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你迟到了许多年-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钟晴小姐,您从来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缺少您的参与,这辑广告将会大大失色。”

一直以来,他们的代言人和他们的产品一样不停地推陈出新,他们与每位明星只会签半年合同,便要换人,只有钟晴做过整整五年,可见她当年形象讨喜,受众广泛,红得发紫。

他们开出极好的条件请她出山,可钟有初谢绝:“很感谢贵公司给我这个机会,但我现在的生活己经和这些事情没有任何交集,请不要再打来。”

她挂了电话,可是也无法再入睡,索性坐起来想心事,十几分钟后电话又响起来。

总不至于这样锲而不舍吧!她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竟然是闻柏桢,她沉着地接起电话来:“你好。”

“有初,是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闻柏桢。”

她轻轻颔首:“我知道,我有你的电话号码。”

一时无话,良久闻柏核才低声道:“对不起。”

钟有初大骇——“闻狐”几时曾低声下气道歉过?是否她那天晚上太过分,将他与他父亲画上了等号,令他高傲的心灵受创?“不,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不爱我。”说了出来,她心底好受太多,“反而是我,欠你很多声对不起。”

坐在车内的闻柏桢只觉得手足发凉,他真的一直表现得如此绝情?她一直觉得他不爱她?他只能哑着嗓子问她:“……什么叫‘很多声对不起’?”

钟有初以为他是要听她一一说出来,如同以前补习时,要求她将每一道题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对不起,以前逼迫你留在我身边;对不起,不该一直赖在百家信;对不起,那天晚上说了很重的话……”

“不必再说了!”

似有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喉咙,他窒息得厉害。她从未为她的爱说过对不起,道歉,即是承认自己爱错。他原本可以解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补救,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件与他本性相悖的丑事,难道要对钟有初说,那个女人太像你,所以我情不自禁?因为这件事情,我迁怒于她,令她永远不得再出现?其实,我一直爱着你,只是我……

“有初,你听清楚,你没有对不起我,从来没有。”他陪她见证过最精彩的人生,知道她的天赋,她的热情,她的努力全奉献给了戏剧事业,纵使它最终待她绝情如斯,“我只是没有办法和你一样,明知道这是会被淘汰、会被取代、会被伤害的事情,还要全心投入。”只有你的挚爱,才会伤你至深,而这伤害,是你最宝贵的警示,“所以,对于甜蜜补给的邀约,不妨考虑考虑,他们会以最大的诚意,一直等你。”

“我不能回到那个行业里去。”钟有初断然拒绝,“那不对。”

“有初,错的不是这份工作,错的是那些人,可是哪个行业没有歪风邪气?你在百家信的时候就该知道,各行各业都有阴暗面。”她天赋过人,又经过十年淬炼,独一无二,“而且,他可以照顾你。”

他已经知道那天和她一起出现的男人是雷再晖——雷再晖是什么人,他‘闻狐’很清楚,他绝对有能力为钟有初带来第二个晴天。

“我不会令他辛苦。”

闻柏桢本来想说如果不够,还有我,但钟有初已经表现出抵触,他不得不草草结束:“好,不中听的话说多了也没有意思,只要你现在开心就行。”

临挂电话,钟有初又喊了他一声:“闻柏桢。”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卑微:“你说。”

她觉得难以启齿,可又不吐不快:“至少对你身边的人好一些吧。”

他疑惑:“谁?”

可是她已经叹息着挂了电话。

卫彻丽从手指缝里小声小气地问:“闻叔叔,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刚才闻叔叔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她就乖乖地捂着嘴,坐在副驾驶座上。

“说吧,彻丽,”他觉得累,闭上眼睛,“说些好听的。”

“这里好漂亮!”卫彻丽望着车外的风景,“有湖,有房子,有花,这里和格陵不一样,是不化妆的漂亮。”

闻柏桢将车开走:“彻丽,我们一直待到晚霞出来吧。”

如果说闻柏桢的话对钟有初一点儿影响也没有,也不尽然。

晚饭后她和雷再晖坐在客厅里,遥控器不停换来换去。

“怎么突然对广告感兴趣?眼珠都不转。”

她像个孩子似的喜欢被抚摸的感觉,于是拉着雷再晖的手在自己背上轻拍:“再晖,你看过我拍的广告吗?”她问得诚惶诚恐,想要得到他的肯定。

当然看过。自从少年雷再晖意识到钟晴的存在后,她的形象总有意无意地闯入他的视线。少女明星的代言并不泛滥,但深深植入人心——甜蜜补给的产品、庄罗珠宝的青少年系列、她的衣食住行,曾带领格陵少女的潮流。

不止广告,还有她扮演过的各种角色。他不爱看电视,偶尔瞥过一眼,心弦竟也能被牵动,这十年里她未受过后续训练,却没有退步,他亦有深深体会。

这天生的绝代影后就趴在他腿上,看电视里的明星时而上天,时而入地:“过去拍广告,哪有什么特技效果?半天就拍完了,现场收录太差,于是再抽半天来配音……啊,那句‘一见钟情,避无可避’我足足说了四百多次。第一次喝了一点儿酒,就是为了说出醺醺然的感觉。”

那时娱乐圈讲求的是实力,息影多年的老戏骨一复出立刻震垮这些新生代,只有他们配被称为艺术家。钟晴不是科班出身,受尽不少冷眼,可也得到不少提携。她演着不一样的人生,起初是好玩,后来才知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幕幕真实,幕幕残酷,给予世人警示。

钟有初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甜蜜补给找她拍广告的事情:“你怎么看?”

他很高兴她肯与他商量:“我的看法很简单——做你想做的事情,看它会发展到哪一步。”

钟有初坐起来,叹了一口气:“一支广告而已,是我想得太多了。”

“我记得有人告诉过我,想做格陵的金葵影后,款款走过红地毯,”雷再晖轻声道,“那是她想要的最高荣誉。”

“再晖,你做过那么多次的企业营运顾问工作,提出过无数的方针,可是能被遵循的有多少呢?有时候,我也是一个过于理想化的人,我希望能在一个完美干净的环境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这显然不现实。”

雷再晖凝视着她的眼睛:“有初,我在百家信说过的话算数。”

他说过那么多话,她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我说过可以令你永远做梦,不必醒来。”

即使如此,她想妈妈一定会给她当头棒喝。

可是那天晚上,和雷再晖相拥入睡的钟有初并没有做梦。自从和他在一起,先是无脸人被赶走了,现在妈妈也谢幕了。身边的男人睡得很沉,他的手搭着她的腰,还有均匀的气息拂在头顶。

有时候钟有初真心觉得雷再晖也许并不是地球人,否则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令她忘记过往一切痛苦,整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重新站到巅峰之上,只有这样,才能将所有折辱过她们母女俩的混蛋都踩在脚下。

黑暗中,她伸手摸着他的脸部轮廓。摸过了浓密的眉毛,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眼睛,他哼了一声,但没有动弹。她继续朝下摸去,是挺直的鼻梁和温柔的嘴唇。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又摸摸他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嫩滑一些呢,但他的睫毛,却又明明比她的要长!

钟晴曾经嫉妒高带弟一头秀发,于是携一把剪刀到后台,想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谁知道头发不是那么好铰的,她才吃力地剪下一绺来,就被高带弟发现了,结果两边的宣传吵得不可开交,她还恶人先告状,踢了高带弟一脚。

她从不否认自己有虚荣与自负的本性,而这些可怕的情绪,正是那个行业最好的滋养。

但她与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她知道,在尚未能够掌控这一切之前,不能再拖任何人落水。

她往他怀里挤了挤,压着他的腿,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现在的她唯一能学得会是一心一意地做雷再晖的女人。

第二十七章

为永贞小姐开车

利永贞与封雅颂上午十点到了云泽。说起来真是难以置信,她旅游去过的地方不少,可就在家门口的云泽却一次也没有来过。

“昨天收到你的短信,还以为又是恐怖人偶,吓得不敢看。”钟有初和雷再晖到门口来迎接,“说了那么多次,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是呀,我来了!”利水贞化了淡妆,容光焕发,伸手去摸她颊边的黑珍珠耳环,“这是我送的!你喜欢吗?”

“不喜欢怎么会专门为了它去打耳洞呢?”钟有初笑了,“哪有你这样,看见我在电视上戴过耳环就以为我有耳洞,那些都是夹式的呀。”

“可是你戴耳环很美!”利永贞笑嘻嘻地看着钟有初,突然一下子把她抱住了,连揉两下,半撒娇半委屈,“有初!我好想你!”

两三闺蜜,一个恋人,人生如此,真是完美,钟有初叹道:“永贞,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来着。”

“我也是!”

“不知道钟小姐和雷先生欢不欢迎我?”封雅颂停好车过来,“今天我是利永贞小姐的司机。”

雷再晖对封雅颂道:“就叫名字吧,大家都是朋友,亲切一点儿。”

封雅颂很自来熟地应了一声,还拍了拍雷再晖的肩膀:“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我们能成为哥们儿。”

利永贞并不理封雅颂,一派被追求的高傲模样,把钟有初往里推:“快拿最好吃最好喝的来招待我。”

茶几上有精致的英式点心塔,层层叠叠,堆满各种甜食。

“有初!你对我真好!”她奔过去,拿起块海绵蛋糕就要咬,“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再来十个人也吃不完啊。”

那是甜蜜补给送来的。第一次是下午两点半由专人准时送到,没有说任何惹她不快的话,十分礼貌客气,只是请钟晴小姐品尝。第二天同样时刻又是同一个职员,将昨天的撤下,送上新鲜出炉的蛋挞与总汇三明治等香甜食物。

英式红茶自不必提,还是甜蜜补给的最醇香,连盛淡牛奶的小盏也很精致。连送了五天,钟有初才和那位职员说话,语气很是亲切:“我也为庄罗珠宝做过青少年系列的代言,他们若是想要我复出,要送什么?你们这不是好的榜样。”

那职员年纪轻,才二十出头,大概并不知道钟晴当年有多红,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敝公司的理念,凡是值得,都会去做。”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便见[派]派那双色瞳男人微微笑了,对那沉静美丽的女人道,“看来是要送到你答应为止。”

钟有初并没有那种小家子气。他送他的,爱吃,就捡两块来吃,不爱吃,就放在那里,等他第二天来撤下,换上新鲜的。

“永贞,先别吃,这些是昨天的,今天的还没有送到。”

“面包类的保质期一般都是三天,不要紧……”

封雅颂走过来,拿走利永贞手中的蛋糕放下。可算是有人管得住她那张嘴了,钟有初心想,笑着去倒了茶来。

利永贞没有发火,悻悻地指着一盒拆了封的绿豆糕对钟有初道:“甜蜜补给的这种新产品真的入口即化呢,和其他的绿豆糕口感完全不一样。”

钟有初也实话实说:“他家的产品确实做得很用心,所以才能屹立三十年不倒。”利永贞握着茶杯,一直凝视钟有初:“我记得你做过甜蜜补给的代言人,那句广告词怎么说来着?一见钟情,避无可避。”

“好汉不提当年勇。”

她将话题扯开,说了一会儿云泽的风土人情,封雅颂也是很能暖场的人,相谈甚欢。雷再晖问她们两个人是如何认识的,钟有初便说了,细节由利永贞补充。

补充着,利永贞突然又感慨:“有初,我和你真的不—样。”

封雅颂迅速地看了利永贞一眼,没有说话。

“你怎么又来了,再说这种话我就和你绝交。”钟有初拿抱枕扔过去,两人闹成一团。雷再晖笑道:“中午吃牛肉煲怎么样?临时没有什么准备。”

“牛肉好呀!不过配菜是什么?我可不爱吃土豆。”

钟有初竖起大拇指:“和我拇指这样大小的胡萝卜绝对—流。”

利永贞还是那样,听说有好吃的便笑得没心没肺,说话时而毒辣,时而调皮。封雅颂活泼之余,对利永贞倒是很体贴,替她剥开干果壳,一颗颗放在手心递给她。她嫌他手脏,他便去洗得干干净净地过来给她检査指甲缝。利永贞又说要吃葵花籽,那瓜子很小,应该用牙齿一颗颗磕开,可封雅颂还是专心致志地一颗颗地剥,剥得指甲都秃了,利永贞还嫌太慢。

看上去,实在是封雅颂正在全力以赴地追她,而利永贞正处于被追求的高傲状态,要将他以前对她的不好—并讨回。

故而钟有初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因为把雷再晖一个人留在厨房里实在过分,她抽了空过去:“要不要帮忙?”

“去陪客人吧。”雷再晖笑道,“你帮忙会更忙。”

这几天小姨没有过来,她想帮他做饭,却手忙脚乱。她有理论知识却没有实践操作过,虽然不会切洋葱切到泪流满面,却在刮山药皮的时候因为碰到黏液莫名其妙地发痒。

她的手生得很美,从前就很注意保养,十年的白领工作也没有留下痕迹。看她一双手又红又肿,雷再晖心疼地说:“算了,现在我有空就我来做,以后如果我没有时间,就请家政来做,你不要再进厨房。”

“我至少会烧水呀。”她还是坚持他做饭,她洗碗。胶皮手套又是不透气的,洗完了之后一双手闷得发白,晚上睡觉前便多做一份手部保养。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擦护手霜。雷再晖倚在床头,书也不看了,只看着台灯下的她,一棕一蓝的眼睛说不出的温柔,仿佛要把她一直印到眼底去。

她横他一眼:“看什么看,小心我把画皮揭下来吓你一跳。”亦是眼波流转,脉脉传情。

他笑着来拉她的手,小小的一把,又滑又嫩。她用的护肤品不含香精,那幽香是她身上发出来的,沁人心脾。

他想上天总算对他不薄,送来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钟有初。

钟有初又叮嘱了一句:“永贞胃不好,不要放辣椒了。”

雷再晖笑道:“你说过很多遍了。”

“唉,我总也劝不住她,吃什么都要放很多辣椒。这次在我们家吃饭,宁可她说不够味,也不给她乱来。”

悄悄站在厨房门口的利永贞一怔,几乎要崩溃,赶紧狠掐手心,忍住眼泪:“有初,你家的厨房好大,比我的卧室还宽敞。”

钟有初不知她是几时跟过来的,转身对她笑道:“我小时候很坏的,每次闯了祸我妈就罚我在墙角倒立,可是她一转身我就溜了。有了这个厨房啊,她就总是叫我在门后面倒立,这样她做饭的时候也可以监督我。你去看门后面的地板,有两块颜色比较淡的印子,是我按出来的呢。”

利永贞哈哈大笑,转身拿起—块胡萝卜来:“唔,好甜。”

封雅颂也进来了,照例对厨房之大发出感叹:“哪有主人把客人撇在一边的?我说干脆反客为主,一起做饭好了。”

于是闹哄哄地四个人一起围着流理台,洗切炒炖,把饭菜都准备好。封雅颂和利永贞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虽然没有下过厨,但一点就通,打起下手来毫不含糊。身为大厨的雷再晖失笑:“早知道你们这样客气,不如一起包饺子,更热闹。”

“包饺子你也会?”钟有初惊讶道,“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看封雅颂和利永贞先出去了,雷再晖才对钟有初附耳说了一句,她立刻面红过耳,拿手肘撞他一下:“马上开饭了,不要说这种话题。”

“你要问,告诉你吧,你又发脾气。”他一直望到她的眼睛里去,“一回格陵我们就立刻注册,然后,你肯不肯为我做这件事情?”

“不过,你要是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我也没意见。”

她羞得没有办法,只好低声道:“不要得了便宜卖乖。这几天……你从来没有……我又不是在安全期。”

他这才反应过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想过要做保护措施,倒不是不爱惜她,实在是意乱情迷:“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晚上一定注意。”

她捂着耳朵跑出厨房:“不说了,不说了,我不和你说了。”

跑到客厅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又低着头跑回去端菜,看也不看雷再晖一眼。

吃饭时,利永贞大赞雷再晖厨艺了得,整锅牛肉煲她吃了一大半,又添了一次白饭。别看她身板瘦弱,胃口可一点儿也不小。看她吃得香,封雅颂道:“永贞,你喜欢这个?雷再晖,把食谱抄一份给我吧。”

雷再晖答应了。钟有初知道他是想回去做给利永贞吃,于是笑道:“你们父母都是老同事,老邻居了,看到你们现在这样,肯定也很高兴吧。”

封雅颂看利永贞脸色一紧,笑道:“哪里,我还在考察期。”

利永贞脸色缓了一缓。可是封雅颂却又接着剖白:“不过,当着你们的面,明人不说暗话,我爱永wωw奇Qìsuu書网贞,我只想和她结婚,我只想和她生儿育女。”

—杯热水立刻泼到他脸上去了,利永贞把空杯往桌上—顿:“那你就想吧。”

整条鬂角都冒起白气来了,封雅颂也没翻脸,只是笑着擦一擦:“我这个人说话太轻佻,让你们见笑了。”

钟有初吓了一跳,觉得利永贞这火也发得太过,赶紧去拿了烫伤膏来给封雅颂。饭后两人起洗碗的时候,便对她道:“永贞,封雅颂对你不错啊,洗个碗而己,他都过来看了三遍,怕我吃了你不成?”

利永贞哼了—声:“是很好。你信不信,我如果叫他倒立,他一定照做。”

钟有初擦着碗上的水渍:“要是真喜欢…个人,是不舍得他出洋相的。你刚才朝他泼开水,难道不后悔?”

利永贞一怔,恍神道:“有初,我要是狠得下心来就好了,可我——有时候也很脆弱。”

“我觉得你心里有事,怎么了?还是为了之前那个?这种事情,确实不能一句打了疫苗就能算数,可是没有办法,楚求是巴巴儿地送上门,什么好事都做尽了,你就是不喜欢,封雅颂什么坏事都做尽了,你就是喜欢他。我们的利永贞啊,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她喜欢谁啊,就是一辈子的喜欢。”

感情这种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所以钟有初从来没有劝过利永贞放弃封雅颂,反而是一直宽慰她:“如果少爱一点,也可以少介意一点,永贞,这是你命里的劫数呀。”

利永贞喊了一声:“我命里的劫数才不是他。”

钟有初笑着没有反驳:“等你们到了八十岁,吵起架来还是可以骂他‘有意见,你去和那个女人过啊’,而他,半句话也不敢吭声,你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利永贞眼神一黯:“八十岁?想那么远做什么。”既然没有想那么远,好像也不该太苛求。

钟有初本来安排了一些行程,包括去看看利永贞一直很想去的稀土体育馆,但午后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利永贞一觉醒来便说不想动弹了。钟有初觉得惭愧,两人大老远跑来,只能窝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打打电动。利永贞突然主动对封雅颂道:“你的单反呢?我们四个人照张相吧。”

封雅颂听她肯把自己算进去,十分开心,虽然光线不好,但还是拍了好几张,大家围在一起看,利永贞突然道:“有初,你和雷再晖真是有夫妻相。”

钟有初不干了:“什么叫夫妻相?他的脸比我的脸长!”

“可是你们的眼睛都长得美呀。”在这件事情上,利永贞又想得极长远,“你们生的小孩会不会也是双色瞳?生了小孩,我做干妈可以吗?”

钟有初笑着推她:“喜欢小孩,自己生去。”

两点半,下午茶准时送到。利永贞才知道原来甜蜜补给想请钟有初复出拍广告,顿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出现在屏幕上。哪怕就一次,我想看到光彩照人的钟晴啊。”

“好呀,我想一想。”

利永贞非常执著,吃完了晚饭,还缠着钟有初:“想好了吗?”

钟有初没想到利永贞竟是要她在他们离开之前给一个肯定的答复,于是认真对她道:“永贞,我和你说……”她们两个盘着腿相对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封雅颂起身到厨房里去倒水,又接了个利存义的电话:“利叔……我知道,我们很快就回来。……我会监督她吃药。”

他有点累,强笑到两颊发酸,现在厨房没有人,不必再装。封雅颂裤袋里有一小瓶药,雷再晖拿着食谱进来时,正好看见他倒出来十几颗在瓶盖里,不免问道:“不舒服?不会是今天的饭菜有问题吧,我听有初说,永贞的胃不太好。”

封雅颂一瞬间有点失态,失手将药瓶打翻,骨碌碌一直滚到雷再晖面前。雷再晖接住,看清药名,不由得一怔——这种药物,轻易不能服用到十毫克以上的剂量:“这……”

一种很普遍的抗炎药物,副作用是降低免疫力,他曾经见父亲在治疗前夜大量服用,以起到提高药物疗效,降低不良反应的作用,除此之外,再无大量服用的原因。他原本想当做没有看见,但封雅颂知道他很是精明,估计瞒不住,轻声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二楼的阳台上去,经过客厅的时候,雷再晖瞟了钟有初一眼,她仍和利永贞小声谈笑,不知多快活。

封雅颂原是有一点抽烟的习惯,是和佟樱彩在一起的时候染上的,于是问雷再晖道:“你抽不抽?”

雷再晖拒绝了:“抽了一身的烟味儿,她们难道不会疑心?”

封雅颂见他理智如斯,反而平静下来。天气一直不好,细微的雨丝飘到他们头顶,他便顶着一头的雨丝开口了:“永贞上个星期做了身体检查,她的胃……有事,很严重,无法做手术。”

他无法坦然说出那两个字。雷再晖难以置信,半晌才道:“确诊了?”

没有人相信,她这样年轻!即使是楚汉雄教授,一看到胃镜的病理报告,立刻命令病理科拿切下的组织块重做了三次,可三次的结果都是阳性。他亲自去做靶标基因检测,结果亦是阳性。再做了CT(计算机断层扫描技术)检查,整个腹腔展现出可怕的病变情形,己经失去手术指征。

“她自己知不知道?家里的长辈呢?”

“这种事情瞒不住,她也没有想过要隐瞒。”

利永贞自己去做的胃镜,自己送组织去做活检,自己去拿病理报告,她是第一个知情者,但她并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父母。她受过高等教育,知道这种病目前己不能称之为绝症,而是慢性病。她有勇气与智慧,于是立刻与父母商量——她要积极治疗,活下去。

“现在她家里的气氛不太好,所以我带她出来散散心。她要求来这里,她父母本来不同意的,但她坚持要来看看有初。”

她只叹息过—次——为何她是独生女?若是有兄弟姐妹,父母定不至于这样痛苦崩溃。

楚汉雄教授面对这样年轻而倔犟的病人,开出来的治疗方案慎之又慎,可仍然警告病人家属,风险很高:“她太瘦弱了,治疗非常痛苦,光靠意志很难撑得过。”

“既然能够开出治疗方案,可见还有希望。”雷再晖道,“我的父亲也是楚教授的病人……”他想起父亲最终还是去世了,便没有说下去。

封雅颂叹息:“没想到会被你看穿,请不要告诉有初。”

雷再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为什么?她们在彼此心中有特殊地位,她的鼓励胜过其他人千万倍。”

“你不了解永贞,她太要强了。”

她一开始连他都要瞒着。若不是她去屈思危那里拿病假,屈思危大骇之下私下叫了封雅颂过来商量,连他都要被瞒在鼓里。他一直在为自己的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反省,自觉已涤净灵魂,能够痛改前非,不管她是什么样的答复,他都要追求下去。

但利永贞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前。

他坐在她换过灯泡的杂物间里,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双耳嗡嗡作响,不能思考。终于动静太大,吓得陈礼梅过来拉儿子:“雅颂,你这是做什么呀?”

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以头撞墙,一下又痛到麻木。他失去了和她的十年时光,这十年本来他们可以很甜蜜地在一起。

若是那一年她失约,他主动去问一问,你为什么不来,你晓不晓得我等你到打烊?

若是他考到电力执照后立刻对利永贞说,虽然你放我鸽子,可我依然还是喜欢你,我现在是专业人士,有稳定工怍,要不你试试接受我?

若是那次聚会,他不带佟樱彩去,而是直接当着一班同事表示,没有女人味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利永贞这样的。

他说利永贞要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太聪明了,反而更怕输,输了她等于输掉整个完美世界,他宁愿退而求其次,只敢在极光下才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你没有来?我等了你那么久。”

而她根本没有给他真实的答案,不是她写错,是两位自以为是的母亲斩断了他们的联系,却不知道一旦错过,几乎一生。

“她希望至少在有初面前还能保持一点健全人的尊严。”

她好不容易才和钟有初成为朋友,并不希望好友的眼神再次改变,又或者不希望钟有初和其他人一样,给她压力:“何必多一个人伤心。”

雷再晖不能赞同:“将来有初知道真相,只会更加难受。”

“我只能以永贞为先。”封雅颂低声道,“雷再晖,我请求你,不要告诉钟有初,等治疗结束,永贞会自己和她说,哪怕将来瞒不住,我一力承担。”

她今天己经尽量表现得和平常人—样,命运对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孩来说,太残酷了。

她只有小小心愿,希望在挚友心中永远是一个健全人。

那天晚上送走两人,钟有初对雷再晖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雷再晖知道她素来机灵:“哪里不对劲?”

“永贞好像比上次瘦了。”钟有初一边摘耳环一边对雷再晖道,“你之前也见过她几次,我觉得这个月她尤其瘦得厉害。”

雷再晖道:“我不太能看得出来一个人的胖瘦。”

这倒是大实话。钟有初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大概是为了封雅颂的事情。”

她并没有深想,上了床突然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雷再晖问她笑什么,她回答:“今天永贞说要做我们孩子的干妈,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指腹为婚四个字。”

她抚过小腹,这几天两个人做得实在很频繁,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呢?会不会真的是双色瞳?又或者是丹凤眼?那叫什么名字好呢?小姨那么喜欢打毛线,打了好多婴孩的衣衫,她可以去挑几件……

素来幸福的人便有些自私。她那戏剧化的思维,已经飘到很远很远,把利永贞的不对劲抛到了脑后。

这边封雅颂和利永贞上了高速,车内的气氛骤然僵住,封雅颂没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