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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几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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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家二姐的性子,钱翩翩心里清楚,见她不语,她可不管这么多,扭头朝方昕甜甜一笑,“昕姐姐,二姐说想请你帮个忙。”
  方昕素来喜欢钱翩翩,见她粉脸红润,笑意盈盈,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笑道:“小丫头,你二姐又不是哑巴,有事自己不会说吗?她还没发话,你倒替她着急了。”
  “她不敢说。”
  “哦?”方昕本以为是钱翩翩人小鬼大闹着玩,可瞥见钱婧那张红得柿子般的脸时,也猜到事出有因了。
  她用肘部碰了碰钱婧,问道:“婧,怎么了?有何事为难吗?”
  钱婧两手紧紧绞着帕子,“没……没什么……”
  钱翩翩大声道:“她想偷偷见一见何家二公子,想请你想想法子。”
  此言一出,钱婧吓得伸手去捂她嘴巴,“你、你、你别这么大声。”
  “原来如此。”方昕望着钱婧若有所思,问道:“婧,你为何想见他?你们的婚事已订,好与不好,你明年都会嫁到何家,此时见了,又能如何?若觉得他好,左右不过是等半年的事,若觉得不好,你难道还能违背大司马的意思?既然如此,与其自添烦恼,还不如安心待嫁好了。”
  钱婧默然片刻,怅然道:“昕,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喜欢王岩,便敢和他私定终身,敢向父母禀明,不像我,胆小怯弱,连说个话也瞻前顾后的。其实我……我也没别的想法,不过是心里有些害怕,不知和自己渡过余生的是个怎样的人罢了。”
  方昕终于明白了钱婧的心思,即将和自己渡过余生的,是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这种茫然且不安的心态,是所有待嫁女子都有的吧,自家已出嫁的四个姐姐,不也曾经如此?
  她握了握钱婧的手,笑道:“真傻,我有何可羡慕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像我父母和你的父母,不都是这样吗?可你看他们不也恩爱和睦吗?你千万别羡慕我,如你所说,战事不知何时能了,况且战场凶险,我和王岩,将来还不知会如何。”
  钱婧见方昕忧心,连忙道:“你别担心,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你若担心他安危,不如请我大哥想想办法,给北坞源的大堂兄带封书信,将他调到我大堂兄帐下,方便照顾一二。”
  方昕失笑道:“瞧我,明明是想安慰你来着,反让你替我担心了。这事不提也罢,他心性好强,此番出征本就是想凭自己本事挣功名,若我私下帮他,他知道了不但不领情,还会生我气的。”
  钱婧想了想,也不再坚持,倒是一直留心两人说话的钱翩翩,见两人说着说着偏了题,忍不住提醒道:“咱们到底何时去见何二公子?”
  这脆生生突然冒出的话,逗得钱婧和方昕掩嘴而笑,方昕心念一动,道:“要见还不容易?我曾听我大姐提过,何家在城南有间古董坊,离天绣阁不远,是祖上传下的生意,正是由何二公子打理的,一会我们不妨去看看。”
  钱婧本就没想过真要见面,忐忑道:“可……怎么看?难不成我们就这样走进店里看?再说,何二公子也不一定在店里。”
  “我们就装做买古董的顾主,大大方方地进去看看又如何?如果何二公子在,就证明你们有缘。”
  钱婧又不安起来,“那……如果何二公子不在,我与他岂非无缘?”
  方昕不在意地道:“不在也无妨,你们婚约既已订下,便是缘分了。”
  钱婧终于笑了起来,“哪有你这样的,好话丑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
  方昕也笑道:“哪有丑话,都是好话,横竖你就安心待嫁好了。”
  钱婧的心虽忐忑不安,但一想到可能见到未来夫婿,也难得活跃起来,车厢里一时气氛轻松。
  因惦念着去古董坊的事,在天绣阁她们也没心思选绸缎了,匆匆选了两匹,向天绣阁的人打听了一下古董斋的位置,便戴上帷帽,带上钱翩翩,绕开仆人悄悄离开天绣阁。
  何家的古董坊名为归璞斋,因是百年老铺,素有口碑,离天绣阁只隔了两条街,两人很快便找到了。那掌柜一见这两名女子的衣着打扮,便知是大家闺秀,但见两人连从人都没有,只带了一名幼童,不免心生疑惑,亲自上前招呼。
  钱婧平时极少出门,更别说只身在外了,站在方昕身后一言不发。方昕却是个见惯场面的,隔着帷帽大方告诉掌柜,她们瞒着家人到此,要寻一方上好的古砚,给家中长辈做寿礼,最好是哪位前朝名士用过的。
  那掌柜忙将两人请上二楼,二楼的摆设古朴雅致,几座雕漆屏风将二楼分为数个雅厢,这里陈列的古董比一楼的名贵,只用来招待贵客。
  此时女管事已呈上数方古砚,又沏了茶,掌柜殷勤地向方昕和钱婧一一介绍古砚的来历和名贵之处。方昕应对着掌柜,钱婧却透过帷帽的薄纱,悄悄打量四周。
  钱翩翩知道二姐心思,也跟着四处张望,隔着半镂空的屏风,依稀见到临窗那边的雅厢有数人正在交谈。二姐不方便四处转悠,她这个六岁幼童却无所顾忌,蹬着小腿便往临窗的雅厢跑了过去。
  钱翩翩身子矮小,在屏风外探出半个脑袋,里面的人并不察觉。一名衣饰华贵的少年正站在窗边的紫檀雕花格子架前,打量着架子上的陈设,两名从人分立两旁。另一名青衣男子正站在华衣少年身后,回答着华衣少年提出的疑问。
  钱翩翩眼睛一亮,这名青衣男子的打扮不同于店里的管事,态度虽恭谨,语气却从容有度,一定是那位何家二公子了,可惜他背向自己,看不真切。
  钱翩翩正打算继续暗中窥看,突然眼前光线一暗,一阵猛风刮来,一只尖利的爪子几乎抓到她脸上。
  钱翩翩大惊,倒退一步跌坐地上,惊魂未定之际,却听一阵嘻嘻笑声自屏风另一头传来。
  “哈哈哈,胆小鬼!”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登徒

  钱翩翩定睛一看,一绯衣男孩正从屏风后转出,肩上立着一只通身灰褐色、毛发油亮的鹰隼。原来刚才袭击自己的正是这只鹰,幸好自己退得快,不然脸上挨了一爪子,这脸便毁了。
  钱翩翩心中气极,可那鹰仍立在男孩肩头虎视眈眈,她不敢贸然发作,况且今日的大事仍未办妥,不宜节外生枝。
  她哼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屑,继续往里面张望。那男孩见她被自己的鹰隼吓了一跳,却不哭不闹,也没有惊恐失色,反而心有不甘,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辫子。
  “哎,小卿卿,你看什么呢?你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钱翩翩不看他,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不耐道:“与你无关。”
  男孩嘻嘻笑着从腰间小囊里挑出一条菜虫来,对钱翩翩道:“喂,小卿卿你看,我的巫师可利害了,会捉兔子呢,不过你们这雍城里可没兔子给它捉,幸好它还喜欢吃虫子,你看你看……”
  钱翩翩扭过头来,看着男孩献宝似的给鹰隼喂了几条虫子,原来这鹰叫巫师。
  她又瞥了男孩几眼,这才发觉这男孩长得极漂亮,肤如白玉,唇若桃瓣,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如星般明亮。若论五官,他和方笙不相上下,精致如玉琢,比方笙少了些柔弱女子气,多了些蓬勃英气。
  “怎么样?它利害吧?”
  男孩神气扬扬,钱翩翩却只是嗯了一声,便扭过头不再理他。男孩不甘心,伸手又扯住她的小辫子,将她拉向自己,“不许偷看,过来陪我玩!不然我放巫师啄你!”
  钱翩翩脑袋吃痛,恼怒这男孩蛮不讲理,还一口一个小卿卿的唤她,当即用力推了一把,她人小力气却不小,那男孩猝不及防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只鹰隼拍着翅膀飞到屏风上。
  “可恶!你这蛮女,竟敢顶撞本……看我如何收拾你!”
  那男孩显然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如今竟被一个女孩推到在地,顿时怒气冲冲,指着钱翩翩朝那只鹰隼叫道:“巫……”
  巫字刚出口,他的嘴巴已被钱翩翩死死捂住。钱翩翩心道,你想放鹰啄我,没那么容易。钱翩翩一个跨身,骑在男孩身上,腾出一只手往男孩身上挠去。
  男孩嘴巴被捂住,小脸憋得通红,偏偏叫不出声来,正恼怒间,突然腰间和腋窝一阵瘙痒,竟忍不住嗤嗤笑出声来。
  虽然这男孩禀性恶劣,横看竖看也无半分像她的咏青,但本着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人的原则,钱翩翩把心一横,伸手便向他的束腰扯去,不料衣领处突然一紧,下一瞬便被人拎了起来。
  “翩翩,你又胡闹!”
  这声音……钱翩翩吓了一跳,扭头一看,那紧绷着脸一身玄衣的少年,正是他的大哥钱昱。
  “大、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钱昱瞪了她一眼,“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怎么跑来这里胡闹?”
  此时,雅厢里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华衣少年率先走了出来,扶起地上的男孩,“怎么回事?”
  那男孩一起身,便指着钱翩翩道:“六哥,这小美人我看上了,我要带回蓟……”
  他的话没说完,再次被捂了嘴巴,华衣少年狠狠剐了他一眼,“胡说什么!肯定又是你乱放鹰吓人,还不赔礼道歉!”
  “我哪有……”
  “不许生事。”
  那男孩不服气地嘟着小嘴,满脸不愿意。
  钱翩翩刚才虽没吃亏,但见这男孩小小年纪,竟然像那登徒子般轻薄无礼,有心留难他,小嘴一扁,可怜兮兮地对钱昱道:“大哥,那只鹰刚才啄我,翩翩的手好痛。”
  钱昱听了,果然脸色一沉,剑眉怒蹙,冷眼望着那男孩。那男孩到底年纪小,在钱昱凌厉的注目之下不由心虚,声音已没刚才强硬。
  “没……没有,巫师根本就没啄她,倒是她把我推倒了,她还想脱我裤子。”
  那男孩说到此处,钱翩翩便感觉钱昱的目光犀利地扫了她一下,仿佛已洞悉了她的那点小心思。钱翩翩顿感心虚,只好装出可怜的样子,将脑袋伏在钱昱肩上,呜呜地哭出声来,却不见有眼泪掉下。
  那华衣男子拍了拍男孩的脑袋,肃容道:“好了,总归是你不对,身为男子,怎地没点气量?快赔礼道歉,不然我将巫师收回,再不许你养。”
  男孩嘟噜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向钱翩翩说了声抱歉,便躲在少华男子身后不肯再开口,两手负气地抱在胸前,俊俏的小脸气鼓鼓的,两眼却瞅着钱翩翩不放。
  华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朝钱昱拱手道:“在下李乔,都怪我平时管教不当,舍弟在家中骄纵惯了,方才让令妹受惊,多有得罪。兄台若不嫌弃,不如在此店为令妹挑选一物,权当在下给令妹赔礼。”
  这番话倒说得诚恳,钱昱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见这男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容貌虽平凡,但也端庄周正,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雍华气度,且他身后那两名随从,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仆人,倒像是身怀绝技的护卫。
  雍城的世家子弟里,可没有一位叫李乔的,钱昱心中微感疑惑,放下钱翩翩,也朝那人拱了拱手,“在下钱昱,舍妹已无碍,既然令弟已道歉,赔礼便不必了。只是这鹰隼过于凶猛,还请严加看管才是,以免吓着别人。”
  此时,刚才陪着华衣男子挑选古董的那青衣男子,上前一步朝两人拱手道:“看来只是一场误会,在下何奎,几位贵客莅临鄙店,在下照顾不周,实在汗颜,所幸这位小公子和小姐没有伤着,不然何某实在难辞其咎。鄙店恰好来了些新采的云山雾尖,既然误会已除,两位公子不若小坐品茗,再慢慢挑选?”
  何奎,不正是二姐的未婚夫婿?钱翩翩忙将此人细细打量一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儒雅,刚才那番说辞谦逊有礼,故意将错往自己身上扛,好让两边的人顺势下台阶,是个心思玲珑的人。
  此时,钱婧和方昕已站在雅厢前观望,只是碍于那边全是男子,她们不便上前,但何奎的一言一行,她们已看在眼中。
  方昕暗中捏了捏钱婧的手,悄声在她耳边道:“是个儒雅君子呢,这下你可放心了?”
  钱婧感到自己的脸烫得像块炭火,幸好带着帷帽,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暗自庆幸的同时,又不免担心一会该如何向大哥解释自己会在这里。
  钱昱谢过何奎,推辞一番便抱着钱翩翩向钱婧和方昕走来,边走边打了一下钱翩翩的屁股,冷声道:“别装了,回去再教训你。”
  钱翩翩吐了吐舌,透过钱昱的肩膀,恰好看到刚才那男孩满脸不甘地朝她做着鬼脸。
  四人下了楼,钱昱脸上带着寒霜,朝钱婧问道:“你们不是去天绣阁吗?下人哪里去了?怎么只有你们在此?刚才若不是我及时来到,你们两名女子如何应对?”
  方昕素知钱婧一向敬畏这个哥哥,不待钱婧开口,掀起帷帽歉然道:“昱,是我不好。我祖父下月大寿,我想寻方古砚做礼,又不想被家人知晓,方才在天绣阁,我想着这归璞斋不远,便拉了婧一块来,不料竟出这等事。”
  钱昱点了点头,脸色稍缓,却道:“这归璞斋的东家是何家,二妹日后的夫家,你两人私自来此,若被人知道了有损名声,将来在何家难以立足,以后切不可如此。”
  钱昱顿了顿,又似有所指地望了钱婧一眼,“方才观那何二公子言行,是个有担待的明白人。”
  大哥心思可透彻呢,钱翩翩心中悻悻。
  幸好钱昱说了这一句后,便不再提此事。仆人和马车仍在天秀阁,三人沿着长长的街市缓缓走着,钱昱抱着钱翩翩,与方昕并列走在一侧,钱婧则落后两步跟在钱昱身后。
  闹市中车水马龙,各色小贩吆喝声不断,不时挑着担子擦身而过。
  “小心。”一辆马车辚辚驶过,钱昱及时提醒方昕,并侧身让她走到内侧。
  方昕朝钱昱感激一笑,方才掀起的帷帽没有放下,初春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绯红,小巧的樱唇似蘸了朝露般温润。
  钱昱下意识地多望了几眼,直到怀中的钱翩翩嘻嘻笑了笑,小手在他脸上轻拍了一下,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所幸方昕仍顾着观望远处耍杂的艺人,不曾发觉。
  钱昱俊脸微红,心里却诧异刚才钱翩翩看着他时的眼神,似笑非笑的,那双乌溜溜的眸子贼亮贼亮,似早将他的心思看透,这个六岁的小娃娃怎会有如此眼神?
  眼见天绣阁已不远,钱昱清了清嗓子,说道:“昕,再过三月你便及笄,方才在归璞斋可有看中什么?若有,我去买了送你,当是你及笄的贺礼。”
  方昕笑道:“没有呢,方才我只顾着看古砚,没看其它。你若有心,不如多替我教导方笙,这孩子总爱哭,没半分男子气慨,真是让人操心。你也知道,我爹娘只有他一个儿子,将来还指望他继承家业的,他这柔弱性子将来怎担大任?他一向仰慕你,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他能多与你亲近,改改他的陋习。”
  送礼和教导她的弟弟怎能相提并论?钱昱有点怅然若失,但转念想到她这般看重自己,心里又涌起些许欣慰,正容道:“那是自然,我自会当他自家兄弟般教导。”
  原来大哥竟然喜欢上方昕了,钱翩翩不由想起昨日二姐的话,原来是这个原因,看来二姐早就知道大哥的心思了,可惜方昕已有心上人,不然这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
  钱翩翩暗自可惜,转念一想,方昕的心上人已调往前线,远在千里之外,而大哥却近在咫尺,保不准可近水流台?自己没有不帮自家哥哥的道理。
  “昕姐姐,你瞧,我大哥的荷包烂了。”钱翩翩从钱昱怀中抽出一个绣着青竹的墨色荷包。
  “还不是你这捣蛋鬼弄的?成天掏我荷包里的银子。”钱昱微窘,这个荷包本是方昕绣了送给钱婧的,钱昱借口喜欢上面的青竹纹样要了去,一直佩在身上。
  方昕已笑着接过荷包,细细看了看,“不过是勾了几根线,重新埋上就行了。”
  “不好,要新的要新的!昕姐姐帮大哥绣个新的。”钱翩翩嚷道。
  “别胡闹……”钱昱的嘴巴虽在斥责,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方昕,待看到方昕落落大方地应下,心里方松了口气。
  回到钱府,方昕接了被抓得满脸伤痕的方笙告辞而去,钱昱正要回自己苑子,钱翩翩突然拉着他的袖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大哥,今日的事情要保密哦。”
  钱婧私自去归璞斋见何家二公子的事,影响到她的声誉,自然是要保密的,至于另一件事……钱昱瞥了钱翩翩一眼,故意道:“你想扒那小公子裤子的事,我自然要禀告母亲,让她笞你屁股。”
  “不是没扒成嘛……”钱翩翩撅起小嘴,“大哥若是告诉母亲,我让方昕姐姐不给你绣荷包。”
  钱昱顿时一窒,敢情这小家伙还真是知道些什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若是再乱扒人家裤子,我定不轻饶你。”
  钱翩翩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眼睛笑得弯弯,讨好道:“大哥英明神武,将来定能抱得美人归。”
  钱昱面不改容,轻哼一声径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姬恒

  当今皇后姓钱,她的曾祖父和大司马钱信的曾祖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到了她和钱信这一代,中间已不知隔了多少重,但同宗这层关系仍在,皇后需要一个强大的家族势力做依靠,同样的,钱信在朝中也需要一个强而有势的同盟。
  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大家不言而喻,皇后很自然的和这位族兄拉近了关系,不时宣召李氏带上儿女进宫叙话,早几年还让钱昱做了太子陪读。
  太子并不是钱皇后所出,前皇后在太子八岁时病逝,当时钱信的父亲刚在前线牺牲,为弥补钱家,祈王将钱妃立为后,并将太子交由其抚养。
  为了巩固钱家势力,钱皇后让钱昱进宫和太子一起读书,直到去年太子随军出征才作罢。
  而钱氏自己亦生了一女一子,三公主姬彤和五皇子姬恒。姬恒今年八岁,是个早产儿,还未满月时又不慎感染了风寒,一直体弱多病。前段时间宫中寻访了一位隐世名医,说姬恒体质偏寒,不宜在雍城长住,需到气候温暖且有温汤的地方疗养。
  姬恒离京在即,这日一早,钱翩翩被慈娘打扮得花骨朵似的,随母亲李氏进宫给钱皇后请安,也为姬恒送别。
  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钱皇后将召见李氏母女的地方设在昭华宫的花园,皇后和李氏坐在亭子里品茗叙话,钱翩翩和姬恒面对面跪坐在下首,吃着食案上各色糕点。
  宫里的糕点不但样式多,且味道极好,钱翩翩吃得不亦乐乎,但见姬恒只象征性的吃两口便停了手,静静地看着她吃,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抓了两块自己最讨厌吃的藕丝饼,塞到姬恒手里,反客为主道:“恒,你多吃点啊,这藕饼软软糯糯的,可好吃了。”
  姬恒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丝红晕,却将藕丝饼放到钱翩翩的盘子里,“你吃,我不饿。”
  钱翩翩扁了扁嘴,随即甜甜笑道:“那……这藕丝饼我带回去给五哥吃,他最爱吃藕丝饼。”
  姬恒腼腆地笑笑,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钱翩翩又抓过一块核桃粘大口咬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打量坐在她对面的姬恒。
  和裴珉、顾隽、方笙那三个终日吵吵嚷嚷、片刻不消停的捣蛋鬼相比,眼前的姬恒安静得像晨曦中悄然舒展的初蕊。
  他很瘦,脸色也很苍白,有点病怏怏的样子。但除却他的病态之色,他其实长得很漂亮,五宫精致仿如玉啄,细腻的肌肤在日照下呈半透明状。
  他的话不多,偶尔说话也是缓缓的,温声细语的,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对她的打量恍若未觉,阳光透过婆娑枝叶落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脸像陶瓷般秀美。
  真美,可惜陶瓷易碎呢。
  钱翩翩看着姬恒,忽然又想起了咏青,也是这般沉静温雅,如白瓷美玉般的一个人,可咏青也如姬恒一样,是件易碎的白瓷。
  心里一酸,钱翩翩不由停下动作。
  “怎么了?不好吃吗?”姬恒微怔,用玉箸夹起一片蟹黄蒸糕放到她盘中,“核桃粘太硬,尝尝这蒸糕,加了蟹粉,很鲜美。”
  “嗯。”钱翩翩点头,放下核桃粘,也夹了块蒸糕到姬恒盘中,“恒也吃。”
  姬恒赧然笑笑,仍然没有动作,安静地看着钱翩翩将蒸糕送进口中。
  亭子里,见钱翩翩嘴巴不停,钱皇后的语气带着羡慕,“翩翩这丫头胃口真好,身子骨儿也长得好,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李氏笑笑,看到姬恒那怏怏的小脸和单薄的身子,不由心生怜惜,“送五殿下到云泽长住,皇后真放心得下?”
  钱皇后看向姬恒,眸光中流出不舍,“放心不下也无法,大夫说雍城湿寒,不宜养病。云泽气候暖和,若每日用温汤浸泡,再配以针灸,可驱走他腑中寒气。大嫂也知道,这些年来我求医无数,什么名贵的药材也寻来给他调养,终是不见起色,这次这位隐士名医另辟蹊径,无论如何我也想试试。”
  李氏心中虽不太认同,但见钱皇后满怀希望,也不忍打击,附和道:“也是,早就听闻云泽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兴许五殿下在那里住上一段日子,还真的能养出个好体魄来。”
  钱皇后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落寞,握着李氏的手道:“太子远在坞源,恒又前往云泽暂居,大嫂以后可要多来宫中走动。”
  近年来,随着祈王年纪越大,行事越是昏聩,朝政事务全交由太子和丞相府定夺,他每日不是走马斗鸡,便是暴食豪饮。
  宫中常年养着一群舞姬、乐姬,每日一到黄昏准时奏乐起舞,祈王便在这乐声舞影中一边进食一边畅饮,直到暮色沉沉,他方随便搂过一名舞姬,在一片袅袅乐声中睡去。若有哪日没有舞姬、乐姬相伴,祈王便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面对这样一位昏聩无道的国君,哪有什么夫妻情分可言?太子虽贤明,待钱皇后也慈孝,但终不是亲生,自己亲生的儿子却是个病怏子。李氏心思清明,钱皇后表面风光,实则心中苦不堪言。
  “你大哥亦在坞源,我亦是闲得很,自会多来。”
  钱皇后这才露出欣慰之色,看着钱翩翩和姬恒互相推让食物,心中一喜,对钱翩翩道:“翩翩,你喜欢这皇宫吗?每日都有好吃好玩的,若是让你住在这里,你可愿意?”
  钱翩翩一怔,正想说不愿,忽然想起李氏的告诫,只得眨着眼睛装天真,“若娘亲和爹爹也住在这里,翩翩也喜欢住在这里。”
  “这丫头真是会说话呢,难得的是有这番孝心。”钱皇后朝李氏笑了笑,又朝钱翩翩道:“那翩翩喜欢恒吗?”
  “喜欢啊。”能说不喜欢吗?钱翩翩心中腹诽,同时升起一丝警觉。
  果然,钱皇后抚掌道:“既然如此,翩翩长大了嫁给恒,可好?”
  此话一出,李氏心中不由一惊,女儿太小,之前又担心她的梦魇症,婚姻之事她可从没想过。姬恒身份尊贵,钱皇后又是钱氏族人,亲上加亲本是好事,可姬恒这身体……
  李氏愣怔间,钱翩翩已笑得眉眼弯弯,“那恒也喜欢翩翩吗?我已经答应了裴珉、顾隽和方笙,将来嫁给他们,若恒也喜欢翩翩,将来也可住到钱府和我们一起玩。”
  李氏大窘,钱皇后亦是一怔,随即噗哧笑出声来,“这丫头,真是……”
  李氏清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司马忙于战事,对这丫头少加管教,我怜惜她自小少见父亲,平素亦不怎么约束她,是我太过纵容她了,瞧她这口无遮拦的……”
  “童言无忌,大嫂不必介怀。倒是我,看到她就欢喜得很,是我太着急了些,大嫂就当我没说过吧。”
  李氏心中稍安,暗自庆幸刚才钱翩翩这番荒唐话说得恰到好处。
  钱翩翩却不想再待在这儿了,对钱皇后道:“皇后姑姑,我已经吃饱了。彤呢?她怎么不来和我玩?”
  钱皇后笑笑,“彤在学琴,翩翩若想和她玩,我让女官带你去。”
  正说着,远远传来几声稚嫩的叫唤,一片翠绿草木中跑出个身着红衣的小女孩,像团小火苗般跳脱,未见人先闻声,声音仿佛春莺般悦耳。
  “母后,翩翩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只让五弟和她玩,母后好偏心!翩翩,你快来呀,我养了两只兔子,这两只兔子又生了一窝小兔子,有八只那么多!你快跟我来,我送一只给你……啊,不对,要送一对,五弟说只送一只的话,它会寂寞的,也生不出小兔子……”
  钱皇后嗔怪地看了姬彤一眼,道:“瞧你,野丫头似的,平素学的礼仪规矩哪里去了?竟不懂先拜见舅母?”
  姬彤吐了吐舌,向李氏行礼问安,又拉着钱翩翩说个不停。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也不等别人答话,拉起钱翩翩便要去看兔子。
  钱翩翩望了望姬恒,迟疑道:“恒不一起来吗?”
  姬恒平静地摇了摇头,钱翩翩朝他笑笑,略一犹豫,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篾子编的蝈蝈儿递给姬恒,那是昨天二姐钱婧编给她的。
  “送给你。”
  姬恒一怔,白净的小脸现出一阵欢喜之色,接过草蝈蝈儿赧然道了声谢谢。
  “翩翩,快点,五弟已经选了一对灰耳朵的,他要带去云泽养,我留了一对全白的给你……”
  姬彤迫不及待地拉着钱翩翩跑开,钱翩翩回头遥遥望去,姬恒仍安静地坐在亭子里,远远地望着她。
  微风拂过,亭子旁的梨树簌簌落下梨花,日光透过树荫,斑斑驳驳落在他身上,白瓷般的脸庞安祥恬静。
  钱翩翩有一瞬的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

  那日晚上,钱翩翩辗转难眠,脑中不时浮现那张安祥恬静的脸,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再次被唤醒,那个每每想起便让她痛彻心扉的名字,再次涌现她脑中。
  咏青,这一世,你在哪里?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手中紧握的墨色玉片,散发着淡淡的暖意,钱翩翩将玉片贴在脸上,感受着它的温润。她虽不知道咏青这一世在哪里,但她知道,这世上有另一个人和她一样,拥有同样的一片墨色玉片。
  没有人知道这玉片的来历,只有钱翩翩知道,这玉片名叫灵犀圭,黄泉路上引渡她的那位鬼差如是说:“此圭名灵犀,可将光阴倒流数息,若有大善之人猝死,有夙愿未了,可用此圭倒流光阴,让其留下遗言,了却心事,无憾离世。”
  ……
  闭上眼,前世的坎坷经历如潮水般涌进钱翩翩脑中。
  前世,钱翩翩姓白,名汐,父亲白坤是新田郡守府中的一名主簿,母亲在她三岁时病故,一年后父亲续弦,娶了家中经营棺材铺生意的王氏。
  王氏生性刻薄,本就嫌白汐是个累赘,自己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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