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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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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药时,白飒正襟危坐,换完就立刻道:“在下今天早时多有得罪,还请医仙宽谅,在下仔细思考了,那样确实莽撞,要不是医仙来救在下,在下怕已横尸当场,在下辜负了医仙的好意,还让您曝于危险,但求医仙责罚。”
  尚渝愣了,白飒从没叫过他医仙,这正儿八经一口一个医仙叫的人是真舒坦。
  “小事小事,”尚渝得了便宜可不会卖乖,“责罚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我也不是去救你的,你别误会。”
  白飒不解。
  尚渝嘿嘿一笑:“我就是想着去给你收尸的,零碎还能入药。”
  白飒:……
  “不过你还算可教,”尚渝拍拍白飒的肩,“本医仙就不计较了,其实就算你不来带我走,我也不会久留,毕竟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白飒:……
  “当然,你的也重要。”
  白飒推开尚渝的手:“在下清楚医仙的意思了,医仙不必再说了。”
  “在下就是想着报答医仙,您若有什么危险,在下定当一命还一命。”
  尚渝心头五味杂陈:“行吧,你这人口气也挺大的。”
  白飒:……
  劈死他应该算恩将仇报,情理不容对吧……


第4章 长风
  皇宫到了晚上戒备更加森严,白飒抱刀隐在树上,白日睡过,到了夜里很是精神。
  “白统领真是找了一个好位置。”
  有人在墙头笑道,不用看也知道是御林右卫统领曲晖。
  白飒回道:“曲统领要是想来,也可以挤上一挤。”
  御林军分左右两卫,虽都为统领,但以左为尊,礼上白飒还是压曲晖一级,两人同期进宫,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不能说不对付,但曲晖心中总归是不舒坦的。
  “白统领好生看顾,这里就不打扰了。”
  说着曲晖在宫墙上就跃走了,白飒没放在心上,继续专心看周围。
  “沙沙——”
  循声侧头看去,白飒见一人翻上宫墙,警惕看周围。
  白飒屏息,拈叶一片扣于手心,在对方跃出刹那弹出。
  对方反应也算快,一拧身就避开了,抬头看上方。
  白飒微微低头,借树叶掩映:“这么晚不好好睡觉去做什么。”
  对方松了一口气:“白统领。”
  光看刚才身形,白飒对何人就猜了七七八八,一开口就更是断定。
  “长风,今晚不到你当值吧。”
  对方不吭声。
  “又干什么去。”
  又,这是秦长风第二次被白飒捉住。
  不过也是,秦长风的身手也就白飒能压他一筹,其他人当值也捉不到他。
  “这是在下的私事。”
  白飒低低笑了一声,跳下树。
  秦长风其人虽生于书香之家,却偏偏做了武夫,平时还能邹上两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但是莽这一事上,无人出其右,倒有武夫脾性。
  “别藏了,干什么去,落人口实有你好受。”
  白飒在左卫里有威望不仅仅因为武艺高强,还因为他相当护短,左卫位不算低,看着的人也不少,白飒这也是为他考虑。
  秦长风思虑半天,磨磨蹭蹭拿出来一个小盒子,视若珍宝地打开,白飒探头看,里面放着一个玉佩。
  附字条:君子如玉,当佩之。
  白飒考究地看看秦长风:“哪家姑娘?”
  秦长风摇摇头,白飒耸耸肩:“不说算了。”
  说罢跳上树:“明早早操,迟了敲断你的腿。”
  秦长风郑重行了一礼,转瞬离开原地。
  看秦长风消失,白飒一阵怅然,自己堂堂统领,竟然还不如属下有桃花。
  败哉败哉。
  不过借左卫名头,城中愿嫁自然还是不可胜数。
  谁料世事无常,仅仅几个月后,这世间,便无御林左卫。
  箭伤虽深,但幸未伤筋骨,白飒本是武夫,皮糙肉厚,好得也快。
  白飒在亲王府呆到第七日,行走基本方便,就在院子里偷偷练起了刀。
  武艺一日不可疏。
  这是在山上养成的习惯。
  仆人偶见白飒练刀,心里啧啧赞叹,想如今当小倌也不容易,不仅要伺候主子,还要舞刀弄枪,强身健体,看尚医仙柔柔弱弱倒是很生猛。
  白飒期间也见过几次仁亲王,不过都是在树上或者屋里,一般这个时候尚渝会和仁亲王对弈,白飒眼神好,也能看出点趣味。
  是日,仁亲王又来找尚渝下棋,两人你来我往,下的没什么杀气,纯粹休闲,白飒当时练刀不及躲避,只能两步窜上树,倒是震得伤口生疼。
  好只是看起来好了,运气腾跃,还是不太适宜。
  “尚先生,本王准备成亲了。”
  不仅尚渝一惊,白飒在树上也是吃惊。
  世传仁亲王年少算命,是个孤鸾,先皇气得宰了十几个算命的术士,不过迄今为止,倒真还没见仁亲王选过王妃,狩猎受伤后,腰力不济,仁亲王的侧室也没产下过一男半女。
  这本该是个好事,不知道为什么尚渝的脸色却不太妙。
  半晌,尚渝轻生问:“王妃何人?”
  仁亲王抬头看了一眼尚渝,微微一笑:“尚先生所医之人。”
  尚渝感觉有点捏不住子。
  “尚先生不必介怀,即使您未曾医他,这个亲,我也是会成的,”仁亲王落下一子,“结束后,就准备葬礼,届时尚先生再离开吧,至少,等婚礼结束再离开。”
  尚渝呆呆看着棋盘,见对方生生给自己下了一个死局。
  仁亲王掷子:“尚先生棋艺卓然,本王佩服。”
  说罢,紧了紧外衣:“明明马上就要到盛夏了,还在刮冷风,尚先生也记得多添点衣。”
  尚渝好久才找到声音:“在下,谢王爷关心。”
  仁亲王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离开,尚渝坐在桌前发呆。
  白飒慢吞吞从树上蹭下来:“尚先生,怎么了?”
  尚渝没有回答,开始分拣棋子,白飒在一旁帮忙。
  “唉,我在想拿你怎么办?”
  白飒以为尚渝会说说刚才的事,一开口白飒也没料到。
  “尚先生担心什么,在下自有生存之计。”
  下山之后,基本没有几个人关心过他,也就左卫抱团取暖,现下又都离他而去,萍水相逢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夫反而挂心他,白飒不可能不感动。
  世人道医心仁厚,诚不欺人。
  “不,我是想,到时候你好了,我要是没把你送回青楼,我这脸往哪搁。”
  尚渝摇摇头,痛心疾首。
  白飒手下一紧,恨不能一个拈子飞刀,送尚渝入先人之境。
  这一天天,总有那么一两次让白飒想恩将仇报。
  婚礼定在十天后,本来因为谋反一事冷清清的院子一下又热闹了起来。
  皇帝到底不可能拿自己的亲弟弟开刀,何况还是救过自己的亲弟弟,谋反一事早都自行化解,无人再提。
  白飒的心里反而沉甸甸的,仁亲王谋反子虚乌有,那岂不都是左卫的错责?他们御林左卫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白飒本来还抱着些希望,却在一日看皇帝微服来仁亲王府,明显是有清流言蜚语的打算。
  在树梢看见皇帝的白飒心头五味杂陈,皇帝身边跟着曲晖,看起来好不风光。
  御林左卫肃清,右卫自然如日中天。
  白飒郁郁回屋,坐在床头,心如死灰,想着还不如当日共赴黄泉,都是兄弟,路上还有照应。
  白飒心头沉甸甸,尚渝也好不到哪去。
  再怎么说尸体也是他补的,说不定他不补,看拔箭后尸体的样子,说不定仁亲王那颗火热的心还能清凉几分。
  都是痴人。
  尚渝摇头晃脑瞎画画,想起邻屋的白飒,心情不好,当然要去祸害别人。
  谁知一见白飒,那人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看见尚渝进屋,白飒沉声:“多谢医仙救命之恩,可惜白某今生无法报达医仙,若有来世自当做牛做马,若无来世当衔环结草。”
  说着就要下刀。
  尚渝还算机敏,抄起墨砚就丢了过去,白飒日日习武,想也不想提刀削过,墨砚化为两节。
  “你就是要死也别死在这里,”尚渝一脸阴沉,“你置仁亲王于何地,至我于何地?”
  白飒可以不管仁亲王,何况是那人让他们背谋反之名,但他不能不管尚渝。
  思前想后,果觉得自己莽撞,颓然松刀:“尚先生所言极是,白某不会让您为难。”
  尚渝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在白飒确实没有那么不开窍。
  白飒其人,忠信耿直,如果说因为看见秦长风的尸体让他怀疑白飒赤诚,如今交往十多日,便无怀疑。
  不过也是因为其人磊落,少不得左卫一事是旁人设计,因为尚渝也无法相信仁亲王这个儿女情长的人能谋反。
  “其实有一件事困扰我很久了,但您是我恩人,我也不可事事追究,”白飒看向尚渝,“你是怎么和仁亲王交好的。”
  尚渝皱眉,最后叹息,拉过椅子坐下:“一年前前,仁亲王派人来我过访之地寻我,望我给他医病。”
  “你应该也知道,仁亲王年少落马,不能久站,腰力不足,希望我能给医治。”
  白飒颔首,只是奇怪,仁亲王这伤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想起来治了。
  “后来他找到我,亲自写信邀我,言辞恳切,那时我在别国游历,先托了药给他,之后来过一次,疗效尚可,只是此乃旧伤,时隔多年,不好调养,我许诺再来一趟,谁知再来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这个样子?”白飒不解,“什么意思?”
  尚渝纠结了好久,才形容:“就是旧伤刚见起色,谁知得了心病,又中了毒,还成了反贼。”
  这白飒可从没听过,一时说不出话。
  “总之此事就此打住,婚礼后我就准备离开,”尚渝眼神严厉,“至于你,不要给我添乱,一个男人,动不动要死要活,成什么体统。”
  白飒:……
  他明明只这一次。
  


第5章 成亲
  秦长风早操准时回来,就是有点瘸。
  白飒看着秦长风坏笑,拍拍他:“昨晚不会爬人家姑娘闺房被打了吧。”
  秦长风脸微红,咳了一声,拉开点距离:“白统领,莫要取笑我。”
  白飒啧啧两声,不再过问。
  七日后,左卫得命。
  南山有流寇落草,和朝廷叫板,按说没哪个匪徒有这等胆量,恐怕有人暗中支持。
  白飒等人受命前往剿杀匪徒。
  临行前,在大殿上,皇上罕见走下高台,拍拍白飒:“白统领,再回来,朕要看见叛徒首脑已毙于你手,莫要让朕失望。”
  白飒一肃:“是,定不辱使命。”
  御林左卫作为朝廷的一把刀,自然不是寻常匪徒可以抗击的。
  路上走了有近半个月,屠尽匪山也不过三日,白飒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说是叛军所为,这个叛军未免太过草包。
  收拾完,左卫准备返回,圣上来信询问情况,白飒严正写了几句,不明白过问缘由。
  也不是塞外打仗,小小匪山,用他们未免大材小用。
  再来信,让他们再奔波去另一处处理匪徒。
  如此再三,左卫奔忙的莫名其妙,等好不容易得圣令得以返回,风尘仆仆的众人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战。
  真正的最后一战。
  婚礼并不盛大,来的人没几个,都不知道这京城哪家闺秀嫁来王府。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意外的是皇上也不知道。
  皇上心怀愧意,那日给了礼物再没过问,也不知如何过问。
  只想着左卫清光,再没有什么能缚住自己这个弟弟。
  甚至没想过仁亲王告诉他的成亲日子是错的。
  尚渝受邀前去,白飒作为小倌,不能同去。
  当时听见邀请的仆人说他作为小倌,难登大雅,不得同往的时候,白飒差点没忍住伸手掐死那个仆人。
  尚渝一边笑一边接过请帖,拍拍白飒:“白兄,委屈了,若你真想去,劳烦当梁上君子了。”
  白飒弃子离开,害怕自己顺手一起掐死尚渝。
  等到了夜里,白飒坐在树上远眺,没看见街上有迎亲的队伍,只有几个小官携帖而来。
  估计婚礼也不会怎么有趣,白飒暗想。
  在树上待了一会儿,白飒感觉困倦,准备休息,就听见外面马蹄声声,滚滚而来。
  有宫灯映着,白飒一眼认出打头的是皇上。
  满目盛怒的皇上。
  刚到王府前,也不敲门,一声断喝:“砸!”
  右卫领命,上前一脚跺开门。
  白飒看见,立觉不妙,提气立刻向中间的屋子掠去。
  喜宴上还算一派热闹,白飒找不到尚渝,左看右看不见人。
  这边皇帝兵马更快,已经闯了过来。
  白飒不能落地,只能到喜堂顶上,不得不当起了梁上君子。
  要是尚渝看见指不定又要笑话他。
  “东仁!你可知你在欺君!”
  大家看着大队人马冲进来,都僵在原地。
  仁亲王慢悠悠抬头,举杯:“皇上,您来早了!”
  皇上怒跳下马:“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朕的底线。”
  “本王,不敢。”
  “你娶的何人?!”
  “我想此事,皇上恐怕无权插手吧。”
  “你!”皇上怒起,招手,“给我把他……拦着!”
  白飒不明就里,只觉得不太妙,更焦急找起尚渝,偏偏那个人该出现的时候不出来。
  皇帝踏进喜堂,白飒心头一惊,紧紧躲进阴影里。
  皇上左右看,终于,目光落在堂前那个盖着红布竖放的方形物件上。
  皇上颤抖伸手,一把扯下来,白飒看不清,只勉强看那个像是棺椁。
  白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
  皇上看起来也吓得不轻,紧接着几乎是暴怒:“把他给我带进来!”
  仁亲王被架了进来,面上一片平静,或者说是死寂。
  “你!“皇上指着仁亲王,“这就是你做的事情,你置皇家颜面于何处。”
  仁亲王看着皇上,冷漠道:“在你说君无戏言的时候,这个颜面之于我就再我意义。”
  “好!”皇上怒而大笑,“好好好!东仁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原来是一个这么有骨气的人!”
  继而,皇帝咬牙切齿:“我既然能杀他,还怕毁不了他吗?!”
  说着,一挥手推倒那棺椁。
  白飒这次看得真切,浑身发起抖来,差点跌下房梁。
  秦长风!
  好一个“长风驱松柏”的秦长风。
  勾结不是子虚乌有,反叛不是子虚乌有,自己还为人利用,为他人作嫁衣!
  我白飒死的不冤,圣上三番五次予以机会,自己未能领会,未能亲手斩秦长风于刀下。
  “你要做什么!”仁亲王嘶哑凄厉的喊声破碎在喜堂前。
  “做什么?!”皇帝踱了两圈,面色几分狰狞,“你好好看清楚!”
  “给我砍!干干净净,寸骨不留!”
  右卫领命上前,群刀起落,黑血,腐肉,恶臭四下飞溅。
  “住手!你住手!”
  被压制的仁亲王只能嘶吼,却毫无气力。
  一刀接一刀,仁亲王吼着,疯狂咳血,额首突突直跳,眼前隐隐发黑。
  长风……我的长风……
  最后,只剩一地肉泥碎骨,仁亲王被松开,摔在地上,来不及缓一缓就立刻颤巍巍爬过去用力想拢起肉泥。
  “长风!长风!”
  皇上掩住口鼻,后退几步:“把门外的人都赶走!让他们不得把今日事传出去,违者,杀无赦!”
  曲晖领命而去。
  “这是最后一次,”皇帝道,“从今天起,你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皇帝拂袖而去,仁亲王仿佛未闻,紧紧抱着那一地肉泥。
  喃喃不知说什么。 
  白飒感觉自己快吐了,好不容易等到皇帝离开,喜堂只剩下他和地上的仁亲王。
  白飒紧了紧刀,跳下房梁。
  一步一步走向仁亲王。
  后者仍痴痴趴着,已无知觉。
  “仁亲王,”白飒立于仁亲王面前,“虽不知你与秦长风有何纠葛,但我左卫屠灭因你而起,我若斩你于此,也算是忠于圣上,告慰我死去的兄弟,莫要怪我!”
  言罢,白飒扬刀,带着狠意劈落而下!


第6章 不负
  春狩之后,仁亲王去皇宫的次数愈发勤快,几乎快住在皇宫里。
  皇上莫可奈何:“二弟,你来这么勤快,也不和我谈家国大事,天天花鸟风月,我都快成昏君了。”
  东仁感觉尴尬,咳了两声:“我怕皇兄太累。”
  说着看旁边站着的人,一袭黑衣,长身玉立。
  不等皇上反驳,东仁忙问这是谁,皇帝无奈,招招手:“告诉亲王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俺叫陆小满。”
  仁亲王闭嘴。
  “满意了?”皇帝笑,“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皇兄好好看折子,我不打扰了。”
  “你呀,”皇帝无奈,招手,“去吧左卫都叫来。”
  陆小满得令麻溜去叫人。
  白飒莫名其妙点了人去后花园。
  到了地方,皇帝和亲王两人站在那里,皇帝道:“白统领,让他们把面具摘了,教亲王看看。”
  亲王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大家只能都摘了假面,右卫既然是侍奉皇帝的人,面相肯定不能太差,不说举世无双,个个相貌堂堂还是称的上的。
  亲王不好意思,还是挨个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一眼,他就认出来秦长风。
  或者说,亲王眼里只有秦长风。
  亲王随口问道:“长风二字可是取自‘长风破浪会有时’。”
  秦长风莫名其妙,回道:“回亲王取自‘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
  “好,知道了。”
  皇上大笑:“痴儿东仁,诗篇词句,这般计较。”
  东仁没有反驳,皇上哪里料到东仁看上的是这个人。
  ——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
  仁亲王提笔把这句诗题下,挂在书房前。
  每日起来念一遍,感慨:“好名字。”
  秦长风有几次被请去王府,每次回来脸色都不太妙。
  白飒并未放在心上,还想着仁亲王喜文满朝皆知,长风出自书香世家,这次算是得伯乐了。
  伯乐不假,只是相马还是骑马不得而知。
  仁亲王一心对秦长风,后者多推拒为,一日奉圣上,终身奉圣上。
  或者一日为御林,终身为御林,不能背叛兄弟。
  时间长了,仁亲王不免不高兴:“你是不是嫌我有伤,腰力不济,对不住你?”
  秦长风目瞪口呆,之后次次落荒而逃。
  一向以孤鸾自居,不甚在意伤痛的仁亲王终于决定治自己的伤,遍寻名医,寄信无数,封封言辞恳切。
  终是结识江湖名医,人称医仙的尚渝。
  得了医生,仁亲王一边治病,一边更加努力追求秦长风。
  书信文章自不必说,金银珍奇次次强与,弄得秦长风头大。
  但秦长风不是木头。
  虽俱是男子,未有不可,国风尚算开明,能得一白首不离,男女又有何区别。
  不过秦长风不喜礼物,书信偷偷留下来,礼物也夜夜偷偷还回去。
  被白飒第二次抓包那次,仁亲王忍无可忍,怒了:“天天都还回来,也不劳烦了,不喜欢丢掉就是了。”
  说着砸了那枚画大价钱淘来的玉佩。
  啪得一声碎在脚边,秦长风微微皱眉,仁亲王还在气头,背着手不说话。
  “长风并非不喜,只是受之有愧。”秦长风心头微焦,忙解释,“夜夜还来并非欺辱王爷,只是王爷真心一片,长风不舍丢下。”
  仁亲王不说话。
  秦长风继续解释:“少时虽学书经,后弃文从武,基本都记不得了,王爷喜文满朝皆知,长风只是怕让王爷失望……诗词书信……长风都留存着,未曾丢弃。”
  说着,秦长风一点一点捡起碎玉,放进锦盒,递过去:“这些身外之物皆是真心,长风心知,所以珍而归还。”
  仁亲王早笑逐言开,回头拍拍秦长风:“我心悦你才弄那些没用的讨你欢心,谁知道弄巧反拙,那些酸文哪管你还记不记得,我只心里惦念的都是你罢了。”
  秦长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还有你天天一口一个终身奉圣上,要不是我年少护他,现在谁是皇帝还两说。”
  秦长风大惊,忙捂住对方嘴巴:“王爷,不可妄言。”
  仁亲王眉眼弯弯,啄了一下对方掌心,吓得秦长风收手。
  “还算你不是石头,我以为我的礼物文书都拿去砸石头了。”
  秦长风脸色微红。
  当夜,两人春宵一度,交换誓约,直至天边泛白,秦长风才不得不离去。
  只是这一句,这句话就足够给左卫定生死了。
  白飒举着刀,一个人拦在眼前,正是那遍寻无处的尚渝。
  后者的手还落在白飒胸前一寸,一寸间一抹银色。
  尚渝止不住白飒的刀,只能以针定他。
  “尚先生这是做什么!”
  “怕你一刀下去,悔恨终生!”
  “白某今生至悔就是没有抓住秦长风那个叛徒,害我们左卫遭此祸端!”
  “你以为这是仁亲王和秦长风的错吗!你就这里好好冷静吧!”
  尚渝气急败坏,指挥仆人把仁亲王架走,看看地上的肉泥,无奈跺脚叹气。
  白飒站在那里举着刀,呲目欲裂:“尚渝,你站住!”
  “老子站不站住,管的着么你!”
  “嘭”一声关上了喜堂的门。
  白飒终于有了第二后悔的事——碍于世俗,没有恩将仇报。
  白飒在堂里站了一夜,第二天终于有人来了,不过不是尚渝,是仁亲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飒不能下刀,气得打抖。
  仁亲王对白飒视若无睹,蹲在他脚前,把那已经凝固的骨肉一点一点集起来,用喜服包着,放进棺椁里。
  白飒勉强压住怒意:“仁亲王好手段,长风对皇帝忠心一片,怎么就被你蛊惑要反叛。”
  仁亲王没有回答。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我左卫的兄弟都在等一个交代!你说啊!!”
  仁亲王过了很久,才终于道:“长风没有说错,他的兄弟个个人中龙凤,犹以白统领为首,当世英豪。”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长风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们,他一直以侍奉圣上和不敢背弃兄弟为由拒绝我。”
  白飒微惊,一时沉默。
  “当时是我管不住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又强了他,从始至终,他没有背叛过任何人。”
  话音最后化为低声呜咽:“他没有背叛任何人,没有辜负任何人,是我,是我负了他,是我害你们左卫蒙此大冤,你杀我,我无话可说。”
  说着,仁亲王上前拔下那枚银针,仰首:“白统领,我给你一个交代。”
  白飒指尖发抖,刀将落却不下,最后一把推开仁亲王。
  他想起大家调侃秦长风时后者面红耳赤,直说没有姑娘,急得耳尖发红。
  想起那人夜夜点灯,看那一词一句,一遍一遍背牢。
  想起那人最后走前路过王府时偷偷回首,最后不得不快马追上他们。
  秦长风这么喜欢这个人,怎么会是强了呢?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两全。
  “你不配。”
  白飒收刀,一夜枯站,加上昨天负伤运气,硬是咳了一口血。
  “尚渝在哪里?”
  来的不是尚渝让白飒很是生气,那个混蛋是不是就再赌他下不去手杀仁亲王。
  仁亲王苦笑,坐在地上:“昨天半夜,右卫来人,把我的仆人都抓走了,其中就有尚先生。”
  白飒一个不稳,忙用刀支持住。
  “尚先生亲手医的长风,皇上怕是不会放过他。”
  “不用你说,”白飒恶狠狠道,夺过他手中银针,“我去找他。”
  说罢,提刀便是往皇宫去。


第7章 恩仇
  秦长风离开前感觉背后总有人跟着,但念及白飒昨夜的话,没有仔细勘察,急急回了宫。
  曲晖做梦都没想到,只是一次当值,换回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他右卫扬名立万,压左卫一头的机会来了。
  次次是那白飒拔得头筹,他早恨得牙痒痒。
  但,空口无凭,如何让皇上相信?
  曲晖思虑一番,妙计上心头。
  七日后,左卫调离,免不了曲晖的暗报。
  皇帝去查左卫住处时,不意外看见那一堆被秦长风藏得严严实实的情书,还有一两封关于谋反的信。
  皇帝大为光火,叫来了仁亲王。
  既然被发现了,东仁也不藏着掖着,准备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出城同游都计划好了,说与皇帝。
  但在皇帝听来就是什么时候谋反,什么时候放逐他都计划好了。
  左卫上上下下被查清,有家眷的统统斩杀,没家眷的旁系亲属也逃不开株连。
  闻风的仁亲王这才清楚自己酿成大祸,直上皇宫,跪求皇帝饶左卫一行人。
  气得丧失理智的皇帝要仁亲王亲口喝下至毒方能救左卫众人。
  仁亲王二话不说,赶着上去饮毒,生怕皇帝反悔。
  皇帝确实反悔了,这是他的同胞弟弟,他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怎么忍心下手。
  赶紧叫御医,折腾了两个晚上,仁亲王才幽幽醒来,第一句就是问左卫的事。
  皇帝气归气却没有办法,只能先稳住仁亲王,告诉他君无戏言。
  仁亲王信了。
  终于等他缓过来,去接他的爱人时,只听说了左卫因勾结叛党,被箭毙于城郊的消息。
  仁亲王头一次把马骑得飞快,他意外于自己竟能把马驭的如此好。
  赶到城楼,左卫全部被挂于城门前,仁亲王强忍着昏厥的冲动,一个一个分辨他的长风。
  一…二…三…十一…十二
  少了一个,仁亲王强打精神,希望那少了的一个是他的长风逃出生天。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人,那人腰间一块拼凑起来的碎玉佩。
  仁亲王顿觉天旋地转,掉下马来。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戒备森严的皇宫,门前空落落没什么人。
  白飒稳住心神,现在的他功力不及当初,勉强估计只能使出半成,还是小心为上。
  既然都被抓来了,肯定关一起,皇宫虽大,但关犯人的地方就两个,一西南,一个东北。
  白飒凭记忆跃进宫门。
  尚渝很纠结,他就治病看人,图个什么,早知道有这档破事,就不来了。
  唉,还是自己心太软,看不得别人求自己。
  尚渝摸摸胸口,确信自己果然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大夫。
  也不知道白飒在那站了一晚上什么样了,但莫名舒坦,越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越想做弄。
  他现在估计想杀自己的心都有了。
  尚渝不自觉笑出声,有人砸了砸牢门:“笑什么!”
  尚渝立刻闭嘴。
  皇宫坐南朝北,白飒先勘察了西南的牢房,里面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守卫都没有。
  白飒遥遥一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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