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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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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快看,”苏乔亮出手机,“你多上相啊。”
  她抬手抚上他的侧脸,目不转睛地审视他,由衷评价道:“你是气质好,我是眼光好。”
  陆明远明知道苏乔有意哄他高兴,他还是不争气地被哄得很高兴。接过苏乔的手机后,陆明远主动帮她拍照,他的构图方法极有门路,随便几张,都远胜苏乔的作品。
  苏乔被震慑住,挑了九张图,发了个朋友圈。
  ——仅对自己可见。
  手机微烫。
  她悄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又留了一条评论:“我的天,你男朋友拍照真好看。”
  幼稚!苏乔在心里这样批评自己。可她仍然怀抱着不可捉摸的满足感。
  苏乔并不是为了游乐赏景而出门。这一点,在遇到沈曼与贺安柏之后,就变得昭然若揭了。
  某一家饭店的私人包厢里,他们四人聚首见面。苏乔提前说明了原委,沈曼与贺安柏倒没有过多惊讶,反而是陆明远搞不清苏乔的意思。
  苏乔便投诚道:“你对我不放心,我就在想,有事一起商量也好。”
  她托住自己的腮帮,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柠檬威士忌——哪里有心思深沉、运筹帷幄的样子,充其量只是个年轻漂亮,又爱喝酒的小姑娘。
  但她也惯会算计别人。
  贺安柏依照苏乔的嘱咐,第一个接话道:“是啊,我们才刚来这里。听苏乔说,你们人手不够,我们不就来帮忙了么?”
  在陆明远的面前,贺安柏对苏乔直呼其名,这其实不是他的习惯。
  贺安柏的父母都受雇于苏乔的父亲。贺安柏从大学毕业后,轻车熟路地进了公司。因为业务出众,为人圆滑,受到了老板的重用,于是他见了苏乔,就喜欢叫她“大小姐”,权当调侃一般。
  苏乔却说,在陆明远面前,调侃也要收敛。
  贺安柏果然顺从。他收敛极了,接着道:“昨天晚上,我又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我爸还在催我回国吗?”苏乔反问。
  “那倒没有,”贺安柏如实回答,“他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回家。”
  苏乔眼波一转,瞄向了沈曼:“问题没解决,我怎么回家呢?还有几个疑点,纠缠我很久了,怎么想都想不通,沈曼,你帮我调出档案,仔细查一查。”
  沈曼连声应好。
  为了方便打理,沈曼剪了短发。她额前的刘海细碎,尤其当她低头时,紧锁的眉毛也被掩住了。
  她听见苏乔一字一顿道:“帮我准备一月份的档案。我爷爷去世那几天,公司内部……”
  讲到这里,苏乔端起玻璃杯,闲来玩闹一般,撞上了陆明远的杯口。
  “砰”的一声,冰凉的酒水微溅。
  沈曼手指微僵,仍然和往常一样:“公司内部的什么?您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苏乔再一次下达命令:“公司内部有没有人员调动,财务纠纷……对了,还有宏升集团的董事会,不知道他们一月份都在忙些什么,知不知道再过几天,董事长就要被撞死了。”
  她的措辞未免轻率。
  言罢,苏乔还与沈曼对视。似乎百分百地信任沈曼,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委托给了她。
  沈曼便道:“好的,再过两天,我把报告交给您。”
  苏乔笑着回复:“谢谢,你真是我们公司最好的助理。”她抬起手,拍了贺安柏的肩膀,又说:“帮我告诉父亲,我很快就能回国了。”
  这场聚会从头到尾,陆明远都没说几句话。
  他旁观苏乔的举动,有时明白,有时不明白。
  但他依然往好的方面想——苏乔把他介绍给了她的助理,并不避讳几人见面,他们的关系明朗化,似乎更有几分前景了。


第27章 
  临近傍晚,落日西沉。晚霞红如火烧,点亮了船帆和桅杆。
  美丽的新娘和她的丈夫站在一座拱形石桥上。她的婚纱洁白无暇,手中还有捧花——旁观的路人们赶上了一场婚礼。
  婚礼的晚宴即将开始。餐厅在席间布置了玫瑰,鹅黄淡粉扎成一束,尽显馥郁芳香。
  周扬踏足上岸,扭头回身,起了一丝兴致:“要不,咱们迟点回去?看看新郎和新娘的first dance,沾些喜气。”
  “得了,先回家吧,”陆沉同他笑道,“等你的女儿茜萍出嫁了,咱们再坐下来,沾沾年轻人的喜气。”
  周扬扶了一下帽子,怅然若失:“我先前有个念头——你儿子,我女儿,他们同天举办婚礼,我们见了也高兴。前两日,我女儿听说,她能在这里见到明远,她很期待的。”
  提及女儿,周扬的目色舒缓下来。
  陆沉却调笑道:“我儿子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苏景山的孙女。苏乔在罗马时,你说要杀了她,拔除后患,我看那后患没拔成,反而越长越多了。”
  “老陆,时间紧了点,没找到合适人选,”周扬竟跟着抱怨,没打算瞒住陆沉,“他们提前几天订下了旅馆,我才想到去找人。你说说看,苏乔一个年轻女孩子,哪里打得过约翰?结果巧了,陆明远也在那儿。”
  他双手负后,沿着一条石板路,向前行进:“苏乔他们家的人能对苏景山下手,就不会把咱们俩放在眼里。话说回来,苏乔她爸爸,狗急跳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为什么要策划车祸?那些个缘由,没人比咱俩更清楚。我也没想到,苏景山坑了自己的儿子。”
  陆沉笑而不答。
  他停步,往上抬头,欣赏古旧的建筑物。
  两位便装保镖跟在他身后。那些保镖虎背熊腰,肌肉敦实,若论年龄,和陆明远差不多大。
  
  陆沉和保镖耳语,做了一个手势。
  几步之外,周扬回首,又说:“他们苏家的人,基本都在国内。天高皇帝远,难办。”
  陆沉心下了然。
  他不愿回国,一来是因为,他能掌控的生意都在国外。国内的那一份,他争不了,也争不赢。二来是因为,苏景山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奸猾了一辈子,临到头来,还能被人害死。
  ——何况是他陆沉呢?
  他的怀疑名单上,并不只有苏乔的父亲。
  不过眼下,他还有门户要清理。
  他蓦地低笑,和周扬道:“苏景山养了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过呢,我是五十步笑百步,我自己养的儿子,也没把我当回事。陆明远总劝我松手,放弃现在的生意……早几年,我头一回提,他还想在英国写信,举报我们公司,好不好玩?”
  陆沉讲完,叹了一声:“自作主张的白眼狼。”
  他目不斜视,这么说道。
  “小孩子嘛,总要放在身边养,不然会被学校的老师教坏,”周扬伸出手指,虚点了一下,谈起育儿经,“天底下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他们不懂。”
  前路与来时不同,岔进了一条小巷。
  周扬一边走,一边问:“老陆,明远现在是怎么想的?”
  陆沉自嘲一笑:“他啊,他想回国。”
  两堵高墙围出一条窄道,仅容一人单独通过。在中国的风水学里,这被称为“天堑煞”,运势不吉,气数大凶。
  灯盏渐明,斜阳黯淡。街上飞石滚沙,起风了。
  这一晚,陆沉和周扬都没回来。
  陆沉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去罗马,隔几日再来威尼斯。他还嘱咐道,秘书会帮忙照看房子,让陆明远什么都别管,随便旅游,就当是散心。
  然而秘书只来过一次。
  他接走了百般不情愿的周茜萍。
  这间隐蔽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苏乔和陆明远。
  趁着陆明远不注意,苏乔去过陆沉的书房。她撬开门锁,戴着一双手套,把整个房间掀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苏乔便说:“咱们搬出去住吧,这里太闷了。”
  陆明远听从她的意见,拎着行李箱,住进了另一家旅馆。
  彼时已至七月,游客激增,天气愈发暖和。
  沈曼给了苏乔一份报告,厚厚一沓,足见她的细致和用心。苏乔正是看中了沈曼的这一点,不曾薄待于她,打开文件袋时,苏乔的心情也很复杂。
  七月了,她在心里想,快要来不及了。
  天色向晚,窗外海波翻浪,纱帘被风卷起,又被陆明远拉上。
  
  他刚洗过澡,毛巾挂住了肩膀。
  这一天即将结束,黑暗沉积在视野中,唯有海水拍打石阶的声音,扫破这一瞬的静谧。
  “不要开灯,”苏乔忽然说,“我想躺几分钟。”
  她偶尔会觉得疲乏,躺在床上,望向纹理繁复的帷帐,如同蔷薇花丛中的睡美人,散开的长发铺满了软枕。
  陆明远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这一袋子的文件,你明天再看吧。”
  他帮她收拾散落床沿的纸张,无意间看到几行字——今年1月16日,董事会决议,再次将收购宏利的计划提上日程……
  所谓“宏利公司”,正是苏乔爸爸的企业。
  陆明远尚未细想,苏乔就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的手指头。
  床头柜上,放了一瓶罐装饮料,冒着丝丝凉气,还没有被打开。
  苏乔起身跪坐,借着室内暗光,扒开了易拉罐的铁环。
  她捏着这个环,套到陆明远的无名指上,求婚一般,与他嬉闹道:“你每天都这么关心我,好像变了一个人。那我送你一个戒指。”
  陆明远早已摸清她的性格。
  他知道她在闹着玩,配合道:“这也算戒指?我再去买罐啤酒,和你凑个对戒。”
  “我们平常买卖商品,会在广告里加故事,”苏乔将铁环摘下来,搁置到床头柜上,“比如什么,五十年传承的油烟机,长寿村的秘密酸奶。”
  苏乔捧起陆明远的手:“那个戒指就代表,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快乐或忧愁……”
  她在背诵结婚誓词。
  最后一句“我始终爱你如初”还没说完,陆明远反扣她的手腕,将她往床上一按,因他没拿捏力道,枕头和床垫均是一颤。
  临近海岸,潮汐涨落,夜色窥探进来。
  无人点灯,遐思占据上风。
  陆明远放下床帷,慢慢圈紧了苏乔。他搂着她的腰,安然侧躺,嗓音有点哑:“你刚才的话,我当真了。别告诉我,你是开玩笑。”
  苏乔“嗯”了一声。
  她如同缠树的藤蔓,倚靠进了他的怀里。
  陆明远低头,吻她的唇角。
  他身上的气息温暖,足以融化一块坚冰。而苏乔一贯贪心。她悄悄解开他的扣子,描摹他的脖颈、锁骨、肩膀,如梦初醒,得偿所愿。
  陆明远却停了下来,抵着她的耳根道:“别再继续了。”
  他虽然这么说,还下流地含住她的耳尖,任凭松软的发丝划过他的脸,他极小声地含糊不清道:“硬了,过一会儿才能软。”
  苏乔打开了床头灯。
  灯下,她长发散乱,衣衫不整,领口从肩膀滑脱,皮肤白皙得几近反光。当她侧身而坐,曼妙挺直的脊背,就和陆明远近在咫尺了。
  “我记得……”苏乔在床头柜里翻找,“我昨天在超市买了避孕套。”
  陆明远呼吸一沉。
  他听到苏乔继续说:“我查了一下,总是憋着,对你身体不好。你上过性教育课吧,你那门课成绩怎么样,我没有实战经历,就靠你了。”
  苏乔很快找到了一盒杜蕾斯。
  她惯用故作轻松来掩饰紧张。
  陆明远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从苏乔背后环住她,手指深入她的衣襟,停在丰盈的胸部筑起围城,忽而耸立,又平沉。他应当是在吻她的,她的后颈被温软湿濡,到了后来,又听见裤子拉链解开的声音。
  灯光犹在,陆明远轻轻地哄她:“把腿张开,小乔。”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他真的很少这么温柔。
  苏乔便鬼迷心窍。
  进入的那一瞬很疼,她又懊悔起来,怨责道:“你……太大了,撑得疼。”
  ——抱怨被吞没在深吻里,床帷一荡一荡地颤动。他挺腰开始抽送,力道很重,总是退到顶部,再进根沉入,他一再扣紧她的腰,不忘安抚道:“多做几次,你就习惯了,小乔。”


第28章 
  偃旗息鼓时,苏乔已然累极。
  她起初趴在床上。后来陆明远关了灯,苏乔深陷柔软的枕头,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极亲密的情事,不知为什么,意识依旧混沌。苏乔缓了半晌,握住他的手臂,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陆明远一怔,默然片刻,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反之亦然,”陆明远灌输道,“你也是我的。”
  他按着她光裸的脊背,张开五指,缓慢摩挲,像对待珍贵的艺术品。如他所愿那般,惬意和酥软浸透了苏乔的每一根神经,心潮起伏到了极致,就变成了炽热的枷锁,将她套牢。致使她不再言语,贴着他的胸膛呼吸。
  陆明远继续说:“今天晚上,我就这么抱你睡觉……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嗓音和往日不同。更低哑,也更散漫,当他如此开口,苏乔无法拒绝,何况她也贪得无厌。
  苏乔蜷在他的怀中,如实回答:“好极了,我再许个愿。我希望将来的每一天,都和今天晚上一样。”
  陆明远心想,她的愿望,未免太容易实现了。
  次日醒来将近八点。欧洲入夏以后,白昼极长,天光早已大亮。
  服务员将早餐送进了房间。无非是一些配菜、饮料、羊角包和培根卷,陆明远原本没有兴致,但是苏乔握着刀,切开黄油,振振有词:“你多补充点蛋白质,昨晚流失了不少啊。”
  她讨厌配菜里的西兰花和胡萝卜,全部用叉子拣出来堆到了一边。
  陆明远有些好笑地回复道:“你也别挑食。腰还酸吗?”
  苏乔放下刀叉,看向始作俑者:“酸,都快直不起来了。”她盯着陆明远的那张脸,念及他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和不可一世,竟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不吃早饭了,除非你喂我。”
  她自知无理取闹,仍然心怀期待。
  窗帘被卷起一半,阳光越过蔚蓝色的大海,铺洒在整洁的桌面上,餐具都泛着光泽。
  陆明远握住餐刀,叉起一块胡萝卜,伸到了苏乔的唇边:“来,张嘴。”
  苏乔拒绝配合。
  陆明远便道:“你就这么讨厌胡萝卜吗?他们没加调料,只是煮熟了而已……你离得太远了,坐过来点,也方便你选菜。”
  ——他所说的坐过来,其实是坐在他的腿上。
  苏乔在公司里混迹多年,听闻风言风语,收集了各类八卦,也曾见过年轻美貌的秘书小姐坐在老板的大腿上——就像她现在这样。
  陆明远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用来握叉子。他垂首亲吻她的头发,倘若他深呼吸,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
  亲密不言而喻,苏乔心满意足。
  陆明远称职地喂了她一顿早餐。
  银勾挂住的纱帘随风飘起,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海水激荡着云影,近处浮光跃金,混杂着手机震动的声音。陆明远的手机被搁置在窗台上,他又错过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正是远在北京的顾宁诚。
  他花费一番心思,弄到了陆明远的号码。
  可惜无人接听。
  陆明远或许看到了,但他也没有回拨。顾宁诚等到晚上,仍旧一无所获。
  他并不觉得意外,暂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带着几个朋友,去苏家的豪宅赴约。
  七月酷暑难消,烈阳炙热,叶姝和往年一样,喜欢开泳装派对。地点就选择苏家的游泳池边,入夜以后,灯火通明,乐曲悠扬,处处彰显纸醉金迷。
  叶姝的交际圈很广。她一向玩得开,常说“人多热闹”,泳池里除了和她有交集的朋友,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面孔。
  ——顾宁诚可以接受,但他刚回国不久的小舅子不能接受。
  小舅子名为叶绍华,是叶姝的亲生弟弟。
  叶绍华只比苏乔大一岁,却是苏家这一代里最吊儿郎当的孙辈。他当年实在无心念书,更无心经商,父母拿他没办法,塞了一笔钱,送到国外混日子。
  现如今,他终于捡起几分血性,背包回国,计划去公司里磨炼。
  他穿着一条四方的泳裤,端着鸡尾酒,跟在顾宁诚身后,喋喋不休道:“姐夫,这是怎么搞的?哪儿来那么多的嫩模、小明星,泡在我们家的游泳池里啊……”
  顾宁诚同样只穿了一件泳裤。肌肉坚实,轮廓分明,双腿修长而有力。所到之处,吸引了无数比基尼美人的目光。
  而他回头,看着叶绍华,笑道:“绍华,我和你的关系没变,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吧。”
  叶绍华城府尚浅,并未细想,便道:“好嘞,诚哥。”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顾宁诚厌恶“姐夫”这个称谓。
  衣着清凉的侍者扶着推车四处走动,弧形凉棚里,有人在弹奏三角钢琴。泳池内部的水花飞溅和泳池外部的欢声笑语融合,顾宁诚实在嫌吵,找了个僻静处,缓慢入座。
  夜空晦暗,灯光鼎盛。
  
  顾宁诚背靠椅子,向上眺望——别墅的二楼,苏展一身正装,双手揣进口袋,静静立于阳台。
  他和一楼的狂欢毫无关系。他不可能融入集体,像是天生的独裁者。
  叶绍华也看到了苏展。
  他挥手,喊了一声:“大哥!”
  苏展侧目,眉梢微挑。
  因他与顾宁诚视线交汇。
  顾宁诚错开了苏展的注视,朝着叶绍华开口道:“叶姝近几年喜欢办派对,尤其是夏天,一周至少一场,你都没机会参加。”
  他随后便笑了:“你大哥苏展不是一般人。他有机会参加,可他从不现身。”
  “我哥不太合群,从小就那样,”叶绍华咬了一口法式点心,没头没脑道,“爷爷把他当继承人培养,啧,可不像我,早就被放弃了。但是,诚哥,我跟你讲,我和我姐两个人,都跟着我妈姓,爷爷好像也蛮在意。”
  顾宁诚但笑不语。
  他转移话题道:“你去看你爷爷了吗?绍华,虽然每天都有人扫墓……”
  “废话,当然去了,”叶绍华双手搭膝,自嘲一笑道,“想到去年吧,爷爷路过美国,顺道来见我,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心里难受。”
  他的难受无法传达给任何人。
  这里的大部分朋友,都是彻头彻尾的享乐派。
  叶绍华扫视一圈,问道:“苏乔呢,她跑哪儿去了?”
  “她不在国内,”顾宁诚脱口而出,“不过也快回来了。”
  他喝了一口酒,再望向阳台,苏展已经离开。
  凉棚中斜挂着壁灯,左右载重着柠檬树,树丛中立着一座雕像——那是一位肩负铜壶的少女,赤裸身体,姿态柔丽,模仿了安格尔的名画《泉》。
  水流从她的铜壶中喷洒出来,畅泻一地,在灯色斑斓的夜景下,水花如同金线闪亮。
  叶绍华起身,用手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醒神,一边又问:“苏乔也出国了?她出去不亏么,一天到晚忙得跟个轴轮似的。”
  他的姐姐叶姝浮在一块单独辟开的私人泳池里,和几位闺蜜有说有笑。叶绍华看到姐姐,再想想堂妹苏乔,忍不住评价道:“苏乔就不能像我姐姐那样,把权力交给大哥,再挑个男人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么?”
  顾宁诚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她有她的无奈,也有她的选择。”
  他笑着打圆场:“就像你,绍华,你不也回来了吗?一晃都好几年了。”
  顾宁诚专注与叶绍华聊天,不知何时,叶姝带着她的朋友走了过来。
  派对现场依旧喧闹,喝多了玩疯了的花花公子潜入水底,将手伸进女伴的泳装里。旁观者云淡风轻,见怪不怪,反倒是看惯了这种场景的叶姝稍一驻足,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
  她和顾宁诚说:“你别老待在这儿,出来转转,别的情侣多会玩啊,你的熟人都在泳池里。”
  叶姝穿着黑色泳装,身材玲珑有致,并不逊色于嫩模。
  顾宁诚视若无睹,坐着不动,只是笑道:“我九岁那年溺过一次水,留下了心理阴影。要不是因为你邀请我,我根本不会来,就像你大哥苏展。”


第29章 
  叶姝并不知道顾宁诚溺水的事。
  或者说,顾宁诚的很多事,叶姝都不清楚。
  他们已经订婚,即将成为一对夫妻,然而总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屏障挡在叶姝和顾宁诚之间,让叶姝没办法亲近他。
  比如现在。
  顾宁诚端坐于长椅,和叶姝拉开了距离。
  繁茂的树荫垂落在他的身上,明灭的光影流转在他的眼中,而他若即若离,连眼神都没赏赐给她。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穿着泳衣——没了衣服的遮挡,足可以肌肤相亲,感受双方的热情。但是顾宁诚不温不火,叶姝又能怎么办呢?
  她蹲下来,搭着椅子扶手,风情万种地献吻,亲了顾宁诚的薄唇。
  叶绍华瞧见这一幕,双手捂眼,吹了个口哨:“呦呦呦!姐姐和姐夫感情真好!”
  这句话,叶姝听了心里舒坦。
  她嫣然一笑:“你姐夫说了,他不想来这个泳装派对。多亏了我邀请他。”
  叶姝就坐在扶手上,双腿并拢,微微弯曲。
  她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傲人曲线。她的泳装胸罩沾了水,水滴一如透明的珍珠,依附于她的身体,她用指尖擦拭它们,靠着女人的第六感,叶姝觉得,在场大部分男人都在对她行注目礼。
  包括一位追求过她的青年才俊。
  那人名叫关靖,是叶姝的大学同学。
  叶姝心情好的时候,会叫他“靖哥哥”,他一贯风流成性,给杆就爬,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常用荤段子调戏她。
  而眼下,叶姝想了个主意。她拉起叶绍华,端着酒杯去找关靖,走到一半,还回过头来,朝着顾宁诚笑了。
  顾宁诚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找服务员要了一块湿巾。
  他拿那块湿巾擦嘴。
  然后把湿巾扔进了垃圾桶。
  叶姝当然看不到。她还在和关靖叙旧,抿着嘴笑:“啊?咱俩多久没见了?”
  “两个月零十三天了,想死我了。”关靖随便胡扯了一个时间——因为他知道,叶姝肯定也不记得。
  他拿出了平日里泡妞的本事,恭维道:“你和顾宁诚订婚了吧?怎么个意思,我嫉妒死那小子了。”
  “嫉妒他干什么呀,”叶姝仰头,吐气如兰,“你跟Jessica有戏吗,处到哪一步了?”
  Jessica是另一位年轻姑娘,也是他们共同的好友,关靖公开表达过好感。
  但是,当着叶姝的面,关靖临场应变:“宝贝,你跟我提Jessica,我才想起她。我和你说着话呢,脑子里只有你。”
  叶姝轻轻巧巧地微笑。
  关靖抬手,把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见她不排斥,关靖手指一滑,捏了下她的耳垂。
  叶姝缓慢地侧首,在人群中寻找顾宁诚——他的确从角落里出来了,进入平日的社交圈,他根本不关心叶姝做了什么,更不在意她与别人调情。
  她好像在导演一场,属于一个人的闹剧。
  到底哪里做错了?她心浮气躁,甩下关靖,扎入泳池。
  水花“砰”地溅起,沁凉身体。
  叶姝恨得咬牙,虚飘在水中,抓住叶绍华的肩膀,问道:“你刚和你姐夫在一起,聊了什么?”
  “咋了?”叶绍华纳闷,“没聊啥呀。”
  他记忆力不好,忘性极大,思前想后,回过神道:“讲了爷爷,还有苏乔嘛。她不见了,我上哪儿知道去,就随口问了……不管怎么说,她是苏家的人,咱们的亲妹妹。”
  言罢,叶绍华又问:“姐,你干嘛和关靖凑近乎?就他那样,还摸你耳朵,什么玩意儿啊。”
  叶绍华都比顾宁诚关心她——可能是因为苏乔吧。
  “苏乔”两个字,是叶姝心中拔不掉的刺。
  她对苏乔恨意滔天。
  
  更不想有这样一个妹妹。
  当她极端厌恶一个人,偏偏还要和那人比较——她盯着远处的顾宁诚,脑后微汗,仍然轻声细语道:“弟弟,你说,我和苏乔,谁更美?”
  叶绍华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但他想了想,依旧诚实道:“苏乔更漂亮,她长得精致……但是姐,苏乔太多弯弯绕绕,她哪儿能和你比,她压根儿没亲和力,我有个朋友,迷她迷得不行,连说句话都不敢。”
  耳边的交谈声都变成了杂音。
  叶姝醋海翻涌,隐含戾气。
  她二话没说,起身走人,从女仆手中拽了一件白袍,走进了别墅里。
  别墅的那道玻璃门,隔开了两个世界。室内的苏展正在抽烟。
  他的身材像衣架子,将一件西装撑得修长妥帖。
  名门淑女对他趋之若鹜,他迟迟没做出选择。爷爷去世之前,曾经多方撮合,盼着能有个结果,可惜他再也等不到了。
  苏展并非不近女色。他私下曾有几个情人,模样清纯,性格乖巧,拿钱不惹事,都是他泄欲的对象。
  然而近几年,苏展对她们都感到厌倦。就连叶姝也察觉,苏展越发难以亲近,她不敢直说,披着单薄的袍子,紧蹙双眉,眼中有泪光闪动。
  “这是怎么了?”苏展捏着那根烟,冷声教导她,“哭哭闹闹,不是你该有的样子。”
  他抽了一口烟,吐出白雾,熏得她神色怅然。
  苏展仿佛洞悉一切:“顾宁诚欺负你了?”
  “没,”叶姝落座,哭笑不得,“大哥,他根本不欺负我,你懂吗?”
  苏展了然一笑,规劝道:“收一收你的大小姐脾气,我们和顾家已经联姻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对你和他都不好。”
  他反问一句:“顾宁诚和你的前男友们不是一类人,你懂吗?现在是七月,苏乔快回来了,你做好准备。”
  叶姝喉咙干涩,心情跌落到谷底,不断往下沉。她不能说大哥做错了,倘若是她作为集团继承人,也必然要权衡利弊,无法顾全方方面面。
  她伏在沙发的团枕上,观望泳池边的顾宁诚。
  顾宁诚接到了一个电话。
  号码开头是44,英国区号。他立即拿着手机,走向了没人的地方。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远在另一方的陆明远。
  陆明远站在旅馆的阳台上,手扶栏杆,凭空眺望。海鸥展翅欲飞,挣动之际,落下洁白的鸟羽,浮入宽广的海平面。
  他心情放松,一上来就指名道姓:“你好,顾先生。”
  顾宁诚温和道:“您好,我是顾宁诚,也是宏升集团的项目经理,行政人事部的副总监……我先问一句,苏乔是不是和您在一起?”
  此时此刻,苏乔就在陆明远身后的卧室里。
  天气晴好,她换了一条短裙,坐在桌子上,低头翻阅文件。雪白的大腿根还有几处指印,都是陆明远昨晚掐的,他没控制住力道,心想以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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