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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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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狠手杀人?
  现在被正道盯着,纵是逃亡也无从计划,
  白飒是真心实意想与傅慊过那安定日子,对于天下正邪的交锋没有半分兴趣,那邵无晦关门所言白飒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不在乎什么正道不正道,他只在乎傅慊,他想要与这人同归一途,即便这个愿望只能在黄泉下实现。。。。也是无所谓。
  傅慊在山中和白飒一起,只觉时间飞逝,心间感慨。
  这日白飒下山回来稍晚,吃过晚饭,天就已经黑了。
  傅慊坐在窗边侧头看白飒收拾床铺准备休息,这厢心头又不安定起来,想的全是怎么扑倒白飒,让那人在自己身下喘息连连。
  但傅慊又不想放弃白飒的悉心关照,仍想多扮几天柔弱,多得些这人的怜惜,多看几日这人无奈迁就自己的模样。
  这左也想要,右也想要,傅慊也觉得自己贪心不足。
  只是对着这个人,他如何能做到不贪心。
  胡思乱想间,白飒已经铺好了床,看傅慊还魂游天外,拍拍身侧:“还不来睡?”
  瞌睡就来送枕头,傅慊坏笑着靠过去,倚靠在白飒身侧:“美人叫。。。。。。”
  话音戛然而止,傅慊震愕,半晌才低头看胸前,只见一柄玉刀直入心间,沉稳干脆。
  仿佛这么多天的温情,都是在等他傅慊疏忽,得这一刀的时刻。
  白飒轻轻靠过去在傅慊耳边,一字一顿道:“傅大夫,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字一句,如那刀一般,深深扎入这人心间。
  白飒贴得极近,仿佛生怕对方听不清楚。
  说话间,白飒只觉自己摸了一手滚烫热血,他知傅慊血剧毒,想自己的手定然废了,只是这是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但白飒不知,因得这傅慊心头血日日蕴养,他早已百毒不侵,这毒血也奈何不了他。
  傅慊不可置信地颤抖,忽然伸出手扼住白飒的脖颈,一翻身把那人压在身下。
  白飒勉强维持住自己冷静的表情,看不清对方表情,只觉僵持间有什么从那上方的面庞滴落进自己的眼眶,刺得眼睛生疼。
  傅慊的手渐渐收紧,最后不知为何却徒然松开,猛压低身,咬住白飒的唇,抵死纠缠起来。
  白飒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人强取豪夺。
  一吻结,傅慊干笑两声,咳血在白飒颈侧,呵呵笑道:“黄泉路远,有白统领送我一程,傅某心满意足。”
  说罢牢牢盯着白飒,似乎要将这人彻底刻在自己眼底。
  看着这个自己爱极了,没有半分恨的人。
  白飒看着这人一点一点合上眼睫,遮蔽了那缱绻痴然的眸光,唯有唇角还惨留着无奈而哀伤的笑意。
  如此才终于拔出刀,紧紧搂那人入怀。
  等搂紧对方,白飒只觉喘息不能,眼前昏黑,这才惊觉自己原一直屏息,几近昏厥。
  怀中人身躯沉重,却抵不过心头千斤。
  白飒木然抱着傅慊的身体,看着上方,感觉刚才落进自己眼眸的东西又从眼角滑落。
  这就是,这天下想要的正道么?


第38章 了结
  傅慊在带白飒回羽归时,日日做贼一般,先是用针灸忽悠了白飒,又是夜半在船头趁白飒休息偷偷取血,生怕哪人知道喝的是自己的心头血。
  第一次在南冥对自己下刀,傅慊只觉疼得缓不过来,第二次再来,不免有些发怵。
  傅慊坐在船头犹豫间往船舱中望了一眼,看见白飒疲倦的睡颜,不知为何,那刀就自然没入胸口,竟半分没察觉到疼。
  此后傅慊每次要取心头血时,都会先在脑海中描绘白飒的模样,心间蜿蜒回转的是白飒的名字,如此这般,这数日的苦痛都变得不值一提。
  想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即使痛,也甘之如饴。
  这水上行程不算短,但不知为何傅慊只觉待不够,恨不能与这人一日白头,就此了一生;又想长此以往,愿这路途没有尽头。
  自从再见白飒,傅慊才觉自己心中贪念一日比一日重。
  在白飒把刀送进自己胸口的那一刻,傅慊很是感慨,这上天竟是首次让他偿愿得如此高效,才想完与白飒此世共长久,了结此生,现下这愿望就是实现了。
  虽有些偏差,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死都和这人在一起了。
  刀锋冷然,傅慊觉气力流逝,白飒的面容一点一点越来越模糊。
  明明一直在看着这人,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明明一直在念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心口还是这么疼。
  白飒最终还是选了他的正道,有些失落,却忽然欣慰万分。
  也好……再好不过了。
  傅慊无限不舍地合上眼睫,任痴痴目光徒然留在空中,彻底将自己交付黑暗。
  医圣予他新生,如今傅慊终也算是为自己潇洒活了一遭。
  白飒紧紧抱着傅慊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人从屋中暗处走了出来。
  邵无晦还是那白衣飘飘不染尘俗的作态,走上前来,伸手要去探傅慊的脉象。
  不及傅慊颈侧,白飒陡然伸出手挥开了邵无晦的手,木然的神情被愤怒替换。
  “你没有资格碰他!“
  邵无晦也不恼,收回手冷笑一声:“还算我没有看错你,白飒。”
  他方才在屋中看得分明,白飒一刀入傅慊心间,傅慊定然再无回天之力,看白飒失魂落魄模样不是作假,就是不去确认也无妨。
  “现在你达到目的了,如何?”
  “不如何,只恨自己假手他人,没能亲手了结仇人性命。”
  “取傅慊一命已足矣,如何还要我说那些话?”
  邵无晦目光一厉,语气森然:“因为我不仅要他身死,更要他心死!否则无法告慰我邵家泉下亲族。”
  说罢稳了稳心神,恢复常态,再看白飒,眼底蔑然:“你尚还算得上个中高手,虽过往被邪道蛊惑,但现在幡然悔悟,弃暗投明,随我走,保你无虞。”
  白飒听了冷漠道:“我已如你们正道所愿取傅慊性命,如此再无瓜葛,就此别过,江湖茫然,只愿再不相见。”
  “我欠傅慊一命,而今恩将仇报已是天理不容,我自会还他一命,倒是你,身为医者,却无济世之心,看任无辜之人枉死,若他们泉下有知,恐恨不得凿地拖你入那冥府,共享业火炼魂!”
  邵无晦堪堪压住怒火:“你难道以为这样正道就能放过你了么?”
  白飒抱起傅慊,踉跄起身,幽幽看了一眼邵无晦:“与我何干?又与你何干?”
  这世上的事说到底不过是与你何干,与我何干。
  邵无晦看白飒如此,终是大怒,冷笑连连:“你要随这死人度余生我也不拦你,顺便好心告诉你你那清冥毒是如何得解!”
  “那清冥毒非傅慊心头血不可化解,你日日所饮都是那傅慊心间热血,若不是医圣留书说其人身死,毒侵心脉,再不得为药,不然我还真想尝尝那可解世间剧毒的心头血是个什么滋味!”
  “想这傅慊一世恶名赫赫,最后却是因情而死,真是好不可笑!”
  白飒大震,定定看着邵无晦,后者一甩袖,便是大踏步出门去。
  走到半山腰忽见山顶黑烟冲天而起,盘绕在天幕,久久不散。
  看见如此景象,邵无晦更是心间大快,步伐轻捷。
  第二日南明教主傅慊身死当世英杰白飒之手的消息就传过半面江山,末了还要补充一句可惜白飒也被傅慊毒血所侵,不幸丧命。
  邵无晦大仇得报,暂时先回了剑庄,剑庄的正道都已经听闻了傅慊已死的消息,都觉得心头大患已无,颇为欢欣。
  只有穆如荇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露出了几分茫然模样,但很快还是调整好,只是在见邵无晦的时候情绪低迷。
  耗时十年有余的复仇计划实现,邵无晦不知道为什么心间有些空茫,眼前的方向忽然变得不明晰起来。
  又想自己为了报仇不惜染一身毒功,日日饮毒还要忍受毒素侵蚀只觉苦闷,那一边岚漆又端□□过来给邵无晦,邵无晦更是怒上心头,挖苦道:“岚兄弟当初可没告诉我练这毒功要遭这罪,现在你我同舟,倒是好算盘。”
  半分不提当初如何恳求岚漆教自己毒功。
  岚漆没有反驳,默默把毒交给邵无晦。
  邵无晦饮了一口,只觉喉间苦烫,那第一次饮毒的恶心记忆依旧挥之不去。
  原本邵无晦刚练功的时候是喝岚漆的毒血,只是随功力渐长,岚漆五重功力再无法帮到邵无晦,只能让他饮毒。
  邵无晦勉强喝完,挥挥手让岚漆退开,岚漆依旧默默收拾好一切,不提其他。
  现在他也算得上正道中有名望的一人,住在剑庄中也没什么,只是总是心头不宁,日日辗转。
  在剑庄留了一月,邵无晦觉自己不能继续如此,只是毒功不能暴露,又不知去向何方,夜里浅眠,睡了就见那些死去之人,也不晓是不是因为受了白飒一席话的影响。
  这日喝过毒,邵无晦早早休息,到了夜里觉腹部烧痛,连叫几声岚漆,却始终不见来人,不免气大。
  过往岚漆都是随叫随到,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边想着,一边艰难爬起来,往门口去。
  邵无晦打开门,只见眼前直挺挺杵了一个人,借夜光勉强看清就是大惊,顿觉腿肚子打抖,喊都喊不出半分声音。
  白飒!皮开肉绽的白飒!
  邵无晦跌在地上,几乎失禁,艰难蹭着地往后退:“你……你,你你你……”
  “邵无晦,”白飒声音低沉沙哑,仿佛真是刚从冥土中爬出来,“我在地下不宁,来找你来了!”
  邵无晦惊怖吼道:“是那傅慊害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声音凄厉,到最后已然破音。
  白飒呵呵怪笑:“慌什么,那傅慊也在地下等你。”
  正说着就听窗户响动,一个人扭曲爬进门来,胸前一片黑色,还在往下淌着什么,竟是那穆疏雨。
  穆疏雨艰难移动,凄声道:“为什么……为什么害我……”
  白飒身后也走出一人,是银发的老人,喃喃道:“不肖……不肖徒孙……”
  陆续出现的还有那西原一位家主和几个十二峰的弟子。
  邵无晦看见这么多死人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连连后退着,借床勉强站起来,吼叫着:“是傅慊!是傅慊害的你们!我没有错!没做错!”
  说着慌乱挥手,尖声高叫:“我会毒功!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话音刚落就是伸手往最近的一人抓去。
  就在这一刻银光一闪,一把利剑从黑暗中破出,当即斩断邵无晦手臂,剑庄弟子涌入院落,照得这一方天地灯火通明。
  斩妄出,妄念断。
  邵无晦惨叫一声,抱着断臂跌倒在地上,穆如荇的剑紧追而去,半空中却被阻拦。
  白飒横刀,低声:“穆庄主,切勿赶尽杀绝。”
  见是白飒阻挡,穆如荇勉强压抑住怒意,收回了剑。
  也不能怪穆如荇如此,她一直怀着愧意煎熬助邵无晦追杀傅慊,如今知自己被骗,养父也身死其手,如何不生气。
  摘掉脸上的妆容,白飒看着邵无晦想起的却是找岚漆时那人苦苦哀求,将所有罪过揽在自己身上,只求放邵无晦一条生路。
  白飒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同意了,一刀给了岚漆痛快,联合之前商量好的几位正道来擒邵无晦。
  果真是场好戏。
  那几个“死人”也纷纷摘下那些掩蔽的装束,看着地上昏厥的邵无晦脸色千变万化。
  想这正道也是昏了头,跟着这被仇恨蒙蔽的少年嚷嚷着扫清南冥教。
  见已经揭露了邵无晦,白飒也不准备久留,便是往门外退去。
  穆如荇见了也是紧追出去,尴尬道:“白……公子,这邵无晦要如何处理。”
  白飒对正道没什么好感,一时也没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冷然:“怎么处理他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你们正道的事么?”
  穆如荇知道自己理亏,没有争辩,只低声道:“过往正道确有荒唐之举,还请白公子不计前嫌。”
  白飒见穆如荇低声下气的样子知道自己失礼了,缓了缓道:“邵无晦和我现在已经恩怨消弭,如何处置应该看你们,何况这一切也都不是穆庄主的错,还是不要把过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说罢白飒上马,往前踏了几步,又回头:“傅慊曾带教众入关中,欺凌山河,此责不可推脱,现他已以死谢罪,还请正道不要再扰他泉下清净了。”
  说完就是扯疆,马儿前蹄扬起,便是绝尘而去。
  回想方才白飒冷冷的模样,穆如荇几分恍惚,感觉竟与那假笑的邵无晦有几分神似。
  白飒驱赶着马,恨不得自己身负巨翼,扶摇过九霄;又希望自己真如名字所取,乘那翔风,一日千里。
  他恨一日太长,苦苦忍耐这思念煎熬,又恨这一日太短,还未想好如何见那人。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而今道不尽相思愁煞人。


第39章 衷肠
  山尖一把火,烧掉了傅慊作为尚渝的过往。
  站在燃烧的屋前,白飒紧紧搂着傅慊的身体,折身进到之前两人短暂停留的山洞。
  洞中微寒,白飒恍惚地搂着傅慊,把衣服披在对方身上,亲密地把头放在这人肩窝,微微有些颤抖。
  彻夜不眠。
  直煎熬到天边破晓,怀中人忽然动了动,紧接着咳嗽几声,艰难睁开了眼睛。
  傅慊甫一睁眼,那一切都在他脑海中明晰,只是讶异白飒如何知道这心间“不死结”,仔细想来应该是当初在阑春山,这人翻了他的书,其中有医书提到,约摸就是那个时候看去的,只是这个方法行不行未可知,再联系白飒左胸的致命伤,就知道这个人已经用自己做了验证。
  傅慊咳嗽两声匀了气,翘起手:“白郎好生心狠,白白看自家夫君遭这种苦痛。”
  没想到这人一醒来就是先贫上一句占便宜,白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怀中人,白飒皱眉:“看傅大夫精神甚好,你且忍忍,我右边再给你一刀,保证干脆利落,对称又好看。”
  说着竟真又举刀,傅慊忙摆手:“且慢且慢,你可怜惜一点我吧。”
  边说边捧着心口咳嗽两声,白飒果然紧张起来。
  傅慊压住笑意,拿起旁边的药给自己自己上药,口中却哼哼唧唧,早没了刚才打言语官司的威风。
  白飒看不过去,接过那人手中的药,谨慎地涂抹。
  看着白飒在眼前晃动,傅慊不知为何就心猿意马起来,不经意伸手,往那白飒领子里钻。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人还能搞这些有的没的。
  这般想着,白飒就把药一把撒在傅慊胸前,听对方嗷一嗓子。
  白飒微微黑脸:“傅大夫,黄泉路远,我再送你一程。”
  在山洞里又磨叽了有些时间,傅慊才牵着白飒的衣摆出来,嗯呐嗯呐叫痛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大魔头风范。
  白飒有些忧虑,这一刀下去,可别把人给扎傻了吧。
  走到洞前,傅慊看见地上有个大坑,指着问是什么。
  白飒幽幽看着傅慊:“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万全准备总是没错的。”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估摸白飒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也是因为没有完全把握。
  傅慊有些恼,“噗嗤”一下跳进坑里:“白统领这么冷血,干脆真把我埋了算了。”
  看那坑中人神情,白飒忍不住笑出来,看见白飒笑了,傅慊也不打算继续纠缠,准备给自己找台阶下。
  然而还没等他给自己找好台阶,白飒一铲子土就过来了,一脸沉痛:“既然傅大夫这么说了,我只能忍痛践行了。”
  这个石头脑袋!
  傅慊气得七窍生烟,但也不动,就看这个人什么时候停手。
  他看得出来,这个坑埋一个人绰绰有余。
  白飒确实做了准备,不过他准备的是死志。
  若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
  傅慊现虽已经知道白飒曾承风险亲自试这心口一刀,但并不准备说出来,念这人当初心虚模样,大概是不希望自己知道,既然如此,他就假装不知。
  而白飒也已经从邵无晦口中得知了傅慊拿心头血养自己的事,算是明白这个人在船上鬼鬼祟祟做什么,不过这个人如此煞费苦心掩饰,现在也没有把这件事点破的必要。
  两人各自打算了,都不提过往。
  不过现在心意确认,这些事说或不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现下无处可去,两人一商量,一致认为仁德皇帝那里是个好去处,打定主意就继续南上,去那皇城。
  看见半个月前才说死去的人而今好端端出现,仁德皇帝也很是讶异,白飒简单讲明情况,对方听了爽快同意照顾傅慊。
  既然皇帝开了金口,好吃好喝自然不在话下。
  安顿好傅慊,白飒准备去处理邵无晦的事,临走前傅慊百般不舍,千叮万嘱,没想只在皇宫逍遥了一晚,竟已然乐不思蜀,白飒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五十刀扎了个没心没肺。
  仁德皇帝近几日处理公务之后总习惯去深宫后院找一个不知名的人对弈,这么已经一月有余。
  那公公得了清冥功半本功法,现在刚练到第一重,虽威力不甚大,但结合自己过往功力,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还是绰绰有余。
  若能牵制皇帝御这天下,想想都血热。
  这日看皇帝又去后院找那人,公公立刻尾随。
  棋过两轮,两人胜负各半,公公看那人在床幔后看不真切也不多想,瞅准时机猛然出手。
  只是没想手刚到半空就被截住,顺着看过去,公公只觉周身一软。
  “傅……傅……”
  不等他说完,傅慊已然动手,那公公转瞬毙命,跌在地上开始腐烂。
  皇帝看见,微微皱眉:“虽早已听闻清冥功狠辣,今日得见还是觉得可怖。”
  傅慊没有应,只说:“这种不忠之人,就该这般死法。”
  心中却因为杀了当初伤白飒的仇人而大快。
  仁德皇帝挥手叫人来处理了,继续坐下准备下棋。
  刚落了几子,就听有人来报:“报——白统领……”
  然不等这通报官说完,傅慊已经飞快跳下床就往外走去,一扫这几日虚弱模样,健步如飞。
  仁德皇帝:……
  这人昨晚还说心口疼,想吃北关进贡来的珍药来着……
  白飒一路从剑庄赶来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马,终十五日就回了这皇城,一路直奔皇宫。
  刚下马,就看见朝思暮想的人踏过殿前长阶,向自己走来。
  白飒有些恍惚,傻愣在原地,看那人衣袂翻飞,风华绝代。
  虽不能完全看清楚彼此的容颜,但心中早已描绘清晰。
  等傅慊到眼前,两人面面相觑,白飒一路打好的腹稿在看见这人的那一刻就都已经散失殆尽,现下涨红了脸也蹦不出来半个字。
  看这人的脸一路红到耳尖,傅慊早都已经等得不耐。
  若不知两人未来如何,等着倒也无妨,现在知道两人未来可期,便是多一刻都等不得。
  傅慊伸手拉过白飒,不顾周围,吻了上去。
  仔细想来,这是两人第二次做这种亲密的事。
  没有什么技巧可言的吻却让白飒晕晕乎乎,仿佛走在云端,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仁德皇帝随后赶来,看见两人就在皇宫阶前做出这般行为,也忒不把这皇宫和天子放在眼中了。
  一边气着,一边又为这两人感到几分欣慰。
  一吻终,两人缓慢分开。
  傅慊顶着白飒的额头,絮絮道:“那四万书这些天我已经精研了,也向亲王讨教了一番,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白飒:……
  他那么不辞辛劳拼命赶回来……到底是图什么……
  看这两人还卿卿我我,仁德皇帝猛咳一声:“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滚出皇宫!”
  这话怒中带笑,笑中带怒。
  意识到皇帝看见了,白飒顿感无地自容,反是傅慊大大方方拉着白飒作揖:“吾皇恩德,草民没齿难忘,他日有缘,定相报。”
  说完不多停留,牵着白飒就是立马往外走。
  白飒担心此举冒犯,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倒没因为他们礼数不周而气恼,只是默默看着,目送他们,有几分寂寥。
  等出了皇宫有两条街,白飒还是恍惚,只觉得万分不真实,哪能料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当初相遇的地方。
  许久,白飒才问:“我们去哪”
  傅慊摊手:“谁知道呢,要不我们干脆顺溟水而下,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白飒紧了紧傅慊的手,轻声而坚定:“好。”
  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第40章 如愿
  两人在皇城留滞一晚,收拾好吃食,第二日在空峒山下的渡口准备买船离去。
  在上船前傅慊忽然对白飒道:“你说,我要不要换一个字。”
  白飒不解,对方写给他看。
  “我想用晏来替换,”傅慊在白飒手心描摹,“晏意为安乐宁和,得了这个字,我总能沾点它的福气了吧。”
  白飒感觉心口微微揪紧,想这人忍受那动荡不宁不知多少年,才会说出这种冒着傻气的话。
  不过这安宁平和不用他傅慊去求,自己定然双手奉上。
  傅慊不知白飒所想,见对方没有回答也不继续求问,看船来了就先上船。
  待坐进船里,傅慊从包里掏出四万书明晃晃看着,一边看还一边不住点头。
  白飒:……
  那人还伸出手拍拍白飒:“这个姿势妙,我们晚上就试这个。”
  刚才还有几分苦涩温馨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白飒无言以对。
  是夜,两人在船中对坐,聊了不知多久,白飒臊得再争不出半句,终于无奈认输,勉强同意了傅慊在上。
  见白飒同意,傅慊露出得意的笑意,伸手去解白飒的衣服。
  后者就那么端正坐着,像是一个木头人。
  衣服解了半天,不见白飒有反应,傅慊挫败:“你怎么不给点反应”
  白飒莫名:“什么反应”
  “你……你至少嗯啊一两声。”
  白飒哦了一声,酝酿了半天也没能发出声音,只能诚恳道:“不行,发不出来。”
  傅慊拜倒,无奈去脱自己的衣服。
  看着那人解开衣服,露出伤痕斑驳交错的身体,白飒只觉得呼吸窒在鼻梢。
  那断经绝脉之痛,剑圣一剑之殇,还有自己心口一刀,这个人有多痛,白飒不敢深想。
  两个俱是伤痕累累的人走到了一起相依相偎,怎么能说不是天意注定呢。
  白飒忽然伸手搂住傅慊,让彼此□□的胸膛相贴,忍着耻意道:“子厌,你不要改字了,我觉得这个字听着就很好,即使这天下人都厌弃你,我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就像当初这天下不容你,我也会做那唯一容你之处。
  这是白飒所能说出口的最大胆深情的告白了。
  傅慊唔了一声,实属首次听白飒叫自己的字,觉落在这人口中感觉都不一样,这般想着掐了一下白飒:“你个石头脑袋,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呢,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的字是厌弃的意思了。“
  “那你……”
  白飒的话音卡在口中,脸色古怪任那人手下动作,忍耐间听对方道:“子厌,意为满足。”
  “得你,我心满意足。”
  (此处省略emmmmm……半本四万书)
  傅慊自此得了趣,白日划船加快脚程,夜里就压着白飒厮混,这般数日,白飒苦不堪言。
  又是一日被那人纠缠到白日,白飒疲惫地躺在那里,半晌才道:“傅慊,你这样日日……不累吗”
  傅慊含糊了两声:“不怎么累。”
  白飒继续旁击侧敲:“我们天天这么胡作非为,你就不怕船有翻了的一天吗”
  这下傅慊罕见沉思起来,道:“你说的在理,我们今晚轻一些就是。”
  不等白飒再开口,又道:“不过你不必担心,这种事,在水里也是能做的。”
  白飒:……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在船上待了多久,终于能看见远处似乎有原野人家。
  又走了一夜,直到日上三竿白飒才醒来,躺着缓了缓酸痛才艰难坐起来,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见清风压草,露出成群的牛马,看起来是个有人烟的地方。
  那边傅慊也醒过来,起来一起往外看:“风景不错。”
  说着手又不老实起来。
  白飒只能赶紧捉住傅慊的手,几分严肃道:“傅大夫,知止。”
  “我不止又能怎样”
  白飒看着这人傲然的神情,忽然发现自己对着这个人再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半晌只能无奈:“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听见这句话,傅慊一笑,又吻住了白飒,把这人扑倒。
  这么缠绵了一会儿,忽听外面马蹄声声,白飒赶紧推开傅慊。
  傅慊不满:“慌什么。”
  白飒咳了一声,尴尬道:“让人看见,终归不太好。”
  傅慊勉勉强强坐起身,看起来有些委屈的样子,白飒觉得自己真是把这个人惯坏了。
  伸手拉开船前的帘子,白飒探出身去,傅慊也一起往外看。
  有三匹马奔来,马身高大,坐在上面的人更显高。
  待看清马上人,两人顿时脸色纷呈。
  白飒神色尴尬,傅慊则脸色一沉。
  此人正是那隐入沙漠不知所踪的求索。
  船边两人衣衫不整,斑斑痕迹,昨晚做了什么昭然若揭。
  求索大手一挥:“笔墨伺候,这等妙景画下来,定能大卖。”
  傅慊咬牙切齿:“找死。”
  反手把白飒推进船舱,自己把腰带系紧就是飞身而去。
  白飒跌在船舱里,罕见没有去拦傅慊。
  只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求索的惨叫:“救命啊!大魔头傅子厌要杀人了!救命啊——”
  白飒听见这一声心头一惊,但很快又平复下来,意识到这方天地再无人知那傅子厌是何人。
  边想着,白飒往外看去,只见傅慊光着腿追求索,要夺那人手上纸笔。
  再远望只见天地金光,共成一线,风吹草低,融融风光,安详宁和,人间仙境。
  这样望着不觉思绪飘远,白飒忽想起傅慊许久前说的话——“我愿这山海可平,但终究是愿,成不了的。”
  白飒笑将起来,念起这是一首诗,没想到傅慊这人还挺含蓄。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所爱隔山海,愿山海可平。
  而今如愿。
  山海,可平。
  正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正好是个整数,正好是在月底最后一天~(≧▽≦)/~
不会写肉的作者先拜退了
先放后记,之后是番外,咸鱼作者的第一篇文,开心


第41章 后记(一些碎碎念)
  1 关于动机
  2 关于行文
  3 关于番外
  4 关于下篇
  关于动机
  首先感谢愿意看我故事小可爱,因为是第一次发文,也是第一个额……中长篇,原本还担心完全没人看来着。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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