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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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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年美大叔极似陈道明及赵文瑄那一类的范儿,年轻时可能不过尔尔,但时间能把他们身上的某种特质释放出来,岁月对待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厚爱呢,太可恨了

联络完兄弟之间的美好感情之后,晏大CEO终于发现晏东楼还拽着个人,那可真让晏大CEO如同见到鬼一般:“东楼,这……这是哪家姑娘?”

晏东楼凑身在晏大CEO身边说了几个字儿,应试是在介绍她的身份,不过片刻就见晏大CEO就冲像晏东楼平时一样,冲她意味深长地一笑:“噢,是千里啊”

……

不是吧,难道晏东楼把贺沧海告诉他的事情全都跟晏大CEO说过了,这也太扯了点儿。

正文 50.同座同饮宴

当晏大CEO回头意味深长一笑时,贺千里有种想把这位拖出去揍一顿的冲动,上天怎么可以这么厚爱一个人,世间极贵且一身风华,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不遭雷劈呢?

感慨完别人,她还得感慨感慨自己,看来眼下情况不是太对劲儿。皇帝到底是认得自己父母,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民女拜见皇上,多有失礼之处还望皇上宽恕。”她学着身边三三两两的姑娘们一样见礼,她觉得这样不容易出错,在这之前她是真的没见过类似的规矩礼仪该怎么样。

哪料想得到,皇帝笑眯眯地虚扶一手,道:“好好好……”

这三个“好”字儿同时让晏东楼和贺千里都傻了,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眼,都同样是一头雾水。这下贺千里看出来了,看来皇帝是自个儿心里有事儿,连晏东楼也不知道:“皇上,什么好?”

“像承安那孩子说的一样。”至于晏承安说了什么,晏大CEO看来没有一点要说的意思。

于是乎贺千里只能依旧揣着满脑袋不明所以,等她再意识到自己被拽着的事实时,人已经到了场地中间儿,幸好人来人往,尤其是场中。趁着夜有些黑,赶紧一把甩开晏东楼的手,预备再去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好好待着。

但是也得晏东楼肯,晏东楼今天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非要把她往人前带:“千里一起过来坐。”

晏东楼一说,皇帝能不注意到吗,随即招手便立马有人在属于晏东楼的桌案前加了座儿:“今年朕又得圆一桩心事儿,东楼,你的座边儿也不虚了,以后朕就是见了父皇、母后也好回话。”

……

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当然,贺千里必需承认,她听出味儿来了,而且她确实觉得晏东楼是个不错的人,甚至觉得这个人很贴心,还有很多共通之处。她挺喜欢晏东楼这样的人,但未必意味着她就预备着和晏东楼结百年之好,做为一个生理年龄还不到十四岁的萝莉,这也太早了点儿。

在想明白的一瞬间,贺千里觉得自己还是装没听明白,笑一笑啥也不说最正确。

“皇兄?”晏东楼的感觉其实和贺千里差不多,更有甚者,晏东楼有时候看着贺千里就像是照镜子,还远比镜子更明白清楚。怀揣着很多东西,或者说肩上扛着很多东西,一个人行走在这世上,虽然从不说自己孤独,但其实是孤独的。

像晏东楼这样一个惯常于省视自己的人,一般不会愿意和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人过一辈子,那与自己一个人照着镜子过一辈子有什么区别。晏东楼更愿意把贺千里当做最知己的人,至少到目前是这样,或者说还有一些好感,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厌恶自己。

而且,晏东楼清楚贺千里的感觉,他们就像是两张琴上的同一根琴弦,一起拨动时会发出近乎一样的声音。

“嗯,都坐下。”晏大CEO挥挥手回到位子上就座去了,接着便有太监扯长嗓子喊着请膳。

接着便是膳食如流水一般上来,菜品那是一个赛一个好看,而且也热气腾腾,并不像小说电视里常说的那样,到席上已经成了冷菜,哪能真让皇帝、亲贵大臣们吃冷饭冷菜,万一有个闹肚子还不得直接当投毒给剁喽。

菜由有保温作用的食匣呈出来,而宴席所设的小桌都是嵌着石材的桌面,上边儿设小火炉和水,火炉加热水之后石材便有了温度,表面加有垫子不会过烫,把手放下去温度适中,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有大部分菜品还配了底座,里头搁着三两蜡烛保温,倒有点儿像现代喝花茶的感觉,不过更加古朴雅致。

宴会上也不像现代演绎的那样,群臣敬酒挟菜,交情好的一块儿说话谈天,交恶的相互在皇帝面前冷嘲热讽打小报告。大家都静静地吃着,偶有人举起酒杯朝着谁举一举,对方便笑着应下。场中除却偶尔的杯盘碗筷声,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这样的排场吃饭跟自己端个碗在屋里吃没什么太大区别。

吃饭的规矩便是不语,那样饮宴谈乐场面并不会在年节大宴上出现,只有常宴、小宴时才有。当然,膳后还有酒水点心供应,那时候想怎么敞开喝纵情谈都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顿沉默的晚宴,贺千里实在佩服这些人,她虽然也没少受贺秋水管制,但也不像这么严格。现在终于知道有些东西是骨子里来的,她身边的晏东楼就吃得极为怡然自得,甚至看起来非常舒适。

用过饭后终于有人来把晏东楼弄走了,是一群同在军中的将军,临到走时晏东楼才低声说道:“沧海在那儿,你和秋水一同过去,重光殿那边我已经做了安排,自去无碍。”

倍加高兴地挥挥衣袖,不待晏东楼转身她先转身朝贺秋水奔去,终于可以脱身了跟在晏东楼身边,她总会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像是被谁算计着,或者被人窥探着,到底是晏东楼身份不同,她可以不当回事儿,但身边所有的人都非常当回事儿

“里里,刚才有不少人跟我明里暗里打听你哟,看来那些人表面上不说,实际上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那东楼叔叔啊就是这么个人哟,他做什么别人从来不说不问不接触,但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其实啊,你说他心里孤独,我倒觉得那是他自己作的”贺秋水如是说道。

“秋水,你真相了。”贺千里没好气地说道,刚才需要的时候不知道猫哪儿去了,现在跑出来说这说那儿,听得都让人觉得找抽。

默不作声的贺沧海只是看着俩妹妹笑,其实他的心里什么都明白,甚至可能比当事人都明白,只是他就是那不说不问的其中一个。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他不会过多干涉。世间自有天命在,安或不安,顺应或抗拒都是各人的选择。他只需要站在自己妹妹身边,像山一样被她们依靠,在她们需要的时候为她们挡风遮雨就好。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你们俩过去,我给你们打掩护。”贺秋水说打掩护,那就说明她可能,不是可能,几乎是肯定和晏东楼通过气儿。

“其实,应该有关于钥匙的传闻吧。”贺千里从来没有问过,到京城后也没有刻意打听,在碣石镇或福县时什么都没打听出来,那会儿她就知道,一旦打听出来必定不是什么太能让人安心的传闻。

听她问起,贺秋水轻轻嘿笑一声,说:“里里为什么非要听这个呢,这个传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但是贺千里不信,贺秋水这话听着都让人不安心:“只怕知道的人都不一般吧”

“唉呀,你为什么非得刨根问底呢。好吧好吧,反正你早晚也得知道,传闻说只要得到这串钥匙就能够得到一切想要的,不管要什么,总有一把钥匙能让人得偿所愿。”贺秋水现在信了,上一把钥匙打开的密室里那些黑乎乎不起眼的家伙绝对能开山移石顷刻间,要是想改朝换代当皇帝,或者雄霸一方都不成问题。

“当是阿拉丁神灯,要什么许个愿就行。”贺千里不免要腹诽,当初留下这些她那位爹就没想过会给儿女留下的不是后路,而是绵绵不尽的祸患。

她也只是这么一想,想必她那位没见过面的爹都有安排,毕竟是那么一个学究天人的……家伙

在贺秋水的“掩护”下进到重光殿中,重光殿以东郡青玉石为主料,处处散发着一种温润之感。在灯烛的笼罩下,整个重光殿静谥安然,整个建筑群都弥漫着淡淡的光泽,使其在夜里也不显清冷幽寂,反而显得极为暖融,像是镀着一层浅浅的金色。

怪不得叫重光殿,怪不得会长成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所居似其人,其人得其所。

“哥,有没有听王爷说过在哪儿?”贺千里感叹罢后问道。

“院墙边的藻井那儿,我已经先去看过了,但是有些奇怪,不止一处有花纹,而且我都试过,没有一处的花纹可以抠得下来。”贺沧海说道。

“哥,你已经来过了,既然没找到那你还叫我来。”贺千里就奇怪了,难道是看出她比较具有盗墓者的灵敏直觉么

点点头,贺沧海说:“来过,带你一块儿来看看,看看能不能找着什么。”

到藻井边上,贺千里蹲下,果然发现有五块雕花石板,乍打眼一看有点儿奇怪又有点儿熟悉:“哥,好像有点儿眼熟。”

闻言贺沧海颇为高兴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发现点什么东西。”

“好像每一块花纹都有一点不同,虽然主体一样,但这一块下边是树木,这一块下边是流水,这一块下边是火焰……等等,是金木水火土,是五行。”

乖乖,原先以为拿钥匙开锁就行,没想到还要解谜题,这下事情就更有趣儿了

正文 51.老东西们

五行这玩艺儿,贺千里当真不熟,虽然来老钱家习武的人里确实有擅长五行八卦周易一类的,但是她对这个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

蹲到脚发麻眼有些晕的时候,贺千里终于做出一个决定——蒙

蒙是蒙,当然不能瞎蒙,先按金木水火土的顺序去按那几块石板,结果没见反应,然后又同时按住,还是没反应,这下兄妹俩都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五块雕着花纹的石板愣愣出神。

她们那位爹真是个脾气怪、所学多、脑子好转弯的人,他们俩跟那位真不在一个水平上,怎么能想得到呢。最后她心思一动,忽然想到如果是按顺序来排,那也会有人猜得出来,她必需得想想可能的答案。这答案还得从自身上来找,对于一个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来说,妻子儿子应当在前头,而贺字下边儿是个贝字,应当从水,如果从珍宝的意义上来说也可以从金。

而大山应该从土,那会儿建的时候还没她,所以她不应该算在里边,记得她那娘亲的名字里似乎有个木字边儿,那就应当从木,先土后木尔后是水或金,只不过到底算水还是算金,剩下的两个又怎么安排,这也是个问题。

想着她还是觉得这问题可以问问贺沧海,或许他会更明白一些:“哥,如果你是土,娘亲是木,贺字为金或水,那剩下的两个应该怎么排?”

“贺字为什么是金和水?”

“贺下头是个贝字,贝是从水里来的,但如果从珍宝一类也可以属金。所以我在想到底应该怎么排,前两个应该不会有错。”她说着先把土和木按下,然后等着贺沧海的答案。

这时贺沧海正支着下巴沉思,片刻之后才说道:“应属水,剩下的两个应该是火和金。”

并不问为什么会次序会是这样安排,她只应声低头一一按顺序按下,当按下最后一块带花纹的石板时,缓缓听得一声“咔啦”声响起,而后便有石板移动时发出的“滋滋”声,不消片刻在金木水火土合围的中央出现另外一块儿只含花纹不含其它的石板,再按下这块石板便出现了钥匙孔。

“哥,你猜会是什么?”综合上一次所看到的,她觉得会在宫里的应该是猛料,肯定是在宫中生活或脱身需要用到的东西。

“让我猜的话应该是药材、珠宝字画和一些其他我可能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贺沧海可算是了解他们这位爹的想法了,宫中生活需要的或者说闯宫廷需要的东西,很有可能在其间都能找得到。

但是能让人猜到的就绝对不会是贺家老爹,那么拉风的人物,神一样的思维,怎么可能存些寻常东西。

石室缓缓打开时,宴会还在继续,贺千里和贺沧海不知道的是,在重光殿外,晏东楼正在独自饮酒,撇开宴席独自己【文】对夜对风饮酒,这也条例晏东【人】楼的一贯风格,所以没有人会在【书】宴会上寻他,也不会有人好奇【屋】他此刻在做什么。而他此时饮酒,不光是因为习惯,也是因为殿内的贺千里和贺沧海。

他有很多要保护的人,如今又添一双兄妹,他热衷于张开屏障护佑“自己人”。

其实晏东楼也想知道,他要叫表叔的人在他的宫殿里留下什么,依着亲近关系应该也留了点儿东西给他,要不然不会单单安排在重光殿。

就如同晏东楼在夜风中遥想的那样,贺千里和贺沧海在一间藏于荷花池下的密室中找到了他们老爹写给晏东楼的一点儿东西,当然也依然留有给他们兄妹俩的话儿。至于这间密室里有什么,如贺沧海所想有药材,各类珍稀药材及常见药材皆列其中,甚至还配有一本药书。

所谓的药书其实是一本手札,里边儿记载了贺老爹对于用药的心得和对症的成方,详细地写明在什么情况下如何增减配制等等:“哥,你看……”

第一篇是疗伤止血,贺老爹画了个微微瞪眼的人在旁边,上边儿写着:“禁宫如何能乱逛,阴谋争斗如何能乱沾,若还有口气在按下方配药,若只余半口气,架子最上端匣子里有小还丹一颗,疗伤止血圣品……”

除却药材手札还有珠宝字画,珠宝字画有附录一份,详细介绍每一件东西的来历寓意,最后的册页上写着一句:“谄上媚下之事做不得也,倘若要做便要谄媚得法,送人礼不在轻重而在赠人所爱,正所谓千金不如心头好。”

“爹小时候肯定很讨人喜欢又很让人头疼。”鬼机灵招人,但闹得没边儿没谱,这样的孩子通常都具有让人又爱又恨的特质。

“应该只让人头疼吧……”这是贺沧海的回答。

剩下的有脱身密道和方法,在正中间儿还放着一个匣子,一看到匣子贺千里就抚额:“哥,该不会又是一串钥匙吧”

闻方贺沧海盯着匣子喃喃道:“应该不会……”

多么心虚的回答,她轻轻打开匣子,两双眼睛往里一看,居然是本儿小册子,上边有几个华丽得让人顿时如遭雷劈的字——皇室密书。里边写有各王亲贵族的爱好习惯、优点缺点,还有人的小辫子以及不可见诸于天日的勾当,甚至连当今皇上都赫然在这皇室密书里。

兄妹俩这时也不惊不惧了,有这么一爹要提前习惯,要不然准得发疯:“哥,应该有写晏东楼的吧,要不咱们看看。”

“你看吧,别告诉我。”八卦虽然人人爱,但是贺沧海这时却显得极为君子,主要是他认为自己若是看了,到时候会免不住流露出一些。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抓住晏东楼的弱点,晏东楼信任他,那么他就会充分对得起这份信任。

等翻到写晏东楼那页,贺千里忍不住就读出来:“小晏其人,信则不言是非,莫让他知晓,若知晓也莫得意。”

“千里,你看……”

“老东西们?什么意思”

“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听过他们。”

“老东西们,小爷只有一句话留给你们这群老不死,你们指望还小爷人情,小爷偏不让你们还,你们以及你们的继任者便欠小爷人情以记生生世世”

“这……”贺沧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贺千里则看出乐趣来了:“爹这话大概是留给我们看的,记着这句话,要是以后真遇上这群‘老东西’,可以跟他们说说嘛”

“我们既然不来宫中,将来也不会在宫中生活,这东西还是烧了为好。”贺沧海觉得这皇室密书实在有些危险,珠宝字画还好,至多被人觊觎,皇室密书若被人知道那就不是觊觎是追杀。

“不过爹留下什么我们毁什么,是不是不太好?”好像他们就是为了毁掉一切痕迹才来打开密室的,火药到密书,这些东西确实会带来危险,但一路毁下去她有点儿不忍心。

摇摇头,贺沧海说:“留着其实也不好,你看爹写的‘兴之所至,知之甚多,不吐不快,若当初不知不晓,亦是美事’。”

叹气,看来这八卦看不成,她还指着留下来当《希朝第一周刊》来看呐:“好吧,那就烧了它。”

看完这一切之后,兄妹俩才打开进门起就揣在怀里的书信:“给晏东楼的就不看了,没署名的打开看看。”

还是贺家独有的留讯写法,贺千里看不懂,还得靠贺沧海来“翻译”,书信上的大致意思是:“宫里不是个好地方,实在来了也没办法,这里的东西可以好好利用。当真到山穷水尽、混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用密道脱身,除了密道之外还可以借丹药脱身。总之,宫里不适合生存,我也不希望贺家的后人被困在宫廷里,这里除了勾斗角、阴谋诡计就是一堆虚情假义。另赠大山一句,千万别娶宗室女,正到下订落聘了如果看到这些别迟疑赶紧跑”

大概所有的密室在建造的时候,二丫都还没出世,所以只有留给贺沧海的话,并没有留给她。失望之余又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这样更没有负担,也是一桩好事。

“哥,那这里的东西怎么办?”带是带不走,也不需要带走。

“封上门留在这里,如果有喜欢的取一两件带在身边也算念想,千里有喜欢的吗?”贺沧海指着那堆珠宝字画问道。

“没有,我不需要。”最喜欢的是《希朝第一周刊》,可是不让留。

等兄妹俩从密室中出来,晏东楼还在那儿,一壶酒一个人。贺沧海上前去把书信递给晏东楼,也就是这时候,贺千里才知道了贺家老爹的字号——青潭,至于名还是不晓得。

“到底还有书信一封,青潭,没想到还有机会得见他手书信札。”晏东楼也不看,只揣进怀里,完全忽略掉贺千里好奇的眼神。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上边儿写着些什么啊

“没什么留下什么有趣的东西么。”这厮此时笑容绝对是邪恶的,看得出来晏东楼和他们老爹当初是一路人,骨子里都有些潜藏的恶趣味。

正文 52.千里,我不好吗?

有鉴于晏东楼笑得太过邪恶,贺千里绝定也邪恶一回,她刚才把皇室密书上属于晏东楼和老东西的页面留了下来,其余的早已经被烧成灰烬。当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留下,既然其他的已经选择毁掉不看,为嘛还要留这两页,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是早有预见的。

“有啊,倍加有趣的东西,喏”只给一张,上头有一个朱泥“密”字,她就不信勾不起晏东楼。

摊开被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张,晏东楼摊开一看遂笑道:“原来是这本,我从前见过,却不知你爹写了这些。”

这人居然不问余下的,得,她憋着不问。其实她真不应该好奇,当晏东楼摊开示意贺沧海念的时候,她就应该阻止。

“吾侄行之,见字如面。自鹤山一别不知何日相见,更不知何日才得见此书信……”

前边儿听起来一直非常非常非常正常,但后来话锋一转,大致内容说的是:“当年我说若是有儿子便是你兄弟,有女儿便是你母亲子,这话你要记得,好好照顾你大山兄弟。为了不让你孤独终老,我会努力生个女儿给你做娘子,这便算是婚约。如果没女儿,那你将就点儿娶个顺眼的,别一个人过一辈子,那太过凄清。”

……

“这……不能作数吧”贺千里傻眼,好奇心果然能杀死猫,猫还有九条命,她只有一条命好不好。

“是么”晏东楼这斯又开始摆弄他的笑脸,这不肯定不否定的语气让人更加不踏实。

“那个……俩孤独的人抱成团也温暖不起来的,真的。”晏东楼很好,但真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人,有这样一个朋友很舒心,有这样一男人很闹心。眼前这个人背着一肩子责任感,有一挑子事儿要去做,她这么散漫的性格实在不需要一个有太大理想志向的人。

“嗯。”

这是什么回话,她侧脸去看一眼贺沧海,却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果真是靠山山会倒,靠爹爹会老,靠哥哥有嫂嫂,她还没嫂嫂呢哥哥就靠不住了

“晏……晏东楼,我可不可以问你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和初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如果没经历什么,短短几个月不会发生太多变化,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像我就觉得自己从来没变过。既没长性又散漫无目标,有时候冒出念头想做什么,但又会很快用无数种理由来否定自己的想法,其实说白了就一个字又懒又怕困难怕麻烦。”她觉得自己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地说自己的缺点。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敏锐地捕捉到晏东楼脸色一僵,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所以她可以肯定晏东楼遇上了什么事,要不然晏东楼得依旧是那个如山岳一般雄浑勇武的军人,永远挥着手中利刃指向前方,以无畏的态度面向对手绝不退缩也绝不手软。

现在的晏东楼,与京中寻常纨绔子弟何异,这不是他,这倒更像是她从书信里认识贺老爹,是个从小闹到大的顽劣青年。她也一度以为这就是晏东楼,但想清楚后又知道这不是。

“人总要不断改变,战场上可以永远做元帅,但战场之下那样的作风行不通。以后的很多年我都要在京中蹉跎人生,设若永远以元帅的姿态站在这里,我若不疯天下便疯。你不是曾吟过一句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当时未必明白,如今通明了,将军百战死沙场是荣耀,壮士十年归故里也是荣耀,所处位置不同荣耀也不同。可以喋血沙场,却不能喋血长安,所处地方不同行事为人也不同。”晏东楼不会回答关于那几个月经历什么的问题,他永远只说自己能说的,而不会回答别人想听的。

“关键在于你的人生一定要困在京城吗?不喋血沙场了,也可以选择不喋血长安,在这两者与你现在的选择之间应该还有别的选择。”其实她很想回一句:不说拉倒,以后想说姐都不听。

静静地凝望着杯中酒盏,酒已冷,酒水在灯烛下泛着一圈一圈的光点,晏东楼静然道:“或许有。”

看来晏东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谈话杀手

不过这谈话杀手很快又抛出一个话题来:“不要再去开别的钥匙,不管有什么,你和沧海都用不到,如果沧海幼年记忆还清楚就应当记得,令尊说过若未至险境不启密室。”

“每一次都能看到爹留下的书信,难道爹写下来不是为了给我们看的么?”她和贺沧海都一直以为贺老爹是特意留下钥匙等他们去解谜的,他们都认为这一切是一个老顽童留下一堆玩具给儿女玩的。

“不是,他可能更希望你们穷尽一生都无需开启。”晏东楼说道。

想想也许有可能是这样,毕竟他们毁坏的有可能是后人正需要的东西,比如火药,如果存着遇外族入侵则可免山河于险境之中。但是一个偌大的朝廷,真被打到京城来了,那就说明这朝代彻底不能要了,那又何必再拯救一个山河日下的朝代,朝代兴亡本就是历史发展的必经之路。

好吧,晏东楼真的打消掉了她一口气把所以钥匙都用掉的念头,或许真有一些对她和贺沧海而言并不需要的东西将来会派上大用场:“好,我知道,我会跟哥说的。”

“在碣石我为你找的师父不满意么。”晏东楼忽然又问出个极跳跃的问题。

她“啊”一声想好一会儿才记起碣石镇那个什么什么人的事,连名字她都已经忘记了:“功夫不宜太博杂,这点你比我清楚,要真论博杂,我都能开山立派做一代宗师了”

这纯粹是玩笑话,她只是用这话来告诉晏东楼,她没有拜师的念头,心思也不在开山立派上。

“一代宗师。”

同样四个字从晏东楼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透着这般的认真与严谨呢,怎么听着都不像玩笑话,像是真的在这么考虑要帮她实现这个目标。

连连摆手,她可不敢让晏东楼来操办这事儿,天知道现在骨子里无比邪恶的某人会把事办成什么样:“别别别,我说笑呢,谁见过一小姑娘开山立派为宗师的。”

“有何不可,没人见过并非说以后不能有。”晏东楼反问道。

糟了,这下出大事儿了,看晏东楼这认真到死的态度,她估计说错话儿了

“我真是开玩笑的。”

“嗯。”

长叹一声,她必需承认自己斗不赢晏东楼,沉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和哥先回去,您就继续留在这儿思考关于人生关于天下的各种难题吧”

撤退才是王道

“千里。”

“什么?”

“我不好吗?”

这是一个所向披靡的一军之帅应该问的问题吗,不说这问题,这句问话里有深深的自我怀疑。一军之帅当决断果毅且充满信心,这信心不单是给他自己,也是给他所带领的军队,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在自我怀疑。

“为什么这么问?”

晏东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她不回答他的问题,那他就不说话了,也不会就这么看着她从这儿走出去。叹气揉额角,这样的晏东楼实在不是她能搞定的对象,连原因都不说就问她他好不好,她怎么知道她问的是哪一方面。人无完人,总有不好的地方

等……等等难道是因为刚才贺老爹留的那封书信里写的话儿,什么婚约的,她说不作数,然后现在晏东楼才这么问她话。难道他以为是他不好,所以她觉得不应该作数,这孩子别是受过什么感情的伤吧,可怜见的。

略带犹疑地往回走两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爹书信上写的那个什么……你觉得自己不好我才不接受么?”

一连串的全是问话,两人都没有一句肯定的陈述句,她这话问出来晏东楼既不摇头也不点头,那态度让贺千里觉得自己是不是伤了一颗并不算太年轻的自尊心

“其实一个姑娘家对一个年轻男子说你很好,那才叫糟糕,因为你很好后边儿通常都附带一句但是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至于你好不好,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只有一个——你若一肩担天下,我既不愿意分担,也不愿意再增加你肩上的份量。再说明白一点儿,咱们想法不同,过不到一块儿去。”她觉得这样说挺合适。

晏东楼也听得认真,到后来居然脸上带笑,走近她面前如柔风绽开花朵一般扑面而来的笑:“谁说我要一肩担天下。”

“是你自己一直这么说的,而且你也是这样表现的。”

“天下在皇兄的肩上,我所要办的事儿只余最后一桩,此生三愿一是灾荒、二是边防、三是良帅。边防如今无人敢再防,军中有贺张两位元帅,靖远军以后只设将不设帅隶属皇兄辖制。灾荒原是皇兄的责任,但最终还是又落回我这儿,看来以后我要做个好农夫。”

农夫……

哪有农夫把皇帝该做的事分去大半的

正文 53.很阴很阴的招儿

那一夜从宫中回到聆风栈,她望着夜空曾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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