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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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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于灵渠从未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是他的拖油瓶,甚至觉得他并不差。而难过于原来自己对师父来说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能被原谅只因为他还不成熟。
可他不想被原谅是仗着自己年少。
我定要再快些成长。
他心里暗下决定。
两人心思不定的道了安就回房间熄灯躺下休息,却因为各自不同的事双双失了眠。
灵渠将刚刚墨云济讲的事情来来回回的在心里反复掂量,总感觉此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有预感这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而墨云济说的对,自己定是会被加紧派到山焉换下戚老将军,可到时候京中的人……王爷,质子,甚至这小小的徒弟……他都有些割舍不下,他有感到自己内心的迟疑。
半年之前他收到皇上圣旨让他归姓“薛”时,他就在等着这天的到来。大概是皇上做事谨细,又有前面陈奕德的前车之鉴在,才耽搁了些时日让他能继续在京中多呆了些时日。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无人能够逃脱的了。
*****
翌日清晨,墨云济就将消息告知桢伶帝。
而没过多久,桢伶帝自己在西边的探子也到了,两个上报的消息一致无差。
温宿王宫发现内奸与大魏通信,此人还被人看到拿着红圩花出现过。
而在外商旅发现一队带着朝廷令牌的神秘人觊觎冰芷草,甚至就在他们走后极短时间内冰芷草遭窃。
墨弘听闻消息之后招了几位得力手进御书房共同商讨此事。
公孙珈闻之大惊,随后王司直,阮长史,申御史和几位皇子等人全部到齐。
这几个平日里见面就吵吵嚷嚷的人今日倒是皆都噤若寒蝉,齐整的很。
都在偷偷瞧着眉头紧锁的墨弘。
“今日得来的消息对大魏极其不利,各位可有何想法没有?”墨弘开口问道。
他目光隼鸢般锐利,言语间紧紧盯着台下各人,盯得他们越发的不敢动作。
王司直硬着头皮上前道:“臣认为,这所谓找到的证据像是有人特意放置好,等到了时间再一并拿出来。”
“不错”墨弘道“自耶律迟出事以来,我就派了不少探子上前线多方打听,却始终未得到任何线索,如今被人在短时间内揭开,怕是早就盯上大魏了。”
“这些所谓的证据又并未能直接指正大魏,偏偏留了不少空间供人思索推测,可又似是而非的告诉他人就是我朝所为,狡诈非常。”
“可又会是谁,是哪方势力,他们又想做什么呢?”申御史不解道。
此时公孙珈开口:“找出是谁对我朝有怨如同大海捞针极其难捞,但找那令牌和文书是谁的就好找了。”
“公孙大人说的简单,这能不能找到令牌主人先别提,如今放在温宿王宫里的那令牌和文书你又能如何拿到?若是我没记错,据几日就是那温宿二王子的生辰,这国王睹物思人,怕是等我们还未来得及查明真相,他们那就先动兵了。”
王司直向来讲话快言快语,但他此番确实说的没错。若是还未等查明温宿就倾国之力为二王子报仇,那倒是就算是军备精良的大魏也得吃个闷亏。
毕竟温宿的骑兵不容小觑。
就算是狗急了也会跳墙,兔子红了眼也会咬人。
逐狼之战后还有谁小看着看似不起眼的小国呢。
这时墨厉上前道“若是他们敢动兵,父皇,你就让我去把他们打回老家去!我们大魏怎会怕了这些宵小之国!”
初生牛犊不怕虎。
大家都忘了这里还有个总是跃跃欲试要打仗的二皇子。
“厉儿有这份心朕深感欣慰”墨弘说道“只是动兵非小事,极易伤到多年心血,大魏当然不怕他们,但你让周边的百姓又该如何过活?他们多年辛勤耕耘难道又要毁于一旦?”桢伶帝先赞赏后教训,说的墨厉一下子愣住。
他自知莽撞了,也就不再说什么豪言壮语的退下。
“父皇,我想温宿国王并非等闲之辈,若是能让我们的探子打听到如此详细的消息,是否意味着他心里也有些疑惑,借着我们的探子再给我们传递消息?”
墨云济犹豫道。
他始终觉得有些奇怪,他相信温宿并非前几日才得到的这些消息,而偏偏又是在这几日无论是他的还是皇上的甚至是两位兄长的探子不约而同地都拿到了相同的线索。
这本就有些反常。
因为他们个人的探子走的都是不同的路,行事为人各异,打探消息的渠道来源也不同,甚至还有时间差。
这又是怎么会拿到几乎无二的消息?
他越想越像是温宿国王在向他们传递着消息,可想法也太惊世骇俗了,所以他不敢确定。
墨弘紧锁的眉头此时才有些舒展开来,多看了眼这本来纯良无害的墨云济,觉着他这些时日也是成长了不少。
之前虽说墨云济会帮他处理政事是因为他素来心思细腻不怕麻烦,即使是多繁琐的事墨云济都能耐着性子将折子看完,再将那些洋洋洒洒的写了上万字的折子中挑拣出重要的句子整合念给他听。
其实连墨弘自己都有些做不到,他一看到桌子上那些写的密密麻麻的折子就头疼,恨不得找人将那些半天不说正事尽是绕弯的大臣痛打一番。
直到后来墨云济长成,就是性子过于温和了些,且向来不喜在人前说话,看着有些讷讷的不比他那两位兄长来的心思活络爱走动,且又是嫔妃所出,朝中自是无人愿意多搭理他。
但偏偏是这样的性子最适合做御前帮手,该说的说,不该问的就不问,勤勤恳恳战战兢兢,倒也帮墨弘解决了不少麻烦。
前些年的江南水患和开封蝗灾,也都是他妥善处理,甚至墨弘自己都没怎么过问这些天灾人祸,就尽数交给了墨云济解决。
今年的案比清查之事他也是出了大力。
不过此刻看来,这本来担心会那些权臣生吞活剥的人倒自个儿成长了不少。
今日他收到墨云济上呈的消息后本就觉得有些奇怪,再后来边疆来信也到了,两者如此相似,他自己心里也有了这个猜想,也起了试探地心思叫来墨恭墨厉一起,看看他们有谁会先说出这想法。
他不信墨恭和墨厉会没有提前得知消息。
没想到竟还是之前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够火候的四子与他想到了一块儿。
“温宿二王子在国内声望较高,交友不分文武,且与自己兄弟姊妹处的也好,众人都服他,本是立储最佳人选。他这么一死,必是会有不少人要替他报仇。
即使温宿国王觉察出不对劲来,你也不可能让那些在底下嚷嚷的人能像国主那般顾全大局,若是再有人与其中煽风点火搅动他们的情绪,就算是国王也怕是难以将如此多的请命打回。”
“到时候星火燎原,国王就算不想打仗也得为了平复底下百官和皇子们的心去募兵集马。
毕竟我们大魏在他们本就对他们虎视眈眈,本就是他们的头号敌人,不然也不会去做什么商路联盟。”墨弘说道。
“那父皇的意思是温宿国王此番透出消息来是让我们协助查询,只因他如今已被大臣掣肘不方便明里通知我们,就将消息放开,实则是在寻求我们的帮助?”墨恭问道。
“有一部分确实如此,还有一部分我想他也是在探测我们的意思,若我们知道了消息却还是给不出任何回复,那在他看来此事就必定是我大魏所为。那届时都不用等大臣们多开口,他自己就会厉兵秣马的为子复仇。”
“如若他们没了耐心等我们自行查清楚就将战事挑起,我们大魏当然会奉陪到底。”墨弘道。
其他话墨厉不愿里多听,也不想理解,只听到墨弘的最后一句话,顿时眼里放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各位爱卿若听到关于此事的什么消息,也要尽快告知于我,好早做打算。”
倒也是稀奇,墨弘今日竟没有对此事多下命令,只是让他们多留意周边情况也就让他们各自回府,像是对此事并不心急似的,着实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此刻将军府,那两位昨日差点将房顶给掀了的闹腾货到最后也战出个胜负来,还是林絮后来体力不支跟断片了似的一言不合就睡了过去。
气得早就摩擦出火花来的林怀易跑出去灌了自己三杯凉水才勉强平复下心情来。
墨云济在回府路上想到林怀易,毕竟晾了他这么久,自己气早就消了,就特意绕到街市上买了些菜肴打算给将军府那两人送去。
结果直到他来,将军府那两人都还未起床。
四皇子驾到,外面那些巡逻官兵也自是不敢拦,墨云济就这么进了将军府。
然后看到了他平生见过的最天打雷劈的一幕。
他看到林怀易这龟儿子衣裳不整的从林絮住的偏房中跑出,那脖子上好像还有深深浅浅的印记,满脸……不忍直视的饱足感。
林怀易看到院子里站着个直愣愣地墨云济时“哎呦”一声,捂住自己快速地朝自己房间跑去,再出来时倒是已经换好了人模人样地衣服。
这一下将墨云济气得不浅,他往旁边放下饭菜,连皇子尊贵的身份都抛开不顾了,抄起边上放着鸡毛掸子就直往林怀易身上招呼。
“早先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的要林公子搬到你这连个人都没多少的鬼府里来,我说你怎么等林公子来了之后连下人都遣去送给了灵渠!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还以为你懂得照顾人了,这就是你照顾人的方式?你这成天心里装的都是什么事?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今日非得替你那义父教训你不可。”
墨云济简直气的不轻,将鸡毛掸子上的鸡毛都撸下来不少,若是有人此时路过将军府,说不丁还真能听到这里面鸡飞狗跳的声响。
外面巡逻的官兵听到动静之后也赶忙跑进来看到底时发生了何事,只见平日里以礼数周到性格温厚的四皇子此刻脸色铁青的追着裕成王打,打的身边鸡毛纷纷落下。
而裕成王像是理亏了那般既不还手也不还口,成了个抱头鼠窜的狼狈样。
官兵见此番景象,顿时耳聪目明的退回去重新关上了门。
此时林絮也听到外面的声响出来了。
一见到林絮,墨云济这火是燃的更大了。
林絮至今又重新单薄了回去,整个人苍白无力的站在门栏前,嘴唇上除了红肿的地方以外就毫无血色,整张脸就除了眉眼漆黑添了分颜色外,看着连站都有些站不稳,整个人像是在微微发抖。
墨云济虽说自己从未接触过传说中的这类事,但多少还是听人说过,尤其是那张嘴就停不住的公孙英经常讲些此类情/事。
但毕竟边疆荒凉,军旅生活苦闷,战友又是九死一生在血地里爬回来的情谊,这样的环境滋生出些异样的情绪倒也能说得过去,他也并非完全迂腐之人,自然也能懂。
可这林怀易,从小锦衣玉食,任性妄为,哪来的什么凄苦经历,这人就是女人堆里混久了混腻了,现在要换口味!
再加上林絮这么遭罪的样子,墨云济真恨不得将林怀易提起倒过来,将他脑子里的水给倒干净。
“这可是姑师王子!你是想去做驸马吗?”他冲着林怀易吼出了平生最中气十足的话。
☆、第 50 章
本想来劝架的林絮顿感五雷轰顶。原来在他人眼里,他竟是……
他这脚步一顿之间林怀易又挨了不少打。
不过听到这话林怀易觉得这四皇子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就心甘情愿的挨着鸡毛掸子,除了毛掉的多了些,打来又不痛。
他边跑还边朝林絮抛媚眼使口型,林絮就算是瞎子也能知道他嘴里想说的是什么。
“做驸马。”
这下又想起昨日这王爷得意洋洋的话,和自己差点被得逞到最后只得装睡了事的丢脸事迹,黑脸转身回房将门一关。
打不死你。
墨云济倒还真的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这句话里面蕴藏着多大的能量,有着多少的利害关系。他只见林絮不太高兴的回了房,茫然间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会不会是我在他面前揍啊易,林公子看着不高兴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墨云济只得先收了手里那可怜的掉毛掸子,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再出什么训斥的话来。
毕竟他知道的那几句已经对着林怀易从小念到大也没将他念成个正经人来,今日还出了这事。
见啊易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也不知是从何就已经开始了。
他不禁感到胸闷。
好好的一个姑师王子来京中做质子,不知遭人欺负就是遇上刺杀,好了,这会儿那些外来危险被几乎除尽,案比清洗之事也快尘埃落定,没想到林怀易竟起了贼心。
他听说西域可都是些忠贞至极之人,就像姑师国王王后,一辈子伉俪情深,未有其他妻妾。但像啊易到处拈花惹草的样子,要是林家公子知道了可还了得?
至于那个小翠……要不给些银子让她走了吧,免得再惹得两人关系不和。
训归训揍归揍,在这要紧事面前他倒还是习惯性的的替林怀易犯起愁来,思索间手上动作也逐渐缓和。
林怀易感觉到落在身上的鸡毛掸子越来越不走心,就知道墨云济又是想到其他遥远的地方去了,就嬉皮笑脸的夺了那秃毛棒槌,端起墨云济带来的饭菜打开嗅了嗅,对这飘香的叫花鸡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好香。”
“你快去叫林公子出来用食,别光顾着自己闻个不停。”墨云济推了推他。
林怀易应了声,刚朝林絮的房间迈出一步,想了想,找了点清水打湿了自己刚那阵鸡飞狗跳的追赶中杂乱未梳的头发,找来铜镜照了照,弹去了衣袍上的鸡毛,才心满意足的去敲门。
墨云济:……
林絮出来后,看着墨云济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总感觉是在见娘家人那般的戚戚然感。
墨云济要也没说什么,温和的朝林絮招了招手道:“林公子来试试这山南饭馆的叫花鸡,有名气的很,赶紧趁热吃。”他还亲自将碗筷递于林絮手中。
也不知是这四皇子素来都如此细心能照顾人还是在今日这特殊日子里唯独对林絮如此耐心,林絮甚至感觉墨云济看他的眼神里透出着……慈祥?
这份突如其来的长辈情让他有些如坐针毡,捧着个碗实在静不下心来吃饭。
林絮这份不自然被墨云济看在眼里又成了另一番“不言而喻”的景象。
他糟心的看了看满脸无辜的林怀易:“啊易你去找块软垫子来。”
林怀易起始还未听懂他这话意思,茫然地起身,直到看到林絮脸色由红转紫,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欸,得嘞。”
这种能占便宜的事他怎会去澄清,赶紧喜滋滋地照办墨云济的话去取软垫子。
林絮大囧,刚想开口就被墨云济一筷子的糯米芋头堵住了嘴。
“林公子,尝尝这芋头,也是他家特色,又香又糯,啊易也很喜欢吃。”
……
这段饭吃的林絮哭笑不得。
所幸墨云济除了给足了的关怀之怀,倒也没多问什么。
“克己复礼”一向是他做事准则。
他人之事他也不该多管。
待两人风卷残云的将菜吃完,他开始与两人说起了今日御书房里皇上说过的话。
“皇上应也是赞同温宿国王在暗中请求我们协助的想法。对温宿国王而言,大魏如若真的无心搅乱时局,自会自查清楚给他个说法。若是拿不出证据,或者是不屑于为此事再伤筋动骨的从上到下查一次,那他自然也就有动兵的理由。”
彼时他自可大打仁义之师的名号来与大魏兵戈相向。
“不错”墨云济说道“只是我担心的是,若是查不出什么到时候该如何是好,我们多年在西域培养的心血可不是会付之一炬。”
此话倒也不是墨云济如西域各国私下有染,而是他是个实打实的主和派,他崇尚贸易文化往来。由东朝西走的那条商路也是他花了极大的心血逐渐修整完成,才能看到如今这副各地取长补短,欣欣向荣的样子。
多年来他是他多次进言保住了与姑师等西边小国的关系,虽然是因为从小林怀易这小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都喜欢敷衍了事,唯独听到姑师的时候才会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听。
他曾送了他一份地图,后来发现林怀易的眼神只会停留在姑师那地上。
他才对这本不甚在意的小国上了心,后来也是他提出建议让姑师派质子入京。
虽然并不是什么好方法,但在墨厉每每嚷着要打仗的势头下,这的确是他能想出的唯一能够护住姑师唯一的途径。
虽说此刻看桌子上并肩坐着的这两人,他实在是愧对于姑师国王王后。好心办坏事,领羊入了虎口。
“我实在不想再有征战了。”
虽说他也知道自己此话幼稚,所以也就只敢在林怀易这里说说。他自认不够果敢,他怕极了连年战争,怕极了百姓妻离子散,饿殍遍野。
“你们的皇上已经开始在查了。”林絮忽然说。
林怀易笑吟吟地看着林絮,墨云济听到此话倒是意外地抬起了头:“父皇已经开始在查了?林公子此话怎讲?为何他昨日并未表态?”
“刚刚开门进来查看的那位官兵,并非是这里常驻的巡逻兵。”林絮道。
“林公子能认出外面所有的人?”墨云济疑惑道。
“将军府外面的兵爷们主要由公孙将军的府兵与部分北军组成。十人一组,分早中晚三班,隔日换组,共六十人。但刚刚那位并非是这平日里六十人中的任何一位。”林絮回道。
“可也许是其他地方临时调来了人呢?”墨云济还是疑惑。
林絮回道:“自从还在质子府时外面多了巡逻的兵爷后,我就找来了公孙将军家所有府兵和京中可调用的北军画像,每个都仔细看过,虽说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记得,但还是能确定的是,我看过的画像里,并没有这人。”
墨云济有些听的呆住,公孙将军府的府兵与京中可掉用的北军,怎么说也应有上千人,他就这么一张张全看了过来?还能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刚才那人?此人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么?
林絮像是看出了墨云济心里在想什么,轻笑道:“若是历经刺杀之事后还不对身边来去之人留些心眼,那到了哪天出事了可真是死而不冤。”
“呸呸呸,说什么呢,呸呸呸。”林怀易听到这话跟只炸毛了的狗熊似的突然从椅子上蹿得老高,夹起碗里的鸡腿就往林絮嘴里塞“吃你的,少给我废话。”
可林絮不是秦平,吃不了这个拳头大的鸡腿,只得再卸下一半肉重新放回到林怀易碗里。
“林公子在我朝遭受如此恶行,确实是我们照顾不周,能力不足,给人钻了空子。”墨云济略感歉意的对林絮说道。
“该来的自然会来”林絮笑道“四皇子不必自责。其实我也只是在病中有些无聊,纯属是给自己找些事来做而已。今日也是赶巧了给认了出来。”
墨云济轻叹一声“父皇这是……谁都不相信吗?”
在御书房的谈话像是不痛不痒的打草惊蛇,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派人去跟踪各人回去之后还会再去哪里,还会在做什么,还会与什么人见面。
若是内心有鬼之人定是不能心安理得地回府休息。
所幸他只是去了趟饭馆买了些菜肴送到这儿……
想到这,他突然明白“啊易,你刚刚也可是认出来了那人了?”所以才会由着他斥责不还嘴,躲鸡毛掸子躲得毫无形象的满地跑。
别说那官兵能被骗过,就连墨云济看到林怀易那样子也都气不打一处来。
林怀易笑了笑,未搭话,只听他将目光转向门口说道:“来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娇媚入骨的声音:“各位官爷,累了吧,来,这儿给你们准备了些热汤,给各位驱驱寒,瞧你们这天寒地冻的,手都僵了……”
这正是牡丹园现任园主媚娘,传闻中裕成王的相好……中的某一位。
门外这些俸禄只够自己吃饱饭的官兵可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媚娘,一时间不该是先端茶好还是先多看几眼饱饱眼福来的好。
各个都呆愣愣了起来。
“哎呦,你瞧瞧,你这耳朵都长冻疮啦,小翠,来,赶紧给这位爷将冻疮膏抹上,你瞧他们多辛苦呀,你先抹着,仔细些,我进去说句话就出来……”
“小翠?”府内看不见外面情况只得靠耳听的林怀易惊讶出声。
“小翠不是烟雨楼的么,何时招到牡丹园了?”他此时是真的带着颤抖的在问,恨不得马上跳墙逃走。
林怀易看看林絮,看看墨云济,这没良心的两人还在扮演着母慈子孝的你夹我块芋头,我还你块肉。像是不知道这快火烧眉毛的林怀易。
“啊易,若是不喜欢,就得早些说明白……”墨云济作为没长几岁的长者,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这话说的林怀易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毕竟他当时也是好心帮忙,只是被人会错了意罢了。
就这犹豫间,外面的兵爷已经进来通报了。
他们之前见过媚娘出入将军府几次,知道这国色天香的美人与王爷关系匪浅,看媚娘在王爷面前那副小女人样,两人的确像是坊间传的那关系,内心也是羡慕的不得了。
还好这媚娘平日里也会偶尔带几个姐姐们一道过来,而将军府只能她独自进去,所以那些姐姐都留在外边给他们倒茶掰饼和饱眼福。这些大老爷们平日也是极其希望媚娘多来几趟,秀色如兹,可解烦忧。
只是今日王爷脸色像是不太好看。
只见媚娘欢天喜地的甩着帕子扭着腰一路走至林怀易面前:“哎呦,我的王爷,多日未见你可又俊俏了不少。
瞧瞧这面带桃花的,怎么也不来我那儿多坐坐,美酒就为你准备好了,美人们都等急了呢,真是不懂风情……”
这时刚还在孝顺拆鸡肉的林絮停箸,媚娘只无端的感觉有道危险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看的她一激灵,顿时起了半边的鸡皮疙瘩,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于是收了帕子端正的坐好。
“怎么样?”林怀易问道。
“是皇上的人,脖子里藏着的令牌是听天司。”媚娘正色道。
此人因为画着艳丽浓妆,此刻沉下脸色来,整个人像是挂着副假面孔那般怪异。
“你可是看清楚了?”
“不会有假,听天司的人来我那儿来过好几趟,他们的令牌我不会看错。”媚娘道。
“而且我来时路上途径徽王殿下的府上……”媚娘看了看墨云济,没再继续讲。
“我府上怎么了,没事尽管说。”墨云济道
“有人在探查你府上动静。”媚娘轻声道“他们很谨慎,站的较远,但明显是为你而来。”
☆、第 51 章
墨云济默然。
其实不仅是他,今日京中各个大臣府邸附近都出现了些从未见过的人,有意无意地来回走。
案比清查的阴霾还未在他们心头散去,这数月中人人自危,恨不得自己将府里讲不清楚来历的人全遣返,没想到一波未平,风浪又起。
细心些的人在发现了府外这些人之后,还是当作浑然不觉的做些平常事。
一明一暗的互相观察。
阮孝良也赶紧派人去将领取府上的孙子叫回来,紧紧的关上了府门。一如往常的,就像是面对大漠风沙来袭,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黄沙之中的鸵鸟,做个不掺与己无关之事的闲官。
秦平和殷沽合力将廷尉府里里外外整理了个遍,地上的血迹能擦则擦,不能擦的陈年旧迹就找块牛皮放着,将刑具洗的干干净净像是没用过似的挂在邢架之上。
叫内务官找来些新的囚服给与狱中犯人们换上,还特意多点了几盏油灯,使得这常年阴气森森的人间地府看上去竟还有些生机勃□□来。
秦平看着焕然一新的地牢,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殷沽说道:“欸,殷大人,你说我们将这地牢整理的如此干净,皇上知道后,嘿,会不会给咱奖赏啊。”
殷沽看了眼白日做梦的秦平,拍了拍他的肩:“秦大人,咱们这圣上,可曾是以刑审出色而被先皇看中才慢慢培养起来的。”
“邢审出色?”秦平不解的问。如今的桢伶帝当年还是皇子,尚未加冕为东宫太子之时,秦平还是个整天知道与队友扯皮喝酒的北军小官,当值巡逻,休憩猜拳,对朝中之事知道的并不多。
“我们这当今天子,当年来的最熟的可就是这廷尉府,我们刚洗去的那些个地上的血迹说不准还有些是他所留下的。”
殷沽不想将太多过往之事,只将话题不留痕迹的朝其他地方扯了扯,换了个重心。
秦平“啧”声,也不再继续追问,放下本想知道的关于桢伶帝到底是办了那些案子的好奇心,接受了殷沽这意味深长的好意。
有些事情本就不该知晓太多。
“欸?”秦平突然想到“殷大人你说皇上对廷尉府很熟,那他肯定是知道地牢这副长年鬼样子,为何今日又让我来帮忙打扫,若是圣上对地牢心知肚明,那我们岂不是多此一举?”
只见殷沽咧开嘴笑了笑:“嘿,隆冬已至,除岁将近,等开春之后应是万物复苏之际,我怕长蚊虫,所以这不是想借秦大人手上的北军来顺道替我们这人手不够的地儿清理清理么……”
秦平一听“欸欸欸”了个半天没讲出个字来
“北军现在皇宫都得守不了了,被那南军给压过头,感情现在还沦落到给人当作清道夫?”
“这不是,就当作秦大人吃了我府上这么多辛苦养的鸡给的谢礼吧,我可不像那曾公公是正经农户出身,能将整个场地都养的这么好。
你看整个廷尉府就这么几只,辛辛苦苦的养到大,我们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呢,我那可怜的小花,小板凳,小馒头…它们打鸣声可响亮了,乖的很。”
秦平仰天长叹:“裕成王也有吃,你怎么不叫他来!”
“王爷怕脏,而且他吃的没你多。”刚还愁眉苦脸的殷大人抚了抚胡须,义正言辞地说道。
秦平顿时感觉自己遇人不淑流年不利,今年定是命犯太岁,什么糟心事都给他遇上了。
两人说着话路过吴振宇牢房时,秦平只觉得这吴大将军今日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古怪,甚至还有些嘲笑之意。
秦平被他看得感觉有些浑身不是滋味,于是侧过头对吴振宇说道:“吴大将军,你要是想活得久些就不要给自己找罪受,没过几日就正月了,我也希望你能再多活些时日,起码给自己的岁数凑个整。”
吴振宇冷笑一声,后退几步回到稻草搭成的简易塌上,躺下闭眼也没还嘴。
秦平跟上殷沽的步伐也就上了楼,没再管他。
只见吴振宇等两人走后重新睁开了眼,冷冷的说道:“蠢货。”
他并未藏着掖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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