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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录_公子无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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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快活的。听说当年景翳医师隐退时直接说世上的病他都研究过了,再去治那些他都已经烂熟于心的病,简直浪费生命。于是就此隐退。
许多人听了他的这番话都骂他,说他没医德,不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他白费了他那一身医术。如此谩骂景翳医师也始终没出面辩解半句。
不过,我对景翳医师的印象却是好的,因为纪师兄最敬佩他,提及他时毫不吝惜地赞扬。即使当年众人都毁誉于他时纪师兄也说:“景翳医师是医痴,不是医圣。但一个医师,医术比医德更重要吧?空有一身医德,医术却不济,也只能好心做坏事。况且景翳医师救过那么多人,现在却是被如此责骂。其实谁又有资格去责骂他呢?他医术高就必须救人救难到他死吗?”
我正痴痴地想着,北辰便开口了:“景兄,别妄下定论。病人便是那位,被下了封印,你不妨看看?”
我顿时便懂了。想让景翳医师出山便得勾起他的痴。他解不了我这封印,自然而然便会痴于研究,也就会主动出山了。
景翳医师疑惑地走过来,拉过我的手诊脉,一见我手腕上的封印,脸色便是一变,诊完脉,面色更是凝重了几分。
北辰见状,笑问:“怎么,景兄?”
景翳医师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剩下的几年也是难得快活了,就你会给人添麻烦。”
这是说我是麻烦了,我心内一笑,可景翳医师显然是高兴的,看来果然是个医痴无疑了。
回到北辰君的府第之后,我便几乎成了药人。药丸,药汤,药食,每天必不可少。景翳医师更是隔几天便来给我扎上几针。我偶尔抱怨,他也只当没听见,下手反而更重了些。于是我学乖了,只在心里埋怨着。
我终日待在屋里不能出去,北辰也陪着我不出去,只是有时我会逼着他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然后回来讲给我听。
他说,宋平羽没办法,把我和熹微的事跟云岚的人和各派的掌门说了,现在大家都只瞒着熹微;他说,言奕知道熹微当了隐宗宗主,独自上了云岚要找熹微,被宋平羽拦下,最后两个人打了一架,两败俱伤;他说,言奕搬离了南溟君的府第,住到巫嵬去了;他说,熹微不知怎的去巫嵬找了言奕,将言奕请了出来,要谋划什么仙魔共处的事;他说,许多门派都同意了仙魔共处的事,言奕也带着他的部下同意了,他们还结下了约定,叫天和之约;他说同意天和之约的门派越来越多了,言奕也派人来跟他谈了,但他没同意……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喜欢人人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答应了那种约定,是自惹麻烦。于是我问他为什么又惹上我这个麻烦,他笑称当时不知道我是个麻烦。
北辰是个大势力,他没同意天和之约,必然再有人来请,可我没想到言奕他会亲自来。
大约我在北辰君府第待了一年之久,外面天和之约闹得轰轰烈烈,我和北辰则不管不顾。
北辰照例在房间里盯着我吃药。药刚喝完,满嘴苦味,我立刻从床头的盒子里拿出两粒饴糖丢进嘴里。盒子里的糖已经见了底了。
“糖要吃完了,你记得下次再买些回来。”
北辰还回答,便听见外面吵了起来。夜似乎再拦着什么人不让他进来,嚷道:“你不能进去,还没通知北辰君呢!”
接着便听见言奕有些挑衅的声音:“怎么?北辰,你该不会不敢见我吧?倒叫个女人来拦我!”
夜显然生气了,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什么男人女人的,我是魔修!”
我赶紧推了北辰一下,让他赶快出去。言奕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的,说不定就打起来,或者闯进来了。
北辰也连忙起身出去了,我则在里头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北辰一出去,言奕便嘲弄道:“北辰,你现在可厉害了呀!得了我师尊那一身修为,感觉不赖吧!”
言奕显然以为我已身死神灭,而北辰则是贪图我的修为,对北辰很是怨怼,倒完全忘了北辰往日对他的恩情了。
北辰却也丝毫不提自己往日对他的帮助,反而是夜抱怨了一句:“白眼狼,当初北辰怎么帮你的你全忘了!?”北辰反倒还喝住了夜。
言奕也冷笑道:“你懂什么?我也用不着记他的恩!”
北辰也不生气,只问:“你来到底所为何事?”
“云岚准备邀请各门各派前去讨论关于天和之约的事,你必须去!你若不去,我便……”
“――好!”言奕语气有些蛮横,北辰直接打断了他,“我去便是,什么时候?”
言奕半天才迟疑着接话:“五天后,云岚正殿。”又问,“你不会想骗人吧?”
“自然不会,”北辰不耐烦地下起了逐客令,“既然事情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言奕有些生气:“谁稀罕留在你这了?”话落,便再没了声响。北辰则走了进来,却又什么都不跟我说,只从糖盒里拿了一块饴糖丢进嘴里。
“你是要去云岚对吧?”我只好主动问他,“你要同意那个天和之约?”
他闷闷不乐的:“不知道。去肯定是要去的,已经答应南溟了。我要是不答应他,恐怕再难打发他走的。”
“嗯,”我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也去,可以吗?”
他许久没回答,最后还是应了,声音里听得出来不高兴。
我便识相地再不出声了,只安静地在床上缩成一团,呼吸尽量放轻,只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在别人不开心的时候聪明地躲起来。
五日后,我和北辰便装扮好准备去云岚了。北辰穿一袭白底碎冰蓝花长袍,三千青丝用一根素白银纹发带随意地一绑,几缕青丝溜出发带,便任它们垂在脸侧。我则穿一件全黑的窄袖宽袍,领口极高,将我脖子上的封印全部遮住。
临走前,我又找夜要了个面罩戴在头上,厚厚的几层黑纱垂到腰间,从外面看该是雌雄莫辨,更别想看清我的脸了。
我不想让熹微见到我。我怕他会突然察觉我是谁,但我更怕他见到改头换面的我,会一点儿也认不出来。
一到云岚,流丹便走上来与北辰打着招呼,又引着北辰坐了下来。我始终安静地跟在北辰身边,一言不发,等流丹走了,才摸索着坐在了北辰旁边。
大概是我动作有些滑稽,北辰凑过来,笑道:“怎么?当瞎子的感觉如何?不好受吧?”
“……是,很不好受。”我低声回答,想起了往日的熹微。
不知北辰是不是觉得了,他半天没接话,最后神秘地说:“那我把我的眼睛借你用用,你以后得还我一个人情。”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见他像是念着什么咒术,接着便被他拉过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掌心上。
我刚准备发作,眼前便可以看见东西了,我还没来得及诧异,北辰便催道:“快,最多可维持半柱香的功夫,你可抓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懒癌发作了,不想打字,全靠存稿,存稿君大概马上要阵亡了
☆、流水落花春去也(三)
我观察起了四周的情况。无功大师,李若虚,王衍等人都来了,只萧飖又磨蹭着还没来。
纪师兄,卫师兄两个人坐在一起喝着茶,讲着话,宋师兄则黑着脸坐在旁边,檀爰穿着一身暖橙长袍,笑着站在旁边,剥着一个金桔。剥好,立马递给宋师兄。宋师兄不接,他便一直伸着手。宋师兄终于无奈接了,他又皱一下眉垂眼说了句什么,宋师兄便又无奈地把橘子掰成两半,分一半给檀爰。檀爰笑着接过,却也只咬了一口,便把剩下的送到宋师兄的嘴边。宋师兄抬头瞪他一眼,他便立即做出惶恐的样子,手却不缩回去。宋师兄最后竟也真将那剩下的橘子给吃了!
我忍不住暗笑,檀爰有本事,总算把宋师兄骗到手了。今后,檀爰恐怕也是吃死宋师兄了。其实檀爰一直了解宋师兄,也知道如何让宋师兄欢喜。只是愿不愿意去做的问题。以前他怕是舍下脸,现在我看他是乐在其中。
角落边上,言奕和熹微坐在一起。熹微一身白衣,言奕则穿着一身黑袍。两个人在讲着什么,言奕说着说着不自觉地身体便倾向熹微,凑在熹微耳边说着。他不看熹微,偶尔讲着讲着便是一笑。熹微则一直偏头看着他,始终笑着。熹微的笑我是最熟悉的了,但我却不习惯他看着别人那样笑。
“哼,穿得可真搭,黑白无常似的。”我小声嘟囔着,却还是被北辰听了去。
北辰顿时笑出了声,又问:“那我们呢?不也是黑白无常似的?”
我答不上来,便不理他,只道:“别吵,看东西呢!”
北辰又是一声轻笑,接着我看到的景象转动了些,想是北辰别过头去偷笑了。
我正要骂他,却见萧飖带着一群女修浩浩荡荡地来了,全都是白衣飘飘,云一样的飘了上来,然后被流丹给拦下来了。
流丹也太大胆了,我唏嘘道,萧飖是有些不像话,但他素来任性,做事不管不顾的,只要他不太过分,是没人愿意去说他的。只会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惹一身臊。
我着实好奇流丹准备说些什么,更好奇流丹和萧飖会怎样斗嘴。萧飖最会一句话堵死人,流丹却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斗嘴,百年难得一见。
我忙扯一下北辰:“有没有办法听到他们讲话?流丹和萧飖。”
“有,”北辰立即便答应了,兴致勃勃地开始施法,又道,“不过以他们的修为,可能会被发现。一旦他们察觉了,我便立刻撤了啊!”
我不耐烦地应了,又让他别吵,专心听着流丹和萧飖的对话。
二人先是客套了一番,流丹便道:“萧岛主,你带这么多无关紧要的女修来,恐怕不好吧?”
“我不懂。有什么不好?”萧飖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占地方。云岚庙小,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流丹也不戳穿,立马便如此接着。
我禁不住在心底为他和起彩来。流丹说话是越来越老辣了,杀人不见血。
萧飖一时愣住了,最后只得强装镇定,笑道:“可是女孩子就跟水一样干净透彻,不跟她们待在一起,我会糊涂的。到时候,流丹兄说了什么,我怕是一句也记不住。”
“怎会?萧兄最是聪明的了,怎会糊涂?况且水多了,难免有杂质了,混沌不堪,还不如不要。圣人不也说,弱水三千,取一瓢饮吗?不如萧兄也取一瓢饮下?还是干脆算了?”流丹笑问道。
萧飖僵了一会儿,终是黑着脸让那些女修都退下了。
流丹便引着萧飖入座。萧飖刚坐下,便对流丹笑道:“才发现流丹兄的侧脸极其好看。若流丹你是女子便好了,那我便有的选了。我肯定选你这一瓢饮啊!”
流丹面不改色,也笑道:“多谢萧兄抬爱,实在不敢当。”又伸手轻佻地一勾萧飖的下巴,弯腰将脸凑到萧飖面前,语气极其暧昧。“萧兄不用是个女子,我便喜欢得不得了了。”
萧飖的脸更黑了,流丹这才含笑站起欲走,却突然面色一变,望向了这边,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却听见――北辰已及时撤了法术。流丹又皱眉望了一会儿,便又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流丹大获全胜,我正准备看看萧飖难得吃瘪的样子,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便只好于北辰说着话。
“听到了吗?太好玩了!原来不是所有的话都要当真的,这就是比谁更厚颜无耻了。”
是的,我想起了当日萧飖对我说的那句戏言。我当时当了真,而且生了气,现在我是彻底释然了。萧飖最爱与女人厮混,说情话肯定已经成了习惯。他的话不仅不能当真,还得加倍的玩笑怼回去,就像流丹做的一样。流丹生于富贵之家,萧飖这种人他肯定司空见惯,应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了。
我为自己的收获洋洋得意,北辰却是不以为然,半晌才哭笑不得地恨恨道:“你呀!我就不该帮你偷听!”
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听到其他人开始讨论正事了也置若罔闻,结果便被骂了。
言奕骂道:“北辰!别太过分了!”
所有人便立即静了,屏息等着北辰回答。
北辰幽幽答了句:“南溟,你又何必只盯着我呢?”
殿内依旧没人敢说话,没有人愿意被卷进麻烦。
我听着言奕冷笑一声,接着便是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间更是听见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北辰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也忙站起来拉住了他。那边言奕也没动了,熹微叫住了他。接着,便听见熹微的脚步声近了,又停下。
熹微道:“北辰君,有话好说。言奕是莽撞了些,但你的行为也不妥吧。不如坐下,平心静气地聊一聊。”
“他尚未收剑,叫我如何敢坐下?”北辰只是冷笑着回答。
“你让我收剑!?”言奕怒道,“我恨不得杀你!你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你以为你如今这样我便怕了你?我以为你不会害他才放心离开的,你却只是见利忘义!你就是个冷血的杀人凶手。”
言奕骂得毫无逻辑,北辰也是回答得南辕北辙。“我见利忘义?你呢?你现在该感谢我吧!我们不是双赢吗?”
言奕立即便出手了,剑气凌厉,直指北辰。北辰一笑,便要出手,我推开了他,感觉到剑气越来越近。北辰若出手,两人打起来,仙魔两道共处的事算是成不了了。宁可我受了这一剑。北辰不会让我受重伤的,景翳医师也是妙手回春的。
我已准备好受伤,那剑却没刺下来。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我听见言奕惊呼了一声:“青霜!”
青霜拦住了断渊。我知道不是熹微出手的,他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事情太突然了。是青霜还记得。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样一来,估计他们都能猜出我是谁了。
北辰连忙将我护在身后,两柄剑都回去了,北辰轻声问我:“因为他,对吗?”
“因为你。”我开口便如此答了,说完便极其后悔,其实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谁。
北辰听了不在说话,倒是言奕试探着叫了一句:“师尊?”
我没理他,但我知道除了熹微,殿上的人都该知道我是谁了。
言奕又道:“北辰,你是何居心?你软禁了师尊!你怎敢!”
北辰没回答,只抓紧了我的手臂。我心内暗想,你这样抓着我不正应了他说的软禁我了吗?假的都被你做成真的了。
整个殿上无人说话,只熹微傻,问我:“在下墨熹微,敢问阁下姓名?”
“姓许。”“名字呢?”“无。”“荒芜的芜吗?不好,凄凉了些……”
我心里的戏唱得惊心动魄,现实中却根本没机会开口念词。
言奕几乎立马便开口:“北辰,你是何居心,你不要以为如今我会怕了你。”
北辰听了只是冷笑,我也一阵心寒,言奕未免太心急了。难道我就一定会占着熹微不放吗?我若这样想,当初就不会瞒着他以前的事,还把他送到云岚。
“北辰,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言奕又道,“你该是图谋已久吧!如今这样的状况,就是你想要的吧!”
“你一定要逼我跟你打一架,是吗?”
“来啊!我会怕你不成?”
又要打?我的头愈发疼了,胸口仿佛一团火在烧着,接着手上拿熟悉的疼痛感袭来,然后是脚踝,最后是脖子。祸不单行,祸不单行啊。
我咬牙扬手捏出了北辰的肩膀,他正准备与言奕动手,见我如此,转过头来,有些生气:“你还是因为他!”
我从未见他生气。“……疼。”我默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向他抱怨道。
北辰怔了一下,立马半掀开面纱,伸手去摸我的脖子。我的脖子炽热。地狱之火,正在燃烧。
他立马携起我的手,快步欲走。言奕不明就里,拦住了他。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起码要有个交代,你……”
“――天和之约我同意了,滚!”
你别随便同意啊,我想开口劝北辰,却是一阵咳嗽。我弯腰捂住嘴咳得停不下来,我感觉到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手流着,我看到一滴滴殷红滴落,砸在地上,一滴化作一朵小花。
“师尊?”言奕小心翼翼地叫我,北辰抱住再度离开时,他没有再拦。
北辰一手抱着我,一手抓住我的手,用他的法术帮我压制封印。
我面罩上的面纱垂落开,我终于又能看见了。晶蓝的冰蝶在白云中飞着,很好看,我没心没肺地笑了。
“还笑,”北辰骂我,“你是傻子吗?”他似乎真的生气了。
我依旧笑着,轻声道:“是要回去了,对吗?”
北辰抓住我的手的手紧了紧,然后,他很轻柔地说:“是的,要回去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心情突然好了。因为我用了回这个字,我本没打算用这个字的,但一开口便是这个字了。
到北辰君的府第时,我几乎没了半条命。景翳医师边骂着我,边狠狠给我扎满了针,又拿难闻且极苦的药丸塞给我,让我就着同样难闻且极苦的药汤喝了。
扎完针,喝完药,我只恨不得没有知觉和味觉,连忙拿过糖盒,抓了一把糖塞进嘴里。嘴里全是苦味,糖吃得都是苦的了。
北辰见糖盒里只剩了几粒糖了,便从旁边的柜子里又拿出了一盒摆在床边。我竟不知他已经买了糖了,平日里白白省着吃了。如此想着,我干脆把剩下的糖也都吃了,才躺下休息。
北辰没有立即走,他在房间里彳亍了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他和言奕有事没告诉我,我知道。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对我,是真心好。我难道要逼他把他的过往全告诉我?有什么意思呢?过去的不愿意提,又何必再提。只是我,有些事我要告诉他,不为别的,只有个人可以知道。
疼痛慢慢轻了,嘴里也满是甜味了,我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依稀见到几位故人。悲欢离愁,流光片影。
作者有话要说: cp大会
☆、北辰
我的父亲临死前跟我说的最后的话是:鬼市,归去阁,腊月二十五,天字阁的客人。
四个词,我期待了好久。
父亲学过许多禁术,但只教给我了一个,平时也把记载各类禁术的书藏起来不让我看。
他说禁术是歧途,我便问他为何要教我那个禁术,他说因为一个约定。
我想我是知道那个约定的。父亲有一次带一个死人去了北辰一族的祖殿,将他的尸体放在了殿中的冰棺里,小心地擦去他脖子上的血块,又用一张毯子将他脖子上的剑痕掩去。而父亲教给我的那个禁术便是偷梁换柱,以命换命的。加之我之前就知道父亲有利用禁术做各种生意,很容易便可以猜出有人与父亲做生意,让父亲帮他救活这个人。他要用自己的命换这个人的命。
我很好奇,愿意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父亲每年腊月便会出门,我猜他去与那人碰面了,因为每次回来,他都会带几株宝贝似的草药回来珍藏。
于是我便跟踪父亲,想要见见那人。我跟了三年,也跟丢了三年。父亲明知道我在跟踪他,却只装不知道。
父亲一死,归去阁立马便关了。父亲请的账房先生嘱咐我没事别去归去阁,甚至也别去鬼市,更不要提我是归去阁老板的儿子的事。他说,与你父亲做生意的多半是不要命的穷途之徒,你父亲是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如今这希望没了,他们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最好避一避。
避是要避的,但腊月二十五还是要去归去阁等着的。归去阁的阁门被拆了,牌匾被丢在角落。阁前灰尘遍布,荒草丛生,一棵什么树被砍了,只留下一个树桩孤零零的,树桩还被人狠狠地砍了几斧头。从归去阁的罹难,可以想见那些客人的怒火。
我悬着一颗心在阁前门槛上坐下,等着那天字阁的客人。
直至夜色降临,无数人从我面前走过,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记错了日子,错过了?或是来早了?再怎么样,却也只能干坐着,继续等着。
夜色越来越浓,鬼市里的灯亮了一盏又一盏。灯火通明,人群熙攘,热闹之中的孤独,是真正难以忍受的孤独。
正惆怅着,一个人停在了我面前。立即抬头,是一个佝偻老头,穿着一身脏乱的破布粗衣,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袋子,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
不是他,我又垂下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一眼便看出不是他。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我有些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你是归去阁的老板吗?”他声音嘶哑得吓人。
我没回答,想起账房先生的嘱咐。
“……我之前――大概是六月,在这点钱捡到几株草药,我想该是这儿的老板的,你看是吗?”他说着,边打开手里的布袋,拿出两株草药。
六月?为什么会是六月?难道是那人已经全部封印都得了,提前赶回了归去阁?我立刻跳起来,抢过那老头手中的布袋,离开了鬼市。
父亲一直不让我进他的收藏阁,但如今他死了,拦不住我了,他的话听或不听,全要我喜欢了。如今这收藏阁我不是不能闯了。
收藏阁里几架檀香木柜,门一开,便是一阵幽香。柜子上是一个个抽屉,抽屉上贴着纸条,上面写着指代客人的阁名。天字阁,我扫过一个个抽屉,找寻着这三个字,终于,我找到了。
我满心虔诚地拉开抽屉。一本有些年岁的古书,几个精致的盒子,还有一张卷起来的泛黄的旧纸。
我现将那张纸小心地打开,纸上的话无头无尾:欠一身修为。是父亲的字,我猜是那人同意将自己的修为送给父亲。我又拿起了那本书,粗略翻一翻,全是禁术。最后只剩下那几个盒子,我把它们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三个盒子,放着八株仙草,再加上我的两株。十株仙草,齐全了。
果然,那人已经愤然离去了。
避难,避难,避着避着,我避开了我最想遇着的人。
我只好开始安分地当着新任北辰君。只不过偶尔无聊了,我便会去巫嵬逛逛。巫嵬被设下了结界,进不去,我只能在附近走走,有时会心血来潮采草药去鬼市卖。
鬼市的人大多穿黑衣,带着吓人的面具。我偏不,我穿一袭白衣,戴着滑稽的弥勒佛面具。我想这样不一样的装扮,总该会引人注目些。我希望那人可以看见我,但我也知道,即使我们擦肩而过,我也认不出他,他更认不出我。父亲当年带着面具,如今我也带着面具,面具之下,人鬼莫辨。要想他认出我,除非我到处嚷嚷我是归去阁老板的儿子,直到他找到我,但在那之前,我很可能就被杀了。
我只能规规矩矩的,期待着有一天,万一命运就会那么巧呢?万一我就遇见了他呢?
我如此想着,漫不经心地把弄着一块从小随身戴着的玉佩,心不在焉地守着我的药摊。结果便有人叫我,递给我一张纸条,他要买药。拿着纸条的手手指修长而苍白,中指上戴着一个铜指环,莫名的让我觉得十分喜欢。
我慢悠悠地收好玉佩,拿过纸条,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然后道:“报酬,我要你手上那枚指环。”
那人愣了一下,拒绝了,然后给了我钱买药。又因为我们都不认药,他便又请了一个药摊的摊主来找药。
他伸手让我把药单给他,我装傻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后趁机取走了他的指环。他丝毫没有发觉,只是觉得我无聊,拿我没办法。
买完药,他依旧没有察觉,我窃喜着,他却走了两步又回头,让我一阵心惊。但他却只是说:“你以后说话注意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是好玩的。再有,你这身白衣在鬼市也太招摇了些,以后注意些罢。”
我心内一动,却作出不在意的样子,没听见般靠在太师椅上,轻轻哼着曲子。一首好好的曲子,却也全乱了。
待他走远,我才镇定下来,将刚得的指环一抛,接住,笑着戴在了手上。
我平生最不喜欢各种配饰,麻烦!唯一一个一直呆在身上的配饰便是那块玉佩,而那指环我自从戴上便再未摘下,我甚至得意地展示给夜看,夜不以为然:“不就是个普通的铜指环吗?比这稀奇的东西你要多少有多少啊!”
我不理她,她只关心修炼的事,怎会懂?
我开始喜欢到处逛,有意无意地露出我的指环。我希望有人能欣赏我的指环,我更希望有人能认出这指环,然后告诉我指环的主人是谁。
我知道那人是云岚的,我便常常去云岚山下的各个小镇里闲逛。
一日,我照例在枢阳闲逛。一个小摊上,我看到了几张好看的面具。我取下面具,一个一个仔细地看着,突然有一个人抓住了我的手,他扯了扯我手上的指环,呢喃着叫了我一声什么,便昏死过去了。
他显然是认得这指环。
我连忙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常荣客栈,要了间客房,让他可以躺下休息,又要来一碗水,拿一颗景翳制的“救命用的药”给他服下,又胡乱渡了些法术给他。一番折腾,他总算是醒了过来。
他立即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我,我取下指环,送到他面前让他看了一看。“你认得这指环,对吗?”
“……是,它怎么会在你手里?”语气里满满的猜忌。
我只道:“你不用管,告诉我这指环的主人是谁便是了。”
他白了我一眼,冷冷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救了你的命啊!”我理所当然道。
他立马翻脸不认人:“我也没让你救啊!”
我一时竟答不上来,只好细想一番,开始与他谈判:“你今日昏倒不是偶然吧?你是魔族?身上魔气不差,但乱得一团糟,你认得这指环的主人,应该是在云岚修过仙。你到现在也不肯散去修仙的修为,该是不打算散去吧?不如我帮你,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信息。”
他先是犹豫了一番,眼睛突然变顾盼生辉了。“好啊,你帮我,我告诉你他的消息。一年告诉你一条。”
他显然是一肚子坏心思,但我也依旧只能答应。
他让我帮他,我便帮他。我帮他压制住体内冲突的两种修为;帮他迅速提升修魔的修为;帮他成为新任南溟君;甚至将代代传下来的古剑断渊也赠给了他――倒不是我如此慷慨,北辰一族世代习冰法,此剑留着,也是如同鸡肋。
我帮他许多,也终于获得一点零星的“他”的消息。
他说,“他”喜欢吃甜食,尤其喜欢吃饴糖;他说,“他”经常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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