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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流年遇见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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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长宁长大一些,我……会帮你跟他解释的。”康迪琳的眼神难能如此真诚,可我模糊的视线已经分辨不出真假了。
    我说不用了,只要他能康复,恨我一辈子也无所谓。
    下楼后,我站在花坛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安祈年刚刚扔出来的子弹项链。
    有保安过来询问我,我逃走了。
    回到家,我拉开衣柜开始收拾行李。
    认识安祈年以来,这个动作我做了好多次了,却没有一次忍得下心来真的搬走。
    我找借口,说长宁需要我。
    然而事到如今,连长宁这个挡箭牌也粉碎了。我终于……自由了。
    我可以回学校去上课,可以去找展逐蹭饭——
    展逐……
    对哦,展逐已经死了……
    我在这个世上,真的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么?
    十一月的天还在下雨,我拖着箱子往外走。
    迎面看到了安惜君和秦铮站在车前等我——
    “念乔姐,雨这么大,别急着走啊。”安惜君刚一开口,眼圈就红了。
    我木然地看着她:“你……不怪我了么?”
    “是我耍小孩子脾气了,你……”安惜君拉着我的手:“念乔姐,你要去哪啊?”
    “天下这么大,还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么?”我笑了笑,然后反握住她的手,同时牵起了秦铮的手:“连我和安祈年这样的两个人都敢试着去相爱,秦铮,你怕什么呢?惜君是个好姑娘,至少,比我好。”
    我擦擦眼睛,对他们强颜欢笑:“好了,我走了。你们大家都保重吧。”
    雨真大,一路混沌着看不清方向。
    当我真的从这一步里迈了出来,才意识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人人把自由视为至上,却忘了牵挂才是人生最大的意义。
    如果没有亲人爱人甚至没有了敌人,我的自由真是又荒诞又空虚。
    ————
    “夏老师,你真的想好了?”年级主任刘娟把我提交上去的表格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音乐老师要去西部支教的。何况你之前不是受了挺重的伤么?要不要紧啊?”
    “两个月了早就养好了。”我笑笑说:“没关系,我虽然是音乐老师,但教教加减乘除总还能胜任吧。”
    “那行吧,我帮你去申请一下。你要是决定了,三月开学就去吧。”
    “谢——”我刚想说话,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转身就冲到洗手间里去了!
    也不知道最近是肠胃失调还是怎么了?明明没吃什么也会不停干呕。
    用水漱了漱口,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这一抬头,一张擦手纸被递了过来。
    “莫先生?”
    镜中的男人正是莫斯轲,首先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在我的学校,其次我更好奇……他就这么大大方方走到女洗手间里了!
    “上次帮你弄的票,你都没有去听。我父亲空等了你很久呢…”
    我想起来那两张演唱会的票,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抱歉,前段时间身体不好……就错过了。等明年,我一定亲自买票——”
    “已经是明年了。”莫斯轲的话提醒了我这段日子里混沌的时间观。
    对哦,明天就是元旦了。
    孤单的人最怕遇到节假日,我想,要么买一些花束点心什么的,带到山上去陪陪我妈和我哥吧。
    “如果你没什么地方可去的话,来我家过年吧。”
    “啊?”
    
    第八十八章 你要娶她?
    
    我实在想不通莫斯轲为什么会对我发出这样的邀请,难不成是兰家蔚以前嘱咐过万一自己有不测,让他照顾我?
    虽然他这幅似笑非笑的表情比安照南还让人觉得肝颤,但我却并不觉得自己很讨厌他。
    只不过,我无法接受这么唐突的邀请。
    我说谢谢你了。这的确是我第一个没有家人在身边的新年。虽然很难熬,但总得学着自己去面对。
    今年那边应该很热闹,我妈我姨我哥都在,我想自己陪着他们。
    “所以莫先生,我们非亲非故的。我谢谢你的好意——”
    特么的我怎么一说谢字就胃难受啊!
    “抱歉!”我转过脸对着洗面池又是一阵干呕。
    “你高兴就好,不过……”莫斯轲上下打量着我的窘态,又递了张纸巾给我:“并不是我要邀请你,而是我父亲。
    他说上一次的一面之缘让他对你印象很深,赏脸的话——”
    莫桥老先生要见我?我表示很不可思议。
    “我父亲的文艺范我一点都没有继承过来,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有个愿意让他手把手教弹琴的孩子。你要是愿意满足一个癌症晚期的老人最后的心愿,不介意过来吃顿年夜饭吧?”
    “你说什么?!”晴天一个霹雳,我差点忘了关水龙头:“莫老先生他……得了癌症?!”
    说不出的苦涩一层层晕染着我的情绪,以前念书的时候,就有人半开玩笑地探讨过,为什么世界上好多知名的音乐家都很短命——像贝多芬莫扎特这种,甚至国内的聂耳冼星海之流……
    有种说法是,上帝太寂寞了,想把天籁带到天上。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夏小姐,谢谢你为家父难过。”
    我说好的,我明天晚上准时去拜访。
    “我来接你。”莫斯轲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脸颊的几滴水渍上:“你……应该去医院看看了。”
    诶?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却在原地怔了大约有七八秒。
    去医院?看什么呢?
    哦……我突然想起来,我这两个月好像的确没有来过例假!
    现在还不到两点钟,学校提早放了半天假。
    我赶紧回到办公室跟主任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就去医院了。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忐忑的,我看着眼睛经过的那些肚子大小程度不一的准妈妈们,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小腹。
    她们大多都有人陪,即便个别落单的,也是电话手机不断。
    而我……
    低头看看手机,安祈年的号码再也没有响过。
    大夫告诉我已经六十八天了。算算日子,好像,就是那一天有的?
    我跟大夫说我是稀缺型血,现在能不能看出来孩子是什么状况?
    “目前来看,着床比较稳定,不像是有溶血反应及先兆流产迹象。建议你三个月的时候再来检查一下。”
    三个月……我念着这个时间。之前的会诊专家们曾跟我普及过,只要三个月就能检验出胎儿是否合适。
    我心里一阵狂喜。虽然不知福祸,但——
    我想,我可能只是为自己能有个借口可以再去找安祈年而欣喜吧。
    我想他,比想念长宁更想他。
    不同于想念兰家蔚时那种泪腺爆棚的脆弱感,每次想到安祈年的时候,我心里都有种很释然的轻松。
    我总觉得像他那样子的男人。身边不该有个固定的女人。
    他属于一个充满战意的世界,阴谋和警惕是永恒的主真谛。
    我本是属于他复仇的一枚棋子,却不小心在他心里走了步死局。
    但只要没有输,那一切就都来得及。
    捏着手机犹豫了很久,一直被我捏到停电关机也没有做出最后的勇气。
    叹息一声,我踩着越来越接近新年的步子,走到一处便利店。
    我想问问这个年代,还有没有公用电话。
    好吧,我承认我是担心安祈年看到我的来电,会不会直接就挂断了……
    然后目光一瞥,我看到那一摞躺在煮玉米和茶叶蛋旁边的报纸。
    头版头条是安临新任董事安祈年将于下个月迎娶康力集团千金康迪琳的消息。
    日期是两天前的了。这段时间我不看电视不看报纸,都不知道——有这么好的消息唉。
    我还住在安祈年之前帮我置办的那套公寓里,所以如果他想要找我的话,一点都不难。
    这两个月来我不停地跟自己的大脑较劲,我猜安祈年一定是以为像我这么骄傲的女人肯定早就已经跟他撇的干干净净了所以不可能住在这于是才没有来找过我。
    我就是不想承认——
    原来他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适合他的利益共存并愿意留在他身边的……胸大无脑的女人。
    回家后,我把那张检验单轻轻压在抽屉里,然后一头扎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到脚,把密闭的空间充斥出一股难掩的窒息。
    我缩在墙角,开始只是咬着唇发呆,后来从脸上淌下来的水越来越烫。
    离开安祈年以后,这是我第一次失控落泪。
    我本来以为我真的没有那么爱他,可是……
    游魂一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我呆不下去了,至少得去做点什么。
    于是我换了件衣服,来到繁华的商业街区。
    到处都是新年的气息,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挂着或匆匆或安然的神情。
    我走进一家门面不起眼的小店,这里我来过两次,每一次都无法下定决心。
    “你又来了啊?”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见过我也劝过我。
    因为纹身一旦洗掉,永远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光洁如初。
    “那朵蔷薇花挺漂亮的,干嘛不留着呢?”
    我摇头,我说有些伤疤只能一辈子烂在那,本不需要用看似美好的东西去遮掩。
    脱掉外套,打开里衣,我把肩膀上的那朵小小的蔷薇露了出来。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安祈年用眼线笔在我身上描出了这个图案。我很喜欢,找了一天说做就做。
    如今这花纹才消了几天的肿,我却再也找不到保留它的理由了。
    老板没再劝我我什么,只让我进里面的床上躺着。
    我甚至有种错觉,跟跑来黑医院做流产似的!唉。
    双手叠压在小腹上,我闭上双眼。
    “放松点,不会很疼。”
    我说我不怕疼,只是觉得有东西要从身体上掉下来,心里空空的。
    我是老师,如果被学校发现有纹身,分分钟就给处分了。
    然而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就觉得爱上安祈年这件事是那么自然那么流畅,想要一个纪念的心情也是任性而冲动的。
    紧闭上双眼,却压不住泪水狂溢。冰凉的笔尖沿着我的身体划过,像牙医那种低噪音的工具。
    从我身上拨走的,除了一层血淋淋的皮,还有我决定爱你那一刻,最坚决的心。
    安祈年,我想我一直弄错了一件事——爱情,不是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必需品吧。庄何低巴。
    纹身师对我说,每年来他这里纹身的不计其数,同样,来这里洗纹身的也很多。
    他曾做过一件矫情的事,把每个顾客的信息记录拍照收集起来。凡是在身上纹过与纪念有关的图案,他都特别留心地回访。就想看看,大家的爱情平均有多长的寿命。
    我说我又给你提供反面教材了是不是?
    他笑了笑,说人生还长着呢,你怎么知道走不回原点?
    我穿好衣服,按着酸疼的肩膀。比当初挨那一枪还要疼。
    我去楼下的花店买了水果,香火和一大捧白色的鸢尾。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去山上的墓园。
    要过年了,我……该去看看我的家人了。
    我哥的遗体直接在警署火化的,后来是秦铮帮我领回来下葬了。
    距离我妈妈的墓碑不远,挺方便的。
    冬天的夜来的很早,等我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别人见到我一个女的夜里上墓园,一定会惊讶于我的大胆。
    但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恐惧,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的?鬼算个鸟啊!
    可当我看到墓碑前站着个人的时候,不大不小地被吓了个跳。
    等我认清那个人是安祈年的瞬间,更以为自己这是三魂出窍了!
    “你……怎么在这里?”
    他比我离开的时候瘦了不少,精神面貌倒是不差。
    在这样阴森森的气氛里,眼光要是再犀利一点,估计能把狼群都吓退。
    “我以为你今天会来看看家人。”
    我启唇笑了笑,是啊,这里都是我的家人。过年了,给他们送点吃的喝的。我说你呢?不用回去陪家人么?
    “我……还有家人么?”安祈年的声音不大,但低沉硬冷,夹杂着浓重的呼吸,被山风带走了熟悉的腔。
    我说是哦,你跟我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问他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但一开口,却脱出一句:“恭喜。”
    “你已经……知道了?”
    “恩。”我说我觉得康迪琳的本性并不坏,至少历史清白,身心……比我健康。
    安祈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瞄了一眼在山风中微微有点颤抖的我。我走得匆忙,没戴围巾。
    他把自己的解下来,亲手围在我脖子上。
    当那熟悉的体味瞬间冲入我的鼻腔,我呛出了泪水:“安祈年,你……一定要跟康迪琳结婚么?”
    
    第八十九章 她爱的是我,你听见了么?
    
    他不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指尖碰到我的嘴角,温度依然很熟悉。我张口含住,轻轻地咬了他。
    他的呼吸频率变了,目光更沉了。单手抚着我的面颊。问我说:“想我么?”
    我摇头,然后又点头,最后一把拉住他的衣襟,难以再压抑的的泪在冷风中割痛了我的脸。
    我说我知道……长宁不会再原谅我了。我既然没有资格再做他的妈妈,也就无法再留在你身边了。
    “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伸手拉起我,在磕磕绊绊的台阶上,带着我穿越了一簇簇陌生的坟茔。
    他的手攥我攥得非常紧,好想能抵御掉周遭的一切孤魂野鬼的觊觎。
    他问我怕不怕,我摇头。我说我只是有点累,你能背我么?
    他蹲下身,让我笨手笨脚地爬上来。视线升高到了一个我前所未体验过的位置——呵呵,大概是因为他比兰家蔚高很多吧。
    我抱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短短的黑发上。我想祈祷太阳永远不要升起来,哪怕这一刻堕入永恒的黑暗,我也愿意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慢慢腐朽。
    不知走了多久,他把我放下来。让我独自上前,去看那个墓碑上的名字。
    我惊讶万分——这……是兰家蔚的墓碑!
    整整六年,兰晓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家蔚在哪里。当年她既然不允许我去参加葬礼。同样的也不会允许我去家蔚的坟前祭拜。
    A市就这么大,殡葬馆就一家。我当然知道兰家蔚肯定也在这里。我也曾像个疯子一样一排排找过去,每次都被巡逻的保安劝走。
    “告诉他,你爱我。”安祈年说。
    “你……”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抬眼看着男人的表情,却又不觉得他这是在开玩笑。
    “夏念乔,告诉兰家蔚。你爱的是我!”
    我咬住唇,泪水浸润了墓碑上那早已不再清晰的名字。
    “安祈年……我……”
    我爱你,我想告诉你我真的爱你。可是我没有勇气在兰家蔚的面前说出口,更没有勇气陪你回去面对安长宁。
    如果有些相遇注定了不纯粹,那么有些离别……不失为最美好的殊途。
    可是安祈年突然失控地抱住了我,就在兰家蔚得墓碑前,像野兽一样宣布着自己得领主和权力。
    “说——”他拧着我的下颌:“告诉他,你爱我。”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疯狂地吻着我的唇,他把我按在坚硬的墓碑上,原始而耻辱的侵犯让我无地自容!
    可我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希望他不要放手。永远都不要……放手。
    “我爱你,安祈年,我爱你……”我哭着回应他的吻:“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医生说很健康,也许……也许我们——”
    “你说……孩子?”
    我闭上眼点头,咸咸的泪水吞咽下去,我勾住他的脖颈不让他离去:“两个多月了。安祈年,是我们的孩子。”
    我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突然就立起身来,一把将我拉起来挽在怀里!
    心跳依旧,气息熟悉。我环着他的腰,躲在他怀里,不惧一切凄魂与厉鬼。
    “安祈年,家蔚……他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对么?他会保佑长宁,会——”
    “兰家蔚你听到了么!她爱我!”安祈年突然高声打断了我的话,对着夜空放肆大喊!
    “她爱的是我,她有了我的孩子——兰家蔚,你……可以走了!可以永远消失了!”
    叮一声响,就像流星划过天痕的暗音。轻轻地,落在我敏感得耳底。
    我抬头。安祈年的脸色在月光下映得惨白,左侧的颧骨上——一道深深的血痕仿佛什么利刃飞速地灼烧过一样!
    鲜血划过他的面颊,落在嘴角的瞬间,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惊呆了,但又觉得他脸上的伤痕很熟悉。
    哦,就像那一次,他一颗子弹穿透了我的肩,划过鹿嘉怡的脸……一模一样。
    所以刚才那‘叮’的一声……是枪响?装了消音器的枪响!
    安祈年伸手抹了下脸上的血痕,笑着对我说‘无妨’。
    “只不过是到了快要谢幕的时候,夏念乔,我希望你可以再信我一次。”
    我一头扎在男人的怀里,我说你什么都不用告诉我。我信你,这一次——我信你到底。
    安祈年笑着垂下眼睛,在我额头上深深印了一吻。然后直起身子抹去脸上新鲜的血迹。
    “走,我带你回家。”
    他俯下身子,将我横抱起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兰家蔚的墓碑,他看了好几秒钟,仿佛要看穿一样的专注。
    我抖抖擞擞地从包里拿出纸巾,去按他脸上的伤。我问他疼么,问他会有危险么,问他知道坏人是谁么?
    他不回答,只是把我拥得很紧很紧……
    我在他的车上睡着了,梦里装满了安全感。
    所以当我这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时候,都没有怀疑过,安祈年你个三孙子又在我的矿泉水里下药了是吧!我都说我怀孕了,你特么还是不是人!
    “你醒了?”
    我醒来时,身边的男人居然是莫斯轲。
    而我所处的陌生环境……不是我家也不是安祈年的那处宅子。
    “这是我家。”莫斯轲说。
    我问他我怎么会在这儿,安祈年哪去了?
    “他把你送过来的,因为你答应过我,今天来我家过年啊。”
    我从床上翻起来,我说你们别再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安祈年……他昨天跟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对了,那个报纸上明明说了他下个月要娶康迪琳的。而昨天,他也不曾对这件事给我任何解释。
    我说我的手机呢,我要打电话给安祈年。
    莫斯轲没说话,只是乖乖让开了路。我往窗前扑,无意中一把抓开了帘子——
    当场就傻眼了!
    为什么……是在海上!我现在……在船上?
    “你到底是谁!要带我到哪里去?!”我冲他大喊:“带我回去,我要去找安祈年!”
    “这是一场,无法让你参与的战争。夏念乔,相信我……你不会想要回去的。”
    莫斯轲的话叫我抓狂,叫我崩溃。我说安祈年他到底要干什么!
    究竟是谁害死了我哥哥,是谁整垮了展翔集团,又是谁毁了安家——
    昨晚冲他开枪的人是谁,逼他不得不把我送出来的人又是谁?
    我可以选择相信,但我不能选择无知!庄何沟扛。
    “莫斯轲,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安祈年会相信你,兰家蔚会相信你。”我看着他,一步步逼出了近日来的所有疑惑:“你……以前认识我么?”
    “今天晚上就到洛夕岛了,等你见了我父亲。就什么都明白了。”
    洛夕岛?
    “本来是个私人小岛,后来被开发成了度假胜地。我父亲说,希望自己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去一个远离世俗尘嚣的地方。
    他需要些时间,也有一些心愿。”
    莫斯轲的解释让我不安又好奇,可是我不能再让自己撒疯了。
    我答应过安祈年,这一次……一定会相信他。
    我躺在平稳的船舱里,静静地等待着这场意外之旅。
    实在太无聊了,便独自来到甲板上。
    这是一架低调又奢华的私人游船,设备俱全服务周到。
    女佣把我的私人用品送进来后,我也如愿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我打不通安祈年的电话,只能百无聊赖地在网上搜索一切与安家有关得信息。
    我知道他已经正式接手了安临集团,并将安家祖宅的那一片废墟进行重塑和修葺。
    我还知道展翔集团的黑历史已经不再,变现的增资被他揉进了利益的最大化,彻底从这个舞台上退了下去……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海风吹得我又冷又孤独。突然之间,指尖轻触了一枚硬硬的小物件。
    是那枚之前被安祈年抛出窗外的弹壳项链!
    我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那时的他被长宁误伤卧床,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一个人来到窗下悉心地找寻。
    安祈年你这个白痴,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
    “甲板上风大,进仓休息吧,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岸了。”莫斯轲像个鬼魂一样游到我身边:“照顾不好你的话,我怕我无法对这两个兄弟交代。”
    他把我引进船舱,丰盛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虽然没胃口,但是看着这样精致用心的摆盘,顿时也沦陷了味蕾。
    特别是,他顾及到我怀孕,菜旁还特意备了一小碟梅子。
    我说除了我哥,还没有人对我这么用心照料过。
    兰家蔚不会做菜,安祈年的菜里总有血腥味。
    “展逐,又不是你哥哥。”莫斯轲笑得很诡异,画外音更是让我捉摸不透。
    我说血缘只是个借口,展逐虽然不是我亲哥,但这辈子我只认他了。
    “心理暗示。因为你先相信了他不会伤害你,然后才会觉得——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我轻轻含了颗梅子,我说他已经死了,你就别再说这些欠抽的话给我添堵了。
    “你见到他的尸体了么?”莫斯轲凛然丢出来一句话,吓得我直接把梅子核给吞了进去!
    
    第九十章 爱大过天
    
    我的确没有见到展逐的尸体,当时的油罐车爆炸威力跟核弹似的,哪里还能找得到一丁点残骸呢。
    所以莫斯轲的话起初吓了我一跳,但很快又让我压住了恐惧,开始尝试冷静地思考。
    “所以你想说什么?说我哥才是操纵这幕后一切的坏人?!”
    “不明显么?当展逐与安祈年站在同一个口供的两端。你信这个就要选择怀疑另一个。
    明明是很好理解的事,何必要这么惊讶。”
    我说我没有惊讶,我……考虑过这种情况。
    “这你都能接受?那我不担心了。”莫斯轲扶了下眼镜:“如果连不是一个窝里的哥哥都能这么义无反顾得维护,那我——”
    我说你什么意思,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船靠岸了。踏上小岛的一瞬间,莫斯轲对我说:“爸等你很久了。”
    我很惊讶,但当我跟着他来到一处临海别墅里亲眼看到躺在一堆仪器中央的莫老先生时,我又不惊讶了。
    因为他手里握着一张照片,清晰的,怀旧的。就跟上回从莫斯轲的车上被我踩了一脚又黏上口香糖的那张……几乎如出一辙。
    我想了想,我说难怪当时我觉得那张照片上的人虽然看不清脸,但轮廓一直很熟悉……原来,是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啊。
    这世上最有情的是纪念,最无情的是病魔。
    短短小半年,已经把我曾经最欣赏的偶像折磨成眼前这般憔悴的模样了。
    我轻轻走过去,听莫斯轲俯下身子对老人说:“爸,我把阿念带回来了。”
    老人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了,他伸手就我。却抬不出一个可控的高度。
    我近距离地观察着他的手,保养得真漂亮。
    我想,什么都不用解释……我也明白了。
    我为什么会叫夏念乔……也不用再到世界那边去问我妈妈了。
    我终于可以理解安祈年为什么会那么放心地把我交给莫斯轲,也终于理解了当年得兰家蔚曾对我说等到婚礼得那一天会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更能理解了——原来我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凄惨。
    我还有家人,还有关怀,还有些默默的守护将随着我的生命走完剩下的路。
    莫老先生试图去摘呼吸机。他一定有话对我说。
    我凑过去,我说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你们说是……我就信了。
    我看到老人的眼睛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慢慢充盈,慢慢滑落。
    我想要么干脆叫一声父亲吧,可是哽在喉咙里的话还没等脱出。屏幕上的一条直线就拉响了滴滴答答的警报。
    我哭了,我说你们还嫌我面对的死亡和离别不够么!
    难道叫我过来的目的就只是……只是……
    “只是让爸再看你一眼。”
    医生过来了,开始拆仪器,开始盖床单。然后我被莫斯轲带了出去,在清凉的海风中,他告诉我说:“想要找你的人不是父亲,而是我。”
    他给我讲了一个看似很简单。却能让我心起涟漪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不是我,也不是我母亲。而是一个关于爱与忏悔的真实选择。
    莫桥在自己第一个妻子病逝后的第九年认识了我妈妈,像所有浪漫的邂逅一样,他爱上她的温柔,她爱上了他的才情。
    年龄,距离。出身,统统都不是问题。
    他们相爱,然后——
    我把目光落在莫斯轲的脸上,我说:“所以我妈妈……是你的后母?”
    “夏阿姨嫁给爸的时候,我八岁了。跟今天的长宁差不多大。”
    我说然后呢,为什么我妈妈又会嫁给展天翼?
    “因为八岁的男孩子处在最疯狂的叛逆期,他无法接受父亲带回一个新的女人来取代妈妈的位置。
    所以……如果他天生智商不算低的话,足以用尽各种手段,让这个女人背上恶毒,虐待的罪名。”
    莫斯轲的口吻很平静,但我的心绪已经被带进了一幕幕的声嘶力竭里。
    “于是……”
    “我得逞了。”莫斯轲笑了笑:“夏阿姨离开了父亲,独自回国,然后嫁给了以前追求过她的男人。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怀了你。”
    “你——”我知道我无法责备眼前这个男人,他能说出今天的故事则意味着以成年人的心绪和眼光……他意识到了自己当年过分的行为。
    “所以后来,展天翼是意外得知了我不是他的女儿,才狠心把我和我妈赶出来的……”我觉得我在一天之内原谅了很多人,都快变成圣母了。
    不管是莫桥,我妈,还是展天翼,甚至是我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兄长——每个人的一小步行为,都像蝴蝶效应一样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谁错了呢?我想……大概谁也没错吧。
    我说很好,至少这个世界还不像我想的那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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