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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成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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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映雪恍惚了一瞬,很快收回视线看向儿子。荛荛拿着小铁锹在角落里刨着什么,刨了一会儿停下来,然后放倒铁锹蹲下去,从坑里挖出一个铁盒子。
盒盖有些生锈,不难推测这个铁盒子在地下埋了不短的时间。
打开,里面孤零零躺着一本相册,有她的,有荛荛的,有秦弈卓的,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都是两年以前的旧照片。
顾映雪感觉鼻子酸酸的,看荛荛,荛荛也在看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带着三分怀念,三分伤心,三分释然,和一分决绝。
“妈妈还记得时间囊的故事吗?你说把最珍贵的东西装进时间囊,埋在地底下,等过去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再打开,它会带给我们幸运。”
是呢。顾映雪朝儿子点头。
“可是我不知道去哪儿找时间囊,我只找到这个铁盒子,我把相册放在盒子里,埋在地底下,当时我就想等五十年以后再挖出它,那时候你和……和秦叔叔都已经老了,走不动了,我说没关系,你们还有荛荛呢,荛荛养活你们。”
顾映雪吸吸鼻子,忍着不哭。
“现在,我要把它带走。”荛荛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将相册抱在胸前,眼神充满刚毅,“就算将来有一天秦叔叔忘了我,我也会永远记得他,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个爸爸。”
孩子,别说了。
顾映雪颤巍巍的捧上孩子的小脸蛋,看着掌心这个小小的生命,回想他从当初那么一丁点儿长到现在这么大,长成此时此刻这般模样,这般懂事,这般听话,这般乖巧,这般的……
惹人心疼。
从始至终她一直站在大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从未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当年说结婚就结婚,现在说离婚就离婚,从来,从来都不曾站在他的立场,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
五年前,她认为荛荛需要一个爸爸,她便给他找了个爸爸;
五年后,她认为那个爸爸不合格了,她便狠心的一脚踹开。
时至今日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蛮不讲理,独断专行,原来她是这么的自私自利,不近人情。
冰冰凉凉的小手摸上她的脸颊,荛荛说:“妈妈,我们该回家了,下午还要上学呢。”
顾映雪哭得更凶。
荛荛直叹气,语气颇为无奈:“那你先哭一会儿吧,哭完我们再走。”
噗——
顾映雪破涕为笑。
大人们,真是够了!荛荛险些翻了白眼,好声好气的问:“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恩。顾映雪重重的点头。
回到前院,记者招待会已经圆满落幕,龙伯指挥着一队人马做善后工作,不远处,闵关绍和叶坤岚低语交谈着什么。
袖口被拽,顾映雪低头,见荛荛满脸纠结:“妈妈,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可是秦叔叔说那个问题不能问。”
“为什么不能问?”
“秦叔叔说你会生气。”
顾映雪笑:“问吧,妈妈不生气。”
荛荛突然不走了,低头看鞋:“我亲爸爸是谁?”
顾映雪笑不出来了,侧眸望向隔壁,的叶坤岚先生,他从闵关绍手里接过一份文件。
荛荛仰头,等着答案:“妈妈,你告诉我,谁是我的亲爸爸?”
顾映雪岿然不动。
“我亲爸爸是谁?他为什么不要我?”连番追问。
“……”
“你说啊!”
“……”
“说,我亲爸爸是谁?”
“是我。”
轻飘飘插|进来一道嗓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母子齐齐扭头。
待看到来人,顾映雪如临大敌,然而不等有所反应只见眼皮子底下“蹭”的一下飘过一道黑影。
荛荛飞一般奔向篱笆墙,跑到男人裤腿下高高仰起脖子,小脸溢起满满的孺慕之情:“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是我亲爸爸?是吗?”
顾映雪低咒一遭,紧走几步强行拽过儿子,挡在身后,一脸防备的瞪着男人:闵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闵先生笑容温和,瞧了瞧那颗躲在她身后此时正怯怯的往外探的小脑袋,道:“我的意思是只要荛荛愿意,可以把我这个干爹当成他的亲爹。”
“啊?原来你不是我亲爸爸呀。”略微失望。
闵关绍神秘一笑,撂下句“这可说不准”,悠悠然退场。
顾映雪看见他后脑勺的头发绷得直挺直挺的,就像翘着尾巴的孔雀,又得意又张狂,教人恨得牙痒。
顾映雪默默问候过他十八代祖宗,转身,带着儿子离开。
走出秦宅大门不远,身边缓缓停下一辆车。顾映雪下意识去看,看见一张英俊但又极其讨厌的脸——叶坤岚。
她当即就没好气,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小手,不由加快脚步。
“顾——北北!你听我说!”叶坤岚开车追赶几步,声音沙哑,“记住,后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尤其是关于你儿子……”的事。
嗖——
“顾北北”拉着她儿子跑了。
跑出别墅区后门,向南经过一个路口,有一家药店,顾映雪买了支体温计,给儿子试试体温,38。2c,降了一点儿,她略微放心了些。
回家张罗一桌好吃的,小家伙精神头还算活跃,食欲也不错,吃了满满一碗米饭,饭后顾映雪监督儿子吃药,小睡半小时,送他去学校。刚开始荛荛说自己认得路,不用送,但是顾映雪不忍心,非要送。
这一送就送出问题。
“坤岚跟你说了什么?”
顾映雪还傻乎乎的冲儿子的背影挥手告别呢,却冷不丁听见背后有人说话。
☆、第52章 婚纱
“坤岚跟你说了什么?”
竟然是闵关绍的声音!
顾映雪的身子有过瞬间僵硬,下一刻恢复如常。转身,见男人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此时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挂着邪邪的笑。
没错,就是邪邪的。
“今天中午你从师兄那回来的时候,坤岚对你说过什么?”闵关绍又问,把“师兄”两个字嚼得非常顺,就好像他的师兄也是她的师兄,一点儿不突兀。
“记住,后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
叶坤岚的话浮现耳边。
顾映雪心脏一紧,意识到后天就是闵关绍结婚的日子,全世界都信了,由不得她不信。
深呼吸,问:“你怎么在这?”
“找你帮个忙。”话落,闵关绍突然朝她走近一步。
顾映雪下意识后退。
可是那男人步步紧逼,最后把她逼上学校的围墙。
“你干什……”
啊——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顾映雪不晓得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朝下了,眼前是不断晃动的大地母亲,地上石板路的纹理刻花瞧得清清楚楚。
最终她以一个扛猪的姿势被扛进他的豪车,惹得来往路人纷纷侧目。
以前顾映雪觉得自己不会说话没什么,但是现在她特别痛恨这一点。
骂人都骂不出来。
小脸憋得通红。
闵关绍载她来到一家婚纱店,下车时还颇有绅士风度的为她打开车门,一只胳膊体贴的护着车顶避免她的头被撞。起初顾映雪赌气,不肯下,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要不是她脸皮薄见门口的店员对他们窃窃私语,她打死都不下。
抬头看看店名,才发现这家婚纱店竟然是世界某知名连锁机构,总部坐落于法国巴黎,是一家专门做婚纱的奢侈品牌,全球有口皆碑。
顾映雪疑惑了:“你带我来这干什么?”你带错人了。你来错地方了。
闵关绍弯唇角:“顾——北北,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婚礼参谋。”
什么意思?
就是干体力活的。
婚纱试了五十多套,闵关绍都不满意。
顾映雪累得想骂他祖宗,默默检讨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的。
刚开始气氛挺不错,闵关绍还会和颜悦色的问一问:“喜欢哪套?去试试。”
顾映雪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未婚妻。”
他说:“恩,她身体不好,不宜操劳,婚纱拖到现在都没定,正好你的身材和她差不多,你就当帮我个忙替她选套婚纱。”
顾映雪垂眸,将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自己的胸脯,无声反驳:谁跟她身材差不多?就她那干瘪瘪的竹竿,胸脯有料么?
不对!现在的问题是他凭什么认为她的身材和他未婚妻的差不多?
酸。
顾映雪伸手随便指了指,选定几套婚纱。
试到第六套的时候闵关绍的态度突然就变了,直接换成命令的口吻:“这套,这套,还有那边三套,都试试。”
顾映雪要罢工,撂挑子不干。
他眯眼:“别忘了,顾开还在病床上躺着。”
然后顾映雪就不敢怠慢了,乖乖当衣架子。
试到最后她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胳膊都抬不起来,像滩烂泥似的滩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尤其是脚,店里提供的高跟鞋不合脚,卡得难受,疼得要命。
闵关绍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走过去踢踢她的脚丫子:“起来。”
顾映雪不动。
“不要逼我说第二遍。”
“先生,您的女朋友好像非常累,不妨让她休息一会儿吧。”店员走过来劝道,心说这男人真不懂得体贴,而且脾气这么暴躁,瞧把他女朋友吓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默不吱声,一句话都不敢说。
店员为顾映雪默哀。
闵关绍横眉:“她不是我女朋友。”
“您的未婚妻……”
“她不是我未婚妻。”
“您的妻子……”
“她是我小姨子。”
纳尼?!这年头竟有带小姨子选婚纱的!
店员震惊的把嘴巴扩成一个夸张的o型,久久说不出话。
领班将一切瞧在眼里,去前台一通电话打给经理,经理火速赶来救场。
婚纱店的经理是位金发碧眼的歪果仁,叽里呱啦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使得原本就浑浑噩噩的某个女人愈发精神恍惚。
曾经她满心期待着为他披上神圣的婚纱,成为他的新娘子,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如今这个愿望算不算实现了呢?
恩,应该算吧——即便是为她人作嫁衣裳。
顾映雪脑子很乱,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然后两边一掺和,成了浆糊。等她好不容易理通顺恢复清明的时候,这才惊觉自己在闵关绍的车里。
她仔细想了想婚纱店发生的事,只隐约记得闵关绍和经理交谈了一会儿,然后感觉眼前有人影晃动,她蔫蔫的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只瞥见一片洁白,和下摆处触目惊心的一线红。
最后这套婚纱她没试,直接被闵关绍打包带走了。
如此,她才得以解脱。
后来顾映雪才知道那套婚纱喻为“爱之殇痛”,因为寓意不好所以行情也不好,这些年从法国辗转流落到中国,一直空巢搁置,从未等到有缘人的赏识。当初闵关绍一眼相中这套婚纱,并且万分笃定这款婚纱绝对适合那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老天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他自私的不教她试,一心期待婚礼当天的惊艳……
“顾——北北,你还好吗?”岔路口等红灯,闵关绍透过后视镜瞧着女人黯淡无神的双眼,问。
顾映雪扭头,看窗外。
这算摇头吧,意思是她不好。闵关绍霸道的认为,又说:“今天辛苦你了,我先送你回家,明天上午九点我去接你。”
什么?
顾映雪险些吓晕过去,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行,明天我不敢出门。
明显感觉那男人气息一凛,开始释放冷气。
顾映雪忍受了十多分钟,待豪车停在小区楼底,她慌忙打开车门,逃也似的逃上楼。
3月5号,惊蛰。《夏小正》曰:“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所以惊蛰有“春雷惊百虫”的说法,也惊到了顾映雪。
顾映雪长这么大总共怕过两件事,一件叫闵关绍,一件叫打雷。如果问这两件她最怕哪一个,其实还是第一件怕得多一点儿,因为雷不会劈她,但是闵关绍会劈她。
往常年的今天,顾映雪哪儿都不去,就乖乖呆在家里的床上,身上捂个大被子随时准备迎接雷声的到来,即便耳朵里塞上棉团也不管用,因为她知道外面在打雷。
这是心病,普通法子治不了。
想想也是挺苦逼的,她既怕打雷,又体质畏寒,纵观全年,春天夏天有雷,秋天天气转凉,冬天更甚,一年四季都没个好日子。顾映雪都不知道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给自己点个赞。
早上荛荛的烧退了,顾映雪放他自己去学校,然后一个人在家窝着。
扣、扣、扣、
“汪汪汪、、、”
“顾北北,开门!”闵关绍在门外呼唤。
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
“开门,我听见团团叫了,团团说你在家。”
你哪只耳朵听见的?禽兽!
“对了,待会儿我打算去医院看顾开,你说如果我一不小心按错……”
咔哒——
门开了。
顾映雪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秀发现身:“有事?”
闵关绍皱眉:“刚起床?”
“恩。”鼻音,不想解释太多。
“新娘子还差一双婚鞋和一对婚戒。”
哦,又是找她帮忙的。顾映雪想了想说:“闵先生,婚鞋可以坐下来试,大不了你帮她穿。婚戒更简单,你只需拉着她的手给她戴上去就行了。这都不是体力活,我相信你未婚妻能挺得住。”
闵关绍煞有介事的点头:“说得有道理。”
所以就不用我帮忙了是吧?顾映雪一厢情愿的以为,殊不知男人接下来说了一句:
“我还是去医院看顾开吧。”转身欲走。
等等!她急得一把揪住他袖子口。
男人回头,目光落在袖口处那只白皙的小手,挑眉:“有事?”
顾映雪缩回手,抿唇:“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
闵关绍进客厅等着,和团团大眼瞪小眼。
顾映雪回房,第一时间跑到窗户那抬头望了望天空,东南方向挂着一轮九点钟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视野之内一朵云彩都没有,不像会打雷的样子。
她稍微定了定心,换过衣服,梳好头发,叠起被子,挎着包包出来见闵关绍:“可以走了。”
“在这边住得习惯吗?”闵关绍看着客厅角落里堆满的大大小小的箱子问,那里面装的都是暂时用不到的家当,还没来得及整理。
顾映雪说:“挺好的,安静,没人打扰。”
这是怪他打扰她了?
闵关绍假装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起身说了声:“走吧。”
两人来到一家大型商场,琳琅满目的高跟鞋目不暇接,直教顾映雪挑花了眼,看看这双,喜欢,摸摸那双,好看,再试试那双,真漂亮,舍不得脱了。
“喜欢这双?”闵关绍指着她脚上穿的这双,那是一双银色水晶鞋,通身镶满晶莹剔透的水晶,闪亮闪亮的,堪称女人的最爱。
顾映雪恋恋不舍的脱下来,撇了撇嘴,写道:“太闪了,你未婚妻……那个,你别嫌我的话难听,你未婚妻身体不好,肤色有一种枯黄的病态,不能穿这么闪的鞋,否则会衬得她很难看。”她本来就难看!
闵关绍一字一字看她写完,完了深深的看她一眼,招呼店员:“小姐,这双包起来。”
“不,不是……”
“我说是就是。”闵关绍强行打断,找借口说,“婚纱的裙摆很长,露不出脚,穿什么都一样。”
那倒是。顾映雪想想也对,问:“我穿37码,你未婚妻穿多大码?”
“跟你一样。”
我讨厌她跟我一样!
闵关绍去款台结账,顾映雪百无聊赖的想要不要提醒他再买几双鞋,因为她听周围的朋友们说过,一般结个婚新娘子要准备三四双鞋,一双配婚纱,一双配礼服,还有一双敬酒时穿的,再有讲究多的换的鞋子更多。
思来想去,想去又思来,顾映雪决定充分恪守一个哑巴该有的自觉:不说。
事后想想,即便说了也没用,因为婚礼当天新娘子根本没有机会换鞋。
走出商场,闵关绍又载她去选婚戒,路上他问:“有没有中意的品牌?为我参谋参谋。”
顾映雪陷入了恍惚,想起多年前在台北相中的乐维斯钻,不但价格实惠低廉,而且寓意也相当不错,象征着“以我之名,冠你指间,一生相伴,一世相随”的诺言,由于这种婚戒只能由男士凭id证实名定制,且一生仅能定制一枚,因此非常珍贵,但是——
“没有,你决定吧。”她说。
“我倒是看中一家珠宝店,陪我走一遭如何?”
虽是询问的口气,却教人说不出个“不”。
☆、第53章 惊雷
闵关绍中意的珠宝店绝非等闲,方入店眼睛就被闪到,那些折射着奇异光芒的戒指,项链,耳环等,耀眼争辉,璀璨夺目,刺得人双眼飙泪,险些被灼伤。
视线正前方,柜台中央摆放着一颗醒目的钻戒,目测起码有十克拉,标价是以9打头的七位数。
“就这个吧。”顾映雪说,同时心想反正不是她掏钱,掏钱的不是给她买,她不心疼。
她心酸。
闵关绍拧眉:“买戒指要买合适的,不是买最贵的,再看看。”
“你……”是不是买不起?笔锋一转,说,“你未婚妻应该喜欢。”
“她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好吧,肤浅的是我。
这家珠宝店相对来说服务还可以,店内环境清幽,工作人员没有极力向顾客推销产品的行为,而且看见顾映雪用本和闵关绍交流也没有投来异样的眼光,这点令顾映雪很满意。
她有模有样的挑着,时而托腮故作深沉,时而弯腰近距离观察,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最终勉强选中一款。
纤手一指:“这款不错。”闵关绍他未婚妻病怏怏的,不适合戴太闪的首饰,这款戒指的样式很简单,流畅优美的圆弧线条只在正中卡了一个精致的花型凹槽,镶嵌着一枚钻石,而且钻石的个头不是很大,标价只有六位数,十五万八千多,很便宜。
顾映雪去看闵关绍,男人附身瞧了瞧那款钻戒,她分明在他眼中捕捉住一道兴奋的精光,一闪而逝。
兴奋?他兴奋什么?
店员小姐笑得很亲切,将钻戒连盒一起拿出来摆在柜台上,介绍说:“先生,女士,这款钻戒是由法籍华人托鲁大师特意为中国市场打造的,设计简约,返璞归真,她的主题思想为‘’,寓意是重逢,托鲁大师说中国人相信缘分,比如缘定三生,再续前缘,比如《红楼梦》中的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在人间以贾宝玉与林黛玉的身份重逢,因此托鲁大师认为,每一段爱情都是一场重逢。”
说得真好,好得顾映雪都有些后悔了,在此之前她压根没想到一枚小小的戒指还有这么多讲究。
视线一转,忙指着旁边一款钻戒极力推销:“其实我觉得那个戒指比这个戒指好看,你觉得呢?”
闵关绍摇头,诚实道:“不,这个好看。”
店员小姐笑得愈发灿烂:“先生,这款戒指是成对的,还有男款,先生要不要试戴?”
闵关绍愉悦的准了。
店员从柜台里拿出另一枚男戒,又将外面那款女戒往顾映雪跟前推了推,问:“女士也要试戴吗?”
顾映雪摇头,心里堵得难受,自旁边拽拽男人的袖子,继续给他洗脑:“你不是说买戒指要买合适的么?我觉得这款戒指不适合你们,它太……”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词,“太素了。”
男人看着她那纠结的秀眉,弯起了唇角,垂眸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转了转,摆正,说:“素雅些挺好的,看着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
付钱时,顾映雪做了最后一把拼搏:“我告诉你个秘密,在女人心里,婚戒值多少就代表你对她的爱有多少,这戒指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便宜了,你未婚妻不会喜欢的,甚至会怀疑你对她的感情,闹不好明天的婚礼就泡汤了。”危言耸听。
闵关绍失笑,抢过她的笔,唤了声:“顾北北。”
手中一空,她抬头瞪他:把笔还我。
他说:“顾北北,谢谢你为我选的这对婚戒,我很满意。”
我不满意。
闵关绍拿她的笔签下一张支票递给店员,回头将笔还给她,说了声:“真的很感谢。”
我、不、稀、罕、
顾映雪酸溜溜的走出珠宝店,时间还不到十二点,仰头看看天空,暖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大晴天。
今天应该不会打雷了吧?
她默默的祈祷,心里还是有点儿怕,想尽快回家。
闵关绍一派神清气爽,提议道:“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荛荛快放学了,我得回去给他做午饭。”顾映雪拒绝道。虽然学校提供午餐,但是顾映雪坚持让儿子回家吃饭,一来学校离家近,二来她很闲,如果不找点儿事情做她会闷得难受。
行至中途,只听“咕噜噜——”的一声。
顾映雪小脸酡红,捂住肚子发窘,真是的,好巧不巧偏偏这个时候叫饿。
吱——
车子停在路边,闵关绍解下安全带说了句:“在这等我。”话落,下车朝马路对过跑过去,那里有一排小吃店,小笼包,馅饼,蒸饺,板面,火锅……
顾映雪侧眸盯着空空如也的方向盘,出神,心想如果她趁现在把他的车开走,在十字路口故意闯个红灯或者制造一场交通事故,甚至肇事逃逸离开事故现场,那么闵关绍就会被警察叫去派出所接受调查,等他在里面蹲够24小时甚至更久,或许明天的婚礼就会取消了吧?或许他就结不成婚了吧?
真是个奇妙的主意。
鬼使神差的,顾映雪低头去解腰间的安全带。
砰、砰、砰、
车窗遭敲打。顾映雪吓得一哆嗦,抬头,正对上那个被自己算计的男人,此时他正隔着半开的玻璃窗问:“你吃驴肉吗?”
她点头,心虚的笑,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逮到。
还好男人没有察觉出异常,扭头跑开。
顾映雪继续作恶,解开安全带,迈左脚跨过去,抬屁股,迈右脚,这时就听——
叮铃铃,叮铃铃……
包里手机在响。
顾映雪头皮一怔,做贼似的退回副驾驶位,坐好,接电话。起初以为是荛荛催她赶紧回家做饭,等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串来电显示,她彻底无语了。
“我现金不够,你过来一趟吧,马路对面的驴肉火烧店。”电话里男人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过去?还是开走?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
最终顾映雪还是乖乖过去,因为她感觉今天跟老天爷犯冲,做坏事不会成功。
闵关绍要了五个驴肉火烧,一共三十块,可他翻遍钱包和身上所有衣兜,只凑够二十九块五毛。
真是,刷卡刷惯了的人穷得连五毛钱都不剩。
顾映雪诽谤一番,给了老板一枚五毛钱硬币。
事后她问:“你不会还价吗?”
男人疑惑:“还价?”
顾映雪翻白眼,心说果然,闵神医是生活在天上的人,真心不懂人间的疾苦。
无罪无罪。
回家的路上,顾映雪一口气啃掉两个驴肉火烧,总算感觉肚子里充实了。
“饱了?”闵关绍问。
她点头。
吃得这么少?闵关绍不满:“渴吗?车里有保温杯,要不要喝点儿水?”
她摇头。
车内飘散着浓浓的肉香,闵关绍吞了吞口水,再按捺不住的伸爪从操控台上捏起一个驴肉火烧,递到嘴边开咬,离开时出现一个半圆形的洞,嘴巴鼓鼓的融动着,油光水滑。
顾映雪看得瞠目咋舌,心说闵神医应该是那种穿着名贵西装、坐在高档西餐厅、手持刀叉优雅的切牛排的人。
驴肉火烧,太掉价了。
“看什么呢?”男人忽而扭头,眼睛对上她的。
顾映雪被电了一下,移开视线看向前方,目不斜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家。
顾映雪解开安全带,手搭上车把打算下车,却听闵关绍说——
“还记得昨天那套婚纱吗?”
不记得。她动作一顿。
“那套婚纱的寓意是‘爱之殇痛’。”
哦,爱情是挺痛的。
不对!你干嘛跟我说这个?顾映雪的眼睫晃了晃,推开门,下车,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爱之殇痛,唯爱能愈。”
闵关绍说完,幽深的锐眸一眨不眨的锁定女人的背影,神色晦暗。
回头,回头啊,回头看看我。
可惜女人只停顿了一瞬,继而决绝走出他的视线。
……
轰——
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彻底打碎夜的沉寂。
轰隆隆——
夜半惊雷,数道闪电劈裂黑棘,狠狠的张狂肆虐。
雨,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冲向大地每个角落,似要把上天的愤怒洗净,把人间的怨恨填平,否则誓不罢休!
雷,喝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喝着歇斯底里的干嗷,演绎着一曲生命的离殇。
“忘掉关绍,忘掉那个男人,他不值得你留恋……”
“他招惹你只为报复我们,他不爱你……”
“你是他复仇的工具,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孩子不在了……”
“他已经死了,死了……”
“死了!”
“啊——”
一声惨叫划破苍穹。
轰——
忽的传来一道巨雷,无情而狠绝的劈醒床上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
“啊——”
又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其中夹带着浓浓的哭腔,抱头逃窜,不断哀嚎。
她怕,她真的好怕。
她怕打雷,总是在雷电交加的当头想起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那场鲜血淋淋的光景,她永远都忘不掉当初浑身的疼痛,以及无论如何都温暖不了的冰冷体温……
阿绍,阿绍,我好痛……
阿绍,我痛……
阿绍……
轰——轰隆隆——轰隆隆——
狂风骤起,墨云急涌,隆隆的雷声铺天盖地,仿佛群魔乱舞从那阴森森的黑棘洒开千丝万缕,刹那间将天地死死缝合,压得人喘不过气。
咔嚓咔嚓一道道电闪白光,像挥舞的利剑,剑剑穿心,像凌迟之刑,像剜肉之痛,痛得生不如死,魂飞魄散。
顾映雪跪倒窗前,绝望的哭喊,虔诚的仰望天幕,以一个最卑微的姿态乞求苍天:
老天爷,求求你,求你不要再从我身边抢走任何东西了,我受不起,我真的,承受不起……
“妈妈……妈妈……你怎么哭了?咦?你身上怎么这么凉?不怕不怕,荛荛身子热乎,我给你捂捂,捂捂就暖和了……妈妈,是不是很暖和?”
怀中钻进一个热乎乎的身躯,小小的胳膊拼命环上她的腰身,以期给她过渡一些热气。
那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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