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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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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疾,被他凝聚起来的风咒顺着水面游走,并于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四周环绕滚动,迅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大家族的泡澡池很宽也很深,为的是让他们方便在水里圈养自己的宠物,也方便他们进入水底歇息。
  而这高低落差让旋涡有了施展的余地,从仅仅圈住两人的大小,眨眼间便扩散壮大。水涡一圈比一圈更快地旋转着,直到形成巨大的吸力,把两人一同往池底吸去。
  也就在两者一并往下拽的刹那,怪物咬合的部位有了松懈的迹象。
  高文立即幻化出三叉戟,左手再次扯着怪物的脑袋,右手打转三叉戟的方向,凭借推测的位置,反手朝身后刺去。
  怪物被三叉戟戳中,也不知道到底戳中了哪里,整个水涡彻底地染红了。
  高文也已经变出了鱼尾,鱼尾一拍,干脆地跃上了岸边。
  高文本以为自己有机会看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抑或是趁着怪物来不及上岸的片刻,立即跑出宅子寻求支援,岂料他刚上了岸,另一头怪物则迅疾地咬住了他的胳膊。
  他就这样被怪物拖进了宅内,而他甚至还来不及为大厅中大大小小的蛇的尸体表示震惊,更多的怪物便从楼梯上、走廊里、案台下冒出,咧着嘴瞪着红眼朝他冲来。
  如果克鲁没有出现,高文必然已经死了。
  可如果没有克鲁的帮助,或许高文也不会受伤了。
  命运就是这样,他狠狠地甩了你一巴掌,却又让你体会到嘴里的甜味。让你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后悔。
  “你认识他吗?”加雷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不对劲的事,见着克鲁一刻不停地给高文处理伤口并敷药,直到他停下来坐在高文身边抹眼泪,才小心地发问。
  克鲁刚刚给了他药剂,他俩甚至都没来得及对药剂的使用方法进行详细的交流,就发生了这些事。
  加雷斯的双商已经无法处理当下的情况了,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后,乖乖地坐在旁边。
  小章鱼用力地抹了抹眼睛,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是我以后的配偶。”
  这话一出,加雷斯的大脑则彻底当机。
  眼前的小章鱼显然是雄性,虽然他和特里斯坦也差不多是“这样那样”,可他万没想到海岛上的官方婚配允许这种同性结合。何况小章鱼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尽管很漂亮,但改变不了他的性别。
  “你们……你们好开放哦,哈哈……”加雷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傻傻地、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克鲁没有理他,他此刻心乱如麻。
  他是最不想惹麻烦的人,可是偏偏惹的麻烦最多。他真是恨自己的无能,总是将身边对他好的人一个一个牵连进来。
  半个小时之前他或许还对加雷斯动了恻隐之心,可现在他却希望他压根没和畜生接触,这样他也不会把高文害成当下这般惨状。
  但事已至此,后悔是最没有意义的事。
  他抹了抹眼泪,对尴尬地坐在旁边的加雷斯道——“你去你同伴的房间吧……我陪他就行了,我……我也好对他解释整件事,否则他醒了看到你,就不好办了……”
  克鲁言之有理,加雷斯默默地看了克鲁一眼,最终认可地点点头,回到了特里斯坦的房间。
  克鲁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他忘了当初高文帮他时的那一份固执,用到当下也一模一样。高文还年轻,身体素质也很好,止血之后没多久,到了晚上就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克鲁两眼肿得和灯泡似的模样,记忆有一刹那的断片。但很快就警醒过来,并试图从床上坐起。
  剧烈的疼痛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腰板还没直起来,就逼着他重新躺下,克鲁也赶紧摁住他胸口,示意他不要乱动。
  “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瑟本家,你、你怎么回事!”高文厉声问道。如果不是失血过多,克鲁可以想象这声音高个两三倍,气魄能直接把他往墙角怼。
  可现在高文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然后用审视的眼神瞪着克鲁。
  而在房间的另一边也是一样,当特里斯坦咳嗽着睁开眼睛,脑子也有刹那的恍惚。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加雷斯就像触电一样弹起来,握住他的手,欣喜若狂地道——“你醒了!我操!你他妈终于醒了!”
  特里斯坦闭着眼睛片刻,再次把眼睛睁开,同样哑着嗓子问道——“这他妈……什么情况……”
  TBC


第69章 (37)无解的矛盾(下)
  “他消失三天了,今天是第三天。”希尔娜走进尤文房间的时候,神色有点紧张,“我听说高文也没有回家……你说这两者有没有关系?”
  当时尤文正在擦拭着她的弯刀。她的入伍通知已经下来了,一周之后她将和几个同伴一起进入月戟堡受训。
  月戟堡位于断崖岛更北一点的地方,是一块小小的碎岛。
  整个裂岩群岛有两个练兵的场所,一个是卫戍岛的火石堡,一个则是月戟堡。它们分别归属于海龟家和水母家,一个在西,一个在北。
  几乎所有水母家适龄的雌性都要进入月戟堡服役,三年为一役期。
  大部分水母家的人退伍之后,会在裂岩群岛上其他岗位任职,而小部分则继续待在月戟堡里,和部分同样留在火石堡的海龟士兵合并,培养成裂岩群岛的正式军队。
  尤文则是属于后者。
  她进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履行三年的义务,而是成为正式军队的一员。
  她家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而她们大多数最终都成了将军。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尤文没有转过头来,她默默地把弯刀插入皮鞘之中。皮鞘上绘制着水母家的徽章,此刻她的拇指用力地摁在徽章上,似乎想把它抠下来。
  天一亮她就要离开了,原本以为可以等到克鲁归来的消息,但小章鱼所耗费的时间比她想的要久。但这也是好事,如果克鲁真出了什么纰漏,真把尤文供了出来,领主海鳄也没有权利到兵营里把她抓走。
  领主管辖的是裂岩群岛的政zhi、经济和所谓的和其他碎岛的外交,而jun事则不归他们,只由海龟和水母家统辖。
  jun事权力与政zhi权力的分离最大限度地削弱了领主集权统治的可能,也让向来手握重权便肆意妄为的海鳄家不敢把尖利的爪子伸向她们。
  尤文的头发几乎剃光。
  水母家的军营虽然也分雌雄,但由于雄性太少,所以进行统一规划管理,全部把头发剃得只有薄薄的一层。少了毛发的遮挡,尤文显得更苍白了。半透明的皮肤,让她十足地像一个幽灵。
  但她的眉心紧皱着,眼睛里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恨意。这些日子她不再以泪洗面了,虽然每一次想到兄长还是会胸口钝痛。
  她的眼睛周围一直都没有消肿,布满血丝的眼球让整张脸的表情显得疲倦却狰狞。
  她被悲伤和痛苦冲昏头脑,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弟弟。
  那天安德烈来找她的时候,她正斜着身子靠在床边,被弟弟一推,她虚弱得把头磕在墙面上。
  安德烈给了她一块小水晶,水晶雕刻成水母的模样。它被穿了个孔,做成一只吊坠。
  安德烈说他对它施了祈福术,它能让尤文在军队里一帆风顺。
  “以后我要是荣光了,我也会通过它来和你联络。”安德烈说,“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后年……当然也有可能等姐姐回来,让您看着我随同当家一并走进大海。”
  唉,本来眼泪都已经哭干了,安德烈这么一说,尤文还是眼眶一热。
  为什么家里只有她是女孩呢,为什么既然有了她,还要再生个弟弟呢?她不理解母亲啊,她宁可自幼就和安德烈分离,这样姐弟俩就没有机会培养感情,而一旦安德烈被献祭出去,她也不会那么痛苦。
  尤文用力地掐着自己的眉心,试着给安德烈整理出一个笑容。
  安德烈被教育得多好,就算是死亡也无法让他产生分毫的畏惧。他的心中洋溢着的都是为家族争光的梦想,那么阳光,那么积极,哪怕他得沉进黑暗里,作为最深处的一块基石。
  “我们会在地狱魔王的宫殿团聚。”尤文捧着安德烈的脸,在弟弟的额头上亲吻。
  “我们会在地狱魔王的宫殿团聚。”安德烈微笑着,跟着姐姐重复了一遍。
  “如果有消息,我会带给你,无论是克鲁还是安德烈。”希尔娜靠近尤文,摁住了她不停抠着皮鞘的手。
  “如果有机会就告诉我,如果没有机会……按你的想法去做。”
  尤文一旦进入军营,想要出来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她信任希尔娜,希尔娜继承了当家的果敢,但心里头还有一丝柔软,尤文找不到比她更适合拜托的人了。
  所以尤文把哥哥告诉她的地址也告诉了希尔娜,希尔娜也将在克鲁回返之后,让克鲁到陆地上指定的地点寻找戴比藏着的配方。
  何况希尔娜未来也是要做当家的,即便她真的犯了错,也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豁免权。
  其实那一刻尤文有点感慨,同样是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同样与世隔绝,环境严酷,同样被迫地做着她不想做的事,同样让她精疲力竭之后又趋于麻木。
  可从兵营里出来的是英雄,从监狱出来的便是囚犯。
  囚犯提前满足了欲望,所以要付出后半生的代价来偿还。而像尤文这样的先对宿命进行偿还,不知道是否意味着熬过这一段,彼岸便是幸福的时光。
  但杰兰特不想偿还,他压根没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偿还?所以他下毒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才能不被发现,而愧疚和抱歉之类的感觉,一点都没有。
  他明明是领主家的独子,明明应待在海蛇老宅继承财富的同时也继承与生俱来的荣光,明明应有权为自己申辩,甚至有能力庇佑身边的人,可他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巴罗一死,所有人仿若秃鹫和鬣狗一般将海蛇家撕扯分裂。不管是宅子里的财富还是原石,都已落入他人的宝库之中。
  唯一正当的继承人却被丢在管制所里,试图用三年的牢狱生活磨灭他的尖锐——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杰兰特不仅给三名狱友下了毒,他自己也喝下了毒液。甚至他还喝的特别多,让蛇毒的狠劲盖过海蛇体内降解毒素的效率。
  他随同着三个人一起抽搐着口吐白沫,不停地用蛇尾拍击着牢房的门。很快,管理员就过来了。看到这极为惨烈的一幕时,甚至都没有过脑,就吓得让医护人员将他们抬进医护所。
  来到医护所,再行动就容易多了。
  医护所是不允许看守进入的,留在这里的只有护士和医生。杰兰特当然不会傻等医生给他下个“中了海蛇毒”的诊断,即便他喝的毒液最多,但他毕竟是海蛇,他康复力也是最快的。
  就在四个人送进了急诊病房并等着医生来进行探查和诊断之际,杰兰特迅速睁开眼睛跳下了床,连门都没有走,直接推开窗户,化成了海蛇的原型,一溜烟钻了出去。
  杰兰特只有十五岁,蛇体也不算粗大,沿着阳台一直走,不一会就找到了一个小的通风口。
  他顺着排水管道绕上天花板,用牙齿咬开挡板。通风口的大小对兽态的他来说正合适,一路上畅行无阻。
  等到他从医院后门的出风口爬出时,身上已经满是灰尘。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身体压进草丛里,极速地往外头逃蹿。
  虽然非常顺利,但他的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
  医院的人不多,但来来往往的全是海民病号。如果发现草丛里有一条蛇,那些眼疾手快的医生护士肯定以为是哪个病人发了狂,利索地将他抓住不算,很有可能还要捆上束缚带。
  但幸运女神眷顾着他,或者说恶魔正引诱着他。他一直没有遇到障碍,直到彻底地逃出了医院,再从卫戍岛的港口附近下了海。
  他不乘坐船只也不会在浅滩冒险,他知道浅滩里到处都是有着剧毒的鬼草,所以穿过鲜红的刺桐林,他便选了个看似安全的小矮崖,一股脑地跳了下去。
  落入大海拥抱的刹那,他的蛇尾被礁石划了一道。鲜血淋漓,蛇鳞翻起。可尽管连体内的蛇毒都没完全消化,他也拼命地往远处游,往南方游。
  他必须趁自己害怕之前离卫戍岛远远的,这样才能呼吸到自由的味道。
  等到他几乎筋疲力尽,顺着海水起起伏伏地飘时,他看到了章鱼的旗帜。
  他还是要上海城岛的,只有海城岛最靠近海民与人类的疆界,他只有在这里才能寻到过路的人类航船,然后彻底解脱。
  当然,他还想再看克鲁一眼。
  虽然装着彩虹水的瓶子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从陆巫世界带来的魔杖也不懂被没收到哪个办公室,但即便说几句话也好,至少他得让克鲁知道——他要走了,但他还会回来看他。
  于是他翻过章鱼家的围墙,偷偷地摸到克鲁住着的左边房间的窗口。
  他变出了人身,裹了一件从垃圾堆里摸来的破破烂烂的袍子。他拖着受了伤的小腿,血一路走一路流淌。他身上没有布料包扎它,不过也无所谓,海水的盐度让他刚才锥心砭骨地疼过了,现在反而没觉着那么难受。
  克鲁的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杰兰特扒拉着窗台往里头看,却见着卧室里没有克鲁,反而有一男一女。
  他们随意地翻看着克鲁的书本和抽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能去哪,你还指望他真能死了?”萨鲁轻笑,随手把克鲁的日记本丢在床上。
  那本日记杰兰特看过,其实记录的根本不是日常的生活,而是一些摘抄笔记。克鲁总是记不住史学课的历史事件,所以会仔仔细细地用炭笔誊抄几遍。他说这样能集中注意力,当然顺带也稍微加深了印象。
  “哦,他不死……那我倒知道他去了哪。”一个杰兰特没见过的章鱼女孩说着话,触手一卷,把克鲁装海星星标本的小药瓶拿过来,晃了晃又放回原处。
  “去了哪?别告诉我又上海怪家去了。”萨鲁皱起眉头,语气十分不好。
  “不然呢?你觉着他还能找谁?”女孩哼笑一声,“他也真是够呛,小小年纪就那么多鬼点子。他真的有那么蠢吗?还是他故意装蠢给我们看?”
  杰兰特的心里咯噔一下。
  萨鲁没有接话,只是鼻子里又发出一声冷笑。
  那女孩倒也乐意看到萨鲁的着急,只要萨鲁着急了,他就得想办法,于是又浇了一把油——“你等着吧,我看根本不用等高文当上领主。他只要当上当家,你那宝贝弟弟一定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把你踢下来,卷着铺盖跑到海怪的床上——”
  杰兰特咽了口唾沫,收回了目光。
  他不认识那个女孩,但他知道那女孩说的就是别人看到的。
  他待在管制所什么都不懂,消息也不通。可成为辅助的克鲁则不一样,他没有杰兰特也过得很好,甚至比杰兰特还在的时候更好。
  杰兰特没有逗留太久,他在克鲁的窗外静静地坐了一会,等到小腿的血迹基本凝固后,才重新站起来,又翻过围墙出去。
  是的,这是杰兰特十八岁之前待在岛上的最后一天。
  他以为他会和克鲁有一个像样的告别,即便他怨恨克鲁,瞧不起克鲁,现在还有点憎恶克鲁,可是他还是得见到他。
  但现实比他想的还要残酷。他连哭着骂几句的机会都没有,也没有机会让克鲁用触手卷着他的胳膊,怯生生地、徒劳地自辩。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好似杰兰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那一天的夕阳是血红色的。血红色的夕阳从天上,染到了海面。
  冬天要来了,海水越来越冷。
  杰兰特站在岸边呼出一口气,竟也有了淡淡的雾气。
  他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章鱼的旗帜,再看了一眼不远处来往的海民。
  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人关注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家伙。
  没有人发觉他是杰兰特,没有人在乎海蛇家最后的血脉跑到哪里去了。
  杰兰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他跳进了微微荡漾的海水里。
  TBC


第70章 (38)激化的矛盾(上)
  听到加雷斯说的小章鱼就在隔壁,特里斯坦差点连人带刀地从床上跳出来,势必要剁了那小兔崽子八条触手,再把他体内的墨汁榨干了蘸面包吃不可。
  但再听到加雷斯从兜里掏出的药剂,并阐述了前后的经过时,特里斯坦沉默了。
  尽管小章鱼一开始是骗了他俩,但他之后又救了特里斯坦的命——加雷斯隐去了磨刀霍霍向章鱼的威逼过程——现在还拿到了最宝贵的基因锁的钥匙,怎么说都和特里斯坦的人生观是比较符合的,那就是——日行一善。
  纵然大事情上作恶比较多,但小事情上善也积少成多。这么相互抵消一下,可能善还有点结余。
  虽然让他马上改变态度不可能——你他妈加雷斯说啥我就信啥,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所以特里斯坦骂了几句,又朝床边啐了几口唾沫星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药剂拿过来,对着光打量。
  “真是药?”特里斯坦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伤疤都挤成了一团。
  加雷斯点头,“应该是,我看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给我的。”
  “傻逼崽子!”特里斯坦没啥力气,拍对方脑袋时手腕有点软绵绵,“你他妈还能看出别人‘下了好大的决心’,那你怎么就没看出他当时一肚子坏水?妈了个逼的……老子半条命都没了。”
  加雷斯不说话。
  特里斯坦骂人就是这样,一定要让他彻底骂出来了才舒爽。不然他会一直憋着一口劲,不懂什么时候新账旧账全一起翻出来。
  “你喝了吗?”骂了一会,特里斯坦接着问。
  加雷斯摇摇头,“我怕我喝了出什么问题……你醒了我再喝比较好。”
  “傻逼崽子!”特里斯坦又他妈拍了一下加雷斯脑袋,不过这下他更没力气了,后背的伤还有点扯着疼,“你不会让外头那些畜生先喝一口试试?”
  但这话加雷斯不喜欢。
  虽然那些畜生差点把特里斯坦挠死,但加雷斯愈发感觉出他们作出的攻击反应时,行为并不受大脑控制。
  他们的大脑是锁起来的,所以只能用简单的动物思维来判别进攻和防守。加雷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和他们交流,但这恐怕是畜生之间的共性。
  加雷斯觉着他们有点无辜。
  然后他的表情也写出了这种无辜。
  “他们无辜,我俩就不无辜了?我他妈还躺在床上呢,我他妈还千里迢迢陪你走单骑呢,我他妈还……”
  “他们现在听我的……”加雷斯小声反驳。
  “傻逼崽——”特里斯坦还想打,但加雷斯躲开了,特里斯坦的手臂落了个空,怒火瞬间从手臂一路向上烧,烧到了眼睛里——
  “晴天他妈还听了十几年阴天的话呢,那他妈不说咬死还是咬死了?我跟你说,臭小子,你把你自己跟他们混为一谈,你他妈就是忽略了老子几十年的心血!你这家伙脑子是不是又被夹了?他妈的进了海水了?要不就是——”
  但他还没有说完,房门就被猛地踹开了。
  只见刚刚恢复了精神的高文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长袍,正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不用说,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直试图用触手卷住他的小章鱼。
  是的,虽然加雷斯和特里斯坦有矛盾,但矛盾一般在内部就消化了。不会对外扩散,也不会让外人看出来。
  他们始终是矛头一致对外的——所以无论怎么争吵,最终也一定会达成一致——不是加雷斯听话,就是特里斯坦妥协。
  但高文这边则完全不一样。
  高文无论是在什么方面,都完全碾压了克鲁。
  所以当克鲁试着和他解释清楚,试着告诉他外面的畜生和他认识的人类是朋友,试着解释来龙去脉并让高文也和自己产生一样的恻隐之心时,高文的反应却恰恰相反。
  高文越听越气。
  高文从自己父亲那边得到了一半的真相,从克鲁这边又得到了另一半的真相。两块破碎的拼图一凑起来,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两个人类得逞了,他们伤害了海民,而克鲁却把救赎的药剂给了他们。
  高文心中的感觉真是翻江倒海。
  或许他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接受父亲告诉他的一切,也没有办法马上凝聚起先辈们对人类陆巫的仇恨,但现在这件事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亲身经历了被畜生伤害的种种。
  这些畜生本来就是陆巫造出来对付海民的,而现在——克鲁竟然还想要救赎它们,救赎一群杀人凶手!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雷尔说克鲁不适合他,为什么说克鲁会惹很多的麻烦,为什么千方百计让他废黜掉克鲁。
  雷尔是对的,克鲁的思维和高文差别太大了。无论是成长的经历还是当下正逐渐成型的三观,克鲁都不会是最适合他的辅助。
  在克鲁还想着为人类辩解时,高文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给了克鲁一巴掌,狠狠的,然后猛地揪住克鲁的衣衫,厉声发问——“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这个傻瓜……你真是把自己、把所有关心你的人往死路上推!你完了……克鲁,这一次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去和裴迪解释吧!”
  说完将克鲁狠狠地一推,而自己翻身坐了起来。
  高文确实是年轻,虽然因为失血,身体还有点疲软,但强烈的愤怒支撑着他,让他根本感觉不到脱力。
  他需要把外面的人类抓住,同时还要尽快地只会雷尔和裴迪。
  外头那些畜生的攻击性强到不可思议,他无法想象这样的生物行走在海民的土地上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克鲁却傻眼了,他没有想过这一次自己犯的错误会那么大。
  但高文的一记耳光镇住了他,也让他瞬间意识到——他又一次好心办了坏事情。
  紧接着,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他以为高文可以明白,但显然不行。
  于是他扑到高文的床上,用触手卷住高文的胳膊,一边哭一边嚎道——“那……那我错了,对不起嘛……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可是、可是他们真的不是坏人,真的不是——”
  高文呆住了。
  这一句话,正与自己听到利维坦召唤时的一模一样。
  他轻笑了一声,再次把克鲁推开。这一次的力道何其凶狠,直接让小章鱼撞到了旁边的柜子。
  柜子上的纱布、剪刀以及各种各样的药剂小瓶子落了一地。高文也不理会,扯上自己的袍子便走出门去。
  克鲁也顾不上自己脑袋被撞得生疼。
  现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特里斯坦还没有醒,那高文闯入,加雷斯会不顾一切地保护昏迷中的特里斯坦。另一种情况则是特里斯坦醒了,而一旦暴脾气的特里斯坦和高文对上,两者必然将矛盾彻底激化。
  克鲁跌跌撞撞地追上,想再次用触手卷住高文。但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直接被高文拖着往前走。
  直到,高文一脚踹开隔壁的房门。
  于是,便出现了先前的那一幕。
  特里斯坦也不是善茬,见着对方这番来势汹汹,他也大概知道海民是什么鸟玩意了。之前对海民的印象就不好,现在更是如此。
  他哼笑一声,打量着对他来说几乎是毛都没长全的青年,拉开被子站起来,把加雷斯拦到身后。
  “你想怎么样?”这话倒是特里斯坦先说了,他说着靠近床头柜,一边死死地瞪着高文,一边偷偷地把桌上的剪子握在手里。
  高文则猛地一抽胳膊,把克鲁彻底甩开。
  他走进房间里,毫无畏惧地与这个面目可憎的人类对峙,“你最好自首,否则就算你想逃,也根本逃不出这个岛!”
  “自首和被抓有什么区别吗?”特里斯坦朝高文扬了扬下巴,问道。
  他看得出眼前这个青年穿的衣服很不一样,他的神态和一路上他们看到的林林总总的海民也不尽相同。他很有可能是某个家族的儿子,那把他或者那条小章鱼劫持成人质,或许对他们离岛也有帮助。
  现在药剂已经到手了,虽然加雷斯一再表示要把外头的那些畜生一并救赎,但特里斯坦对此是不同意的。
  他们现在能全身而退就是最好的结果,他心里头没有多装其他畜生的位置。
  “如果你自首,法庭会给你公正的裁决。你可以尊严地死去,死后的魂魄也将得安息。如果你现在选择抵抗,那你必然会被分尸,尸体也会丢入大海喂食。”高文说,而他没有意识到在信仰不同的情况下,他说的就是一句废话。
  因为——“横竖都他妈是死,我没听出区别。”
  特里斯坦瞥了加雷斯一眼,加雷斯明白了,也用后背抵上储物柜,偷偷地摸了一把小刀。
  握住小刀的刹那,他不安地朝克鲁的方向望去。他发现克鲁也在盯着他,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惊恐与不解。加雷斯内心很煎熬,但他没法把小刀放下。
  一个是与他萍水相逢的海民,一个是和他相依相伴了那么多年的同伴。孰轻孰重太显而易见了,即便心里难受,他也得按特里斯坦说的去做。
  他把小刀紧紧地捏在手心,错开了目光。
  高文看出眼前的人根本没有自首的觉悟,短促地吸了一口气,迅速地在右手手心幻化出一把三叉戟。
  三叉戟迅速成型,随着高文右手轻微的抬举和落下,三叉戟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
  迅疾,整个地面像发生地震一样晃动起来。
  但这种震动是一种隔离防护,它散发的金光像地毯和墙纸一样迅速地把小房间涂了一层,隔绝了二楼和一楼之间的声音传递。
  高文明白他一个人是敌不过那么多畜生的,所以他必须让楼下的畜生感知不到他们,他才有可能专心致志地对付两个人类。
  可他没有想过特里斯坦的反应那么快。
  虽然一开始的震动让特里斯坦没有站稳,但他干脆就着身体的惯性往一边倒去。随即用手臂狠狠地撑了一下自己胯骨撞中的床头柜,接着身子一转,毫不犹豫地朝高文投去了那一把剪子。
  克鲁喊了一句“小心”,并迅速地用触手扯住高文的一边腿,继而用力一拉。
  高文一个趔趄,险要地躲过了那把剪子。
  一声闷响,剪子深深地扎进了厚厚的墙纸上。
  这一下高文则火冒三丈。
  他没想过这人类如此不通情达理,他出于好意才让他们选择自首。这倒好,他们非但不听,还试着来伤害他。
  于是高文横起了三叉戟,对着特里斯坦的方向就是一记狠劈。
  这一回特里斯坦的反应极其迅速,他搂住加雷斯朝旁边灵活地一闪,并朝着小章鱼所处的角落推了加雷斯一把。
  紧接着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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