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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流年遇见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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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错了呢?我想……大概谁也没错吧。
我说很好,至少这个世界还不像我想的那么疯狂。
展天翼没有那么混蛋,我妈也没有那么凄清,我的身上……原来流着的是我最崇拜的血统。莫先生,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原来生活中,也会有好事发生啊。
“我带你回来,并不是让你认祖归宗并向你忏悔真相这么简单的。夏念乔,我欣赏你并不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保护你……也不是因为兰家蔚和安祈年的嘱托。
而是因为……他……”
说话间,他把我引到了一个房间门前。
我惊讶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伸手去推门的一瞬间,心跳仿佛要冲出喉咙来。
缓缓的钢琴曲从里面传递出来,音不是很准,但很认真。
我太熟悉这个弹琴的路子了,几个月来,我手把手教出来,按出来……庄页边巴。
“阿念,你像你的母亲一模一样,都那么善良而坚强。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你们也用最无私的心给予了他们最大的爱。
你知道么?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受过的委屈告诉我父亲,到最后也为我隐瞒了我自残陷害她的事实。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误解,甚至连父亲到最后都因为受了我的挑唆而不相信她。
而我从你身上,看到你……对长宁的爱,就像当年的夏阿姨对我一样。
我想我永远无法为自己年幼的错来弥补和道歉,唯一能为你做的——
就只有这个了。”
我的泪水已经充满了眼眶,一把推开了眼前的房门,我看道那个熟悉的小身影……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认真地按着我教他弹过的那曲《虫儿飞》。
“长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还是梦境,我的长宁,就如我在安家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那么乖巧那么淡定。
穿着干净的小格子衬衫,笑起来,像兰家蔚一样好看。
回过身来,他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叫我三婶。
“我弹的好不好?三叔说比你还差远了……我,一直有很认真地练习,我怕我太笨,你……不愿意教我了。”
我已经泣不成声了,在泪眼摩挲中,我一步步走到孩子的身边。
我说长宁,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你……还愿意跟我学钢琴?
你不怪我,不恨我么……
“是我不好。”他用两只小手轻轻攀住我的脖颈:“很多事……莫叔叔像讲故事一样告诉了我。三婶,你不是坏女人对么?我爸爸,其实不是你害死的对么?”
“我……”
“只要你说不是你,我就相信你。”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孩子哭得仪态尽失。我想,也许我得人生真的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悲惨。
爱一直都在,只是我不敢相信,不敢接受而已。
莫桥老先生的葬礼就在岛上举行,我没有机会叫他一声父亲,于是在牧师诵祷之后,带着安长宁合奏了一曲莫扎特的《安魂曲》。算是我为人子女最后能做的一点孝心。
我跟莫斯轲说,父亲到了另外一边一定也很幸福。
我相信我妈妈一定没有转世投胎,她在等他,将自己这一生所有的委屈和甜蜜,一点一滴地告诉他。
“或许吧。逝去的人,永远会在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心里,过最幸福的生活。从心理学角度来讲,这个……叫超纪念自我暗示。”
我们一起把莫老先生的骨灰洒向了大海,安长宁兴奋地指着船前船后的海鸥:“三婶,你看海鸥唉!”
“是啊,好多海鸥呢。书上说,海鸥能为人指引灵魂的去向——”
安长宁白了我一眼:“我读书多你骗不了我——海鸥围着船跑,明明是因为船的马达会翻起很多鱼虾。”
“长宁,叔叔怎么说的来着。小孩子不要太犀利,有时候要装装傻才显得可爱。”莫斯轲揉了下他的脑袋。
“我错了,三婶,你说是啥就是啥吧!”他眯着眼,吐了吐舌头。
“小鬼头。”我笑着捏了他的脸,这一欠腰,直觉的肚子一阵下坠!
扶着栏杆,我煞白着脸色突然蹲了下来。
“阿念!你……怎么了?”
我摇头,我说快点带我下去,我害怕孩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该死,我都忘了我怀着孕了!
第九十一章 你要活着回来
既然长宁在这里,那他的主治医生李识桢在这里也不奇怪。
他告诉我不要紧张,只是很常见的妊娠痉挛。
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能不能为长宁采血配型?
“已经采样化验了,理论上要三个月的时候才能最终确定。”医生对我说:“但是目前来看,并没有产生溶血性习惯流产的迹象。往乐观里讲。成功的概率还是相当可观的。”
“真的?”我一兴奋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
“三婶你要生小宝宝了?”安长宁从门口露个小脑袋进来:“我能进来看看么?”
我解释说我不是现在生,还要等六七个月呢。
“我能选性别么?”
我说你当这个是游戏模式么!
李大夫走了以后,长宁跑过来贴着我的肚子听了听。
“有动静唉,叽里咕噜的。”
我黑着脸说,你听的那个是肠子……
“好了长宁该去吃药休息了。”莫斯轲叫女仆把他带走。而我则一脸掩不住兴奋地说,我要手机,我要告诉安祈年。
可是……
心情一瞬间黯然跌入了谷底,我说今天是一月六号了。下个月底……他就要跟康迪琳举行婚礼了是吧?
我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娶康迪琳?
“只有他娶了康迪琳,康尤才能安心去自首。因为康力集团牵扯的事整个展翔与安临的黑线融资链。
只要康尤愿意把这一切说出来,所有的真相就都不攻自破了。”莫斯轲的回答没能给我任何形式的安慰,反倒叫我更加忐忑了。
我说我虽然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操作的,但这么看起来他好像有危险的样子啊。
“相信安祈年,不是仅仅相信他对你的感情。更是相信他的能力,可以场面控制住。”莫斯轲到好像对他更有信心。
我说事到如今,你能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么。
“一切都还要从安家说起。”
莫斯轲告诉我说,安临集团这十几年来从来就没有真正脱离过以黑养白的不法手段。
安老爷子表面的风光不过是把安临标的上几个漂亮的餐饮行业名头。真正赚钱的,是游走在底下市场里的生意。
展翔集团的黑幕,以及整个唐豪名苑背后的势力。都在一条线索上。
而那个所谓的‘冷二爷’,应该是安康的一个心腹。
“心腹?”我说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还记得安康专门跑到学校来找我谈话那一次,他反反复复要求我劝安祈年不要蹚浑水,原来……真的是担心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惹了大麻烦。
“但是……从安家被烧,安老爷子遇害的状况来看。有可能是这个‘冷二爷’跳控了。”
“什么意思?”
“就是自己养的狗,把主人给咬了。”莫斯轲的解释很形象,于是我连连点头。我说那我明白了。冷二爷在暗处这么多年,总有想要出来见阳光的那一天。于是终于走到了和安家反目的那个点上——
“之前祈年怀疑过安子鉴扮猪吃老虎,但事发到现在他和他妻子都是很惨的受害人。
后来又怀疑过安照南,但由于种种迹象也排出了——”
“所以最后,你们觉得是我哥?!”我惊道。
“你哥是我。”莫斯轲看了我一眼。
我说你就别计较这些了,我说的是展逐!
“我们觉得,夏榴应该是展逐杀的。”莫斯轲的话让我很不能理解。
我说展逐承认了自己分尸藏匿的罪行,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双面的身份,为什么不找个小弟来干。自己亲手解决尸体?谁家的道儿上大哥这么接地气!
“你知道从六年前开始直到夏榴死去……展逐陆陆续续一共给了夏榴多少钱么?”
我说啊?我哥是因为我才一直被我阿姨胁迫的,但如果要说钱的话……他的月薪也无非就……
“五百八十万。黑市开的账户,私人汇款。”
我惊得合不拢嘴,我说展逐连房子都是贷款呢。他在扬辉酒楼做经理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吧!
“钱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展逐为什么会无限额地满足你阿姨的狮子大开口?”莫斯轲的话让我更起疑惑。
是啊,夏榴跟我要钱我也未必能次次满足她。但是展逐……这样无条件地往这个无底洞里投入……
我说他这个行为并不像是为了我而单纯纵容,倒好像是有什么把柄在我阿姨手里,不得不一次次接受她的敲诈!
“夏榴能抓到什么把柄呢?”
我觉得莫斯轲不仅像个心理医生。更像个犯罪心理导向专家。这一步步的,把我这颗榆木脑袋都快洗成柯南了!
“该不会跟家蔚的死有关吧!”
我说这不可能,太混乱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我们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相。所以安祈年只能寄希望于背水一战。
一旦康尤自首,整个安临集团的幕后都会被牵扯出来。他已经做了决定,会以董事会最终决策的名义,将安临的一切资产进行清算。捐给儿童癌症救助福利基金会——”
我说你等会儿,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安排身后事一样!
“你先听我解释。”莫斯轲说:“安临现在在安祈年的手上,不管他要卖给谁,对方都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进来。唯有捐赠,可以让敌人一分钱都拿不到。”
“所以……这个‘冷二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我问是不是这个意思,莫斯轲说其实我真的很聪明,不愧是他妹妹。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急了:“这说来说去的,安祈年还是有危险啊!”
“他命大的很,只要你和长宁安全……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我说我早该想到了,他把我们两个送到你这里……然后一个人去送死?
“我要回去。”我坚定地说
“不行。”
“你还是不是我哥!”我激他:“你口口声声说你能做得比展逐好,二十几年来一天做哥哥的责任都没尽过,现在我就求你一件事你都不答应!”
“我是心理医生,激将法对我没用。”
我:“……”
回到房间,我接到了安祈年的电话。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哭了,我说你能不能先别说话,听我讲几句?
我说我都知道了,但无论如何我都要你给我活着回来。
“不管我的对手是谁么?你,都希望我活下来么?”他的回答叫我的心一阵阵堵得绝望。
我说:“是展逐么?他是坏人么?如果他真的做了坏事,我宁愿给他送牢饭送一辈子。但我希望你没事……”
“如果……比展逐更加……”
我说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和牵挂了,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来,让我最后能陪在我亲生父亲的身边,让我能get到一个虽然不会做饭,但一样很温柔的哥哥,让我能重新手把着手教长宁弹琴,让我的生活回到了前所未有的阳光之下。
可是我不满足……我要你活着回来,要你跟我在一起。
“收到。”安祈年没有说多余的话,只丢给了我这仿佛金口玉言的承诺般的两个字。
他很少会给我承诺,但从来都没有食言过。
“三婶,你怎么又哭了?”安长宁敲了敲门,露个脑袋进来:“不怕生出来个孟姜女啊?”
“没哭,我只是——”
“你想三叔了啊?”
“恩。”我承认了,哪怕在一个孩子面前我也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我爱安祈年,这份爱,超脱了曾经的每一寸心动和心痛。
他就是我的唯一,我的信念。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生活得平静而又充满希望。
李医生告诉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经过检验,完全符合安长宁的脐血供血需求。这意味这那可怜的百分之十的概率,真的被我和安祈年抓到了。
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告诉他,我说这一定是家蔚在天有灵,保佑我们能救下长宁。
这也是当初我们一念之间救下了鹿嘉怡的女儿,老天爷为我们最后的那个决定而欣慰。
可是我很奇怪,安祈年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兴奋。
也许他本就是个喜形不露于色的男人吧。
我挺着已经四个半月的小腹,尽量不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来想。
我说:“我记得,明天是你跟康迪琳的婚礼。”
“对不起,但愿这是我最后一次做伤害你的事。”
喉咙有点干,我说安祈年,你能……收手么?
其实坏人究竟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想过简单安定的生活。
安家的是是非非已经随着那把大火湮灭无尽,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句号画在这里?庄页央圾。
我阿姨是谁杀的已经不重要了,甚至…甚至家蔚是谁杀的也已经不重要了。
安祈年,你要为你的养父报仇,已经做到了。你要为你母亲报仇,刘佩妍和安子鉴他们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你爷爷,也许是在用生命来保护你不要卷进这场风波。
好吧,我说了这么多废话,我承认我还没有坚强到看着你……和展逐……
“夏念乔,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希望失去我么?无论我的对手是谁。”
我说我选你,无论是谁我都选你。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和长宁在这里等你!
唉,我想我不能再哭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开始抗议了。
长宁的身体最近还算稳定,李医生的意思是我的孩子发育很健康,如果条件允许,准备在二十六七周的时候就引产手术。
我说好,只要孩子的风险可控,我都无所谓。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悄悄跟肚皮说话。
李医生偷偷告诉过我,是个带把儿的小调皮鬼。我没敢告诉长宁,怕他失望。因为他一直想要妹妹来着。
我说小宝贝,你一出生可就肩负着比拯救全世界还重要的责任。你要救你的小哥哥唉。
将来长大了,你就可以到幼儿园里吹牛,说自己一出生就是英雄。
每个男孩都有的英雄梦,爸爸妈妈可是在胎里就送给你了。
小鬼踢了我一下,痒痒的,却很幸福。
太阳快落山了,我到楼下餐厅去吃晚饭。怀孕后胃口大增,长宁都说我再胖下去安祈年回来都要不认识我了。
管他呢,我瘦了一辈子了,总算有机会长点肉了。
吃饭的时候我没看到莫斯轲,问佣人说他是不是还在书房工作。
“没有啊,我刚去打扫过书房,先生并不在里面。”
这两个月来莫斯轲一直在小岛的别墅上陪着我和长宁。也没接什么工作,最多就是写写个案和论文之类的。
我说该不会还在房里吧,我上去看看。
第九十二章 你,不是他
现在是晚上六点钟,我不认为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会留在卧房里休息。所以没进门之前,我喊了他几声。房门紧闭,没有人应。
我走上去,敲了敲门。
“吃饭了。你在里面么?”
往前蹭了一步,我觉得……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这里的装潢别致而典雅,大概是为了防止我或者长宁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倒,特意在整个走道的当中都铺了防滑的地毯。
地毯是棕色的,所以很耐脏。
但当我这发福肥胖的脚掌在地毯软塌塌的质感上踩出一些溢出的血水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用力去推门。阻力很大。才意识到莫斯轲此时便是倒倚在门上,随着我的推力,咕咚一声!
我尖叫一声,一时间想不出来究竟应该是先报警还是先叫医生!
然而下一瞬间,一只巨大的手掌按住我的口鼻,刺激的乙醚气息骤然钻进我的呼吸系统。
我不知道了。天昏地暗的沦陷,此生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绝望。
这是一个又长又恐怖的噩梦。
我一个人站在无尽的黑暗中伸手抓不住我想要的温度。
无论是安祈年还是兰家蔚都在越走越远,我扶着沉重的小腹,想加快脚步又担心跌倒。
一尸两命算什么?我身上还背负着安长宁的生机。
后来我醒了,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
到底过了几天?还是十几天?我昏迷了多久,而这里……又是哪?
房间里的陈设挺完备的,只是没有窗。就像中世纪暗黑的地下古堡,无论内在有多么华丽奢侈。也掩不住古老腐朽的诡异。
我觉得我身边好像坐着一个男人,但连日的昏迷和虚弱让我的视神经无法尽快进入状态。
他的身影很熟悉,但无论我怎么聚光,也不敢相认。
直到我听到他喊我:“阿念。”
我掐了下自己的脸,我想我一定还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听见兰家蔚的声音呢?
他叫我名字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软软的饱含着各种宠溺,就像偶然落在钢琴键上的弦音。
我闭上眼睛,跌回床榻上。四肢都用不上力气。
我想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家蔚……你是来接我的么?
“你想跟我一起走么?”
他居然回答了我的话?
无数次梦里的相遇,我只顾着哭泣诉情,但兰家蔚从来就没有开口跟我说过一句话。
也的确是有这样的说法——逝去的人,几乎不会在梦里说话。
我点头,用力地点头。我说我好想你。无数次想要到你那边的世界里,我怕你一个人孤单难过,又怕你这么善良的人会被孤魂野鬼欺负。
可是……
可是我现在不能走了。我怀了孩子,他能救活长宁。
而且……我找到了新的幸福。家蔚你会祝福我们的对不对?
在梦境与现实中,我难以辨别自己身处何次元。
我拥抱他,从来没有体味到这么真实的温度。
我说家蔚,你舍不得带我走是不是?
眼前的影子没有说话,只是端了一杯水给我。
我很口渴,二话不说就凑到嘴边。可是……这水好苦,好难闻好难咽的味道……
我呸了一声,吐在地上。
“这是什么水?!”
“喝了它。”他突然捉住了我的肩膀,将整个玻璃杯按压在我干裂的唇上!
我惊恐地摇头,我说我不喝,这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眼睛终于适应了昏暗的光鲜,我在挣扎中抓到了对方的脸。
光洁白皙的肌肤,完全看不到岁月的痕迹。漂亮的眼睛灿若星眸,却找不到熟悉的宠溺。
我哑了哑声音,渐渐叫出了两个字:“家蔚……”
“阿念,想我么?”他的笑容真的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就如开在我心里永生不败的花。陪我度过最凄然的整整六年——却一点都,没有变。
他的手抚着我的脸,纤细修长,动作小心翼翼。
滴滴答答的游走,就像在我脸上弹钢琴……
“家蔚,真的是你么?”我抖着唇,慢慢咽下泪水。我不敢哭,我怕一哭梦就醒了,一哭……他就消失了。
我摸他的脸,青涩的胡茬,淡淡的喉结,无论是眼角眉梢还是鬓边刘海,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是当我抱着他,躲在他胸怀里想要嗅到那熟悉的气息时。
没有午后的红茶香,没有提琴的梨木香,只有陌生的铁锈气息,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尸,周身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敢放手也不敢沉沦,僵硬的相对位置里,瑟瑟发抖地确认着他的每一声心跳和呼吸。
“阿念,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当他再次捧起我的脸,印上我最熟悉最沦陷的一吻。我终于疯狂地决堤了泪水。
我相信那个味道,这世上只有兰家蔚,会这样子轻吻我。
“你没有死……家蔚,你还活着……”我扑在他怀里痛哭,捏着他的衣角捶着他的胸口。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厮打:“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骗我!
整整六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么?”
“都过去了,”他抱着我,隆起的腹部在一定程度上隔离了我们本该更加亲密的距离:“阿念,你……原谅我了么?”
是啊,我还欠他一句原谅。还欠他一句不离不弃,可是为什么——我本该坚若磐石的心灵会在那一瞬间牵动了犹豫。
我说我不原谅,除非——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身体不好,先喝水吃药,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说。”
兰家蔚抱着我的肩,将我按回到床头。然后再一次端起桌上的水杯,压着我的头,试图……灌进去?!
“不要!”我尖叫着打翻玻璃杯:“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水——”
“乖,喝了它睡一觉。明天起来……就都好了。”
我舔着唇角的苦涩,目光越来越惊恐:“这倒底是什么药?”
“能让我们重新开始的药。”他说:“没有安祈年,没有鹿嘉怡,没有……安长宁。”
我不停地往后躲,终于从床上翻了下来:“兰家蔚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打掉我的孩子?!”
“这个孩子,有存在的意义么?”
我说你不是兰家蔚,我的家蔚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孩子是长宁的命,你——
“安长宁是鹿嘉怡生的,你不讨厌他么?当初,你可是哭着闹着要离开我,逼我想办法解决掉他们母子。你忘了么?”
他的眼睛还如之前那么漂亮,但目光里揉的都是残忍和冷漠。
我说你不是兰家蔚,你到底是谁!
“阿念,你能变,我为什么不能变。人本来就是脆弱的物质体,只有爱能守恒已经很不容易了。”兰家蔚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身影投射过来,比山峦更压抑。
我一步步退到墙角,不过那碎成一片片的玻璃将我的双手划得鲜血淋漓。
我说我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安祈年在哪,你把他怎么了?还有莫斯轲,你有没有伤害他们!
“怎么会呢?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兄弟。我爱你是真,爱他们也是真。
阿念,我从来就没有变,只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来让自己更有尊严罢了。”
我浑身发抖,完全无法听进去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你怕我?”
我说怕,很怕。我的家蔚已经死了,你是个魔鬼,根本就不是我爱的那个他。
“你……真的爱上安祈年了?”
我说这跟安祈年没有关系!是你吓到我了,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想要你……阿念,”他将我抱起来,试图用体温去安抚我。可是我只有发抖,不停地发抖。
我说求求你,放了我行么?我曾经发过誓用我的下半生来守着你爱着你,我没有背叛,我把长宁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疼爱。我和安祈年在一起,把怀念你作为生命中永远也无法废弃的习惯。
可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你!
“因为你们不给我做好人的机会!”他突然捉住我的双肩,将我狠狠惯在墙上!庄尽休巴。
兰家蔚不会这样的……
他从来都没有对我大声说过话,从来都没有对我发过一次火。
我被他撞得七晕八素,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说原来……你是在报复我,报复所有人。仅仅因为我当初对你那一瞬间的离弃和背叛……是么?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先生,那个女人……已经被带回来了。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兰家蔚冷笑一声:“交给下面的弟兄,给大家开荤。”
我疯了一样扑起身来,抓住兰家蔚的裤脚:“你要干什么!那个女人是谁?你……你……”
“别怕阿念,谁犯了罪谁就应该受到惩罚。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像对待鹿嘉怡那个贱人一样对你呢!”
我打掉他挑在我下颌上的手,我说兰家蔚你就是个疯子!
而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传来那一声声女人的惨叫几乎要撕碎了我的心!
第九十三章 替身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不敢吃也不敢睡,看不到时间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兰家蔚并没有派人来看着我,但我知道我走不出去。
这偶尔平静偶尔晃荡的感触实在太熟悉了,我猜我们是在船上。而这里。应该是公海。杀人放火都不犯法的公海。
兰家蔚问我想知道为什么么?
我说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离开。告诉我安祈年在哪里,我要见到他。
或者……你只要能保证他和长宁的安全。等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愿意跟你走。去哪都行,只要你放过他们。
“你以为我会让你生下别人的孩子?只不过大夫说现在强行流产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
所以——”
“所以要怎么样?生下它,再杀了它?兰家蔚你到底是不是魔鬼!”
他没说话。只是丢给了我一只遥控器:“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新闻。
人有的时候绝望一点,就会想开一点。”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了电视机,只有一个台,仿佛是专门用来播放直播的调频。
这是……庭审现场?
“安祈年?!”
我扑倒电视机前,就好像距离屏幕越近。便能触手得到他的温度。
“很意外么?你以为他用跟康迪琳结婚的方式撺掇康尤自首就能把安临集团的黑市资金链挖出来了。
别忘了,不管是展翔集团还是唐豪会所,现在都是以他为直接责任人的产业。
他能脱得了干系么?”
“不可能的!安祈年绝不会把他自己赔进去,他一定有办法脱身的!”
“他当然有办法脱身,只不过……他未必真的愿意脱身。”兰家蔚伸手在我的肚子上摸了两下,里面的小东西反射弧一样踢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把我关了多久,但从肚子的膨胀程度来看,估计孩子已经过六个月了。
我说你别碰我,安祈年的孩子你没资格碰。
“夏念乔你还不明白么!”兰家蔚突然抓住我的肩。厉声道:“安祈年不会来找你的,他用他自己为交易,把这一切悲剧都终止在这一刻。
因为他知道你爱我,他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胡说!”我用力地撞开他,接连几步往后退去。我说不可能的,安祈年那样的男人绝对不会服输!
“可是他有自知之明……只有我,是他根本没可能战胜的。
他是我创造的,他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
他因为我而变得强大,因为我而举起武器,同样也可以因为我而一败涂地。
而你,真的爱他么?你躺在他身边的时候,有没有叫我过我的名字?
你面对着安长宁的时候,有没有把他当做过我们两人的孩子?
夏念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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