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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攻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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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婉转韵味。身上穿得虽素净,却如荒原里绽放的花枝,袅袅婷婷。
  暮色萧寒,她往那儿盈盈一站,便平白添了几分春意。
  在他看过去时,她默默地低下头,掀帘先进了里面。
  绣着福字的厚帘落下,戴庭安看到她的耳廓和低矮领口露出的脖颈,被寒风吹得微微泛红,香雪般柔软细腻,衬以垂首时曼妙柔婉的姿态,像是名家粉彩描摹。
  ……
  这客栈仍在京畿地界,占地颇宽敞,修得也齐整。几栋小阁楼以木梯相接,矗立在官道旁的峻壁巍墙里,中间杂植花木,饰以湖石,这时节草枯木凋,只剩槐树老柏还剩点泛白的残叶,随晚风轻摇。
  青姈颠簸了一日,趁空沐浴。
  温热的汤里掺了香料,驱散满身疲累,出来后擦净水珠,青姈一丝不苟地抹了香膏。
  这些事从前都是丫鬟做的,家里出事仆妇丫鬟都成了官奴,伺候她的秋白冬青也走了,只剩个徐嬷嬷得顾藏舟照拂,留在身边。白氏爱翻人的东西,她的被取走几回便没再添置,日常用的都是次品。
  没想到窦姨妈竟另买了上等香膏带着。
  青姈想着心事抹匀香膏,穿好衣裳出去,窦姨妈已就近买了些蜜饯和烤红薯回来当零嘴。
  客房的角落里笼着两个火盆,倒是很暖和。
  青姈坐在桌边擦干头发,跟窦姨妈围在桌边,拿勺子挖红薯吃,不免提起过世的母亲。
  那时候家里过得宽裕富足,绫罗绸缎、珠玉钗簪之外,厨子的手艺也极好,常引得冯家母女和窦姨妈来串门。那般美味佳肴伺候着,母亲还是会时常让人买红薯回来,或烤或蒸,或拿来煮粥,或做成红薯饼和红薯丸子,怎么吃都是高兴的。
  如今重温那味道,难免念及旧事。
  窦姨妈瞧她唇角染着软糯的红薯,伸手擦了,心疼道:“以前姐姐最疼你,那样精心地养着,哪怕不能锦衣玉食,也该无忧无虑,哪能受这些委屈。我命苦就罢了,都是自讨的,你跟姐姐却实在让人心疼。回头去寺里烧香,得好好问问菩萨。”
  青姈莞尔,“菩萨恐怕也是苦海里走过来的,能怎么答你呢。”
  “我只问问她普度众生,怎么就不心疼你。”
  “或许命苦的人多,还轮不到我吧。”青姈低笑喃喃,说着话,忽然响起笃笃扣门声。
  俩人诧异对视,窦姨妈扬声问:“是谁?”
  “是伙计,送热茶来的。”
  窦姨妈闻言起身去开门,半旧的门扇推开,门外却不见端茶的伙计,只站着个穿锦袍的年轻男人,哪里是伙计?窦姨妈微惊,忙要阖上屋门,那男人却伸臂死死撑住,诞着脸笑道:“我是来见谢姑娘的,慌什么。”
  青姈见状,忙过去抵住门扇,借着门外霜白的月光,她也认出了那张脸,“蔡——”
  “蔡文远。”男人笑眯眯的,“姑娘还记得呢。”
  他的语气神情却都很无赖,青姈看着那令人嫌恶的目光,不由蹙眉。
  她确实记得这人,印象却极差。他是陈绍的狐朋狗友,似乎跟肃王府也沾亲,对她一直藏着色心。从前有陈文毅在,他不敢乱来,陈家落难后这人时常招呼陈绍去喝酒,往来之间虎视眈眈,要不是被顾藏舟教训过,早不知怎样了。
  谁知今晚他竟会跟到这里!
  蔡文远似知道她的心思,嬉皮笑脸道:“城门口看见姑娘时我还不信,跟了一路,原来是真的。”他探头往里瞧了瞧,没见旁人在,愈发大胆,“姑娘这是去哪里?孤身赶路不便,不如跟着蔡某,保你高高兴兴的。”
  窦姨妈闻言大怒,“混账,滚出去!”
  蔡文远哪里会在意,贼眉鼠眼地直往青姈脸蛋上瞟。
  他这分明是在探底细。这客栈里有伙计管事,哪怕他今晚不敢做什么,探明两人是孤身赶路后,未必不会冒出别的心思。但若就此贸然惊动戴庭安,并不妥当——性情软弱、动辄惊慌的人,他虽可能随手帮一把,往后却未必多理会。
  她既是求长久庇护,就不能以太无能累赘的模样登场,免得坏了印象适得其反。
  她正愁没接近戴庭安的好契机,倒不如……
  青姈索性退了半步,沉声道:“就怕你没那胆量。”
  少女薄怒,眉眼却仍沉静,迥异于预想中的慌乱羞怕。
  蔡文远诞笑道:“我是甘为裙下臣,为姑娘护花赶路,怎么会不敢?姑娘说来听听。”
  “靖远侯府的戴庭安,听说过吗。”
  这名字说出来,蔡文远果然有点害怕地缩了缩。
  青姈便冷着脸抬眼,“你既一路尾随,就该看得出来我是特意等了他同行,为避嫌才住两处,明日仍会一起赶路。那些护卫暗里巡查,我只消嚷一声,你猜他会不会听见。”她淡声说着,又理了理衣袖,“上次荷苑春宴回来,戴将军随手杀了仗势调戏民女的刁奴,我可是亲眼所见。”
  声音水波不惊,却叫蔡文远面色骤变。
  他当然知道青姈的底子,当尚书千金的那阵子出入高门,能认识顾藏舟那种公府贵胄,认识戴庭安也很有可能。而戴庭安的名声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惹急了心狠手辣连神佛都杀,谁都不敢轻易招惹。
  这是京畿地界,若真是他罩着青姈,可得谨慎些。
  蔡文远往那边看了眼,到底没胆子冒险,悻悻地缩回脑袋,“打扰姑娘了。”
  说罢,陪着笑匆匆逃走。
  ……
  不速之客夹着尾巴离开,青姈暗自松了口气。
  戴庭安的心冷硬如同金石,轻易不管闲事,她还是得尽早混个脸熟。
  次日赶路时,青姈的车马便尾巴似的跟着,离戴庭安始终百余步远,甚至中午用饭都是跟他进同一家店。到晚上投宿时,两拨人又撞见,戴庭安虽没说什么,却在店门口驻足多看了她两眼,目光清冷深讳,必定是认出了她。
  双方暂无交谈,各自入住。
  远处的街巷拐角,蔡文远将那前后情形看得清楚。
  两日路程后,这儿离京畿已颇远,距离宿州倒是越来越近。蔡文远胆气渐壮,看出昨晚青姈是在狐假虎威地诓他,更觉得有意思。
  他这趟尾随本就存了轻佻之意,见戴庭安的随从根本没到青姈的客房门前转悠,当晚便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客栈。
  敲门是肯定不行,小姑娘昨晚长了教训,断不肯开。
  蔡文远瞅准屋子顺着树爬到二层,试了试窗户,意外地发现竟是松的。
  里面黑灯瞎火的没动静,想必美人已经熟睡。
  蔡文远大喜之下色心顿盛,悄悄跃上窗台,推开窗户钻了进去。
  乌云遮月,屋内一团漆黑,他满心窃喜,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忽觉脚面碰到什么东西,随即呼的一声有东西砸下来,哗啦啦的水声随之摔落,兜头浇得他浑身湿透。
  蔡文远惊慌之下往前踉跄两步,小腿却似乎被绳索套住,在他前扑时迅速收牢系紧,捆住两条腿。
  双腿被缚,身子却受惊前倾,一拉一扯之间整个人被绊得摔趴在地,发出声闷响。
  蔡文远暗呼倒霉,来不及爬起来,就听桌边火石轻响。随即灯烛被人点亮,一把匕首泛着寒光,不偏不倚地指在他脑门。
  借着逐渐晕开的光亮,蔡文远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少女套了身宽大的漆黑披风,乌发披散在肩,蹲在地上像只小兽似的,脸上分明慌乱害怕,鼻尖渗出的薄汗晶莹,却握紧了匕首极力镇定。
  正是守株待兔的青姈。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让青姈握一把菜刀来着hhhh
  蟹蟹宁的地雷mua!


第4章 
  屋子里安静得诡异。
  青姈借着灯烛看清趴在地上的是蔡文远那张脸,反倒没那么怕了,担心匕首被对方抢走后坏事,她迅速退了半步,朝站在暗影里的窦姨妈递个颜色。
  窦姨妈比她还紧张,满手心的汗,抱紧手里的收腰小凳,趁蔡文远满腹心思都在青姈身上,朝后脑勺便招呼过去。
  蔡文远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闷哼一声,当即被打晕在地。
  姨侄俩提心吊胆地好半天,终于舒了口气。
  青姈点亮屋里另外几盏灯烛,扫视满地狼藉,拍着胸口道:“姨妈,叫掌柜来瞧瞧吧。深更半夜有贼人潜入客房,他恐怕是不想做生意了。”慌乱过后声音渐渐沉稳,意料之外的镇定。
  窦姨妈心有余悸,赶紧开门高声叫人。
  听说有女客遇袭,掌柜很快来了。进屋就见客房的窗户半敞,地下全是水渍,有个黑衣裳男人大脸朝地的趴在那里,双腿被纤细的绳索系紧。
  绳索打结的手法他认得,是猎人捕兽用的,但凡被勾动便能迅速收紧,若领会窍门,找个结实的拿去套狼都行。
  水渍的旁边站着位披头散发的少女,吓得脸色泛白。
  掌柜吓得够呛,赶紧朝青姈和窦姨妈赔礼,又叫人去端盆凉水来泼醒贼人。
  蔡文远被砸得头昏脑涨,伙计稍加对证,确信是贼人无疑。
  掌柜大怒,狠狠踹了这惹事的贼人几脚,遣人将蔡文远扭送去衙门。
  来往之间动静闹得着实不小,周围被吵醒的客人们纷纷询问缘由。
  就连魏鸣都来了。
  白日里青姈黏着车队时,他就已留了意,刚才听见动静便隔楼观望,看出事的果真是她屋里,又听戴庭安问及,便过来瞧。这地方的客人以行商赶路的居多,魏鸣虽是长随打扮,沙场历练、侯府沉淀的气度却与人不同。
  掌柜唬得手忙脚乱,忙作揖招呼,“这位爷,没什么大事,放心回吧。”
  魏鸣没理会他,负手站在屋门口,瞧向里面。
  青姈此刻仍站在桌边,跟他目光撞个正着,垂眸施了个礼。
  魏鸣遂拱拱手,“打扰姑娘,能进去看看吗?”
  青姈苍白着脸颔首,低声道:“深夜惊扰了尊驾一行,实在对不住。”
  既然说“一行”,显然是认出了面相的,且她一路尾随得蹊跷,魏鸣不由细细打量。少女应该才过豆蔻之年,裹着件漆黑宽大的披风,只露出脑袋在外面,那张脸长得娇媚如玉,京城高门里都少见。
  如此品貌,又住得起这要价不低的客栈,必定不是出自寒门小户。
  但两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单独赶路,却也古怪。
  魏鸣瞥向满地的狼藉,“这套索是姑娘放的?”
  “那人心怀不轨,昨晚就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我怕他生事,只能用这种笨办法防备。”青姈脸色煞白,见魏鸣挑眉,又道:“白日里打扰尊驾一行,实非有意,我跟姨妈孤身赶路,最怕贼人骚扰,正巧有人同路,才会跟在尊驾后面壮胆。”
  她承认得倒是爽快,魏鸣低头笑了下。
  青姈却笑不出来。
  她是真的害怕。虽然布了简单的陷阱,但这种事她却是头一次做,不敢保证能否奏效。刚才蔡文远在外面开窗时,她握紧了匕首屏息藏在暗处,手上的颤抖自己都能感觉到。
  这会儿指尖都在轻颤,鼻尖上的汗珠被风一吹,冰凉透骨。
  她强自镇定,抓紧机会道:“我看尊驾走的方向,或许也是要去宿州一带。不知后面的路上能否求尊驾稍加照顾,但凡有人震慑,旁人就没胆子乱来了。”
  “这事啊。”魏鸣顿了下,“得问我家主子。”
  青姈便又道:“还请通融禀报一声,好么?”她问得楚楚可怜,烛光下眼圈微红,魏鸣没擅作主张地回绝,只道:“姑且试试吧。随我来。”
  ……
  两座阁楼离得很近,戴庭安他们住最上等的客房。
  魏鸣带青姈过去,先请她在廊道稍候,进屋将情形禀报清楚,又道:“我看她吓得不轻,脸上苍白,差点都哭了。还想请主子稍加照拂,免得再有贼人行凶。”
  铜台上烛火照得满屋如昼,戴庭安临窗而坐。
  冷峻的眉眼如工刀雕刻,轮廓瘦削英挺,目光却是清寒淡漠的,深如沉渊。
  听罢禀报,戴庭安抬了抬眼,眸如墨玉。
  “她果真是故意跟着?”
  “主子没猜错,她是故意尾随,想与咱们同行,请主子稍加照拂。”魏鸣恭敬站在桌边,神色稍肃,压低了声音,“咱们是在刀尖上走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这姑娘来得蹊跷,还是提防为上,人就在外面廊道,主子要不要探探底细再说?”
  “不急。”
  戴庭安伸手取了枚蜜腌杏肉丢进嘴里,推开条窗缝,瞥了眼昏暗廊道里的身影。
  灯笼光芒昏黄,少女敛手站暂那里,墨缎般的青丝披散在肩头,飘若神仙。她生得貌美娇丽、气度沉静,从京城一路尾随故意与他同行,会用陷阱拿下图谋不轨的贼人,她还直言不讳地想求他的庇护,深夜来访。
  戴庭安不由想起刚见面时,她站在萧寒暮色的模样。
  若是无辜,则无需过分提防,若是狐狸,也不会此刻就露出尾巴。
  他阖上窗扇,“你留点神照应,别真叫她出事。但不必答应。”
  魏鸣躬身应命,出门回绝。
  青姈面露失望之色,蔫蔫的同他道了声谢,仍回住处。
  这结果其实在意料之中。
  戴庭安藏身在控防严密的京师重地,摆出懒散又离经叛道的姿态掩人耳目,暗里翻云覆雨,最要紧的便是行事谨慎。元和帝篡夺皇位、执掌天下,皇城司的眼线遍布四方,都没察觉当年“死于烈火”的皇太孙就在眼皮底下,足可见其周密。
  前世若不是他重伤卧床,恐怕也不至于给戴家招致灭顶之灾,落入泥潭。
  青姈原也没指望他轻易松口。
  能借此事让戴庭安知道有她这么个求庇护的人,已很好了。
  ……
  翌日清晨青姈被窦姨妈摇醒,屋里还暗沉沉的。
  昨晚闹到半夜,她提心吊胆的没睡好,这会儿仍困得很,全身乏力,恨不得赖在被窝里睡一天懒觉。可窦姨妈说了,隔壁楼已经有了动静,恐怕戴庭安用完饭会早早启程,她们不能落下。
  青姈有任务在身,只好强撑着爬起来。
  偶遇了还得矜持,她不能平白无故地往戴庭安跟前凑,得抓着早晚的机会混脸熟。
  客栈里有清粥小菜,倒还算可口,青姈吃完饭,听窦姨妈说外面下了厚雪,翻出件保暖的羽缎披风罩着,便迅速下楼。这披风是去年落在窦姨妈家里的,缎面质地极好,绣着蜜蜡色的折枝梅花,就是帽兜过于宽大,她不太爱穿,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外头已有牵马的动静传来。
  青姈下去时车夫还在那儿套马车,她只得在旁等。
  雪不知是何时下起来的,已积了半寸厚,天空灰蒙昏霾,雪片静静落下来融在脸颊耳侧,化成冰凉的水珠。她怕冷,怀里的暖手炉照顾不到头脸,只好将帽兜拿起戴着。那帽兜裁得宽大,几乎要罩住眼睛。
  青姈无奈地拿手撑住,偷瞄门口。
  很快就有一双黑靴迈入视线,青姈抬眼,正巧撞上戴庭安的视线。
  沙场历练过的侯府公子,虽摆着散漫姿态,气度仍贵重卓然。他穿着貂裘,油光黑亮的风毛围在肩上,显得身姿魁伟端凝,玉冠之下眉目清隽深邃,若不是阴鸷名声和狠厉手段,乍一眼看着着实姿仪瑰秀、器识过人。
  青姈触到他瞥来的目光,屈膝垂首为礼。
  “见过戴将军。”
  这动作出乎戴庭安所料,他原打算登车启程,闻言脚步一顿,恰看到她行礼时宽大的帽兜往下滑了滑,将眉眼全都罩住,只露出红润的唇、秀气的腮颌和那段玉润纤美的脖颈。
  雪地风寒,天光朦胧,她披着折枝梅花徐徐施礼,却因那宽大的帽兜而滑稽可爱。
  戴庭安唇角微动,道:“你认得我?”
  “在京城时曾远远见过。”
  青姈扶好了帽兜,眼底有些丢脸后的懊恼。她以前其实没见过戴庭安,这人离经叛道,不太爱去聚会游宴,她没机会碰见,是前世嫁进靖远侯府冲喜后才认识的。但这事无从查证,她随口胡诌,没人能识破。
  戴庭安将她审视两眼,又问:“尊府是哪家?”
  “家父姓陈,讳文毅。”
  这名字报出来,戴庭安目光微凝。
  陈文毅三个字对戴庭安来说并不陌生。
  他这回之所以跑出京城办案,算起来也跟这事有些关系。堂堂一位三品大员被撸了官帽,虽说陈文毅在朝中根基尚浅,没搅出太大的风波,刑部却也为此费了许多精神。戴庭安没参与此案的审理,却借职务之便翻过他的卷宗,里面猫腻不少。
  神仙斗法时的牺牲品,他暂时不好掺和。
  但他记得陈文毅的底子,凭着实打实的政绩提拔上来,有能耐也有品行,可惜精力扑在公务,没怎么教养好儿子,养了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后来娶的继室带着个女儿,听说跟顾家四姑娘和梁相的女儿齐名,原来竟是眼前这姑娘。
  戴庭安不由多打量两眼。
  青姈安分站在那里,不闪不避,等窦姨妈拿着包袱下来,才朝戴庭安欠身,而后登车。
  作者有话要说:忐忑的青姈:套瓷似乎有进展了?
  这篇文刚开张,还要努力爬榜,收藏评论都很重要的,仙女们小手指动次动次动起来嘛^o^


第5章 
  雪天路滑难行,好在晌午时分雪停了。
  戴庭安在路边寻个食店用饭,马车停稳,他出了车厢环视四周,目光却忽然顿住,扫向远处——官道上只有几个行人骑马走过,却没看到那辆原本黏在他尾巴上的马车。
  他记得昨晚那姑娘说要去宿州。
  本是同路,怎么没跟上来?
  毕竟是为国捐躯的武将重臣之女,别真出事了。
  戴庭安望着官道皱眉。
  旁边魏鸣猜到他的心思,低声道:“主子先进去用饭,我去瞧瞧?”见戴庭安默许,魏鸣便又翻身上马往回赶,过了一阵回来,禀道:“没什么事,车轱辘坏了在那儿修,应该很快就好。”
  这顿饭戴庭安吃得很慢,用完饭菜喝完茶,还要了两样糕点。
  直到青姈的车驾赶来,戴庭安才视若无睹地出门登车。
  青姈暗呼倒霉,不敢多耽搁,买了两样外带的菜后匆匆追赶。
  到晚间投宿,她依然黏着戴庭安。
  这般紧追慢赶,走着全然相同的路,就连窦姨妈都看出蹊跷来,次日车中拥着手炉闲话时,便低声道:“柔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走这条路?说要去舅舅家,莫不也是为了他?”
  ——柔柔是青姈的小名,幼时在塞北太调皮,爹娘盼着她能柔婉乖巧些,便起了这小名。如今除了窦姨妈,也没几个人会这样唤她了。
  青姈垂眼轻笑,“姨妈看出来了。”
  窦姨妈笑着点她脑袋,“鬼灵精,打什么主意呢?”
  “我想结识戴庭安。”青姈倒没全然隐瞒,“去舅舅家是确实有事,打听到他也要往那边办差,才故意跟着的。姨妈,陈绍跟白氏的德性你也瞧见了,当初我跟娘亲的遭遇想必也还没忘,咱们想安稳活着,就得在京城找个靠山。”
  “顾藏舟不是……”
  窦姨妈的话说出口,才想起那天青姈的神情,又叹了口气。
  青姈缓缓绕着手帕,抿唇低声道:“姨妈别指望了,他是公府的嫡长孙,家族前程重于一切,上面那么些长辈管着,许多事都做不得主。就算有意照拂,能做的也有限。”
  “可这戴庭安心冷如铁,是出了名的。”
  “我知道。”青姈低声。
  其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知道这趟苦心折腾下来,能否在戴庭安那里叩开一扇窗户。前世她刚嫁进靖远侯府时,戴庭安就跟腊月瀚海里的万丈玄冰似的,性情冷厉,阴晴莫定,吓得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蛰于京城的皇太孙,周遭危机四伏,博得信任前若有任何差池,很可能会搭上性命。
  但比起满京城生于安乐,只知算计暗斗的皇室贵胄,戴庭安有君临天下的野心与胸怀,更知道沙场烽烟是何等惨烈,知道民生多艰是何等凄苦,庶民和兵将于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也因此,他有坚守的底线。
  前世那么多人算计她,图谋银钱、美色,却唯有他流露善意。
  她的周围虎狼成群,背后无可依靠,想要将陈绍夫妻俩绳之以法,还继父以清白,除了险中求胜,没有别的选择。
  青姈忍不住握紧窦姨妈的手。
  温暖有力的一双手,能让她心里踏实很多。
  ……
  整日车马劳顿,晚间错过宿头,只能借宿在农家院落。
  这儿离宿州城已很近了,不到两个时辰的车程。自蔡文远被送去官府,青姈这两日走得倒安生,晚间借水沐浴盥洗,原打算舒舒服服睡个觉,谁知朦朦胧胧快要睡着时,门扇忽然轻响了下。
  她在外警醒,立时没了睡意,刚迷迷糊糊睁开眼,便有人扑过来捂住她的口鼻。随后有两个人闯进来,迅速将睡在旁边的窦姨妈打晕。
  青姈惊恐地瞪大了眼,借着极暗的夜色,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蔡文远?他不是在大牢里吗!
  青姈没想到他竟会阴魂不散地跟到这里,吓得不轻,呜呜叫了两声,却被闷得死死的。
  蔡文远呲牙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道:“谢姑娘,这可是你自投罗网。这是咱们家的地盘,皇上都未必会管,挣扎没用的,乖乖跟爷走吧。”说着勾了勾手,身后不知哪来的壮汉,拿着个核桃赛进她嘴里,便拿麻袋往她头上套。
  两道院墙之隔,戴庭安屋里灯火还亮着。
  他自幼在军中摔打着长大,精力旺盛,时常晚睡,这会儿正对灯翻书。
  魏鸣扣门进来,低声禀道:“主子,那恶徒又来了,带着帮手。”
  “找陈文毅的女儿?”
  魏鸣点头,“人都盯着呢。”
  戴庭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翻书的兴致被恶徒打搅,脸色不太好看。
  他丢下书卷,起身时眼底冷沉,“去看看。”
  青姈借宿的那家院子里,主人一家被制服在角落,嘴巴被绑住,眼睁睁看歹徒行凶,急得眼睛都红了,却喊不出声音,只剩腿脚乱蹬。
  蔡文远拿麻袋装好青姈,出了屋直奔院门,口中低呼道:“得手了,快撤快撤。”
  没有人回应他,暗夜里却忽然有把短剑刺破寒风,从他耳畔嗖的飞过,铮然钉入门框,剑柄剧颤,携风雷之音。
  蔡文远只觉耳畔凉得像是被削走了皮肉,定睛一看,外头几个放哨的兄弟横躺在地上无声无息,只两个男人峭峰般岿然站着。他吓得连忙后退,脚跟被门槛绊住,一屁股摔回院里,心惊胆战地摸了摸耳朵,“这、这位爷。”
  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囫囵。
  魏鸣出手如电,不过片刻功夫,几个跟着蔡文远来行凶的壮汉都被打倒在地,除了闷哼,连哀嚎声都没,死了似的躺在地上。而后直奔屋内解决了几个凶徒,去给院主人一家松绑。
  蔡文远吓得够呛,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还没爬到门口,另一道身影走进来,身姿岿然如山岳,目光冷厉如刀。
  蔡文远大惊,赶紧道:“有、有话好好说,你可知道我是谁。”
  戴庭安没理会他,直接抬脚将他踹往屋门,而后到麻袋旁,蹲身将捆着的麻绳解开。
  青姈的脑袋探了出来,头发披散凌乱,眼中含泪,脸色苍白。
  冬夜寒冷,她只穿着中衣,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借着极暗的夜色看清是戴庭安,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算是稳稳落回胸腔。嘴巴里塞着的核桃被拿走,脸颊已然酸痛,惊恐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透骨寒冷,令她牙齿都轻轻打颤。
  青姈衣衫不整,满心狼狈,比在街上当众被梁娇耀武扬威还尴尬,垂着眼睫没敢看他。
  戴庭安的目光扫过她侧脸,而后挪向脖颈和微露锁骨的胸口,昏暗夜色里莹白一片。她只穿着中衣,虽将盘扣系得严丝合缝,却不知内里如何,戴庭安双手顿了顿,没再碰她,徒手撕裂麻袋,解开捆在她手腕的绳索。
  而后解了身上那件大氅给她,沉声道:“先去穿衣。”
  青姈裹着大氅站起来,强忍哭音道:“多谢将军。”
  乌云蔽月,夜色浓如泼墨,少女脸色惨白,就连红嫩的唇都失了血色,显然惊魂未定。
  戴庭安又问:“没事?”
  “没事了。”青姈低声应着,回屋穿衣,那宽厚的大氅罩在她身上,愈显得身姿单薄。
  ……
  等青姈迅速穿好衣裳过去时,蔡文远已被魏鸣拎进了主屋。
  戴庭安则端然坐在桌边,眸色沉如黑漆。
  剩下势单力孤的蔡文远趴在地上,借灯烛认出是戴庭安,心中骤然泛起惧怕,却强作镇定地嚷道:“你们少管闲事,可知道我是谁。这是宿州地界,宿州的蔡家,听说过吗?那可是我亲叔叔,肃王殿下的亲妹夫,别不知好歹。”
  他吵嚷得烦人,戴庭安皱眉,看桌上有个旧碗,抄起来便摔向他嘴巴。
  “砰”的一声闷响,耳畔终于清净。
  戴庭安这才看向青姈。
  她已换了整齐衣裳,罩了件披风在外面,将他那件叠得整齐的大氅放在桌上后,默然站在旁边。漆黑柔软的头发披散在肩,笼着她精致漂亮的脸颊秀腮,桃花眼里蒙着水雾,嘴唇都被咬得泛白,楚楚可怜。
  戴庭安目光微顿。
  一瞬安静,他清了清喉咙,“认得他吗?”
  “认得。”青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恶徒,咬牙低声道:“他叫蔡文远,是家兄的朋友,生性浮浪龌龊,在京城时常为非作歹,欺压良善弱女子。先前尾随生事,被客栈掌柜送去官府的就是他。”
  戴庭安沉着脸,“怎么逃出来的?”
  “我叔父是宿州司马,肃王殿下的妹夫。”蔡文远又絮叨起身份,却不似方才嚣张,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道:“县衙斥责几句就放出来了,不是大事。戴将军,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今晚若能网开一面,叔父日后必定领情。”
  “你叔父叫什么。”
  “蔡隐,我叔父叫蔡隐。”蔡文远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戴将军,咱们没必要为这事闹僵的,是不是?”
  戴庭安扯了扯嘴角,“肃王的妹夫?”
  “对对对,我婶母是肃王妃的亲姐姐,时常到肃王府做客的。”
  戴庭安颔首,“那你哪只手碰了这位……额、陈姑娘呢?”
  蔡文远只当他是被说动了,陪着笑道:“还没碰呢,刚才是怕她吵嚷惊动邻里,才捂住了嘴。蔡某一向倾慕谢姑娘的风采,她家里落难后也时常过去照顾,这次是跟她开个玩笑,并无恶意。请她到了家里,原打算好生招待着的。”
  他叫她谢姑娘,看来她并未在尚书府改姓。
  戴庭安探身向前,唇角微微挑起,“哪只手捂的?”
  这话问得古怪,蔡文远一时没明白他想做什么,迟疑着看了看手掌,记不清当时的确切情形,只堆着笑容道:“两只手一起吧,就捂住声音而已。”
  戴庭安颔首,唇角仍挑着,眼底却笼起寒意,抬眉道:“魏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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