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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流年遇见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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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发生车内爆炸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可能会打算带我们出去避一避。
    “去哪?长宁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我们……”我很紧张地问。
    “当然是去最危险的地方,因为那里最安全。”安祈年冷笑一声:“回安家。”
    
    第八十五章 灭门
    
    路上要开一段时间的车,我看长宁睡了以后,便问了安祈年一件事。
    “上一次在家里,我们看到的那个吴妈和袖姨……”
    “你记性真好。”
    我心说这跟记性有啥关系啊,大晚上的突然看到个烧得面目全非的女人……我想忘倒是能忘啊!
    “袖姨和吴妈都是我父亲悄悄留在那边照顾我和我妈。着火的时候。袖姨也在。她是整个事件的唯一目击者,但是重伤毁容后受了刺激,脑子不清楚了。
    之前我一直以为她们都死了,后来派杰西卡混进去。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她们。”
    我说我有件事想不明白,她们隐匿在安家这么久,是谁一直在关照保护他们?
    “安照南。”
    安祈年的回答挺出乎我意料的。我一直都觉得安照南作为旁系血亲,一向本着看热闹的心态明哲保身。但通过最近几次的事件,我开始怀疑他对安祈年的帮助……好像是出于真心的?
    这种腹黑毒舌的变态男,也有真心?真是奇了怪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安照南的立场很难捉摸?”难得安祈年并不抵触与我坦诚心声,我虽然不知该怎样表态,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有点,不过……”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便岔开了话题去问安祈年:“那个莫斯轲……对了,我都忘了跟你说。”
    我把那天在墓地的偶遇对安祈年说了:“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他——”
    我以为安祈年会露出一如往常那样警惕的神情,却没想到,他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我的手,随口说了一句:“不要担心,他不会伤害你。”
    真的太意外了!
    我说你很信任他?只因为他是兰家蔚的朋友?
    “阿念,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莫斯轲会照顾好你的。”
    我觉得安祈年说的话不太像玩笑,但也绝对不是他的风格吧?
    我拧着眉头嗔了他一句:“你别乱说好不好,既然答应了跟我一起照顾长宁,哪有那么不负责任的。
    更何况。我有手有脚,还有我哥,哪里需要你把我交付给别人照顾?”
    可是提到展逐的一瞬间,我心里又乱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一旦被抓捕回来,罪加一等。我打定主意,如果他再来联系我……我会劝他自首吧。
    经过国道后,稍微有点颠簸。安长宁在我膝盖上翻了个身,说自己有点热。
    “醒一会儿吧,长宁,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我把车窗摇上去。帮孩子摘掉了围巾。
    “要去看太爷爷么?那我……能不能不要见二叔和二婶?”
    长宁从我腿上挣扎起来,打了个困顿的呵欠。
    我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说你怕什么呀,有你三叔在,谁敢碰你?
    “三婶,”长宁说着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怀小宝宝?”
    “这个……”
    这臭小子,该不会是昨晚过来偷听了吧!
    我下意识地抚了下有点酸的腰。我尴尬地看了安祈年一眼,这家伙假装没听见,低头玩手机玩得欢呢。
    也许在长宁的眼中,多一个小宝宝的意义只是很单纯的。
    恩,简单点好。
    很热,连我也觉得有点热。
    整个车子里的温度像是被灼烤了一样。
    我说要么还是把窗户开了吧,可就在伸手出去的一瞬间,一股干燥的热浪诡异地扑了进来。
    突然一个急刹车,司机面有难色地转过来:“安先生,前面!”
    前面什么?
    不是都已经到安家的大门口了么!
    可是这一辆辆血红色的消防车为什么会堵住我们的去路!
    我紧跟着安祈年推门下去,要不是被他伸手扶了一下,几乎就要跄踉倒地了。
    我以为,这样子的大火只有在电影特效里才能见到!
    冲天的红光,激烈的热浪,把整个连山别墅屠戮成一片硝烟!
    救火车和救护车来来往往,消防员与医护者推推搡搡。
    如果这里都不算地狱,我能说我的生活已经可以算作是天堂了么?
    “三叔,三婶,”安长宁从车上下来,一边拉我们一只手:“是着火了么?”
    看着那黑漆漆的眼眸里最纯真的懵懂,我哑了哑声音,轻轻蹲下身:“不是……是在拍电影呢。长宁,先回车上坐着好么?”
    安长宁揉了下眼睛,然后乖乖地就回去了!
    他明明就不可能相信我用来哄小孩子一样可笑得说法,只不过……是给我面子罢了。
    我看到陆续有些伤者被从里面抬出来,面孔都不熟悉。
    警察在现场维护着秩序,另有大批记者扛着话筒和摄像机用他们自认为最及时最有公信力的言辞论调来叙述这场‘灭门之案’。
    站在安祈年身边,我不知道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
    此时的他就像一尊刚刚浇筑好的雕塑,一动不动。
    我该说节哀么?
    那里是他的家人,却也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我曾无数次地想过,他们对我母亲所做的一切……我要一刀一刀地割回来。
    在我有足够能力压着他们忏悔之前,谁也没有资格动我的猎物。”他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便抬起手臂举向上空。
    我能做什么?除了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用体温贴合着他空荡荡的心,我还能做什么?
    “安祈年,恶人有恶报的,你别太难为自己。而且这么大的火,这么多的人。他们不一定都……”
    就在这时,安祈年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单调的铃声就像一场催命的符咒,一下子就把我的心给攫住了。
    “喂——”他刚吐一个字,眉头顿时拧成峰:“你到底是谁!”
    我顿时跟着他紧张,一字不漏地听到了电话扬声器里的语音:“你不需要管我是谁。现在你想要除掉的人都不在了,你可以安心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呵呵。”
    接下来的忙音敲在我如同震鼓般的胸腔里,来不及多问一句话,安祈年的手机就掉落在地。
    “到底……是谁?”我拉着他的衣襟。
    安祈年摇头:“我不知道,声音……经过处理。”
    就在这时,一辆担架床从我们面前抬了过去。
    我别过脸,不敢去看狰狞可怖的画面。
    然而那伤者突然像是诈尸般扯住了我的手,吓得我惊声尖叫。
    “安祈年……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妈妈!池亚扔圾。
    你这个魔鬼,你——”
    她是刘佩妍?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虚脱般跌进安祈年的怀里。这个已经被烧得面目浮肿无可辨认的女人……竟然是刘佩妍?
    我都已经不太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如今……只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到了!
    医生手忙脚乱地给她救急,我想,如果我是她会不会摒着最后一口气坚持放弃治疗呢?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不通透,她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又有什么必要拒不认罪?
    “你没事吧?”安祈年看着脸色煞白的我,伸手试了下我额头的冷汗:“别怕,跟长宁先回去,我来处理这些事情。”
    “三哥!!!”
    我猜想安惜君应该是刚刚从机场上下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啊!爷爷呢?爷爷要不要紧!”
    我记得安惜君跟这个爷爷是很亲的,她的焦心和急切也都是真实的,至少——比身后那个靠在车上,仿佛等尸体的秃鹫一样没人性的安照南要真实得多。
    刚刚现场指挥救援的消防队长说过,起火时间是凌晨五点半,起火点在一楼安康的书房。
    听幸存的佣人说,当时安康正在书房会客。但却没人知道究竟客人是谁。
    我很奇怪,凌晨五点会客?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这么诡异的动机。在这个时间里把年过八十的老爷子折腾起来亲见?
    我想,一定是这个人身上带着能让老爷子不得不见的理由吧。
    “我也是刚刚才到。”安祈年放开安惜君的手。
    我说惜君你先别急,安老先生已经被找到了,正在医院急救。其他人——
    “我才不管其他人!”说着,她一甩手,转身就去找救护车了。
    “你怎么会在这?”安祈年看了安照南一眼,口吻还如之前一般不客气。
    “里面的也是我的家人,我不该过来了?”
    “你还有更合适的机会送他们最后一程。”
    “抱歉,烧焦的尸体会破坏解剖的美感,我没什么兴趣。”
    我想说你们的对话还能再冷血一点么!现在火势刚刚熄灭,死的伤的都还没计算明白,你们好歹装也装的悲伤一点吧!
    “你自己小心点,我去看长宁。”我回到车上,看到安长宁趴在车窗上,脸上的表情挺让人捉摸不透的。
    “长宁,别担心没事的啊。”我扶着他的小肩膀,轻轻把他抱过来:“咱们先回去,你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蛋糕店——”
    孩子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自顾自沉思着。
    我有点担心长宁的情绪变化,这一场修罗地狱般的大火多半是把他给吓到了吧。
    “大人的世界里总是有好多阴谋,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他歪着头,像个小老头似的叹了口气。然后转着亮晶晶的眼睛看我:“三婶,我觉得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不会欺骗我的对吧?”
    我的心猛然揪紧,下意识地给出了坚决承诺的同时却又叫我愈发无地自容。
    长宁……如果有天你知道我才是那个欺骗你最深的家伙,会不会恨死我啊?
    如果能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学生,普通的孩子来博爱就好了。
    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让我身心俱疲……
    我抱着他,轻轻安抚他入睡。然后一手轻轻压住自己的小腹——
    但愿天可怜见,保佑我能为长宁生下一个合适的血脉手足。
    安祈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我知道他一定很累很燥,除了帮他放好洗澡水外,一句话也不打算主动说。
    然而他从回来开始就一个人站在阳台外面不停吸烟,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都快渲染成蓬莱仙境了。
    “我爷爷去世了。”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平静的语速就彷如在说‘外面下雨了’一样。
    我想我对安康最后的影响应该就停留在了那天的茶室里,他冲着我坚决的背影喊了一句‘我是为你们好!’
    突然间,我认为自己更加坚定了对这个老家伙的信任。
    “安祈年,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有可能专门就是冲着爷爷来的?”我给他倒了杯温水,除了这一举一动的小关怀,我真的很难在他身边找到自我价值。
    “起火点在爷爷的书房,事发时只有他留在那里会客。”
    安祈年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明白了:“能在他面前放火……说明安老先生当时应该就已经没有反抗力了。”
    我能感觉到安祈年并不开心,就好比一局布置严谨的棋,最后那一刻的‘将军’是别人替他喊出口的。快感瞬间弱到了爆。
    所以我并不太确定,此时他眼里那些看似悲伤的东西到底是来源于真实的伤感,还是心有不甘。
    他是个太难懂的男人,以至于让我宁愿花时间去占有,也不愿多揣摩。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报纸新闻手机快讯统统被安家大宅这场诡异的大火冲爆了头条。
    我跟长宁坐在客厅吃早餐,本来还想着安祈年这么一早跑哪去了。一开电视——行了,有个公认程度高的丈夫就这点好,压根不用去查他的行踪。
    此时他在安临集团的大厦下面,簇拥着一群又一群的记者。
    “三叔不怎么上镜,眉毛僵硬得像麻花。”安长宁一边咬着勺子一边说。
    昨天这场大火造成了一死十二伤。
    因为着火的时间天都快亮了,所以大多数可以自由活动的佣人都逃了出来。
    只不过救火的难度之所以非常大,那是因为经现场勘测,主楼四层的每个房间拐角的地毯上都撒了大量可燃化学药品。
    以至于火口被封,人神难近。
    十二名伤者里,安子鉴夫妻伤势最重,从这个曝光的视频角度看过去,烧得老有夫妻相了!
    我突然很不厚道地想,如果是凌晨在做少儿不宜的事,会不会直接就给烧成连体儿了?
    刘佩妍也还在重症室里救治,其他佣工轻伤程度不同。
    但很有趣的一点是,刘佩妍和安子鉴夫妻被救出来的时候经确认是在同一间房子里。房门反锁,整个空间跟微波炉效应似的。
    早上五六点钟唉!妈妈和儿子媳妇在同一间房?
    我觉得世人的智商再低也应该能看得明白,这是被人控制后故意丢在一处。
    我自己思索得挺high,这会儿抬眼看看安长宁,心里一悸:“长宁,这应该是个意外,你别多想。”
    “放心,我无所谓,就当是我爸爸的鬼魂来索命吧。”安长宁放下碗,一个人推桌子就进房间了。
    我想追上去,但又觉得自己更加找不到合适的立场来安慰他了。
    我单手拄着下巴,看电视里的安祈年。
    长宁说的没错,他可真是不上镜。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他帅得很立体,一旦铺在平面上,整个人就跟用图钉摁住了似的。
    然而那些记者——啧啧,真是不怕死啊!
    “安先生,请您正面回答一下,安家这场大火到底与您有没有关系!”
    “安先生,三天后的股东大会将会由您全权组织召开么?您会在大会上宣布正式增资么?”
    “有人说您的母亲当年就是被安家一场来路不明的火灾烧死的,如果有警方介入对您怀疑,您打算怎么应对?”
    “安先生,听说您领养了安家长子的独生子,是否与他身上继承而来的股份有关?”
    我幻想安祈年现在的心境,会不会十分想要掏出枪来,对着这一群七嘴八舌的乌鸦打光一梭子子弹。
    然而他面带微笑,神色平静地回答说:“谢谢各位的关注,今天下午我会安排记者招待会,有什么问题届时解答。”
    我咬着筷子,纠结了好久。
    我想说如果我不认识他,一定也会以为是他干的。
    安长宁在书房里弹琴,我叫兰姨把碗筷收拾了。想着要么出去外面的超市买点菜吧,受伤以来我很少做家务,整天呆在家里只会让心情更烦躁。
    “安祈年在么?”出门就被安惜君的车堵上了,她开口直问,一点也不客气。
    我说你看电视了没,他在答记者问呢。
    “那正好,”安惜君挥手就从车上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我脑子一短路,心说你这是要把我架去给安照南解剖么?
    “夏念乔,我要把安长宁带走。”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我想不通这么大得态度转变到底是缘何而来,更不明白她要带走长宁算是什么意思。
    “惜君,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只是无法再相信你和安祈年,我不能让大哥留下的骨肉再同你们这样的人相处在一起。夏念乔,有些话我们还需要敞开来说么?
    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教给过我们,太多的事,明明就是你表面看起来的那个样子,但人偏偏要自作聪明。
    ——总以为,坚持下去还会有不一样的真相。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你是大哥的女人,如今又怎么可能真的爱上了安祈年?
    其实你……”
    “惜君你在说什么啊!”我急了:“你到底听说了什么?我知道安老先生的去世你很难过,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更不能去相信那些记者小报乱讲。安祈年,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那这个呢?”安惜君突然拉开包,甩手给了我一叠照片:“你告诉我,这上面的人……是谁?”
    我一下子就攫住了呼吸,抖着唇百口莫辩。
    难怪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反反复复地觉得心有不安。
    当初被偷拍寄来的那张照片就像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大石头一样悬着心。
    原来它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不痛不痒地胁迫安祈年的收购计划,不在于离间秦铮与安祈年的合作——而是安惜君!
    “秦铮心里的那个女人,一直是你吧。”安惜君流下泪水,咬着发白的唇直盯着我:“夏念乔,亏我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
    你……们,全是假的。所有人都是假的。你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其实只是帮他们诓我,想要我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票选权!
    没有我的支持,安祈年过不了半数,对么?”
    “惜君你听我解释,这都是敌人想出来的招数,我们——”
    “敌人?”安惜君冷笑着说:“现在爷爷死了,安子鉴他们也只剩下半条命。谁才是敌人,谁才是真正的受益人?
    夏念乔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
    你猜猜看,大哥……可不可能是安祈年杀的呀?”
    “你胡说什么!”我尖叫起来:“安惜君你用用脑子,现在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被人算计着往前推。我们自己人不能先乱阵脚!
    我承认……这张照片的确是真的。可是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和秦铮——”
    “我的确喜欢夏念乔,这段时间以来,让我不断拒绝其他女人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心里有她。”
    天杀的秦铮你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来填什么乱!
    不仅自己来,还带着秦婧婧!你是嫌孩子还不够早熟么!
    “我听说了安家的事,怕长宁心里有阴影,所以专门带着婧婧过来陪陪他。”秦铮拍拍女儿的肩膀,让她自己进去找长宁玩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说你想的还真周到。长宁现在不大说话,表面上也看不出来异常。但我总觉得这场大火定然还是给他的心灵造成了可怖的创伤。
    “所以你们两个……”安惜君咬着唇,轻轻后退了两步。
    “惜君,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一开始不该……隐瞒你……”我觉得这话讲出口也很奇怪唉。
    当初我是无意中知道安惜君暗恋了秦铮,难不成我屁颠颠地跟她说,秦铮以前追求过我么!
    于是我叹了口气:“惜君,我觉得你是个聪明姑娘,这事儿能想明白的。
    这张照片,安祈年也见过。但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和秦铮。
    如果你觉得自己比他这种人强多了……就能想通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求你愿不愿意帮我,帮安祈年。但现在安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能幸存下来的人如果还要自生嫌隙,那才是真的着了敌人的道儿。
    还有三天就是股东大会了,我建议你们兄妹几个好好敞开心扉谈一谈。
    我是外人,买菜去了。”
    我在超市里逛了一会儿,总也静不下心来。
    不仅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还因为…我觉得好像有人一直在跟踪我!
    
    第八十六章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当我松开提着物品的手,冒险转身的一刹那,我确定那人就在距离我三米左右的拐角后藏着!
    深吸一口气,我说:“哥。我知道是你。”
    展逐没有离开A市,就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样。
    “阿念,身上有钱么。”
    听他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心里难过的要死。
    这么多年来。只有我向他求过助伸过手。再苦再难,他都是一个人默默扛着的,什么时候冲我开过口?
    他瘦了很多,脸上的表情却不颓废。眼神一如之前般淡定,就连警惕都显得很平静。
    我拉着他往家的反方向走,穿过向来避之不及的阴暗小巷。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在警察找到他之前……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来到一间那种专门为货车师傅和打工仔提供简餐的小饭馆。
    我能看得出来,展逐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服务员端上来一大碗菜饭,可是展逐却半天没有动筷子。
    我看着他清瘦的面容,鼻子一阵阵反酸:“哥……自首吧。”
    “你也相信是我杀的夏榴?”展逐一句反问,把我的心一下子从胸腔里提了起来。
    我说我不相信,我真的不愿意相信。
    “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你杀了我阿姨——”
    我仔细地回忆着从安家回来的那个晚上,我在刚刚修整好的出租房里发现的一切。粉刷地仿佛有意掩盖罪行的墙壁,重新铺就的地板和瓷砖,还有那莫名其妙留在门缝里的……指甲!
    我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当时还以为是我的手伤剥落了指甲!
    一时间,我的胃里翻江倒海。
    “哥……如果我家真的是案发现场,你……你不可能没有发觉一点痕迹啊。告诉我,求你告诉我真相。”
    展逐还在犹豫,而他的犹豫只能平添我的不安和恐惧。
    “阿念,夏榴的尸体是我处理的。”展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但目光依然温和平静。
    只有一句话。却给足了我想要的信息量。
    尸体是他处理的,但不表示人是他杀的。
    可是展逐为什么要处理尸体?答案还不明显么!
    “阿念,夏榴的尸体……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单手用血写了个念字。我以为……”
    “你以为凶手是我?!”我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把她给处理了!”
    “我当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要赶快把现场毁掉。我……处理了夏榴的尸体,只想先藏着她的身份,才能给我足够的时间跟你沟通下原委。
    于是我把她的头和能泄露指纹信息的手指都分开来抛弃……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说你在外地。我以为你是跟夏榴发生了争执后不小心撞伤了她后独自离开,我猜你可能并不知道她死了。
    所以这更坚定了我要帮你处理掉这一切的动机。
    然后我特意弄坏了浴室的水管,这样才能给我一个修葺破坏现场的理由。”
    “可是夏榴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我尖叫后才发现目标有点大。赶紧压着情绪闭上嘴。我拉展逐的胳膊:“哥,你听我说。当天晚上在唐豪名苑我最后一次见到我阿姨,之后就跟安祈年走了。我根本就没有回过家!
    我们快去警署,把这个情况说出来。哥,你这最多只是个知情不报毁灭现场的罪,秦铮一定能帮你打赢官司的。”
    “阿念,你还不明白么?”展逐轻轻推开了我的手:“这一切都是圈套……
    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就把眼睛往钱上看一看吧。”
    我说哥你别吓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安祈年把我囚禁了整整三天,却在案发的当晚——他手下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会突然留门把我放了出来。
    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找你,却撞上了明显在指控你为凶手的现场。”
    我扶着椅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从上面跌下去。
    “哥你别乱猜好不好!我阿姨是目击兰家蔚被害的唯一证人,安祈年绝对不可能会杀了她的。
    更何况,他有什么动机要来陷害你?当初在警署,他为了保护你,亲自作伪证。这些事——”
    就在这时,展逐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抽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这是,优盘?
    我心凉了半截,目不转睛地看着展逐:“这是什么?”
    “展翔集团近三年来的真实财报数据。”
    展逐微微出了口气:“这就是动机。你知道咱家酒楼当年有一位含冤受——”
    我说我知道,他是安祈年的养父。
    “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展翔集团已经是他的了!他要用来增资还是转手,都是他的自由,有什么必要扯上你呢!”
    “洗钱。”展逐只说了两个字。
    洗钱?
    这两个字……安祈年和秦铮也对我说过。
    我盯着展逐,我说哥,你到底想要指控谁?
    “阿念,你已经是安祈年的妻子了,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受到危险。我……这样也好,我明天……就去自首。”
    “哥,你等一下!”我伸手去拉他,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子……让我觉得我们两人的距离这么远。
    混混沌沌地走在回去得路上,我关了机,整个人游魂一般。池土匠号。
    展逐告诉我得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但是片段零散,线索缺失。我想要一鼓作气地穿起来,又很怕画面上呈现出让我无法接受的真相。
    有人杀了夏榴,却故意留我的名字让展逐抵罪。
    然后安祈年主动为展逐作伪证,帮他逃脱法律的制裁。一力维持着展翔集团不可见光的资金来源,并叫秦铮用最专业的手段将其包装规避风险。再用来对安临集团增资。
    最后……安家的一把大火,烧光了几乎所有的对立面。
    安祈年……不,我不能相信这个越来越疯狂的方向!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大街上,不顾红绿灯,不顾汽笛声。
    直到一辆车子突然刹在我面前,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下来,一把将我拖进了人行道。
    “你在这儿干什么?”安照南很意外地看着我:“交通事故的死亡一般不解剖,我占不到你的便宜。”
    我没有心情跟他废话,游了下眼低声说:“你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还有心思出来瞎逛么?”
    “横竖都有你先生在顶大梁,我不喜欢跟活人的世界打交道。”
    我心里暗骂一声变态,然后脱开他的手。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惜君去找你了吧?别往心里去,她有时候有些小孩子脾气。”
    我说安照南,谢谢你刚才没有直接开车从我身上轧过去。但不表示,我可以感激你到想跟你谈心的程度。
    “不想问问你阿姨的最新找到的残骸上有什么新发现?”
    我愣了一下,咬了咬唇。
    拉上安全带,我用力呼吸了几次:“听警察说,我阿姨的头部和手指……是昨天中午被发现的。”
    “恩,被钓鱼的大叔从小河边捞上来的。”
    我说能有什么新发现,不过就是找到了我哥哥的皮肤纤维罢了。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的确有发现展逐的皮肤纤维,只不过……呵呵,我的报告还没出,那些小警察就迫不及待去发通缉令了?”
    我觉得安照南话里有话,于是丝毫不敢懈怠地竖起耳朵来听。
    “两个多月了,残骸都烂快剩骨头了,可指甲缝里的血痕还是新鲜的。呵呵呵,这帮人的脑子都给蛆蛀了么?”
    安照南若无其事地开着车,而我的心却已经乱成了一锅蚂蚁窝。
    “你的意思是,我阿姨手指上留着我哥哥的皮肤纤维和血液DNA,不是当初案发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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