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恰似春来-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农夫……
哪有农夫把皇帝该做的事分去大半的
正文 53.很阴很阴的招儿
那一夜从宫中回到聆风栈,她望着夜空曾无比抒情地想,人生如果真能如安排好的那般进行也非常美好,就像月亮遵循着轨迹不停止地重复着阴晴圆缺。
不过人生并不是抒情散文,它的阴晴圆缺不可预报,更有很多事儿一桩桩却不知潜伏在哪条道路上。
嘉淳二十七年春,正逢播中之季,却忽逢累月未见滴雨,农桑之事原本便是春雨贵如油,累月未雨加之连年欠收,前河一带成群结队的饥民拖儿带女朝着南方去,朝着那些传说中南方富庶的鱼米之乡去。
希朝和现代中国差不离,本应当是南方多雨、北方干旱,南方充沛的雨水经由河流涌入前河一带的平原和盆地。但是今年南方也干旱,虽然有雨但雨水极少,京中亲贵们有一家是一家,家家都日日夜夜祈雨,但是却依然雨水稀少。好在南方地气湿润,地下水丰富,便是不下雨也不至太过担心农桑饮用问题,只是收成定然不如往年。
这天下干旱,最忧心不能安眠的自然是皇帝,在一份份奏章中已经年过五十的皇帝终是扛不住倒下了,而后太子代父监国。太子比晏东楼还大十几岁,历年来多参与朝政,处理朝中大事倒也能得心应手。只是干旱和大量的饥民却终是一个天大的问题需要去解决,各地虽然开仓赈民但终是螳臂挡车难以长久维继。
“哥,你说这些钥匙里有没有一把是能打开很多很多粮食来的。”她被困京中,因各地饥民处处,贺元帅唯恐路上不安全,临到出京赴军营前还专程派人来叮嘱这时候万万不能离开京城。
“别瞎想,粮食久留会坏,存这么些年早陈腐了。”贺沧海摇头,京城的街面上虽然平静如初,也没有人哄抬物价,但人人脸上都写着不安。
如希朝这般的事儿在现代屡见不鲜,几乎每隔几年就会出现,现代是国内库存大米小麦就算好几年颗粒无收都维持,那是因为现代农作物产量高、品种丰富,一家三口说不定一个月连二十斤米都不用。可在这里……她看向贺沧海,光他一个人一个月都不止二十斤。
这种问题看来还是不适合她来思考,因为她压根想不出主意来
做为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也别指望她到山上跑一圈儿就能发现什么可食用的野生农作物,就算是山上的野果子有毒没毒她都不定能分出来,只能认得一些小时候见过尝过的,这还是贺沧海教她的。
对这事儿,贺秋水说道:“其实南方不缺粮食,只是都把粮捏在手里不肯放仓,谁也不是傻蛋,这时候明摆着能坐地起价儿,但万一哄抬粮价就会被官府逮着把柄,所以持在手里半分不肯放仓,便是朝廷大员们去也不管得用。南方历来有朝外朝的说法,南方的许多大行商都有着数百年根基,他们自成气候,虽一向规矩经商但也向来不把朝廷太当回事。”
“既然有那就想办法呗,我就不信这么大个朝廷,一大帮聪明人就都没主意。”贺千里就奇怪了,平时看着聪明人扎堆儿,怎么这会儿没办法。
“南方水太深,有几个官员敢去扛这面大旗,历来北方人到南方去做官就不好做,朝廷中……”
“等会儿,先别说话,我好像记得在哪里看过类似的事儿,是怎么处理来着?”绝对是在影视剧里,而且绝对是阴招,阴得不能再阴的招儿。有句话说得果然没错,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那就常看电视
“还能怎么处理。”
琢磨着想半天,她也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反正就她而言,觉得这是个阴招,可能对于这时候来说却正是急智:“我得找个能唬得住人的人去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咱们得拿这招儿见效就得先——保密”
被她俩字噎回话去,贺秋水瞥着她当真不再问,却有些愤愤地说:“不说就不说,哼,你不跟我说我就不帮你找人去办这事。”
凑近脸,她嘿然道:“不需要,我知道该找什么人去做,在这之前我得先去找严西辰。”
“千里,办这桩事为什么要去找他?”贺沧海有些不大能理解。
“这会儿严西辰手里粮食最多,不找他找谁。”严西辰经营着天下最大的商号,贺家虽不以经商闻名,但比起南方那些行商来说,更加树大根深,和贺家的根基比起来南方那些行商只能算根底浅的,所以这时候只有站在贺家这巨人肩上的严西辰能玩个大手笔。
一听她要去找严西辰,贺秋水连忙拽住道:“里里不会是想让严西辰献粮吧,这可行不通,会让严西辰得罪很多人,他不肯干的。他们行商也有行规,虽然严西辰多在北方,但他要做了这件事,以后在南方就很难再吃得开。”
摇头一笑,贺千里说道:“当然不是要这么做,严西辰还得养活很多人呢,我不会败坏他的名声和营生。对了,哥,你去见豫亲王,请他到严西辰开设的荣盛和。”
荣盛和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严西辰跟她说过要是找他有事儿就去荣盛和,平时他在荣盛和后园里处理各项事务。其实说起来想法也简单,到荣盛和跟严西辰一说,严西辰不致一辞,既不满口答应倒也没拒绝,她有种预感,严西辰会答应,只是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难题。
“若是王爷来姑娘只管坐着,一应事便由我来说,姑娘当知西辰只是一商人,既无崇高道德,亦无圣人思想。商人行事不管起因为何,终究要趋于利益。姑娘莫急,利益并不一定是金银,也可以是一个可以得到更多便利的途径,自然这便利最终也需得为金银之物铺路。”严西辰说完便不再多谈这事儿,只是说一些日常起居生活的小事,更多的是说各地行商时遇到的趣事。
当晏东楼到荣盛和时,贺千里正被严西辰的趣闻吸引着,严西辰要是不经商,肯定是个极好的说书人,便是小事从他嘴里出来也极其富有感染力,不觉便引人入胜。
“王爷。”
“严先生。”
原来晏东楼也管严西辰叫严先生,贺千里也随着起身行礼,待到晏东楼做下,严西辰就冲她使个眼色,示意她先不要开口说什么。她自然从善入流,只要结果满意就好,不管严西辰争取什么,要什么便利,她觉得都应该在晏东楼或者说朝廷的接受范围之内,而且这时候严西辰也应该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
事细细说完,晏东楼从一开始的惊然,到最后平静,再到最后沉默,严西辰一一看在眼里,末了说道:“王爷,如何。”
“历朝都有律例,武不出关,文不入关。”晏东楼说的武指的是武器和军备一类,希朝的冶铁技术非常完善精练,比周边各小国武力值都高上很多。至于文则指的是外夷文化及民俗,这不重要,希朝一直在玩文化输出,严西辰要的仅仅是武这一项的通关牌。
严西辰居然想做军火商,还公然跟朝廷要合法交易权,这……也太过分了
“王爷约是想岔了,可还记得文公器。”所谓的文公器是一位文姓冶炼师发明的一应冶炼方法,用这种冶炼方法所制出来的刀兵都称为文公器。希朝对外一直宣称所有军备皆为文公器,但是严西辰和晏东楼都知道,早就不是了。文公刀有其缺陷,如今民间所用的一应金属制品依然还沿用同样的冶炼方法,但是军备却早已经更改冶炼方法。
文公器本身就分军备和民用两种,希朝周边各小国至今仍对希朝军备的文公器极为热衷,只是一来各小国矿藏不丰,二来希朝的行商们对军备走私这样的事儿向来不沾手——曾经有走私军备的某大行商被三大元帅轮番打得苦不堪言,从此再也没哪家有这想法。
对于这些,贺千里不知道,不过她也不吱声,她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
“文公器,严先生好打算,我不问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文公器在军中虽已弃用,但依然可谓利器,利器为对手所用,到时只怕反害自身。”说到军备时,晏东楼就像换了一个人,就如同在捍卫自己的领地一般。
这时严西辰起身转从一侧的几案上取下两柄刀,一柄是军备文公器,一柄是……贺千里惊讶地发现,另一柄上的花纹和那串钥匙上一模一样。
严西辰取来,将带着花纹的那柄递给贺千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姑娘拿起刀来砍我手中的刀。”
将信将疑拿起有花纹的刀来,用力一刀砍下去,一阵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后文公器居然裂开,她遂下意识地伸手再敲了一刀,然后刀就断裂开了……
“这……”
“姑娘是不是觉得眼熟,这是贺氏徽记。”
“游风刀。”
“这就是当年装备贺家上下的兵器。”
……
她开始不明白了,为什么当年贺老爹要豪气的大手一挥散去这样一个煊赫而且宠大又复杂的家族。
正文 54.知君心意不容易
游风刀一出,商谈就变得迅速起来,接下来谈的是什么贺千里并不知情,因着严西辰和晏东楼都认为这是姑娘家不应该听到的尔虞我诈。所以……她被华丽丽地请到外边儿发呆,好茶好点心侍候着,就是不让她知道具体的内容。
待到晏东楼和严西辰两人相互拱手从雅间里出来时,贺千里已经对他们的商谈内容不感兴趣了,有工夫琢磨他们谈些什么,还不如琢磨琢磨自己能做点儿什么。习武之人骨子里大都有一种侠义精神,这种精神往往表现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广义上的行侠仗义就是使世间生存的人都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再延伸出来,侠义应当是一种对人性的关怀,济危扶困、锄恶扶弱。
所以虽然一人力微,但是她还是一直在琢磨自己得做点儿什么,只力所能及不论大小都是善举。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力量微薄就束手旁观,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关注这件事的原因。
“里里,你要出京城?不行不行,现在京城外这么乱,你去能做什么。知道你惦记着那些饥民,但我们能做什么,豫亲王和严先生不是办事儿去了么,你在京城好好看着就成,别想那么多。”贺秋水一听说她要出京城,赶紧找话规劝。
这事儿贺沧海也不同意:“千里,你既不是大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饥民,你去又能做些什么,还是待在京城,各省的饥民总会有办法,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也是于事无补。”
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她做这个决定之前就知道自己会遭到反对:“谁跟你们说我要去南方,我也知道自己去那什么也干不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回碣石去。如果地里刨不出吃的,咱们还有海,偌大个东海难道就没吃的。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一开始就想错了。”
“就算是这样,现在往碣石去的路上也不安全,那也不成。”贺秋水私心地希望她留在京城,这一点儿她哪能不明白。
只是她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所以不能答应:“秋水,你留在京城,留在元帅府,以后不要再到外乱跑了,好好在父母面前做几年女儿,要不然以后出嫁便是想在爹娘面前做孝女也没那时间。哥现在要跟随豫亲王也不能随意出京,我已经想好了,严先生那儿过两天就要运送军中粮草去靖远军,这时候粮草比什么都看得严,我跟他们一块儿回碣石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虽然把话这么说,又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似乎半点儿差错也不会出,但是贺秋水和贺沧海还是连连摇头不答应:“不行,千里,这样不安全。”
“诶,也不用劝里里,她打定主意我们劝不住她。哥,你既然在兵部应差走不开,那我和里里一块儿回碣石,路上我们俩作伴,我们家再多派点儿人手也不会出事。”贺秋水说道。
既然俩经常拿惯主意的妹妹都说可以,那贺沧海也没什么话说,但他也有他的盘算,断断不会让俩妹妹就这么回碣石,一路上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地方,什么事儿都可能遇上,他怎么会安心待在京中呢。
决定好要回碣石,那就得说说安排,兄妹三人一坐下,贺千里就开始说自己的打算:“鱼干肉干菜干,没别的,今年雨水少连月大太阳,这时海边又风大,鱼干小些一块儿三五天就得,只是需要大量人手,这先放在一边不说。到时回镇里,请上上下下一道帮忙总能行得通。”
好在这时代打渔不用关键,在碣石镇,但凡生在水边长在水边五岁小孩儿都会撒网打渔,而且水里的鱼只要一网下去,那都是蹦着跳着往水面上钻。这些年贺千里一直在做海鲜干货和山珍、干菜,也带动附近的渔民和村民们都零零碎碎地做,也就意味着会做这东西的人也很多,到时候都不用多解释。
希朝海域宽广,在今年这样的饥年里,不说人人都能不受饿,但至少能保证尽量少死一些人,多让一些人活下来,活着才有希望
“这个……靖远军今年除常备军外,都只需要进行常规操练,这也得说靖远军去年把夷人打得太狠,所以咱们可以到靖远军讨人帮忙。但是得有个说客,一得说服朝廷,二得说服那些个大头兵。”贺秋水又开始出主意了,这主意倒还真出到点子上了。
只是贺秋水的意思未免太明显了点儿,这不就是在明着说:“里里呀,快去找晏东楼帮忙吧,这时候只要他一句话,上上下下都得给亮起绿灯。”
白贺秋水一眼,她也知道这是终南捷径,还用得着贺秋水来说。从一开始想到这主意起,她就知道晏东楼那儿必然要去说一声。只不过为什么是她,这事儿也不一定要她去跟晏东楼谈:“秋水啊,既然你打小就跟晏东楼熟,那你去办这事儿,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果然是先说占先机,贺秋水这下就只能看着她傻眼喽
“我得安排我的事,晏东楼那儿你就自己去说吧。”贺秋水可不搭理这先机,甚至还学着贺千里的口气称“晏东楼”,那真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好么,说就说,晏东楼又不吃人。
话说这还是头回她独自主动去找晏东楼,她倒也没回避过,就是觉得晏东楼这人对她来说有着很难以抗拒的东西,太相似了,就跟俩吸铁石一样,万一有个什么,她可扛不住那座山。
豫亲王府座落于御街上,按制只有王公府第才可以向御街上开府院的大门,那自然是非一般的气派与荣耀。走到御街最前边儿就是豫亲王府,但是一走到门口贺千里就转回来了,她头脑一热就跑这儿来,才记起冒冒然是绝对不能上门的。
她连个帖子都没递,人门房都不一定能听她说话,这可是希朝唯一一位亲王府邸。人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儿,何况这可是亲王府。
绕到旁边街上的一家茶馆,她寻思着先喝杯茶解渴,再回客栈让贺秋水给她写帖子。可也巧了,还没到茶馆门前就遇上了晏东楼,这正是想什么来什么。
晏东楼正是刚从宫里出来,跟皇帝商量文公器和通关文书去的,这时刚商量妥当一切,正派人去通传严西辰前来,却没想在快近家门儿时遇着了贺千里:“千里,怎么低着个头走路?”
“没什……唉呀,晏东楼,正找你呢。”她刚才想着事儿才低着脑袋寻思,没想到差点儿就撞上晏东楼。
她这话儿让晏东楼分外稀罕,遂笑:“嗯,找我做什么?”
“到茶馆儿再说吧,正好再问问你昨天和严西辰谈妥的事办得没有,总是我给出的主意,我可不希望出什么差错。”她说着就抬脚往茶馆里走。
见她头前走着,晏东楼微微一怔便举步跟随,这倒让他觉得极新鲜,与他同行时除却皇帝和太子,有几人会行到他面前去。他倒也不在乎,只是猛地跟在一小姑娘身后,总有几分清淡的香气萦绕在呼吸之间,便觉有几分不自觉地温柔弥漫在胸臆间。
这一点点浅浅的温柔自心头弥漫开时,晏东楼自己也觉惊讶,但很快又是一笑,眉眼间便瞬间满溢出愉悦之情来。
“千里。”
“啊?什么”听得晏东楼叫,她自然回头去看,微微仰面带笑。
“小心台阶。”
……
这个……那个……要说她不懂呢,纯粹是在装疯卖傻,做为一个现代人,哪能没知道恋爱是怎么一回事,哪能迟钝到连对面这个人什么心思都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但是她察觉到了好不好
晏东楼是一个不会轻易肯定自己心意的人,甚至大部分时间会否定自己的心意,因为……这人可能受过什么感情的创伤,不太容易动情,就算动了也十有八九不肯承认,这正合一个成语——自欺欺人。
可是她又怕自己的感觉是错的,那多自作多情,她也记得自己明明白白地说过他不是她那盘菜,晏东楼也不像那么多情的人啊
“我知道了”
苍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个场面。
关键在于,晏东楼心思的表现也是一时一时的,她并不能肯定,大部分时间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自恋,以至于认为晏东楼心仪于自己而不自知。
坐下之后要了茶点,晏东楼见她时不时看他一眼,便觉得有些不妥,遂问道:“怎么,有哪儿不妥?”
“没有,就是……呃,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早知道死都得让贺秋水来,但愿是她太自恋才好。
“正事儿?”
“噢,对我想找你借人来着……”跟晏东楼说话,那必需得让自己时时集中注意力,要不然一个不察就得走神瞎想。
重要的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贺千里在心里无数遍这么问自己没答案,决定还是先把关乎民生大计的事儿谈妥。至于是她自恋还是晏东楼自欺欺人,她会搞明白的,也必需搞明白,要不然她得纠结死……
只是,搞明白了就不纠结么
好吧,更没法抉择了……
正文 55.先下手为强
对于贺千里想要做的事,晏东楼沉思很久肯定了她的想法,但是对于她去做这件事却并不赞成,这桩善举是天大恩泽,此时天下有谁敢代天子施恩泽,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尤其是现在正在节骨眼儿上,皇帝卧于病榻太子监国,朝堂正处在一股非常诡秘的漩涡中,这时候不管谁贸然伸手去搅和都会搅得一身脏污,还很可能惹火烧身。
“这样吧,你先与我同去南方,尔后再辗转由海郡沿途而上,一路上所经海域极广,想必比你直接回碣石更见成效。”晏东楼处事总从稳妥下手,就如同贺千里所想的那样,他并不理解自己的心思,但是有一点儿他清楚,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出任何问题。
一起去……为什么一听这个她就觉得这是一条不归路呢,只是目的地是哪儿她还没闹明白。但是仔细想想,如果有晏东楼出面的话,这事不但名正言顺而且办起来会更加顺手,既然是善举那就不应该太过拘泥于个人想法。她的想法可以缓缓再去思索,但是饥民们等不得。
与晏东楼说定事儿,她就赶紧回聆风栈,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厘清晏东楼这盘菜。
因南方的事急,行程安排在两天后,贺秋水自然一路相随,但贺沧海却因应着兵部的差不能离开京城。好在因为有晏东楼在,贺沧海也放得心下,不管怎么样父亲的书信里既然透着和晏东楼那样熟络亲近,那就不会错。
从京城到南都六郡一带约是五六天的行程,一路上车马停停走走,因着一直干旱少雨,道路倒比往年雨季时要更好行一些。越近南都六郡路上的饥民便越多,随着晏东楼出行的车马队伍自然是甲胄鲜明,起初贺千里还想过会不会遭抢,但却最终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南都六郡的第一站——玉潭郡。
“我还担心过路上会被饥民哄抢呢,却没想到居然一路安安平平到了这儿。”她看着各人去安置,来来往往忙忙乱乱,便拽着贺秋水到一边僻静的地方说话儿。
“靖远军的旗号打得这么鲜明,谁有胆儿,谁不知道这是咱们军神带着队,再说哄抢灾时货物那可是重罪,逮着了管保有来无回。而且,你真当天下有那么多不臣之民,希朝近百年的文章教化早把老百姓给熏陶成了一等一的顺民。”顺民这词儿是贺千里说过的,这时听来不免觉得有些讽刺。
“安豫尘?”忽然看到的熟面孔让贺千里有些愕然,安小少年也有日子不见了,没想到辗转在玉潭郡遇着。
一听着安豫尘三个字,贺秋水就伸长脖子四下里找,等看到安豫尘后满面带笑地奔过去:“表哥。”
猛被贺秋水称“表哥”安豫尘还有些不及反应,但很快记起自个儿那失踪经年的表妹找着了,而且还就是那在自己身边转悠过的小姑娘:“是雪沉啊,怎么到玉潭来,这时候不该好好待在京里才对吗?”
这话一问出来就见贺秋水皱眉,然后拧头朝贺千里看,再顺手一指说:“要搁我当然得在京城好好待着,但是里里心软,非说要来看看,就算不能帮忙,也可以尽自己的微末力量同甘共苦。”
幸而贺千里没听着,要不然贺秋水把她说得这么无比高尚,她得受不了。本也不是因为高尚的人格才做这事儿,只是因为老钱家惯是积德行善,她也就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哪怕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远远地朝贺千里望一眼,安豫尘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与意外,更多的是胸口再渡被点燃的热火。原本以为早已熄灭,却在相见的一瞬间再渡燎原,这是安豫尘没有想到过的,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安豫尘反应过来,便笑着迎上去:“千里也来玉潭了。”
“安小哥。”这下更困扰了,虽然安豫尘那儿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但是安豫尘的态度也一直是不清不楚、蒙蒙昧昧的。
她开始不明白了,这时代的男人难道都这样,一弄不明白自己的心,二既要表达又不愿意表达,三还要弄糊涂旁人的心和眼。怎么就这么纠结呢,她其实就想找个踏实可靠会种菜打渔的男人,过现代人做梦都哭着喊着想要的田园诗生活。
“多日不见,回头该一块儿吃个饭,这也算到了我们安家地界上,总需得让我好好做回东。是了,听闻豫亲王也一道前来,却不知……噢,看着了。雪沉,你先和千里说着,我去和豫亲王招呼一声。”安豫尘和晏东楼是表兄弟,虽然安豫尘和晏东楼向来不太熟络,那也是因为晏东楼长年累月在边关,见不着面如何亲近。
“豫尘。”自人群中看到安豫尘,晏东楼遂笑着招呼。
“听闻王爷要来,我早早就在这等候,一路上可还安生。王爷如今从边关回朝,日后可不能再拿军务繁忙四字来打发我们喽。”其实按说安豫尘要叫表兄是完全可以的,毕竟皇后和娘家的关系向来极不错,但是安豫尘却依旧执礼施礼,半点儿不妥当都没有。
一个既然执礼,一个自然要显亲近意,况晏东楼不管心底里如何,在外总是处处表现得亲切随和:“别这么客套,既然我长你几岁,称一声表哥也就是。这趟来玉潭办事儿,还需你处处打点一番,毕竟这里你更熟悉好行事。”
玉潭才是安家真正的根基,虽然现在安家人多在京城,但安家人向来好给自己留退路,玉潭就是他们为自己一族人留下的退路。毕竟与天子家做姻亲,历来下场不好的不乏其数,自然要处处揣着小意。
“那是自然,眼看快正午了,要不然咱们一块儿吃饭。说来我与雪沉、千里早在碣石就认得了,那时却真没想到她就是表妹,缘份这事儿还真是难得说个准数。”安豫尘说话间看着贺千里立身之处,眼神落在贺千里身上时瞬间柔和温切起来。
一旁的晏东楼直皱眉,似乎心里某根弦急急切切地响起来,越响声儿越大,越拨动静越不能忽视。有时候不是不明白,只是缺少个触发的机会,而眼下属于晏东楼的机会好像就来了。晏东楼不惯常探寻自己的内心,因为他尽把时间花在探寻别人内心,哪儿还有时间细琢磨自个儿心思。
四个人一起用午饭时,沉默就像是传染一般,原本应该热闹以及的午餐被吃得冷冷清清。唯独没受影响的反倒是贺千里,因为她觉得那仨不说话是因为规矩所致,她就浑没注意地自个儿吃得欢,也是真饿了要不然肯定得注意到,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倍加敏感啊
饭用过,安豫尘或还想留下说点儿什么,但是却被安家来人给叫去了,贺秋水一看她这“东楼叔叔”似有言语,那她自然特明理地早早退散。
但是晏东楼并没有说什么,他也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时间来弄清自己的心思,只送了贺千里回去,只不过第二天大早晏东楼就顶着一张笑脸站在贺千里门口说:“出去走走?”
“去……去哪里,为什么要出去走走?”她小心肝儿一颤,莫明觉得不是什么太平事儿
“千里……”
后来这出去走走去了哪儿,而晏东楼又说了些什么,任贺秋水怎么问都没能问出来,只是每每贺秋水一问贺千里还得脸红心跳,这就更让贺秋水费解。贺千里这辈子,不对,穷上辈子这辈子都没见过人这样说情说爱的,斩钉截铁跟下通知一样,这哪儿是表白,简直就跟六十年代的**同志情谊一样。
什么“XXX同志和XXX同志**式的战友情得到升华”之类,怎么听怎么别扭,怎么想怎么别扭,可晏东楼这人偏偏能把极别扭的事儿说得极坦荡。对了,就是坦荡,他剖析完自己的心思,剖析完后征询她的意思,她当时脑子里一团浆糊,哪儿还能想什么事儿。
“好吧,事实证明不是我自作多情,是这位后知后觉,说白了就是迟钝,比哥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怎么这么突然,我还以为这人得慢慢地追寻着自己的心,然后才发觉,等到那时候我估计都能跑没影喽。”贺千里可不知道某少年触动了某小青年的心思,那有着温柔眼神的少年让某小青年想起贺沧海说过的那句子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贺千里要是知道这坑是自己给自己挖的,估计拿块豆腐撞死自个儿的心都有
“啊东楼叔叔……不对,王爷居然说了,我还以为凭着这闷劲儿,你们俩得半辈子也说不明白呢?噢,我懂了,是表哥让王爷有危机感了,再不说你可能就会被表哥拐跑,所以王爷先下手为强。要知道我表哥可是翩翩如玉佳公子,比他这大头兵可好多喽。”贺秋水如是说。
她这话让贺千里忍不住瞪眼:“你……你早就知道?”
“里里,你真笨,那焰火夜里都没察觉出来。”
焰火夜?披衣裳抖……想起那夜都觉得冷,现在更添七分恶赛
正文 56.千军万马且拿下,千里放马过来
56.
这世间的事有很多种选择,比如晏东楼在这一刻明心思而后表达出来是一种选择,如安豫尘虽明白心思却不说也是一种选择,既然他们做出选择,那贺千里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对安豫尘的沉默,她用自己的态度以及话里话外的意思表明自己的拒绝,至于晏东楼么,那也不意味着她要接受。这两个人一个是十足的高门贵子风范,另一个却用孤独的内心担负起天下苍生,前者她自问匹配不上,后者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