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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双丝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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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合我意,或者一天天的漫无止境的折磨,去了倒好。”她还年轻,然而已经如此苍老。漫天的云霞,许久许久,忽听她说:“他的安静和儒雅,像盛在墙角的茉莉,不抢眼,却叫人暗暗心喜,他会抚mo着我的发丝告诉我说一切有他,我希望,可以遇见这样的男人。”月落一愣,眼前莫名的浮现紫色的身影,水雾般朦胧。清茗一丝一缕间都是烟雨濛濛:“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守护的男人。”月落站起身来,“何必非得如此清醒,世间原本就是千疮百孔,身为公主,这是你无法摆脱的重担。”“我不想做一个华丽的玩偶,一举一动受尽万人瞩目,可是,我不快乐。我,很害怕那样的日子,心里一片片荒凉,可是面上却是永恒不变的微笑,我是不是很贪婪?”月落慢慢褪下手腕上的珠链,“每一颗珍珠,都是一只蚌的心事,无法消除创痕,所以,用泪液将昔日层层包裹。美丽的缘分是一种珍宝,可遇不可求。”清茗接过链子,泪落连珠子。年轻的心,失落在下降的暮色里。
宿命里轮回的哀伤,辗转在年华里不可言喻的静默。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温柔的夕暮,百转千回的命运。
“回去吧,时候不早,怕是太后娘娘也该用晚膳了。”月落又折下几支ju花,留待回去插瓶,二人缓缓一步步走入遮天的阴影里,宫城层层叠叠,遮住了最后的光线。太后见二人相依回来,心里甚是高兴,留了清茗用膳,又瞩她二人好生玩着。清茗命晓梦自拿了九连环来二人同解,太后也来了兴致看些佛经,檀香纷纷扰扰流淌在厅里。
“太后娘娘,不好了!”雪融急匆匆跑进来,她是刚被太后打发了去给玉妃送补品的。太后见此情形,心里一惊,“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第十二章 怎料双泪落君前
雪融面带戚色,神色慌张,月落和清茗见此情形,也将九连环搁置一边,诧异的望着她,从未见雪融如此失态,“启禀太后娘娘。玉妃小产了。”“砰!”太后手里的茶盏坠落,碎了满地的梨花落,“你说清楚,怎么一回事?不是上午还好好的吗?”雪融浑身颤抖,“奴婢不敢妄自猜测,太后娘娘明察。”太后大怒,连拍桌案,案上的茶盏一阵阵颤动,“今日下午有谁进过玉妃的寝宫?”雪融不及思索,“只听说唐妃的贴身侍女陈墨送了块香木去,说是有安神养气的功效。”“你去把那个陈墨给哀家叫过来,哀家要当面审她!”太后只觉头晕目眩,太阳穴隐隐生痛,清茗忙一把扶住,“皇祖母不要太震怒,事已至此,祖母小心身体才是。若不是陈墨做的,祖母您岂不是冤枉人家。”月落也劝:“太后娘娘您冷静些,不如先差人去悄悄的把那香木拿来看看,若真有问题,不妨再审,若无问题,那只得再查查了。依月落愚见,此事也不宜闹大。”
太后怒气稍减,长叹口气:“哀家千防万防,想不到还是出了岔子,让哀家知道是谁,一定不会轻饶了她。”略顿顿,“月落,你去瞧瞧玉妃,代哀家劝劝她吧。现在还年轻,机会多的是。雪融你去将那香木取来。”二人依言回转身,还未出门,就见秋雨缠缠mian绵的落下,点点滴滴都是凄凉意,凉意一点点加深,自有妇人替她俩撑了油纸伞,一前一后的到了玉妃的凌珑宫,宫内灯火摇曳,忽明忽暗,雪融住了脚,取了香木在庭外看雨丝绵绵潺潺,最慌乱的时刻已经过去,一切静静的,皇帝亦回宫休息,只余了几个太医和侍女,待人通报后,月落进入内室,隔着帘子隐隐可望见玉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毫无声息,“民女林月落参见娘娘。”帘内传来弱弱的声音:“免礼。”“娘娘现如今可感觉好些了?”一旁的侍女代为答言:“回林姑娘的话,主子比刚刚好些了,只是还有些不舒服。”月落应了一声,侍女将帘子微微掀开,月落望了望她的气色,苍白如雪,血色全无,又仔仔细细的诊脉,“止了血,无甚大碍,只是天气凉了,可千万得好好保重,不可受凉。”月落一面说着,早将一块帕子暗暗递给她,掩上帘子又细细叮嘱了一回,方才回去。
谁负清宵?倚栏冷风急。前面隐隐约约一个女子倚栏坐着,“你们拿着香木先回去吧,我独自一人走走。”雪融转过头,背后的妇人留下伞,匆匆去了。月落轻唤一声,那女子蓦地回头,原来是皇后的侍女雪飘,“林姑娘雨夜奔波,甚是辛苦。”月落轻轻笑,“这里风大,姑娘小心着凉。”雪融微微启口,声音低不可闻,“你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事情过后,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油纸伞渐渐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玉妃那孩子怎样了?”太后尚未入睡,犹在等着,清茗却已回去了。伴着清冷的雨,苍老的身影格外寂寥,月落轻轻叹口气,“只是哭,其他倒还好,因是头胎,难免心里难过。”太后神色疲倦到了极致,细细的皱纹一圈一圈锁紧了愁绪,“才刚让人查过了,香木并没有问题,还好你和清茗拦住了哀家,不然哀家可要闹笑话了。”“太后您不要太着急,总会慢慢查出来的,再说不是还有皇上么?”“话虽如此,只是出了这等事,哀家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皇家血脉稀疏,好不容易有了喜讯,结果又是一场空。”雪融扶了太后去休息,浓浓的夜色里只见月落的白衣如桂花绽放的芬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这场雨,不知下到几时会休,夜里枕在冰冷的风里,听着雨打芭蕉,渐渐入眠。无星的夜晚总是让人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的辗转反侧,藕荷色的薄纱像无声的霰雪一样飘堕,寒冷似褐色小蛇直爬入深处。时光就这样过去,所有的日子越走越黯淡。
第二日,雨停了,只见满地的ju花憔悴着失了颜色,月落正梳洗,忽见雪融进来,笑意盎然,“姑娘今日起得倒有些迟了。不知得了消息没?”“何事?”洁白的梳子似一只玉蝴蝶,停栖在月落墨黑的发丝间,忽上忽下的跳跃,雪融温婉一笑,上前抓住玉蝴蝶,“我来吧,不日起皇上就要御驾亲征,,听说今日早晨皇上在朝堂之上钦命林公子为大将军,林公子要带兵出战呢。”月落微微一愣,轻轻起身,稀薄潮湿的空气一点点飘散,“甚好。你的好事也临近了吧?”雪融躬身,“多谢姑娘。”“太子殿下去么?”雪融粲然一笑,“自然不去。”月落点点头。
自向太后告了假,太后知其缘故,只说了声“早些回来”便轻易放行,一路踏着泥泞,月落是素喜洁净的人,却也不曾绕远路,小树林早已满目萧黄,不见人迹,月落忽的觉得有些苍凉,树林里飘起淡淡轻烟,浮起的不过是些前尘旧事,悠然盘旋。记忆深处,遥远的荒原,“你哭了。”濯羽的长指温柔拂过,闪耀在指尖有耀眼的光芒。月落微微转头,“有么?”“我知你会来,天未亮就在此等着了。”一瞬间有契合的心花摇曳的默契,仅仅是那一瞬的事,月落暗自捏紧手指,生疼的感觉唤醒了理智,“想不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濯羽昂首林立,深邃的眼中渐渐浮现出沉静而坚韧的光芒,“也不算快,只怕他已认出我。”清晨薄雾起,血色的断云在天边无声的暗涌。“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总会有终结。我信你会赢的。”“战场不仅考验人的头脑,还有耐力,我会慢慢和他熬,虽是风云变幻,比你在深宫却轻松些。我知你心苦,那一天不远了。”月落微笑,淡淡的阳光自身后旖ni,她的脸渐渐看不真切,“不如我随你去?”濯羽一震,猛的走近,他俊逸的脸上蒙上一层抑郁,“战场是什么地方?日日风餐露宿,哪是你一个女子能去的?”“你不信我?”“不是不信,聪明如你,原本足以保护自己,可是我不想你受苦。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你的身手自不必说,可是我还是暗暗担心。”一瞬之间,花事了。彼此不需多言,晴日落雨似的明朗缠mian。遇见她,他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甚至比尘埃还要低,一直低到没有尽头的永恒。尘埃里开出一朵朵花,谢了,就成了心上的朱砂痣,床前的明月光。阳光在霎时也变得柔和起来,那一种恍惚的甜蜜和忧伤。
碾过八千里路云和月,从此金戈铁马锁空城,残风萧瑟已三更。长门深远梧桐雨,落日长烟断雁声。
咯吱一声,宫门开了又合,月落的身影隐藏在金碧辉煌的门后,濯羽静立许久许久,直到帝王的车辇缓缓行过,濯羽面色漠然,转身走远。皇帝一手掀开车帘,“那是林将军吗?”身旁伺候的王公公眯起眼细细看一回,答道:“正是林将军。”“让他来见朕。”王公公拔腿欲追,皇帝突然摆摆手,“算了,已经走远了,不用叫了。”
第十三章 长风连日作大浪
对面盈盈走来唐妃和丫头陈墨,月落从满腹心事里抽出身来,“民女参见娘娘。”唐妃忙上前虚扶;“你我之间何须多礼。”月落微微一笑,“娘娘这是去哪?”唐妃笑如春花,透着些许得意,“过几日皇上围场狩猎,着本宫一同前行,如今本宫先去看看。”“娘娘真是深受荣宠,真真是皇上心坎上的人。”唐妃向四处望了望,轻声问:“听说昨日太后动怒?”月落垂眉,“这是可以想见的,这事,怕是还有后续呢。”唐妃目光闪烁,“更有传闻说太后为了香木的事要审陈墨,好在被姑娘劝住了。”月落笑,气度雍容,说不出的风liu雅致,“香木本来就没有问题,娘娘何须担忧。”唐妃深深叹口气:“可是姑娘你也知道,树大招风,难免有人在背后损毁的。本宫自然没安坏心,可是并非人人如此啊。”月落漫不经心道:“这**除了皇后娘娘就数唐妃娘娘您地位最高,想来也没人敢如此大胆的。”唐妃冷笑一声,只说了句:“本宫可没有皇后那样的福气,皇后有太子,本宫身无所出,红颜易老,恩情难得长久。”二人又说了会话,方才各自走开。
“林姑娘,你可回来了,公主都让奴婢找了好几遭了。”晓梦甜甜一笑,抓住月落的衣袖再不肯放。月落浅浅一笑,“你个鬼丫头,还不快放手,我随你去就是了。”“公主如今在云和宫和太后说话呢,快些去吧。”晓梦着一袭水红色的衣裙,娇憨一笑,益发显得明眸皓齿,清新飘逸。月落心念一动,迅速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晓梦只轻轻一闪,似是不经意的躲开。月落漫不经心的笑:“南山阁的人身手果然了得。”晓梦咬咬唇,勉强露出微笑,“姑娘说什么呢?民女不懂。”“不懂?我竟不知竹夭原来这般了得呢。若无人通风报信,竹夭如何知道公主在寺庙里祈福,又如何轻而易举的下毒?”晓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忍不住轻颤。月落不再逼问,说道:“你放心,你的身份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但是你需替我做件事。”晓梦定了定神,“何事?”“我想见你们的阁主竹夭,须得你替我安排。”晓梦不言。月落冷冷道:“我若对你们南山不满,刚才就该将你的身份抖出来了,我知你进宫是为了保住南山阁,如今我见你们阁主,无非是有要事相商,并无他意。”晓梦点点头,“好,我会替你安排。”
“可找到你俩了。”雪融温和的笑,转过头看着晓梦,“太后见你久久不回,又让我出来找呢。说是一时忘了林姑娘出去了,让我告诉你一声儿,想不到林姑娘这早晚就回来了。”月落嘴角沁笑,“走吧。”晓梦低头随在身后,三人一起到了云和宫。清茗已迎上来,轻轻眨眨眼睛,“林姐姐你可算来了,我正央了皇祖母去看父皇狩猎呢,祖母偏说要等姐姐你回来再说。如今祖母是只听林姐姐的话了,真真偏心。”太后慈爱的笑着,伸手揽过清茗在怀,“瞧你个丫头说的,你们两个哀家都疼爱,只是你林姐姐比你年长些,让她陪了你去才放心呢。”月落脸上平静如常,优雅淡然的浅笑,“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说让月落陪公主去看皇上狩猎?”太后满面笑容,眼神里满是爱怜,“哀家知道你们年轻人,喜动不喜静,你们俩就一起去玩玩吧。当年哀家年轻时,比你们调皮不知多少倍呢,时常瞒了父母溜出去玩。”目光扫过身旁的晓梦和雪融,“你们几个丫头也随了去吧,好好照应着。”晓梦雪融齐声答了声“是”。清茗狡黠一笑,冲月落吐吐舌头,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清茗可就告退了。”
见清茗消失在视野里,太后肃容,吩咐雪融:“你们全部下去。”对着月落一招手,“你过来。”月落双手拢在袖里,就着一盏盏明晃晃的宫灯看清太后手里捏着一封信。“这是?”太后眼中有泪,茫茫盯着朱红的雕花大门,“很多年前,这宫里有一位妃子,叫华蝶衣,她生的极好,倾国倾城,皇帝也极其宠爱她,最可贵的是她从不恃宠而骄,温顺动人,深得哀家的心,后来,就是因为这封信的出现,皇帝大怒,命人将她赐死,当时她还有一位十二岁的太子,也是要一起处死,后来那孩子不知所踪,追寻不果,这事就此了结。”月落心里似有一根针慢慢刺过,心痛的感觉滑遍四肢。“本来照理哀家是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可是如今,你也知道,哀家身边一个可信任的人也没有了。”月落心里下起漫天大雪,全身冰冷,太后继续说下去:“本来这事哀家一直心存疑虑,可是当时皇帝怒火中烧,哀家苦劝不得,又因证据确凿,只得任由他去,这封信是由蝶衣的侍女雪飘亲自交到哀家手里的,她告发蝶衣一直和宫外的人有所联系,和人偷情,生下濯羽,李代桃僵,企图混淆皇室血脉。哀家和皇帝都看过这封信,笔迹确实很像蝶衣的字迹。又加上蒙清荷,就是当今的皇后,在一旁作证,火上浇油。皇帝自然深信不疑。可是刚刚,哀家发现,雪飘的字迹和这封信的字迹才是真正的一摸一样。”月落不动声色,“太后娘娘您是如何发现的?”“方才雪飘奉了皇后的命来给哀家送东西,哀家正考清茗的学问,清茗兴起,吟了首词给哀家听,见她来,便命她写在扇面上,哀家一见这字迹,前尘往事一齐涌上心头,猛的想起这封信,拿来一对比,发现字迹完全一摸一样。”
太后说完,从身旁的桌案上拿起一柄扇子,递入月落手中。上面的墨迹还尚未干,字迹娟秀,行云流水,“近水凭栏在,玲珑月应从,孤窗永夜又谁同,病眼醉朦胧。轻度千帆去,飘然一袖空,烟花易乱患无穷,知客恨此中。”“哀家知此事事关重大,方才因清茗在,哀家强自说笑一回,只想待你回来商榷。”月落将信和画扇放在烛火下细细对比,半晌无言。许久许久,才说道:“字迹的确是一摸一样,想来是她再华妃娘娘身边服侍,学了娘娘的笔迹了。只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事隔多年,若翻案,只怕会牵连一大批人。”太后皱眉,脸色铁青,“是可忍孰不可忍,蒙清荷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哀家难以容忍,先不说之前对哀家下毒,她陷害蝶衣,已是罪该万死,这次玉妃小产,只怕也是和她也脱不了干系。”月落黯然的垂眉,缓缓说:“太后娘娘,您细想想,皇后如今还有太子撑腰,怕是难以撼动。”“哼,太子并非他亲生,更何况,此事若水落石出,公告天下,找回濯羽也不是件难事。”太后目光凛然,有着不可言说的威严,“月落,如今哀家只可信你一人,你一定要全力助哀家才是。”月落双膝跪下,双手托起画扇和信,朗声道:“但凡太后娘娘您有所差遣,月落自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誓死还华妃一个清白。”太后忙扶起她,眼里泪光莹然,“好孩子,不管怎样,为了皇室的基业,哀家一定要铲除蒙清荷,死后也不会愧对九泉之下的蝶衣了。”月落扶了太后坐在软榻之上,轻轻开了门,一缕阳光射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
第十四章 断鸿声远长天幕
转眼就到了秋狩的日子,又是一个艳阳天。仰面是光耀的杏黄,梧桐叶尚未落尽。车辚辚,马萧萧,月落与清茗坐在马车里,随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向围场奔驰而去,掀开车帘,前面是一排排不知名的褐色的背影,月落蓦地觉得心安,轻轻放下帘子,见清茗安安静静的坐着,似是睡着了。转过头去看明黄的帷幕上清晰地纹路,一条一条,滑过不可见的深处,交交叠叠。月落轻轻的斜倚在上面,一路听着达达的整齐的马蹄声到了围场。
接下来是漫长的点兵,月落随清茗歇息在明晃晃的军帐里,隐约看见外面一条条整齐肃穆的队伍,濯羽站在最前,身着暗黑军袍,优雅洒脱,飘逸从容,目光冷峻,这样的濯羽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冷漠疏离的气息,不似在她面前永远的自在。一面面姜黄色的旌旗迎风铺展,沉闷的号角呜呜作响,皇上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台下,朗声道:“诸位爱卿均是国之栋梁,今日围场小试牛刀,多得猎物者重重有赏!”地下高呼万岁,声音响透云霄。过往的飞鸟受此惊吓,四处飞散。
濯羽的面容似笼上了千年沉冰,若有似无的目光游离入军帐,与月落的目光交接,他身上明显的一震,显然未曾料到月落随行,冰面上迅速绽放一朵朵雪莲的笑意,月落也回之一笑,清茗在旁,似笑非笑的盯着月落,淡淡调侃:“这就是林大将军啊,果真是一表人才,难怪心如止水的姐姐也会动心。”月落回头,伸手从食案上拿过一块精致的牡丹花形点心,塞进清茗嘴里,“多吃东西,少说话。”拉下帘子,将喧嚣关在遥远的外面,清茗神清气爽的笑,“我们也骑马打猎如何?”月落淡淡瞅她一眼,“那公主也不怕军士们看错,以为是只凤凰,成了活靶子了。”清茗作势欲扑,月落轻轻闪开,回眸一笑,“去就是了,不过只能看看,不许动手。”二人换了身轻便衣裳,袅袅走出了帐篷,外面已是烟沙连绵,渐渐看不清人影。晓梦牵过一匹母马,扶了清茗上去,月落紧随身后,慢悠悠的掠过一旁林立的黄叶树,手遮住眼睛仰头望去,云淡风轻,一群大雁飞过水洗过一般蓝的天空。清茗勒马停留,转头说:“真想就这样驰骋,一去不回。”月落稳稳坐在马背上,“那可不好,不止马会累,人,亦会累。”清茗慢慢低下头,不再言语,只静静看着远方。枯败的叶子蜷缩着,似一张张满是皱纹的脸向上张望着。清茗畅然一笑,双腿夹紧马肚子,飞快向前奔去,月落紧随其后,扬起一片尘土。“林姐姐,不如我们比比谁先到营帐?”未及月落答言,清茗头也不回的向前驰骋,月落的白衣迎风摇曳,衣带轻轻扬起,似一只白蝴蝶,绰约,美丽。
远远望见晓梦的大红衣裳燃烧在漫天黄沙里,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已悄然度过了,时间总是如此不经用。皇上兴致高昂,显然是收获颇丰,臣子们各自将猎物放在脚旁,等待检阅,月落漫不经心的轻瞟一眼,果见濯羽脚旁是高高的一堆猎物,心下了然,随清茗进了帐篷,一口口的细品清茶。不多会便传来皇上爽朗高昂的笑声:“林将军骑术果然了得,来人呐,重重有赏。”月落不动声色,面目平和如软玉,一口气将剩下的茶饮完,清茗静静用了些点心,一双眼清凉如水,一眨不眨的望着帐外。“林姐姐,我们去要些野物来烤着吃吧?”月落轻笑一声,“你去要啊,要来了我就烤。”“那好,我去找林将军要,说林姐姐饿了,想吃他亲手射的猎物。”清茗盈盈一笑,旋即转身,“晓梦,还不快去。”月落一挑眉,不置可否。一会晓梦笑逐颜开掀帘进来,手里端着一盘肥硕的獐子肉,“公主,奴婢刚才遇到王公公,他说下午大臣们比骑射,着公主去看呢。”转向月落,促狭一笑,“林将军特地挑了最好的给姑娘,说让姑娘少吃些,吃多了积食。”清茗看了一眼盘子,笑道:“你去叫人拿了火盆,铁网,作料来,我要细细烤了吃。”“是。”晓梦低了头,又匆匆出去了。
月落凝住笑,轻轻问道:“上次给你送去的药丸,吃了么?”清茗点点头,“每日都吃,还剩下几粒,感觉好多了。”月落神色悲悯,淡淡道:“可惜你中的毒我不能解,想来我真是无用。”清茗上前,握住月落双手,低语:“不要这样说,个人有个人的宿命,再说下毒的那人说过月末会送解药的。”“公主”晓梦轻唤一声,带着背后两个小丫头利索的支好架子,又拨了拨火盆的火,将铁丝网搁在上面,耐心的将洗净的獐子肉切成一条条,撒上作料,穿在竹签上,放在铁网上烤。清茗双臂抱住双膝,静静看了会,忍不住上前帮忙。月落随即道:“晓梦将肉翻翻,烤糊可就不好了。”肉滋滋作响,清茗自拿了两串,一串递给月落,另一串却已进了自己的嘴里。月落忍俊不禁,“多久不吃了,这样馋。”清茗自袖间抽出手帕,轻轻擦拭嘴角,轻笑:“自己烤的东西分外好吃。”
吃罢,二人携手出去,见皇上坐在高台之上,威风凛然,地下黑压压的站了一排排将士。皇后和唐妃分别坐在皇上的两侧,内臣早已替清茗安排了位置,在唐妃的之左,月落静静的站在清茗背后,皇上一眼瞧见,对身旁的王公公耳语几句,便有二人搬了椅子来让月落坐下,月落不好推辞,只得紧挨着清茗坐了,微微偏头,望见台下濯羽目光炯炯,似有若无的看着自己,皇后在那边却随口道:“林姑娘这样的大忙人今日可得闲了。”清茗微微一笑,“是皇祖母差了林姐姐来陪我。”皇上面色一沉,“皇后当有母仪之态,何必多言。”皇后遭此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瞥见唐妃面有得色,怒火中烧,然而不好发作,只得愤愤看向台下。太子忽然走到台前来,躬身道:“父皇,儿臣不才,就先献丑了。”皇上点点头。早有侍卫递上一支羽箭来,太子凝神,拉弦,一支箭破空而出,牢牢钉在靶心。众将士齐道声“好”,霹雳的拍掌声响彻全场。皇上露出些许微笑,微微颔首,太子一眼看见濯羽的身影,撇撇嘴,“听闻林将军不知骑射功夫了得,这平地上射箭的功夫也是了得,不如林将军也试试?”濯羽淡淡道:“不敢当。”太子扬眉,冷声道:“难道林将军不屑与我比肩?”语音里含了丝丝威胁之意。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入台上众人的耳中,皇上微微蹙眉,清茗担忧的看了月落一眼,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淡定神色,暗瞪了她一眼。
不及思索,濯羽闪身从一旁拿过一只羽箭,一瞬间的功夫,那只箭竟穿透了太子先前射出的那支箭,直直深入靶心,太子的箭却已裂成两半。场上一片唏嘘,众人皆愣在当场。“好!”皇帝抚掌。众将士方才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太子面带忿色,口里叫着:“我再射一次。”箭却是冲濯羽直射过去,濯羽轻松闪身,箭直向台上飞去。
第十五章 今秋不减前秋恨
眼看这箭就要射向唐妃,说时迟那时快,月落一把抓起面前的食案,迅速的抛将出去,箭“砰”的一声插在食案上,桌上的茶杯水果早已撒落了一地,脚下一片狼藉。唐妃不慎被茶盏砸中,茶水泼了一身,惊呼一声,险欲昏厥。月落匆匆起身,拿出帕子,半跪着替唐妃擦拭,“娘娘息怒,民女非是故意如此,方才实在是情急,不得已如此,请娘娘恕罪。”唐妃慢慢缓过神来,恨恨的扫一眼皇后,亲身扶起月落,道:“快起来,你又何罪之有,若不是你,今日本宫势必血溅当场,不过是被杯子砸中,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比被人当靶子丧命强。”皇上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永安,你做什么?”太子抛下弓箭,直挺挺跪立在前,扬声道:“儿臣方才欲射大雁,不慎惊扰了父皇和唐妃娘娘,实在罪过。”皇上冷哼,“你当然罪过了,来人呐,将军杖拿过来,朕要好好教训你个逆子。”皇后闻言,猛的跪下,拉住皇上的黄袍下摆,苦苦哀求:“皇上恕罪,安儿不是故意的,皇上开恩啊,饶了他这一次吧。”皇上一挥衣袖,“哼,谁再敢求情,一律挨三十军杖。”皇后骤失所依,扑倒在地,万分狼狈,太子不住磕头,“父皇恕罪,儿臣一时失手,父皇恕罪啊。”王公公拿过军杖,畏畏缩缩不敢递到皇上手中,皇上一手夺过,怒气腾腾的奔下台,军杖划出一道道弧形,太子不敢闪躲,苦苦挨着,不住哀嚎,如此打了不知有多久,太子叫声渐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皇后见势不好,冲过去抱住皇上的胳膊,泪眼纵横,哭道:“皇上,打不得了呀,安儿身娇肉贵,经不起如此重的责罚呀。”清茗平日虽不喜这个皇兄,然而心内终有不忍,也劝道:“父皇息怒,既然已经打过,皇兄想必知道错了,一定会悔改的,父皇不要气伤了身体。”皇上气喘吁吁,扔下军杖,头也不回的回帐篷去了,众人齐力将太子扶入帐篷休息。随行的御医不多会就被宣进了帐篷。
发生了如此事情,众人也无兴致逗留,随了皇上的车辇匆匆回宫。这等消息不多时就传遍了宫闱,听月落讲述了前因后果,太后静思片刻,怅然道:“有其母必有其子,老的太不济,小的也被带的不成样子。若永安交给别人教养,如何会成今天这个样子,只是可怜他生母去世得早。”雪融掀开帘子,细声道:“太后娘娘,戴公公来了。”月落知有事,起身欲回避,太后一把拉住,“别走,你也听听。”“奴才参见太后娘娘。”面前跪着的人身着酱紫色袍子,头重重的低下,看不清神色。太后的声音里包含了无数的威严,“事情查的怎样了?”“启禀太后娘娘,奴才派人查过了玉妃当日接触过得所有东西,发现玉妃喝剩下的补品里含有藏红花的粉末。”
雪融明显的一震,失声道:“怎么可能,当日的补品是我亲自送去的。我以性命保证绝对没有问题。”月落拉住雪融,柔声安抚道:“你先别急,听戴公公说完。”戴公公举起袖子擦拭了额头的汗珠,又接着说:“藏红花花粉混在补品里,不易发觉,且没有异味,因此玉妃娘娘毫不知情,喝下后就小产了。奴才拿了玉妃娘娘喝剩下的补品给有孕的母猫喝下,母猫也当即流产,流血不止,又送去给太医院的御医看过,方才发现是藏红花。”雪融面色发白,浑身不住颤栗,跌倒在地。太后目光冷厉如刀,质问道:“雪融,你给哀家好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雪融目光戚戚然似迷途的小鸟,“太后明察,奴婢真的没有做过这事,奴婢若有坏心,定遭天打雷劈而死。”太后深深蹙眉,沉默片刻,向跪在地下的戴公公道:“你去把当天御膳房管事的人给哀家叫过来,记住,一个也不能少。”“是。”戴公公急急从地上爬起,“慢着,”月落出言相阻,“太后娘娘,如果您此刻审问御膳房那么大一批人,难免打草惊蛇,不如就让戴公公去审,您也不必如此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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