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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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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闭嘴!”萨鲁回过头,无比狠厉地朝艾琳娜骂道——“滚出去!”
  艾琳娜的故事似乎在那一天结束了。
  她被萨鲁的这句话镇住了,再一次靠上了门板。
  她为了赢得萨鲁的帮助,不惜和家里闹翻,一定要随萨鲁住到本家。她拒绝了父母即将让她继承的研究,因为她认为只有回到裂岩群岛的主岛上,才有她真正想要的人生。
  她协助萨鲁排挤克鲁,她对萨鲁的安排言听计从。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接近高文,甚至不在乎旁人的指指点点和纷纷议论。
  可是萨鲁的一句“滚出去”结束了她的旅程,她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她会被送还分家杂种该待着的碎岛上,她将被父母和家人讥笑嘲讽。她不愿意一辈子埋头在研究所,可她将再也没有机会改变她的身份。
  她操起放在一旁的玻璃壶,一发狠劲,将其砸在桌面上。玻璃壶裂了,而她的触手捏着一块尖利的碎片。
  既然萨鲁不动手,那她自己来做。她的两条触手立即卷住了克鲁的身子,人类的手臂则捏紧碎片,背水一战地向克鲁刺去。
  她也是章鱼,所以她的本能告诉自己要留住所有的可能,绝不善罢甘休。
  也就在这时,萨鲁也腾起触手,朝着艾琳娜无比凶狠地拍去。他拍落了她手中的碎片,将她拍到了房间的角落。
  艾琳娜只觉得眼前一阵黑暗,而后头晕目眩。玻璃片在她的手中滑落,触手抹过脑门,竟抹出了一手的鲜血。
  萨鲁不会让克鲁死了,哪怕他的恨意比往前几十年更加汹涌。
  克鲁捏着他的命根子,至少在这一刻,萨鲁不能肆意妄为。
  萨鲁服软了,在艾琳娜哭泣着从房间跑出去之后,萨鲁知道,他疏忽了。他因为优越感和自负心而疏忽大意,让一个从来就没放在眼里的对手握住了把柄。
  他没有再抬起头看克鲁,而是专心地搂着瑟瑟发抖的婕德。他的眼睛盯着排出体外的肉块,恨意几乎让他焚毁。
  克鲁则静静地站在门边,望着狼狈的房间,血肉模糊的兄长和嫂子。
  萨鲁忘了现在的克鲁就如当年的自己一样,他嫉妒着戴比,压抑着怒火。那怒火一天比一天更甚,直到戴比一命呜呼。
  他忘了当初那恨意汹涌,即便在戴比的丧礼上他也没有落过一滴眼泪。他也忘了那时快意勃然,为戴比终于让出了位子而如释重负。
  克鲁也是如此,甚至比萨鲁更甚。因为无论戴比多得到克拉夫的宠爱,她也已经是巴罗的辅助。她和萨鲁的利益冲突并不尖锐,也不会置萨鲁于死地。
  可是克鲁,只要活着,活得好,就始终是萨鲁的威胁。
  克鲁在房间门口站了好一会,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说话了,他将要把他和兄长的关系重新规划。
  他说,“如果您还想孕育孩子的话,我希望您能对我好。”
  他又说,“我没有伤到她的子宫,你们还可以有未来。”
  他还说,“可是未来的孩子请为我留下,让我来照顾他们长大。否则我不会让他们出现在世上,就像现在一样。”
  没错,他需要留下萨鲁的孩子。他是雄性,倘若他真的能一直作为高文的辅助,他将没有后代,可他仍然需要握住钳制萨鲁的棋子,否则萨鲁对他的恨,将令其不择手段地报复。
  如果萨鲁真的能认清自己的位置,那克鲁将对那些孩子视如己出。之后他仍然会把当家的位置留给孩子们,只要萨鲁不再争抢。
  萨鲁这辈子不可以再做当家,但他还有下一代可以寄予厚望。哪怕下一代要作为筹码留在克鲁的身边,随便克鲁教育成什么模样。
  克鲁离开的时候,轻轻地把门关上。他没有忘记每一次关门太重,他都被萨鲁训斥的种种。
  所以说到底哥哥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好习惯,只是他再燃不起畏惧和崇敬的情感。
  回到房间后,克鲁以为自己会哭,但实际上并没有。他只是全身发抖,好像从冰窖里走了一趟。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在手心里。他努力地酝酿着自己的情绪,可最终仍然没有落下泪来。
  他的手边摆着戴比的手抄书,他不知道戴比是否真的对别人用过这样的咒语,也不知道戴比第一次使用时,是否也如他一样平静。
  他呆坐了一会,然后脱掉了长袍,走进自己房间后院的小池塘中。他变回了章鱼的模样,将整个身子浸没在海水里。
  那一刻他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感——他想回家。
  可是他就待在家中,而这个家刚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知道还能回到哪里去,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属。
  TBC


第94章 (51)救赎的鞭刑(上)
  三天之后的周末,克鲁造访了海怪家。
  这是自他在高文身边痛哭流涕的那一次之后,第一回 来到海怪家。
  当时高文还没有从圣堂回来,家里的仆从和莱马洛克让他等一等。
  莱马洛克说话越来越流利,也懂得把身上的鳞片收拾整齐,让别人觉着他只是一个模样有点奇怪的小男孩,而看不出海民的模样。
  他的头发被理得短短的,在克鲁身边乖乖地坐着。
  克鲁用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脑袋,他时不时晃晃头,抬头看看克鲁,又低头扯扯自己的手指。
  似乎莱马洛克也感觉出克鲁心事重重,按捺不住,时不时朝克鲁发问。
  他说,“克鲁,你可以带我去吃海带了吗?”
  克鲁低头看看他,笑起来,我可以在这里给你做海带。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克鲁,那你家里收拾好了吗?”
  克鲁沉思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他说做了大扫除,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请莱马洛克去做客了。
  莱马洛克挠挠毛毛的小脑袋,晃晃头,再问,“那……克鲁,你会和我哥哥在一起吗?”
  克鲁被这问题问住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他必须要直截了当地和高文谈一谈。
  高文在夕阳扫过海面之后回到家中,和华德一起。华德说如果没有急事,那就先用晚餐。怎么样都得酒足饭饱,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克鲁不敢直视华德的眼睛,他总觉得自己的意图被华德看穿了。他没有拒绝,坐在高文身边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小虾米和蛤蜊。
  晚饭过后华德又上了酒,让他们多喝几杯。华德说,“喝了海胆酒就会有胆量,所以裴迪总有胆量,面对谁都有胆量。”
  提到裴迪时,克鲁和高文同时怔了一下。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雷尔,只不过抱以截然相反的心情。
  不过这话说出来,克鲁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华德并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克鲁。直到克鲁的触手有点打颤,华德才举起杯子,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而高文还一无所知。
  克鲁比平日里喝得都多一些,等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华德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仆从问他今晚为什么歇息那么早,他只是摆摆手,道——“孩子们要谈事情,我就不干涉了。”
  是的,克鲁和高文要使用书房。只是一开始,克鲁只是跟随高文来到他个人的小厅中。
  高文很诧异克鲁的来访,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克鲁说。
  可惜自从上一回可怕的遭遇过后,克鲁比之前更坚决地斩断与他的往来。既不回复他的信件,也拒绝他去海城学校或章鱼家探视。
  高文不止一次想过,或许克鲁已经不再想做自己的辅助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选择什么时机挑明罢了。
  可是高文不舍得。即便那些事情发生在克鲁身上,让他周身沾满了不洁的印记,他却还是想要克鲁。
  克鲁逐渐散发出的光芒让他没有办法忽视对方,而现在克鲁就站在他的面前。平静,漂亮,一身褐色的长袍也无法盖住他愈发出脱得高挑的身形。
  只是克鲁的眼神十分陌生和冷淡,面对高文的态度仿若面对着仅有一面之缘的过客。
  克鲁自顾自地把房门关好反锁,再把窗户和窗帘全部拉上。然后低下头,站在高文的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您还准备立我为辅助吗?”
  高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然而他忽然意识到克鲁看不到他的点头,于是走近几步,想用手指托起克鲁的下巴。
  但克鲁没有允许高文这么做,他立即用触手卷住高文的手腕拉开,再次重申了自己的问题——“能先回答我吗,您——还准备立我为辅助吗?”
  “是的。”高文看了看被卷住的手腕,坚定地道。这是他几年前就立下的誓言,也是他从来没有动摇过的念头。
  虽然他隐约猜到发生在克鲁身上的事,但克鲁是受害者,是被强迫的一员,这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他和克鲁在外人面前绝口不提,那就没有家规的束缚。
  但克鲁不这么想。
  他后退了一点,顿了顿,说——“依照海怪家的家规,但凡在初夜之前被污染过,必须鞭笞二十,以赎清自身的不洁,我没有记错吧?”
  高文胸口一窒。
  自家的家规高文当然清楚,只是他不明白克鲁说这话的意思。
  高文咬了咬牙关,坦诚,“你没有记错,但你是被强迫的。这不是你的过错,家规自然有它有待完善的地方,我认为在这方面——”
  “但它当下就是如此,不是吗?”现在克鲁抬起头来了,他望着高文的眼睛,语气依然坚定,“那您告诉我,您愿意继续立我为辅助,是不是因为同情我,是不是因为责任感、保护欲,以及您想要伸张的正义?”
  这话一出,高文哑然。
  他没有想过克鲁会这么问他,也没有料到彼此最尴尬的一点竟毫无防备地被点破。
  他承认,在最初的时候,尤其是头一两年、自己和克鲁还不甚熟悉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没有动过爱情,只是因为这一个办法能救无辜的克鲁于水火之中,所以他愿意付出与牺牲。
  可之后这两年却不一样了。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摸不准那感觉到底是因克鲁的外貌、性格还是能力的改变而随之变化。他只知道他越来越认为克鲁应该属于他,而他反而开始害怕——如果克鲁反悔了,该怎么办。
  虽然未曾尝过恋爱的滋味,但他明白患得患失必然是动了感情的结果。
  如果让他现在就说他爱克鲁,未免太过轻浮与随便。但如果说现在还是凭借单纯的正义感在一起,高文可以肯定——“不,不是。”
  “那是什么?”克鲁步步紧逼。
  高文张张嘴,却说不出口。
  这让他怎么说,这就像逼着一个未经人事的男孩描述他最隐秘、最原始的欲望一般艰难。
  高文有欲望,他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无论是生理机能还是心理成长,他都必然会产生一些关于性方面的悸动。那欲望掺杂在他和克鲁点点滴滴的接触里,难以准确捕捉,却又无所遁形。
  高文不会说在他第一次试探克鲁情感,把母亲回信的内容告诉对方时,克鲁面颊染红的一刹那非常好看。也不会说在他无意中碰到克鲁的触手,克鲁那小小的抽动会撩中他的心弦。
  更不会说当他看到克鲁赤身裸体,在他的怀中颤抖地哭泣时,他心底涌现出的一刹那想要亲吻、想要抱得更紧、想要和对方合二为一的冲动。
  这些他都不会说,那太难以启齿了。因为克鲁遇到他的时候,总是脆弱的、受伤的、需要保护的,如果他承认在那些时候曾经点燃过体内深藏的兽性,他将认为自己有罪。
  可是他仍然渴望。就像他先前渴望抬起克鲁的下巴一样,他渴望能够让克鲁自然而然地靠近他,正如雷尔在黑暗中贴上来的一刹那。
  他和雷尔在黑暗中接吻,感受到的更多是诧异与不解。可只消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章鱼往他的身上依偎,他就觉得身体里有一些奇怪的热流涌动。
  那些热流在他入睡之前和初醒之际最为鲜明与强烈,他会幻想和期待克鲁最终成为自己所有物的那一天。这份冲动何其陌生和尖锐,在他的脑子里一天一天愈发强势。
  于是他也会触碰自己的欲望,在某些迷糊的时刻放纵头脑中的画面。在梦境中压住对方,再先于现实一步,独自把欲望释放出来。
  更不用说之前毫不在意,而现在只要想一想就如鲠在喉的杰兰特。
  他知道自己和克鲁的基础远不如对方和杰兰特的深厚,一旦杰兰特回来了,甚至再次靠近克鲁,他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高文几乎没有被人比下去的经历,而他不希望也不敢想象,如果克鲁在他和杰兰特之间选择,他会报以怎样的心情。
  也因此,他希望杰兰特不会再回来。他明白这是错的和自私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他把手从克鲁的触手中抽出来,错开了目光。
  “……我说不出那些话,”高文有些丧气地叹息,无奈地摇摇头——“但你应该知道我……我对你有想法。”
  克鲁明白了。他听得懂高文的言外之意,但他还是要进一步确认。
  他没有靠上前,而是和高文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两人僵持了一会,克鲁再次开口——“您同情我是一部分,您想要和我交pei是另一部分,这两部分结合在一起,坚定了您立我为辅助的信念,为此您甚至不在乎我曾经——”
  “我说了不是的!”高文有些烦躁,他不喜欢克鲁这样把话题赤luo裸地说出来。
  克鲁长大了,他在这一方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了不好的事,反而比高文更冷静和成熟。
  高文吼了一声后,马上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
  克鲁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等高文自行调整。
  高文的手撑在书桌上,努力地把思路捋清楚。他有点看不懂克鲁,他已经表明了自己不在意那些,为什么克鲁还非得要把同情和欲望分得那么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追根究底自己要立他为辅助的原因。
  那些原因就像错综复杂的线团,怎么可能一条一条摆明。
  高文苦恼地掐了掐眉心,重新抬起头来时换上了一贯的严肃态度——“如果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已经不想做我的辅助了,没有问题,我承受得住,只要你确定。”
  TBC


第95章 (51)救赎的鞭刑(下)
  很多年后克鲁回想,是不是就是那一夜,高文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自己。因为高文的眼神是疏离的,忌惮的,防备的。
  他看着克鲁不像是看着未来的爱人,反而像看着一个对手。
  虽然那神色凛冽,但克鲁知道在他真正地和高文结合之前,他需要让高文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
  高文见着克鲁不说话,以为克鲁默认了他的说法。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很抱歉,我没有想过我会给你造成困扰。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但到了现在这一刻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人,所以我——”
  高文说不下去,要他直视心中的欲望实在太难了。
  华德曾一再地教育他要以学业为重,以事业为重。即便他有克莱门特那样一个爱情至上的母亲,但母亲陪伴高文的时间是有限的,他更多的还是受到父亲的影响。
  父亲是一个极其内敛的人,他对处理情感问题的不擅长有克莱门特帮他补全。但高文继承了父亲的短板,却无人替他应对。
  既然如此,克鲁决定推他一把。
  “那就是确定了。”克鲁打断了他,高文说到这一步,他已经有了决断。只要高文不是为着同情和正义感和他在一起,那他们的结合就有好的几率。
  克鲁不要求两人能够一帆风顺,当下的年龄也不足以看到未来太长远的道路。但只要高文心中对他有爱意,下一步就能迈出去。
  不过在此之前——
  克鲁终于朝高文走近,这一回他没有用触手蜷住高文,而是用人类的手指握住了高文的手。
  然后,他说了一个极为苛刻的要求——“请您用家法处置我,鞭笞二十。”
  高文诧异不已。
  克鲁料到高文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自己羸弱惯了,不要说鞭笞二十,就算是一巴掌似乎都能把他打散架。
  但克鲁了解自己,他可以承受住这些。而二十鞭,远比他和高文之间有可能出现的隔阂要好。
  在他对婕德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以及在他决意要向海鳄寻仇之后,他慢慢地意识到往后他必然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高文对自己网开一面。
  高文要包庇他,纵容他,同时他也能为高文善后。如果他一开始就已经脏了自己的手,那即便再把手伸进污秽里也无所谓。
  可是在彼此情感面前,他们必须坦诚相对。他们的结合一定要是平等且两清的,而不是让高文先他一步,选择宽容和隐忍。
  所以他要高文和他扯平。
  这是海怪家的家规,大家都很清楚。即便如高文所言,他们可以不对外人说,但这一道坎将会永远地存在于高文心中。
  高文是海怪家长大的,就算高文不承认,他也必然受这样的观念潜移默化,哪怕再同情克鲁,也不可能真正从心底里抹消这一记污点。
  除非,公事公办。
  当克鲁把自己的立场说明之后,高文不确定是否被说服了。而克鲁似乎并不愿意给高文拒绝的余地,他把袍子解开,把内衬解开。他转过身子,赤luo地背对高文。
  “如果你愿意立我为辅助,就赐我以鞭刑。”克鲁说。他没有给出不立辅助的情况,因为就算是他,到了此刻也不愿意一刀两断。
  高文愣愣地站了好一会,终于从房间出去,于书房中,拿来了装着巨怪筋编制的鞭子。
  那天晚上,鞭子抽打的声音敲击着书房的每一块砖。
  克鲁咬紧牙关,从始至终没有shen吟。从第一鞭颤抖地落下开始,到最后一鞭干脆地结束。
  为了让高文集中精神,他甚至代替对方一下一下地数着数字。
  他的皮肉在鞭子抽打下裂开,一道一道触目惊心。
  他的汗水从柔软的发丝滴落,落在石板桌面,流进石头的缝隙。
  他的眼泪也一直在眼眶中氤氲,但他不会让它们成型,他还有很多需要高文心软的时候,而当下并不算其一。
  高文需要这么做。无论是为了克鲁,还是为了他自己。因为年少,所以此刻高文的心肠仍然是热忱的,看不得别人受伤,看不得规矩伤害亲近。可他是要成为领主的人,他必须学会收敛自己的慈悲和宽容。
  克鲁的做法让两人为着各自的目的和理想都朝前走了一步,哪怕高文并非自愿。但多年之后高文想起来,也不得不坦承正是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从克鲁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不具备的狠戾。
  二十鞭结束,克鲁皮开肉绽。
  他撑着桌面的手臂不住地发抖,触手也痛得缩成了一团。
  高文的心更是伤痕累累,每一鞭落下,打裂克鲁肉体的同时,却痛在他的心里。
  他丢下鞭子,从后面抱住了克鲁。
  他把头用力地压在克鲁的颈窝,直到将克鲁整个人压在桌面,又在桌面上翻过来,狠狠地拽进怀里。
  也许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感受不到,但此刻他强烈地明白心脏钝痛的缘由所在。他咬牙切齿,发狠地嗅吸着克鲁身上的汗味和血腥味。
  克鲁想要推开他,既然高文已经明白了内心的情感,那他就没有逗留的必要。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必须回去。他得保证受创的萨鲁和婕德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以防他们因为极端的悲痛而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高文没有松手,这一次他不由分说地拧过克鲁的下巴。
  他们接吻了,高文第一次主动亲吻了一个人。
  不迷茫,不犹豫,他咬住克鲁的嘴唇,咬住克鲁的舌头。他吞咽着彼此的唾液,放任体内汹涌的感情让肌肉紧绷,让皮肤燥热。
  克鲁用一种病态的方式让他体会到爱情的存在,而现在,克鲁必须且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克鲁的后背疼痛不已,被高文长出鳞片的手指磨蹭,血和伤口更是不堪入目。但他却无力抗拒,他的脑袋和耳膜在被啃咬的一瞬间炸开。
  高文把他当成自己辅助将近四年,可今日却是他得到高文的第一天。
  那天晚上克鲁确实没有留在海怪家,只是高文随克鲁来到了章鱼家里。萨鲁和婕德都很惊讶,他们万没料到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和高文来往的克鲁,直接就让高文送到了门口。
  甚至,在他的房间里过夜。
  他们没有做ai,即便高文觉得周身的皮肤都在燃烧。
  他为克鲁后背的伤痕上药,再用几乎把对方骨头捏碎的力道从后面抱住克鲁入睡。
  海怪是嗜血的,在最初石板裂成四块时,海怪的先祖就体现出其嗜血好战的一面,更不用说他们和需要血祭的利维坦沾亲带故。那些基因沉睡在身体里,就等着有朝一日被激发出来。
  也正因如此,高文才能周旋于畜生之间,才能于巨怪的袭击中脱险,才能在年纪轻轻之时看到海蛇家遍地的尸骸却没有晕厥,也才能镇定地坐在巴罗当年的位子上,认真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华德的稳重和冷静压制了高文的本性,而此刻嗜血的因子却被克鲁唤醒和激发。
  高文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强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认识到他决不仅仅想要保护克鲁,他还想将其压在身下,想让其跪在脚边,想其shen吟,求饶,被自己赐予浑身的伤痕后,却也只能乞怜他的治愈与宽恕。
  雷尔即使再了解高文,也未曾给过他那么强烈的刺激。那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因为雷尔害怕。
  正如他当年对高文说过的一样——克鲁终将变得极其凶狠与残忍——而他还有没说出口的后半句,那便是他担心高文成为帮凶,在握住权力的一天,把仗义化作好战,把热忱变作嗜血的欲望。
  高文根本按捺不住自身的欲求,躺了一会又把克鲁翻过来。他用力地抚摸着克鲁的身体,舌头化成信子深入克鲁的喉管。他太想要了,他几乎无法维持人形。
  而属于人的某个器官早就硬得发痛,在克鲁的触手和小腹上磨蹭。
  他颤抖地要求克鲁变成人形,要不就跳进海里,他们以兽态的方式结合。他一定不会抛弃克鲁,但他不知道他还是否有耐心熬到克鲁与他真正于海边宣誓的那一天。
  但是克鲁没有答应。他用触手捆住高文的腰,将他翻过来压在床铺上。床铺已沾满了血迹和药粉,扬起的微风混着浓浓的药味和血腥。
  “还不到打破规矩的时候,再等几个月,”克鲁说,他的头发披散在高文的两侧,借着月光,他能看到高文兽态的竖瞳,“那我将把往后几十年的生命,全部奉献给您。”
  这是克鲁对高文许下的誓言。他宣誓忠诚,宣誓坚贞。而他也从那一刻开始,即使于往后的时光中背叛了无数人,却独独未曾背叛过高文。
  TBC


第96章 (52)意外的杀戮(上)
  克鲁第二次来访加雷斯和特里斯坦的小屋,是在开学几个月之后。
  他仍然带了一篮子的卷海带,依然什么都没有说。他开开心心地看着畜生们把它吃光,只是现在连加雷斯都看得出克鲁的欲言又止。
  他的触手发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愣愣地出神。加雷斯和特里斯坦叫了他几次他才迟迟地反应过来,但却始终没有把话题拐到正事上。
  “他怎么还没有下定决心?”等到夜晚克鲁离开之后,加雷斯问特里斯坦。
  “快了,”特里斯坦说,咳了一口痰吐在草地上,又把盘子丢下,踹踹旁边吃饱喝足就趴着昏昏欲睡的一头畜生,“把东西收了,斯科维德。”
  那畜生迷糊着睁开眼,嘟嘟囔囔地站起来,懒洋洋地去收拾屋前的狼藉。
  他是畜生中人类化最好的一个,所以之前让加雷斯干的活,现在就落在了他的肩上。加雷斯也得了清闲,成天拉个吊床懒洋洋地躺着。
  特里斯坦觉着这样下去不行,再这样加雷斯就从一个有用的畜生变成一条废掉的咸鱼了。
  所以——也许有点活干也是好事。
  加雷斯追着特里斯坦往屋内走,“他要下什么决心?他都来找我们两次了,这……”
  “杀人的决心。”特里斯坦磕了磕烟,递给加雷斯。
  其实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加雷斯,特里斯坦也从未放松警惕。从克鲁第一次来找他们吃晚饭开始,他就能从克鲁眼中看到以前雇佣他们的人经常出现的神色。那恨意隐藏得很深,但却逃不过特里斯坦的细心。
  而这一回克鲁再来,恨意几乎都要藏不住了。他的目光是闪躲的,思维和行动产生了一点点的不合拍。说明放在心里的事情很重,让他没法和现实协调。
  “杀什么人?”加雷斯问。他向来对特里斯坦的判断坚信不疑,他撸起袖子,摩拳擦掌,“我要帮忙,我要和他一起——”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特里斯坦踹了一脚。特里斯坦打断了谈话,让他帮自己把酒拿来。
  特里斯坦把窗户打开,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深蓝色的天空。
  今晚夜明星稀,晚风清冷,吹得人十分精神,特里斯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真是干活的好季节。
  特里斯坦说的是对的,因为克鲁并没有让这一阵冷风过去,在当月的月末,又来了一次。这一回和上一回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海带,晚餐,颤抖的触手和闪躲的眼神。
  斯科维德甚至还在晚餐间和克鲁聊起来,用他那蹩脚的语言,艰难却又十分兴奋地把字眼一个一个挤出来。
  他混的是章鱼的血统,只是他变不出八条触手,也无法完整地化作章鱼的模样。即便被救赎药剂治疗,他也仅能从腰部左右各伸出两条。
  克鲁的触手和他的触手握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朋友之间的示好一样。只是今晚克鲁喝得比平日几次都要多,所以也跟着斯科维德手舞足蹈。
  那天晚上克鲁离开之后,加雷斯仍然很八卦地问特里斯坦这一次又有什么发现,克鲁已经走到什么地步了,距离确定杀人的决心以及意图谋杀的对象还有多远。
  可特里斯坦的回答却出乎加雷斯的预料,只见特里斯坦用力地咳了一声,道——“他已经杀了,但好像事情却没完。”
  或许特里斯坦对海民不甚了解,但他相信人都是一样的。他们所反应出来的慌张,镇定,释然与绝望,无论放在陆巫还是海民,即便是普通人类的身上也万变不离其宗。
  纵然克鲁仍然颤抖着,但他似乎比前两次来访松懈许多。说明事情办了一半,只是出现了一些计划外的东西,让他不懂如何继续。
  “我们必须帮他了,”加雷斯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杀了人,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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