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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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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已经十四岁了,或多或少也知道些成人的事。克鲁听杰兰特说过辅助的意思,自家的长辈也有成为辅助的先例。只不过自家长辈都是聪明的,他们的辅助大部分是帮助领主处理工作上的问题。
  而对于一个非常笨拙的,却特别好看、特别受人欺负的辅助成员来说,克鲁的辅助到时候只会局限在一个方面。
  “他们是两个变态,”杰兰特道,“你会被变态享用,一直到你死为止。”
  克鲁又不说话了,他被杰兰特怼几句就会眼眶发红。他的触手搅啊搅,过了一会又缠上杰兰特的胳膊。
  “那你会帮我的嘛,”克鲁小心地说,“我姐姐……我姐姐做过你父亲的辅助,不是吗?那、那你也会——”
  但杰兰特却不这么想,“如果毕业后我看不到我成为领主的希望,那我会离开这里,我帮不了你。”
  “……不好。”
  克鲁的手臂又缠紧了一点,他的眉头轻轻皱起来,仿佛杰兰特说的已是迫近的现实。
  见着杰兰特没有表情也不愿意回应他,克鲁又紧张地假设另一种情况——“那你当上领主就好了,你……你很有可能当上领主呀,你很聪明,你还去过外面,你、你还有那根木棍,你——”
  克鲁说着说着竟害怕得又想哭了,看来在他心里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海蛇的遗孤能战胜海鳄家而取得王座。
  这真是让杰兰特哭笑不得,他真不知道克鲁这个朋友有什么用,连帮他打打气助助威,甚至和他吹吹牛逼都做不到。
  “你别哭,你要哭了,我就算有一天当上领主也不理你。”杰兰特赶紧警告。
  克鲁咬住牙关,硬是把泪水憋回去。
  “这就好了。”杰兰特说,说着拍拍克鲁的触手。
  他挺无奈,克鲁一哭他就没辙。以至于每一次谈话,最终总要变成杰兰特妥协。
  “那你会选我吗?如果你当上领主的话。”克鲁搓搓眼睛,很快又把杰兰特的另一句话当了真。
  他的触手再次缠住杰兰特的手腕,担忧地望着对方。
  “会,”杰兰特叹气,“当然会,我说了我扬名立万了就罩你,我要当上领主了——”
  克鲁的名字被叫到了,他怔怔地望着导师的方向,使得那龙虾又叫了一次,他才怯生生地起立。
  他一直认真地听讲,可现在还是急切地翻着自己的笔记,然后嗫喏着,念了一个杰兰特也听不清的名词。
  好不容易把答案说出口后,他又用那种惶恐不安的目光看着导师,直到坐在他旁边的水母男孩戳戳他,给他换了另一个回答,导师才点头让他坐下。
  杰兰特收回了目光。可正当他想在抽屉里翻翻下一节咒语课的课本时,龙虾那眯起来的眼睛却转了转,停在了他一直没抬起的脑袋上。
  “杰兰特,”龙虾用那仿佛被叉子划了无数遍的沙哑的声带喊出了名字,他伛偻着身体,缓缓地朝杰兰特的方向走来,“你不会连你家出过多少任领主都答不出来吧?”
  听着龙虾的声音靠近,杰兰特赶紧把咒语书推进抽屉,以最快地速度站起,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答——“八任。”
  还好,这个问题杰兰特还是知道的。但如果问他某一任到底是在哪一年执政,又在哪一年——“第六任是因何退位?”
  “我没事不翻家谱,导师。”杰兰特顽皮地笑了。
  其实除了他父亲那一任以外,他哪一任都不熟悉。而他对父亲的印象也都是在十岁之前,那时候哪里知道什么领主不领主,只知道那隔三差五就见不着面,总是不怒而威的老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罢了。
  龙虾却不吃这套,他对杰兰特的顽劣很熟悉,毕竟杰兰特最经常翘的就是他的课。现在好不容易来一回,定然要为难一下才好。
  当然了,对于一个忠于传统的史学者来说,杰兰特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你一点也没继承海蛇家任何一个优点。你还会蜕皮吗?大概也不会了吧。”
  同期们窸窸窣窣地笑了。
  “不会,我进化了。”杰兰特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回答。
  “像陆地上的蚯蚓一样。”龙虾作结。
  “不,我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进化,”杰兰特笑开,“最近肩膀有点疼,可能是要长出翅膀变成龙了。”
  同期们笑得更大声了。
  可是克鲁没有笑。他不喜欢杰兰特这样和导师作对,因为——“快要考试了,你会被他打不及格的。”
  在匆匆赶往咒语教室的路上,克鲁担忧地道。
  “没事,我不参加考试,”杰兰特说,“我过几天要再出去。”
  克鲁惊讶,可也有点点不满。
  他压低声音用触手把杰兰特推到远离同伴的走廊,不开心地道——“你怎么又出去!你不能总是出去,你要是这样就不能顺利毕业了,你——”
  “我一定要去,我得要一本说明书,”杰兰特认真地回答,对他来说学校什么的只是给普通的海民准备的,而他有着更大的目标,他要追求更实在的力量——“我不太会用那根魔杖,我得学学怎么掌握它。”
  克鲁闭了嘴。每当杰兰特露出这副“非去不可”的模样,克鲁就知道指不定下一秒就见不着对方了。
  他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待着,一想到海鳄两兄弟他就怕得不行。
  不过这一点杰兰特也想到了,他拍拍克鲁的触手,安抚道——“放心,我就去几天,这几天那俩家伙没法从医院出来。”
  克鲁一愣,猛然想起今天确实没见到两条横行霸道的鳄鱼,不禁追问——“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杰兰特狡猾地转了转眼珠,“也许是吃错了东西吧。”
  踟蹰了一会,克鲁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那一刻杰兰特以为自己都安排得很好,既为克鲁报了仇,又为自己出去赢得了时间。
  只是他没料到这一次的出逃竟让他耽搁了很久,他没能顺利地赶回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篇首加了一篇历史渊源章节,方便没有看过同人《无边》和半同人《海族》的读者朋友理解《浪潮》中关于海民的理解。不过略过也不影响浪潮情节,嘿嘿~感兴趣的可以戳看。


第14章 (8)群岛的禁忌(上)
  正如克鲁所想的那样,他根本没等到和杰兰特再说几句话,出了咒语课的教室,杰兰特就没了影。
  克鲁有点难过,他慢慢地挪回咒语教室,坐在台阶上不想回去。
  咒语教室是没有天顶的,严格来说甚至不是教室,而是一个巨大的由高低错落的台阶组成的广场。
  整个广场全部都是切面平整的大型石块,只有广场边缘竖起了一排围栏,划出明确的教室内与教室外的界限。
  海民的咒语总是大范围的,人与人距离越宽,越方便他们施展力量。
  海民是使用自然力的巫师,他们学习的咒语并不多,和陆地上每一个不同功效就有不同口诀的咒术不同,自然类咒语大致只有七种:降雨咒,扬尘咒,雷电咒,冰霜咒,飓风咒,通感咒,通语咒。
  从十岁入学开始,每一年他们都会花费一整年去学一个咒语。到了今年,他们需要学的是风咒。
  这是一种召唤风的咒语。因巫师使用的法力程度不同,可以召唤从微风到龙卷风程度的风级。风速级别和总持续时长由巫师力量决定,而过度使用飓风咒的巫师会出现眩晕、谵妄和昏迷现象。
  只是克鲁所学会的风咒和真正的飓风咒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他万不能像哥哥姐姐那样刮起一阵龙卷风。
  他挥了挥触手,书页在他指尖哗啦啦地翻。没错,他顶多只能做到这样。而一旦他再努力地集中精力,他就觉得浑身脱力,头晕目眩。
  现在连他手指间的小微风都不给力了,书页懒洋洋地翻着,好似怎么叫也叫不醒。
  正当他准备把手收回来时,精装的大书本突然啪地一下,整本书被一阵准确又尖锐的风吹得合上了。
  克鲁吓了一跳,抬头见着站在他旁边的半透明的男孩。
  那是坐在他隔壁的安德烈,他是一只水母。此刻他正双手盘在胸前,友好地望着克鲁——“我要打扫卫生了,你还不走吗?”
  克鲁默默地点点头。他忘了他不能在放学后留在教室里,否则会给今天打扫卫生的同期添麻烦。于是他赶紧把书本塞进挎包,起身从地上挪开。
  “你怎么啦?”安德烈看出克鲁情绪不对劲,跑了几步绕到克鲁面前。他是不能轻易碰任何同期的,他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身的毒素。否则哪怕是出于好意摸了别人一下,他人都有可能出现严重的中毒症状。
  所以他总是习惯拦在别人面前,毕竟他说话声音不大,对着人背影喊的话,别人总是忽略他。
  但当然,那只是在日常相处中,在课堂上没人能忽略他,因为他就是克鲁十分想成为的那类出类拔萃的学生。
  克鲁见过安德烈释放的风咒,那一团小小的旋风和杰兰特用魔法棒棒放出来的很像。可安德烈不需要魔法棒棒,他打个响指就能做到。
  安德烈眨眨眼,四下看看没有人,稍微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杰兰特又跑出去了?”
  克鲁叹了口气。
  安德烈对克鲁很好,或者说是有点同情他。他觉得克鲁很看重杰兰特这个朋友,可杰兰特似乎并不在意。
  安德烈对这样的无视有点打抱不平,尤其在他见过克鲁傻傻地又结结巴巴地替杰兰特打掩护之后,他认为——“你该和杰兰特说你不喜欢这样,说实话我觉得导师一点也不相信你为他找的借口,你这么做不仅不能帮杰兰特,还会拉低你在导师面前的评价。”
  克鲁当然知道,可他又有什么办法。杰兰特说拜托他是看得起他,而克鲁也希望自己能帮杰兰特一点点忙。
  “他可能有很重要的事……”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安德烈不爽地道,“他成天就不务正业,对于他这种能活很久的家伙来说,他就应该适当地被——”
  “克鲁!”安德烈没有说完,另一个人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克鲁回头,见着高文在教室外朝他招手。
  高文的神情很严肃,连安德烈也瞬间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好奇地道——“主席?你和主席认识?”
  克鲁摇摇头,“不算认识,只是前几天他找过我们一次。”
  高文又朝他招了一下手,示意克鲁快点出来。
  可克鲁有点犹豫,每当别人挂上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他就有点害怕。但安德烈却先他一步,朝高文走去。
  见着安德烈和高文交谈了几句,安德烈也示意克鲁出来。
  克鲁只好捏捏小挂包的肩带,怯生生地挪到高文面前。他抬头看了高文一眼,没找到今天爬上他肩头的小海怪。
  没有小海怪作伴,高文显得更加严肃可怕了。于是克鲁又匆匆地把头低下,目光落在高文右手的鳞片上。
  高文握住克鲁的肩膀,“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完朝安德烈点了点头,不由分说地把克鲁带走了。
  高文很高,走路的步子很大。克鲁不得不快速地摆动着几只触手,才能碎步似的跟上高文的速度。
  他们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又穿过爬满青苔的后院,继而再登上一条蜿蜒的嶙峋的石头阶梯,才到达高年级学长的宿舍面前。
  年级越高则宿舍的楼层也越高,高文快要毕业了,所以他的宿舍位于最高层。加之他又是学生会主席,他的宿舍则和普通的宿舍木门不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活动的石板。
  克鲁被高文推进宿舍,石板门就在身后合拢。克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高文提拎着扔到一张沙发上,而后高文绕到书桌后面,把一个黑色布包包裹的东西丢到克鲁面前。
  布包落地发出轻微的声响,依照声响和布包的形状判断,里面似乎有一个盒子。
  “这是怎么回事!”高文质问道,“你和杰兰特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是想被开除是不是?”
  被高文一吼,克鲁更慌了。他愣了好一阵才想起应该打开布包看看,于是赶忙把布包从地上捡起来,解开活结一探究竟。
  看到布包里的东西的一刻,克鲁轻抽一口凉气。
  “我……我不知道……”克鲁眼睛蓦地腾上泪水,他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它明明应该在杰兰特的身上。杰兰特很宝贝它的,不仅用隔离布将它层层包裹,还塞进了枕头里。
  没错,那正是杰兰特呵护备至的魔杖。
  “你不知道?”高文冷哼一声,反问——“那它是自己漂洋过海,飘到我们岛上的,是吗?”
  “不、不是,不是……”克鲁哇地哭起来。
  他不想说谎,可是他又不懂怎么解释。他确实不知道,但如果跟高文说实话,无异于暴露了杰兰特偷跑出去的事实。
  他不知道到底是把魔杖带回来更严重一点,还是偷跑出去更严重一点。而高文声音又很大,使得他脑子乱七八糟,却不懂如何是好。
  “别哭了!”高文吼道,他抓住克鲁的手腕,不允许他把脸埋进去,厉声警告——“我不管这两件事到底是你做的还是杰兰特做的,我希望你都给我听清楚——你们已经不是在触犯校规了,你们是在触犯律法!”
  魔杖是裂岩群岛前三位的违禁品。虽然大部分海民没有见过魔杖,但他们天生就能感知矿石的存在。
  高文是在巡视时无意中感觉出杰兰特的房间里有不一样的石头存在,于是让舍管开了门,岂料所见之物大大超乎他的想象,以至于他甚至不敢把这事向舍管说,而是用隔离布重新包好,带回了自己宿舍。
  隔离布能尽可能地让矿石不被感知,但想必是杰兰特走得太匆忙,无意中让布掀开了一个角,使得魔杖杖芯内所含的矿石力量若有似无地传递出来。
  杰兰特刚刚犯了毒害海鳄一事,这让高文对这小子格外留心,加上海怪对矿石又比其他人更加敏感,以至于他没有放过这一丝异样,摸到了杰兰特藏着的秘密。
  他可以相信克鲁对毒害海鳄的事不知情,但他绝对不相信其对魔杖一事也一无所知。
  魔杖的存在是对海民最大的挑衅,它是人类巫师曾经用来屠戮海民的武器,它的存在便是对海民无法如人类巫师一样精准施法的最大的嘲讽。
  所以不仅仅是海民之间不愿意谈及魔杖,即便是律法也明文规定禁止将这类东西带入裂岩群岛。
  海民的律法大多不以年龄挂钩,也就是说如果克鲁和杰兰特被定了罪,那就不仅仅是高文嘴里说的“开除”那么简单,他们还要被投入北方的大牢,少则在里面待上十年八年,多则在里头过上半辈子。
  克鲁似乎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哭得眼睛都肿了,根本不可能好好说话。
  而高文则一直冷漠地看着他,为自己先前那次网开一面后悔不已。
  杰兰特向来不是个规矩的小子,高文早该料到有了第一次必然会有第二次。只是他没想过这问题接二连三跟得那么紧,连高文想帮都不懂怎么下手。
  “杰兰特在哪里?”高文问道,现在唯一能让克鲁减轻责罚的,就只有让杰兰特把罪过全部揽下了。
  他相信杰兰特是不愿意牵连克鲁的,毕竟之前的那一次作恶也是为了帮克鲁报仇才下的毒手。
  可克鲁也不知道啊,他自己也想找到杰兰特。他哭得更凶猛了,他一面摇头,一面支支吾吾地说不懂。
  高文又气又恨,问了半天也没从克鲁嘴里找出半点有用的信息。见着克鲁的眼泪一流就没完,他也失去了耐心。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地想吧,等你哭够了想清楚了,我再回来问你,”高文收拾了自己的课本,扯上外衣,“不然你就只有等到法庭上再哭了。”
  说完高文把克鲁一个人丢在宿舍里,重新打开石门,快步走了出去。
  临走前高文没忘把魔杖用隔离布层层叠叠地包好,再塞进一个带锁的抽屉里。
  在事情弄清楚以前,高文还是宁愿保密的好。他希望犯错的人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但他仍不希望把克鲁也一并毁掉。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多一更~


第15章 (8)群岛的禁忌(下)
  克鲁哭了好久,哭到自己都有点累了,才慢慢停止了啜泣,转而打量周围的环境。
  高文的宿舍比克鲁与杰兰特的大很多,也豪华很多。克鲁的宿舍只有两张简易的桌子和床铺,照明的烛台一人一盏,没有壁炉,也没有挂毯和地毯。而且卧室和书房是一体的,他们的书桌就放在床铺旁边,取代了应该搁置床头柜的位置。
  但高文的房间则不一样。克鲁待着的是一个大厅,两张宽大的长方形石桌摆在挂着浅黄色轻纱帘布的窗户旁。正对着石桌的是两条L字形摆放的沙发,而卧室则要通过一条短短的走廊,主席和副主席一人一间。
  克鲁从沙发上站起来,挪着触手走到门口。他想回去,可他用力地推推门却没有反应。料想这门是要咒语的,没有主席或副主席的帮助,就和关禁闭一样。
  无奈,他又转回厅堂中央。
  在高文的书桌旁有一座高高的书柜,同样也是石制的,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有些书脊上的文字甚至都不是海文。其中有一本书脊闪闪发光,看上去是一条金色的锁链。那锁链的纹路精致得像首饰一样,让他想起自己姐姐经常带着的那一条。
  克鲁的姐姐很早就作为辅助离开了章鱼家,那时候还是海蛇执政,姐姐则作为辅助,常年伴随于杰兰特父亲的左右。
  在克鲁年幼的记忆里,姐姐总是金光闪闪的。海蛇的领袖非常喜欢她,她总是能穿裂岩群岛上最漂亮的衣服,佩戴最贵重的饰品。
  不过他姐姐也生得美丽,她有着一头深色的如瀑布一样的长发,一直垂到触手边缘。她的眼睛则像大海一样深邃,如夜里的星辰一般闪耀。
  克鲁很崇拜自己的姐姐,只是他姐姐并不喜欢他。每一次看到克鲁时,姐姐漂亮的眉毛就会皱起来,朝那想向自己靠近的小弟弟一边不耐烦地摆手,一边嫌恶地往后退——“走走走,一边玩去,别在我旁边碍手碍脚。”
  可这并不能削弱克鲁对姐姐的崇拜。他也想像姐姐一样又漂亮又聪明,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一辈子也做不到。
  左侧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克鲁一惊,却见书桌脚摆着一只足有一平米的鱼缸。此刻之前见过的小海怪正从鱼缸边缘爬出来,结果一不留神,啪地一下从鱼缸边摔到了地上。
  料想刚刚小海怪一直在睡觉,所以克鲁没有留意。而当下它终于睡醒了,便要出来活动活动身体。
  它趔趔趄趄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了看克鲁,然后朝克鲁的脚边爬去,用爪子抓起克鲁曳地的袍子擦擦脸,再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吐了吐信子。
  正当克鲁想用触手把小海怪抱起来时,石门又再一次打开了。他赶紧把触手收了回来,以为高文就是要回来接自己的弟弟。
  可门打开的刹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回来的不是高文,而是与高文共居一室的副主席——雷尔。
  话分两头说,高文的原意只是让克鲁在里头自己哭,哭到没劲了最好,那他也方便问话。他拿喜欢哭的人一点辙都没有,还好小海怪莱马洛克不喜欢哭,否则他一定找个大盖子把鱼缸盖起来,至少得让哭声传不出来。
  他下午只有一堂课,导魔课。所以他很快就能回来,很快就能把问话续上。
  其实他已经想把导魔课翘掉了,毕竟这课多是理论上的知识,几乎没有给他们实践的可能。
  何况他和利维坦那种海怪沾亲带故,虽然杂交了无数代不知道身体里还剩多少利维坦的血,但他的姓氏和他海兽的形态就是利维坦,即便翘掉一两节,导师也多对利维坦家的海怪网开一面。
  没错,导魔课所要学习的就是召唤类咒语,虽说是导魔,但实际上可以引导恶魔或神灵,以其他灵体的力量为己用。根据所召唤的神灵或恶灵的能力不同,对海巫的要求也各不相同。
  即便他们顺利毕业,能召唤出一个地狱的小动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大多数人——包括高文,召唤来的都是一些孤魂野鬼,有些还是死在海里的人类巫师的亡灵。
  高文非常不喜欢人类,以至于他连人类的亡灵也不想见。每一次从地上冒出一两个看上去湿漉漉的、半透明的玩意时,他都加快速度把引导词念完,然后立即将其送走。
  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还不止一个,而是三个。那些闪烁着淡淡的磷火光芒的灵体从地面上挣扎着挤出来,就像通过滤网一般恶心。
  高文稍微停顿了一会,抬头瞥了一眼三只亡灵,而后又继续面对长达三页纸的密密麻麻的引导词。
  他的古文课学的挺好,那些引导词不用标注音节就可以顺利念出口。但他觉着导魔技法是他毕业后最不会用到的一项技能,毕竟——他终于念完了导词,等着灵体缓慢稳定形态的过程中,扭头朝右手边一个水母家的女孩看去——是的,毕竟,召唤利维坦海兽的工作除了水母家的人,其他人碰都别想碰。
  即便高文自己就姓利维坦,即便他变了身,就是个微型的利维坦。
  此刻那个水母家的女孩已经从地底下拉出了一条长着三个脑袋的巨蟒,它龇牙咧嘴,嘴里喷着一团一团的紫色雾气。它一见到女孩就像往她身上扑,但女孩立马握紧拳头在空中一晃,嘴里念叨了几句控制词,那蛇便半空腾起,再狠狠地砸向地面。
  它的蛇尾凌空一甩,差点劈中了身后一个快控制不住亡灵的小章鱼的脑袋。
  水母女孩笑起来,她重新展开拳头,手指并拢,一边熟练地背诵着导词,一边弯曲手臂牵引着三头蛇。
  而那蛇则匍匐前进,很快便开始听从她的指挥,朝着任何一个手指到的方向爬行。
  水母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尤其当她看到导魔导师也正着迷地欣赏着她的杰作时,她干脆拍拍身旁另一个短发的水母女孩,让对方把召唤出的古龟也引过来。
  那古龟的形体几乎有三个人合并起来大小,背上全是嶙峋的锥刺。它的眼睛如地狱之火般鲜艳,每挪动一步,长着尖爪的脚便在石制地面上划出深刻的痕迹。
  她俩召唤出的已不仅仅是有灵无形的玩意了,甚至强行把灵体的形凝聚,让它们真真切切地来到自己的世界。
  这样的东西召唤出来不容易,送走更不容易。但似乎那两个女孩并不介意,蛇已经爬上了龟背,古龟发出咆哮的同时,三只蛇头也在龟背上咧着獠牙,吐着信子。
  而当高文再回过头来时,自己召唤的灵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不仅如此,还俯身看着他。
  高文这一回头,正巧对上那亡灵的脸。
  高文吓了一跳,连忙把羊皮纸捡起来,暗骂一句,匆匆念起送走亡灵的咒语。
  每一次导魔课都是这样,最终完完全全成了水母家的表演。然后所有人都会围在那些漂亮又傲慢的女孩旁边,看着她们召唤出那些仿佛比半透明的她们更实在、更凶狠的参天巨兽。
  高文对此不想做任何评价。至少他觉着一门功课好并不能掩盖其他功课的拙劣,那两个水母女孩除了这一门之外,其余的课程全在及格边缘徘徊。
  但高文则不一样,高文大部分功课名列前茅。而这一门……他自认为也不算差。只是中等水平,只是没造出什么哗众取宠的玩意罢了。
  高文弄出的亡灵终于又慢慢地沉入地下了,而他却觉着身上满是腥臭的气味。他回去得洗个澡,每一次上完导魔课他都想好好洗个澡。
  何况他回去还得好好地审克鲁,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他不该被抢了一次风头而影响心情,而且——他非常肯定,大伙吃个饭就忘了她俩刚刚做了什么事。
  “高文——”
  听到这叫唤时,高文正把羊皮纸卷起来塞进口袋,并打算低调地离开导魔教室。
  但一听到那声音他就知道避不了了,那才出尽风头的家伙一定会在这个时候把风头的余烬洒在自己寂寞的脸上。
  所以高文整理了表情,转过头来时已经保持了微笑。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水母女孩煞有介事地打量着他,突然露出惊讶地表情,道——“哎呀,你又没有召唤出来是吗?真可怜,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天分的事情……强求不来。”
  “我没想过你那么关注我,我以为你对付那三头蛇已经分身乏术了。”高文微笑着回应。他想不通啊,他从来都没得罪过这个水母家的女孩,可她似乎总以能奚落自己取乐。
  “我当然关注你,同期里哪个女孩不关注你,”长头发的女孩继续说道,但高文知道后半句绝对不是好话,比如——“我们能从你身上找到不少调侃的材料,每天都会把你挂在嘴边。”
  “真是荣幸,”高文嘴角抽搐了一下,反唇相讥,“但我以为不在背后谈论他人是有修养的条件。”
  水母女孩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拍高文的肩膀,“是啊,为了能和你接近,我连修养都顾不上了,你说我牺牲大不大?”
  高文还想反驳,但女孩已经和同伴一起,与他擦身而过。
  她们并不想听他说话,高文知道,她们只是在炫耀和嘲讽罢了。
  高文咬了咬牙,努力把女孩嚣张的模样挤出脑海。他无数次地暗下决心,只要有一天自己能当上领主,他非把那个狂妄得不可一世的希尔娜收为自己的辅助不可。
  不过高文也只是想想罢了,水母家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做过辅助。但这并不影响高文的斗志,毕竟他与希尔娜同期那么多年,她是唯一一个让他十足地想征服的对象。
  他目送着两名水母女孩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而后深吸一口气,往自己的宿舍折返。一路上他收拾了心情,也重新把要问克鲁的问题整理一遍。
  他必须要让克鲁认清这一回问题非常严重,因为涉及到魔杖,涉及到断崖岛最大的禁忌,所以绝对不能包庇杰兰特,绝对不要仗着一时的友谊而把自己牵连进去,否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可惜在他走进宿舍的一刻便意识到——晚了,他还没来得及把利弊轻重和克鲁说清楚,就有一个人先把来龙去脉盘问出来了。
  没错,那正是率先回到宿舍的副主席。
  此刻副主席正靠在高文的书桌前,双手盘胸,与乖乖坐在座位上,红着眼睛的克鲁对峙。
  而在两人之间,那根魔杖重新被掏了出来。打开了布包又打开了盒子,正静静地躺在地面。
  小海怪扑通一声,又从外头爬回了鱼缸里。
  “高文,”副主席雷尔转过脸来,不咸不淡地道——“你回来得正好。”
  TBC


第16章 (9)你是一条狗
  这是加雷斯喝的第三瓶酒,虽然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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