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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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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凤仪不嫁慕容遥,得来的北晋支持能有几分还真不好说,今天选美又被乔良玉搅和,慕容迟也没就和亲人选给个明确态度。唉唉,三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美人随处可见,人家不一定要在南楚选妻,放眼天下,楚戎越三国,哪个国家不想把自家的贵女送给慕容迟?人家收个妾室都是给脸!

“父皇,儿臣说过,这位慕容四殿下不值得父皇信任!”简凤仪一凛后背。沉声道,“他为许家两位小姐出头,指斥大哥心机不纯,这样一个一叶障目、不分是非、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人,脑门儿上明明白白写着蠢货两个字。父皇也能相信他说娶儿臣为妻的话?北晋昌平皇帝的诏书还在宫里呢,妻也好,妾也罢,儿臣宁愿削发出家,披缁为尼!求父皇成全!”

慕容遥呆住了,简凤仪口中的那个蠢货,真的叫慕容遥?简凤仪,她居然如此嫌弃他!叔不可忍了!

沈雪喝了两杯菊花茶,指尖捏着杯把儿,怔怔地看着慕容遥和简凤仪。低低叹了一声,这两人的性子还真有些相似,想来都是过得很风光的主儿,简凤仪竟是个烈性的。

然而,在皇帝皇子眼里。公主享尽人间富贵。自当承担身为公主的责任,为使京城帝祚永延,使边疆不起战火,公主的婚配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如此说来,简凤仪也是个可怜的。

延庆帝大怒:“凤仪无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容你妄言!两国邦交,以诚相待,岂容你胡来!来人。把公主带下去,没有朕的……”忽然想起稍后还得借一借简凤仪的势,便稍软了语声,挥手道,“回座席去吧。”

宫娥上前搀扶简凤仪,简凤仪甩甩衣袖,自己走到沈雪身侧,拉过一张圆杌坐下。

沈雪递过来一杯菊花茶,叹了口气,道:“公主殿下莽撞了。”

简凤仪眼中雾濛濛的,微哽道:“我便是气不过那厮眼高于顶的样子,北晋有钱,有钱怎么了,我简凤仪还能缺了钱去!”

沈雪淡淡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晋皇子贵,楚公主亦不贱,我瞧那四殿下未必是那眼高于顶的,不过是惯于怜香惜玉尔尔。一匹野马,遇到好的驭手,不定变成一匹上好的千里马,不去试怎么知道成与不成。”

简凤仪嗤地笑道:“我可不想去当马伕,是好马,天生就是好马,驴子永远变不成马。”

沈雪也笑:“一块玉石,在不同的玉雕师手里,会变成不同的饰品,卖出不同的价钱,因为玉雕师的手艺有高低之辨,心思有巧拙之分。没有人生来就是堪大用的,只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那份耐心,把玉石变成玉雕。”

简凤仪掩口笑道:“从马伕到玉雕师,还有么?”

沈雪耸耸肩:“马已到你的身边,驯不驯,怎么驯,都在你,玉已在你的手里,雕不雕,怎么雕,你说了算。既然推不掉,何不费一费心,不定会有惊喜呢,至少说,马的品种不错,玉的质地很好。”

简凤仪两眼斜斜向上看亭外的夜空,幽幽道:“你的意思,可以把调教夫婿当成一件事情来做,呃,似乎有点儿不敬,不过,听着倒是新鲜,有趣,有趣。”

沈霜霜眼看着御驾前的人越来越少,眼看着定国公夫妻带着赵青莲缓步退下,心里又急又惧,臣子再大,大不过天子。在延庆帝为简凤朝赐婚之前,简凤朝设计赵青莲,那么劫持她沈霜霜的那两个婆子,她们的主子也就是简凤朝了。现在赵青莲因慕容遥的几句话逃过一劫,她呢,谁来拯救她?果园里的事,她只顾沉浸在恼怒里,还没去想个中曲折,她不能为了逃开简凤朝,就撕掉简少华的脸面,怎样两全其美?

沈霜霜努力对照前世的重阳。可惜那一世的今天,因为惊惧于晋人的觊觎,她一直躲缩在寮房里,不知当时发生了哪些事,只在后来听春燕提及,乔三小姐自荐枕席成为慕容驰的宠妃,与乔家断绝关系,沈五的手帕交杜红薇上吊而死,定国公府与东安侯府结成姻亲,褚嫣然随智王妃入宫为太后侍疾。

沈霜霜仔细回想这几件事的前因,似乎赵青莲是大皇子简凤朝的赐婚人选,难道赐婚的人选还有她沈霜霜?只是最后婚没赐下来?

沈霜霜心头一松,随即一紧。那一世,杜红薇上吊而死,死得透透的,许嘉腾为她大出殡。慕容遥没来过长安,在楚晋边境迎接慕容驰和亲使团的返晋。

又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沈霜霜觉得后背上冷汗汩汩而下,她还能逃开延庆帝的赐婚吗?

赵氏的脸上是不变的沈家招牌笑。向上福礼,不紧不慢说道:“陛下金安,德妃吉祥。臣妇的长女自幼与东安侯府嫡长子定有婚约,他二人只差了两岁,待郑世子弱冠之年。臣妇的长女已是长安城里有名的老女。这是数年前长安城里的老笑话。陛下,德妃,或有不知,这桩婚事的早定,臣妇与夫君乃不得已而为之。”

延庆帝正在想如何让赵氏接下赐婚的旨意,见赵氏主动开口,便顺着她的话音问道:“哦,镇北侯府与东安侯府,交情渊源,怎么。当初的联姻,竟然是不得已而为之?镇北侯府莫非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两个跺跺脚长安都颤一颤的侯府,曾经因为儿女婚事互不来往,又因儿女姻亲来往得不能再来往。延庆帝为此深深忌惮。此时赵氏送上大可离间的把柄,延庆帝如何肯错过。一定要在两府之间划上深深一刀。

赵氏的声音仍然是不紧不慢的:“陛下容禀。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臣妇初入沈家,与夫君同游天元寺,曾得前住持批命,夫君为火命,臣妇亦为火命,火铄金,水火不容。前住持批语,生子若是金命,当坎坷一生,解法为娶土命女为妻;生女若是水命。有五克大凶之相,克父克母,克公克婆克夫君,解法为出嫁必须年满十八岁。”

延庆帝一时没听明白。

赵氏又福一礼,道:“臣妇的长子,便是金命,受父母命相所累,九年前坠马成为残废,长媳冯氏正是土命之女。臣妇的长女,乃水命,臣妇忧虑,真待她年满十八,只怕再也嫁不到好人家,因此臣妇与夫君商议后,为她早早定下只比她年长两岁的东安侯府嫡长子,如此既不显她不得早嫁的大凶命相,还让东安侯府承一份吾女谨守婚约、不惜蹉跎大好年华的情意。”

长亭里的人们或看向东安侯世子郑伯豪,或看向世子夫人沈雲雲,或看向沈家大少奶奶冯氏,见三人皆满脸不可思议的愕然,不由得失笑。

延庆帝心中一沉。天元寺前住持的批命,谁能质疑?质疑又如何,前住持早已化作一缕青烟,供奉在天元寺的舍利塔之内。延庆帝暗自咬牙,这赵氏,太狡猾了!他已经猜想得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赵氏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速:“臣妇的幼女,很不巧,亦是水命,臣妇很早就想为她定下婚约,奈何高不成低不就,拖延至今。臣妇与夫君都不想因命相之批,给人留下她克父克母的坏名声,更不想她早嫁克公克婆又克夫君落一个凄惨下场,因此不得不把她留在家中,等待她三年后年满十八岁。”

沈雪嘴角撇了撇。那是心里的大笑一个没忍住,溢到了嘴角。信?三年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不信?那就试试克公克婆克夫君,延庆帝父子敢试吗?大笑之后,沈雪叹了一声,五克大凶之相,赵氏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三年之内,沈霜霜还真不好嫁了。赵氏在打算什么呢?三年,三年时间,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长亭内外,人们算是明白,镇北侯府沈大夫人挖了个大坑,坑里有什么,不知道,跳不跳,随便。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及家眷,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不过是镇北侯府不愿与皇家联姻。

简凤朝的眉尖跳了跳,眉心的黑痣随之抖了两抖,他不信镇北侯府的人看不出延庆帝着意册封太子,镇北侯府这是明摆着给脸不要脸,那可怪不得有朝一日他撕了镇北侯府的脸!

延庆帝暗暗冷笑,既如此,沈家嫡女三年之内不能出嫁,还有两个即将及笄的庶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延庆帝咳嗽一声,便要口谕。

175 火起

老侯爷走上前行了君臣礼:“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延庆帝压着心头的明晴不定,缓声道:“沈卿不必多礼,有话但讲无妨。”

老侯府眯着一双老眼:“陛下,陛下可还记得先帝时候封赏的九大国公?卫国公苗家,安国公杨家,定国公赵家,另六家国公,皆以本姓为号。”

延庆帝容色微冷,卫国公苗家,那是不能提的禁忌,镇北侯不怕逆了龙鳞?

老侯爷一双老眼闪过一丝锐利精光:“先帝在时,九大国公皆以卫国公为首,却不知先帝本意封赏十大国公,以护卫安定为南楚四大梁柱。”

延庆帝一怔:“护卫安定?”

信王走上前一步,道:“护卫安定四大国公,本王却是知道一二,卫国公、安国公、定国公,这都是大家熟知的,这护国公的位子,先帝属意于镇北侯的父亲,本王只是不知,上一代的沈侯如何从一等公爵、国公之首,跌到二等爵,泯于众侯爵?”

沈雪脸色刷地惨白。护国公!前世,新科状元栽赃,构陷护国公府通敌,皇帝随即抄了护国公府,沈家满门问斩,血染午门外!这一世,沈家的爵位,脱不开护国公?沈雪只觉得掉进了千年寒潭,浑身都打起颤来。

长亭内外议论四起,沈家曾经有机会问鼎公爵之首的护国公?为什么落为镇北侯呢?

老侯爷向信王稍稍一礼:“王爷真是好记性。”便是这好记性,信王府才会咬着镇北侯府不放的吧?

信王捋须:“沈侯莫不是禀了先帝的什么旨意,要讨回一等公爵?”非常希望看到镇北侯府与延庆帝闹起来,镇北侯府能力再强,也是为臣。要与延庆帝相抗,就必须与信王府合作。

老侯爷淡淡一笑:“先帝对沈家,确有一道不为人知的旨意。”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锦绫。

内侍伸双手恭恭敬敬奉了那明黄锦绫递给延庆帝。

延庆帝展开一看,脑子里便似捅了一窝马蜂嗡嗡直响。

上一代的镇北侯,在先帝看来,当为十大国公之首,可居护国公之爵。沈家却以公爵换侯爵,求了一道“不受赐婚、不入后。宫”的特赦圣旨。

延庆帝很想撕碎这卷黄绫,却是不敢,心中更加恼恨镇北侯府不识抬举。按延庆帝的计划,简凤朝纳赵青莲、沈霜霜为侧妃之后,得定国公府、镇北侯府支撑,他就可以废掉禁足已久的苗皇后,贬嫡子简凤翔为庶子,追封严婕妤为元后。册立简凤朝为太子。

计划是美好的,变化是不可预估的。

慕容遥的介入,延庆帝不得不放了赵青莲,正自琢磨着沈霜霜嫁给简凤朝,不仅让镇北侯府成为简凤朝的助力,还割开镇北侯府与信王府的交联。沈家若出大力。简凤朝自然可许沈霜霜后位。母仪天下,谁家不动心?

镇北侯捧出这卷先帝旨意,完全堵住了皇帝操控沈家子女婚姻的路子。

延庆帝被怒火烧昏了向来擅于谋划的心智。忽略了两个重要节点,其一,沈家甘愿以公爵换侯府,是在向先帝表示一片纯臣之意,另一个,苗皇后这辆前车还在人们的视野中,谁也不愿意成为卫国公第二。

延庆帝满脑子都在想定国公府不知好歹,东安侯府横插一脚坏了简凤朝的好事,镇北侯府更是目无帝室,延庆帝暗自咬牙切齿。那些投了简凤朝的文武大臣,在简凤朝需要支持的时候,竟似乌龟一般缩头不出。一群废物!沈家,赵家,郑家,好,很好!尔等不义,休怪皇家不仁!

落雁崮一峰突兀,山风吹过,秋夜的寒凉一丝丝沁入肌肤。深山夜风在峰峦坡谷之间穿梭往来,拂过松林,掠过竹海,风声阵阵,似虎啸,似龙吟,又似金属相叩,似人喊马嘶,颇有怪异之音。

老侯爷躬身行礼:“先帝之旨,陛下已阅,请陛下还交老臣,老臣自当一如继往供奉在堂。”

延庆帝手握先帝圣旨,很想就此收走这卷明黄锦绫,转念又想,初见这道圣旨,他还抱有一线希望,沈家不与皇家联姻是因为不敢违背先帝之旨,此时镇北侯索回圣旨,分明是不愿忤逆先祖之意。延庆帝心头冷笑,明线走不了,还有暗线。

内侍接过明黄锦绫,低眉顺眼还给老侯爷。

延庆帝咳嗽一声,缓缓道:“先帝的旨意,朕自当谨守。朕鲁莽,考虑不周,老侯爷莫往心里去。朕这一生,只得凤仪公主一女,为使凤仪公主成为南楚贵女的典范,朕费了不少心思,而今凤仪远嫁在即,朕更恐她礼仪不周,丢了南楚的脸面。沈五小姐九步成诗,秀外慧中,举止端雅大气,且与凤仪性情相投,朕意由沈五小姐做凤仪的新伴读,即刻起陪伴凤仪左右,督导凤仪进取。”

老侯爷满是皱纹的脸孔无惊无喜,只向延庆帝一躬:“陛下厚爱,老臣愧不敢当。”四丫头的婚事赐不成了,却把五丫头折进去,公主伴读,沈家再难找拒绝的理由!老侯爷胸腔里的心脏揪到了一起,延庆帝这是铁了心不肯放过沈家,嗬嗬,君主御臣的方法有千百万,只有那底气不足的君主才会用儿女婚事来绑架能臣良将。

沈霜霜眸光忽亮。沈五竟做了简凤仪的伴读!这是前世没有的事。沈霜霜想起了简凤仪的结局,简少华率领御林军大破宫门的时候,简凤仪坠下宫楼殉了延庆帝的王朝!

沈霜霜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天之娇女简凤仪坠楼而亡,公主伴读沈五,可讨不了好!

沈雪望着简凤仪明艳的笑颜,扭了扭嘴角送上一个皮笑肉不笑,身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僵硬。延庆帝赐婚不成。利用简凤仪将她逛进宫去,只怕不是公主伴读这么简单。君要臣死,臣不想死,当如何?

赵氏微微一福:“陛下,臣妇代五丫头谢过陛下圣恩,只是五丫头及笄在即,沈家已做安排。还请陛下宽容,待五丫头及笄礼之后,再入宫给公主殿下做伴读。”

延庆帝淡淡笑道:“沈五小姐的及笄礼,既是凤仪公主的伴读,那就在宫中办吧,由德妃操持,沈大夫人安心便是。”

严德妃微怔,浅笑道:“妾身领旨。”

老侯爷容色一冷,心中更紧。由后妃在宫里办及笄礼,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将五丫头看成了后。宫嫔妃?

简少华的脸色变来变去十分精彩。不再赐婚沈四,却宣沈五进宫,延庆帝又为简凤朝做什么新打算?看来该调动宫里的暗桩保护沈五,万不能让沈五被简凤朝得了去。简少华又觉得股间火烧般的疼起来,奇耻大辱怎能放过。简凤朝,皇子的阳关道你不好好走,偏要走青楼小倌的独木桥。小倌做不成,老倌还是可以的!

额上冷汗涔涔的简少恒张了张嘴,无声吐出一句“沈五完了,沈家完了”,满心的惊惧忽地松懈下来,智王府算是逃过一劫了吧,别人,都与他无关。

慕容遥向延庆帝拱拱手,算是打个招呼退下,身形闪动。向花园外急奔而去。延庆帝父子对沈家虎视眈眈,二嫂入宫,只怕凶多吉少。必须立即告之二哥,否则决不是爬到屋顶上吹冷风那么便宜。

无垠的夜宇忽然闪起一片红光,风中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惊呼“走水”,长亭内外登时乱了。天元寺多为原木构建,最是惧火。

延庆帝忙问身旁的班首僧和执事僧:“大师可知哪里走水?”

“阿弥陀佛!”班首唱个喏颂一声佛号,“陛下稍安,各位大人稍安,寺里的防火做得极好,火势不会蔓延的。”举目望向那片红光,忽然失声道,“竟是粮仓起火!陛下,贫僧告退,住持身体欠安,贫僧责无旁贷!”

四大班首,八大执事,立即唱喏离去。

简凤朝眼珠转了转,向延庆帝道:“父皇,儿臣随大师们去看看,也可尽绵薄之力。”

简凤朝紧跟在执事僧身后,不少官员随之起身跟随。简凤朝既是圣眷正浓的太子人选,此时不向延庆帝表衷心,更待何时。至于灭火,自有寺中僧众,不过是站在一旁吆喝两句,便宜功劳不得白不得。

水火无情,越来越多的大臣向火灾现场奔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一股股黑烟直冲半空,黑烟越来越浓,红光越来越亮,风中透着各种刺鼻的焦味,尤其有浓浓的香油味、烛油味,竟不知是烧了粮仓,还是烧了油坊。

内侍们立即布置紧急离寺的事宜,有执事僧跑来禀告,确是粮仓起火,火势虽大,但肯定蔓延不到寺里,因为仓库是独立修建在寺外的院落,而天元寺香火极旺,防火灭火自有完整套路。

尽管有执事僧的保证,可望着那张牙舞爪的黑烟、飞舞跳跃的火焰,感受着随风吹来的热力,人们还是焦虑不已,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一名御林军统领跌跌撞撞冲进花园,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

延庆帝正心烦意乱,闻言大怒,把手一挥:“鼓噪人心,拉出去砍了!”

那御林军统领大呼道:“陛下,臣死不足惜,臣有万分紧急军情!卫国公率领数万人马,将落雁崮围得风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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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毒誓

所有的人听得呆了。卫国公?卫国公坟头的草已长得比人高了吧。

五年前,苗皇后与二皇子简凤翔双双被禁足,卫国公府是苗皇后的娘家,厄运随之频发,苗皇后的嫡兄死于酒宴暴饮,嫡弟在围猎中坠崖而死,嫡长兄卫国公患了背疽,死于延庆帝一席蒸鹅全宴,至于苗皇后的庶兄庶弟,先后获罪流放,中途死于御林军的刑杖。显赫一时的卫国公府,早已烟消云散。

延庆帝站起身,手按桌案,冷笑道:“尔敢谎报军情?卫国公,苗家的人早死绝了!难不成是卫国公化成了鬼魅前来围山求战?”

那御林军统领右手捂着左臂,有血从指缝里流出,他高声呼道:“臣不敢有半分隐瞒!臣在御林军中就职已有十年,卫国公去国不过四五载,如何不认得卫国公!臣这伤便是卫国公砍的!若不是叶指挥使舍命相救,臣这条臂膀已被踏成肉泥了!”

延庆帝身体前倾:“叶指挥使?他现在何处?”

御林军统领嘶声道:“卫国公的兵马早已埋伏在鹿山,天黑时分向落雁崮而来,叶指挥使甚是机警,由宿鸟惊飞察觉有兵马行动,急急调动御林军死守半山坡,奈何卫国公的兵马乌泱泱有数万之众,冲锋在前的将士俱不畏死,高呼为苗家报仇雪恨,很可能是早先隶属卫国公统帅的西疆边军主力!”

西部边军主力!长亭内外君臣的脸齐齐变色。

十六年前,西戎五十万大军侵入南楚,西部边防五军都督弃城而逃,二十万西疆边军死的死逃的逃,溃不成军。沈凯川率领五万北疆边军截杀西戎大军。杀敌二十万,杀俘二十万,西戎金家王朝从此一蹶不振。战后,传闻西部边防五军都督死在沈凯川剑下,当时国基不稳的延庆帝把西部边防交给了苗皇后的兄长卫国公。

卫国公有延庆帝的大力支持,迅速重整西疆边军,数年后兵力达到十八万。战力超过东疆与南疆,有“苗家军”之称。

苗皇后被禁足以后,西疆边军时有奏折,将士逃营十有一二,卫国公死后,将士逃营更是达到十之五六。彼时,延庆帝正专注于朝堂上的角逐,下令西部边防五军都督收缩防线,将西北部边防移交给北疆沈凯山。

难道说卫国公没死?西疆边军逃营将士都归到了他的麾下?

延庆帝不敢相信。卫国公之死,太医院的太医、京兆府的仵作都曾经验明过正身,人死怎么可能复活?

长亭里众臣僚面面相觑,苗家冤不冤,大家心知肚明,外戚。不是那么好当的。古来确有外戚专权,然而更多见的是,帝王借外戚之力坐稳江山。又借皇权之威对外戚赶尽杀绝。

延庆帝摆摆手,有内侍上前递给那御林军统领一杯茶,待他喝完又续一杯。

如此牛饮十来杯,那统领道:“陛下,随驾的御林军不足万人,抵挡不住卫国公的抵死进攻,叶指挥使新到御林军,有些统领阳奉阴违,错失反扑机会,臣奉叶指挥使之命。请陛下下旨,派良将突破卫国公阵营,向长安告急。命令御林军支援,命令禁卫军死守皇宫。只要苗皇后和二皇子还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卫国公便能不打自乱。”

人们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卫国公之死,太多人亲见,山下的这位卫国公,怕是当不得真,不过借卫国公之名而已。

延庆帝扫过众人:“信王,安国公,你们都是卫国公的老熟人,不妨前去看个究竟,这位起兵谋逆的卫国公,究竟是人,还是鬼!”乱军阵前,信王死于流矢更好。

信王冷冷道:“陛下,本王年老体衰,当不得此大任,即便是卫国公亲领大军前来围山,他也不会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任本王辨他个一清二白。若论到与卫国公熟与不熟,在这里的人,有哪一个比得上陛下,听闻当年陛下礼贤下士,仁爱之至,与卫国公曾经促膝相谈,抵足而眠,弗如陛下亲往,或可招降。”

给我挖坑,不如让我埋了你。信王脑中快速运转,果真是卫国公起兵造反,倒可借力打力,待双方力疲时一网打尽,如此,还真得派亲信暗卫冲下山与长安取得联系,不过落雁崮四面悬崖,上下天元寺从来只有一条山路,叛军扼守山下,哪个有本事冲破千军万马?

安国公揖礼道:“陛下,臣这双夜盲眼已经好几年了,每到天黑就昏花看不清,前去辨认卫国公,臣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兔死狐悲,若非他与老妻一生无子,只怕落得与卫国公相同的下场。安国公内心唏嘘,还是老定国公聪明,把嫡长子养成满脑子肌肉的莽汉,却又给他娶回一个精明能干的妻子,将嫡长女嫁去镇北侯沈家,更早早地遣出孙辈散到各地军中。于是,妇人当家的定国公府得以日渐淡出延庆帝的视线。

延庆帝面色阴沉:“信王体衰,由少华侄儿代为前往,安国公夜盲,朕记得镇北侯府沈二夫人乃是安国公的远亲,不妨由沈尚书代为前往,何时辨清卫国公真假,何时返回向朕禀报。”老家伙想往后缩,没那好事!敢违朕意者,死!

简少华眸子一转,立即上前道:“臣谨遵圣命,不探得卫国公真假,决不返回天元寺。”

沈凯原闻言怔了怔,默默一笑,亦揖手为礼,领下圣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延庆帝说何时辨清何时返回,那就且辨吧,君不着急,臣急什么。

火焰依旧在升腾,黑烟滚滚,夜风送过来各种杂声。物品燃烧的噼啪声,屋宇坍塌的轰隆声,僧众奋力救火的呐喊声。而自山下传来的金属相叩、人喊马嘶也渐渐清晰起来。

沈雪垂眸,保持端坐的身姿。天元寺粮仓起火,此刻看来必是有人纵火,与攻山的兵马此呼彼应。

落雁崮特殊的地形,注定只需要守住下山的路,就能围困住山上的人。然而落雁崮地貌也很特殊,崮顶有良田数百亩。有泉水井十多处,粮油果蔬向来自给自足,单纯的围而不攻根本起不到困死的作用。将粮油付之一炬,将毒投进水井,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杀招,天元寺大厨房的余粮无法满足数以千计的官眷兵将。不待天亮,山上必将大乱。

卫国公父子,当年既然能领九大国公之首,自有不俗战绩。能扶持延庆帝登临君位、苗氏稳坐后位,自有不凡心机。苗家人,把一个忍字演绎成旷世悲歌,赚足了南楚人的同情泪。

然而,盯着南楚帝位的眼睛,远不止一双。鹬蚌相争,谁是渔翁呢?

不一刻,但见四名执事僧押着一人推推搡搡走过来。

“阿弥陀佛!”执事僧气得声音直颤。“陛下,这场大火,竟是这癞头哑僧故意为之,香油食油,新粮陈粮,全被他放了火,水井水缸不知被下了什么药,不但不能灭火,遇火还窜出蓝绿火苗!这场大火只靠土掩,一时救不得!班首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擅断,令贫僧将这恶僧交给陛下处置!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人们的目光全都落到了癞头哑僧的身上,不由自主倒吸了口冷气。

但见这僧人,一身灰色僧袍已被揪扯得不成样子,光光的脑袋上有四五处疤瘌,脸上有两道长长的伤疤,暗紫的肉翻卷滋生,极是可怖,而一双细长的眼睛,却比夜空的星星还要明亮。

延庆帝厌弃地扫了一眼,问执事僧:“你们天元寺的僧人,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推到朕的跟前,你们天元寺就算没有责任了?”

“阿弥陀佛!”执事僧慌忙道,“不敢不敢,陛下容禀,这癞头哑僧乃是五年前住持带回来的流浪子,当时他伤重奄奄一息,住持费心治好了他的伤,见他踏实肯干,便留他在寺里做烧火僧。住持于他有再造之恩,谁也料不得他恩将仇报,干下这伤天害理之事!”

这突来的大火说到底因为住持当年的一时善念,识人不清,住持需要承担一定责任,但是,现在住持因大皇子而病卧在榻,再让他出来给皇帝一个说法,不可能的。

天元寺虽是皇家寺院,可离开南楚简氏王朝,天元寺仍然是天元寺,寺里的舍利塔向世人宣告着得道高僧在此修成正果,佛的金光时刻照耀着天元寺,天元寺是老百姓心目中不可侵犯的地方。

僧人修行,并不是把脑子修成榆木的疙瘩。山下喊杀四起,山上大火冲天,谁个瞧不清楚,若非皇帝在此,天元寺岂能蒙受这塌天损失!僧众意气难平,将祸首交出,不过是让争斗的双方当面撕咬,无人愿受池鱼之灾,天元寺的损失,注定要由赢的那一方补齐。

延庆帝压着内心的焦虑,瞅着那丑陋不堪的癞头哑僧,问执事僧:“大师说他是个哑僧,朕如何向他问话,大师倒是明白哑巴的手势?”

那癞头哑僧手指延庆帝,哈哈大笑:“延庆老儿,你可还记得跪在我父脚下痛哭流涕求娶我姐?可还记得你泪流满面指天发誓永不负我姐?可还记得你在我先祖灵前许下毒誓保证皇位传给我甥?万箭穿心,哈哈,苗家先祖都在天上等着看呢,等着你这老匹夫万箭穿心而死,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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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算30号的补更。

祝亲新年快乐!马年马到成功!

话说,今天是兔子的生日,订了一个蛋糕,一个吃这一回不想再吃第二回的蛋糕!真是令人宽面条泪了!

177 弃械

延庆帝神色大变:“你,你,你是苗七!”

“哈哈,老匹夫,你还记得我苗七!”癞头哑僧哈哈大笑,“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我躺在悬崖底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爬满蚁蛆,我便学着你也发一个誓,我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将那白色的蚁蛆扔到你的脸上!”

话音一落,左手一挥,一团淡灰色球状物直扑延庆帝面门!两旁内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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