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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0-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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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使出杀手锏,咬牙威胁道:“敢乱来,我保准告到你们父亲那里,看看他们怎么整治你们!”
“嘁!”庞英武不屑地回了一句,“小舅,我们都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还用这一套小学生叫家长的手段?”
“听不听?”张志山严肃问道。
一时,两个人俱是无奈,齐齐点头。
对付完了这两块“滚刀肉”,张志山又变成了和声和气的张场长,友好地同老队长告别,带着调查组三个人一起乘车离开。
笨重的车“突突突”地向前开,滚滚的尘土立时就被车轮惊得飞扬起来,糊了在场所有人一身土。
旁边马车上的几匹马郁卒地“呸呸”吐了两口土沫子,愤恨道:“这个大铁匣子有什么好?连点新鲜空气都闻不着!”
“就是,哪有我们跑得欢快?刚才有没有多踢两脚?”
另一马昂头一甩,飘逸的鬃毛在空中甩过一个帅气的弧度。“有!”
“干得漂亮!”
听着它们凑趣的话,唐棠远远望向汽车,果不其然在车屁股上看到了几个带着土渣的马蹄印,一时不由笑了出来。
就连牛家屯人,也迟迟散不去见了汽车的兴奋感。这样的稀罕物,他们只有偶尔去县城的时候才能看到,何曾这么近距离的摸过汽车铁皮被晒烫的外壳?一时,所有人都凑在一起激动地交换着心声。
而远去的汽车里,却丝毫不见一点轻松愉悦的气氛。
这辆载货汽车车厢不大,仅能坐下张志山、何场长和司机三人,其他人和行李都被安置在了后面裸露的货板上。然而,此时驾驶室里面一片静默无语。
张志山沉默着不做声,司机自然也就不敢随意聊天找话题,只好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路,而耳朵却悄然竖起听着风吹草动。
许久,张志山才淡然道:“老何,这次你私自出来公干,我就不追究了,没有下次。”
他说的平和,然而谁也不敢忽视其中沉重的意味。何场长莫名就觉得自己嘴唇发干,他极力地扯动了几下嘴角,费尽了力气才终究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张场长,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也是想着为你分忧才下来的。那天,曹立强匆匆忙忙地跑回场部,说是牛家屯出大事了,又是死了人,又是村里造反的,说的格外严重,我一听就急了。但曹立强说的不清不楚,具体情形也形容不出来,我只能先想着把事情调查清楚,然后再向您汇报。”
这番话看似是合情合理,但是张志山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他的目光移了过来,忍不住让何场长有些心惊肉跳,冷汗直流,不知道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人,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气势,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牢牢地压在他的头上,让人动弹不得。
张志山沉声道:“曹立强是你侄女的对象。”
何场长一惊,眼神蓦然一慌,刚想张嘴辩解几句,却在他了然看穿的目光中开不了口。“我、我——”
见了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张志山反倒是没有追究到底,摆摆手道:“行了,这事到此为止。就算不为这个,难道牛家屯就没有你招惹不起的人吗?”
听到这几句话,何场长猛然一愣。忽然,他就想起了那个高大硬朗、在田埂上同自己说话的男人。他光明正大地威胁自己,后山沟里住着一个疯女人,那是被他遗弃的前妻。
对着徐长林奇异的语言,何场长十分想装着听不懂的样子。但偏偏,每一句都直接砸到他的心坎里。一时间,便让他的心里疑云密布,惊惧交加。
那个呼伦族的疯女人竟然没死?她会不会找回来毁了他的前途?这些呼伦族的人又打算怎么对付他?无数道事关生死的问题砸下来,让他哪有心思再关注野狗袭击人的小问题,当下就心神大乱地急于离开。
但被威胁的事情,张志山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过往?
何洪斌悚然盯着张志山的表情,偏偏他始终是一派泰然,不疾不徐,脸上平和得让人看不出一丝的异样。但又仿佛是高深莫测,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线条都有不同寻常的意味。这让他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他不知道,张志山也在疑惑,卢向阳和庞英武这两个小爷背景还没露出来,怎么何洪斌就先被自己吓傻了?竟然一言不吭地锁在车厢角落里,连眼神都不敢同自己对上。
张志山的心思转了一瞬,不动声色地亦是沉默了下去,周身威人的气势却越发挺拔了起来,吓得车前车后几人都战战兢兢。
调查组这一走,牛家屯又慢慢恢复了平静。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场部的调查处理结果一直都没有下来,仿佛这件事就悄无声息地蒸发了一样,被场部的领导们遗忘在了脑后。
就连曹立强,同样再也没有回过牛家屯,原来留在屋子院子里的几件衣服行李也不要了,许久没人来收拾。这事,便算是彻彻底底地翻了篇,没人再提。
这日,瞅着天气好,推迟回家许久的徐长林终于准备上路了。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一把长弓斜跨背后,数日打猎换了满满的粮袋子粮食,也用扁担挑了起来。沉重的分量一压在肩上,他走路依旧是健步如风,似是根本没有感觉到重量一般。
然而让众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难题竟然出现了二黑身上。
二黑一听要走,从村东头蹿到了村西头,被众人撵着差点急得爬上了树,嗷嗷地叫唤着就是不愿意离开。围观的村里人纷纷笑着开玩笑道,二黑一定是看上村里哪条母狗了,才舍不得回家。
“老爷不走!嗷嗷嗷,老爷还要在这玩~”二黑四条腿松泄了力气,软塌塌地就是不好好站住,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地没个正行。
“这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好玩的,老爷才不愿意上山当和尚!毛毛,毛毛救我!”
小奶猫忍不住飞起踹了它一脚,“赶紧回家,别墨迹!”
“我不、我不,我就不——!”二黑哭嚎道,这副蠢萌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唐棠更是忍不住躲在墙角里笑得乐不可支。
眼见徐长林不为所动,径直转身就欲离开,二黑顿时急了,“蹭”地一下子就蹿了起来。它噙着泪,对着徐长林的背影深情喊道:“长林,你这个负心汉,怎么就把我给抛下了?我可是呼伦族高贵威风、独一无二的神犬!你、你——”
就连牛家屯的人也唬了一跳,连忙召唤道:“哎哎,长林,狗不要了?”
“快回来啊,狗留这不安全,上个月马棚子那边的老狗差点让城里的小年轻给吃了!”
“就是,留这下回可就看不见了!”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团,而二黑一听此话,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惊悚地回头看了卢向阳和庞英武一眼,四条腿嗖嗖地就蹿了出来。
“长林,等等我!我、我害怕!”
它凄惨的叫声响彻天际,尖锐高亢得差点刺穿人的耳膜。庞英武不由郁闷地瞪了它一眼,极力抗议道:“老卢,你看到它刚才的眼神了没?我屮艸芔茻,就跟我强奸它了一样!”
卢向阳轻声笑了起来。“它是该担心。”
这句话,瞬间就刺激地庞英武炸毛了。“嘿哟喂,你什么意思?小爷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嘛?我先干了你!”他气急败坏地和旁边那人拧成了一团。
这次突如其来的内讧立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由拍手为两人助威叫好。
而近在他们旁边不远处站着的唐棠,已经惊呆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一时间,她不由自主地作了一个深呼吸,轻声感叹道:“城里人可真开放啊!”
“这有什么?”忽然,她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喵喵的声音。
唐棠木着脸回头看过来,只见小奶猫努力昂首挺胸,作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平淡地说道:“唐棠,你知道马有五条腿吗?”
唐棠:“……Σ(°△°|||)︴!”
好污!
它正自得地昂着脑袋,没想到陡然一个黑影蹿了出来,“砰”地一爪子重重拍在它的脑袋上。
老狗狂然大怒道:“你这熊娃,在哪里学坏了?不要拦我,今天非得把你揍明白了不可!”
第27章 23¥
“呜呜呜,老沙叔叔,不要揍我了!”僻静处,小奶猫被老狗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立时,就哭得成了个眼泪汪汪的花脸猫。
唐棠看着它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落忍,忍不住劝阻道:“行了行了,它知道错了,别打坏了。”
老狗怒气冲天,浑身发抖,松开了按着小奶猫的爪子,却怒声大喝了一句,“站好!”
小奶猫立即大眼睛泪花闪闪,呆立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老实交代,你从哪儿学坏的?”老狗紧紧地盯着它道。
却想不到,它的回答极其简单。“我看到的。”
老狗步步紧逼问道:“在哪?”
小奶猫含着泪花,颤着声音老实道:“马棚子里。”
老狗一回想,瞬间灵光一闪,想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怪不得!怪不得你天天往马肚子底下钻,原来都是不学好去了!”
眼见它的怒气又要燃起来,被揍怕了的小奶猫忍不住率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委屈道:“我没有——”
然而,老狗已经冷着脸,不相信它的辩解。
小奶猫急了,慌不择路地说道:“二黑也看了,不光是我一个人!”
这句话一出口,老狗更是气的更甚。“好啊,你们两!”它呲了呲牙,瞬间就向前冲了出去。
正在它对面的小奶猫,心肝胆颤地“啪”地一下子扑倒在地,蜷成了一团,用爪子护着自己的脑袋就急声喊道:“不要揍我,不要再揍了——!”
它闭着眼睛在地上又哭又吓地打着滚,直到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它。
“老沙走了。”
“哈?”小奶猫身体顿时一停,吃惊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唐棠一脸无奈地蹲在它的面前。它大大的眼眸左顾右看了好一会儿,才安心地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吓死我了,唐棠,我好痛。”一没了危险,它忍不住冲着唐棠喵喵的娇声叫着。唐棠顺着它的意,帮它抚了抚毛。正她们放松之时,突然一溜儿的麻雀飞了过去。
“快点,亲们!听说,老狗和蠢马们干起来了!”
“走走走,看热闹去!年度狗血大戏就要上演啦~(≧▽≦)/~”
“啧啧,这次是为情杀还是仇杀?欲知现场如何,请听麻雀记者小分队为您实况播报!村子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嗨起来!”
唐棠:“……”
小奶猫惊得说不出话,半饷反应了过来,差点急哭了,“呜呜呜,老沙叔叔一定是给我报仇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等一人一喵赶到马棚子的时候,现场已经塞满了各路的看客。土墙头上,溜溜达达盘了一堆的猫,旁边一棵大枣树上站了一溜烟的麻雀,就连马棚院子里的墙角,都静悄悄地冒出了几只田鼠的头,探头探脑地看着现场。
只见被重重动物围在中间的老狗和高头大马们,一南一北,相互对峙。中间一道无形的空地,像是界碑一样,让两拨人马楚河分明。
“老沙叔叔——!”小奶猫狂奔着进来,扑到了老狗的身边。
没想到,老狗竟然叼着它的后颈,把它往自己的身后一拽,冷声道:“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去。”
对面的高头大马却是不高兴了。“嘿,你让它自己出来说,我怎么了?我是这样它了,还是那样它了?干嘛把屎盆子都扣在我头上!”
老狗眼神一凝,耷拉的眼皮之下蓦然迸发出了一道严厉的视线,直直地怒视着对方而去。“它才多大,你们不知道吗?发骚也不能在小孩子面前,看你把我们家娃给带坏了!”
这一通责问,顿时让围观者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了小奶猫身上。它不自在地脸上一红,又羞又气地缩着身子躲到了老狗身后。果不其然,下一秒各种打趣的话都铺天盖地扔了过来。
“哟哟哟~学~坏~了?”
“哈哈,毛毛也要成年了?”
“光跟马混可不行,毛毛你得找对正确的对象啊!来,让你婶子好好教教你!”
被它们这么一说,小奶猫的脑袋彻底地贴上了老狗的后背,压根就羞得不敢再抬头。
老狗却是勃然一怒,冲着旁观者吼了一嗓子,“行了,都住嘴!”
各种动物立时就讪讪地敛住了声音,等待正式的撕逼大战开场。而怕惊到小动物们,躲在门口的唐棠,却是听着麻雀的实时转播揪心不已。
“来来来,各位亲,压大压小,买定离手,童叟无欺!都来下一注吧!”灰麻雀叽叽喳喳地为自己招揽着声音,间或抬头看向现场,评上一句。
“嘿,都起来了!第一回合,老狗咬了马尾巴一口,马蹄子差点踹了它一脚,一比一,打平!”
“过时不候,机会难得啊!下一注,说不定赌注翻番,您就是下一个人生赢家!”
“噢!第二回合突然开场,两方来势汹汹,┗|`o′|┛嗷~~”一阵异口同声的惊呼,差点让唐棠的心从嗓子眼里掉出来。
隔了好十几秒,灰麻雀才喘着大气道:“平局!又是平局!这是势均力敌,千古难逢的对手!不买,您会后悔一辈子的!”
唐棠听到这话,才猛然松了口气。然而,这一场战争并未结束,很快第三回合就打响了起来。
这一次,灰麻雀甚至只剩下了惊呼声。“哇——啊——嗷——咦——吓——!”它惊得许久说不出来话,就在唐棠急得想要闯进去亲眼看看的时候,灰麻雀陡然从树上扇翅飞了起来,扑棱扑棱地激动着飞到了半空中。
“赢了!老狗竟然赢了!面对着体型极为庞大的强敌,老狗同志英勇无畏,视死如归,最终时刻小奶猫勇于杀进场内,以自己精湛的‘挠爪神功’克敌制胜,取得了艰难的胜利!”
“同志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本场比赛的胜利者——老沙、毛毛!”
“哇,毛毛正给我们喵界争气~”
“唧唧,亲们,列队撒花!”麻雀们飞舞成了一排,绕着老狗和小奶猫庆贺。
“哈哈,我胜了!12:1!灰子,快给我兑现!”有那先前押注的,当即就找上了灰麻雀的眼前。
就连角落里的田鼠阿飞,也情不自禁地跳了出来,指着小奶猫对其他田鼠兴奋道:“吱吱,这是我老大!快看啊,我~老~大!”
话题中心的小奶猫,正开心地冲着四处挥着爪子,连连道:“o(∩_∩)o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
对面的黑马气得差点跳起来,“恢恢!它偷袭!不算,重来!别拦我,小爷干死它!”
老狗看不过去这混乱的局面,倏然叼起了小奶猫的后颈,压低了身子跑了出去。小奶猫还没有玩够,不由疑问道:“老沙叔叔,我们去哪?”
“搬家。”老狗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小奶猫:“Σ(°△°|||)︴!”
老沙的搬家行动飞快,总共它们也没什么东西,只要把小奶猫带走,两个就能重新找个窝安家。原来住在马棚子里,未必不是想着离马和看马人近,安全性高一些。重新找地方落脚,老狗依然是把安全摆在了第一位。
它考察了好多地方,村里的动物们又给出了各种各样的意见,最终它选择把新家安在了唐棠的院子后面,紧挨着她们院子后墙根搭了一个草棚。这里虽没有院子里面那么安全,但老狗和小奶猫晚上有事喊一声,唐棠亦能随时听见,有了相互帮衬的余地。
“真是,怎么一清早就有猫叫了?吵死人了!”清晨,王敏压抑着怒气起身,吼了一句。外面,立即偃旗息鼓,没了声息。
她长舒了一口气,准备重新躺下,没想到猛地“咣当”一声惊响,彻底地吓跑了她的睡意。王敏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踩着鞋就冲向门外,只见院子里的水桶晃荡着乱转,一摊子水迹洇湿了地上。
一见此景,王敏忍不住怒气冲天,叉着腰就吼道:“谁?!谁干的!”
同时被吵醒的唐棠,一边起身叠被子,一边忍俊不禁地听着院子外的吵闹声。“你这熊娃,一大早弄啥啊?想翻天吗?”老狗怒气勃勃地压低了嗓门教训道。
小奶猫却是可怜地软著声音,有些委屈和伤心,“我、我就是想帮唐棠干点活。”
“嘿,你能干啥?别裹乱了!”老狗听着这话亦是无奈,“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
“过了这个秋天?”小奶猫试探着问道。
老狗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再过三个秋天也够呛!”
“老沙叔叔!”顿时,炸毛的小奶猫气极地扑向了老狗。
不同于小动物们的无忧无虑,这一阵子大队里却是愁绪密布。人人都是一脸的苦相,尤其是大队上的老队长,更是深居简出地钻进了屋子里,想折子怎么对付过去今年的交公粮。
前阵子的瓢泼大雨,让村里丰收的小麦彻底泡了汤。收上来的只有一半,其中好多还是淋过雨发了芽的麦子,根本就不能指望今年能缴足公粮!
但公粮交不上去,场部里就名正言顺地能扣掉明年村里的种子、化肥,到头也讨不了好。为了这件事,老队长都快愁白了头发,脸上的褶子皱得更深了。一想到沉甸甸的缴公粮指标,他干脆提了两小袋子麦粒就往场部跑。
没想到,他刚套上马车,卢向阳和庞英武就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一脚就跳上了车座。庞英武嘻嘻哈哈地笑道:“老队长,搭个顺风车呗?”
老队长沉眉看着两人,“胡闹!快下去!我去场部有正事!”
然而,卢向阳却是轻笑了一声,“正好,我们也有正事。”
第28章 23¥
老队长没有想到,等马车出发的时候,车上赫然又坐上了第三个人。
庞英武对着爬上车的人嬉笑道:“姑奶奶,你怎么也来了?”
唐棠坦坦荡荡:“怎么就许你们来,不许我来?”
霎时间,老队长简直都快要被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城里娃愁坏了脑袋,他沉闷地长叹了一口气,扬鞭甩了一下,喊道:“都坐好,走喽!”
等一行人赶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日头尤甚。暑天的热气糊在人的脸上,蒸腾得满头满脸都冒出了油汗,像庞英武这样心宽体胖的,更是早已经大汗淋漓,湿透了衣衫。
一下车,他忙不迭地就揪住卢向阳的衣服,说道:“热死小爷了!快,老卢,先找个澡堂子洗澡去。”
卢向阳含笑被他拽走。
而老队长将马车拴在场部门口的一棵大树下之后,亦匆匆忙忙地准备往里进,嘱咐唐棠过了晌午头前来会合。唐棠朗声应了下来,也没有干扰他的正事,自己溜到了城北,敲开了先前去过的一家门。
“叩叩!”
“谁啊?”叩门声过后,一个有些稚嫩青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唐棠的心里诧异了一下,对着紧闭的大门和煦地回答道:“我是蓉叔的朋友,来看望他老人家的。”
门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腾腾地打开,露出了一道小缝,一只又圆又大的眼睛趴着门缝看了过来。“唔,我爷爷病倒了——他说,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瞧着小孩子有些畏缩和紧张的神情,唐棠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身子与他平齐,温和地说道:“我不是坏人,先前给爷爷送了好几只小麻雀过来,托他帮忙照顾。”
“呀,黄黄和黑黑都是你送的?”听到熟悉的小动物,小娃顿时防备降低了许多,门缝也不自觉地拉开了一点,“它们正在院子里玩呢。”
唐棠笑道:“可以让我进去看一眼吗?”
小娃踌躇了片刻,终究是缓缓地打开了门。
唐棠一走进院内,讶然地发现院子里的情况和上次来时截然不同,甚至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蓉叔不知道是病了多久,先前整洁有序的院子,现如今完全被弄得一团乱。几盆子谷粒歪歪斜斜地放在地上,四周洒出来了不少。院子里种的几株花也显出了衰败的颓色,蔫蔫地抬不起头。
而一见生人进来,一树的麻雀八哥小鸟都炸开了锅。
“卧槽,小柱子把谁放进来了?老容不是不让开门吗?”八哥烦躁地扇着翅膀,紧紧地盯住唐棠打量着她,简直就快想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
“哟,是个小妞儿,放心啦!”一只胖麻雀撇了一眼,就安心地继续梳理自己的羽毛。
却没想到,一只翅膀直接拍到了它的头上,差点把它顶下了树。
八哥怒道:“笨蛋!你这见色眼开的家伙,难道不知道最毒女人心?说不定她就是来伤害人的!”八哥焦急地扇着翅膀飞了起来,边朝着屋子飞去,边急促地喊道,“蓉叔?蓉叔!快出来,再晚就被人一锅端了!”
门帘子突然掀开,一个苍老憔悴的老者扶着门框抬眼望来。他的目光在唐棠身上转了一圈,蓦然觉得她的相貌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无法从减退的记忆里想起来在哪见过她。
他问道:“姑娘,你是——?”
为唐棠开门的小娃,立时吧嗒吧嗒奔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努力扶住他的身体道:“爷爷,她是送黄黄和黑黑来的姐姐。”
“噢!”经他一提醒,蓉叔立刻想了起来。他急忙邀请唐棠进屋:“姑娘,进来坐吧。”却没想到下一秒,一连串沉闷的咳嗽声就猛然响彻了起来,哪怕他极力压抑也压抑不住,那副样子像是要把整颗肺都给咳出来。
唐棠蓦然看得有些心酸。她快走几步,上前扶住蓉叔因咳嗽而颤抖的身体,将人扶进了屋子里面躺下。回头一摸桌上的茶杯,冷的。再一提热水壶,也是空的。
当下,她就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找到厨房,用大锅烧了热水,用舀子灌到暖瓶中,再倒入茶杯晾凉,嘱咐小柱子慢慢喂给爷爷喝。她自己又起身去厨房熬了粥。积满了灰尘的灶台,不知道有多久没用过了,她拿着抹布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打扫干净。
正累得腰酸,一抬头,就见到厨房的窗外站了一溜的小鸟,齐齐歪着脑袋看向她。
唐棠静了一瞬,灿烂地笑着打个招呼道:“嗨?”
立时,所有的鸟雀四散地逃离开。
“吓吓吓!她对我说话了啊!!!”
“嗷!别挡我的路,往那边飞!”
“快点快点藏起来!好可怕!”
唐棠:“……”
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面前仍然站着一只八哥没有飞走,站定在窗台上死死地盯住了她,那副严肃的表情活生生像是看到学生考试作弊的老师一样,眼神紧绷地都快吃了人。
唐棠便也随便它盯着去,自己又跑到院子里收拾了一趟,打扫干净之后才端着两碗粥重新走进了屋。哪知道,这只八哥竟然也寸步不离地随她一起飞了进来。
躺在病床上的蓉叔终于止住了咳嗽,脸色却是更加显得颓败憔悴,形容枯槁,蜡黄干瘦的不像是个人样,离唐棠先前记忆中那个温和宽容的老者也相去甚远。唯有眼神,依旧平和如初。他努力支起身子,感谢道:“姑娘,谢谢你!”
唐棠笑着摇了摇头,“蓉叔,您客气了。”说着,便将粥碗分别递给了两人。
小柱子闻着浓浓的粥香,早已经眼神亮了起来,但小小的娃犹然记得老者的教诲,两只小手板板正正地放在膝盖上,没敢直接接过手,反而先征询地向老者看了一眼。直到蓉叔点点头,他才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不忘真诚感谢道:“谢谢姐姐。”
唐棠忍不住摸了摸他温热的小脑袋,看这娃眼神濡慕欢欣的抬起头,心情也不禁好了起来。
蓉叔倚着床头半拘着身子,同她道:“你也喝一碗吧,就拿自己家一样。”
听到这话,唐棠笑了出来,将另一碗粥塞到他的手里,直接道:“您不用担心我,我是吃了饭才来的,待会儿饿了自然会去灶上自己盛,到时候您别嫌我胃口大就行。”
她说的自在,蓉叔也不禁被她凑趣的话逗得露出了笑容,“好,家里的粮食多着呢,任你吃。”
唐棠心里微微一顿,忍不住拿话试探道:“您病了这么长时间,平时就没有个亲戚朋友过来帮衬?”
此话一出口,蓉叔的脸色就默然一暗,却又不欲将家中事与外人道,只是努力提起精神回答:“有,怎么没有?隔壁的邻居刘家婶子就经常过来帮帮忙,多亏了她,小柱子才没有饿着肚子。”
他边说着,一边慈爱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娃。
小柱子听到自己的名字,捧着粥碗仰头看向他,撒娇道:“爷爷,你快好起来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好。”蓉叔答应他,沉郁的脸色却显现出了一种殇别的黯然,“爷爷也希望你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等到晌午,唐棠正重新打了一盆水和一把子小米放在树下,给一院子的小鸟喂食时,院子的大门突然“吱哟”一声打开了。
一个中年妇人进来看到唐棠,不由一愣,疑问道:“哎,你是谁?”
唐棠笑着迎上前:“刘家婶子吧?我是蓉叔的侄女,听说他病了,过来看望一下。”
刘家婶子疑惑地用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粗旧的深色衣服,和一双微微有些偏大的旧鞋,扬起脸笑道:“哟,我还真是不知道,头一次见到蓉叔还有亲戚,他的一个独生子不是前日子来信说早就过世了吗?你是他什么的亲戚?”
唐棠亦利落地编着谎话,“我是蓉叔堂弟的闺女,住在乡下。蓉叔一向不好意思麻烦人,有点啥事也从来不找我们,但到底是一家子的亲戚,乡下那么多壮年的侄子侄女也都是好护短的,有什么事自然一起共仇敌忾,同进同退。”
刘家婶子被她说得心里发憷,放下手篮里的东西就想走,“你同我说这些是干什么?这是午饭,你拿给蓉叔和小柱子吃,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唐棠接了过去,顺着她的话道:“等等婶子,我把碗腾给你,省得你再跑一趟。”说完,她就拎着篮子进了厨房。
“啪!”
不多时,屋里猛然响起一声碗碎的清响,紧接着唐棠的惊呼就传了出来,“哎呀,这碗!”
刘家婶子心里一急,顿时什么也顾不得,拔起腿就往厨房奔去。果不其然,自家那只白瓷的碗在地上碎成了四五瓣,惊得她一顿肉疼。
“你这姑娘,怎么毛手毛脚的!我们家好端端的碗,就这么叫你打碎了!”刘家婶子口气急冲地抱怨道,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数落。
却见,唐棠不徐不疾,脸上仍然留着笑容,开口道:“我毛手毛脚,总比人偷手偷脚的好!”
刘家婶子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唐棠跨过跌碎的碗,走到厨房的角落里,掀起米缸和面缸的盖子,声音清脆利落地说道,“前阵子乡下给蓉叔送了一袋子粮食,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蓉叔病的吃不下东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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