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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南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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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那么多讲究啊。”老白听着她话不由得笑起来,“一家人过日子,不能算得太清,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衬着点,她忙我就多做点些,毕竟……”他顿了一顿,“她挣得多嘛。”
  老白边说边呵呵笑,脸上没有一点羞涩,反而是对老婆的骄傲之情。
  南樯看着眼前中年男人其貌不扬的脸,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袁姐啊,人聪明,心地也好,从来没有坏心。”老白淡淡补充了一句,“她就是危机感重,习惯了掌握主动权。”
  “南小姐,你在后面慢慢走,别太累,我跟上去看看啊。”
  说完了这句,他就跟着袁方的步伐朝前走去了。
  南樯被他这凭空飞来一句弄得怔住,直到跟在后面走了好几步后,她才明白过来——恐怕是自己对袁方“太会来事儿”的鄙夷早就被人家丈夫瞧在了眼里,老白心中不悦,这才忍不住出言维护妻子。
  想明白了,她心中五味杂陈。
  也许老白并不像外表那样驽钝,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配合着强势的妻子,并且私下里悄无声息的维护她。
  她忽然有些羡慕起袁方这个容颜已逝的中年妇女来。
  随着老白离开,队伍里再也没有人愿意主动结识南樯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她独自一人默默朝山里走着。山间路滑,鞋子又不好,她走得格外小心,气喘吁吁间不知不觉已经落下了一截,被大部队远远甩在了后面。
  “鞋子不合适?”
  忽然有个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来。


第三十五章 意外
  “鞋子不合适?”
  忽然有个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来。
  南樯抬头一看,穿着高级户外装备的余思危正站在自己跟前。
  她朝自己的身后望了望,并没有任何人和脚印——他大概是从前路折返的。
  “没有不合适。”南樯小声说了一句,有些倔强。
  余思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答了一句:“那行,继续往前走吧。”
  南樯没理他,垂着头又往上走了几步,心神不宁间踩上青苔差点滑倒,一只大手忽然从身后伸了过来,稳稳扶住了她。
  还是余思危。
  “谢谢。”南樯瞟他一眼飞快甩开了手,仿佛驱赶苍蝇般,“余先生,您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前面人太多,避一避。”余思危瞧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不以为意笑了笑。
  南樯看他一脸坦然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他多半是厌烦极了各种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人,所以才故意折返图个清静。
  “余先生不喜欢被打扰,那我也走远一点好了。”她意有所指答了一句。
  ——因为太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把唯一的伴侣都害死了,这种人简直应该遭天谴,真希望现在天降巨石将他砸个粉碎。
  余思危并没有开口挽留,显然是任由她自己做主。南樯心中气愤交加,索性加快了脚程,三步并作两步使出吃奶的劲儿朝上爬,企图和这个黑心畜生拉远距离。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直到半个小时以后,余思危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南樯身后。
  “南小姐好像不太擅长爬山啊。”见南樯屡次回头横眉倒竖,却又强忍着不出声的样子,余思危终于慢悠悠开口。
  “你看你,都手脚并用了,爬得也和乌龟散步的速度差不多。”他显得十分遗憾。
  南樯本来就恼他这样一直跟着,现在再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气的脑门都疼了起来。
  “你擅长,那你怎么不飞过去呀?”她到底没沉住气,停下脚步转过身,满脸愤懑指着自己旁边狭窄的山道,“你飞呀!你飞给我看,你怎么不飞?”
  这回余思危没说话,只是站在下面的石阶上静静打量她。
  “好。”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南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要起飞了,你看着啊。”余思危不慌不忙将手里的登山杖收起,挂在自己的背包上。
  “啊?”南樯瞠目结舌呆在原地。
  只见余思危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些,双手做了个预备的姿势,接着长腿一迈,轻轻松松朝她跨了过来。不过须臾之间,嗖嗖的风声掠过耳畔,转眼间他已经领先南樯好几米,稳稳站到了前方的石阶上。。
  然后他转过身来朝南樯微笑,脸不红气不喘,仿佛肩上真的插了一双翅膀,显然是个运动神经极其发达的人。
  “你……”南樯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张开嘴想说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倾斜,她被方才余思危的脚风带到了。
  “哎呀!”眼看着自己就要摔到坡下,她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余思危一惊,一个健步飞快冲下,抓住南樯的胳膊将她朝自己拉过去。他反应极快,电光火石间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扣住路边的树干,借助树根的抓力,最终两个人只是晃了几晃就站定立稳,免去了滚下山的狼狈。
  南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余思危牢牢箍在怀里,她的脸正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上。
  那里仿佛铜墙铁壁,是她曾经最依恋的港湾,相伴多年的气味源源不断的涌进自己的每一个毛孔,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
  从柔软温暖,再到彻骨的冰寒。
  等她回过神来,双手已经将余思危狠狠的推开了去。
  余思危被她这冷不防一推,后背连同胳膊直接撞向身后的树干,忍不住一声闷哼。
  南樯看着对面人咬紧下唇的痛苦模样,心头又是生气又是高兴——高兴是因为他受到了惩罚,生气是气自己怎么没推得再狠些,最好让这个混蛋滚到山崖去摔成残废。
  余思危捂着胳膊等了半天,不见南樯脸上有半分主动关心感激,不得不重新挺直了腰杆。
  “你没事吧?”他略显犹豫的开口。
  “挺好的,谢谢关心。”南樯瞟了他一眼,“余先生呢?你还好吧?”
  这句问话明显不怎么有诚意,所以余思危笑了笑没有作答。
  “南小姐,为什么要来参加登山活动?”他看着南樯,换了个话题,“你不是心脏不好吗?”
  南樯被他问的一怔。
  一路走来她确实有些心慌气闷,自己为了争口气费劲心思往上爬,却差点忘记了牛芬芳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事实。
  “美术馆邀请的,他们指名院长办公室做代表。”
  她垂下白净纤细的脖子,似乎轻轻一拧就会折断。
  “他们指名,杜立远就直接放人了?”余思危眉宇间染上一丝寒意,“他不知道你心脏不好?还是他已经不管你死活了?”
  “院长不知道我身体不好。”南樯抬头瞪了余思危一眼,目光不太友善,这个人怎么老是提杜立远?
  “咿,余先生怎么知道我心脏不好?”她忽然反应过来,满是怀疑的瞪着眼前人,“你又找人调查我了?”
  余思危看着眼前姑娘幼兽呲牙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的吐了出来。
  “算了,不说这个。”他朝山上面望过去,目光悠远,“你看那边山上,开花了。”
  南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山谷对面的峭壁上有十几株迎春正在怒放,金黄色的身影在阴冷山间里显得格外俏丽。迎春这种普通植物,单看并不起眼,但开花的时候连绵一片,倒颇有些喧闹畅快之意。
  “漂亮吧?”余思危轻声说了一句,“迎春花开,冬去春来。”他回头看了南樯一眼。”
  “没觉得啊。“南樯避开他的目光,头也不回的朝石阶上方走去。
  ”气象学上的入春标准是平均气温连续5天大于等于10摄氏度,我出发前看过天气预报,后面几天的平均气温都低于这个标准。这说明——”她顿了顿,“冬天没有过去,春天也还没有来。”
  余思危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垂头跟上南樯的步伐,嘴角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两人沿着山路继续默默前行,南樯走得满脸通红,额发间有大颗的汗水滚落下来,心跳也越来越重。正咬牙坚持着,身后忽然响起余思危的声音。
  “南小姐,我刚才好像伤到膝盖了,打算原路折返,你想和我一起下山吗?”
  她回头看去,余思危也正望着她,一脸的坦然。
  沾了好皮相的光,这个人连提议半途脱逃都是一付大义凛然救世主的模样。
  “不了,我要爬到山顶去,我是圣心的代表,不能给公司丢脸。”她断然回绝。
  然而余思危对她的拒绝显然并不在意。“你们办公室不是还来了一个助理?我看她是专业装备,体力也不错,很早就跑到队伍前面去了,有这样的同事你还着什么急?”他淡淡补了一句。
  南樯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没说话。
  “竞争没有错,只是得分场合。”瞧着前方满脸倔强的姑娘,余思危显然看得通透,“田忌赛马听过吧?只要能笑到最后,不用力争每场比赛都赢。”
  南樯明白他是意有所指,咬住下唇。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余思危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被华莎莎在停车场里表现激怒了,她不甘心输给这个目空无人的女孩,她不想被这个未来徒弟看扁。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一时意气是没有必要的。
  抬起眼睛看向余思危,这个男人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只有那双漆黑的瞳孔永远保持着动物的警觉,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过他的双眼。
  他不是别人,是从小就知道韬光养晦余家长孙,是父亲心里代表“女儿最高成就”的乘龙快婿。
  “余先生刚才说膝盖不舒服?”回过神来,南樯迅速收敛了锋芒,重新恢复平日里的乖巧柔顺。
  “我帮您打电话给主办方吧,让他们派人来看看。”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
  余思危刚想出声阻止,然而为时已晚,南樯的胳膊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树枝上。只听一声尖叫,手机从指尖飞了出去,瞬间滚到山坡的灌木丛和石头缝里,消失不见了。
  “怎么办?”南樯脸上血色失尽,如纸一般苍白透明,“怎么会这样?”
  她想也不想就要翻下山坡。
  “你疯了?”余思危一把扯住她跨出去的身体,“这么危险你也要下去?那部手机值多少钱?能比你的命值钱?”
  “手机里有我爸爸的照片!”南樯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他,几乎要哭出声来,“我就这几张了!你不能拦着我!”
  余思危这才回想起来,南樯确实一直使用着一部过时的智能手机,他原以为是因为经济拮据,现在才知道真相另有其因。
  皱起眉往山下看了看,他在心中迅速做了判断。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双手扶过南樯的肩膀将她牢牢钉在石阶上,“我替你下去看看。”
  南樯瞪大眼睛,擦了擦自己的泪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吗?谢谢余先生。”
  她眨眨带着露珠的睫毛,很是楚楚可怜:“可是你怎么下去呢?”
  余思危没有答话,只是迅速解下了自己的登山包,从里面拿出一根登山绳系在腰间,又将另一头则绑在了路边最粗的树干上。然后他将树干这边的绳子不断拉紧,反复试了好几次,直到满意为止。
  “还好,这坡不算太陡,如果有登山装备是很简单的,只是今天我没带安全带和下降器,只拿了根绳子,勉强凑活用吧。”手脚麻利做完这一切,余思危终于有空抬起头跟南樯说话,”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可以捡回来。”
  “听我的话,呆在原地,千万不要下来。”临下坡的时候,他再一次叮嘱南樯。
  南樯一脸懵然的点了点头。
  余思危说完这句话,用手拉着绳子一点点的走下了陡峭的山坡。
  望着坡上逐渐变小的身影,女孩脸上慌张的神色渐渐消逝,最后逐渐化为一片冷凝。
  南樯并没有对余思危说实话,那部手机里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东西,然而却并不是牛芬芳父亲的照片。
  那部旧手机是牛芬芳的遗物,对于她来说,旧手机是她维持自己牛芬芳身份的唯一纽带,她通过这部手机残留的密码登陆牛芬芳所有社交软件和邮箱,通过各种对话记录获取牛芬芳的生前信息,是旧手机延续牛芬芳还活着的事实。如果旧手机毁了,那她和牛芬芳之间的纽带也就断掉了。
  随着淅淅索索的声音,余思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坡上灌木丛中。除了偶尔的声响,山林间一切都恢复如初。
  南樯从石阶上坐下,打量起石阶上打开的黑色的登山包,匆忙之间,余思危并没有将它带走。
  她拿起登山包,翻看了一遍里面所有的东西:水壶,指南针,求生的哨子,然后又将它们一一放回了原位。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一把沙黄色带斑纹的户外刀上。
  那是一把产自意大利的高端军事刀,品牌商专门负责为军方开发和生产道具,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让人不寒而栗。
  她将目光投向了身旁树干,那上面紧紧帮着一根登山绳,绳索正在微微颤动,昭示着绳子的另一头有人正在运动。
  随着绳索不断上下晃动,脑海里渐渐有很多往事浮现出来,那些无人关心独自流泪的夜晚,那些忍无可忍歇斯底里的控诉,以及一张满是冷漠和麻木的脸。
  最后的最后,是她沉入海底以前看见的,那道站在甲板上的熟悉身影。
  她猛的抓起那把刀,紧紧咬住下唇。
  余思危沿着绳索一步步爬到山坡之上,仔细查找手机的下落。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快要接近山谷底部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棵灌木的分杈里看到了桃红色的手机。
  余思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下降伸手去抓手机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
  只听嘣的一声,上面的登山绳应声而断。还没来得及呼喊,余思危只觉得身子一轻,直接朝山下坠了下去。
  天旋地转。


第三十六章 火焰与星光
  头顶灿烂的阳光被乌云遮去,山林间飞鸟的叫声渐渐停息,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应该快要下山了。
  余思危看了看手表,现在距离他躺在这个山沟里已经过去了快四个小时,亏他福大命大,滚下山的时候被多处灌木丛挡了几下,最后结结实实摔在了盖满厚厚落叶的泥土上。这里的土质比较松软,所以现下他虽然全身多处挂彩,总算无性命之虞。
  抓着身边的树干再次尝试着站起,发现脚踝处依旧钻心的疼痛,大概率是扭伤。
  余思危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贴着树干重新坐下来。
  “余先生——”
  “余思危——”
  “思危——”
  远远的似乎有呼唤传来,余思危耳尖听见了,大声回了一声:“我在这儿!”
  很快有人循着声音朝这边找了过来,余思危定睛一看,来者竟然是满身狼狈的南樯。
  “南小姐?”他非常吃惊,“你怎么在这儿?”
  看起来南樯的状况并没有比他好多少,只见她满身泥泞蓬头垢面,衣服和裤子上都被划破了好几个洞,很像是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原来你在这里啊。”看见余思危,南樯明显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顿时蹲在了地上,“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脯,显然还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余思危望着眼前娇小的身影,目光闪烁。
  “是啊,真的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南樯抬头看了余思危一眼,在他探寻的表情中又将后半句吞了回去,“你没事就好。”
  不吉利的话还是别说了,她讪讪别开脸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余思危注视着眼前的女孩,目光中满是探寻。
  “我在山上听见有什么摔下去的声音,有点害怕,就去拉绳子,结果发现绳子另一头变得特别轻。”南樯抬起灰扑扑的小脸,长睫忽闪,“我被吓坏了,一直喊你的名字,但是你都不理我,后来我就顺着绳子爬下去了。等我爬到一大半,发现……”她吞了一口唾沫,有些迟疑,“发现绳子断了。然后我就贴着山坡抓着灌木丛慢慢坐着往下滑,边滑边找你。”
  “最后我滑到了这个山沟里,我沿着山路一直找一直找,直到现在才找到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仿佛一汪甘泉那样清澈毫无杂质,满满都是真挚的关心。
  “为什么直接冒着危险下来找我?怎么不先找人求助?”余思危却不为所动,只是紧紧盯着南樯的眼睛。
  “我没有办法求助呀,我没有手机,而且等了一会儿山上也没来人,我怕等我爬到山顶上和那些人汇合,再等他们再下来天都黑了,还怎么找你?”南樯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她的解释合情合理。
  余思危低下头笑了起来。
  当他再次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光明。
  “谢谢你,我……很意外。”他轻声答了一句。
  “你怎么坐在这里?是哪里受伤了吗?”南樯朝他的腿看过去,从身后拖出登山包递了过来,“我把包给你带下来了,你看有没有用得上的东西?”
  “脚踝受伤了。”余思危接过背包,顺便指了指自己的右脚,“暂时不能朝外走,硬来的话可能会加重伤势。”
  “那怎么办?”南樯的脸色变得苍白,“你带手机了吗?有没有打求助电话?”
  “手机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摔坏了。”余思危掏出一部屏幕完全碎裂的手机,在南樯面前晃了晃,“开不了机。”
  南樯瞪大眼睛。
  “不过还好,你那部手机我找到了,应该没坏。”余思危补充了一句,颇有些无奈,“就是电池不管用,已经没电了。”
  听得前半句,南樯喜上心头,听到后半句,顿时面如死灰。
  “你带充电器了吗?”她看着余思危。
  余思危摇了摇头,面带遗憾。
  “那怎么办?”南樯瞪大眼睛,“我们不自救,就这么干等着吗?”
  “目前看来只有这样。”余思危摇摇头,“我们没有通讯设备,附近没有人家,我受伤了不能走远,只能耐心等人来。”
  “那怎么行?”南樯一下子跳起来,“就这么干等着,什么时候是个头?你找找!说不定你的秘书把充电器给你放包里了,他不是什么都想得到,特别特别贴心吗?”她伸手去抓余思危的背包。
  “不会有的。”余思危笑笑,“我下车前特意把充电器放在车上了,太不巧了。”
  “别这么快放弃啊!说不定他还准备了一个,偷偷给你塞进夹层里了!”南樯被余思危的安于现状弄得着急起来,她看余思危没有丝毫动作,索性打开对方的背包开始自己翻,““再找找,你的电话不是24小时不关机吗?宋秘书怎么可能让你手机没电?!”她恨不得将余思危的背包找个底朝天
  余思危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就这么任由她倒腾自己的包,嘴角微微带着笑。
  然后一切希望都落了空,正如余思危说的那样,她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充电器。
  “怎么办?”南樯瘫坐在地上,满脸绝望,“怎么通知别人来救你呢?”
  “你?”余思危喃喃重复了一遍她话里最后的人称。
  “当然是你啊!”南樯像看白痴那样看了他一眼,“我有手有脚还能爬到山上去,你怎么办?”她瞟了一眼余思危的脚踝,“让我背着你爬上山,除非我是惊奇女侠。”
  余思危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有把握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大哥!你真以为我有勇无谋,是凭借一腔热情跑下来的吗?”南樯禁不住翻个白眼,“我每到一个地方都做了记号,只要沿着记号走,一定能返回原路。”
  “哦?你用什么做的记号?”余思危观察着她表情,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曾消退。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南樯缩了缩脖子,耳朵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余思危看着她这样子,忍俊不禁摇了摇头。
  “不用着急,再等等吧,一定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他看南樯一眼,“相信我就好。”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南樯心想信你不如去食屎咧,不再多费口舌,抓起余思危的手机就开始捣鼓:“你这手机不是最贵最新型号的吗?怎么那么不耐摔?是不是电池松了接触不好啊?说不定把电池再插一次就能开机了!你试过没?“她将手机翻过来打算拆掉。
  余思危没说话。
  ”咿,怎么回事?你这手机取不出电池?”不幸遭遇出师不利,姑娘却越挫越勇,她拿着手机对准路边的石头开始梆梆敲起来,“让我试一下啊,小时候家里电视信号不好,砸它两下就好了,电器这种东西说不准的。”
  余思危看着自己的新款手机被她砸得都快掉了漆,屡次张嘴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作罢。
  结果可想而知,余思危的手机屏幕都被砸得掉了一小块玻璃下来,也依然没能开机。南樯不再跟余思危的手机过不去,转头毫不气馁又去折腾自己的手机,直到最后,终于松开手表示认命。
  “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颓然叹了一口气。
  余思危挑眉看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个举动。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果然,沮丧不到三分钟,眼前人已经站定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表情坚毅,“余先生,你的脚好一些了吗?”
  余思危抬起头看她,摇了摇脑袋。
  “没关系,来!我扶着你走!”女孩蹲下身子,自顾自架住余思危的胳膊,咬着牙颇为吃力的站起来,“我们先试着往回走啊,能走多远走多远。”
  余思危没有任何抗拒,非常配合的跟着她朝前挪了几步,然而他人高马大,女孩身形娇小,没走几步南樯已经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起来。
  “南小姐,要不你一个人先走吧。”余思危看着女孩满脸焦急的样子,终于轻声说了一句。
  南樯抬起头飞快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做了记号吗?你一个人先爬上去,找到了人以后可以让他们沿着记号来找我。”余思危解释着。
  南樯沉默了片刻。
  “马上天黑了,他们说……山里有熊和狼。”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颤巍巍的,“就算没有也肯定有蛇。”
  “你可以拿着我的包,那里面有手电筒和打火机,有火的话野兽是不会靠近的。”余思危温和的安慰着她。
  “我把东西都拿走了,你怎么办?”南樯头也不抬回了一句,“不能丢下你一个。”
  余思危眼中一动,没有继续再劝说。
  两个人相互扶持着缓慢前进,然而再往前走,已经是无路可走的山坡,只靠南樯扶着,余思危是绝对上不去的。
  “怎么办?”南樯松开余思危蹲坐在地上,满脸沮丧,“太阳就要下山了。”
  山林间的光线已经非常暗淡,太阳的身影即将消失不见,一切都变得昏暗和危险,充满了不确定性。
  “南小姐,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就在她手足无措几乎绝望的时候,余思危坚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宛如天籁:“相信我,一定会有人来的。”
  南樯循着声音抬起头来,斑驳的脸上满是迷茫。
  在这逆光之中,余思危遥遥朝她伸过来一只手,她在恍惚间将手伸了出去,感觉到掌心一阵温暖柔软。
  她被余思危拉了起来。
  在余思危的指引下,两个人走到附近一块视野相对开阔的空地之上,然后就地坐下来,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块巧克力?”余思危从背包里摸出三枚金色的糖果递过来,这是协会给队员们准备的应急夹心巧克力。
  “太甜了,我不吃。”南樯摇摇头。
  余思危没说话,自顾自打开包装纸吃了起来。他细嚼慢咽吃的很享受,一颗吃完了,很快又再打开了包装纸。
  “你能吃这么甜的东西?我还以为男人都不爱吃巧克力呢!”尤其是像余思危这样外形禁欲冷漠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打一出生就喝苦咖啡吃苦橄榄长大,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将他和儿童最爱的夹心巧克力混在一块儿。
  “男人?都?”余思危把巧克力放进嘴里咀嚼两下,缓慢回味,“你好像认识很多的男人。”
  “嗯……有那么一些。”南樯不知道为何有点心虚,转头去看自己的鞋。
  “我又不是尼姑奄长大的!”她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飞快辩解一句。
  余思危笑笑,将自己手里的剩下的巧克力再度递了过去:“听我的,吃一块,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想着保持身材了,保障身体的能量供给才最要紧。”
  南樯被他说中心事,脸色一红。
  她的确是怕胖,也怕吃了甜食以后说话嘴巴有味儿,作为一个为了外表严格控制饮食多年的著名美人,她已经很多年不吃糖果和巧克力了,这是她深入骨髓的习惯,所以刚才条件反射直接拒绝。
  “吃甜食会让大脑分泌多巴胺,让人心情变好,刺激大脑高效运作。”
  余思危嚼着嘴里的糖果,脸上带着一丝愉悦:“小时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甜食,每次都吃很多很多。”
  “那你怎么没有变成一个胖子?”
  南樯颇为惊讶的看着余思危,现下他的身材明显是精心锻炼加饮食控制的全a水平。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曾经热爱甜食,余思危在她眼中一直都是秉承健康饮食观念严格控糖控脂肪的机器人。
  “曾经胖过。”余思危笑笑,不愿意多谈,“后来因为一些事把甜食戒了。”
  “什么事情?”南樯实在好奇,忍不住穷追不舍。
  “为了喜欢的女生。”余思危似乎想起了往事,,“为了让喜欢的女生注意到自己,所以不能继续胖下去。”
  这是远在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
  南樯眨眨眼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应该羡慕还是心酸,无论如何,那是一段和自己完全无关的过去。
  “是不是有点失望?”余思危看出了她的别扭,朝她促狭的眨了眨眼,“抱歉,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
  这回南樯不意外了,她心想我当然知道你不完美,你何止不完美,你还性格有所残缺咧。
  “没有失望。”她摇了摇头,“就像教科书上说猪全身都是宝,每个部位都可以吃,但其实猪身上也有不能吃的地方。”
  余思危被她的回答几乎噎住。
  他沉默了会儿,喝了一口水把巧克力吞了下去。
  “是哪儿?”他终究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猪牙。”
  南樯转身凑到他跟前,哧的一声亮出自己洁白的牙齿。
  余思危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南樯瞧着他的怂样,脸上禁不住挂上几分洋洋得意。
  “看出来了,这猪还挺野的。”
  余思危垂下头轻声说了一句,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南樯这才惊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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