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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阴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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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打磨了整整一下午,水都换了七八盆,这次琢磨才算真正大功告成,当张修齐最后一次把石球放到水中后,就没有再拿起来的意思,魏阳不由好奇问道:“这就好了?”
  张修齐摇了摇头,又想了想,说道:“开阵时,点窍。”
  石头也能点窍?魏阳顿时起了好奇心,蹲在水盆边仔细打量起那枚石球,不一会儿就惊讶的咦了一声:“齐哥,这球上有一对鱼纹?”
  的确,刚刚放在工作台上时并没有显出端倪,但是石球浸入水中后,在水波和光线的反射下,浸入水底的那部分石面上就出现了一双似幻似真的游鱼纹路,两条鱼首尾相连,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如同活物。这到底是石头上原来就有的花纹,还是刚刚雕琢出来的呢?魏阳也有些说不好,然而看到这幕景象之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要做风水球?用泰山石?”
  风水球也是风水界里的重要法器,一般放置在柱台上方,用水泵推动石球翻滚,有着“时来运转”的吉利寓意,更是一样求财的风水法器。然而一般的风水球都是用花岗岩、大理石、汉白玉乃至玉石制成,根本就没人会用泰山石这种“镇”物作风水球,而且他们之前商量的不是用泰山石镇压小区内的地气,达到除煞结果吗?换成风水球不论是寓意还是效果都相差甚远,这能好用吗?
  张修齐却像是很有把握的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蒙。”
  “蒙什么?”魏阳愕然反问一句,看了看泰山石,又看了看水面之下的游鱼纹路,突然灵光一闪,“难道你说的是蒙卦?”
  在六十四卦之中,山为艮,水为坎,上艮下坎即为蒙卦,具有天地初开、万物生发之意。魏阳的本业就是风水,不论是不是骗子,他对周易的了解都比一般人要深厚许多,理所当然就想到了这点。
  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小天师一直不带情绪的眼中似乎都透出了些闪光:“镇,借而镇。”
  听着这家伙说话总是跟猜谜一样,但是魏阳却有些其他人都比拟不来的聪慧,以及风水必备的专业常识,一“镇”一“借”,他就明白了张修齐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风水界中,各式各样的阵法、口诀、不传之秘层出不穷,然而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都能落在四个字上,“镇、借、夺、毁”。
  所谓“镇”,就是用法器、地势镇压邪祟,也是风水界大部分传奇故事的根源,一地风水不好,用镇法避煞,救助深陷邪地的百姓,向来是被人津津乐道的故事,杨公杨救贫就是以镇法名扬天下,各种风水读物、经本之中,破煞用的镇法也占绝大多数。
  所谓“借”,则是整个阴宅阳宅系统的根本所在,就是借天地之灵秀为己所用,养人养气养生机。什么寻龙点穴、阳宅布局,统统都属于“借”的范畴,不过佳宅好寻,龙穴难求,这种事情多半要靠机缘,人人都借用天地谋自身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夺”便是在“借”的基础上进了一步,夺天地之造化,抢他人之福禄,若是阳宅不好,就找财位神位,抽取地气,助自己飞黄腾达,财源滚滚。若是阴宅不好,就填山造海、发丘掘岭,化伪龙为真龙,夺山川之气运,谋累世之贵盛。这个“夺”字可谓占尽了吸引人眼球的东西,也是从古至今那些崇信风水,想要逆天改命之人的终极目标,可以说风水一事会如此让人着魔,十有七八都是落在这个“夺”字之上。
  最后就是“毁”了。毁灵秀,灭生机,绝荫祀,改他人之寿禄、断一脉之生机,这种毁法虽然阴狠绝戾到了极处,但是自古以来也是长盛不衰,毕竟有争斗就有各种各样的对敌手段,不论是巫蛊还是虐尸,用来整治敌人的手法也多到令人难以想象,这种暴虐的风水手法往往还会为祸一方,成为一种让人避之不及的可怕祸事。
  在这四种手法之中,“镇”、“借”两法是不伤天合的,也是真功夫最多的两种。“毁”虽然极为凶戾,会让施法者有各种各样的天谴劫难缠身,然而这世界上肯为财死的依旧不在少数,故而“毁”法用得较少,但是真正能使出的往往都是尖盘。至于最大众化的“夺”法,才是真正腥盘汇聚,什么生财转运啦、桃花遍开啦、飞黄腾达啦,九成九都是骗局,只因“夺”并非自然天成,也是伤施法者根本的一种法度,若是没有达官贵人给出的重酬,又有几人肯为他人做嫁,如果这种“夺”法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那世界上就没有风水先生这个行当了,所有风水先生都能升官发财、大富大贵,何苦还给别人打工呢?
  魏阳虽然一直走得是腥盘,但是他对于风水基础的了解并不逊于任何行家,毕竟知根知底,才能模拟出像模像样的骗局,因此他对于这四法也是相当的熟悉,当初张修齐不肯为界水斋改财位,正是因为那属于“夺”法,而如今他想要使出的却是真正的化“借法”为“镇法”的手段。
  想明白这点后,魏阳的眼睛也亮了,他还没见过真正的“借”法呢,跟“镇”法不同,成功的借法向来都会引起一些天地变化,形成鲜明的外部表象,如果能在外人面前用出来,那可是大大拉风的事情。对于张小天师,魏阳有种莫名的信任,也许是当初杀黄胄时震撼太大,让他有了点雏鸟效应,如今听到这句借而镇,真是想想都让人兴奋!
  “嘿嘿,要得就是这个!”魏阳搓了搓手,“有齐哥你这个借而镇,这次咱们也要大大出一番风头才好,到时候可不能直接上去就布阵,还是要有些说头。白大师?这次一定要让他白着脸进来,红着脸出去!”
  能看出魏阳的兴奋,可是张修齐并没有接口,而是微微皱了皱眉。还没等他开口,魏阳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补充了一句:“齐哥你是饿了吧?也是,都忙了一下午了,咱们先回家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张修齐皱起的眉峰顿时又平复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魏阳居然发现自己能从那木愣愣的眼神中看出点开心,不由心头一囧,这算是被人培养出了条件反射吗?这小天师简直属于个不定时炸弹,威力强大是真的,但是什么时候爆,爆出个什么结果却很难预料,要是不牢牢看着,早晚有一天会让他这个老江湖也栽坑里。
  无奈的摇了摇头,魏阳抱起盆里的泰山风水球,带着自家小天师打道回府。
  还是那间出租屋,也还是路上稍的外卖,但是到家之后,魏阳先把人打发去了洗手间:“齐哥,你还是先冲个澡吧,这一身灰土的,吃饭也不卫生。等洗完了再开饭好吗?”
  这口吻简直就跟劝小朋友一样,然而张修齐还真很听这一套,点了点头,带着几件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水声从里面传来,魏阳边摆着饭边琢磨,不知热水够不够,然而饭还没摆完,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抓起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就往洗手间门口冲去。
  “齐哥,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吗?”几天过去,魏阳自己手上的伤早就结疤了,但是张修齐当初受的伤似乎不轻,又跟三尸虫干了那么猛的一场,也不知牵扯到了伤口没有,万一湿水感染可就坏了。
  随着敲门声,洗手间的房门被拉开了,只见张修齐浑身赤果的站在窄小的洗手间内,头发已经湿漉漉一片,肩上水珠还没散去,包裹着伤口的纱布也一塌糊涂,还能看到上面沾着的血痕。魏阳心头顿时一紧,他是真忘了这事,今天还让小天师打磨了一天的泰山石,也不知牵扯到伤口没有,实在是因为这人一直都没有任何表情,就连他偶尔都会忘记这是个有血有肉的真实人类。
  清了清嗓子,魏阳柔声说道:“齐哥,我先用塑料布帮你把伤口遮住,你快些洗个战斗澡,出来再包扎……嘶!”
  只是碰到了对方肩头,魏阳就抽了口气,实在是那身体冷得够呛,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抢上一步走进了洗手间,一看还开着的花洒……好嘛,竟然就没开热水,这人难道连冷热都不知道吗?曾先生到底是怎么教育人的,会用打磨机却不会用热水器,这是有哪里不对吧!
  咬牙试了试水温,魏阳发现今天太阳的确不怎么好,热水调到最大估计也不过是勉强能洗的样子,不由扭头问道:“齐哥,要不我直接帮你洗个头算了,身上的灰冲冲就好……”
  这一扭头,魏阳顿时窘了,只见张修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毛巾,规规矩矩挡在了下身,刚才没遮还好,现在遮了反而让人忍不住想要看过去,那腰部的肌肉线条简直了,人鱼线都忒么能练出来……
  好不容易拔开视线,魏阳尴尬的抬起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张修齐似乎也有些困惑,抿了抿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开口说道:“舅舅不让。”
  魏阳:“……”
  不让什么?不让你跟别人一起洗澡?不让你在别人面前脱光了?还是不让你被陌生人调戏?这尼玛不说还是正正常常的普通室友关系,大男人一起洗个澡也不算什么事儿,说了怎么就突然生出种古怪的猥亵感,就像他无意冒犯了某个懵懂无知的幼童一样。
  曾先生,你教得实在太好了!
  魏阳木着脸把塑料袋塞给了对方:“快点洗,洗完了我给你重新包扎。”
  张修齐看起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乖乖接过塑料袋,又乖乖关上了浴室门。几步走到了客厅里,当听到水声再次响起时,魏阳无语的叹了口气,这么个品种,他到底是带孩子还是养宠物呢?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修齐走出浴室,睡衣已经整整齐齐的套好,扣子没系,身上还散发着一点冰凉的水汽,魏阳赶紧把人按坐在床上,拿出准备好的酒精和纱布,剪开了对方肩头的白纱,里面包裹着的伤口果真还没完全长好,泛出些浅浅的肉红。魏阳拿起纱布沾了沾酒精:“齐哥,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啊。”
  说着,他就小心的举起纱布盖了上去。那是该有些刺痛的,可是张修齐就连一根眉毛都没抬起,似乎受伤的左肩跟他没有任何干系一样。这下就连魏阳自己都有些牙痛了,轻手轻脚的擦过伤口,又仔仔细细的把肩头包扎好了,他拍了拍小天师的手臂:“齐哥,以后你要是受了伤,一定要跟我说一声,流血了也要说,别不当回事。现在你舅舅也不在,你能依靠的可就剩我一个了,放心,我绝不会害你的。”
  这话魏阳真的是第一次跟人说,带着点尴尬和愧疚,可能还比不上他骗人时的真诚,张修齐看了他两眼,默默点了点头,伸手系上了衣扣。
  魏阳见状便把筷子递给他:“来吃饭吧,马上就要凉了。”
  快餐这东西,向来都是凉了就变的冷腻难吃,张修齐倒是不挑,端端正正的拿起筷子开始用餐,然而吃了几口后,他突然停下筷子,从盒饭里夹了块胡萝卜送到了魏阳碗里。
  魏阳:“……”
  这他妈是现世报吗?他最不爱吃胡萝卜了!然而对方的眼中却带着点期待,就像被人寄养在家里的警犬终于开始冲自己摇尾巴了,魏阳扯了扯嘴角,把胡萝卜塞进了嘴中,又夹了块鸡丁送了回去。
  “齐哥你喜欢吃什么,以后也要跟我说啊,咱们以后就能住新房子了,估计那边的外卖会高档不少,咱们可以天天换着吃……”
  小神棍絮絮叨叨的说着,第一次讲这么多跟骗人无关的废话,张修齐依旧没有回答,认认真真的吃着快要冷掉的廉价快餐,就像吃什么珍馐佳肴一般。乌龟老爷不知什么时候从它的小水盆里爬了出来,慢吞吞的来到墙角,伸爪拨拉了一下那颗圆滚滚的石头,又伸长脖子闻了闻,才安心的趴在角落里,微微缩起脖子,假寐了起来。
  25风水局
  两天之后,天刚蒙蒙亮,程经理就已经穿戴整齐,来到了朝阳小区。这小区虽然名为朝阳,但是现如今早上起来锻炼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估计是被凶宅名头吓到的,不到天光大亮就没什么人敢出门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正方便他们今天办事。
  在微凉的晨风中站了小一刻钟,程经理就看到两辆豪车驶进了小区大门,他赶紧快步迎了上去,跟个门童似得毕恭毕敬拉开了为首那辆奔驰SL的车门:“常总,您来了。”
  被唤作常总的男人并未搭理殷勤的程经理,而是挺有风度的对身边那个男人说道:“白大师,我们到了。”
  和常总同车而来的,正是白峦白大师,今天他打扮的显然是花了些心思的,身穿灰底暗纹的定制居士服,脚踏千层底圆口云纹布鞋,手上还带了串包浆的金星紫檀木念珠,两鬓浅浅的斑白非但没有破坏形象,反而给他那张清矍的面孔添上了份出尘气质,显得格外睿智凝沉。
  听到常总的话,白峦矜持的点了点头:“有劳常总了。”
  看到白大师,程经理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暗暗叫苦。这事实在是不能怪他啊,当初这位高人前来朝阳小区布风水局时可是没跟任何人说过,他还以为总公司随便找了什么风水师来除煞,不敢尽力宣传,效果又不怎么好,凶宅传闻从始至终都没退过,把他这个负责人愁得要死要活。
  结果上次13楼那么一折腾,他立刻就信了魏先生这对师兄弟是有真功夫的,别说严小姐的证词,就是小区里的保安,以及3栋那些听到了风声的住户都异口同声说管用,怎能不让他大喜过望。前两天刚刚联系了魏先生,想要让他再来好好给补个风水局,顺便安排人家的入住事宜,谁知还没来得及表功,就被上面泼了一大盆冷水,之前那个半点不管用的风水局竟然是天德的人操刀,还是赫赫有名的白大师?程经理冷汗当场就下来了,那位似乎有真材实料的魏先生他不敢得罪,这位白大师他也没胆量指手画脚啊,这不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现在可好了,都约好魏先生布风水局了,白大师还要亲自来看现场,这怕是要出乱子啊。心里七上八下,程经理真不知该怎么反应好,只能苦着脸跟在常总身后。常总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一直走到了小区的观景喷泉旁,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小程,你说的那两位什么时候到呢?”
  程经理只觉得额头有些冒汗,赶紧答道:“布阵似乎要在6点半,小魏先生应该很快就到了吧。”
  常总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姿态。其实他心里也烦着呢,之前找这位白大师,可是花费了他不少精力,结果好嘛,效果没有,麻烦却一堆。也不知道程经理找来的是个真货还是假货,要是因为个假货得罪了天德文化,对建筑集团可是没什么好处。唉,都他妈怪徐力那个王八蛋,不过就是资金断链嘛,多大点事儿犯得着跳楼?还偏偏要找跟他们集团合作的朝阳小区跳,这简直就是给人添堵嘛!
  然而侧眼看了看还有些半明半暗的小区庭院,他又打了个哆嗦,赶紧冲程经理低咳一声:“快去打个电话,咱们人都到齐了,总等着是个什么事!”
  常总可是程经理的顶头上司,他哪敢反驳,忙不迭跑一边打电话去了。看着对方有些仓皇的背影,白峦淡淡一笑:“常总,实在不是白某人想要泼您的冷水,只是风水一事可大可小,世面上也有太多浑水摸鱼的东西,想要靠一些邪门手法骗人钱财。这次我听说那个魏先生是冲12楼的一位住户来的,竟然能顺道解决13楼的问题,这事情,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啊。”
  常总皱了皱眉,也有些烦躁起来。风水向来都是样邪性的东西,天德在晋省是块真正的金字招牌,为了结交白大师他也花费了不少气力,可是好好的关系竟然让个毛孩子搅了,怎能不让他火大。然而说一点不信吧,他内心深处又有些忐忑,毕竟朝阳小区的事情传播范围太广,影响也太坏,可以说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情,就连他们集团以后盖得房子都不一定有人买了,这可是伤根本的大事,而且徐总跳楼跳的太过离奇,万一在对他或者公司产生什么怨气,那真是……
  于是就成了这样骑虎难下的局面。常总其实也隐约有些猜到,在这次的事情里,白大师底气并不很足,然而这样的行家都没底了,那俩被业主找来驱邪的小子就有用吗?说不定还不如白大师呢,万一真是个银枪蜡头的货色,又得罪了白大师,这可是鸡飞蛋打了啊。都怪小程这个没眼力劲的货!常总默默咬了咬牙,决定若是今天真闹得不可收拾,一定要先拿程经理开刀,再狠狠整一整那俩小骗子,让他们知道建筑集团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提着刀来宰的!
  心里正琢磨着呢,程经理已经一溜小跑窜了回来,低声说道:“常总,那两位小先生到了!”
  常总闻言顿时抬起了头,这一看心里就凉了大半,只见两个极其年轻的小伙子相携走进了小区大门,正朝他们这边走来,一个穿得还算正经,好歹是西服眼镜的正式打扮,另一个竟然只穿了衬衣牛仔裤,这是来求职还是来郊游的?偷眼看了身边气质气场俱佳的白大师,常总对这两人的评价值立刻刷刷降了好几等。
  那两个年轻人倒是不急不忙,眼瞅着一大堆老总、经理在那儿等着,也没有半点加快步速的意思,好几分钟后才来到了众人面前。其中带着眼镜的青年微微一笑,先开了口:“让程经理久等了。”
  你还知道啊!程经理心里都快怒吼了,脸上却扯出点干巴巴的笑容:“不急不急,魏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集团的常恒常老总,这位是天德文化的白峦白大师,都是专程来看你和张先生布阵的。”
  在白峦面前,程经理可不敢叫两人大师了,略有些提心吊胆的介绍着。魏阳扫了面前站着的几人,把目光放在了那位常总身上:“没想到常总会亲自前来,真是失敬了。”
  虽然说着失敬,但是常总搭耳朵一听就知道这是真正的客套话,这小子还真没把让他“久等”这事放在心上,哼,架子倒是不小。一旁的白峦则已经冷笑出声:“我还以为小魏你不想来了呢,怎么,还是舍不得12楼那套房子?”
  这话里的刺简直能来来回回把人捅八遍,魏阳非但没有接话,反而笑了笑,冲常总说道:“对了,之前我还在楼道里看到了八卦镜和龙骨树,如果常总信我的话,赶紧把东西撤掉吧,估计现在镜子上都要起雾斑了,树根能不能保住还是一说,放在那里恐怕不会增加什么风水气运。”
  这一来一往,简直都是赤果果的明枪明剑了。常总干咳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魏先生言重了,哈哈哈,这个,咱们还是先说说今天的风水局吧……”
  虽然打着哈哈,但是常总还是递了个眼神给身边站着的助理,那助理也是个明白人,转头就让手下去查看楼道里的镜子和植物了,这可是能查处表象的东西,如果真如魏阳所说,那白峦的话可就要打些折扣了。
  淡淡瞥了眼暗自握紧拳头的白大师,魏阳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我跟师兄研究了很久,才定了一个针对朝阳小区的方案。法器我们也随身带了,等会儿可以先布出阵法,如果各位老总有意见,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届时会直接拿上法器走人,不知常总意下如何呢?”
  这个说法可是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尤其是常总,他还从没听说过风水先生可以先布阵再付款呢,就算有那种后收取费用的,法器钱也是要先出了啊,风水界可没什么“试用”的说法,这小家伙是太自信还是太不懂行呢?
  白峦这时倒是冷笑了一声,微微抬起了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种把戏想要骗过他还太嫩了点,不过就是种迎门杵的变种罢了,跟那些摆摊子卖膏药大力丸的没啥不同。先验货?光是这上面的作假手段就成山成海,门道多着呢,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招!
  看常总没什么意见,魏阳笑着扭过头冲站在一旁的程经理说道:“程经理,能麻烦你开一下这边的喷泉吗?”
  程经理已经在边上躲了半天了,这一见面就明枪暗箭的,看得他实在有些心惊,没想到这时魏阳居然找上了他,还让他开一旁的喷泉。这喷泉算是小区里的人造景观之一,当初也是作为点缀弄的,并没有费什么心思,后来为了省水还把中间的喷头管道关了,只留下浅浅一小池清水,谁会想到魏阳约在这里是打喷泉的主意呢。
  他的眼神顿时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常总,常总不动声色的冲他点了点头,程经理顿时干咳了一声:“好的,我马上就叫人开喷泉,魏先生稍等啊……”
  一个工作人员跑着去开喷泉了,魏阳倒是收回目光,把手中拎着的木箱放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从里面捧出了个东西。他的神态过于郑重,引得一圈人都不由往他手里捧着的东西看去,这一看之下,常总就咦了一声:“这是风水球?”
  实在不怪别人诧异,风水球的作用每个建筑业内人士都清楚明白,还有不少亲自主持过风水球的落成典礼,可是这玩意不是求财用的吗?朝阳小区明明是个凶宅,跟风水球又有什么关系,还让开喷泉,难道是想把风水球放在喷泉上?这不是笑话嘛,任何风水球下面的支架都是专门的水泵系统,才能让猛烈的水流推动球体转动,然而小区里的喷泉纯粹就是摆设,光是水压都不够看啊!
  若其他人只是诧异,那么白峦脸上就是露骨的嘲讽了:“用泰山石做风水球?你倒是别出心裁,这泰山石别是假货吧?”
  实在是泰山石花纹太过独特,白大师这个老行家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哪有用泰山石这样的镇物来做风水球的,这不是开玩笑吗?风水球讲究的是“运转”,而泰山石则是“镇压”,根本就是相冲的概念,这是搞个噱头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然而魏阳并未理会众人古怪的目光,更没有答复白峦挑衅的意思,只是把风水球递到了张修齐面前:“师兄,可以开窍了。”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旁边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白峦嘴角就是一抽,还开窍?难不成他们要现场拿凿子给凿出个花来?泰山石还用开窍,他可从没听说过这么奇葩的事情。
  张修齐也并未拿出凿子,而是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了个简易砚台,用只有三寸长的细小狼毫笔点了点砚台里的朱砂,请提手腕,在石球上落下了两点。
  连20秒都不到,所谓的“开窍”就完成了,张修齐朝魏阳点了点头,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嘴角一挑,端端正正捧着石球走到了常总身边。
  “常总,我们的法器已经准备好了,时辰也刚好,可以布阵了。”随着他的话语,身边安静的喷泉开始哗哗喷出水来,水花只有手腕粗细,在半空形成一个漂亮的伞状,然后跌落在水池之中。在这水声中,常总皱着眉看了半天魏阳手中的石球,那上面只有两个刚刚点上的红点,实在是平平无奇,看不出任何端倪。白峦已经收起了冷笑,完全一副看笑话的表情:“你们是想让这红点在水里不消是吧?哈,这种把戏,几十年前就没人玩了。”
  常总还是有些犹豫,正在这时,助理突然从旁边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常总眼睛一亮,面对魏阳的表情顿时自然了些,彬彬有礼的答道:“那小魏你准备怎么布阵呢?”
  魏阳也不隐瞒:“找个人把球放在喷泉上面就好,不知常总有兴趣亲自试试吗?”
  常总的眉毛微微一皱,旁边程经理就赶紧凑了上来:“还是我来吧,小区里的喷泉我最熟悉!”
  可不是嘛,现在喷泉里放着水呢,总不能让老板去蹚水啊!对于程经理的积极表现,常总还是很满意的,既然风水先生都说了,还是让自己人来放比较省心,也避免了被人设下什么机关的隐患,轻轻点了点头,常总嘱咐道:“小程你去吧,记得小心一点,别弄坏了法器。”
  心里咯噔一下,程经理赶紧牢记在了心里,这也是一种碰瓷法啊,万一不小心摔了对方的东西,这事儿就说不清了。然而魏阳却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把手里的石球稳稳放在了程经理手中:“程经理不用担心,把石球放在活水上方就好,阵法会自行运转的。”
  石球入手,分量还真是不轻,程经理内心腹诽了一句,这么个玩意,放在喷泉上都怎么都动不起来啊。然而这时哪有他说话的份,赶紧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抱着石球往喷泉走去。
  这时喷泉可是开着的,零零散散的水滴溅落在水池周围,虽然水池不是很大也根本不深,但是走到跟前也要湿了裤腿,程经理看了看池水,咬牙没有脱鞋,直接踩进了水里,一步步来到喷泉旁边,看了看那不算很大的水柱,又看了看手中一点不小的石球,最终一咬牙:“我放了啊。”
  说着,他伸出了手,把石球放在了喷泉口,差不多摆稳之后,轻轻松开了手。然而手只是刚刚放开,程经理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见那颗石球在水波的冲击下轻轻弹了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起一般,居然缓缓浮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程经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惊得差点没站住脚,那可是个石球啊!他亲手拿过的石球!那重量,那体积,怎么可能被这么个小喷泉冲的浮了起来!然而他还没醒过神,光洁的石球表面出现了变化,只见刚刚画上的两点红朱砂旁,慢慢浮现出了一些线条,如同有一支灵巧的笔尖勾绘,描摹出了两条活灵活现的游鱼,那两枚朱砂整整好就是双鱼的眸子。如同画龙点睛,浅灰色的线条顿时灵动了起来,波光嶙峋,朱砂嫣红,那两条小小鱼儿就像活了一样,开始随着球身游走,生生不息。
  起风了。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沁人心脾的凉风,带着树木和青草的芬芳,吹皱了一池清泉。
  日出了。晨曦的阳光撕开了薄薄的云层,如同万物初始,蒙昧生发,带着生机和活力,映染在池水之上。
  清风、明日、跃动的水花、灵巧的活鱼,以及那纷纷洒落,如同雨点的喷泉水珠,让这一副场面如梦似幻,不真实到了极处!那石球开始在空中翻滚,一圈、两圈、三圈……一直滚动了整整九圈,终于缓缓的落在了喷泉口上,喷泉的水柱也慢慢被石球压下,成了一道温顺的活水,缓慢推动石球翻滚,变作真正风水球的模样。
  “这……这……怎怎、怎么回事!”程经理觉得自己腿都有些软了,慌乱的扭过了头,看向身边众人,这不会是他被人催眠了吧?这尼玛也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他目力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是一副眼珠子掉地的白痴模样,白峦看起来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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