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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多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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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辞像是失了魂,先是愕住一动不动,片刻像是刚反应过来,满脸的惶然无措,但还是听话的对着云疏唤了声:“父亲。”然后眼泪流的更凶了。
  云疏的精神像是突然好了许多,脸色也不似方才的那般苍白了,嘴角边甚至带了点笑,他轻轻对云染道:“有这声,我、我就够了。不过,以后,以后,你得给我孩子当父亲,我,我下去给你的孩子当父亲,我保证,不会,不会让他受欺……”
  话音戛然而止。
  大雨如注,云染抱着怀里猝然软下去的身子,将他往下直直垂落的手给牢牢的握住。云染缓缓将脸埋在他怀里,小声说:“父亲,等下辈子,我们再做一家人,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父亲,父亲,阿染……”陆长亭泪如雨下,心痛难当,一天之内,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阿辞虽小却已懂生死,他不敢置信的推着云疏已经毫无声息的身体,云疏没反应,他却固执的一直推,嘴里无声的唤着祖父,眼泪急急的掉落,最终他身子一软倒在了云疏身上,他哭得太厉害已经虚脱了。
  秦时跟方平皆是露出不忍的神色,事情发展至此,始料未及。
  此时,好像丢了魂一般的楚明亦这才仿若大梦初醒,他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湿透了的满头白发异常扎眼,他跪在云疏身旁,神情谨慎,语气刻意压低的对云染道:“阿疏……阿疏,他睡着了吗?外面好吵哦,我要把他带回家睡觉,来,把他给我。”
  楚明亦眼睛微微发亮的将云染看着,期待着他将云疏交出来,甚至又催促了两声,云染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漠然噬骨。
  楚明亦有些烦躁了,就像是孩子被抢走了最宝贵的东西,“快给我呀,他是我的!我的!”
  云染一字一字的道:“他不是睡着了,他死了,被你逼死的。”
  楚明亦一震,怒吼:“死了?……你胡说!胡说!你敢咒他!”
  云染重复的说:“他死了,被你逼死的。”
  “阿疏,阿疏,你跟我回家,跟我回家!”楚明亦试图伸手去碰云疏,身子却猛然一顿,几欲碰到云疏衣角的手颤了颤,失力的垂落,撑在了满是积水的地面上。
  云染不知何时捡了掉落在旁边的长剑,用力的插/入了他的腹部,然后面无表情用力的拔出,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将原本已经被雨水冲干净的地面迅速重新染红。楚明亦的下属纷纷冲上前,要将云染拿下,陆长亭已经将晕过去的阿辞交给方平抱进去,此时第一时间横剑挡在了前面,湿润的额发遮住了半边眼睛,眸色如刀凛冽。阿展几乎立马冲过来,跟陆长亭并肩。
  秦时心惊肉跳的唤他:“子瑕!!!”
  阿展根本不为所动,他拔出长剑,满脸的冷然。敢来一个,他就杀一个,来一双,就杀一双,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他身后的人。
  楚明亦面上冷汗和雨水交杂,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抬起,惨白的嘴唇一开一合断断续续的道:“别动他,你们全部,都不准动他。”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东阳城外,香叶山。
  一场大雨过后,温度降了许多,天气凉爽了不少。清晨的山林间,满是湿润的雾气,显得更加缥缈冷清。
  一身镐素的云染在陆长亭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着,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面如死灰。阿展牵着阿辞和方平静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阿辞一双大眼睛空空茫茫一片,机械的跟着阿展走,视线似乎落在前面的云染身上,又似乎没有。
  “……到了,就是这里。”不知行了多久,在前面带路的赵烟儿突然停下来,轻声说着。
  她站立的五步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孤坟,立了个无字碑,在这荒山野岭里显得格外的凄清。
  “当年我不是没有来追查,只是,只是等我发现,刚好看到王府里的人把孩子给扔……”赵烟儿说到这里脸色难看的不忍再继续,她低低敛着眸始终不敢去看云染那边的反应。
  云染跪倒在坟前,发颤的手抚上那鼓起的坟包,毫无血色的唇翕动了两下,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从云疏死后,他好几日没有开口说话了。如果不是赵烟儿突然闯来说知道孩子葬身的地方,他恐怕就要这样不吃不喝呆呆的抱着云疏的骨灰到天荒地老。
  陆长亭随着云染一同跌跪下来,他刚才压制着一口气有意无意的躲开视线不敢朝着这边看,但是此时此刻近前来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这是一座坟墓,一座小小的孤坟,里面葬着他刚出生的孩子,五年前就离世了,而他这个当爹的如今才得知实情。
  那口压抑的气息终于是禁锢不住,伴随着眼泪汹涌而出,陆长亭泣不成声,眼前一片模糊,“孩子,孩子,爹爹来看你了……”
  阿辞也缓缓的走近,眼睛里没了往日明亮的神采,他鼻头泛红,哽咽了极小声的说:“小宝宝,哥哥来看你了……是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云染并没有哭,他将手臂搭在上面身子缓缓下压,将脸贴在了坟上轻轻的蹭了蹭,闭上了眼,就像是将它抱着一样,亲昵的温柔的。
  就这样静静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过,树林摇曳声响,仿佛有谁在絮絮低语。
  云染突然浅浅弯了弯嘴角,手在坟上轻怕,低喃:“宝宝别怕别怕,我来带你回家。别怕,我在呢。”
  云染将好几日没离手的云疏的骨灰盒暂时交到了陆长亭的手里,然后俯下身开始……徒手挖坟。
  陆长亭一抹泪,稍微怔了怔,哑声问:“阿染,你……”
  云染没回头,继续用那双细白修长的手指执着的挖着,“我要把孩子带回家去,他在这里太冷太害怕了,我要带他走。”
  陆长亭沉默了一下,道:“好,我们把他带回家。”
  赵烟儿终于抬起头来,看到云染那双手已经出血了,郁郁的拧起眉头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别开头去,没有阻止。
  陆长亭痛心的将魔怔了似的云染的手给捉住,不让他用手,“阿染,阿染?你看着我,你这样孩子会心疼的!让我来好不好?”
  云染黑眸怔怔的看他一下,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跪在地上不停的挖,阿展跟方平,还有陆长亭全部闷不吭声在旁帮起忙来,阿辞抱着陆长亭转交过来的骨灰盒站在一边,小手抱得死死的。
  陆长亭实在不想云染的一双手机变得血肉模糊,趁着他不注意便将他点了睡穴,让他昏睡了过去,抱到旁边的树边让他靠坐着,阿辞便跟过去,蹲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寸步不离的将云染守着。
  等云染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秦府的房间里,天已经黑了,他身边除了摆着云疏的骨灰盒,还多了另外一个稍小些的盒子,通体全黑,透出一种噬骨的凄冷。
  云染缓缓坐起来,视线定定的落在上面片刻,一手一个盒子抱着缩靠在床边,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以至于双手都在细微的颤动,他黑发披散,肤色惨白,呼吸浅弱,他从云疏死后都没怎么哭,却浑身都散出一股无声的凄然绝望。此时此刻的他一言不发的空洞模样较前几日更甚了。
  陆长亭仍旧红着眼,强打着精神,端着一碗粥跪坐在云染身边苦苦求了半天,就想他能吃一口。结果云染嘴都没张,就像是将自己隔离了起来,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染,吃点东西,就当,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陆长亭这些日子晚上都没法入睡,气色难看,显得十分疲惫,再加上云染不肯吃东西,陆长亭颓然又痛心。
  他多想将这人从无尽的痛苦深渊里给拽出来,可是他现在同深陷在里面煎熬,又如何能解救云染?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尽办法劝说他吃点东西。
  面对云染的无动于衷,陆长亭端碗的手终于无力的垮下,另一手捏了捏眉心,心乱如麻。
  接下去的几日,云染的房间总是有人进进出出,阿展,方平,秦时,赵烟儿,阿辞,大夫……他们看着云染失了魂的样子,或痛心或担忧或难受活叹息,他们小心翼翼的和他说话,但没一人可以得到云染反应。
  除了衣不解带照顾他的陆长亭。
  陆长亭一日三餐都坚持端到云染面前,柔声的哄,苦心的求,终于是在一次成功的喂了点稀粥,看着云染下意识里吞咽下去,苦苦煎熬了几日的陆长亭激动的落泪,瞬间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丝救赎,又急忙连着喂了一点给他吃,只是才吃了小半碗他又不肯张嘴了。
  原本就清瘦的人现在更甚,仿佛纸片人一般风一吹就飞走了。
    不过,慢慢来吧,不能急,只要他肯多一口,陆长亭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阿染,阿辞最近有些不对劲……”现在天气虽然凉快些了,但是陆长亭为了让云染舒服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哄着云染将怀里的盒子给暂时搁在旁边,然后给他用温水擦脸,擦身。
  这天他一边给云染仔细的擦脸,一边难受的叹气,“突经此变,他心事有点重,我想找他聊聊,他却只说让我照顾好你。我把他从小带到大,从未见过他如此郁郁的模样,阿染……阿辞现在他都不叫我爹了,我当他爹这么些年,说不叫就不叫了,以后该如何是好……他一向就跟你亲,也愿意听你的话,你振作一些,跟他说说话吧,阿染,好不好?”
  湿润温热的毛巾抚过云染如画般风致漂亮的眉眼,云染眼睫也沾上了水汽,蝶翼般微微颤动了一下,因为热水的熏蒸,原本苍白至极的脸上多了一分血色红晕,终于让他看上去不那么虚弱了。
  更让陆长亭心软的是,云染的视线不再是空洞无物的,而是缓缓的抬起,对上了他的目光。
  陆长亭眸子微微一亮,生怕吓到他似的轻喊了一声:“阿染?你是在看我吗?”
  云染唇动了几动,虽然没能发出声音,但是看得陆长亭眼睛都不敢眨,“你是不是想见阿辞?”
  云染缓缓点头。
  陆长亭忙道:“我去叫,我这就去叫。”
  他匆匆忙忙的走了两步,脑子的一阵眩晕让他倏地停住了步子,猛地回头去看云染,见他微微敛着眸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像一幅画似的,不知为何心里一股忐忑不安瞬间袭来。他迟疑了半晌没动,阿染不会的,应该不会丢下他的……
  就在这时,云染抬起脸来,黑瞳中似乎闪过一丝疑惑,将他看着,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还没走。
  陆长亭又走回去,突然将云染的双手给紧紧的握住,眸子将他定定的凝视住,“阿染,你会乖乖的等我跟阿辞的,对不对?”
  云染眼神软绵绵的回望了他半晌,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终于再次出声了,虽然声音小到只剩下气音,但陆长亭还是听得心头猛颤。
  “对。”
  陆长亭眼睛发热,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唇在上面轻轻碰触,哽咽道:“阿染,我跟阿辞都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
  云染点头,声音仍旧不大,“我知道。”
  “那你……”
  “我不会自尽的。”云染像是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保证,眸中似有一缕清明的光芒,这让陆长亭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云染又低声道:“叫阿辞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我这就去。”
  陆长亭一推门正好撞见了来看云染的阿展,陆长亭一把将他抓住,嘱意他好好将云染给看着。虽然云染有保证,但是陆长亭现在是惊弓之鸟,经不起更多的意外打击了。
  阿展郑重的点头,走进房间去,陆长亭又跟往这边看着的云染对视了一眼,这才真正的离开去找阿辞了。
  这些日子他精疲力竭时时刻刻的守在云染身边,阿辞虽然也经常来看云染,但是他剩下的时候并不在陆长亭眼皮子底下,陆长亭无暇分/身顾忌,只能让方平还有阿展帮忙多看着点孩子。
  所以等他四处遍寻了一圈,终于在某个偏院的墙角处找到了正蹲在那里压抑着声音,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阿辞的时候,陆长亭一瞬间心疼的连呼吸都滞住了。
  这几日他到底都忽略了些什么?!陆长亭觉得自己太混账了。
  似乎听到了动静,阿辞抽噎的声音猝然收住,他猛地抹了一把脸,抿掉了嘴角的眼泪,迅速的站起来。
  借着灯火映照的光芒阿辞看清了来人的脸,他眨了眨湿却的眼睛,没叫人。
  陆长亭走近,倾下身看着他布满泪痕的脸,温声的道:“阿辞怎么不叫爹了。”
  阿辞原本极力收住的眼泪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扁了扁嘴,掉的更凶了,他难受的喘了几口气才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还愿意当我爹吗?”
  什么愿意不愿意?陆长亭一怔,“阿辞为什么要这样问?”
  阿辞看了看他,低下眸子去,眼珠子断线了般从脸颊滑到下巴,直坠地面,哭得肩膀耸动就是不说话。
  陆长亭拧着眉头,蹲下身来,一面拭着他的泪珠,一面柔声问:“阿辞?到底怎么了,跟爹说说,你为什么要那样问?”
  “你……你们不恨我吗?”阿辞嗓子都哭哑了。
  “我们……恨你?”陆长亭震惊于他的用词。恨,为什么要恨他?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阿辞双眼通红,呜咽道:“我,我知道当年,当年应该死的本来是我,是被人换了,所以你跟娘亲,你跟娘亲的孩子才会死。是我害死了你们的小宝宝,该死的本来是我的,也是因为当年死的不是我,祖父他,他才会自尽的。都是阿辞害的你们,都是阿辞的错,你们肯定恨死我了,我每天都好难受,我看到娘亲那样,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我,我是不是死了才好,呜呜呜呜……”
  陆长亭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麻痹之感,半晌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难以置信的厉声道:“阿辞,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谁都不是你害的,我们怎么会恨你?!”
  陆长亭想到在自己忽视孩子的日日夜夜,他也许都是这样独自无助的抽噎痛哭,只觉得心都疼碎了,他才五岁啊,为何就要承受这么多?
  一把将哭得浑身发热的孩子给抱进怀里,用力的搂着,陆长亭咬牙重重的道:“阿辞,爹不允许你这么想,听见没有?!爹不能没有你,你娘也不能没有你。你娘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阿辞靠在这个熟悉的安心的怀抱,小脑袋里空白了一瞬,才极其不安的轻声的问:“你们不恨阿辞吗?”
   “爹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阿辞以后都不要想了,听见没有?”陆长亭十分的严厉。
   “那你们,还肯要我?”
  “要,当然要你,傻孩子,爹就是爹,哪有当一半不当了的道理?”
  阿辞气息凝滞了片刻,才在陆长亭怀里稍微站直了身子,抬起手去抹泪,将手抹的湿乎乎的,“那,那我以后还能继续叫你爹爹吗?”
  陆长亭温情的看着他,点头,“当然。”
  阿辞眸中水光四溢,鼓了鼓脸颊又将小嘴抿的泛白,怎么都无法将那汹涌的眼泪给压下去。
  “那……娘亲呢,我还能继续叫他娘亲吗?他也还肯要阿辞吗?”
  陆长亭正欲说话,身后传来低低哑哑的一声:“阿辞。”
  陆长亭没料云染会出来,惊诧的立马回头,阿辞也越过陆长亭的肩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站立在身后不远处的云染,一身素白衣衫清清冷冷的随风轻轻摆动。
  “阿辞。”云染眸中似乎含着泪,有轻轻的涟漪荡开来,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他蹲下身,冲着阿辞招了招手,“阿辞,过来,到娘这里。”
  阿辞大睁着水润的眸子怔然了一瞬,立马毫不犹豫的飞扑了过去,一头撞入云染的怀里,瘦弱的双臂拼命了将他的身子给抱住,就像是抱住了水中的浮木。而这些天以来犹如噩梦般时时刻刻都纠缠渗透于心间的惶恐和不安,总算是一点点的在这个拥抱里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小搞一场事,就可以完结咯
但是宛如一条咸鱼的我根本提不起劲来更新……/(ㄒoㄒ)/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这晚阿辞跟云染一起睡,手脚并用的把云染给缠着,云染稍微动一下,阿辞便能察觉,带着迷惑和惶然半梦半醒的挣开眼,难过的呜咽,然后又把他抱得更紧,生怕他在睡梦中消失了似的。
  云染用手轻轻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丝,看到了他眼下的小片乌青。
  这孩子应该是很久没睡好了,而他之前陷入了自己的痛楚里浑浑噩噩的,根本没能发现孩子的异常。
  阿辞方才的话,云染听了大半去。他知道阿辞在某些方面很敏感,却也没能料到这孩子竟然会将所有的罪名都怪在自己身上。阿辞那时候不过也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罢了,他又有什么错呢?
  云染低下头去,痛心又怜惜的在他的额头上亲了又亲。这个傻孩子,居然说出“自己才是该死”的这种话,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如果到时候酿成大错,他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他已经失去够多了,他不能再失去阿辞。
  阿辞是他弟弟,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会抛弃?
        真是个傻孩子。
  云染紧紧的拥抱着怀里的阿辞,又将目光转向正坐在床边捧着碗紫米粥轻轻搅动放冷的陆长亭,昏沉失神的这些日子,就像做了一场醒不来的梦。他陷在梦里无法自拔,而陆长亭却时时刻刻的守在身边,不厌其烦的试图把他唤醒。云染虽然不甚清明,却也记得陆长亭这几天是怎么苦苦哀求就是为了让他吃点东西下去。
  此时,陆长亭恐怕又是在想如何能将手里的这晚夜宵喂到他肚子里。
  云染黑眸静静的看陆长亭半晌,突然开口,“长亭,我有点饿了。”
  陆长亭手上的动作一顿,受惊了一般睁大了眼睛,似乎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将碗搁在旁边的凳子上,神情激动,伸手要去扶他起来,“饿了这里有粥,刚好温温的可以吃了。你还想不想吃别的,院子里有小厨房,我去帮你做!”
  云染将怀里已经睡熟的了孩子轻轻拍了拍,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来,在陆长亭的搀扶下动作缓慢的撑起发软的身子来。
  “不吃别的,就吃粥。”
  “粥也好,晚上吃这个好消化。”陆长亭点头,端着碗要喂他,嘴里继续柔声道:“明天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早上好起来准备。”
  云染只吃了一口,就将碗给接过来,反过来喂他,陆长亭低眸看了眼勺子,愣了愣,但还是张嘴吃下。
  粥里面放了冰糖,带着丝丝的甜味,温温的吃起来还不错。他这段时间心里苦,又因为云染丢了魂的样子急得上火,也根本吃不下多少,就算吃了也是食不知味。
  如今,看着云染仿佛渐渐缓过来一点,又跟他同食一碗粥,总算是久违的品了出一点清甜,将他心里的苦给冲淡了些。
  云染又要喂,陆长亭忙道:“你吃吧,这是给你吃的,我根本不饿。”
  云染沉默一会儿,道:“长亭,你瘦了。”
  “你也瘦了不少。”陆长亭叹息着摸了摸云染的脸,以前弧度润泽秀美的脸现在瘦得下巴都尖了,陆长亭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温声道:“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好好吃饭,嗯?”
  云染似有似无的唔了声,陆长亭把碗接回去,继续喂他吃,云染下意识里张嘴,目光缓缓落在安置在床边的两个一大一小的盒子上。
  孩子的事情对陆长亭的何尝没有打击?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两人都默契的不提片语。唯恐说一个字,就生出一把锋利的刀来,割得原本就痛到麻木的心脏鲜血淋漓,更加的支离破碎。
  楚明亦那天伤重昏迷被他手下带走了,云疏火化那天,他却又面无人色的出现,伤口渗血连路都走不稳就踉跄着想来抢云疏的骨灰,然后被云染又面无表情拔剑在他身上扎了个窟窿,血色弥漫,将人的视野全部染红。
  楚明亦当时就栽过去了,跌在地面不省人事。
  云染伤了楚明亦两次,却没有人来找他麻烦,大概是下面的人都得了楚明亦的吩咐。而从那天他昏死过去之后,就没出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云染的手指在云疏的骨灰盒上轻轻的抚摸,低声喃道:“父亲,我现在……不希望他死。”
  刚放下空碗的陆长亭一怔,看着云染没有情绪的脸,旋即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无声的低叹。
  果然听着云染又说:“他现在死了,肯定会死缠打烂的追上您的,让你不得安生,您那么厌恶他的纠缠,我不想让他污了您的眼睛……所以……我,我现在不会让他死。”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折磨。譬如他。
  可他至少还有陆长亭跟阿辞这两个令他深深牵挂割舍不下的人,而楚明亦……就让他暂时抱着他那颗腐烂恶臭的心继续活着吧。
  只是暂时。
  总有一天,那个男人还是会死的。因为第二次用剑捅他的时候,云染在剑上面涂了自己制作的一种毒/药,毒/药一旦入体,便无法可解,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被巨大的痛苦生生折磨而死!
  “还有……请您原谅我一件事,我大概要食言了。”
  云染在云疏临终前答应了将他的骨灰散去,但是云染如何舍得?他怕散了父亲就没办法投胎,那他们下辈子就不能当一家人了。
  “您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您的,不会让那个男人沾染到分毫……我会尽快的带您远离这个地方!”
  云染打算把他还有孩子一起带平昌的家里,放在密室里设个灵堂,一辈子都守着,永远都不分开。
  云染猛地转头,眼瞳黑的惊人,他唤道:“长亭。”
  一直注意着他的陆长亭立马应声,“嗯?怎么了?”
  “等解决完这边的事情,我们就回平昌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在离那个男人这么近的地方呼吸,云染会觉得空气都变得肮脏了起来。
  云染黑眸看住陆长亭,抓住他的手,“你跟我一起走。”陆长亭立马回握住,毫不犹豫点头,语意坚定,“当然跟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安身之所。”陆长亭眼神朝已经熟睡的阿辞飘了一眼,柔声道:“还有阿辞,我们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云染闻言,原本沉郁的眸中浅浅的水光一闪而过,紧紧抿着泛白的唇微微偏开头。
  原本,应该是一家五口的。可是,被无情的毁去了。
  云染知道,以后无论时光如何流逝,世事如何变迁,这份失去至亲之人的绝望痛楚就会同那深深扎了根大树一般,□□伫立在了他心脏最敏锐最脆弱的地方,永远都无法再消散……
  赵烟儿没想到云染还会见他,被方平领着带进院子里时,一眼便看到了月色下那么素白清瘦的身影,他散着黑发,微微仰着头,脸色雪白,清冷的黑眸中落着细碎皎洁的月光。
  赵烟儿双手紧了紧,走近了些,“阿染,你找我。”
  云染继续望着天上的明月,过了片刻才轻声道:“你之前说等你发现,刚好看见王府的人把我的孩子给扔了出来。那你跟我讲讲,当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孩子是被王府的人抓走的。”
  赵烟儿微微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嗓音发紧的回答:“因为那个女人给我下了毒,我刚好碰到一个四处游历的神医,他查出了我身上的毒是皇宫里才有的,我就往东阳的方向查。可是凭我一人之力想混进皇宫何其不容易,更别提查探孩子的下落……所以,所以我便先找跟皇宫相关的齐王府。”
  可是齐王府比起皇宫来,戒严更深,别说混进去,就连稍微靠近一些都会被门口的侍卫抓住盘问,稍有不对,就会被抓走。
  “我不敢冒进,只能在王府附近徘徊,本来没报希望,但是那天却刚好让我看到了从后门走出来的人,手里抱着用布裹住的……我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所以就悄悄跟上了,然后,然后发现……”赵烟儿声音越说越小。
  云染呼吸深重猝然回头死死盯着她,指尖发抖,嗓音颤的厉害:“那个孩子你看清了吗?真的是我的孩子?”
  埋在香叶山的也只有孩子的骨灰,不过就算当时孩子是直接下葬,现在他看到的也只是累累白骨,根本无法辨别面容。
  可他就是还不切实际的抱着一丝幻想,或许死的那个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呢?
  又或许,孩子当年根本就没死呢?
  他眼神固执的将赵烟儿看着,几乎要看进她的骨子里里,他多想听到赵烟儿说,“那不是你的孩子,我看错了。”
  赵烟儿听他这么问,眸子慌乱的一闪,眼泪瞬间掉下来,她神情恍惚的蹲下身去捂住了脸:“对不起,对不起,阿染,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我这几年也活得很累……”
  云染重重的闭眼,神色惨然的一笑。
     明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可还是执着的要问清楚。事实上,问完让他更加的痛的撕心裂肺了。
  赵烟儿抹了眼泪,忽尔低低的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有陆长亭,还有阿辞……阿染,该死的是我,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
  云染睁开眼居高临下看她,神色压抑。
  “你身上的毒,这些年如何解决的。”
  赵烟儿咬了咬下唇才道:“就是当年那个大夫,给我配了点药,只能在毒发的时候缓解一下疼痛。”
  云染就这样目光静默的看她须臾,冷淡的道:“那你以后继续吃药吧。你死了也不换不回我孩子的命了。”
  赵烟儿心头一震,仰起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被放过,“阿染……”
  云染微微俯下身,用手在她头顶轻拍了两下,仿佛回到两人刚相识的时候那种恣意亲和,可是在如今物是人非的境况下,却又透出浓浓的悲哀,〃当年无依无靠的我把你当做我的第一个亲人,我是那么信任你,把孩子交给你……〃
赵烟儿喉头哽咽,欲言又止,云染却已然直起身,别开头去,冷冷的不再看她,“你走吧,现在就离开。”
  “阿染,我……”
  “走啊!”云染喝道。
  赵烟儿缓缓的站起来,眸子在云染的侧影上流连,半晌才低低的说了句:“阿染,不管如何,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然后转身迅速的离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
  云染余光瞥见了,却站定没动。阿展跟陆长亭在赵烟儿离去过后一同推门从房里迅速走出来。
  阿展丝毫没耽搁,只是冲着云染点点头之后便无声无息的循着赵烟儿的方向而去了。
刚才云染拍赵烟儿的头时,手上有迷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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