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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异谭-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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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脸回到房间,看了看蜷在棉被里的珍妮,又好气又好笑,帮她把新买的东西归置好,然后又给她加盖了一床被子:“明天不许再穿丝袜了,现在好好暖和会儿吧。”
娃娃脸掩上房门出来,直奔燕彤的房间。
燕彤坐在窗边,万俟昭在为其包扎伤口,整个右上臂缠满纱布,燕彤用左手举着驴肉火烧吃,娃娃脸找椅子坐下,望着燕彤大口咀嚼的样子:“不用这么夸张吧。”
燕彤撇撇嘴:“今天的大嘴胖鬼嘴巴更夸张,差点没把我整个吞了。”
“照你这样吃下去,死了也是要做大嘴胖鬼的。”万俟昭包扎好伤口,去洗手。
“没事儿吧。”娃娃脸看着燕彤的右上臂。
“没事儿,一个迷信的人在同一个地方崴脚5次,就来这儿报案了,就在月桂小街路边的下水道附近,我刚才去看了看,一个冤死鬼躺在那儿。”燕彤咽下嘴里的火烧,继续道:“真是恐怖啊。”
居然被燕彤说到恐怖,把娃娃脸吓出一身汗。
“那鬼生前是个大胃王,所以做鬼以后嘴巴特别大,肚皮也大,也懒得动弹,就躺在路边,借着下水道冒出的阴气滋养着,张开大嘴支在路边,那嘴巴和下水道井盖差不多大,路过的人常常会不小心一脚踏进其嘴巴里,被他咬一口。”
“啊?”果然恐怖。
“其实被咬的后果,也不过是感觉崴了脚,那个报案者也真够倒霉的,居然五次踏进它的嘴里,最后一次被咬得都骨折了。我问它为何这么狠的咬人,它说那家伙提着驴肉火烧从那儿过,自己也吃不到,就馋得咬人。”燕彤忍俊不禁。
万俟昭擦净手走进来:“所以你就馋得去买驴肉火烧了?”
“不不,这是报案者奖励我的!支付费用之外,看我总盯着他手里的火烧,就把五个都给我了。”燕彤把吃光的空袋子扔到垃圾桶。
“大胃王为什么是冤死鬼?”娃娃脸问。
“他说是前一届大胃王因为嫉妒他的成绩,所以在他比赛食物里偷偷下了压缩剂,就是把他吃的东西统统变成了压缩饼干的效果,他本身就吃了很多很多,再加上食物在胃里成倍膨胀,就撑死了。”
“害人者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大嘴胖鬼太冤屈了。”娃娃脸愤愤不平。
“我已经把整件事情向上级汇报了,自有部门处理,人类与人类的事情不归我们管。”万俟昭说。
燕彤扯了张纸巾擦嘴巴:“这倒好,省心!人界的事情比鬼界麻烦一百倍。”
娃娃脸能够体会她们话语的意思,自从亡灵客栈事件之后,自己对于人类的事情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人灾猛于鬼蛊。
娃娃脸突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丝袜包装,是刚刚“偷拿”出来的,上面有西洛贞的形象。
燕彤看了一眼:“这是风信子车站那个鬼丫头,不停不停找日记的那个。”
“我只是觉得奇怪,刚才在风信子车站看到这个包装盒,上面的人好像突然活了一样,眨眼睛,整理头发,把脚从高跟鞋里抽出来揉,还嘟囔着鞋子不合适。”娃娃脸回忆方才在车站第一次从珍妮手中看到这个包装盒时的情景,自己惊呆了,还好控制得较好,没有惊讶出声。“我认为当时不是幻觉。”
“很正常,那是她的灵魂附在自己的影像上了,常人看不到,灵气重的人才能看到。”万俟昭看着包装盒上的西洛贞,此时的她仅仅只是个照片。
燕彤很乐意给娃娃脸上这堂课:“通常情况下,灵魂也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不愿意总飘着,不过也曾经有过弄巧成拙的事情,据说以前有个通缉犯,已经死了,灵魂在路边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就附在通缉令的照片上休息,结果就睡着了,要知道生前提心吊胆亡命天涯的人,灵魂也是疲惫不堪的,他睡了很长一觉,就再没有醒过来。”
“怎么?照片被人撕掉了?”娃娃脸问。
“清洁工清理墙壁,把过期通缉令撕下来,扔在垃圾里一起烧了。”
娃娃脸若有所思:“这么一来,他的灵魂应该还在吧,只是……不那么完整了?”
燕彤对娃娃脸的猜测有几分赞许,继续说道:“灵魂从火中出来,已经不是人的灵魂,而是垃圾的灵魂了。没有别的意思啊,灵魂附在纸上死去,再次成灵,就是纸的灵魂了,是极其低等的灵魂。”
娃娃脸想起学校里每天要撕碎多少草稿纸,教室里天天要漂浮多少纸的灵魂啊。
娃娃脸问:“那是不是会影响转世?”
“或许吧,可能投胎成一卷卫生纸,或者鞋垫儿,也许是面膜,一张钞票或者假钞,如果命好做张好宣纸,被名画家画上画,就身价倍增了。”燕彤一本正色地说。
娃娃脸思忖:“如果做那种包装用的有泡泡的塑料纸可就惨了,我最喜欢摁那些泡泡了,现在想来好邪恶。”
“我也喜欢。”燕彤邪恶地说。
万俟昭点燃了一枝玉簪香,使得满室清香缭绕:“别听燕彤胡诌,转世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万事皆有定数,也皆有变数。”然后她看看燕彤:“这个事情好像是《降妖术》杂志的笑话版里的。”
燕彤惊讶万俟昭居然也看笑话版。
娃娃脸愣了愣,真悲凉的笑话。
*——*——*——*——*
珍妮患了重感冒,不得不请假在家养着。
娃娃脸一个人去上学,反倒有了空闲时间去想去的地方。
他首先从萧蒲那里打听了些西洛贞的消息:自21岁出道便一炮而红,接拍无数广告,包括国际广告,之后出了一张唱片,还曾在两部贺岁大片里担任配角。
放学后,娃娃脸直奔风信子车站,这次没有带萧蒲,也没有戴太阳镜。
娃娃脸在候车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特意避开了夕照,以免这点子阳光惊动了西洛贞的纤细灵魂,他将那个丝袜包装盒放在自己膝头,聚精会神地盯着看,看得眼睛都发酸了,西洛贞还没有来。
娃娃脸想起燕彤说过的关于西洛贞21岁的心情记录,那会是怎样的记录呢,所记录的内容会不会和她的自杀有关。
记得万俟昭说过,灵魂只能呆在自己尸体或骨灰所在的领域,除非是有心愿未了,才会郁结于某处不肯离去。这么看来,要么是西洛贞纠结于自己的心情日记未找到才郁结于此地,要么,西洛贞就是在风信子车站用丝袜自缢身亡的。怎么想都离奇,一个明星在车站自杀,而且并非卧轨,这该是很大的新闻吧。
“又是这双鞋,卡脚得很!”一个声音响起来,声音来自于娃娃脸膝头的包装盒。
娃娃脸虽然昨天已经看到这幅画面的动态效果,但此刻仍然难掩惊讶,画面的西洛贞虽然是平面的,但看起来很逼真,像是……看电影,娃娃脸想自己是不是该借副3D眼镜来。
西洛贞将鞋子甩开,开始揉脚,把披散的大卷发扎起来。她看了看画面外正盯着自己的娃娃脸,很快见怪不怪的耸耸肩膀,对她痴迷的Fans太多了,即使死后。
此刻的西洛贞悠闲的坐在高脚椅子上,拿椅子旁边做配饰的一盘葡萄吃。
“女士,你把我女朋友弄感冒了。”娃娃脸说。
画面上的西洛贞愣在当场,来不及把嘴里的葡萄皮吐出来。
“你昨晚对她吐了几口阴气,她现在还病在床上。”
西洛贞优雅地掩口吐出葡萄皮:“如果她穿着棉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招致她生病的,是她穿的太单薄,还不管好自己的嘴巴。”西洛贞看了看娃娃脸:“你是灵媒师?”
娃娃脸对她的误会感到受宠若惊:“抱歉,我不是,只是长了一对碰巧能看到你的眼睛。”
西洛贞仔细看了看娃娃脸的眼睛:“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曾经有个女灵媒路过这儿,她有两个瞳孔。”
娃娃脸发觉,仅就西洛贞的面容来说,确实算不上大美人,当然也不是珍妮说的丑八怪。
“你今天是专程来找我的?”西洛贞变换了坐姿,使自己更舒服些。
娃娃脸按照自己预先想到的回答她:“我来帮你找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话:瘾者(3)
西洛贞若有所思:“知道我在找东西?”
“嗯,在找21岁生日的心情记录,是吧?”娃娃脸从西洛贞的眼睛里得到默认,继续道:“毕竟作为一个人类,力气总比一个幽灵大些,挖土什么的活可以帮你做。”
“幽灵?”西洛贞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挖土??”
“嗯……幽灵这个称谓其实拆解一下也是蛮好的,清幽灵逸,很适合你。”娃娃脸发觉自己在西洛贞面前并不紧张,妙语如珠得有些不正常,难不成自己真的有做灵媒师的潜质。
看来所有女性在甜言蜜语面前都招架不住,西洛贞满意地微微一笑:“以后就叫名字好了,你刚才为什么会说到挖土?”
“不是在这里深埋了所有的心情记录,唯独找不到21岁的吗?”娃娃脸疑惑,难道燕彤传达信息有问题。
“哦,原来是深埋了啊,都忘记了。”西洛贞揉揉太阳穴。
娃娃脸猛然意识到,她的记忆力大约在减退,如果不尽快帮她找到,她或许连自己为何徘徊于此都会忘记。——“鬼有时会把最沉重的记忆滤掉。”——西洛贞的记忆越来越沉重,所以就会滤掉越来越多的东西。——是这样么。
娃娃脸清清嗓子:“记得埋在哪里了吗?一共是多少个瓶子?一起埋的还是分开埋的?”
“是了!瓶子!记忆都装在瓶子里了,从九岁开始的,那会儿我家就住在这个车站的附近,之后的每年生日都会总结一整年的心情,记录下来,装进瓶子埋了。”西洛贞环顾四周:“记得是在车站的西面埋的,九岁时拿着小铁锹,是一个装过紫药水的药瓶,所以染得纸都发紫了,写的大概是关于恼人的数学题,还有想要的白色公主裙,好像还想尝尝芝士蛋糕到底是怎样个滋味。”
“这些倒记得这么清楚。”娃娃脸拿她没办法,看车站的大钟已经七点半了:“恐怕要先告辞了,回去太晚了不好解释。”
“明白。”西洛贞有些许揶揄。
“再见吧,明天我会带小铁锹来,挖挖看,兴许是埋在深处了也说不定。”
“有个请求,明天能不能换个舒服的照片来,家居服的或者运动服的都可以,可以去我的网站打印,那里有许多生活照,最好是不化妆的。”西洛贞望着娃娃脸。
“好,我想办法。”
“再会!”西洛贞离开图片,轻飘飘地走了,没有给娃娃脸看她的正面,娃娃脸看到的是她穿着单薄睡裙的背影,脖子上缠绕的丝袜随风飘扬,没有穿鞋子。
*——*——*——*——*
娃娃脸回到公寓已经八点多了,大家刚吃过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珍妮盖着毯子蜷在沙发一角,其实她的病没那么重,但可以借此请假逃课,她乐意把小病装大。
“怎么这么晚?”珍妮抱怨。
“给你补了笔记,又去拿了药,还去车站做了后续的春运调查。”娃娃脸早已事前准备好笔记和药,然后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正好路过车站附近的皂荚胡同,那家老字号的点心店还在,就买了些点心给大伙尝尝。”然后他朝厨房里的冯太太说:“冯妈妈,给你买了黄米枣泥炸糕!热着呢!”
“哦!”冯太太在厨房里回答:“你这孩子自己没吃饭还想着给旁人带点心,我们今天包的饺子,还是你最喜欢的南瓜鲜肉的!我给你煎一煎好了!”
“我也要吃煎饺子。”燕彤边翻点心袋边说。
娃娃脸把袋中的点心一一拿上桌:“彤最喜欢的芝麻圆子,牛舌饼,还有虾油酥。”
珍妮早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心形的小包装,她知道里面是自己最爱的玫瑰豆沙糕,于是在娃娃脸上轻轻吻了一记——男朋友如此慷慨贴心对待公寓里每一个人,令她觉得很骄傲。
万俟昭吃到了清新爽口的绿茶酥,康隆也吃到了香甜中意的黑芝麻切片,家琪香香脆脆地咬着桂花糖小麻花,辰怆在她旁边用小汤匙吃冰镇酒酿珍珠圆子,并对此赞不绝口,包括平日不贪嘴的Jake也有属于他的那份点心——缠着纸绳的一包椒盐小月饼在桌上静候晚归的他。
燕彤端着自己的点心跑进厨房餐桌和娃娃脸一起吃煎饺子:“虾油酥真地道,我吃到里面的炸虾须了,看来是纯正虾油。”
娃娃脸一笑,不忘问她正事:“西洛贞是死在风信子车站的?”
燕彤吃东西时大脑会暂时短路,她想了一会儿:“脖子上缠丝袜的那个鬼妞?应该是死在别处的,好像是家里,是没有争议的自杀。”
娃娃脸点头:“我总觉得哪里怪,她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尤其是灵魂,轻飘飘的,不知道哪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燕彤见怪不怪:“不一样的多了,见过几个大明星的死亡现场,灵魂飘出来,还以为是邻居大婶死后走错房间了。”她端起老陶杯子喝下一口普洱茶:“整容之风唯能盛行于生前。”
“你见过她埋的那些瓶子吗?”
“没有,没兴趣,反正她很乖,也不作祟。”燕彤用纸巾擦了嘴巴:“记忆只是记忆,她想象自己的记忆容器是瓶子,那就是瓶子,想象是日记本,就是日记本,想象是马桶,就可以是马桶,冲了就都忘了。”
还好娃娃脸没有开吃,他思索燕彤的话:“如果她找不到瓶子,又不肯离去呢?”
“会有部门派人帮她找,但那种寻找可能是一种例行公事,找不到就被认定为臆想型灵魂,会被强制执行。”
“强制执行?”
“对,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哦……可是……”娃娃脸迟疑着,盯着盘中的食物,思索着什么。
“还有什么?”燕彤很感激他的美味点心,所以决定全力回答他的每一个疑问。
娃娃脸盯着盘里的煎饺子:“为什么饺子会这么大,这么难看。”
“这些都是我包的,好看的已经被别人吃光了。”
*——*——*——*——*
西洛贞也许真的是臆想症,但如果不是臆想症的话呢,也会被认作臆想型灵魂强制执行,娃娃脸边上楼边默默想着,走过辰怆的房间,发现家琪也在里面,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两人开始走得很近。
辰怆看到路过的娃娃脸:“酒酿圆子很好吃,谢谢!”
娃娃脸在门口停住:“不客气,喜欢就好。你们在看什么呢?”
辰怆和家琪在电脑前看电影,房间很冷,家琪穿着羽绒服陪他看——两人在寒冷的房间里看《冰河国之恋》。
“哦,是一部贺岁片吧,我一直没有看过。”娃娃脸本无意在此看电影,但电影里的一个镜头吸引了他——是一个女杀手离去的背影,在深秋的暮色里,两条性感的长腿与寒风呼啸厮杀在一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落叶和残花,在镜头里飘飞,是为了制造“红叶黄花秋意晚”的意境?
娃娃脸想起丝袜包装上的西洛贞的影像,还有她刚刚在车站飘然而逝的灵魂的背影:“西洛贞?”
“对,是西洛贞。”家琪回答:“她的最后一部电影,虽说演技拙劣,但她的死还是很可惜的。”
“毕竟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电影,是需要这类明星来陪衬的。”辰怆说。
家琪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掌:“电影结束了,我得回房间了,冷的受不了啊。晚安,二位。”
哦,原来刚才的浮华镜头是影片的终结镜头,以西洛贞的背影作为结尾,就像是冥冥中的寓意。可是,哪里不对劲呢,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辰怆打断了娃娃脸的沉思:“你是西洛贞的Fans?”
娃娃脸想说不是,但转念又说:“算是吧,想在你这里上她的网站瞧瞧。”
辰怆表示理解,随即从网上搜寻到了西洛贞的网站——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淡金色的背景,天使在洒着花瓣,有安抚亡灵之意。娃娃脸找到了网站的相册,上面的图片竟有几万张之多,娃娃脸先是粗略看过那些剧照和广告图片,然后在生活照里停下了目光,他看到了一张她穿睡裙的图片,与车站里她的灵魂所穿的那件一模一样,看来这便是她死时所穿的衣服,娃娃脸想避开这一张,但踌躇之下还是选择了这张,另外又选了几张穿舒适衣服的照片。
“这个打印机可以用用吗?”娃娃脸准备将图片打印出来,毕竟答应了西洛贞的。
辰怆笑笑:“当然可以用,但要小心。”
“什么意思?”娃娃脸一愣。
“不要被珍妮发现哦。”
娃娃脸也失声笑了。
*——*——*——*——*
无雾无云的天气令夜色更加厚重,窗外安静得连笛声都没有,以往常常会有邻居孩子吹笛子的声音,今天那孩子大约也乏了。此刻万籁俱静,银杏树的树枝间,可看到寂寞夜空,寒星点点,似离人泪。
珍妮已发出酣然的呼声,从顺畅的呼吸听来,她的呼吸道没有问题,大约感冒已完全好了。娃娃脸没有睡意,坐起身喝水,业已冰凉的水令他激灵了一下,头脑瞬间清晰了许多,关于丝袜的包装盒,关于刚才那个电影的镜头,还有他所看到的离开图片后的那个单薄飘忽的灵魂,西洛贞的灵魂,哦,还有列车员老人的启示——西洛贞的腿在改变,她灵魂的腿与之前的完全不同,或者说与生前的完全不同。
“是不是感觉那腿像是活的?”——萧蒲的话。
西洛贞的腿也曾经是活的,在丝袜包装盒的照片上,在电影的镜头里,以及在网站的相册里,那腿欣欣然像是有独立生命似的,所以才令人着迷。可是,在风信子车站的那个灵魂,那个颈间缠着丝袜的穿睡裙的灵魂的腿,却与生前大大不同了。
*——*——*——*——*
娃娃脸带着问题来到早餐餐桌,珍妮因为贪睡兼不必上课,所以现在还赖在被窝里。
Jake今天破天荒起得很早,难得与大伙共进早餐,他对娃娃脸说:“谢谢你的月饼。”声音虽然低,但饭桌上的诸位都听到了。
娃娃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这么客气啊,对了,你今天起的真早啊,我记得周五你好像没有课吧。”
Jake揉了揉有些黑眼圈的眼睛:“昨晚一个歌手唱不出来了,我一个人唱下来的,所以加班了,今天不是早,是刚下班恰巧赶上早饭了。”
“哦,原来你一晚上没睡啊。”冯太太心里有点可怜这个半工半读的穷学生,她剥了个茶叶蛋放在Jake碗里。
家琪也说:“最近呼吸道感染的人很多,大伙要预防啊。”
冯太太也说:“今天我就在公寓里熏熏醋,预防感冒。”
Jake说:“不是感冒,那个歌手。”他本不习惯一下子说太多话,可看到大伙询问的目光,还是说了下去:“就是唱不出来了,或者说是没有灵感了,曾经是个热爱音乐像生命的人,突然不想唱了。”
家琪若有所思:“以前看过一本书,说一个天才钢琴少年,在比赛前小拇指突然不能动了,因此放弃了重要比赛,我总感觉这不是因为紧张。”
久不发一言的万俟昭听了众人的话,说:“才能不善加利用,也是会被夺走的。”
“被谁夺走?”娃娃脸问。
“被自己。”万俟昭说:“本领是自己学来的,夺走的也只能是自己。”
娃娃脸有些茫然,想起西洛贞,才急忙问道:“对了,一直想问,灵魂都是没有腿的吗?”
康隆听到这个话题,第一个结束早餐,背书包离席。家琪也离开餐桌,与等在门口的辰怆一起走出门去,辰怆基本不在饭桌前吃饭,因为太热,他今天的早餐是冰牛奶。Jake对这类话题没有反应,该吃还吃。冯太太无奈地托腮看着二人,二人也识相地离开饭桌,提前结束了对话,万俟昭帮燕彤带了两个香肠卷当早点,至于燕彤人在哪里,可能还在梦乡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话:瘾者(4)
凛冽的风令万俟昭和娃娃脸同时裹紧了厚围巾,白色呵气在空气中蒸腾,万俟昭望着银杏叶街上的匆匆行人:“能分辨出里面的游魂吗?”
娃娃脸一眼看到其中一位穿短裤背心的男青年,正坐在车站旁边的长椅上看报,“那个穿清凉装的,应该是吧,看来是夏季死去的。”
“嗯,”万俟昭认可,“他是有腿的吧?”
男青年穿着人字拖鞋,翘着二郎腿倚在长椅上,结实的小腿□□在外,甚至汗毛都清晰可见,于是,娃娃脸点点头。
“那个呢?”万俟昭的眼睛看向远处的一位老先生,他急匆匆从人流中走过,腿部很模糊,“能看到吗?”
娃娃脸看了一阵,直至老先生走到街尽头消逝而去:“应该也是灵魂吧,看不清楚腿。”
“灵魂其实都有腿的,有时候感觉似乎看不到腿部,或者看不清腿部,那是眼力还有待修炼,因为灵魂游走的速度很快,所以腿部会发虚,而且灵魂可以不靠腿脚走路,飘起来的时候,有的灵魂会把腿盘起来,看起来似乎像没有腿似的。”
“可是……”娃娃脸想说,西洛贞的腿为何与生前不一样了呢,但又感觉几句话无法说清,于是就说:“明白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万俟昭准备上车:“不必急,包括眼力在内的任何能力都需要修炼,永无止境。”
娃娃脸点点头,目送万俟昭上车远去。然后一个人慢步走向绿萝道高中,一路上仍然在琢磨如果刚才问了想问的,万俟昭会怎样回答,大约她会说灵魂是本人的最真实写照,这么说来,西洛贞的腿部也是做过整形手术的?但似乎又不对,西洛贞的腿型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缺乏了魅力,用萧蒲的话说:“好腿是有生命的。”莫非,人死去,腿也一同死去了?
“郦歌!”娃娃脸回过头,真巧,是萧蒲。
“你家不是住古榕道吗?今天怎么走这条路了?”娃娃脸记得萧蒲平时是走学校的另一个门的。
“父母去南方度假了,这几天暂时住在伯伯家。”萧蒲用相机拍娃娃脸的腿。
娃娃脸一脸无奈,任由他拍:“伯伯家?是有个美学家堂兄的吗?”
“对,就是他家,可惜堂兄整天忙得很,不然是很谈得来的。”他让娃娃脸欣赏相机里的其他图片,“小时候常常和堂兄一起研究疑难数学题,也曾经很痛快地讨论腿部。”
哦,原来是家族遗传。娃娃脸问:“堂兄对腿部一定有他的独到看法吧。”
“好腿是有生命的,这话就是堂兄说的。”
“哦,挺有哲理的。”娃娃脸想是否可以去请教一下堂兄,关于西洛贞腿部的灵魂性改变。但目前面对萧蒲,他仍有问题要问:“你那天确定在风信子车站看到西洛贞了?”
“你还惦记着那件事?”萧蒲不以为然。
“她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娃娃脸问。
“记不大清楚了,反正是□□出小腿的。”萧蒲挠挠头,不像在说谎:“我当时惊呆了,看她的脸时,她已经走过去了,只有个背影。”
“不怕?毕竟她已经死了。”
“我认为那应该是一种类似海市蜃楼的东西,总之是幻象。”萧蒲发挥他的想象力。
“她的腿和生前一样?”娃娃脸问出了最想问的。
“说不好,反正一眼就能认出来,”萧蒲是惋惜的口吻:“她24岁之后,就远远不如以前了,现在还记得她21岁出道的时候,真是惊艳啊。”
“24岁?是突然不如以前了?还是缓慢退步的?”
“嗯……她还在拍广告,只是那双腿少了精气神儿似的,不似以前了,后起之秀辈出,所以她就有一点过气了。”萧蒲突然一个冷笑:“其实,那些小年轻根本没法和她比,我是说,没法和她以前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然后,她就自杀了?”
“嗯,自杀的原因就不晓得了。”
*——*——*——*——*
娃娃脸放学后,再次去了风信子车站。
这一次,是西洛贞主动和他说的话:“嗳,这件运动服最舒服了,真难为你找得到。”
他从上衣口袋取出那叠照片,找到穿运动服的那张,果然,看到她在图片上正伸腿弯腰地做运动:“哦,原来你早到了。”
她坐在照片里的草坪上,摘上面的野花:“带铁锹了?”
“带了,等车站人少些了,再去挖。”娃娃脸从照片中找到一张西洛贞穿着白色公主裙正在吹生日蛋糕的照片:“不试试这张吗?实现九岁的生日愿望。”
西洛贞出神地朝那照片望了一会儿:“看日期应该是21岁生日,记不清楚那天发生什么了,好像有愉快,也有不愉快。”
“那天埋的生日记录?”
“大概吧,每个生日都埋的。”
“21岁和谁一起过的生日?总不会是一个人吧,有生日蛋糕,有蜡烛,还有人给拍照留念。谁给拍的照?”
西洛贞像是在认真地回忆什么:“记不清楚了,似乎从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你是21岁出道的吧,你说的变了,是指走上了演艺圈之路?”
“21岁之前就是个普通的学生,红起来之后,的确很多事情都变了。”
娃娃脸看了看渐渐下沉的夕阳:“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挖瓶子。”
西洛贞乖乖坐在草地上,任由娃娃脸将其再次装入口袋,带到车站的西侧。
车站的西侧是一片小广场,铺着天青色广场砖,娃娃脸感觉无从入手:“确定是埋在这里了吗?”
“是,九岁时,这里还是一片空地呢,那天刚停了雨,泥土非常松软。”
“据我所知,风信子车站改建也有两年了,这片广场并非刚建立的,你前两年的瓶子也埋在这里了吗?”娃娃脸环顾四周,到处有巡逻的保安,怎么可能挥着铁锹掀开广场砖去埋瓶子呢。
“我忘了。”
娃娃脸被弄得没脾气,对着照片说:“你出来看看。”
“不想出来。”
“为何?”
“怕吓到你,缢死鬼不好看。”
娃娃脸一时也没有头绪:“对了,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在车站见过你,就在前几天。”
“哦,也是个学生吧。”
“对,你也看到他了?”
“我是有意让他看到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我认识他。”
“结果呢,认识吗?”
西洛贞摇头:“只是长得相像而已,他很像我旧年的朋友。”
“你是说,你有意在萧蒲面前现形了?”
“对,遮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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