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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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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族人向我汇报,他们看到杰兰特和那只水母都从同一艘船上下来。他们有过接触——我想他一定传递了巴罗的信息,关于药剂也好,关于圣石也罢,甚至关于巴罗死时,我的不作为……而杰兰特怎么理解这些信息,就很难说了。”
  是的,华德不作为。面对巴罗的死,他既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高声叫好。如果华德不亲口说出来,或许高文压根就觉得父亲对海蛇家的变故原因一无所知。
  他们曾经是挚友,可是华德却总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不提。
  高文也曾经因为父亲的无动于衷,也觉得华德性情冷漠,胆小怯懦。所以华德不敢对当权者提出疑问,也不敢为了和巴罗之间的情谊,彻查巴罗与戴比的死因。
  高文曾经无数次地在心里想,如果有朝一日雷尔也不明不白地自杀,他的辅助也不明不白地死去,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一定要把事情查得明明白白、水落石出,而不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自欺欺人。
  可是现在,当华德把一切都跟高文说清楚之后,他问——“你会支持巴罗吗?或许现在我们看不到,但我们的后代——你,莱马洛克,甚至莱马洛克和你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他们将成为陆巫的奴隶,你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不愿意。
  高文就算是死,都不愿意看到这些。
  “但是有人愿意啊,几十万海民,有多少海民愿意?有多少海民会认为巴罗圣明,而海龟残忍且zhuan///制?愿意的人和不愿意的人产生分歧甚至开战,对我们群岛又意味着什么?”华德继续问。
  高文不知道。
  可是如果不愿意,就意味着海龟家做的是对的,水母家也是对的。那些刺杀,那些私刑,那些残忍的拷问和穷凶极恶的谋杀,那些无论无辜还是有罪,一律歼灭的决定——全都是对的。
  高文很迷茫。他找不到正确答案。
  这是利维坦传递的消息,可高文却没有因此懂得更多。恰恰相反,他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所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此为今日第三更~一更二更已经在中午三点左右发放~不要看漏了哟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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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35)意外的收获(上)
  克鲁被暴揍了一顿——这是必然的。他的触手莫名其妙地被扯了一下,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被一头不明生物整个地衔在嘴里。
  他的包包掉在地上,而另一头不明生物马上俯身咬住,跟着它的同伴一并往林子里冲去。
  随着利齿松开,克鲁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然后乱棍——不,其实只有加雷斯一个人在揍。否则若是让那些只会往死里抓挠咬的畜生啃一口,估计这章鱼估计就毫不犹豫地咽气了。
  加之,加雷斯没有工具,他只有自己的拳头。
  他甚至没等小章鱼变成人形,就狠狠地踹了几脚。
  他之前有经验,躲过了克鲁本能的墨汁喷射,而后抓住他软绵绵的触手,绑在一截矮矮的木桩上。
  然后再给了克鲁脑袋一拳,以及之后的很多拳。
  他很庆幸克鲁没变出人形,如果变出来了,面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和漂亮的小脑袋他可能还会有点于心不忍。
  但完完全全是章鱼就好办多了,他之前也吃章鱼的,他想着大概杀章鱼也就是这么一闷棍一匕首的事。
  他真是恨得牙痒痒。
  这条章鱼明明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偏偏却让他们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不是他轻信了这头章鱼,恐怕特里斯坦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打了一阵,克鲁硬是顶着落下来的棍棒冒出了人的脑袋。
  他看到了躺在一边的特里斯坦,也大致能猜到加雷斯遇到了什么困境,但他还是有法子的,或者说那法子未经大脑就冒了出来,他哭着喊道——
  “不、不要打我……我我我可以救他——哎哟——可以——哎呀——可以救他!……”
  加雷斯的拳头是有惯性的,那就像风车一样,抡起来要停止就没那么容易,所以即便克鲁变出了脑袋,他还是凭借惯性又抡了几拳,才止住拳头。
  所以说加雷斯的脑袋还是比较简单的,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管他刚才是因为什么揍的克鲁,他立马紧张地问道——“救谁?你刚才说救谁?”
  克鲁抽抽搭搭地哭着,慢慢地抬起一边没捆上的触手,朝特里斯坦躺着的方向指了指——“可以……可以暂时、暂时救、救他……如果、如果他还有一口气的话……”
  其实克鲁也没有把握,不过奥///特///普///斯毕竟是裂岩群岛最大的巫医世家,即便不能像哥哥姐姐那样挥挥手就让小伤痊愈,配配药就能起死回生扭转乾坤,但好歹从小到大也耳濡目染了不少治疗法术,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何况到了这个关头,不试一试他就得被打死了。管它到底成不成,先把这牛逼吹出来再说。
  但加雷斯也没有马上相信,他没把克鲁放开,反而把特里斯坦扛到了克鲁面前。
  现在特里斯坦的伤口已经被感染得很严重了,不仅是伤口边缘的红肿,还不时有脓血溢出。
  想来也是,那些畜生的爪子不知道抓过多少每天投喂进去的腐尸和烂鱼。特里斯坦之前就有旧伤,现在还能剩一口气已经了不起了。
  “他……他要死了……”克鲁看了看特里斯坦的伤口,抽抽鼻子,小心地道。
  “废他妈话!能不能治给个准数。”
  其实此刻加雷斯也非常心虚,他真怕小章鱼说他也无能为力,那加雷斯即便把小章鱼杀了也无法缓解他心中的悲痛。
  他更希望小章鱼有办法,他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念头了,只要小章鱼能弄好特里斯坦,加雷斯还是可以暂时不切章鱼腿的。
  克鲁的两条松垮垮触手垂下来,非常努力地去够地上的身体。可惜他被绑得太高了,半天也没够着。
  不得已,加雷斯又把他放低了一点,然后抽出匕首架在他的脖子旁,以示警戒。
  克鲁心里压力大到无以复加。他哪里经历过这些,平日里就算在课堂上被点起来,或者关在教室里写试卷,他都经常因为紧张而忘掉学过的知识。
  而现在匕首的微凉不停地在提醒他——他只能做对,不能做错。
  此刻没有官方去掉一个错误答案,也没有场外观众可以求助,他能靠的只有自己,可偏偏他自己脑子又有点短路,那一刻他真觉得老天要绝他了。
  特里斯坦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生命体征了,脉搏也弱得难以体会。他全身都是溢出的汗水,可因为感染又高烧不退。
  克鲁试着感受他心跳的频率,纵然微弱,但却跳得非常快。估计是之前失血过多,现在心脏需要加大马力才能把血液迸到四肢百脉。
  克鲁记得有一些药是可以暂时让人镇定的,可印象中那配方大概有两页纸。现在他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得担心着外头海蛇家的侍卫会不会发现,克鲁包包里又只有一件换下来的蓝袍,他估摸着配药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只能试着施咒了。
  依照克鲁的想法,他需要先把特里斯坦的心跳稳住,然后把伤口上的脓血放掉,清除烂掉感染的皮肉,最后再想办法消毒和给他降温。
  但这种非药剂的救治方法第一步是最难实现的,因为没有药剂的辅助,单凭外力来控制对方的心跳非常危险,很有可能一不留神,他就因为用劲过猛而直接把特里斯坦弄死。
  克鲁深吸一口气,先把危险性忘掉,然后伸出一条触手,压在特里斯坦心脏的位置。
  现在特里斯坦的心脏几乎算是颤动而非跳动了,这是心脏停止之前非常危险的特征。克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维持了多久,但即便他什么都不做,特里斯坦也会很快一命呜呼。
  可偏偏他就是被加雷斯逮着了,那不论特里斯坦是不是因为他而死去,他也免不了责任。
  克鲁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一回了。
  记得当初克鲁还是报了个课后兴趣小组学的这玩意,现在他不禁感慨,还好他顶着大家的嫌弃和冷嘲热讽还是去了那个兴趣小组,否则现在他真是想吹牛逼都没有素材。
  他把眼睛闭上,尽量忽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片的温度。然后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当初背诵过的八行咒文回忆起来。
  还好,镇定咒的咒文不太长,还是能勉强记得的,只有几个音节出现了混淆,稍微调换几次应该没有问题。
  等到自己的心跳也稍微平复一点时,他用海民的音调开始张嘴念咒。
  加雷斯是听不到克鲁声音的,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轻微地翕动。
  海民原本的声音的频率超过了人类的听阈,所以周围又恢复一片悄寂。只有畜生偶尔嗅闻的声音,以及风吹过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死寂加雷斯更加紧张,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小章鱼的触手,直到一阵薄薄的、淡淡的、橙色的光线顺着触手饶了一圈,然后注入特里斯坦的胸口后,才见克鲁睁开了眼睛。
  可惜特里斯坦没有反应,他胸口因为法力的注入,纹身亮了一瞬,但亮光转瞬即逝,仿佛被那死沉沉的肉体吞没。
  “怎怎怎么回事?!”加雷斯立马慌了。
  但克鲁没理他,他用触手在特里斯坦的胸口左戳戳,右探探,然后又第二次把眼睛闭上。
  他调换了两个词语的顺序,把咒文重新念了一遍。
  这一次的亮光也绕着触手转了一圈,然后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渗进特里斯坦的胸膛。
  可惜这次克鲁的咒术还没念完,加雷斯就突然喊道——“啊!啊啊啊他出血了!我□□在干什么!”
  说着克鲁脖子上的匕首一凉,更深地压进他的皮肤里。
  克鲁赶紧打住咒语,浅浅地呼一口气。
  他咬住牙关——这个时候他千万不能让自己意识到他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否则集中不了精力不算,若是因为咒语用错而让特里斯坦直接在他面前炸开,他估计也得被加雷斯做成油炸章鱼。
  不过还好,克鲁的刻苦学习没有白费。在第三次念咒时,他的触手感觉到特里斯坦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几秒,然后慢慢地、慢慢地——
  该死的!心跳居然停止了!
  克鲁大惊,瞬间,他的冷汗漫上了后背。
  特里斯坦的心跳在骤然加快之后竟然停止了跳动,而身旁的加雷斯似乎还没有察觉,见着特里斯坦和克鲁都没有反应,还傻傻地问“怎么样,这一回怎么样了?”
  克鲁没有表情。他此刻什么表情都不能有。他的牙关咬得死劲,后背一层一层地冷汗不停地冒。他现在绝对不能率先露出破绽,否则、否则——
  克鲁把眼睛一闭,猛地一发力,只见一股闪亮的橙色光线骤然卷住章鱼触手,紧接着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猛地扎进特里斯坦的肉体。
  是的,克鲁用了过量的力道。咒语所承载的能量很强劲,对濒死的人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因力量过强而直接摧毁最后一点希望。
  但克鲁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横竖是死,倒不如——
  克鲁的触手震动了一下,非常微弱,似是幻觉。
  克鲁把触手挪了挪,让更多的吸盘贴在特里斯坦的胸口。
  然后,他的触手又震动了一下。
  再一下,又一下。
  克鲁要哭了。这绝对是老天给他的寿命充值了,特里斯坦的心脏竟然又顽强地跳动了起来。
  其实克鲁并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咒光起了作用,还是特里斯坦求生意志太过强烈。但无论是哪一种,等待了半分钟后,谢天谢地,特里斯坦的心跳总算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而这一次注入的咒光也维持得很久。全部注入体内后,竟在特里斯坦心脏的位置亮起,仿佛给心脏造了一层温暖的纱衣,随着心脏的跳动一瞬一瞬地闪亮,周围的血管也一阵一阵地散发着橙色的光线。
  “要……要把他翻过来……”确定咒语终于用对并且总算起效后,克鲁怯生生地对加雷斯说。
  加雷斯还在愣神中,克鲁又用触手杵了杵他,他才反应过来。于是把特里斯坦整个人掀翻,让他面朝地下,把克鲁的小包包垫在他的脑袋下面,让他的脸侧着。
  保证了心跳的频率,消肿就容易多了。何况还有一团橙光作为标记,让克鲁随时监测着特里斯坦的身体指证。
  加雷斯也把匕首收了起来,他盘腿坐下,等着克鲁挥舞着那几条章鱼触手,让他开一开更大的眼界。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大概会在半个小时之后,老泪纵横地把克鲁解下来,并在特里斯坦的身边感慨人生——而他永远都不知道,刚才克鲁用错了两次咒语,差点直接收了特里斯坦的命。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有三次更新,小伙伴们不要看漏了哟,么么哒!】】】


第62章 (35)意外的收获(中)
  杰兰特是在大汗淋漓中醒来的,坐起来的时候他还恍惚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房间里还有三个人,他们的鼾声提醒他——时间没有停下来,它还在百无聊赖地往前走。
  杰兰特把脸埋在手里,用力地搓了搓,然后下了床。
  管制所的房间很小,可里头还硬挤进了两张架床和一张书桌。书桌上有四个水壶,水壶后面是镶着铁栏杆的窗。
  杰兰特拿起自己的水壶一口气喝了好几口,放下壶时,从反光的壶面上看到自己瘦削的脸和渐长的头发。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今天的月光很好,把屋外的草坪及草坪旁的石板路照得一清二楚。石板路的尽头是一片小森林,白天时杰兰特和一部分管制所的犯人都在森林里劳作。
  有的伐木,有的劈柴,有的挖矿,还有的淘沙。
  在他作为领主儿子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房子和婕德漂亮的首饰从哪里来,他以为那些只消到集市上买,便应有尽有。
  或许商人雇佣了一大批工人做这些,然后再高价卖给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人。
  但他没有想过这些手艺其实都来自于监狱和管制所。
  外头做的都是原料采集的活,而到了管制所里的车间,就有一些服刑更久的囚犯做一些更精细的手艺。比如串珠,裁缝,珠宝加工,等等。
  他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连那些石雕都出自他们长满老茧的双手。
  那些他以为养着一大批公认的商贩,实际上只会久不久来一次,挑选一些看得上眼的东西,然后非常廉价地打包带走。
  杰兰特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境地,他真是想不明白。
  他得在这里待上三年——当他的同期都在学校里骂着老师,再偷偷地在课堂上看闲杂手抄书,或课后跑出海城学校吃吃喝喝时,他便要早起贪黑地在林地或厂房里工作。
  三年啊,现在他甚至连百分之一都没有熬过去。
  杰兰特把眼睛闭上,咬了咬牙关。
  先前的梦又回到了他的脑海,让他又赶紧喝了几口水。
  是的,他做了一个噩梦。但睁开眼睛却发现,其实还是待在噩梦里好。至少噩梦里的他还有盼头,现在却连刑满释放的盼头对他来说都太奢侈。
  他梦到了自己曾经被劫持到雪山里的过去。
  其实那时候他年纪很小,印象并不深刻。他对劫犯的脸已经一点都没印象了,不知道是记不清楚,还是因为对方一直戴着大大的兜帽。
  而唯一还残存在他脑子里的,是漫天的大雪和素白无垠的山峰。
  那种感觉真冷啊,冷到嘴都说不清话,声带都冻僵了。他的手脚不听使唤,一个劲地哆嗦着。
  劫匪只给了他一张毛毯,他便觉着自己缩到无限小。他甚至想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去,用以抵御无孔不入的寒冷。
  他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久,心里头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期望父亲或者辅助养母早些把他接回去。接到暖融融的炉边,再喝一碗热得发烫的珊瑚汤。
  想着想着,珊瑚汤带点腥甜的味道似乎都已在口腔里蔓开。眼前坠着冰锥却没有被雪覆盖完全的岩壁透出的褐色,仿若熊熊燃烧的炉火。
  冷到极致,先是麻木,后是炎热。
  他分不清这种炙热和极寒的区别,他还太小了,甚至都没意识到他的处境有多危险,把他劫持的人有多少次放弃了人质家人会赎回孩子的念头,而打算把杰兰特直接干掉。
  这一切,杰兰特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火燃烧着,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火苗仿佛和壁炉长在了一块,可偏偏烧着的柴火却如雪般洁白。
  黑色的碳粉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片海盐,海盐铺满了整个沙滩,细沙沙滩的尽头,是蓝色的大海。
  他就是顺着这大海飘洋而来,他觉着有海的地方就离家不远。可是他的父亲和辅助就是没有来接他,他等了很久,白色的柴火都要烧尽了,也没见着那华贵的服饰和不怒而威的面容。
  他不知道死亡的可怕,所以那时候也没有畏惧。他只是有点心烦,烦躁让他等了那么久的父亲,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的寒冷。
  当他的嘴里喝下焰尾马药剂的时候,所有的白色都消失了。他以为自己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虽然他们来得迟,可好歹没把他丢了忘了。
  但他睁开眼睛,却见着了陌生的面庞。他见着了一个人类,那个人把他抱了出去,他便见到了很多很多的人类。
  真是奇怪了,他听说人类比最凶猛的野兽还要残忍,可那些人似乎不想吃他。他们赞叹着他蛇一样的鳞片,赞叹着他蜷缩起来的尾巴,赞叹着他不受控制露出的信子和尖牙,还有黄绿色的眼睛,和蛇一般的竖瞳。
  把他抱出来的人,又把他抱上了马车。
  他问他,还冷吗?难受吗?有哪里伤到了在流血吗?被下了什么咒语吗?……
  问题好多,杰兰特记不清了。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太困了。巨大的倦意劫持了他的理智,而唇齿却还是不利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吃不吃掉,大概也就那样了。那时候的杰兰特想,好歹让他暖暖地被吃,也不想冻成一块冰,再敲得粉碎。
  可是到了最后他没有被吃掉,而是在另一张暖和的床上醒来。
  那个把他救出来的人类坐在床边,告诉他——你再等一等吧,等过一段时间,我把你送回家。
  记忆到这里,便和梦境发生了分歧。
  现实里的杰兰特没有说话,梦里的杰兰特却突然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惊慌地问——“回哪里?回什么家?我已经没有家了……我为什么还要回家?”
  那个人类的头低下来,望着杰兰特,笑了——“你当然有家,你要回裂岩群岛,要回到管制所里去。我们不吃你,可海岛吃你。海岛上都是凶狠残暴的怪物,这传说我们从小听到大。”
  杰兰特一惊,还想追问,却见着那人的半边脸开始腐烂,完好的那边脸又迅速变化。
  他变成了杰兰特在船上见过的那只水母的模样。
  杰兰特赶紧把手松开,不停地往后挪,大声地喊道——“我不回去!我没有犯错……我没有伤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进管制所的罪过!”
  那水母却站了起来,打了个响指,再摊开手掌。
  掌心里出现了海蛇家的原石,一瞬间将晦暗却温暖的房间照得无比敞亮。
  “你当然要回去,你不回去怎么能被捕?你不被捕,又怎么剥夺你毕业后竞选领主的资格?”
  那水母笑了,可那不是一个人的笑,那是许许多多人一起发笑。
  杰兰特细细地听,他听出了克鲁的声音,听出了高文的声音,还听出了裴迪的声音。
  “你要被放逐才行,把你放逐了,海怪家才能彻底霸占你家的原石。你不是海蛇了,你的命不值钱了,你得回去,你得——”
  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杰兰特没有听完水母说的话便突然惊醒,可周身却像游了上千米一样疲倦。
  现在他的双腿也有些发麻了,大概是因为他在窗边站了很久吧。天空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的起床号就会再次把他们赶进林地和厂房。
  他转去房间的另一头再从桶里舀一壶水,或许是出汗太多,他仍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烫。
  也就在他把水壶重新灌满的一刻,他的脑子里忽然有一个画面闪过——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下毒给海鳄兄弟的一幕。
  海蛇的毒是致命的,同时也有催眠和致幻的效果。在大航海时代,他们就凭着这本事,一次又一次地让人类的船只偏离航线。
  管制所的管理没有那么苛刻,所以他们并不具备监狱那种一人一间的条件。当然也不会有人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毕竟管制所不是监狱,刑期一般也不会超过十年。
  可是即便是三年,杰兰特也不想忍受。
  他回头看了两张架床一眼,三个人还在呼呼大睡。它们是一条电鳐,和两条石斑鱼。前者是因为偷窃进来的,而后两者则是斗殴伤人——但实际上是怎么样,杰兰特明白,那不过是打群架时上前参合了一脚,结果跑慢了同伴几步罢了。
  杰兰特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在已经失去领主竞争权利,又已被海城学校开除,克鲁甚至已经成了高文的辅助,而整个海蛇家彻底成了一具空宅的当下——他不想在这里耗上三年。
  海岛上有人想要他死,他已经感受到了。可在陆地上,他却没见过想要他命的存在。
  既然早晚都要被驱逐,那杰兰特宁可选择自己离开。
  他没忘记那头水母给他的地址,而他天真地以为,那头水母还安然无恙地在地址所示的地址上,正等着他漂洋过海而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会有二更,下午三点左右更一次,晚上八点左右更一次,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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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35)意外的收获(下)(1)
  【今日有二更,先上第一更,今晚八点左右放出第二更,么么哒!】
  等到特里斯坦的伤口处理完毕时,天空已经微微发亮。
  克鲁花费的时间很长,他们必须加快行动了。如果等到天亮了再偷袭,即便没有侍卫阻挡,宵禁的解除也会让路过的海民发现异样。
  加雷斯打算背着特里斯坦,和一群畜生一起去。
  但克鲁表示不要这么做,特里斯坦才刚刚稳住心跳和体温,伤口也只是放掉了脓血,所以越少移动他越好,无论是重新把伤口扯裂还是让身体指征发生剧烈的波动,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克鲁希望加雷斯能先和他去探一探。
  克鲁的想法很简单,他现在暂时控制了特里斯坦的伤情,看似加雷斯也打消了杀他的意图了,那他越快找到药剂越好。
  只要他找到了药剂,他一定能想办法开溜,余下加雷斯遇到围堵或追捕,也再与他没有关系。
  他也必须回家了,虽然家里人总是忽略他的存在,但宵禁的日子里出门,实在太容易遭人口舌。
  加雷斯接受了他的意见,他也不希望特里斯坦在他背上的时候遇到危险。
  于是畜生便分为两路,一路跟着加雷斯与克鲁率先突入,从先前说过的小门里进去,另一路紧随其后,消灭发现刺客的侍卫。
  剩下一头畜生留在特里斯坦旁边,等到老宅里有闪光作为指示,它再驮上特里斯坦,往宅子运送。
  加雷斯不是不好奇克鲁去那个宅子要做什么,只是克鲁更为小心,避重就轻地告诉他——“我最好的朋友是这宅子原本的少爷,他有东西在里面,我想把它拿出来。”
  加雷斯没有深究这个解释。毕竟对这种小年轻来说,让侍卫放行是很难的,而对于家道中落的少爷而言,恐怕想回到自家宅子也不太容易。
  他万没有想到克鲁要找的便是药剂,也没有想过,克鲁即将发现的东西,会让他和特里斯坦有机会重回世界的另一面。
  加雷斯的筹划不算严谨,但他或多或少受过特里斯坦的教导,加之老宅本来的戒备就不严密,使得计划的前两步进行得还算顺利。
  海蛇家的老宅很大,被高高的围墙圈住,四角都设立了塔楼。围墙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孔洞,那是当初海蛇家为了抵御外来者入侵时设立的投放法术的缝隙。
  海民无法释放非常精准的法术,想要精确地消灭某一个靠近的敌人或刺客很难。
  巴罗针对这一特征想出了这种集中法术的方法——整个围墙全是用断崖岛地下开掘的一种冥石构成。这种冥石可以最大限度地隔绝法术,以至于当侍卫在围墙后施法时,只有挖出的孔洞能将法术射出来。
  克鲁听戴比说过这个城墙的构造。在戴比还活着的时候,不仅建造了这样的围墙,还给所有弓箭手的箭头都涂上了潘多拉水。
  潘多拉水是一种能开掘内心深处秘密,并让人精疲力竭的药水。
  按照她的说法,敌人身上所承载的信息比敌人的命更重要,所以她热衷于让侍卫使用这种箭羽。
  但凡遇到进攻的人,海蛇家的侍卫不会率先进行法术攻击,而是先进行物理攻击。
  如果能抓来濒死的敌犯,他们还能在其濒死前进行拷问。并因药剂使其不能说谎,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如果抓不来活的,被箭羽所伤的敌犯也活不了多久。即便他们带伤逃跑,也会因药剂迅速耗费人体精力而身亡。
  那真是一段辉煌的时光,戴比和巴罗在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到这座宅子里面的秘密。它们甚至可以称为裂岩群岛内的另一个小国,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可现在呢,现在整栋宅子黑漆漆的,散发着一阵一阵浓浓的腐朽气息。
  当年所有的灯火辉煌全部湮灭,只剩下几个漫不经心的侍卫,在围墙边七歪八倒,喝得醉醺醺。
  克鲁一直很好奇,每个家族除了本家的血脉外,还有一些家族的长老。他们理应先分家一步获得权力,来打理这栋宅子。
  毕竟海蛇家是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它的衰败意义重大。
  可奇怪的是自从海蛇家衰败后,海蛇家的长老全部未曾露面。以至于到了今天,海鳄家甚至扬言要把这栋宅子收入麾下,另作他用,竟也没有一个海蛇家的长辈站出来反对。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那些承载了海蛇先辈心血的秘密,积蓄得如山一般的财富,以及用无数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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