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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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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江桁深呼吸一口气,终于顺利的把陈宗缦的裤子脱下来的时候,却听到头顶传来陈宗缦的声音。
    他不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神已经恢复了一点清明。
    可是我们江医生哪还管那么多?
    他连(陈宗缦的)裤子都脱了,就让他听这个?
    他答应,可是他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开始膨胀的兄弟可不愿意!
    更何况陈宗缦现在可是光着两条小白腿在他面前坐着,虽然她拉过自己的外套把下半身遮了遮,但是内裤的边缘还是隐隐可见……
    江桁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把不听话的小女孩扑倒。
    “是舅舅,舅舅!”陈宗缦高喊一声,成功使江桁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欲求不满的看着她,委屈的眼神让陈宗缦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你最好拿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江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否则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陈宗缦的头皮有些发麻,但是她实在是太急于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刚刚看到江桁,本来想马上就说出来的,只是以为内太高兴,后来又被他…竟然让她一时忘了这件大事。
    “我刚刚去看我舅舅,他说,他说。”陈宗缦平复了呼吸,表情变得认真,“他说,江婉之,杀了我的妈妈。”
    “嗯?”江桁皱了皱眉头,“你确定他是这个意思?他的原话是什么?”
    陈宗缦想了想:“他当时说的是,‘那个女人,杀了祝清’。”
    江桁问:“那你怎么知道,他嘴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江婉之?”
    “在听到这句话之前,我跟他聊了一会儿,当然,都是我在说。不过我提起江婉之的时候,就是用‘那个女人’代替的,所以我想……”陈宗缦探究的眼神看向江桁,“你帮我分析分析,是不是我先入为主了?”
    江桁沉默了半响,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在现场,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所以没法分析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听你的说的,你舅舅似乎恢复的不错?”
    陈宗缦点点头:“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他说这话之前,还给我擦了眼泪,而且说话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很清澈,甚至像个正常人一样!”
    江桁皱皱眉头:“如果我再听一次,说不定可以分析出这句话的真假。”
    这下可难倒了陈宗缦,她苦着脸说:“后来我也试着让他多说几句,可是说完这句话后,舅舅就保持一个姿势坐着,再也没理过我。”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江桁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
    陈宗缦伸出小拳头打了他一下:“你笑什么!”她瘪瘪嘴。
    “我这次回来,其实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带给你,是跟你舅舅有关的。”江桁看着陈宗缦突然被点亮的眼神,决定不再卖关子,“我这次去听的那门课程的教授,最近辞去了大学教授的工作,我跟他谈过,他决定要来中国一次。”
    他看着陈宗缦激动地表情,淡淡的说道:“我觉得,他可能能让你的舅舅,重新开口再说一遍那句话。”
 

  ☆、第61章 伤心的钻石三号房

著名心理学家,同时也是医学界拥有很高地位的精神科医生皮克斯教授就要来中国了,而且还选择了T市,这在T市的医学圈里瞬间掀起了一阵狂潮。
    甚至曾经给陈宗缦做过膝盖手术的医生都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上午的时间,来给陈宗缦做检查。并且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侧面打听着皮克斯教授的行程。
    “不是吧!”陈宗缦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人家是精神病学的泰斗,你一个骨科大夫去凑什么热闹?”
    正在帮陈宗缦更换松动的石膏的王医生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好像她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你懂啥?医学可是没有国界的!不管是什么学科泰斗就是泰斗,多学点以后对治你这种病人也有帮助啊是吧。”
    王医生头也不抬。
    陈宗缦撅嘴:“我说老王,你都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的。”
    她抽出枕头下面的手机,轻轻点了几下:“让我看看啊……”她翻了翻短信,“好像是说,四天后皮克斯教授到T市,下午会先在T大做一个报告,然后第五天来我们院。”
    王医生一张老脸都笑成了灿烂的菊花:“果然是我的好缦缦!”他拍拍陈宗缦的肩膀,“这次我给你把石膏打漂亮一点!”
    陈宗缦抽了抽嘴角:“呵呵…你开心就好。”
    “啊,对了。”王医生貌似随意的开口问道,“你这石膏怎么会松动呢?我明明打的很结实啊,这才三个月不到…”
    陈宗缦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就是不小心嘛……”
    “摔跤去了?”老王还是不改幽默的说话风格。
    陈宗缦的脑子里瞬间回想起了那天她被江桁整个压在床上时的情形,临走的时候,江桁甚至还把她的裤子使坏的丢到了墙角的轮椅上,害得她自己一个人光着两条白腿一颠一颠的跳到轮椅旁。而拿到裤子的她也没办法自己一个人穿上,只能返回来求江桁……唉,后面的事,不说也罢。
    总之陈宗缦现在的脸红的像要炸了一样。
    她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随便调到新闻频道看起了新闻。
    最近T市是一个处于新闻的风口浪尖的城市。
    整个国家各个地区都在摇着反腐倡廉大旗的紧张时刻,T市竟然爆出了官商勾结,高级官员有可能涉黑的丑闻,一时间中央纪委的眼睛全都盯着T市。
    据说最先爆出这条消息的是论坛上的一个匿名网友发的帖子,帖子上洋洋洒洒的细数了T市最近十年来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发生的一些大事,并且把它们的来龙去脉分析的头头是道。
    陈宗缦也看过那篇帖子,几分真几分假她看不出来,但是肯定有虚构夸张的成分在。写的像是黑道小说一样,说实话,如果不是以T市为背景,倒还真不失为一篇精彩的小说。
    所以最近只要T市有什么新闻,总会出现在屏幕下方的滚动条当中。
    现在陈宗缦就刚好看到一条消息——T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杨某被内部停职调查。
    当初陈宗缦的案子是在T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就是这位杨检察长监督整个审判过程
    她虽然已经忘了这个人的样子,但是当时在场的人,她可是每一位都清清楚楚的记住了名字,当时心中想着的是报复,所以记得特别深。现在那种“报仇”的情绪早就被她自己否定并且丢在一边,但是名字倒是一直没有忘。
    没想到才半年的时间,一位副检察长就这么丢掉了自己的前途。
    “啧啧……”老王也看到了这条新闻,感叹道,“内部审查就相当于已经定了罪了,真是可惜,我记得他还挺年轻来着。”
    “自己作呗,没犯事儿人家纪委查他干吗。”陈宗缦淡淡的说道。
    老王点点头:“有道理。”说完,他在石膏上拍打了两下:“好了!”然后把自己的工具收进箱子里,抬抬手挥了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从门口走进来,熟练地把他的工具箱背在肩上。
    “哟,还有女秘书陪着?”陈宗缦揶揄的打趣道。
    “那可不。”老王拍拍身边小姑娘的手臂,“这是我闺女,也是读医科的,现在跟着我实习。”
    陈宗缦目光凶狠的伸出手在空中虚点了一下:“内部审查就该审查你这种人!举贤不避亲的。”
    “你也说了是‘举贤’嘛。”他看向自己的女儿,目光中有几分自豪,“不是我夸张,我女儿的成绩可是棒的呱呱叫,要知道,我当时做了多少工作才把她从别的教授那里抢过来的。”
    陈宗缦识相的冲着小姑娘比了个大拇指:“姐姐真厉害!”一番夸奖真情实意,让比陈宗缦还大几岁的姑娘一下子红了脸。
    老王也是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
    陈宗缦看在眼里,心底忍不住有点惆怅。
    不知道当时学习成绩一般的她,有没有让爸爸觉得骄傲呢。
    比起来,还是长得漂亮,又会跳舞的陈娉婷可能更让他骄傲一点吧,毕竟陈娉婷看上去比她可更像一个富足人家的女儿。
    送走了老王父女后,陈宗缦就在病房中呆呆的坐着看电视。
    其实半点都没有看进去。
    只是在发呆而已。而且发呆还发呆的十分专注,所以连安格斯什么时候进来,坐在她旁边的都不知道。
    不过意识到安格斯的存在的时候,陈宗缦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
    倒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
    “你的头发这是怎么了啊!”陈宗缦看着眼前这个冰山脸小平头,觉得自己有点hold不住,“斯科菲尔德?”(注:《越狱》男主角)
    陈宗缦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安格斯了。
    安格斯的表情比陈宗缦好不了多少,眼睛里尽是不满:“大哥让剃的。”他斜眼看了看陈宗缦,没再多说。
    陈宗缦自己推断,这个大哥就是以前刘青的幕后boss,而刘青死后,安格斯也成功上位,成了二把手之类的。
    他不说,陈宗缦可以理解,其实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之前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刘青盯上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陈宗缦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安格斯不再说话,只是顶着一个帅气的小平头坐在陈宗缦身边跟她一起看新闻。
    期间,陈宗缦一直再偷瞄他。
    看一眼,再看一眼。
    最后终于忍不住:“安格斯。”陈宗缦叫了一声。
    “嗯?”他转过头,看着她。
    陈宗缦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狼爪:“我能摸摸你的头发吗?”然后还没等安格斯同意,她就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安格斯的小平头上,感受到短短的发刺扎在自己的手掌上,痒痒的。
    “哈哈哈!”看陈宗缦摸得开心,安格斯原本想要伸出来拍下她的手,也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重新放回膝盖上。
    陈宗缦觉得很有意思。
    她看向安格斯,开玩笑的说道:“你说,如果cora姐和亚伯知道你把他们的头发弄成这样,会不会气得冒烟啊!”
    她自顾自的说道,没有注意到对面安格斯突然冷下来的眼神。
    “尤其是亚伯,当初的一头红发是他做主染的吧,他知道这个消息了吗?”陈宗缦看向安格斯,却被他眼神里满满的严肃吓到了。
    “Amanda,如果我说……”安格斯的眼神中难得闪过一丝犹豫,“如果说,我和亚伯中间,只能留下一个,你会选择亚伯,还是我?”
    安格斯很少问这样的问题。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还是问了出来,虽然陈宗缦的答案对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影响,但他还是想知道她的答案。
    陈宗缦闻言也沉默了。
    她立刻就猜出了安格斯的意思,表情有点凝重:“你的意思是……亚伯已经……”她不忍再说下去。
    安格斯点点头。
    他的病不能就这么一直拖着,人格分裂是真的,不吃药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本来就没打算要治好病,但是却在长时间的生活中渐渐发现,他已经再也没有能力唤出亚伯了。
    他咨询过他的医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病症正在逐渐减轻,标志就是,亚伯的消失。
    陈宗缦半天没有缓过来。
    安格斯的病情好转,她本来应该替他感到开心,可是一想到这个结果是用亚伯的消失换来的,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这个代价太大了。
    其实对于她来说,亚伯才是她来到这个医院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下午,她手足无措的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的时候,那个一头红发,带着耳钉和十字架的少年靠在门框上,歪嘴一笑,冲她打招呼:“嗨,美女。”
    “今天刚来的?”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亚伯,Abel。”
    “安格斯不喜欢吃饭,所以吃饭的时候是我。”
    “一大早的,精神这么好?”
    那个总是带着微笑的阳光美少年,吃饭狼吞虎咽,会在阳光明媚的休息日出去做祷告,喜欢看还珠格格的亚伯,难道就真的这么消失了吗?
    陈宗缦的鼻头突然有点酸涩。
    “不能……再跟他说句话了吗?”陈宗缦轻轻的开口问道,不过刚一出声,她就立马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可是她不想这么轻易死心。
    果然,安格斯摇了摇头。
    陈宗缦终于控制不住,两行眼泪顺着脸颊静静的流了下来。


  ☆、第62章 染血的雪地(加更)

知道了亚伯消失的消息以后,陈宗缦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一连好几个晚上张小红来送饭的时候,都看到她在自己一个人抱着膝盖看着芒果台重放的还珠格格,一边看一边默默流泪。
    张小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想找江桁过来,但是却被陈宗缦阻止了,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毕竟自从父亲去世后,亚伯是离开她的第一个朋友。
    陈宗缦需要一点时间来自己消化一下。
    只不过现在,陈宗缦在思考一些别的事情。
    那天下午老王来替她换石膏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赶快想一想,该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
    如果后天皮克斯教授真的能让舅舅的病情好转,让她能够知道那句话的真正意思,那么她就可以揭开父亲死亡的真相,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她忧心忡忡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如果现在能出去,那么就能赶在这个T市在全国人民瞩目下的时候,把案子的真相公布出来,这样就算江婉之有再大的势力,都阻止不了她了。
    江桁曾经说过,如果皮克斯教授能够证明祝晨的话有可信度,那么他就有可能能够再未来有出庭作证的机会。
    万事俱备,现在一切只查皮克斯教授的到来了。
    两天,只剩下两天……
    陈宗缦倒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道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嘈杂的骚乱声。
    陈宗缦翻了个身,皱了皱眉头,准备不予理会。
    可是嘈杂声越来越大,就连她的铁栅栏似乎也被从外面打开。
    陈宗缦一惊,立马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了张小红惊慌失措的眼神。
    “不好了!不好了!”张小红站在病房中间,咽了口口水。
    “陈宗缦,你舅舅,你舅舅他……”张小红一咬牙,大声喊道,“你舅舅他跳楼了!”
    “什么?…哐当!”
    前一声是陈宗缦的惊呼,后一声是她从床上摔下来把轮椅推到的声音。
    十分钟后,陈宗缦被张小红推着几乎是以飞奔的速度来到了楼下。
    这间医院最高层是三层,天台在四层,如果只是不小心跌下来,最大可能的结局是摔个半身不遂,摔死的可能性有,但是不大。
    但是祝晨不一样,他不是失足,而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念头,要死。
    所以从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开始,他的脑袋就是朝下的,这样的姿势,必死无疑。
    陈宗缦赶到的时候,下面已经被医护人员包围了起来,病人们都被隔在人墙之外,陈宗缦的轮椅也不出意外的被拦在了外面。
    T市前两天才下过一场雪,院子里的雪还没有扫净,陈宗缦拼命地移动着轮椅,想要找出一个缝隙,却只看到一缕缕鲜红色的血从雪地上朝四周蔓延开来。
    她更加崩溃,拼命地从缝里想要往中间挤,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外层的护工和保安推开。
    “你们让我进去!里面是我舅舅!”陈宗缦扯着嗓子尖叫着,发丝散乱,手底下的动作也乱了套,有好几都差点把手伸进轮子里。
    “你冷静点!”张小红眼疾手快的把陈宗缦的手攥住,“你先别慌,江医生在里面,我把他叫出来!你等着!”
    说完,张小红把陈宗缦托付给了最近的一个护工,然后人就顺着人墙的缝隙挤了进去。
    陈宗缦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只能无助的在外层走来走去。
    “里面的人是谁?”陈宗缦抓住一个上前阻拦她的护工的袖子,几乎要从轮椅上站起来,表情狰狞,“你告诉我,死的是谁!”
    护工吓了一跳,不敢说话,拼命地摆着手挣脱了陈宗缦。
    陈宗缦被甩回轮椅,手足无措的看着身边走来走去的白大褂们,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被这个世界都抛弃了的感觉。
    她捂住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摇晃着,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我舅舅他不会自杀的,他都这么多年了,不会的,不会的。”
    陈宗缦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周围没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她完全慌了头脑,只知道往人群中冲。
    终于,她被一个保安连人带车掀了出去,整个人瞬间趴在了地上,轮椅也翻在一边,只剩轮子咕噜咕噜的转着。
    “你干什么!”
    张小红尖叫着跑过来,一把推向那个保安,然后扑到陈宗缦的身边,抬起她的脑袋,慌张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多亏有雪的缓冲,陈宗缦摔得不是很严重,只是身上的棉衣都浸了水,寒风一吹像是冰块裹在身上一样,冻得她几乎说不出话。
    而原本跟在张小红身后的江桁干脆二话不说把那个保安掀翻在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轮椅重新推过来,把地上的陈宗缦抱上轮椅,然后脱下陈宗缦的外衣丢在一边,把自己的外套白大褂一股脑的全都围在陈宗缦身上。
    做完这一切以后,江桁站起身来,扭头看向正在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保安。
    冰冷刺骨的眼神比寒风还要凛冽,保安没来由的身子一抖,原本不服气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你是怎么对待病人的?”江桁的声音像是压抑了天大的火气,“你没看到她的病号服和腿上的石膏吗?”
    保安辩解道:“是因为她老是往人群中挤……”
    “所以你就对她动手,一个女孩子?”江桁弯腰把陈宗缦的领子扣紧,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站在雪地里,寒风一来灌进衬衣,把衣服都吹得鼓鼓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眼神里的鄙夷显而易见。
    “发生什么事了?”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人们自动给他打开一个出口,方便他出来。
    陈宗缦眼尖,在所有人都动作的时候,从哪个通道中清晰地看见了有个人正躺在雪地里,后脑勺着地,落地点一片鲜血。
    “舅舅!舅舅!”陈宗缦一边大喊着一边慌张的操控着轮椅,不顾自己身上刚刚摔伤的疼痛,翘着脚就想往前冲,被江桁一把按住肩膀。
    “你让我过去看看!让我过去!”陈宗缦平明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江桁的束缚。江桁转身蹲在她面前,半胁迫的逼着陈宗缦看着自己的眼睛,沉声说:“等一下,等一下我们一起进去,好吗?”
    他耐心的询问着陈宗缦。
    陈宗缦深吸一口气,看着江桁:“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里面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舅舅。”
    江桁一顿,接着陈宗缦感觉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好像力气重了几分。
    她瞬间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撤掉了一般,瘫坐在轮椅上,双眼无神的直直看向前方——刚刚那个出口已经被人墙重新堵上,已经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从中心出来的那个中年男人陈宗缦也见过,正是这家精神病院的副院长,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吵什么,这时什么场合你们在外面喧哗成这样?是想把全国的媒体都喊过来吗?”他瞥了一眼一边站着强装镇定的保安,然后目光落在江桁身上。
    “怎么回事?”他开口问道。
    江桁站起来,手里拉着陈宗缦的手:“她是我的病人,也是死者祝晨的外甥女,我觉得她有以家属的身份进去现场看一看。”
    副院长看了陈宗缦一眼,皱了皱眉头:“你确定,她的精神状况可以承受住吗?”他对陈宗缦有印象,上次上面领导来访问的时候,还夸赞她和另一个小伙子是“很精神的一对”,这点他也记得。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镇定的面对死亡的场景,尤其是在死者还是她亲人的情况下。
    江桁的手臂被陈宗缦抱住,他回头,对上的是她哀求的眼神。
    他跟陈宗缦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副院长说:“作为她的主治医生,我确定她的病情已经足够稳定,应该可以承受,如果出了问题,我愿意一个人全权负责。”
    他的语气很坚定,陈宗缦听在耳朵里,也感受到了这句话后面,是对她的爱护,当然,更多的是信任。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想到这里,陈宗缦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刚刚激动地情绪和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然后整了整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有些干裂的嘴唇轻启,声音清澈而有条理:“我可以的,院长,让我进去看看吧!”
    副院长面沉如水。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目光在江桁和陈宗缦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在陈宗缦期待的眼神中,最终还是松了口,同意她进去。不过前提是,江桁作为医生必须全程控制好病人陈宗缦的情绪,一旦她有什么暴力行为,他会毫不留情的让保安把陈宗缦再次架出去。
    得到了许可后,江桁拉着陈宗缦的手,张小红在后面推着轮椅,再加上背后跟着的保安若干,一行人缓缓的朝着事故的中心走去。
    随着人墙一点一点的拉开,里面的情形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轮子每往前前进一点点,陈宗缦的呼吸就比刚才慢几个拍。
    而江桁一直看着陈宗缦的反应。
    等到真正走到中间,眼前的一切全部一览无余了的时候,江桁看了一眼陈宗缦,发现她并没有像其他人所想的那样情绪激动,或是发狂。
    她只是静静的盯着前面侧着脸趴在地上的男人,眼里是满满的哀恸。


  ☆、第63章 释放灵魂的雪地

身下的血液像是盛开在冬日雪地里的曼陀罗花,妖冶而充满着肃杀的气息,从祝晨的身下蔓延开来。
    陈宗缦的目光从周围的血迹,一点一点的移动到旁边祝晨的脸上——虽然死状难看,但是祝晨的脸上却是难得的平静。
    他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似乎还有几分平和。
    仿佛死亡带给他的,是一种解脱,一种释怀。
    陈宗缦轻轻闭上眼睛,鼻头酸涩,但是却没有流泪。
    这是舅舅自己的选择,她明白,他这些年一定是背负了太多的压力,为了那一句话,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精神折磨,如果死亡能够带给他快乐,陈宗缦愿意尊重他的决定。
    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的不甘呢?
    两天……只剩两天了啊!还有两天,皮克斯教授就会来T市,舅舅的病情就有了希望,说不定还可以有好转的可能,说不定有机会出院,说不定会彻底恢复,说不定……
    陈宗缦紧紧的抓着江桁的手。
    可是现在,什么说不定都已经晚了。
    “可不可以……”陈宗缦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磕磕绊绊的对着江桁说道,“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家人,外婆年纪大了,我怕她会……”
    江桁拍拍陈宗缦的手,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陈宗缦也心里有了个着落。
    她睁开眼,再次看向祝晨。
    她松开江桁,自己摇着轮椅缓缓的走到祝晨面前,停住,然后俯身,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祝晨脑袋上已经所剩无几的头发。
    明明只是三十岁的男人,头发竟然已经快要掉光了。
    陈宗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一样生疼。
    她看着祝晨紧闭的双眼,缓缓开口:“去吧,舅舅,去找妈妈,你放心,妈妈不会怪你的,你见到她,记得不要跟她吵架,然后告诉她,我现在生活的很好,让她不要担心,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她的手势轻柔,像是在抚摸一个婴儿一样,轻轻抚摸着祝晨脸上的每一道皱纹:“辛苦了,舅舅,好好休息吧,你想要说的话,做的事,外甥女会帮你全部实现,外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找人照顾好的,你放心去吧。”
    说完这些话,她结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红艳艳的,和雪地上的血一个颜色。
    她把围巾搭在他的脖子上,盖住了他曾经自残而在动脉旁边留下的一道丑陋的伤疤,然后果断的转身,摇着轮椅,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人群自发的给陈宗缦让出一条通道,张小红也马上过来,结果轮椅在后面推着。江桁则是走在她身侧,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他看着陈宗缦的样子,很心疼。
    两年半的时间,他看着陈宗缦从见到尸体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狂的精神病人,最后到现在,坐在轮椅上,面对亲人的死亡,然能够平静条理说话做事的坚强女生,他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和在众人面前顽强挺直的背脊,他竟然有一瞬间,不敢伸手去碰触。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坚强的姑娘不再受一点儿伤害。
    他自认为可以保护她,但到头来她腿上的石膏,她亲人的历史,都像是在狠狠的扇他的耳光。
    江桁抿着唇,一声不响的看着陈宗缦让张小红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摇着轮椅,来到卫生间前。
    “我自己进去就好。”陈宗缦回头对江桁说道。
    江桁不由分说的握过轮椅的把手,不管这是不是女厕所,就把陈宗缦推了进去。
    他用力一握陈宗缦的手心,然后说:“我在外面。”
    陈宗缦点点头,然后江桁出了卫生间。
    江桁并没有走远,而是就靠着门口的瓷砖站着,他的身上还是一件薄薄的衬衣,可是他并没有觉得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放进嘴里。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一按,橙色的火苗跳跃在眼前。
    半响,他的动作在半空中一顿。
    还未点着的烟被抽了出来,扔进垃圾桶,同时扔进去的,还有烟盒。
    他仰起头,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隔间里传来了压抑的哭泣声。
    = =
    陈宗缦大概哭了二十分钟左右。
    其间,她想起了很多人和事,已经去世的,还活着的,发生过的,和未来将要发生的。
    她的双手捂住脸,撑在膝盖上,似乎要把以后所有的眼泪都流尽。
    陈宗缦觉得自己哭了好久,久到当她再次仰起头的时候,竟然会被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刺到眼,脑袋也有些眩晕。
    她转着轮椅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发丝散乱,眼圈红肿的人,呆了呆,然后低头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从水龙头里喷出来,冲击在壁上的声音回荡在厕所里。
    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下面,嘶——真冰。
    然后她两只手都放了上去,捧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洗到几乎手和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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