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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多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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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染似有所感,将自己的手避开,喊杨忠过来扶。在旁候着的杨忠装死不成功,顶着楚明亦的凛冽如刀的眼神,浑身都开始抖筛子。
  他结结巴巴道:“王妃,奴奴奴才恐怕是中暑了,头有点晕,暂时不能伺候您了。”
  楚明亦道:“既是中暑了,本王允许你下去歇着。”
  杨忠一溜烟的跑了。
  “……”云疏问楚明亦:“这样有意思吗?”
  楚明亦厚着脸皮恍若未闻,亲自搀扶上他的手臂,柔声道:“阿疏慢点,我扶着你呢。”
  等云疏跟楚明亦一起到陆遥房间的时候,陆长亭云染他们一行人早已经被客气却不容置疑的请到了外院。
  云疏坐下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后,才将黑色的布条摘掉,他先看了眼床上的昏睡的陆遥,很快察觉不对。
  “怎么就他一个人?带他来的是谁?”
  寸步不离的楚明亦自然答话,只不过仅答了后面的问题,“是陆安的大儿子,唤陆长亭。”
  “……原来是长亭啊。”云疏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弯了弯,“我当年还抱过他呢。”
  楚明亦死死盯着他那抹久违的笑,不由心里一阵发热。
  云疏稍稍凑近,微微眯起眼睛在陆遥脸上端详片刻,不解的问:“这孩子怎么会中毒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楚明亦一心只有云疏,没把陆安当回事。但是云疏不一样,陆安算是他从族里出来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如若不是这样,他今天也不会向楚明亦提出来看陆遥了。而且听大夫说好像中毒很深,这次是陆长亭送陆遥来求医,陆安这个父亲没有亲自来,云疏以为陆家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说来话长。”楚明亦手搭在云疏肩上,也看了看陆遥的脸,不咸不淡的一笑。
  虽然有陆安的木牌,但是谨慎起见,楚明亦还是派人去临安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陆遥为什么发生这些,他了若指掌。
  听云疏问起,他便三言两语将其中缘由都讲出来。
  云疏万万没料有这样的转折,不由瞪圆眼睛,半晌才道:“原来如此?”默然了片刻,才怔怔然的说道:“当初我便看出来,陆大哥对长亭的母亲不甚热切。谁知如愿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因为一个孩子,结局还是不如人意。就……跟我们当初一样。”
  楚明亦这天是太得意忘形了,讲述陆夫人的事情时候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以至于当云疏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瞬间只觉得迎头暴击,一颗心血浆迸裂般的猝然疼痛!
  是啊,他的所作所为跟陆安的夫人有什么区别,他有什么脸站在制高点上嘲笑别人?
  楚明亦呼吸一促,眸色发紧的单膝蹲在了云疏面前,用力抓着他的手腕语气急急哀哀的唤了一声:“阿疏!”
  云疏微微偏头看着他,虽然视力不大好了,但还是将他慌张的神色收尽眼里。
  云疏已经许久没有像近日一般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了,今天却由陆遥一下想到了许多事情,也被触动了最深藏的心事。
  云疏对楚明亦道:“王爷,我听说,你从不让晏宁过生日?”
  除了被他撞见的那次,楚明亦从来没让楚晏宁出现在他面前过。但是云疏在跟东珠逃离在外的那段时间,他才听东珠说,原来楚明亦不喜欢那个孩子,而且不来不让他过生日,也没有给他母亲一个名分。
  楚明亦一滞,没接话。
  他从来都不喜欢楚晏宁,更不会让楚晏宁的任何事情传到云疏的耳边。
  可是云疏竟然知道这些……最大的可能就是东珠在他身边的时候,告诉他的。
  东珠,东珠……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楚明亦来说,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每每提起,他的心都要冷戾上几分。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让那个看起来木讷安分的女人到阿疏身边伺候!
  云疏淡淡的笑了笑,“这孩子是你求来的,不是这孩子求你要的他。你如果觉得我们两个现如今变成这样,罪过是源于他的话,那你未免太不讲理了一点。而我们之间,也不会因为你做法有什么改变。况且……”云疏喉咙哽热,顿了顿,才低低的道:“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人迫于无奈骨肉分离,现如今,你现在有孩子在身边,就算不关心他,起码给他一个正常该有的生活。”
  云疏没去看楚明亦,也就没看到他嘴角冷硬的抽动,表情也陡然变得阴沉得骇人。
  楚明亦知道,他突然这般感怀,一反常态的说这些话,只是想起他跟东珠的那个孩子了罢!
  楚明亦眸光生寒,语气却仍旧柔和,他轻声道:“阿疏许久没跟我说这么久的话了,怎么尽提起这些。”
  云疏愣怔了片刻,摇摇头,“是我多话了。”
  楚明亦忙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嗯。”
  云疏似有似无的应了个字,便不再说话。楚明亦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安静的侧脸,黑眸压抑,情绪难测。
  大夫又来跟陆遥把脉,云疏询问了几句,听大夫说陆遥的病情有起色,便稍稍放心。
  云疏离开过了会儿之后,陆长亭他们才被放回来,陆长亭忙进房间,看到陆遥跟离开时一样好生生的躺在那里,按捺住心中的困惑,等关上了门才小声跟云染道:“一定我爹的那个旧识来看阿遥,可竟如此避讳,不让我们在场,可见,身份真的是不太一般。”
  可是东阳作为都城,身份不一般的太多了,他一时也猜不出这里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你怎么了?”陆长亭说完才发现云染正站在床边发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云染心不在焉,目光仍旧盯着床边的凳子瞧,双手缓缓握紧。
  ……
  陆遥没想过自己服了毒/药之后还能再醒过来,而且醒过来时,静静守在床边的竟然是……她!
  陆遥浑身发软一时间没法动弹,但那双眼睛还是抑制不住的微微泛起亮光,他费力开口,嗓子嘶哑,“嫂,嫂子。”
  坐在床边云染掀眸看他一下,似有似无的笑了笑。
  陆遥喊完隔了一会儿,思绪渐渐清晰,他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嫂子穿的好像是男装……陆遥一想,嫂子长得这么好看,扮男装也许是为了少去许多麻烦。
  他这边默默地为云染找到了合理的缘由,云染一开口立马让他愕然了,“醒了就好,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吧。不过你刚醒,肠胃弱,能吃的大概也就是白粥了。”
  云染在陆家庄伪装女人的时候,有故意放柔嗓音,听起来有种雌雄莫辨的低沉,再加上他惊人的容貌,几乎不会有人怀疑他。
  但是现在,他说话起来不再遮掩,嗓音虽不像一般男人那样粗狂豪放,但是很明显一听便听出来了,这根本就是年轻男人的音色!
  “嫂子……你……”
  陆遥不敢置信,脸色青青白白一阵,又突涨得发红,他、他真的是男人吗?
  云染没管他,径直吩咐让人取了白粥来。陆遥中毒的这些日子就靠药来生存,许久没吃东西了,恐怕连提手的力气都没有。
  云染端着碗,轻轻眨了眨眼,对他浅浅一笑,这抹笑容仿若春花徐徐绽放,连空气中都沾染上了柔美馥郁味道,沁人心魂。
“你肯定没力气,不如我喂你吃?”
  “……!”
  喂他?!陆遥眼睁睁的看着他缓缓靠近,心跳如擂!
  直到被他细心的喂完了一碗粥,陆遥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美好待遇的陆遥已然昏头昏脑,一双眼睛只管盯着云染那张过分清艳夺目的脸看,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好似病的更加严重了。
  以至于,他立马都忘记了去问云染是怎么突然成了男人。
  云染耐心的喂完了他,神情自若的将碗搁置在了旁边,然后取出一样用红绳坠着的精致物件。
  陆遥定睛一看,那看起来像是一枚护身符,却又不是,因为上面绣着他从未见过的长叶植物。
  “这是……”陆遥潜意识知道这是送给他的,不由紧张的脸颊发热,手心出汗。
  “这是祈愿符,上面绣着龙牙草,在我们家乡,这是一种能够强身健体且代表吉祥的草药。我们小时候生病了,家里人就会给我们戴上这个。”云染嗓音低低柔柔的好似有种蛊惑的力量,“你这次死里逃生,我送你这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你会一直戴着的对吗?”
  陆遥眼里蓦地腾起一片清亮的水雾,激动的直点头,“当然,我会戴着,一直都戴着。” 
  云染稍稍倾身过来的时候,他拼尽了全身力气将脑袋微微抬起配合他,让他将祈愿符戴在了自己颈间。
  陆遥双手将东西握着,咬着下唇偷偷觑了已经直起身的云染好几眼,刚想再和他说话,云染道:“你大哥他守了你好几日,正在隔壁房间休息,我叫他过来吧。”
  “——不用!”陆遥脱口而出,见云染奇怪的看过来,又心慌的解释,“大哥,大哥肯定很辛苦,让他多睡会儿吧。嫂子不必现在去叫他了。”
  话刚落音,却是陆长亭牵着阿辞已经迈步进来了,乍一见到陆遥睁着眼,不由都加快步伐高兴的围过来,好一阵的关怀,云染默默的起身换到桌边坐着,拢在宽袖里的手摩挲着那块父亲留给他的双鱼玉佩,半敛着眸,前所未有的思绪纷乱。
  陆遥眼睁睁的看着云染离开床边,心里难掩失望,但是从陆长亭口中知道了家里的状况跟自己现在的处境之后,抿唇沉默了一阵。如今他爹没赶他娘走,应该也是心软了吧,而自己也侥幸捡回一条命……算是值了。
  只是他也从没听他爹提过在东阳有什么旧识,听陆长亭问的时候,他表示也不太清楚。
  “小叔,你胸前戴的是什么啊?”阿辞眼尖的发现了陆遥身上多出来的东西。
  “这个……”感觉到大哥也在盯着自己,陆遥莫名的生出一种心虚气短的感觉,他回答阿辞,“这是你娘送给我的,祈愿符。”
  陆长亭愣了愣,猝不及防心口一股酸气上涌,下意识里回头去看云染,云染心事重重,根本没发现他的视线。陆长亭也知道跟陆遥一个病人计较太不小气了,但……他还是觉得这酸气咕嘟咕嘟的已经冲到脑顶了。
   ——祈愿符?听都没听他提过。上次阿辞生病他也没送诶……陆长亭重重抿唇,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委屈的被冷落感。 
   阿辞显然深有同感,伸出小手去羡慕又嫉妒的将那枚小巧精致的东西摸了又摸。
  陆遥突然想起什么,表情滞了滞,才试探着问陆长亭:“大哥,嫂子他……是男人?他根本不是阿辞的娘对不对?大哥是为了不想娶芷兰,所以故意骗我娘的,是不是?”
  陆长亭被他如此质问,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男人,但是我们不算是骗,因为我们不久之后就会成亲的。所以,他还是你嫂子。”
  阿辞也应和道:“对啊,跟我爹成亲了,就是我娘了。”
  陆遥喉咙里一哽,胸口发堵,抓住祈愿符的手颤了几颤,半晌才勉强的哦了一声,神色明显的黯然了许多。
  翌日上午,又有人来传消息,让他们回避。
   陆长亭知道肯定是这里的主人听说阿遥醒了,要来看他,正要抱着阿辞唤云染一起离开,原本静坐在一边的云染却猛地起身,走到了床边,俯下身对着陆遥一笑,眸光灼灼惊人,压低声嘱咐,“我送你的东西一定戴好,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陆遥苍白的脸上露出敛然一笑,“当然。”
  云染又道:“我姓云,你是知道的吧?”
  “……嗯,知道。”陆遥听话的回答。
 云染冲着他微笑,兀自静默着视线在他胸口处的祈愿符上停留片刻后,便也不再多停留,站起身跟陆长亭还有阿辞一起离开了。
陆遥流连的眼神目送他那抹紫衣身影消失在门外,整个人突然就陷入一种喜悦却茫然的情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怔忪的望着床顶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门口再次有动静,他这才蓦地回神,微微艰难的支起身体朝着门那边缓缓望去。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云染从离开陆遥的房间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属。
  龙牙草就是木萤族人所中之毒所需要的解药,也只有木萤族的人知道,更何况他父亲是曾亲自采摘过的。如果被困在此处的人真的是他父亲的话,那么看到了陆遥身上的东西绝对会想办法找陆遥询问。
  到时候,他就知道是有人来寻他了。
  只是……等时间到了,迫不及待回去之后,他才知道,陆遥根本没能见到来人的脸。
  陆遥说有人进来先把他的床帘放下了,他就这样隔着帘子跟来人说话的。
  陆遥见云染眼神迫切盯着他看,想多听些的样子,便都如实的详细的把两人的对话讲给他听,“嗯……他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听着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我还问,他跟我爹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说差不多二十六年了。我哼惊讶,我说那你跟我爹认识不是还不到十岁?他当时就笑了,他说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他还说,如果有孩子的话,比我都要大上七八岁。我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我说你肯定是骗我的,你听起来一点也不像这么大年纪的人。他就又笑了,还说我是傻孩子。”
  云染听到这里,眼睛发亮,一阵猛烈的心悸。比陆遥大差不多七八岁,不正是说他吗?!
  来看陆遥的人是他父亲,肯定是!
  不错眼的继续看着陆遥,云染按下心里的狂喜,紧紧追问:“还有呢?他还说了什么?”
  “还有……我说我谢谢他救我。他却说不是他救的,不用感谢他。”陆遥顿了顿又才道:“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他的脸,他没吭声,倒是跟着他伺候的那个人说什么主子快回来了该走了。然后……然后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说让我好好休息,就走了。”
  云染又问:“那他有没有说下次来看你?”
  陆遥茫然的摇头,“好像没有……伺候他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像个男人,说话声音尖尖的。最后他走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有点不高兴。什么主子……我一开始以为他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事实好像并不是。
  云染站起身,眸光沉沉的来回踱步。陆长亭跟阿辞的视线就顺着他的动作跟着来回移动。
  父子俩对了个眼色,分明是都察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阿展也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大眼睛眯着若有所思。
  声音尖细……恐怕伺候他父亲的人是个太监。那么困住他父亲的人,应该就是齐王本人无疑了。
  云染基本确定了猜测之后,却瞬间被自己的思绪深深的缠住了。如果他父亲跟齐王是相爱的,那么齐王为何要用这么大的阵仗将他父亲控制起来?亦或者,根本是齐王爷一厢情愿,爱而不得,所以才断了他父亲所有的踪迹,将他死死困于这一方天地。
  那么自己呢?云染沉思,他到底是不是齐王的孩子?其实不管是不是了,云染都已经对这个禁锢自己父亲,从未见过面的男人深深的厌恶了。
  云染现在只希望父亲能够再来见陆遥一面,他一定要想尽办法给他传递消息。他一定要把父亲给救出来。
  可是一连五天,都没人再来看过陆遥,大夫给陆遥诊脉过后,很是意外,说他到底是年纪轻,恢复的比想象中要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下床正常行走了,只是体力是一定比不上从前了。
  纵使是这样,陆长亭也是很满足了。命救回来就行了,身体以后还可以慢慢的调养。
  “阿展,去把药帮忙接过来。”陆遥的药都是厨房里的下人熬好了之后直接送过来的,云染扇着扇子,瞥到门口端着托盘进来的人,让阿展去接,然后又道:“天气炎热,把药放到一边凉一会儿再喝吧。”
  阿展不动声色的点头,背对着床那边,将药碗放在桌上。
  陆遥感动不已,对云染道:“你这么照顾我,对我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云染扫他一眼,弯起红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大哥被我支使出去买东西了,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再说,我跟你大哥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不必跟我太客气了。”
  云染他们是被允许出去的,但是每次出去回来都会被搜身检查。云染这天说想吃外面卖的酸梅糕,他借口天气热怠懒出去,陆长亭便出去买了,顺便带着阿辞出去逛逛,而他留下来照顾陆遥,陆长亭对他是十万分的放心。
  隔了会儿,药稍微凉了,云染从阿展的手里接过来再递给陆遥,眸色温和,“喝吧,温度应该刚好。”
  陆遥不疑有他,接过去咕嘟咕嘟的喝下去了。药虽然是苦的,但是心里却格外的甜。
  他一直以为这人是讨厌他的,如今看来,并不是。
  “……怪哉怪哉。”时隔多日,大夫给陆遥把完脉之后,捋着胡子,讶然的摆摆头,他看着陆长亭缓声道:“我看,小公子还是再多在床上休养一段时日比较好。”
  陆遥一脸迷茫,不知道怎么回事,陆长亭的心也一下提起来,忙问:“不是说阿遥很快就能下床了吗?”
  大夫思忖片刻,道:“小公子中毒凶险无比,有反复之状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性命已然无虞,只是卧床休养的时间要增加一些而已。”
  阿辞抓着陆遥的手安慰道:“小叔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好的。”
  陆遥勉强一笑,反手摸了摸阿辞的小手,目光不经意的转向站在一侧,一言不发的云染,他的半边脸笼罩在灯光的阴影下,嘴角轻轻的抿着,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淡漠疏离的味道。
  陆遥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是针对自己,但是莫名的,瞬间就觉得心里一阵踏空的惊悸,有些发慌起来。
  他下意识里脱口唤道:“嫂子,你不高兴吗?”
  “你好好休息吧,别太费神了。”云染淡淡的说,然后就将趴在床边的阿辞抱下来牵着走了。
  陆遥的病情时好时坏,不宜多动,只得继续在听雪轩里养着。
  这天皇帝骑马摔伤,楚明亦刚才来听雪轩没多久就只得匆匆赶回皇宫去了。云疏等他一走,便起身准备去看陆遥。
  上次云疏也是趁着楚明亦不在的时候去看的陆遥。云疏对陆遥很同情,同时又觉得他虽然做法傻了一点,但是敬佩他难得的一颗赤子之心。再加上,云疏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见生人了,他十分想念那种感觉,好像能通过跟陆遥的交流,可以嗅到外界那种自由广阔的味道。
  杨忠没有阻拦。因为王爷只是想限制王妃不能出去,但是没限制他在听雪轩内的行动,而且上次王妃一个人去看陆遥,回来告知王爷后,王爷问清楚他两人的对话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云疏这次说走就走,没让杨忠有个准备,等他们到的时候,陆长亭他们也才刚离开院子。
  云疏在陆遥的院门口猝然停住脚步,凝神细听了一会儿,疑惑:“杨忠,我怎么听见有孩子说话的声音。”
  杨忠也竖耳听了听,的确有小孩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这才回道:“依奴才所知,应该是陆长亭带来的那个孩子。”
  云疏闻言不由莞尔一笑,“长亭的孩子吗?”说着又是一叹,“当年我还抱过长亭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也老了。”
  杨忠也跟着笑:“王妃您才不不老呢,出去说你二十岁也有人信。”他有些夸大,但是并不是奉承的话,云疏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年轻十来岁,只是眉眼间总是有抹不开的郁色,每日冷冷清清几乎不见笑容。
  云疏平静道:“出去?姑且别提人家说我多少岁了,你觉得我这辈子还有希望能出去?”
  杨忠一不小心触到铁板,忙闭嘴了。
  云疏也懒得去问为什么每次他来,陆长亭就不在,他知道楚明亦的疑心病有多重,能让他来看陆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云疏进门之前,突然转过头去对杨忠说了一句:“对了,你这次再敢让我隔着帘子跟陆遥说话,我直接剁了你的手。”
  杨忠伺候云疏这么多年,知道他是极好说话的人,但是拗起来王爷都束手无策。
  杨忠听云疏这么而说,有苦难言,噎了半晌才无奈道:“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云疏突然脸色变得惨淡无比,僵直着身体哑声道:“我的眼睛很快就看不见了,现在是看一天少一天,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说说话,却……”云疏悲哀的哂笑,“王爷这样做,是想让我提前体验瞎子的生活吗?还是说我这个瞎子见不得人?!”
  杨忠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扁着嘴巴耸着鼻子抽抽噎噎,眼眶发红了,可怜,王妃真是太可怜了!这让人如何忍心?!自己怎么这么过分?!
  他的良心受到了深深的谴责,一咬牙,一狠心,“依您的意思就是了,只是您还是不能呆太久了,好不好?”
  “嗯,进去吧。”
  杨忠一边扶着云疏,一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唇边似有似无掠过的一抹清浅的淡笑,眨眼间就完全没有刚才一丝一毫失了魂般消沉的模样……杨忠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唉,被骗就被骗吧,也难得他如此高兴。





第40章 第四十章
  陆遥没想到这次在那人进来看他前,没人过来打帘子。他刚坐直身子,一个身形清瘦,身着素雅衣衫,眼睛蒙着黑色布条的男子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的视线!
  等云疏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了,陆遥还在盯着他发愣。
  陆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果真很年轻!”
  然而随着云疏摘下布条的动作,陆遥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身子往后一缩,猛地睁大眼睛,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你,你你……”
  这人……怎的如此面熟?!
  方才云疏是蒙着眼睛的,陆遥还没太去注意,此时云疏露出全部的眉眼五官,陆遥登时就被惊到了。
  云疏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温声问:“我怎么了?”
  杨忠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睨着陆遥,好像只要他乱说话就要来封住他的嘴似的,陆遥张口结舌,下意识里抓紧了胸前的祈愿符,然后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来。
  他对云疏道:“你,你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我才看呆了。”
  轮廓精致,皮肤白皙,眉眼俊秀,唇色浅淡,这人确实是很好看,但这不是他吃惊的地方,他所震撼的是,嫂子还有阿辞跟这人长得太像太像了!特别是阿辞,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云疏闻言不由失笑摇头,果然还小,连说话都是满满孩子气。
  陆遥虽然不知道杨忠是什么人,但是他在旁边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陆遥觉得自己最好不要乱说话。
  他压下心里的那份惊愕,强自镇定,主动跟云疏攀谈起来。等听到云疏说出他的真实年龄之后,陆遥几番瞪眼捶床惊呼,“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的!我不相信!”
  “我骗你做什么呢,当年认识你爹的时候,我刚好十八岁。”云疏忍俊不禁,这孩子喜欢一惊一乍,但是云疏一点也不讨厌。
  因为两人可以聊的话题也不多,云疏又问陆遥关于陆长亭的事情。杨忠见他跟陆遥说家常都说得柔声细语,笑意不断,不由为王爷感到一阵心酸。他望着屋顶深深一叹,王爷求都求不到的,这个小少年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也不知道王爷知道了是作何感想?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陆遥问。
  云疏道:“我姓云,我比你爹小几岁,你就叫我云叔吧。”
  陆遥几乎不经思考的诧异道:“你姓云?”
  陆遥下意识里想到那天云染目光灼灼叮嘱他的模样,呼吸陡然一乱,他眸光闪动垂眼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祈愿符,一瞬间有些恍惚发怔。
  那天云叔来看他之前,嫂子特意过来跟他说了那几句话,还问他是否知道他是姓云……这是巧合吗?
  不,肯定不是巧合。
  云叔跟嫂子,还有阿辞长得如此相像,很有可能是有什么关系的。
  嫂子说过祈愿符上绣着的是他们家乡特有的草药龙牙草,家乡的东西……嫂子……突然送他这个,是想通过他传递什么消息吗?
  几乎电光火石间,陆遥突然就犹如醍醐灌顶般的通透了。
  他暗吸一口气,又苦笑,怪不得嫂子突然关心他送他东西,对他好呢,原来是这样……
  只是很明显,眼前这人有眼疾,似乎没能看清他胸前所佩戴的东西,更不会主动询问了。
  陆遥的一双手死死攥紧又放松,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唇因为紧张更加的苍白。
   其实,也许刚才那些只是他个人的臆测罢了,不见得是真的……但如果是的呢,陆遥眼睫颤了颤,他不想看到嫂子失望的样子。
  不管如何,还是试探一下看看吧。
  云疏道:“对,我姓云。”云疏又浅笑,“这个姓氏很常见的吧。”
  陆遥调整了一下发颤的气息,状若说笑的道:“我就有认识的朋友,也姓云。说不定几百年前跟云叔是一家呢。”
  这话听在杨忠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跟云疏套近乎,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云疏一愣,笑道:“是吗?”
  “嗯,对啊。”陆遥继续道:“这次我能捡回一条命,真的很感激云叔,我也实在不知道拿什么感谢的好。”
  云疏之前就和陆遥说过,救人的不是他,不过陆遥执意感谢,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你没事就好。”
  “啊!”陆遥眼睛一亮,想起什么似的,将挂在颈子间的祈愿符取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云疏道:“云叔,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我也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如就送个祈愿符给你吧。”陆遥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绣纹,低低的道:“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上面绣着龙牙草,在他们家乡,这是一种能够强身健体且代表吉祥的草药。他们小时候生病了,家里人就会给他们戴上这个保平安……”
  陆遥话还没说完,云疏几乎是有些失态的陡然站起来,身后的凳子因为他动作太猛都倒了,浑身都在几不可察的抖着。
  龙牙草,龙牙草!这是木萤族里才有的东西!陆遥怎么会知道?!
  ——是阿染,肯定是阿染来寻他了!
  云疏不可置信过后,心里涌起剧烈的狂喜,一定是的,陆遥这孩子说他的朋友也姓云,肯定是阿染来了!
  阿染也很想他吗,阿染一直在找他吗?阿染会体谅他吗?云疏的喜悦过后又立马忐忑紧张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杨忠被云疏的反应吓一跳,忙过来扶他,却见他似乎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眼泪簌簌的顺着面颊往下落,杨忠忙拿起布条,将他眼睛给蒙住。
  这布条不但是遮光的,还是经过药汁浸泡的,能够暂时缓解他疼痛流泪的症状。
  杨忠只以为他是突然犯病了才流泪,没有任何的怀疑,低声道:“主子我们回去吧。”
  “我没事,只是刚才疼的有些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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