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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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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弄到这些绝密档案的。戒律会十三峰中人,个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等闲难识得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能弄到真人的肖像绘图,真是不容易啊。”
“那是。虞关那边的兄弟已经基本认定,其中之一就是谍情简报上所说的落日庵主人听梵,另外一人是其门下弟子寒磬,现在亲眼目睹,更是确证无疑了。她们虽然有所改服掩饰,不过并未变易相貌,仍然不难辨认。”
“有你神眼一看,自无差谬,呵呵。谍情简报上说弥勒教的人被戒律会追杀,龙虎大天师李大礼曾经在湖广与听梵大师一夕苦战,两败俱伤。这听梵不好好的养伤,跑咱们西北干什么?难道她的伤已经好了?”
“不可能。臻至先天秘境的高手,轻易不会受重伤,但是一旦受了重伤,没有一点非常手段,伤势只能慢慢将养,不可能这么快就好转的。伤势未好,就赶了过来,其意图大是可怪也!”
“呃——你的人盯上去了吧?不要跟太近,这点盯梢休想瞒过她们的。”
“哈哈,尽人事吧,那些兄弟没有太大用处,只是限制她的活动范围而已。”
“呵呵,喝茶,喝茶!”
……
“这里的城乡街市好繁盛好热闹啊!”
虽然从富庶的江东来,寒磬仍然被秦州的繁华热闹所动,这哪里是边陲,明明就是江南么,只是没有江南那么水网密布,河渠纵横罢了。
大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应有尽有,医堂药铺、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等各行各业,也是生意兴隆。
商号店铺里绫罗绸缎、珠宝香料、丝瓷茶盐诸般贵贱货品,琳琅满目。大的商号还在门首扎着“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以招揽生意,小的店铺则只搭个顶棚。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做生意的商贾,悠闲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乘座轿儿或者马车牛车的大家眷属,拉着骆驼的西域胡人,奇装异服的西番各族,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推着独轮车或太平车的脚夫,道旁行乞的残疾老人,外乡游客,街巷小儿,豪门子弟,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形形色色,无所不有。
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有的在酒楼上举杯欢饮,有的在问医求药,而路上骑驴挑担推车抬轿,南来北往,东行西走,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喧闹沸腾。
听梵和寒磬师徒俩一身游学士子的打扮,自然不能随便在路边饭铺将就,那不符合她们现在的士子身份。
在一处结着彩楼欢门的秦州酒楼前甩镫下驴,乖觉的女堂倌已经迎了上来,连声吩咐着侍者看顾好客官的坐骑。
这也不怪堂倌小心,这和大马一般的秦川叫驴(指公驴)就是见不得草驴(指母驴)也,一见就得闹事闯祸,所以不想路上惹麻烦的出门人,出门多半喜欢骑乘骟马骟驴或者骡子(哈哈,太监驴),人总不能和牲口较劲不是?尤其驴儿脾气是有名的牵着不走,赶着倒退,骑着叫驴走四方的主儿都是不怕‘麻烦’的,哪能不多加一份小心?何况这两位一身游学士子的打扮,携带的长剑角弓箭矢却是一看便知,乃是真正杀人饮血的家伙,那可不是纨绔少爷显摆威风的装饰品,两人的气质风度也隐隐透着一股子凛然寒意。
堂倌可也是见过世面的,只一眼就知道今儿这两位不是一般人,哪还有不殷勤迎侯的?
师徒俩也是惊奇,本朝理学昌盛了一二百年,酒楼堂倌用女子充任的极为少见,这处酒楼竟然有一半侍者是大方秀丽的西北女子,可是真不多见也!
在堂倌的殷勤接引下,听梵师徒俩在一处临街的雅间里安顿了,片刻之间,叫上来五六道菜,有素食,也有牛羊肉,加上一樽绍兴黄酒吃喝起来。
落日庵虽然精研佛学,毕竟不是皈依佛祖的佛门家派,有敌对者就常常讥笑落日庵非僧非尼非俗非儒非道,不是尼姑的尼姑不是女冠的女冠,吃荤腥用酒水,不供佛祖,只求佛心,只求至道,认真说起来也是异端。
且说这师徒俩一边吃喝酒肉,一边和女侍者聊些闲话,打听些轶闻。
恰好透窗望见一个九品小官,身着鹌鹑方补的绿袍公服,骑着一匹雄骏的蕃马从酒楼前大街行过,蹄声得得,好不威风。
听梵笑道:“秦州好生富庶啊,九品小官儿都配备了上好的蕃马!南北两京的参将游击都司守备等七品以上武官都没有谁比得上呢。”
帝国各地官府衙署都备有官用车马轿,文官乘轿至本朝已经是通例,骑马的多是武官,故而听梵见那九品小官儿骑马才有此感叹。
一旁的女侍者轻轻笑道:“公子爷有所不知,西北都督幕府以下各府州县衙门一概不以公帑备官用车马轿的,上下各级官吏所用车马轿全系自备或者外雇车马轿行的车马。各级衙署都没有这一项的支应钱粮。”
“咦?是这样吗?那他们的俸禄能供养得起吗?”寒磬也好奇了,本朝官吏俸禄微薄,若是车马轿和仆佣之费一概自理,没有官署公费开支,那点俸禄连一家子的衣食住行都供养不起,更不要说官场上的迎来送往,宴饮酬酢了,所以国朝官吏若是没有按惯例收取俸禄之外的‘例敬’、‘红包’、‘干股红利’之类的外快,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清廉而不渎职的清官,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个。
“这一则是西北官吏极少冗官冗员,俱有定额定编,俸禄比帝国厘定的俸禄要高出很多,而且也单列了车马费补贴开支,廪给全部取消,一同并入俸禄项开支银钱;
再说能够在地方府州县衙门任职的官吏,多是出身大族,本身就有一定身家,即使家境贫寒,其族中耆老为其家族计,也会想办法资助于他;
其三,除了别有禁例的少数官吏,多数官吏按法例准许以银股入伙诸般工商之业成为财东,但不得入股与其本等职务辖管相关的工商之业。每年的银股分红是许多官吏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其四,一些沿习已久的‘例敬’只要申报详实,也属于合乎法例的收入,不算贪渎。”
这女侍者娓娓道来,条分缕析,不用说结论,听梵师徒俩就已经明白西北的大小官吏自备车马什么的还是没有多少问题。
听梵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侍者,年青秀丽,皮肤白皙,显然家境不错,察其言语,谈吐不凡,有甚于一般男子,想必是出身大家,识得文墨,且训练有素,问什么都能侃侃而言,真不简单,想来必定是酒楼中地位不低的人物,不由问道:“小姐贵姓?却是哪一家的好女子?”
“不劳公子爷动问,小女子夫家姓雷,娘家姓李,是本城人氏咯。”
“夫家姓雷?”这就难怪了,话里话外都向着雷氏,若说与西北雷门支系没有一点关系那才怪了,想必这女侍者亦是出身本城大族李氏了,西北民风果然大异于江南啊。听梵心里暗想。
正说话间,闻得大街上喧哗极甚,再望时便见大队人马披红挂绿骑马而过,欢呼阵阵。
“咦?他们这是为何这般的喜庆?”
那女侍者一旁笑道:“应该是打马球赢了对手,取胜的社团正跨马游行,以示庆贺呢,你看那些兴高采烈跟在后面的都是中了彩头的人。”
“打马球?”
听梵、寒磬师徒俩这才想起来,在西北近年赌彩盛行,举凡赛马、马棋、马球、捶丸、角抵、手搏、剑击、枪矛击、射箭、蹴鞠、投石都可以赌赛。
各有力之家或者社团,都可以向都督幕府申请举办赌赛,然后由幕府主持扑买竞价,价高者得到举办赌赛之权。
在赌赛中,人们可以赌谁取胜,谁赢球,而举办赌赛者则可以得到巨额利润,负责监督的幕府则从中征收巨额税金,至于参与赌赛的社团中胜利者可以得到巨额的奖金,失败者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参赛金,而押注的民众也有了一夜暴富的机会,所以西北民众功利之心越来越重,不可讳言,弊端自然也是不少。
譬如象西北的龙驹社、骐骥社都是参加赛马的著名社团,而齐云社、凌云社则是蹴鞠赛的著名社团,凉州马球社则是第一个夺取西北马球赛‘锦标第一’的著名马球社团,其他赌赛也各自有著名的社团。
象这种赌赛,自然能够让人一夜暴富,但确也能够让人在倾刻间倾家荡产。
奢侈之风日甚,贫者极贫,富者益富,两极的分化在蕴育着惊人的危机,农不力耕,女不务织,弃业而入市镇,操持理学儒者眼中的‘末业’——工商贸易之业,这在不少人眼中,尤其是理学儒者和清流乡愿眼中,这是末世之象,是断不可长的歪风邪气,因此而来的争斗和动荡似乎也有些不可避免呢。
听梵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对雷瑾幕府如何化解这蕴含在繁盛之下的危机很是好奇。
“现在百姓家里的生计怎么样呢?”听梵随口问道。
“只要有把子气力,肯做事,小民之家也不难混碗饭吃吧!养家糊口不是太困难。”那女侍者回答道。
如果此言属实,在如今帝国板荡之际,是相当不错的治绩呢,说是太平之世也不过分。但是却也不能全信她这一面之词。
听梵微微笑着,又问道:“西北地方雇工叫歇(注:相当于近现代的罢工)之事多吗?”
帝国江东地区,苏州、杭州、松江、包括南直隶等地,向称富庶,工商发达,但钱贱物贵,雇工帮佣往往生计艰难,经常暴发‘齐行叫歇’,雇工们联合起来散发传单,纠众停工,向作坊东主要求增加工价薪资,并要求成立雇工自己的行会(注:如踹匠会馆、西家行都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曾出现的类似于现代工会的古代雇工组织)。
因为齐行叫歇代表雇工帮佣们的利益,雇工们要钱捐钱,要力出力,展示出来的力量确实使得地方官府和作坊东主都十分震恐,而在帝国江东,大小不等的雇工‘叫歇’事件已经并不鲜见,所以听梵有此一问。
“也有,不过不是很多。公子爷你怎么会关心这等事情呢?”女侍者笑着反问,顺便替这两位俊秀的游学士子斟满了酒。
“呵呵,随便一问,随便一问。”
“哦,真的?”
“那还有假么?”
听梵半真半假的回答着,她此次带伤入陇,也是不得已,了解河陇的情况并非她的主要目的,另有不得不来的苦衷。
刚才的问话,她觉得这女侍者确实是实话实说,并没有瞒她什么。
看起来,河陇内部的危机还未有蓄积到足够危险的地步,虽然雇工越来越多,若不善加治理安抚,势必会逐渐成为河陇最大的内患,但暂时还没有达到可以动摇西北都督幕府根基的地步。
在最理想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有心人暗中的挑拨、串联、阻挠、破坏,任由河陇埋头于积累财税工商实力,其逐渐崛起之势必然无人可以抵挡抗衡,再有一二年时间,河陇的刀锋会磨得更锋利吧。
问题是河陇的远近四邻,会甘心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坐看雷瑾治下的河陇崛起为货真价实的西北强藩吗?
雷瑾进军四川的行动,不啻于给河陇四邻敲响了警钟,阻挠、遏制河陇的崛起也必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吧!
光是弥勒教的李大礼就不会轻易放过阻挠遏制河陇崛起的机会,而且一定已经采取了偌多的手段,就等着一个更好的机会发动吧。
西北幕府进军四川,可不正是从弥勒教的心头割肉么?李大礼如果不在河陇内部作些文章,他也就枉为龙虎大天师了。
听梵巧妙了转换了话题,问起些其他的事情来,寒磬则变得沉默,即使品尝着美味的酒肉菜肴时,也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时刻准备应付突现的敌踪,因为她现在可是担负着警卫的重任,听梵身上有伤未愈,不能与强敌激战,河陇虽然说弥勒教的势力非常弱小,但也不可疏忽大意。
问了些道路里程,以及秦州的风土人情,听梵又专门打听了一下马市的行情。
“两位公子爷可是想换马?如果两位信得过小女子,此事就交由奴家去办如何?”
那女侍者果然是察言观色的能手,听梵一打听马市行情,她立即揣测可能是这两位客人想换马,“两位公子爷的四头秦川叫驴也是上好的坐骑,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不过你们是外乡人,如果在马市交易,牙钱(注:类似现在的中介费,一般由买家出,税钱则由卖家出)可不低,不如由奴家经手,寻个相熟的牙人(中介人),给两位公子爷省下一笔牙钱。而且说到买马,不论是凉州大马,还是蒙古健马,再或者西番马中的青海骢,奴家都可以替两位安排妥当,两位公子爷只需要安坐吃酒即可,出门时就可骑上大马,岂不美哉?两位看奴家这主意可好?”
听梵笑道:“那敢情好,小生这就多谢小姐美意了。如果能寻到四匹青海骢代步那就最好,银钱都不是问题,最主要是马好。”
想到这女侍者乃是雷氏族人之妻,谅来寻几匹好马来不成问题,又顺便把驴儿也处理了,不用亲自去马市、牲口市和那些商贩牙人打交道,听梵自然一口答应了,至于牙钱、税钱,她却是浑不在意,只因这西北地面上马匹牲口交易的牙钱、税钱总合在一起,一般是买卖成交价的三成左右,牙钱省下一点也就几两银子而已,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心下只是暗忖,这女子好生伶俐也。
那女侍者敛衽福了一福,告退出来,到外边转了一圈,不多时便又回来伺候酒水,想是已经吩咐妥当了。
果然,待吃完酒菜,牙人、马主已经牵了四匹马鞍马具齐全的青海骢在等候了,师徒两个看了马以后很是满意,便按了手印,立了十二两银子买一匹马的契约,倒换了四头叫驴,再补上一些个差价银两和马具银两,两下里便成交了。
师徒俩换好了马,作谢而别,却是对秦州酒楼的周到而大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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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8。31
第四章 外敌内鬼何足惧?
深院芰荷冉冉香,碧树绿阴浓,六曲阑干薰风细,语声只在小楼东。
庭院深阔,静室无声,帘幕低垂,西北都督幕府左右长史刘卫辰、蒙逊,内记室左右尚书绿痕、紫绡都候在静室帘幕之外,不敢打扰。
透过低垂的湘妃细竹帘子,隐隐可以看到静室之内,雷瑾结迦跌坐于蒲团之上,法相庄严。
自从雷瑾避居泾川,将养伤势,一般的军政事务都是各自依着惯例斟酌办理,实在不好拿主意的军国大事,也不过是大家商量着给办了,现在是非常时期,都督大人把伤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就是万千重担他们这些僚属也得咬着牙硬扛下来,轻易不敢来打扰。
今儿若不是确有碍难之处,他们几位也不会同时聚集在一起,巴巴的候在静室之外等雷瑾行气收功了。
因为盘踞体内的山海阁异种真气,几乎可以侵蚀掉雷瑾凝聚淬集起来的所有生机,无论雷瑾怎么将养滋补,运气吐纳,练精化气,都填补不了那偌大亏空,所有培练粹取的精气都让山海阁异种真气吸纳去大半,这就让雷瑾陷入两难,不培元固本练精化气则迟早会气散血枯一命呜呼,但练精化气又实在是资‘敌’之举,等同于饮鸩止渴,这异种真气早晚有一日会壮大到雷瑾再也无法压制为止,那时亦是一个死局。
这就是进亦难,退亦难,动辄得咎;不动亦得咎的死局!
但是饮鸩止渴之举,有时也不得不为之尔,为了争取一线生机,明知是死局,雷瑾也得将每日大半时光用于吐纳调息,粹练精气。
佛家空门的修为极重‘心’境之磨练提高,无论顿悟还是渐悟,明心见性总是根本,最讲究的就是灵神修持,不昧空明,所谓大神通,不在气力强弱焉!
人力有时而穷,精神念识无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当下至乎山穷水尽之时,雷瑾也只得打起佛家心法的主意来,那山海阁异种真气虽然几乎可以吸尽雷瑾体内生机,眼下却对精神之力影响甚小,因此雷瑾在练精化气苦修行的同时,开始用佛家心法淬炼玄秘难测的精神念力。
若说那佛门家派千门万户,大宗源流就有十三宗之多,每宗衍化而生之派别又繁杂众多,中原禅宗更是蔚为佛门第一大宗,以心印心,不立文字,拈花一笑,默契微妙,最得佛家明心见性之要旨真髓。然而禅宗也最是讲究修行根器,顿悟天道之秘,体会佛陀真谛,证见真如自性,那等没有佛法慧根之人,终难在禅宗修持上成就大器,故而雷瑾并不希图自己可以一夕顿悟,得而解脱己身眼下之厄难。
再者雷瑾还顶着个便宜大活佛的头衔,‘至善金刚’‘大光明活佛’虽然是一众安多吐蕃的喇嘛和上师们一致敬赠给他的尊号,倒也不算虚挂空名,坐床灌顶大典之上,也受了不少喇嘛密宗的佛法密传,只是以往不曾甚深研习修行过就是了。
那密宗心法对精神愿力(念力)的修持确实有些独到之处,也是目下暂时无法可想的雷瑾唯一可以修行而有所进益的功法心诀了,其他的心诀在愿力修持上似乎都还稍稍逊色了一点,毕竟象‘九天殷雷’、‘诗剑风liu’、‘花间听禅’、又或者是邪宗、畸门等等秘门异派的上乘心法,虽然都是锻炼身心,可以晋军先天秘境的无上心法,但是目下却难以在短期内让雷瑾有所收获,反是这佛陀密宗心法因为他以前仅是稍作涉猎,不求甚解,这时着手修行倒是有可能得些进境也未可知。
正是佛在心头莫远求,反正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即然致力于淬炼精气无异于饮鸩止渴,修炼一下精神愿力也未尝不可,雷瑾对此倒是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得失之心,无形中契合了无求无不求的淡泊自然之道,未始不是一件幸事。
今儿,雷瑾默然存想,修行密法已经足足有数个时辰,仍然未有行气收功的迹象,等候在外的几个人也不敢妄自轻动,只得耐心等待着。
倏地,静室内有了动静,在帘幕外诸人的眼中,雷瑾虽然仍保持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的姿态,双掌却已竖合而起,如花之盛放,结成不同的密宗手印,从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开始,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随意变化,衍化相生,幻变无方,充满着玄妙庄严的气氛。
识者自然知道,这意味着雷瑾在守一存想的修持中,于虚无缥缈,恍惚渺冥之际,致虚极而守静笃,藉手印触发内心,证见真如自性,顺利晋入人天浑融合一之境界,以手印贯通宇宙六合,内连脏腑经脉,透过不同的手印,贯通内气,理顺气机,稍稍有利于伤势的好转,最大的收获则是已经体悟到三密相应的诀窍,在精神愿力的修持上成就了新的境界。
云在青天,从风变灭,卷舒自如……
水在瓶中,恬静安详,清光可鉴……
束缚与解脱,一刹那间都荡然无存!
倏然而醒,雷瑾摇摇头,这次虽然有些成果,却并不是他最想要的。
如何驱除和炼化山海阁异种真气,真是件头痛的事情!
“进来吧!”
静室外恭候着的都是他都督幕府中的重要人物,此刻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来请示,否则不会汇集到一起了。
看了看两位长史,两位内尚书严肃的神情,雷瑾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开始浏览起内记室整理的绝密文牍和秘密手折、柬帖。
每一份绝密文牍都附录有间谍学院和斥候学院的教官们对谍情的分析、综合、估计、判断,在秘密训练各种间谍斥候人才的同时,这两家秘密学院也承担另外一项重要任务——对汇集递解的谍情进行尽可能地深入分析评估。
除此之外,内务安全署和通政司虽然置于幕府长史的直接管辖之下,但内记室是雷瑾的‘私人’僚佐,负有综理协调西北幕府所属对内对外秘谍组织的策划、行动,通盘掌握全局以及督导监察各秘谍组织的重要职责,内务安全署、通政司也在内记室的督导监察之下,因此内记室在梳理谍情,作出判断和结论,以供上宪决策方面比起两家秘密学院更有优势,自然也就无庸置疑地同样担负起谍情评估的职责了。
当各种看似零散而互不相关的情报被汇集起来,联系起来,被梳理出互相之间不太被人注意的关联脉络,呈现出来的事实已经足够令人触目惊心,雷瑾根本不用再去看两家秘密学院和内记室的最终评估结论,光是从那些隐密的互相关联上,就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非常棘手的地步了。
可怕的事实真相残酷的摆在雷瑾面前,但是这仍然可能只是庞大冰山之一角——
西北河陇广大地区之内,出现了许多不稳的迹象,暗流汹涌。
不少大族内部的某些派系在突然之间都蠢蠢欲动起来,似乎想争夺家族的主导权;
甚至在幕府长史下辖的各曹各司各署,各地方府州县衙,包括内务安全署、秘谍部的内部也有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声音和私下动作;
至于北方草原吉囊汗、俺答汗派遣的谍探;东面延绥镇张宸极小集团的谍探;关中长安的那些以秦王府为首的皇亲国戚太监官吏们的小集团派出的谍探;渭河南岸的几股不太成气候的流民军派出的谍探;汉中蓝廷瑞、鄢本恕部;占据襄阳、南阳一带,正北上扫荡洛阳外围的‘横天大王’薛红旗部;湖广巡抚刘国能部;东川弥勒教;吐蕃卫藏地区的喇嘛、领主、宗本;青海蒙古部;西域哈密王;西域吐鲁番;西域和阗;西域叶尔羌汗国;甚至远至萨非伊朗,乌兹比柯汗国……
这些远近四邻,不论有没有与西北幕府治下府州县接壤,似乎都派遣了不少谍探眼线窥探虚实,而且最近还显得相当之活跃,甚至连远在京师归于展妃集团掌握的锦衣府、鹰扬卫、刺史部的秘密潜伏人员也开始重新在暗中活动,至于其他势力譬如帝国各大家族,又譬如帝国五大钱庄所拥有的谍探眼线也不时在各处活动。
这些个势力,无论实力强弱与否,他们所派遣的使者、谍探、眼线汇集河陇,事实上已经在西北河陇形成一个敌友难分,鱼龙混杂的局面,这其中有些是与西北幕府友好的,有些则是不那么友好,甚至是极端仇视西北幕府存在的,也有些是非敌非友只看重自身利益的,当这些势力中的相当一部分纠结起来,从河陇内部下手,准备着颠覆或者肢解西北幕府的时候,这就意味着难以妥协的复杂局面在不断形成壮大。
堡垒从来都是容易从内部攻破,天下聪明人很多,所以选择从内部瓦解对手向来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抉择。
本来,这些谍探、秘密使者、或者玩弄阴谋的说客,如果没有本地势力的呼应,是不大可能成事的,再怎么活动也只能是穷折腾,但是从内记室的汇总评估来看,西北幕府面临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
西北河陇近一两年猛然冒升起来,膨胀得太快,内部积聚的矛盾相当不少,这些矛盾如果没有外敌的挑拨、唆使和支持,西北幕府当然可以采取一些有效的安抚措施慢慢消解缓和,不致于造成什么大的动荡。问题是河陇内部矛盾现在有一些已经发展到相当尖锐的地步。
尤其是雷瑾的施政,与一些理学儒派信奉者头脑中根深蒂固的诸如‘重农抑商’、‘禁奢崇俭’、‘贵义贱利’等信念背道而驰,这非是短短时间之内可以改变,更何况雷瑾的‘擂台论战’又让这些理学信奉者斯文扫地,倍感羞辱,不少顽固分子因为不肯低头,甚至至今还不能下台,等于被变相软禁在‘夜未央’那等烟花之地。
这些理学儒生可是代表着一股相当有影响力的地方河陇势力,而这种基于信念的争斗又是最难以妥协的,雷瑾‘羞辱’了他们所信奉的理学道德,可谓是苦大仇深,在他们的内心里,大有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架势,暗地里的‘倒雷’、‘驱雷’之声一直不曾稍歇。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些理学儒生捣蛋,雷瑾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百无一用是书生,有什么好怕的?反正现在儒家心学、实学等派别又一直在和理学一派激烈论战,用不着劳动雷瑾出手,只是各儒家学派论战中逐渐显出的暴力倾向需要警惕一下而已。
但是内务安全署的谍报,幕府各曹各司各署的消息汇总,却揭示出另外一些紧迫的问题,一个是地方府州县的一些施政偏差没有能及时纠正,使得民怨有所淤积,未能得到及时疏导;另外一个则是现在东主与雇工之间的矛盾比较尖锐,‘叫歇’之事亦复不少,而幕府所颁布的现有法例显然在解决这种尖锐矛盾上有些不太得力。
‘民为邦本’,‘以民为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苛政猛于虎’等等,雷瑾虽然向来不太把孔孟之道,尤其是儒家理学放在眼里,却也不认为自古由儒家论述传承的这些个圣贤之道就是一无是处,其实还是相当之有道理的。
只是儒家之迂阔,也就表现为他们虽然拼命倡行‘仁义’,却没有一套真正切实可行的东西把‘仁义’真正落到实处,只能靠抄袭偷窃法家、黄老的理论施政治民,儒家曾经高倡的‘以德治国’‘无为而治’之道,实在的成效多半贫乏得紧,多数时候更是被束之高阁,仅仅作为敲门砖而已。(注:儒家的无为而治与道家的无为而治不同,儒家的着眼点在‘治’,而道家着眼点在‘无为’,儒家所谓的垂拱而天下大治,目的还是着眼在入世而治上。)
行‘仁义’,拢民心,自然是不错的,然而只偏信儒家之道却并不足取法,并非治理国家之正道,历来有为君王无不是霸王道兼而用之,宽猛互用,内用法家、黄老,外饰儒术,也正说明儒家‘仁义’不是那么好落到实处的。
河陇之地淤积的民怨,东家与雇工的尖锐矛盾,所有问题的实质显然都在这上面,而雷瑾挥师巴蜀更进一步加剧了这种矛盾,粮食米面马牛羊驴布帛盐茶日用等价格都在短期间猛涨了一两倍,生计一下艰难起来,工价薪资却没有相应增加,钱贱物贵,岂能无怨?如果是长期形成的还好,这种短期突变,除了让那些囤积居奇的商人狠狠大发了一笔横财之外,却苦了许多底层贫民,卖儿卖女者不在少数。
一时间,不怀善意的各路外敌,心怀怨恨或者嫉妒不甘的内鬼都在暗中活动起来,甚至各路外敌和内鬼隐隐有互相呼应,趋向于合流之势。
西北幕府似乎在一夜间就坐在了干柴堆上,随时有可能引发焚天烈火。
这一点,敌我各方都有不少聪明人看到了,内记室汇总的各方谍情也都指向了这一点,各方友好自然不免忧心忡忡溢于言表;各方敌对者则早就对此有所图谋,挑拨、唆使、煽动和暗地里支持颠覆暴乱(譬如帮助训练破坏袭扰造谣的骨干、教授反监控反侦缉反盯梢反追踪的秘密活动手段等等)的诸般秘密活动一直就比较活跃。
内务安全署以前就对河陇一些怀疑‘心怀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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