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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异谭-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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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讲!我讲还不行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知道吗?!所有这些怪力乱神的事都是人们意淫出来的知道吗?!谁讲得最欢谁就是最大的意淫家——喂,喂喂,彤彤,燕子,姐姐,我没说你,真的,没说你,咱把拳头放下哈……乖,乖啊。
咳,你们得先让我想想,这种事我真的没有亲身经历过,我这么正气凛然、阳火旺盛的人,怎么可能会跟鬼啊魂啊的有接触呢?我想想,我想想……啊,对了,讲个我朋友亲身经历的事吧。
记得是去年的八月,我朋友的五姨因为突发性脑溢血病危入院,进了重症监护室,上了呼吸机——实话说,但凡上了呼吸机的重症病人,十有八。九都是没什么希望的,当时他五姨的主治大夫也跟家属交待了,说最多再撑三天,三天内如果突然发病,基本上没有抢救过来的可能性,可以说,他那位五姨随时都可能“嘎呗儿”一下……过去。
这种情况下亲戚们自然都要去医院探望并守着,随时做好见最后一面的准备。我朋友的五姨岁数还不算大,有个独生女,才十一岁,可想而知,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将来的日子肯定会比较辛苦。
入院的第一天,一切还算平安,尽管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有奇迹发生,结果已经注定,现在不过就是在耗时间罢了。第二天的晚上,他五姨的几个姐妹留在医院里负责轮守,二姨先睡前半夜——病房的床现在空着,可以睡人,他的五姨在重症监护室,那地方是不允许病人家属随便进的,更不要提陪床。他的三姨和四姨呢,就先熬守,随时等着突来的消息,你们懂的,就是……等着接噩耗。
八月是天气最闷最热的时候,尽管是半夜,也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由于病房里还有别的上了年纪的病人,不方便开空调,所以熬夜的三姨和四姨就出了闷热的病房,走到外面的院子里透气——忘了说,病房是在一楼,窗户正好冲着外面的院子。
三姨四姨两个就在院子里边乘凉边闲聊,借着其他地方的灯光可以勉强看到病房里的情形,也能看到二姨躺在床上睡着。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呢,三姨四姨聊着聊着,偶然往病房里一望——咦?二姨去哪儿了?床上空着,就只不过是一错眼的功夫,床上的人就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三姨四姨觉得奇怪,正好也在外头站累了,就从院子里回到了病房——注意,那间病房是紧挨着通往院子的楼门的,从院子移步回病房,不过就是几十秒的事。两人推门进屋,发现二姨就在床上坐着,脸色很不好。
两人更加觉得奇怪,因为二姨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刚刚从外面回到屋里的,于是就问她:你刚才去哪儿了?
二姨也纳闷儿:我哪儿也没去啊,一直就在这儿。
三姨四姨不肯相信,因为她们两个刚才在外面确确实实地看清了,这张床上绝对没有人!不可能两个人都眼花吧?
二姨就一再强调:我一直都在床上,一直都在睡觉,刚刚才醒过来,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这才坐着缓神儿。
三姨四姨就问她哪里不舒服,二姨说:说不清具体哪里,总之就是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心里头也不舒服,难受得很,还做了个梦。
接着二姨就开始讲她的梦:梦见老五——就是我朋友他五姨,病危的那个——梦见老五拿了一千块钱给我,说:“我把它交给你了。”然后转身就走了。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个什么兆头啊?
你们知道的,上了些年纪的人都有些迷信——哎!哎!彤彤!姐姐!我不是说你,真的不是说你!哎呀哎呀——冯太太、冯姐姐!冯妹妹!我也不是说你!真的!
那个——反正吧,三个姨就叨咕起来了,最终还是三姨参透了这个梦,就说:一千块钱,那不就是“千金”吗?千金不就是她闺女吗?这是把小华托付给你了。
小华就是五姨的独女。二姨也觉得有道理,继续讲她刚才的经历,说道:梦里头老五转身一走,我就醒了,想着看看墙上的表是几点了,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我使劲儿眨眼,使劲儿看,就是看不清时间,然后一个激凌,身上就觉得不舒服起来,坐起身以后再看那表,这才能看清时间了。
随着二姨的话,三姨和四姨就往墙上看,见墙上的电子表正好显示在十二点整的时候,四姨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然后说了一句:不对啊,现在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墙上的表慢了。
三姨也掏出手机来看:是,墙上表慢了十分钟,现在十二点十分了。
接下来的后半夜并没有发生什么其它的事,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医生进来宣告了五姨的死亡,死亡时间为五点四十二分,从发病到心跳停止,连一分钟都没有用到,所以根本来不及提前通知家属。
二姨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表,却见时间仍然定格在十二点整,再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看,竟然也停在了十二点整,又去问三姨和四姨,她们二人的手机时间却都还正常。
我朋友他二姨后来就跟他说,三姨四姨在院子里看到她不在床上的时间,和她想看墙上表的时间大概是同一时刻,之所以她们三人都没能看到要看的目标,大概是因为被五姨来给她托梦后尚未离去的魂魄给挡住了。
——哈哈!故事讲完了!说一句:我觉得这个事儿纯属无稽之谈,魂魄不都是无形无色透明的吗?怎么可能挡住活人和表上的时间呢!哈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彤彤你不许说话!(燕彤只好咽下刚要出口的关于这件事的、会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吁……我这可以算是交差了吧?(众人齐声说不算,这个故事太没意思,强烈要求康隆再讲一个,否则就关门放燕彤,让她把咽下去的话吐他脸上。)
你们……忍心欺负我这么英俊又善良的美男纸吗?!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收起你们干呕的表情来!
真是……那我再讲一个好了,你们知道为什么水杉市所有的公交车和地铁,末班车停运时间都在夜间十二点之前吗?(“因为……”燕彤刚要开口,被康隆伸手捂在嘴上。)
因为据说午夜十二点是鬼魂们开始活动的时候——你们总该听说过著名的“末班车事件”吧?!所以十二点以后的车你们千万不要坐哦,否则……嘿嘿!
好了,第二个我也讲完了——够了吧?喂喂喂——别打别打……还不够啊?!你们杀了我吧!我真没的讲了,真的!……拜托……喂……
真是疯了……好吧……有一件事……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却一直令我耿耿于怀,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发生了难以解释的事,再或者,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自己不断地修改记忆、添加细节,以至于那件事到现在已经彻底失真,总之……
嗯,我的老家在冥楂村,幽冥的冥,山楂的山……咳,山楂的楂,不要笑!冥楂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儿让人不太舒服,不过我要给你们普及一下知识:冥楂是一种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它又叫做“木瓜海棠”,开出的花是非常漂亮的,明代的《群芳谱》就有记载,说海棠有四品,这四品指的就是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和木瓜海棠了。
我老家漫山遍野种的都是冥楂树,每年四五月的时候冥楂开花,站在高处往下看,那真的是一片花的海洋,从脚下一直起伏到天际,蔚为壮观,村名也是因此而来。
呃……我要说的事跟冥楂树没有什么关系。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已经下海做生意了,那个时候正在创业阶段,两个人很忙很辛苦,没有时间照看我,于是就把我送回了冥楂村,由爷爷奶奶暂时抚养。
大概是我……六七岁的时候吧,我记不太清了,总之还没有上学,正是连睡觉都闲不住的最招大人烦的年纪。乡下人养孩子不像城里人那么娇惯,住的又都是平房,屋接屋院连院的,基本上都是放养,所谓放养就是把孩子往那儿一扔,任他自己随便疯跑去,不像城里父母把孩子看得寸步不离,孩子摔摔打打的长大,身子能更壮实。
那个时候我也跟乡下的孩子们一样,爱在外面乱跑乱跳,反正没有大人管着,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每天都弄一身土回去,三不五时身上还挂着彩。
小孩子们都是人来疯,人越多玩儿得越欢,所以我们常常是一大群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大人都说我们快要把村子吵翻个儿了。
能玩儿到一起的人很多,但是每个人也都有自己比较要好一些的小伙伴,我的小伙伴叫牛子,就住我爷爷家的旁边,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白白净净的,一点儿也不像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印象里他还很瘦,经常生病,体质也不怎么好。
你们知道,乡下的孩子普遍都是黑黑壮壮的,看上去健康又皮实,于是牛子和我就在村里的孩子群中成了两个异类——嗯,我小时候也像现在这么白净好看,大人看见都说我像观音菩萨身边儿的金童来着……不要笑了好吗?
刚一开始的时候吧,那些孩子大概是从自家大人口中听说了我是从城里来的,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排外的心理,反正是没少联合起来欺负我,牛子也和我一样,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冥楂村人,可就是因为生得白、长得瘦,又从小死了爹,常常被其他孩子欺负嘲笑,于是自然而然的,我们两个就成了难兄难弟,没人跟我们玩儿的时候,我俩就自己玩儿。
那个时候的人们娱乐项目匮乏,孩子们能玩儿的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样,什么捉迷藏了、小兵抓土匪了、丢石子儿了等等,不过乡下比城市好的地方在于活动空间大,满山遍野都是空地,随便你撒了丫子跑,绝不会有车了人了撞上你。
牛子做为土生土长的冥楂村人,对本村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基本上都是他带着我四处乱跑,跑得再远,他闭着眼儿都能找回家去,因此我的爷爷奶奶也比较放心我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话:围炉夜话(18)
事情就发生在一个夏天的晚上,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雨,好些人家的祖坟都被雨水冲垮了——那个时候乡下还都实行土葬,所以雨一停,人们就开始忙着修葺自家的祖坟。
我和牛子跟着大人们一道去了坟地,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怕,不过是跟着去凑热闹,觉得好玩儿罢了。大人们在那儿铲土垒石,我们两个就在旁边和泥巴筑小城堡或是小坟堆儿。
大约傍晚的时候,过来了一群村里的孩子,笑嘻嘻地邀请我们和他们一起玩捉迷藏,确实……四周坟堆连绵、墓碑林立,还挺适合玩儿这个游戏的,所以我和牛子就欣然答应了。大家商量着划定好了游戏的区域,就是这一整片坟地,玩游戏的人不许跑出这个范围,否则不限定区域的话,这么大一个村子,找人的要找到哪个猴年马月去呢?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就拉着我和牛子说:“我们刚才已经玩儿了好半天了,你们两个既然是新加入的,就得先当一盘找人的人才行。”
小孩子对大孩子一般都是有些畏惧的,而且他给出的理由在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们听来似乎很有道理,再加上旁边的孩子都跟着附和,我们两个也就没了异议,猜拳的结果由他先来找人,我跟其他的孩子们一起分散开各自藏起来。
我们监督着牛子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上,然后要大声的数三百下,数到三百才能够起身去找人。他开始数一的时候大家就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藏身,我当时所能想到的藏身之处只有坟堆的后面,并且最好是躲到离牛子较远的地方,所以就拼命的跑,一直跑到坟地的边缘,然后找了个大大的坟堆,蹲身躲在了后面。
这一躲,就到了天黑。因为常常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已经习惯了,所以当时并不觉得怕,只是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小孩子都是这样,一旦觉得饿了就想立刻吃到东西,于是我就不想再玩儿下去了,决定主动认输被找到,然后赶快回家去吃饭。
当我从坟堆后面绕出来放眼一望……我至今还记得那时的情形……阴沉沉的夜空压得特别低,好像跳起来一伸手就能够着头顶上的乌云一般。云下面是数不清的坟头,凸鼓着,矗立着,像是很多直挺挺站在那里的小孩子,僵冷又……又阴森。
我这个时候才慌张地发现,那些修坟的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都离开了,而和我一起玩捉迷藏的孩子们也都不见了踪影——我非常害怕,不是怕什么鬼鬼怪怪,那个年纪还不懂那些,我只是怕一个人被丢在这里,我望着眼前黑黢黢的坟堆发了半天的呆,然后……然后转身跑回了家。
跑进村子的时候,我看见了和我们一起玩游戏的那个大孩子,他正坐在自家院子里吃西瓜,他也看见了我,笑着叫了一声“傻蛋!”我顾不上生气或是回嘴,我只是特别的惊讶,就停下来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哈哈地笑了半天,满脸都是捉弄人成功后的得意,他说:“我们骗你们的!我们早就回来了,他一开始数数,我们就全体往村子里跑,本来那个时候就是要回家吃饭的,哈哈哈,你们俩笨蛋!上当喽!”
我当时——我当时根本顾不上生他的气,我万分惶恐地回过头望向坟地的方向,我吓坏了,想着牛子还在那坟里找人,我——我真的是吓坏了……
我发足狂奔,一路冲到了牛子家,却只看见他妈妈在屋里做饭,我就问她牛子回来了没有,她很奇怪地看着我说:“牛子不是跟你一起玩儿呢吗?”
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告诉她牛子还在坟地里,她扔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手电就跑出了门,朝着坟地的方向去了。
我的爷爷和奶奶听见我的哭声开门出来,问明了情况,连忙去村里各家各户找人帮忙,十几个大人拿着手电也跑去了坟地,大概半夜的时候才回来,牛子被他妈妈拉着,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进了院子。
我奶奶就问他妈妈:“孩子没事儿吧?”
他妈妈就说:“没事,玩儿累了,躺坟头上睡着了,一群人叫他都没叫醒,要不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呢!”
我叫了牛子一声,他笑着冲我摆摆手,脸上带着困意,然后就跟着他妈妈进屋了。
我这才觉得放下了心,小孩子心里不存事儿,转眼就忘了,吃饱喝足上床睡觉,一觉就睡到了大天明。
我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吵醒的……牛子死了,没有任何征兆,就,就在床上那么躺着,跟睡着了一样,就死了,身上没有任何伤,就是,就是在睡梦中,他妈妈说他昨晚回家以后一切都好好的,吃了饭,自己玩儿了一会儿,然后就上床睡觉,结果,结果早上醒来时人就已经冷了……
大家都说可能是因为牛子身体太弱,晚上在坟地睡着了,着了凉,所以得疾症猝死,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想着让法医或是什么的解剖检查一下真正的死因,反正事已至此,只能下葬了。
牛子的妈妈是个寡妇,家里没有男人,村里人就自发前来帮忙办理丧事,小孩子夭折不能大操大办,简简单单地走了个过场,然后就让人抬着棺材去了坟地。
到了地头上大家都吓了一跳,见那晚找到牛子的地方竟然陷出一个大坑来,墓碑也跟着陷在里头,大家就问这是谁家的坟,可奇怪的是,问遍了满村人,都说不是自家的坟。
见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就先紧着把牛子下葬了,牛子妈妈哭晕过去,被人抬回了家。之后村长带了村子里一伙身强体壮的男人,拿着铁锹什么的工具去了那个塌陷的无主坟旁,合伙先把墓碑弄了出来,当时很多小孩子都跟着去看热闹,我……我也去了,那个时候年纪太小,对于小伙伴的死并不会有过深的感触,只是一时伤心,觉得以后再也没人跟我玩儿了,伤心过后就又是无忧无虑,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我跟那些小孩子一起站在附近围观大人们捞墓碑,那块碑的样子我至今印象深刻,它的年代看上去很久,表面上已经斑驳了,正面凹刻着字,字上涂着暗红的颜色,可惜那字当时村中无人能识,现在想来似乎应该是古篆,而在碑的背面,凸雕着一只奇怪的兽,生着一张人脸,但却长了四只眼睛、两张嘴,嘴里有獠牙,獠牙深深扎进碑身里,还有八条腿,爪子看上去像是老虎爪,在后面牢牢抱着石碑,一条很长的尾巴缠绕在碑身上,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兽……(“是梼杌!”燕彤惊讶地叫了一声,或者更像是震惊,康隆注意到万俟昭的神情也跟着沉肃起来,不由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来。)
那个……不管是桃物(梼杌的发音)还是梨物吧……总之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个碑很古怪,有个略有些见识的人就说:该不会是埋在地下的古代文物让雨给冲出来了吧?这东西最好先放着别动,搞不好还得上交给国家。
村长就听了这人的话,让大家先把石碑放在原地,等他回去打电话汇报给上级领导之后再做安排。众人见没了什么事,就拿上工具陆续回家去了,那个时候老百姓对保护文物的意识还相当薄弱,村长也没有留下大人看守,所以大人们一走,剩下的孩子们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纷纷围在石碑旁边打量这个古怪的东西。
老天……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发生的事……不管是我的幻觉也好脑补也好还是一个梦也好——总之——那一幕景象就像永远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无论我怎么想法子都无法将之忘掉——
当时所有的孩子都围着那块平放在地上的石碑打量、玩闹,突然之间——那个曾经带头捉弄我和牛子的大孩子一脚陷进了石碑旁边的土里——我听见他一声尖叫,整个身子都跟着往土里陷,旁边的孩子们见状,有的吓得避开,有的连忙上前拉扯他,我站得离他最近,我——我清楚地看见——那土里伸出一只干枯乌黑的手来,紧紧地攥着那个大孩子的脚腕,用力地往地下拽去——
我当时真的吓傻了,就那么……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整个人被活活地拉进了土里去,那些原本去拉扯他的孩子早吓得松了手,惊叫着往村里跑,我吓傻了,一步也迈不动,直到大人们闻讯赶来,我都还在盯着那大孩子消失的地方发呆。
大人们开始用铁锹挖地,挖到三尺深的地方,发现了一副枯骨,应该是死了很久的人留下的,可并没有棺材,也没有其他能够证明它身份的东西。大人们继续往下挖,一直挖到夜里,挖得很深很深,都没有发现大孩子的尸体或是什么,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就这么活生生地消失掉了!
大人们先是怀疑这只是孩子们的恶作剧,又怀疑大孩子是走失或是被外来人拐走了,可是一连很多天过去,始终没能找到他的踪迹,而就在这段时间当中,村子里开始不断地出现失踪人口,大家渐渐地发觉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于是人人自危,天一擦黑就都立刻缩回自己家里,把门窗都关得严严的,连家里养的狗都不叫一声。
村长报了案,可迟迟无法侦破,这个当口,文物局的人接到村长的电话汇报派人来了,只在那块石碑上看了几眼就立刻转身要走,临走之前,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人就和村长悄悄地说——当时我爷爷也在,所以他听到了原话,那人说:“这个东西我们收不了,你们赶紧把它放回那个陷下去的坑里,然后浇上铁浆——没有铁浆的话就灌水泥,再在上面建个庙镇住,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记住,一定要找正经门户的高僧来做法事,或者是找有执业资格的灵媒来给贴封印——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这话是我说的,让上级知道我宣扬迷信,我这饭碗可就丢了——我是为了你们村好,你可记住了,千万要照做!”
后来,我们村就真的多了一座小庙,供奉的也不知是什么神佛,果然没有再出现过人口失踪的现象,再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龄,被父母接回了城市,只有过年的时候偶尔回去冥楂村小住几天。
随着时间流逝,那件事虽然还在我的脑海中留有印记,但却渐渐地显得越来越不真实,前两年回老家,听说牛子的母亲过世了,我就又想起来,问了问我的爷爷奶奶,他们却说这些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那个大孩子是被人拐走的,因为当时村子里来过几个外地人;而失踪的那些大人都是跑去外省打工了,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住了心窍,所以再也不肯回来。
至于那座庙,我爷爷的解释是有大师给我们村看过风水,说在坟地里建上这么一座庙,会福泽子孙后代。
现在,那座庙成了村里人过白事的时候停灵的地方,因为大师说了,在庙中停灵三日,死者就能尸解成仙,飞升天庭。
不过呢,前几天我给爷爷打电话拜早年,他老人家告诉我,因为刮了一场大风,年久失修的小庙塌了半边顶,把地面砸了个大坑出来,这一阵子村里正准备集资重新修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话:梼杌(1)
开往冥楂村的长途中巴在绕山而开的公路上匀速前行,四围是被严冬渲染得沉郁苍冷的群山,山并不高,但仍带给人一种压顶的窒息感。
车上塞了满满当当的人,大包小包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康隆头顶斜上方的行李架上堆了至少四个重量级的行李包,以至于他一路上都在担心这架子会不会被压塌掉把他砸在下面。
“真不知道你们急个什么,”他叹了口气,“总归我父母过年的时候会带着我一起回老家的,到时候我们自己开私家车过去,总好过现在这样挤中巴受罪。”
旁边的燕彤一言不发,捧着康隆的七寸大的平板看得专心致志,康隆凑过头去,见是一部催人泪下的外国爱情片,再抬眼看看燕彤的脸,眼圈可疑地微微泛着红。
“女孩子。”康隆好笑地拍拍她的肩,然后望向坐在燕彤另一边正闭目养神的万俟昭,万俟昭的这次出行让康隆感到十分意外,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事会让这位坐阵指挥型的人物纡尊降贵亲临他的老家冥楂村处理“业务”。
反正他这次拿定主意只负责把她们两个带进冥楂村,至于她们的业务内容,他才不想掺和。
三个人坐在中巴的最后一排,万俟昭挨着窗户,康隆的位置正冲着过道,过道上挤满了没有座位的人,只能把行李包坐在身下,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手机,有的则在睡觉。
中巴里充斥着脚臭、口臭、体臭及各种各样古怪的味道,这让康隆很不舒服,只好向上提了提自己羽绒服的衣领,那上面有着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好歹能冲淡一下车厢里难闻的气味。
冥楂村距离水杉市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中途还要在几个大站做短时间的停留,并且后半段几乎都是山路,三个人早上六点就坐上了这辆中巴,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分,旅程已经持续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冬天的夜晚降临得很早,此刻的车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由于山路上没有路灯,司机不得不关掉车内的灯、打开车前灯,以防因为光线的问题而看不清车外的夜路,于是车内也陷入了黑暗,只有一块块闪着荧光的手机屏幕,将主人的脸映得诡异又斑斓。
“饿了吗?”康隆问旁边的燕彤,平板上的视频正在出片尾字幕。
“饿了。”燕彤揉揉眼睛,关掉屏幕后扭头望向车窗外,“还没到吗?”
“快了,八点之前怎么也能进村,”康隆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巧克力来,塞进燕彤的手里,“先吃点儿顶一顶,村头有家小饭店,一会儿咱们下了车先去吃饭。”
康隆对女孩子总是特别体贴照顾的,哪怕对方是公认的女汉子燕彤。
“夹榛子的,我最喜欢。”女汉子开心得像个女孩子。
“我带了一整盒,都在包里装着呢。”康隆接过她递回来的平板,恰巧响起一阵来电铃声,“喂,郦歌!……嗯,还没到,快了……挺好的,一路顺利……没吃呢,准备进了村再吃……有野味啊,山珍和野兽……哈哈,好的,我会转告她,你们吃了吗?……哦哦,真不错……嗯……好……行……你们也注意保暖,天气干燥,多喝水……好……谢谢……好的,就这样,拜拜。”
挂了电话,他笑着告诉燕彤:“郦歌打来问候咱们的,顺便嘱咐你一会儿到了冥楂村不要吃太多野味,免得继续发胖下去。”
“有野味?山鸡还是野兔?”燕彤眸光闪闪,“或者是蛇?黄鼠狼?”
“只有鸡和兔,亲爱的,”康隆摇着头,“郦歌说冯太太给你买了一条保暖裤,可惜你走得太急,没能带上,珍妮让你回去的时候捎一只野山鸡给大家开开荤,家琪请你多拍几张冥楂村的风景照,Jake说……咳,代他向你的亲戚们问好。”
“我的亲戚们?”燕彤茫然,“那里又不是我的老家,哪里来的我的亲戚?”
“咳,我想他指的是那些野兽。”康隆忍俊不禁。
“靠。”燕彤翻了个白眼,“冥楂村真有野兽?”
“也就是野兔多,没有更大的野生动物了,”康隆打了个冷颤,“好冷,气温似乎突然下降了好几度……你看,窗户上全是雾气。”
燕彤转过头看向车窗,雾气遮住了窗外所有的景物,万俟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也正偏着头望着窗外,灰白的雾气像是一只磨砂盒子,将这一车的人严严实实地罩在其中。
由于看不到景物,康隆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将平板收进随身的包里,又接连打了几个哆嗦:“嘶……真冷,车里的空调坏了吗?”他听见坐在前面的乘客已经有人在问司机这个问题,司机的回答是“没有坏”,只好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往燕彤的身边凑了凑。
燕彤没有动,康隆抬眼瞟向她,发现她还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望着窗外,甚至连万俟昭也是,两个人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
外面只有浓浓的雾,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康隆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问,牙齿控制不住地打着颤。
“有东西在靠近。”燕彤也压低着声音,但她很快站起身,伸手拉开窗户,紧接着腿一抬脚一蹬,整个人就从窗口蹿了出去。
康隆目瞪口呆地望着大敞的车窗口——车还在山路上飞驰啊!
“喂!关上窗户!你他妈有病啊?!”旁边的乘客叫起来,万俟昭伸手把车窗关上。
“燕——燕彤——”康隆惊慌地指着外面,睁大了眼睛望着万俟昭。
万俟昭指了指头顶上方,还没有开口,车厢顶部已经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像是谁在车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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