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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成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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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你回来啦!咦?人呢?爸爸?你在哪儿?快出来……”
“小少爷!小少爷!衣服没穿好,过来,婶给你整整……”
楼道里传来小孩子放肆的笑声,和刘婶气急败坏的咒骂,伴着噼里啪啦混乱无章的鞭炮声,旭日慢慢升起,洒下第一缕暖阳,而天地,也渐渐有了亮光。
不知不觉过了一夜。
秦弈卓伸个懒腰,扭动僵硬的脖颈瞧瞧窗外天色,道:“对了,我这次回来有件事跟你商量,能不能把荛荛借我几天?我想带他去香港玩一次迪士尼。”
顾映雪为难:“不太好吧?我们都要……”离婚了。
秦弈卓打断:“北北,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陪他去迪士尼乐园了。”
她不忍心说“不”,纠结间又听秦弈卓开口说:
“你不是一直忧心怎么跟荛荛讲我们离婚的事么?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从香港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接受事实,不哭不闹。”他拍着胸脯打包票。
顾映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了,但是——
荛荛真能接受吗?他那么小,还不懂人情世故,还不会……
“在想什么?”
闵关绍将最后一个饺子放在盖帘上,见女人魂不守舍,顾有此一问。
顾映雪回神,道了句:“没什么。”收敛失态,开始巡视战果。
皮擀完了,馅剩一点儿,按照民间习俗,剩皮有衣穿,剩馅有粮吃。
恩,看来明年她有口福了。
顾映雪端走饺子,将餐桌收拾干净,朝客厅角落觑上一眼,小白团子正趴在窝前地毯上昏昏欲睡,旁边水碟空着。
她走过去拿起水碟,回厨房冲洗干净,加满水,给爱犬放回。
“汪呜……”爱犬冲她摇尾巴。
顾映雪摸摸它毛茸茸的脑瓜,以示安抚。
视线划过阳台,雪白紫阳花开得正艳。
初时闵关绍瞧见过这盆花,只是什么都没说。他不说,她也不说,最终这盆花糊里糊涂的成了她的私有物。
或许闵关绍是真的放下了,所以才会无动于衷吧?顾映雪想。
心涩。
砰——砰——砰——
如墨的夜绽开一片烟火,瞬间绚丽至极,迸射出璀璨夺目的流光,朵朵华龙腾空而起,宛如黑色幕布上释放出华贵的翡翠流苏,天空霎时万紫千红,光怪陆离,美得惊心动魄。
是了,今晚除夕呢,可恨荛荛那个小白眼狼也不知给她这个当妈的打个视频电话,虽然她不能言语,但看看人也好啊。
小没良心的。
哀怨ing
算了,大过年的应该开心。
深呼吸,不再想。
顾映雪扬眸看看墙上挂钟,赶人的架势颇浓:“闵先生,天色不早了。”言外之意是:您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闵先生垂眸看看腕表,一本正经的说:“不急,时间还早。”
早?晚上十点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还叫早?哦不,应该说这要传到他那位远在日本的未婚妻的耳朵里,真的好么?好么?
顾映雪无语,懒得理会,因为早见惯了这厮没皮没脸与死缠烂打的深厚功力。
凡事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一切她都能忍。况且以他们之间“前任姐夫”与“前任小姨子”的伦理纲常,量他不敢胡来。
想通这个理,顾映雪浑身豁然自在,心里也舒坦。拎袋瓜子,茶几摆个果盘,沙发上一蹲,翘起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春晚,悠哉游哉,好不惬意。
咔——噗——咔——噗——
红唇一开一合,嗑得津津有味。
殊不知身旁男人蠢蠢欲动,一对色眯眯的眼眸一眨不眨的锁定女人的娇唇,其中翻涌着侵犯性的狼光。
咕噜——
性感喉结艰难的滚动,狼性的舌头伸卷出来,游走舔遍薄薄的唇瓣。
周围渐渐弥漫起一股暧昧的暖流。
电视里放着郭冬临的小品,猛不丁爆个笑点,只见顾映雪眉眼全开,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她穿了件齐腰的羊毛衫,将姣好的腰身完美勾勒,尤其是胸前两团高耸的山峦,随着喘息一颤一颤的,颤得人心驰荡漾,想入非非。
闵关绍再按捺不住,猛一个狼扑将她压倒在侧,对准两片红艳艳的嘴唇就是一通狼吻。
“唔……”
恍惚只消一瞬,眼瞳剧烈缩紧,顾映雪扬手,狠狠甩下一巴掌。
啪——
红红的手印,赫然若揭。
四目相对,万籁俱寂,一个幽如深渊,一个静似冥潭。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团团不知何时跑过来,冲闵关绍一顿乱吠,狗嘴一张咬住他质料上好的长裤裤脚,龇牙瞪着恶人。
恶人岿然不动,直勾勾锁住身下女人,面无表情:“手疼吗?”
疼。顾映雪诚实的点头。
“算上这次,你总共扇过我六个巴掌。”
有本事你扇回来,我保证不躲。顾映雪静静的迎视他,天晓得在那双锐利眼眸的注视下,险些教她溃不成军。
“汪汪汪、、、”
对视良久,闵关绍移开视线看向脚底白团,睥睨发出一道不屑:“滚!”
“呜呜、、”团团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狺,摆明了他敢欺负它主人,它就对他不客气!
闵关绍阴沉的眯细黑眸,支身放开她,道:“叫这畜生滚回它的狗窝,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顾映雪坐起来,对着爱犬轻叹一声,朝它挥挥手安慰它稍安勿躁,心想到底该怎么教育爱犬它是一只小型宠物犬,而非大型凶恶的狼犬,纵使它再怎么龇牙咧嘴,在别人看来都是卖萌耍宝。
“汪呜……”团团雀跃一声呼,以为自己拯救了主人,歪脑袋讨巧。
乖啦乖啦,主人没事了,去睡觉觉吧。顾映雪挠挠它的下颚,笑着指指客厅角落处的木质小房屋。
“汪、”团团意会,屁颠屁颠跑回家园。
闵关绍目送那团白球滚远,伸手摸上火辣辣的脸,阴阳怪气道:“抱歉,把你当成她了。”
顾映雪整整衣衫,理理秀发,丢下四个字:“下不为例。”
经此一闹,除夕气氛一扫而光——话说今晚的除夕夜本来就没多少气氛。
两人继续看春晚,谁都不理谁。
墙上挂钟指向十一点,顾映雪再也受不了,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机,下达逐客令:“闵先生,你可以走了。”
闵先生瞅她一眼,意味不明:“说好陪你守岁,过了十二点我再走。”
尼玛本姑娘不发飙你当我病猫啊!顾映雪怒:“不要逼我打110。”
“你打,只要你说得出话。”
顾映雪噎得够呛。
“大过年的别闹,开电视,我要看春晚。”
看你大爷!顾映雪暗自咒骂着,千不甘万不愿的打开电视机。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五十,顾映雪蹭一下站起来,去厨房忙活,从冰箱里端出几盆剩菜,热上,锅里盛水,点火烧,几分钟后水开,下饺子。
浓郁的肉香味扩散到客厅,成功诱来一只饥肠辘辘的大灰狼,哦对了,还有一只小灰狼。
大灰狼厚着脸皮,循香味跑餐桌那一屁股坐下来,大大咧咧、天皇老子般等人伺候。
小灰狼滚到主人脚底叫唤一声:“汪、”
顾映雪低头瞅瞅,宠溺一笑,端起事先备好的小肉块,去客厅往爱犬的餐碟里拨下一些,笑眯眯看它狼吞虎咽的吃着。
回时撞见那只大灰狼,睨他一眼,不理。
客厅传来春晚主持人与观众们倒计时的声音:“十,九,八,七……”
“三,二,一。”
当——当——当——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香喷喷的饺子也新鲜出炉了,可是——
“我的呢?”闵关绍眼巴巴瞅着,可怜兮兮的问。
餐桌上摆了四菜一汤,与一盘距他非常、非常远的饺子,对面女人用筷子夹起一颗,呼呼热气,塞进嘴里细嚼慢咽,显然没有他的份。
对此,他很不爽。
“我的饺子呢?”他又问。
顾映雪横眉。
好吧。闵关绍讪讪地摸摸鼻子,起身去厨房,见着了他包的那帘饺子。
这女人!淘气!
闵关绍哭笑不得,任命般端过来,下锅里。
不一会儿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落座,得意洋洋的看着顾映雪。
惹一通漠视。
某男哀怨了,夹颗饺子愤愤然开咬,只一瞬——
“哈儿——哈儿——好烫……烫死了……”某男伸着红彤彤的舌头,急急挥着双手扇风降温。
活该!顾映雪幸灾乐祸的诽谤。
团团吃饱喝足,溜达到闵关绍脚底下仰脖子瞧,越瞧越好奇,越瞧脑袋越歪,最后歪成一个完美的四十五度角,继而狗舌头软趴趴一吐,哈哈哈的效仿。
噗——
这俩货真逗,顾映雪险些乐晕了,捂嘴闷笑,清丽的脸颊憋得通红。
闵关绍意识到什么,郁闷的收回舌头,大腿一拨拉把小白团拨到一边:“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汪汪、、”
“你别欺负它,它和你玩呢。”顾映雪为爱犬美言,先前憋胀的脸颊此刻还泛着一层粉嫩嫩的娇红,好似刚刚成熟的水蜜桃,鲜美多汁,叫人恨不能一亲芳泽。
闵关绍愉悦的弯起唇角:“你还不知道吧,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顾开的情况稍见好转,据观察他对外界有了一点儿意识。”
顾映雪一怔,不言语。
奇怪,这女人怎么没有想象中高兴?闵关绍不解其中缘由,又道:“当他听到你姐姐的名字的时候,他的脑电波监控图会有异常波动。”
“哦。”顾映雪应一声,还是不说话。
男人识时务的噤口。
告辞之际,闵关绍笑着说了声:“新年快乐。”我的雪儿。他默默补充。
顾映雪塞给他一张纸条:
“新年快乐。”
☆、第45章 离婚
大年初一起得早。
千里之外的小白眼狼总算想起独守空房的母亲大人,给她老人家去了条问候:“妈咪,新年快乐,大吉大利,恭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凡是事事顺心,永保赤子之心,祝您老如松柏,少若芝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如松柏?寿比南山?顾映雪险些怄得吐血。
但心里还是喜滋滋的,盯着这条短信笑得合不拢嘴。
隔壁神医又来蹭饭。
顾映雪早已修炼到麻木不仁的境界,懒得啐他。
饭后,闵关绍问:“下午我去医院,你要不要一起?”
顾映雪回绝说:“不用了,谢谢。”
此后几天里闵关绍曾多次邀请她去医院,都遭婉拒。
初七,年假宣布结束。
这天,顾映雪抱着团团从培训班归来,路过隔壁。
隔壁张灯结彩,红红火火,有一美人,矗立院中。美人明眸皓齿,风韵楚楚,身姿娇弱,我见犹怜,容颜呈现一种苍白的病态,颇有几分西子捧心的韵味,很能激发雄性动物的保护欲|望。
可惜这位美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一看就是个日本人,而且据观察,脾气也不好,因为美人正手叉腰,一脸愤怒的冲闵关绍吼着什么,不,应该是骂着什么。
美人见了顾映雪,把眼一瞪,恶狠狠的,那意思是:看什么看?滚!
顾映雪本就不喜日本人,当下瞥了闵关绍一眼,蹙眉紧走几步,回家,关门,眼不见心不烦。
可依旧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叫骂声。
顾映雪上大学的时候,寝室中有人选修日语,她替她报过几次到,勉强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词汇,诸如“关绍君”、“我”、“日本”、“你”、“为什么”、“中国”、“喜欢的女人”、“结婚”、“不”几个意思。
整理一下应该是这个意思:“关绍君,我是你喜欢的女人,为什么不肯回日本非要在中国结婚?”顾映雪一厢情愿的认为,天晓得此时此刻她的胃酸溜溜的。
回房,扑床,蒙头,睡觉,屏蔽。
“汪汪、、”小白团子在床底叫唤两声。
棉被中伸出一条胳膊,将白团子撸床上抱被窝里,手指头绕着它雪白纤长的毛发,内心纠结不已。
团团,他的未婚妻来了,他要结婚了,他真的要结婚了……
心乱,
如麻。
不可否认,闵关绍的神秘魅力以及其优秀的能力,对于大多数女人而言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所以他出现的地方总会围绕许多莺莺燕燕,其中不乏千金淑媛,影视明星,甚至是能干的女强人,更遑论占据“未婚妻”头衔的中田千绘。
院中,中田千绘哭得梨花带雨,不胜娇弱:“关绍君,我在日本等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取消婚约?你在中国是不是遇到了喜欢的女人?你想跟那个女人结婚对不对?不!我不同意!你不能这样对我。”
闵关绍望着眼前的美丽少女,眼神略偏冷淡:“我想我已经跟你父亲谈的很明白了,我治好你的心脏病,你和我取消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不,我不要和你取消婚约。”闻言,中田千绘哭的更凶,“关绍君,跟我回去吧,我们一起回日本好不好?关绍君,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这些年我一直期盼成为你的新娘子,我爱你,我爱你啊……”
闵关绍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语气见缓:“千绘,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和你结婚。”
“不,我不要做你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关绍君,等我的病治好了,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我就能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为你生孩子,我相信你早晚会爱上我的,你会的。”
“龙伯。”闵关绍吆喝一声,转身回客厅,“送客!”
“关绍君……关绍君……”中田千绘期期艾艾的呼唤。
“我现在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拨给你。”随后咣当一声,房门关闭。
龙伯无奈的摇摇头,上前劝慰道:“中田小姐,你的身体刚刚有些起色应该好好修养,快回日本吧,莫再强求了,少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将他惹毛了你讨不得好,即便你父亲都奈何不了。”
中田千绘猛的一震,嘤嘤哭泣。
龙伯心说有门,再接再厉道:“你这次乖乖顺了他的意取消婚约,以后少爷就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哭声渐小。
“回去吧,你父亲刚刚打来电话问候,命你尽快回日本,莫要胡闹。”
中田千绘擦擦眼泪,最后望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甘的转身。
***
年后初九,顾映雪开车去机场接机。
路上堵两个多小时,结果扑了一场空。
方停好车,就接到秦弈卓的电话:“喂,北北,我跟你说啊,荛荛等得不耐烦了,非要打的,我们现在正往回赶……对了,你到哪儿了?掉头回去吧,我们家里见。”
顾映雪有种被儿子嫌弃的感觉。
果然。
回到家,客厅里秦弈卓正陪儿子玩游戏,时不时在paid屏幕上挥动几下手指指导几番。两个人都已换下舒适的家居装,荛荛靠坐在男人怀抱,十分亲昵,听见门响,他扭头看,眼睛顿时亮堂不少,下一刻又恢复如常,低头继续玩游戏。
顾映雪站门口窘迫了会儿,搓搓手,鼓起勇气蹭过去。
抬手想摸儿子的头,却见小家伙一歪脑袋,避开。
她尴尬收回,打着手势问秦弈卓:“吃过了吗?”
殊不知荛荛愣是插话:“我和爸爸吃过了,冰箱里给你留了饭菜,你热热吃吧。”
别扭的小破孩!
顾映雪心里高悬的石头落地,暗道还好,还好儿子还理会她这位妈咪。
瞅瞅秦弈卓,有意问问他们在香港这些天的境况,不过见儿子不给面子,她只得压下心中疑惑,转身去厨房。
晚上荛荛睡下之后,顾映雪在床边盯着儿子稚嫩的睡颜,渐渐模糊了双眼。
想起饭后秦弈卓叫她去书房,跟她说荛荛已经接受了他们欲要离婚的事实,起初知道之后又哭又闹,折腾了三天三夜,后来消停了,泪眼汪汪的问秦弈卓:“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要离婚?”
也不知秦弈卓怎么跟荛荛讲的,反正小家伙就是听明白了,整整两天不说话,不出门,不理人,闷在酒店发霉,两天过后突然恢复活力,缠着秦弈卓去这去那,玩这玩那。
想来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但小家伙心里有气,气妈妈瞒了他这么大事,气妈妈欺骗他娇小脆弱的感情!
哼哼。
所以除夕夜他故意不理妈妈,所以大年初一故意发那样的新年祝福。
凡是顾映雪出没的地方,荛荛都故作老气横秋,沉默寡言,不是写作业就是看书看电视,有时玩游戏,有时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出神,只有秦弈卓忙里偷闲陪他玩的时候,才吝啬赏赐一个笑脸。
哦对了,还有,他抱团团玩的时候,或者去隔壁找他干爹玩的时候也是笑嘻嘻的。
唯独对顾映雪没好脸。
顾映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几次想找时机跟儿子和解,都遭冷场。
说是带他出去玩,他也不搭理。
“荛荛真的没问题吗?”顾映雪望着沙发上看卡通的孩子,内心酸楚不已。
“诶,小孩子嘛,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时间一长气消了也就没事了。”秦弈卓安慰道,“再等等吧,荛荛比同龄孩子早熟,他有分寸的,或许开学以后就好多了,学校里小朋友多,玩两天可能就忘了,况且他班上有两个离异家庭的孩子,多跟他们交流交流,相信荛荛很快能调整过来。”
顾映雪穆然,默默祈祷上苍。
不得不佩服,秦弈卓真相了。
正月十五吃汤圆的时候,荛荛还板着个脸爱理不理。正月十六开学第一天放学回家,方进门就是一声脆生生的:“妈妈,我饿了,我要吃糖醋排骨。”
顾映雪受宠若惊,忙不迭迎上去给儿子摘书包,脱羽绒服,伺候着小家伙换鞋,直到陪同洗过脸擦过手,小家伙突然一扭头,疑惑的看着顾映雪:“妈妈,你怎么还不去做饭?我饿了。”
顾映雪扬起一抹狗腿的笑,打手势说:“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呼——
终于搞定了这个别扭的小破孩。
默默掬一把辛酸泪。
在此之前,顾映雪一直流连往顾于荛荛小学周遭的小区楼盘,以期在离婚后有个落脚的地方,几经走访,最终在距学校两条街的东北方找到一栋比较满意的房子。
八十多平的一室一厅,住他们母子二人外加一只白团子,绰绰有余。
联系房东,交过押金,只等入住。
2月27号,正月十九,宜出行。
顾映雪与秦弈卓要飞北京,临行前将儿子与团团托付给刘婶照顾。
“我能在干爹家过夜吗?”荛荛问,小脸满怀希冀。
顾映雪不表态。
秦弈卓微微一笑:“可以,只要他不嫌你烦。”
2月28号,正月二十,宜入宅,忌婚嫁。
秦弈卓与顾映雪多次商定,原定于这天的计划安排为:上午到民政局办理离婚,中午吃顿散伙饭,下午一点钟的飞机回s市,他帮她搬家。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到达北京以后,他们没有回宗政大院,而是在外住酒店。
一大清早秦弈卓便不见人影。
顾映雪独自去了民政局。
北方春寒未褪,刺骨的严风吹脸上有一种剜肉的疼。
结果秦弈卓爽约,晾她在民政局大门口忍受了一整天的寒风萧瑟。
短信发了一条又一条,均石沉大海,直到公务人员下班的时候才收到一条答复:
“我回s市了。”
☆、第46章 照片
北京与s市来回折腾,花费万了八千的,结果……
离个婚,没离成。
想想多少有点儿小愤怒呢,若非与秦弈卓相识多年,信得过他的为人,否则顾映雪真的感觉自己被他耍了一道。
“改日吧。”事后,爽约的男主角一句解释都没有,只扔下这三个字。
顾映雪在北京吹了一天冷风,傍晚时,打算拦辆出租回酒店,不想身旁缓缓停下一辆车,随后只听“咔”的一声,车门开,走下来一位美丽的妇人。
秦芳?顾映雪诧异。
秦芳是专程来这拐人的,笑着邀请说:“北北,跟我回家住吧。”这个家,指宗政大院。
算起来秦芳已经年过半百,但岁月似乎极其眷顾这位美丽的妇人,并未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除了笑起来时眼角的鱼尾纹出卖了她的秘密。
参照透露的八卦,秦芳年轻的时候是那种美得好似天仙下凡般的人物,不仅美丽大方而且温柔聪慧,更重要的是,她待人接物自有一套,有一套独特的处事之道。且看她与宗政浩离婚多年却依旧能住在总政大院这件事,可见一斑。
反倒是宗政浩这个正经宗政家的男人,经年累月不归家,自我放逐。
也不知宗政铎老爷子究竟怎么想的,居然由着他们胡闹。
真是个异类。
顾映雪寻思片刻,摘下厚厚的毛绒手套,婉拒道:“伯母,酒店房间已经续过费,我就住酒店吧。”其实是秦弈卓早前背着她续费,她也是在民政局门口吹冷风的时候接到酒店前台的电话才得知。
秦芳有些不高兴:“北北这么快就生分了,说起来你和阿弈还没有离婚,这声‘伯母’我可受不起。”
顾映雪从善如流,乖巧的在本本上写道:“妈,我错了。”
“老爷子想见你,回家看看他吧。”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老爷子的感情这么好了。顾映雪默默诽谤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婆媳携伴去民政局附近的一家餐厅填饱肚子,然后回酒店收拾行李,退了房,最后有说有笑的坐上专车,直奔宗政大院。
天色渐暗,万家灯火。
十分钟不到,车子开进一片新式四合院建筑群。门口哨兵认得秦芳的车牌,身板挺得笔直,敬礼。顾映雪坐在车后座看得稀罕,心底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也举起小手回礼。
却惹来秦芳取笑:“别举了,你看得见他他可看不见你。”
顾映雪小脸一红,羞赧的觑一眼带膜的车窗,再不敢乱动。
真是的,来过多少回了,怎么每回都闹这出?
汗。
车速减慢,停在一栋小楼下,时令还未出正月,大红的灯笼高高挂,满院子的红红火火,喜气洋洋。早有警卫员恭候在此,开车门,搬行李。
“送去阿弈的房间。”秦芳吩咐道,转而去拉顾映雪,在她耳边小声叮嘱,“老爷子脾气不好,一会儿见了他说话小心些,千万别顶嘴。”
我也得会顶嘴啊。顾映雪苦笑。
为了以示尊重,顾映雪先回房间洗漱了一番,又特意描了个自然妆,自然到以肉眼几乎辨不出来她化了妆。口红没敢擦,因为不晓得老爷子看不看得惯女人擦口红,只在唇瓣上沾了点儿透明唇膏,保湿补水防干裂的那种。
换一身天青色大衣,不艳也不土,长发梳得倍儿直,一丝不乱,可是脚底穿什么鞋好呢?顾映雪犯难,原计划此次来北京只耽搁一夜,所以她以为带两双雪地靴足够了,但是——
去见老爷子耶,总不能穿这么不靠谱的鞋子吧?
走投无路之际只能去求助秦芳,尴尬的说明自己的窘况。秦芳听后笑话了句“你这孩子!”,然后借了她一双皮鞋,中规中矩。最后顾映雪对着镜子前前后后检查n遍,再三确认无误,这才肯去见宗政铎。
秦芳将她领到一个房门前,投下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欲撤。
衣袖却被拽住。
顾映雪可怜兮兮的:“我没准备礼物。”
秦芳轻拍她的小手,示意没关系,老爷子不介意。
“妈,你陪我进去吧。”
“好。”
扣、扣、扣、
顾映雪的小心脏也在咕咚咕咚响。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听起来还算比较和蔼,她稍微宽了宽心,打开门走进去。这里应该是一间书房,古朴大气,书桌对岸的主位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国字脸盘,表情肃穆,显得正气凛然,刚正不阿,正是宗政铎。
宗政铎今年已有七十九岁高龄,但是精神面貌很好,气色红润,尤其是头发,乌黑亮泽,也不知是保养的好,还是特意染过,而且他有一对浓墨英挺的眉毛。
秦弈卓的眉就是遗传自他。
顾映雪突然就不紧张了,娇颜挂起端庄的笑靥,朝宗政铎颔首行礼:爷爷好。
“哦,北北来啦,快坐吧。吃了吗?要不要厨房准备晚餐?”宗政铎笑着招呼,出奇的热情亲切,直教陪同人员秦芳大跌眼镜,心道老爷子对后辈一向苛刻严厉,几乎连一个笑脸都吝啬给予——除了“顾北北”这唯一一个特例,老爷子每次见她都是和颜悦色的。
呜呼怪哉?话说当年“顾北北”可是带着拖油瓶嫁入宗政家的,老爷子如此偏爱她,莫非……
莫非老爷子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秦芳被这个猜测震慑住,久久僵硬着不动。
抛开秦芳胡思乱想不提,宗政铎的全副心思均投放在娇客身上,爷孙俩聊得十分融洽。
开场白都是唠家常,基本上一直是宗政铎问,顾映雪写。
顾映雪写了一首娟秀的小楷,极为漂亮,而且她长得也不赖,容貌清丽,气质婉约,看起来乖巧讨喜,正是宗政铎喜爱的类型,外加他的孙子辈都是男孩,所以姑娘就成了抢手货,况且秦弈卓身为宗政家的长孙,结婚最早,因而“顾北北”可是他的第一个孙媳妇呢。
所以即便常年不走动,宗政铎对这位孙媳妇还是蛮不错的,起码逢年过节回北京看他的时候,他都会放下当官的架子,如一位寻常百姓家的爷爷般,慈眉和蔼的招待他们——包括荛荛那个拖油瓶。
偏偏这次不赶巧,在离婚的当天被老爷子叫去问话,而且秦弈卓不在身边,所以顾映雪才会格外紧张。
“听阿弈说你们原打算今天离婚?”寒暄过后,宗政铎突然话锋一转,谈到了正事。
顾映雪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暗自措辞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却听老爷子继续说:“北北,爷爷知道你委屈,整出那种幺蛾子终究是阿弈混蛋,是他对不起你,你放心,我替你骂过他了,而且我老爷子今日在这卖个老,给你撂个保证,以后只要你不愿意,阿弈他就甭想离婚,还有外边那个野女人和孽种,你不必担心,他们威胁不到你的地位。”
啥?您说啥?
顾映雪彻底懵了,心说老爷子的话风不对啊,神马情况这是?
懵神间宗政铎依旧喋喋不休,道:“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和阿弈过日子,至于那个野女人,哼哼,她若识趣我会勉强给她一个‘二夫人’的名号,若是……”说到这,宗政铎顿了顿,“总之,北北,你记着,你永远是我们宗政家的长媳,荛荛永远是我们宗政家的长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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