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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成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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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相依为命,供儿子上学读书可谓潦倒半生,现在眼看孩子学业有成即将步入社会,但是正式的西装还没有着落。
    刘婶的儿子叫李含京,是个孝顺的小伙子。李含京舍不得老妈破费,笑着劝道:“对了,妈,我记得上个月你拿回来一套大衣,我看着不错,还是崭新的,不如就穿那件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第一天参加工作……”
    “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医生整天穿白大褂,西装几乎派不上用场,买了也是浪费,咱们就不买了啊,等以后我挣了钱给妈换大房子,买新衣服,呵呵……”
    刘婶心头发热,嗔儿子一眼由他去了。
    李含京搬了一箱子家乡的土特产到唐氏医院的外科主任办公室报道,可惜原本踌躇满志、信心满满准备的一肚子好话,待见到师父本尊的那刻竟囧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呃,话说师父的眼神好可怕,要吃了他似的。
    李含京蔫了,将土特产放下恭恭敬敬唤了声“师父好。”然后乖乖站一边,听凭吩咐。
    闵关绍的锐眸一刻不离新收的徒弟,身上穿的那件大衣,盯了好久才收回视线,意有所指的说:“你这大衣看着不错。”哪儿来的?
    “哦,我老妈在秦宅做佣人,这大衣是秦太太不要的,我妈看着料子好舍不得扔就拾掇了给我穿。”李含京老老实实回答,完了惴惴不安的问,“师父,有问题吗?”
    有,问题可大了!
    师父不言不语,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滋滋滋——
    手机直震,顾北北见着发信人就是一蹙眉,到底还是点开看了:“还我钢笔。”
    小脸不由发烫,她回忆了下,回过去俩字:“扔了。”
    日后看电视新闻才得知,据说有人抽风似的将全市垃圾场翻了个底朝天……
    天气不知不觉入冬。
    龙伯风风火火的跑来找顾北北,言语热切情感动容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有,归根结底就一个问题:闵关绍铁了心要飞台北,希望顾北北劝劝他不要冲动,因为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能轻易坐飞机。
    关我什么事?顾北北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姿态,挥手在本本上刷刷几笔写下一串地址,完了撕下来递给龙伯。
    老头疑惑:“这是什么?”
    “顾家祖坟的地址。”顾北北道,或许只有教闵关绍亲眼看到顾映雪的坟,他才死心。
    至于闵关绍究竟有没有去祭坟,顾北北不得而知。
    眨眼已过月余,双十二这天要回美国,临行前唧唧歪歪叮嘱一大推,什么按时喝药,保持心情舒畅,不要胡思乱想,你的病肯定能治好……等等云云的。
    顾北北不厌其烦一一应道,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
    不成想撞见海归的金盛。
    “北北!”金盛眼睛拔亮拔亮的,隔着茫茫人海愣是第一眼认出顾北北。
    走到近前,顾北北笑:“走前不说两三个月就回来么,算算现在多久了?”
    “嘿,计划赶不上变化呗,对了,你怎么在这?接人?”
    “送个朋友。”顾北北瞧着他那明显黑了一层的脸,不由想到三五不时念叨这厮的凯莉,遂邀请说,“正好我开车,送你吧,顺便请顿接风宴,不过我那只有甜点,你可不许抱怨。”
    “我哪敢啊,凯莉不得刀死我?”金盛夸张的缩了缩脖子,但话语的欣喜仍叫人听着发笑。
    花花大楼停好车,金盛仰望这座宏伟的建筑,瞠目结舌:“北……北北,这就是你的新店?”
    顾北北淡定的点头。
    “居然搞到这么繁华的地段,说,你走谁家后门了?”
    或许吧。她但笑不语,兀自下车。
    蛮打蛮闹闹到闭店,中途金盛要叫好同事过来,顾北北心知那位好同事就是闵关绍,着实膈应了一晌并且早早做好“他若来,我就走”的准备,不过后来打电话说人家有事走不开,只好作罢约下次。
    玩得尽兴,顾北北施施然意兴阑珊的回家,却见家门口堵着一尊大神——邋遢的大神,即便路灯不是很明亮,但依然能清晰的看到那满脸胡渣,起码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刮过,还有头发,油光锃亮的,显然很长时间都不曾喂洗发露。
    好心情一扫而光。
    她将车开进车库,回头不冷不热的招呼:“闵先生,有事?”两人只隔了半米的距离,顾北北不想离他这么近的,就怕闻到什么馊味,可她用手机打字,距离远了没法沟通。
    庆幸闵先生身上没什么异味,背着灯光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眼睛还算凸显,此时却是黯淡无神的。“陪我去趟台北吧。”他说话的声调平淡无波。
    “抱歉,我很忙,没时间。”顾北北想都不想的拒绝,果断撤。
    绝不能让荛荛看见他,那小家伙一直惦记着这位干爹呢,成天到晚的追问。
    方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闵关绍的声音:
    “后天是雪儿的生日,陪我去看看她吧,她肯定想你了。”
    她能说“不”么?
    顾映雪和顾北北都是射手座女孩,姐妹俩的生日只差三天,不过性格却截然不同,一静一动,一内向一活泼,一温婉一直爽。
    相较于顾北北典型射手座的敢爱敢恨,顾映雪更加多愁善感一些,直到二十岁那年的冬天遇见一个叫关绍的男人并迅速坠入爱河,才一朝解放天性,变得明媚开朗。
    不过用她自己的话说,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差距的,她永远学不会妹妹的洒脱自得,有些事,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放不下,舍不得,忘不掉。
    顾开出事之后顾家彻底破产,唯一值钱的东西只剩祖坟了。
    苍松翠柏,遮天蔽日,小桥流水,曲曲折折,顾家祖坟就坐落在这片山青水秀的地方。
    台北的冬很暖,不过顾北北固执的捂着厚厚的呢绒大衣,裹着严严实实的围巾,藏头遮尾,贼眉鼠目。
    身冷,心,更冷。
    一男一女,身前立着一座墓碑。
    青草葱葱,雪白百合,花岗西式石碑上寥寥刻印着顾映雪的名字与生死日期,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轻描淡写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顾北北一直不曾看身旁男人,因为心虚,因为没有勇气,更因为不敢。
    凝望着,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心想等自己死去的时候大概也就这几个简单的字吧,没有人看得懂那几个字背后蕴藏着说不完道不尽的深刻爱恨。
    可悲的,她的墓碑刻的是别人的名字。
    微仰头,不让那出卖心事的眼泪流下来。
    阳光从枝柏缝隙投下,在她姣好白皙的面颊上染出斑斑亮影,闪烁跳跃间许多往事在朦胧的眼眶演绎,昔日里的呢喃低语,耳鬓厮磨,一幕幕,一重重,甜蜜或静好,恼火或忧伤,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
    她深深闭上了眼睛。
    “雪儿走的时候说过什么?”闵关绍沙哑了声音。
    顾北北深呼吸,睁开眼睛,七年前笑起来宛如星光璀璨、仿若春晖在泉上游动的美眸,此时却犹如结了冰的冰湖,冷漠无情。
    “嘶啦——”一声,她从本子上撕下一页:“她说她恨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但愿此生从未遇见你。”
    丢下,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远。
    “等等!”急切叫唤。
    离开的脚步一顿。
    闵关绍的视线落在旁边小坟,心思一怔面目闪过一道微妙,那一刻他的脑海分明有什么滑过,却是稍纵即逝。
    “宝宝是谁?”他问。
    宝宝……
    无人窥见的角度,顾北北终于按捺不住流下两行清泪。不论在此之前多么傻傻的以为什么事都可以坦然面对,然而一旦在别人触及的刹那,她的心再次不可自抑的疼了起来,痛到无法呼吸。
    回眸,远远望着那道清冷颀长的侧影,胸腔仿佛涨满一股热气,翻滚,膨胀,随时可能崩溃。
    擦把脸,掏出手机,传去三个字:“不重要。”
    一切都不重要了。
    手机屏幕对话框里显示“将会删除此联系人”,她毫不留恋的点下“确定”。
    转身,决绝走远。
    山盟海誓尽,从此是路人。
    她和闵关绍,再、无、瓜、葛、

  ☆、第38章 团团

顾北北从台北回来的那天正赶上她27岁生日。秦弈卓撺掇儿子偷偷办了场简单的家庭派对,又是鲜花又是彩带,还有蜡烛和气球,着实令刚归家的女主人感动了一把。
    “当当当当——妈妈,生日快乐!”秦荛风小盆友捧着一盒蛋糕,献宝似的呈给母亲大人,兴奋得小脸蛋红扑扑的,水汪汪的大眼盛满孺慕之情。
    “乖啦。”顾北北爱怜的摸摸儿子的小脑瓜。
    蛋糕不大,但是很漂亮,双层桃心形的,底层一圈淡紫色花边,上层左半边环绕着六朵粉玫瑰,对应右半边六颗红樱桃,中间“生日快乐”四个大字闪烁着愉悦的光泽。
    七手八脚不厌劳烦的插满27根蜡烛,一一点着,荛荛早已迫不及待:“妈妈妈妈,许愿,快许愿啊,快点儿快点儿……”顾北北轻笑,在儿子的催促下闭起眼睛,伴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听着他们父子俩单调却饱含浓浓祝福的生日快乐歌,默默许下三个愿望。
    许完愿拔下蜡烛,精致蛋糕被作践的惨不忍睹,但丝毫不影响家人的兴致。荛荛亲手画了一幅全家福送给顾北北,秦弈卓亲自下厨煮了满满一碗长寿面,里面打了两只热腾腾的荷包蛋,白嫩嫩,香喷喷,叫人看得口水直流。
    恩,卖相不错。顾北北尝了尝,由衷赞叹,心道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老公竟有厨艺天分。
    事后秦弈卓问她许了什么愿,她写道:“一愿荛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二愿荛荛开心无忧,长命百岁;三愿荛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你呢?”秦弈卓忽然问。
    啊?顾北北诧异。
    “你把愿望都给了荛荛,自己怎么办?”
    “我很好啊,我不需要。”
    秦弈卓努努嘴,没说什么。
    “汪汪、、”
    脚底一团白球,是团团。
    “团团饿了,我去喂它。”荛荛风风火火跑厨房,搬凳子站上去从冰箱顶够下一袋狗粮,跑回来撒了把在团团的小碟子里,托腮看着小家伙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自己咧嘴开乐。
    不一会儿,碟子见底。
    “汪汪、、、”小白团冲荛荛摆尾巴,还要。
    顾北北一把没收狗粮袋,制止道:“够了,再喂会把它撑着的。”团团还小,不懂适可而止,以后要慢慢教导。
    团团是她从台北抱回来的一只玛尔济斯犬,毛色纯白如雪,飘逸修长,又柔又滑,人前挺着胸脯走一遭,雍容华贵、美丽迷人,把荛荛小屁孩迷得跟什么似的,撸怀里就舍不得撒爪了,一人一狗闹腾到大半夜才肯消停。
    团团的两颗眼珠像黑珍珠似的又大又亮,跟雪白毛发形成鲜明对比,鼻头也是黑的,正好和眼睛组嵌一个小巧的倒三角,看起来又机警又狡黠,尤其是它歪脑袋瞅你的时候,能把人的心儿萌化嘞。
    说到团团,不得不提一提齐伯伯和齐伯母,老两口日子清闲养了一对玛尔济斯逗趣,后来产下三只幼崽,顾北北抱走的这只就属其中之一。玛尔济斯犬属于小型玩赏犬,碍于体型限制每胎一般只有1…2只,可团团这胎却有三只,是难产。
    团团刚出生的时候又小又瘦,呼吸羸弱,费力吧唧的仔细娇养了一个多月才有所好转,但是不合群,同胞的另外两只正好一公一母,处得很好,玩什么都不带它,吃食抢它的,撒欢排挤它,蹦蹦跳跳之余还故意欺负它。
    齐伯伯和齐伯母看着心疼,再加狗狗太多实在照顾不过来,有意把团团送人,正这节骨眼上,迎来顾北北登门拜会,老两口见她喜欢那坨小可怜干脆送给她了。
    话说团团可是空运回来的,当初花老多钱了,顾北北着实肉疼了一下下。不过念在这团小白球活泼好动机灵可爱的份上,她心里顿时好受不少,觉得这钱花得值,然而……
    不多久,她完全否定了这种想法。
    秦弈卓请了工匠来家里给团团筑窝,还打算专门雇个佣人照顾它,却被顾北北婉拒,她说她想亲自喂养照顾团团,因为这团小白球于她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为此,顾北北特意在家附近报了个培训班,学习怎样照顾宠物狗狗。
    培训老师叫陈飞,是位小眼帅锅,体型略微有点儿发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眯成一条缝,很富感染力,传带周围的人也跟着心情愉悦。他不近视,却故意戴了副眼镜,显得眼睛大那么一点点儿,而已。
    陈飞很有耐心,凡是学员提问的问题都一一解答,事无巨细。同时他也很啰嗦,红嘴白牙啪啪啪一溜无休无止,他觉得顾北北……呃,怎么说呢,顾北北比较“异于常人”所以对她格外上心,而且——
    上头特明令交代过,要好好招待这位顾北北女士,不得有半点儿怠慢。陈飞心里直嘀咕,暗道这个顾北北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跟他们的头扯上关系?
    “你家团团的毛发很长,打理时要特别注意,每次梳理前先喷上护发素或洗毛剂,然后用梳子或软毛刷由上到下顾次梳刷,这样才能保持它的毛光洁柔顺,不结不乱。”
    培训课上,陈飞不等顾北北发问已主动蹭过去搭话,积极热情:“它洗澡用的洗毛液应该选狗狗专用的,团团的毛色纯白,我建议你选用漂白性的……洗完澡先用干毛巾吸尽水分,再用电吹风吹干,边吹边梳理,完后为它做个全身按摩,促进血液循环使新生的毛发更健康……”
    “哦,对了,给它洗澡时要注意耳部的清洁,入水前……下水后……避免有水进入,否则狗狗很容易患上耳炎,尤其在夏天。”
    哎,夏天的事夏天再说吧。
    顾北北听得昏昏欲睡,已经后悔一时冲动报了这个培训班。
    不想陈飞缺乏眼力劲,唾沫星子乱飞说起来没完没了:“玛尔济斯每天都需要吃肉,肉应加少量水煮熟然后切成小块,再加……分早晚两次喂给它……记得定时为它补充新鲜的饮水……”
    “狗狗的食物要掌握好分量,不能过量也不能不足,食物过量会导致它发胖,变得呆笨,不足会……”
    “在生活中既不能让它骄气十足,也不能任它过分放纵,否则它会养成不听主人命令的坏习惯……”
    “还有趾爪的修剪,头部的修饰……每天领它出去散步,陪它玩耍……留心它的健康情况……”
    顾北北几乎要睡着了。
    “陈老师,请过来一下。”远方的学员在呼唤。
    顾北北惊醒,就听陈飞说:“我先过去,你慢慢理理啊,这有书,哪儿不明白随时问我……呃,举手就行,我能看见。”
    留下一人一狗干瞪眼。
    “汪汪、、”团团冲主人摇尾卖乖。
    “……”
    “汪汪汪、、、”
    “……”
    “汪汪、、、”
    顾北北无语凝噎,直到现在才顿悟齐伯母说的“太麻烦,照顾不过来”是什么意思。哎,想当初她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要么被门板夹了要么就是脑子进水了才决定收养这只小可怜!
    托小可怜洪福,她迟早由半职的家庭主妇堕落为全职太太。
    哀怨ing
    顾北北随手拿起梳子给团团梳毛,梳着梳着就梳出两条小辫,再打上一对粉色蝴蝶结,甭提多漂亮了,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旁边有位张太太看得眼睛都直了,兴奋道:“哇,我要我家斑点跟她配对!”张太太也养了一只玛尔济斯,名叫斑点,是只白色小公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耳朵上有柠檬斑,不是很纯正。
    张太太觊觎团团很久了,当下一个没忍住就叫了出来,她这一呼把周围眼光全聚拢过来,围着团团开启了叽叽喳模式。
    “这狗真漂亮!哪儿买的?多少钱?”
    “应该不便宜吧,前不久我妈从宠物市场抱回一只,花一万多呢,回家我嫂子跟她闹,嫌贵……”
    “恩,这只狗血统纯正,起码要两万,成年后更贵……”
    “诶,你快说啊,从哪儿买的?我也去弄一只。”
    “快说快说……”
    顾北北眨巴眨巴眼:“……”
    陈飞闻声而至,笑呵呵道:“看来我们新一届的小公主诞生了,说来也巧,今儿隔壁来了五只玛尔济斯,都是公的,团团如果去那边的话肯定大受欢迎。”
    张太太坚决不肯相让:“谁都不准跟我抢,团团是我家斑点的,它们生的宝宝一定很漂亮。”
    顾北北汗,暗自嘶吼俺家团团是公的!公的!
    公的梳什么小辫!←_←
    →_→
    抱着团团回家,家门口矗着个人,女人。
    许嘉?
    顾北北诧异。心说三个月没见,许嘉看起来貌似身材发福了。
    难道是冬天穿了羽绒服的缘故?
    不是,许嘉的脸盘明显比以前胖了。
    见到顾北北,许嘉轻轻摸上自己的小腹,笑得张狂:“我怀孕了,孩子是阿弈的。”
    顾北北无语,心说我家阿弈连你的手指头都没碰,你从哪儿弄个野种竟敢上门认爹?
    滚!
    顾北北不鸟,抱着爱犬径直越过她,眼神都不带瞥的。
    “我承认我耍了手段,我给阿弈下过迷药。”
    身后传来许嘉的声音,得意洋洋:“顾北北,你也是学医的,那种药的药效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以我的生命发誓,这个孩子真的是阿弈的。”
    “是阿弈的你去找阿弈,别来烦我。”顾北北扔下这句,关门谢客。
    但是紧蹙的眉出卖了她的心事。迷药她只听说过没见过,听说这种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有的使人陷入昏迷,有的使人浑身无力,有的令人出现幻觉,更有风月场专门配制的媚药,不但能勾起人的情|欲,而且事后当事人记忆全无,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如果许嘉给阿弈吃的是这种药,那保不齐孩子真是阿弈的。
    顾北北胡思乱想了一下午,晚上秦弈卓回来跟他一提,男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两天后,秦弈卓载着顾北北去医院。
    “羊膜穿刺?”副驾驶位上,顾北北一听这茬险些没蹦起来,“你疯了!她才怀孕三个月,这时候做羊膜穿刺对胎儿和孕妇都有风险,闹不好胎膜破裂甚至流产,如果这个孩子真是你的……”
    “不是我的。”秦弈卓淡淡打断,面色冷峻,“她不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么?我就如了她愿跟她肚子里的野种做个亲子鉴定,叫她彻底死心!”
    到达唐氏医院亲子鉴定中心,许嘉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脸上笑成一朵花:“阿弈,你来啦。”
    秦弈卓冷哼,面无表情:“许嘉,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耍手段,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负责亲子鉴定的杨医生是你的表舅?两个月前刚刚调来唐氏。”
    笑容僵在脸上,许嘉语噻。
    秦弈卓冷冷的瞟她一眼:“我要换医生。”
    “我可以吗?”一个声音插|进来。
    他转头,一声“爸”脱口而出……

  ☆、第39章 婚期

顾北北一惊,又听——
    “罢了,这件事就麻烦宗政院长了。”秦弈卓说,面色如常。
    宗政浩走进,目光在三人之间逡巡一圈,最后落在许嘉身上:“羊膜穿刺最佳的进行时间是胎儿16…20周,为了大家都好,一个月后你们再来吧。”
    “可是……”许嘉欲要说些什么。
    “就当卖我一张老脸,今天散了吧,下个月再来。”宗政浩摇摇头,叹息着走远。
    许嘉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甘的咬咬唇,转而看着秦弈卓,说:“下个月21号,不见不散。”话落,手托腰高调的离开。
    顾北北就纳闷了,暗道许嘉怎么一点儿不心虚?这都换了医生,院长亲自出马,她怎么还这般嚣张?
    难道孩子真是秦弈卓的?
    这一想法刚浮出水面,就听秦弈卓问:“北北,你相信我吗?”话里含着几分试探。
    顾北北点头,力道不重。
    他眼神一暗,道:“算了,一个月后自有定论。”
    *****
    花花世界在外界被誉为“豪门俱乐部”,最近俱乐部成员孟大家长身体抱恙,而这位老人个性执拗,性格怪癖,死活不肯接受家庭医生的看诊,吵吵嚷嚷着非要见闵大神医。
    孟剑宇身为老人长孙,不远万里从英国火急火燎的飞回,并动用私人交情将闵神医连哄带骗的骗到家,以非常非常有利的条件换得他对老人家耐心一点儿,温柔一点儿,说话轻一点儿,和颜悦色点儿,态度友善点儿……
    没成想老人一见到闵神医立刻从老虎变病猫,乖乖的不敢有丝毫异状。
    “嘿嘿,闵大医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孟大家长笑眯眯的问,那笑,怎么看怎么猥琐!
    “很好,多谢孟老挂念。”闵关绍耐着性子回。
    “闵医生结婚了吗?”
    “没有。”
    “有未婚妻么?”
    “没有。”
    “女朋友呢?”
    “没有。”
    “男朋友呢?”
    闵关绍不咸不淡的瞟了眼好兄弟。
    孟剑宇扶额,心说爷爷你够了哈。
    “那个……那个……你觉得我的小孙女怎么样?”老头手指绕手指,弱弱的问。
    孟剑宇脑门挂起三条黑线,真恨不能吼一嗓子:爷爷你消停会儿成么?成么?俺妹妹才十九岁!十九岁!俺可舍不得把俺白白嫩嫩的妹子配给一头老牛!
    被叫老牛的这位丝毫不自知,摘下听诊器,漠然道:“孟老,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平日注意休息,多多锻炼,均衡饮食,保持心情愉悦,凡事少操心,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插手的别插手,我保证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无病无灾,告辞。”
    “哎呀,别走,别走啊,咱俩再聊会儿呗……”老头眼巴巴瞅着“准孙女婿”头也不回的走远。
    孟剑宇送好哥们儿至大门口,狠吸一口清新空气扬眉吐气道:“我家老头子简直就是个受虐狂,任性老顽固,坏脾气小肚鸡肠,霸道蛮不讲理,把人耍得团团转还乐此不疲,得!这下好了,竟然处心积虑的请一个更凶的人回来治他,活该!真是活该!”
    孟剑宇从小就被当成爷爷的出气筒,心里早有一肚子怨气急待发泄。相比而言他那个爹就十分聪明,哦不,十分狡猾奸诈,每次都能在老人发飙之前找理由开溜,扔下儿子给老人消气。
    忆起往昔真是令人不太愉快。
    多灾多难活到三十二,孟剑宇第一次觉得天很蓝,云很白,生活很美好。
    “绍,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经常来我家给老头子治病。”他说。
    不等回答,他突然将一张斯文白净的脸凑过去,好奇问:“对了,你那个小姨子怎么样了?”
    深眸划过一道沉痛,闵关绍将视线投向远处败落的垂柳。昨天刚下过一场小雪,今早放晴,初融的雪在树底下堆成一堆冰碴子,还未化,骨刺寒风呼啸而过,刮得人脸颊发疼。
    这么冷的天,不知那女人在做什么?
    应该窝在家里冬眠吧,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不得冷。
    12月隆冬时节,冰天雪地,方开口已呼出一团热气:“回去告诉你家老头子,就说他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是……”闵关绍顿了顿,说:“我要结婚了,请他另择佳婿。”
    纳尼?Σ(°△°|||)︴
    孟剑宇震惊:“谁?跟谁?”
    闵关绍不欲多说,只道:“回头请你喝喜酒。”话落,他欲走。
    “不行!”孟剑宇拉住他,笑嘻嘻挖八卦,“快说快说,你到底和谁结婚?什么时候?婚礼在哪儿举行?中国还是日本?对方什么背景?混哪条道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无罪,无罪。
    闵关绍冷哼:“告诉你好让你泄露给媒体弄得天下皆知?”这厮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以为他不知道么?真是幼稚!
    “呵呵,这叫替俱乐部打广告、做宣传,懂吗?”那厮死鸭子嘴硬,找借口,“再说你们唐家可是俱乐部的最大股东,事闹大了你也受益不是?到时你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敬谢不敏。”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你没听过这俩词吗?”
    闵关绍横他眼刀:“我真后悔认识你这个奸商。”
    孟剑宇搓手:“嘿,那代表我做人成功,奸商奸商,无奸不商。”
    闵关绍不予否认。
    “真不打算告诉我?”
    果断遁走。
    “咲~~”身后传来一声口哨,“没关系,我迟早挖出来,你就等着感激我吧。”
    前方,闵关绍哭笑不得。
    殊不知隔天他就出现在电视荧屏。
    (* ̄︿ ̄)
    最近凯莉和金盛打得火热,工作都不好好干,迟到,早退,无故缺席,甚至整天整天不见人影。
    顾老板怒不可遏,一怒之下只得亲自出马,坐镇小店。花店还好,甜品店几乎忙得不可开交,从开工一直忙到午后一点半才得半会儿清闲,三点下午茶时间是个小高峰,五六点又遇大高峰,真是一刻不叫人省心。碰巧今天有人预订了两个特制生日蛋糕,顾北北忙的晕头转向的,险些找不着北。
    看来得再招一位,不,两位,再招两位助手,有经验的。她决定。
    或许是经过几个月的中药调理吧,她的身体似乎有所好转,起码觉得今年的冬天好像没有往年那么冷。往年她在店里都要裹件羽绒服,今年,只裹件大衣,而且手脚热乎乎的。
    店内设有电视机,娱乐频道正报道着没有养分的八卦新闻,什么某明星跟某明星酒店开房啦,某模特被某老板包养啦,某某跟某某秘密约会被抓拍啦,某某这么滴啦,某某那么滴啦……
    乱七八糟,天花乱坠。
    放平时顾北北是不看娱乐八卦的,但挨不住客人们喜欢看啊,她只好当笑话听了。
    打开烤箱,发现面包成色不够,还需订时加烤两分钟,手刚碰上旋钮就听——
    “据悉,医学界拥有‘神之手’美誉的闵关绍将于明年三月大婚,准新娘疑似商业巨亨孟氏家族次女,孟婕,孟婕明年二月将满二十周岁,恰值法定婚龄……”
    顾北北下意识看向电视机方向。
    男人被一大群记者堵在医院门口,分明立体的五官在电视屏幕里十分上相,他紧抿着薄唇,刚毅的脸庞显得分外冷峻,一副黑色墨镜遮掩住锐利的视线,却仍可以瞧得出他对记者的一再提问失去耐性,相当不耐烦。
    “闵先生,关于孟婕小姐您有什么要说的?”
    “你们的婚姻是自由恋爱还是政治联姻?”
    “方便透漏具体婚期吗?”
    “闵先生,传言您在日本有一位红颜知己……”
    闵关绍在日本的确有一位老相好,不过不是红颜知己而是他的未婚妻,日本黑道第一家族的大小姐,叫什么……中田千绘,明年开春就举行婚礼。
    这事可是顾北北听龙伯亲口说的,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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