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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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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长一尺七寸,骤看似乎没有什麽光泽,但若多看两眼,便会觉得剑气森森,逼人眉睫连眠睛都难睁开。

邀月宫主对这短剑也似十分珍惜,以指尖轻抚着剑脊,又沉吟了许久,才将剑交给花无缺,道;「你且用九成力在这石椅上砍一剑。」

花无缺道:「是。」

他用双手接过剑,才发觉这短短一柄剑份量沉重,竟远出他意料之外,而且指尖一触剑身,便觉一股寒气直透心腑。

花无缺不敢再问,右手持剑,左足前踏,「有凤来仪」,剑光如匹练般向那石椅劈了下去。

他几乎已将全身买力都凝注在手腕上,莫说这柄剑还是切金断玉的利器,就算他手里拿着的只是柄竹剑,这一剑击下,也足以碎石成粉!

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激,这一剑竟只不过将石椅劈开了一尺多而已,剑身就嵌在石缝里。

花无缺手握剑柄,呆了半晌,额上已泌出冷汗。

劈开这石椅的人,就算用的是一柄和他同样锋利的宝剑,功力也至少要此他高出数倍!

世上竟有这样的高手,这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邀月宫主似乎叹了气,缓缓道:「久闻圭玉石石质之坚,天下无双,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此人能将青玉石一劈为二,剑法倒也不差。」

花无缺忍不住道;「此人剑法虽高,但他的功力只怕更……」

邀月宫主截断了他的话,冷冷道:「这椅背高达五尺,他一剑竟能劈开,而你一剑却只能劈开尺馀,你就认为他的功力至少要比你强叁倍,是麽?」

花无缺道:「弟子惭愧。」

他接着又道;「弟子一剑将石椅劈开时,自觉馀力仍甚强,至少可再劈下叁尺,谁知剑下一尺後馀力即尽,由此可知,越往下劈越是艰难。」

邀月宫主道;「不错。」

花无缺道:「弟子将这石椅劈开一尺时,只用了叁分气力,但再往下劈了叁寸,却用了七分气力,此人一剑将石椅劈开五尺,功力又何止比弟子高出叁倍。」

邀月宫主淡淡一笑,道;「你错了,你用不着妄自菲薄,普天之下,绝无一人功力能此你高出叁倍的,只是你不明白这其中道理何在而已。」

花无缺垂首道:「是,弟子愚昧。」

邀月宫主道;「人能一剑劈开石椅,而你不能,并不是因为他功力此你高出数倍,只不过是因为他使剑的手此你巧而已。」

此话道理看来虽浅显,其实却正是武功中至深至奥之理,花无缺仔细咀嚼着其中滋味,只觉受用无穷,又鹫又喜。

邀月宫主道:「此人不但手法比你巧,出手也此你快,只因「快,就是「力,所以他才能你之所不能,你若和他动手,五十招内,他就可封住你的剑势,一百招内,他只怕就已可取下你的首级来!」

花无缺额上又泌出冷汗。

邀月宫主道:「除此之外,他这一剑劈下时,必是满怀愤怒,只想取人性命,并末考虑到这一剑是否能将石椅劈成两半,出手的气势就自不同,而你出手时,却只是斤斤计较着能将石椅劈开多少,气势已比人弱了七分,你和人动手时若也如此,那就危险得很了。」

一这一席话只说得花无缺不敢抬头,汗透重衣。

突听一人拍手笑道;「移花宫主妙论武功,果然精辟入微,令人闻之茅塞顿开,就连我都忍不住有点佩服你了。」

小鱼儿已笑嘻嘻走了进来,若是换了别人,嘴上被咬破一块,必定少不得要遮遮掩掩。

但小鱼儿却一点也不在乎,眼珠子一转,悠然盯在那柄墨绿色的短剑上,耸然动容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那柄上古神兵嘉血照丹青麽?」

邀月宫主冷冷道:「你眼力倒不错。」

小鱼儿道:「据说自古以来,所有神兵利器在冶造时,都要以活人的血来祭剑之後,才能铸成,还有些人竟不惜以身殉剑,是以干将莫邪始,每一柄宝剑的历史,必定都是凄恻动人的故事!」

邀月宫主道:「现在并不是说故事的时候。」

小鱼儿也不理她,接着道;「只有这柄嘉血照丹青』,用一个人的热血来祭剑,剑还是不成,铸剑师的妻子儿女都相继以身殉剑,也没有用,铸剑师悲愤之下,自己也跃入法炉,谁知他自己跳下去後,炉火竟立刻纯青,又燃烧了两口後,才有个过路的道人将剑铸成,据说此剑出炉後,天地俱为之变色,一声霹雳大震,那道人吃了一鹫,被霹雳震倒,竟恰巧跌倒在这柄剑上,就做了这柄剑出世後的第一个牺牲晶。」

说到这里,小鱼儿才笑了笑,道:「这些话当然只不过是後人故神其说,并不足信,试想那些人既已死尽,这故事又是谁说出来的呢?」

邀月宫主道;「不错,这些事并不足信,但有一件事你却不能不信。」

小鱼儿道:「什麽事?」

邀月宫主道:「那铸剑人自己跃入法炉时,悲愤之下,曾赌了个恶咒,说此剑若能出炉,以後只要见到此剑的人,必将死於此剑之下」一她目光冷冷的凝注着小鱼儿,一字字接着道:「唯有这件事,你不能不信」

苏樱听得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情不自禁,转过了头去不敢再向那不祥的凶器看一眼。

花无缺忽然「呛」的自石上抽出了剑,双手送到邀月宫主面前,邀月宫主目光闪动,淡淡道:「你留着它吧。」

花无缺脸色变了变,垂下头去,道:「弟子……」

他话还没有说出来,小鱼儿又大笑道:「你将剑送给他,可是想要他用这柄剑来杀我麽?但你莫忘记,那铸剑师的恶咒若是真的很灵,你也免不了要死在这柄剑下的?」

邀月宫主的面色也忽然为之惨变「光忽然刀一般转到花无缺身上,但这时怜星宫主已抢着道:「无缺,你去将铁心兰找回来。」

花无缺似乎又吃了一鹫,失声道:「她……」他瞧了小鱼儿一眼,立刻又闭上了嘴。

邀月宫主道:「她已走了,但以她的脚力,必定不会走得太远,你一定能追得上的。」

花无缺垂首道:「但弟子……弟子……」

怜星宫主厉声道:「你怎样?你难道连我的话郡不听?」

花无缺又瞧了小鱼儿一眼,虽然满面俱是痛苦为难之色,却还是不敢再说什麽,笔直冲了出去。

小鱼儿却似完全没有留意到他,道:「你们进来时,这老鼠洞里已没有人了麽?」

邀月宫主力才黩了那句话後,到现在彷佛还是心事重重。

怜星宫主沈声道:「一个人鄱没有。」

小鱼儿皱眉道:「那麽魏无呀呢他难道已经逃走了麽」苏樱虽末说话,却忍不住露出鹫喜之色。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道「你能不能扶着我到四下去瞧瞧?」

魏无牙就算是世上最残酷恶毒的小人,但做起事来却当真不愧为大手笔,竟几乎将这座山的山腹都挖空了。

除了这一片宫殿般的主洞外,四面还建造了无数间较小的洞室,一间间排列得就像蜂房似的。

苏樱扶着小鱼儿一间间走过去,只见每间洞室都很整洁,甚至可以说都很华丽,而且还都有张很柔软、很舒服的床。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我大概已经有两叁年没有在这麽舒服的床上睡过觉,想不到这些小

老鼠的日子倒比我过得舒服。」

苏樱道:「魏……魏无牙对门下的弟子虽然刻薄寡恩,但只要他们不犯错,日常生活上的享受倒的确还不错。」

小鱼儿道;「但老鼠为什麽要搬家呢?他们难道早已算准了有猫要来麽?魏无牙的本事就算不小,总也不能末卜先知吧。」

苏樱默然半晌,道:「不错,这人既是突然而来的,魏无牙就绝不可能知道,他若在仓促间逃走,就绝不会走得如此乾净。」

小鱼儿道:「何况,他在这里苦练了二十年的武功,又建造了这许多机关消息,为的就是要准备对付燕大侠和移花宫主。」

苏樱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的确有这意思。」

小鱼儿道:「但他自己现在却偏偏走了,这是为了什麽呢?这道理你能想得通麽?」

苏樱苦笑道:「我想不通。」

小鱼儿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件想不通的事。」

苏樱道:「哦。」

小鱼肝道:「那天我受了重伤时,魏无牙忽然匆匆而出,去迎接一位贵客,现在我才知道,这位贵客就是江别鹤。」

苏樱道:「不错。」

小鱼儿道:「江别鹤虽然是江南大侠,但「江南大侠』这四个字,在魏无牙眼中,只怕连一文都不值。」

苏樱道:「看来只怕是早就认得的,否则江别鹤既不找上门来,也根本就找不着他。」

小鱼儿道:「所以我就又想不通了,江别鹤崛起江湖,只不过是近年来的事,魏无牙却已在这里店居了十七八年,他们是怎麽会认得的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又道:「这两人既已勾结在一齐,魏无牙如虎添翼,本该更不会走的,但却偏偏走了,所以我想,这件事其中必定有些阴谋,说不定根本就是他们故意布置出来的圈套,我一走进来,就觉得这地方有些不对了。」

突听一人道:「有什麽不对?」

这语声忽然自他们身後发出来,但苏樱和小鱼儿非但都没有吃鹫,甚至根本没有回头去瞧一眼因为他们知道移花宫主必定会跟在他们身後的,也知道以移花宫主的轻功,他们必定觉察不歪。

小鱼儿道:「这地方虽然连个人影都没有,但我却觉得到处都充满了杀机,好像已走进了座坟墓,再也出不去。」

怜星宫主冷冷道:「这只不过是你疑心生暗鬼而已。」

小鱼儿道;「这也许只不过是我的疑心病,但无论如何,我却不想再留在这地方了,你们若不想走,我可要先走一步……」

他的话还末说完,突听一人咯咯笑道:「你现在要走,只怕已来不及了。」

小鱼儿这一辈子虽然活得还不算长,但各式各样的笑声倒也听过不少,但无论多麽难听的笑声,若和这笑声一比,简直就变得如同仙乐了,他也知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会如此难听。

移花宫主和苏樱都已悚然失色。

小鱼儿也忍不住叫了起来,道:「魏无牙还在这里!」这洞中的人既已走光了,魏无牙怎还

在这里?

只听那人咯咯笑道:「不错,我还在这里!我在这里等候各位的大驾已有多时了。」

这笑声就是从隔壁的一间石室中传出来的。

但在这刺耳的笑声中,这洞室的石壁忽然奇迹般打开,一辆很小巧的两轮车已自石壁中滑了出来。

这辆车子是用一种发亮的金属造成的,看来非常灵便,非常轻巧,上面坐着个童子般的侏儒。

他盘膝坐在这辆轮车上,恨本就瞧不见他的两条腿。

他的眼睛又狡猾,又恶毒,带着山雨欲来时那种绝望的死灰色,但有时却又偏偏会露出一丝

天真顽皮的光芒,就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

他的脸歪曲而狞恶,看来就像是一只等着择人而噬的饿狼,但嘴角有时却又偏偏会露出一丝

甜蜜的微笑。

小鱼儿说的不错,这人实在是用毒药和蜜糖混合成的,你明明知道他要杀你时,还会忍不住

要可怜他。

移花宫主一眼瞧见他,竟也不禁骤然顿住身形,不愿再向他接近半寸,正如一个人骤然见到一条毒蛇似的。

魏无牙悠然道;「你方才说的并不错,这里实在已是一座坟墓,你们再也休想走出去了!」

邀月宫主变色道:「你说什麽?」

魏无牙道:「这里就是整个洞府的机关枢纽所在地,现在我已将所有的出路全都封死,莫说是人,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得出去了。」

小鱼儿大骇之下,就想赶出去瞧瞧,但忽又停住,因为他知道魏无牙既然说出这话来,就绝不会骗人的。

他眼珠子一转,却笑道;「你将所有的出路全都封死了?」

魏无牙道:「不错。」

小鱼儿笑道:「那麽,难道你自己也不想出去了麽?」

魏无牙道:「我正是已不想再出去。」

第一百零四章 见利忘义

小鱼儿大笑道:「你说的话,有谁会相信?就算你要将她们活活葬在这里,你也可以找别人来发动这机关,为什麽自己要来陪葬呢?」

魏无牙淡淡道:「这只因我要亲眼瞧见她们死,亲眼瞧见她们临死前的痛苦之态,我还要亲眼瞧瞧她们被饿和恐惧折磨时,是不是还能保持这样圣女的模样!」

小鱼儿望了移花宫主一眼,只见这姐妹两人就像是忽然变成了两个石像,连动鄱不动。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忽又大笑道:「但你这样做,一定是因为自知还不是她们的对手,否则你就可以真刀真怆的杀了她们,用不着自己也来陪葬了,是麽?」

魏无牙叹道:「不错,我本以为这二十年来,武功已精进许多,已足可将她们置之於死地,但见到江别鹤时,才知道自己错了。」

小鱼儿又不觉怔了怔,道:「你为何要等见到他时,才知道自己错了?」

魏无牙道:「二十年前,江别鹤的武功恨本还不入流,但现在却已可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这二十年来,连他的武功都进步了这麽多,何况移花宫主,我和移花宫主的武功若是同样在进步,那麽我再练二十年,还是一样胜不过她们,何况,她们有姐妹两人,我却只有孤零零一个。」

他笑了笑,接着道:「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用这一手了。」

小鱼儿道:「既然如此,她们现在要杀你,还是简单得很,你……」

魏无牙冷冷道:「这些门户俱是万斤巨石,现在已被封死,连我自己也是开不开的。」

小鱼儿也石头般怔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魏无牙道:「何况,你们就算明知这里的门户都已被封死,还是难免要抱万一的希望,而我就是你们唯一的希望,所以我算准你们绝不敢杀了我的?」

他忽又笑了笑,道:「樱儿,你为什麽躲在外面不敢进来?」

苏樱垂首走了进来,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魏无牙瞪着她瞧了半晌,又瞧了瞧移花宫主,道:「我一向对你不错,你可知道是为了什麽」

苏樱垂首道;「我……我不知道。」

魏无牙笑道:「你若瞧瞧这两位宫主,再自己照照镜子,就会知道了。」

小鱼儿心里一动,这才发现苏樱和移花宫主的容貌竟有七分相似之处,她们都是绝世的美人,面色又都是那麽苍白,神情又都是那麽冷漠,看来简直就像亲生母女同胞姐妹差不多亡苏樱也不知是鹫是喜,动容道:「你老人家对我好,难道就是为了我长得很像她们?」

魏无牙道;「不错,否则天下的孤女那麽多,我为何要将你一个人救回来?我一向对你百依百顺,就因为我要将你养成冷漠高傲之态,我要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就因为我要养成你孤僻的性格,,,:」

苏樱道:「你老人家想尽法子,难道只为了要便我变得和她们一模一样麽?」

只听小鱼儿拍手大笑道:「我现在才明白了,原来你的心上人竟是移花宫主,就因为你得不到她们,所以因爱生恨,才会对她们恨之入骨。」

他是世上最聪明的丑侏懦,竟会爱上世上最最高贵,最最美丽的女人,这种事实在不可思议,妙不可言。

小鱼儿越想越好笑,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魏无牙却一本正经,缓缓道:「二十多年前,我专程赶到移花宫去,向她们两位求亲……」

小鱼儿喘着气笑道:「你……你向她们求亲?」

魏无牙正色道;:笑?」

小鱼儿道;「是是是,这件事实在再相配也没有,只可惜她们非但不答应,还要杀了你,你们的仇恨,就是这样结下来的,是麽?」

魏无牙叹了口气,虽然没有说话,却已无异默认。

再春移花宫主姐妹两人,已气得发抖。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有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来向你们求亲,正是你们的光荣,你们为何竟不肯答应呢?我穴在觉得很可惜。」

魏无牙大笑道:「你用不着激怒她们,要她们向我出手,她们就算杀了我,你也没什麽好处,你若真是个聪明人,就该劝她们莫要杀我才是,等我自己饿得受不了时,说不定会想出个法子,将封死的门户再打开的。」

小鱼儿瞪着他瞧了半晌,道:「不错,你现在的确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魏无牙道:「你第一样要问我的,疣是方才究竟有谁来了能一剑将青玉石椅劈开的人,究

一苋是谁?对不对?」

小鱼儿道:「不对,这件事我已甩不着问你,只因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谁也没有来。」

魏无牙大笑道:「谁也没有来?在甬道上留下脚印的难道是我麽?」

「这正是智慧与美丽的结合,正是世上最严肃最相配的事,你为什麽要小鱼儿道:「甬道上那些脚印只是你自己刻出来的,所以才会那麽整。」魏无牙目光闪动,道:「外面树林中那些人又是谁杀死的呢?」

小鱼儿道:「自然就是你自己杀死的,你打他们的耳光,他们自然不敢还手,也不敢躲避,你要他们上吊,他们就不敢跳河。」

魏无牙道;「如此说来,那青玉石椅难道也是被我自己劈开的麽?」

小鱼儿道:「你既然能将青玉石削成椅子,你手里就一定有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这宝剑既能将青玉石削成椅子,就一定能将椅子劈成两半……这道理岂非明显得很麽?」

魏无牙叹了气,道:「不错,这道理实在很明显了。」

小鱼儿道;「你将树林中的那些徒弟杀死,又在甬道上刻下那些脚印,就是为了要引诱我们走进来。」

魏无牙道:「这也很有理。」

小鱼儿道:「但你又生怕我们一走进来,发现这里已没有人,就立刻又走出去了,所以你就将那石椅劈成两半,叫我们心中猜疑,而且…,:」

他歇了气,才接着道:「这里的门房既然全都是千斤巨石做成的,要将它们完全封死,也绝对不是一时半刻间能做得到的。」

魏无牙接着道:「所以我就要将你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那张石椅上,我才有时间从从容容将门户封死,是麽?」

小鱼儿抚掌道:「正是如此。」

魏无牙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几乎从轮椅上跑到地上。

小鱼儿瞪眼道:「你笑什麽?我猜的难道不对麽?」

魏无牙大笑道:「对对对,实在太对了,你实在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小鱼儿笑道;「对於这一点,我倒是从来不敢自谦。」

魏无牙道:「只不过我也有几句话要问你。」

小鱼儿道:「哦?」

魏无牙道:「你到我这地方来过,总该知道,这里到处都是奇珍异宝,现在为什麽连一件都没有了呢?」

小鱼儿怔了怔,道;「这……这自然是你要你的徒弟带出去了。」

魏无牙道:「我为什麽要他们带走?我既已决心死在这里,为什麽不将这些珍宝拿来陪葬,却将它们送给别人,我既然从来也末将我的徒弟当做人,为什麽要让他们落个大便宜……这其中道理你想得通麽?」

小鱼儿眼睛忽然一亮,道:「这只因你想看我们死了後,再走出去。」

魏无牙道:「我若有这样的打算,更不该将珍宝送走了,只因我此刻若想走出去,一定要等你们全都死光,我难道还怕你们这些已快死的人来抢我的珠宝麽?」

小鱼儿这次才真的怔住了。「如此说来,这地方难道真有位武林高手来过麽?来的这人是谁?」

魏无牙道:「这人是你认得的。」

小鱼儿道:,你怎知我认得他?」

魏无牙悠然道:「只因他曾经问起过你。

小鱼儿面上变了变颜色,忽然大笑道:你难道要告诉我,来的这人是燕南天麽?」

魏无牙眼睛盯着他,一字字道;「不错!

来的这人正是燕天!」

小鱼儿怔了许久,忽又大笑起来,道:「燕南天若来过,你怎麽还能活在世上害人?」

魏无牙冷笑道:「你以为他武功比我高?」

小鱼儿面色又变了变,但瞬即展颜笑道:「他若真的来过,甬道上的脚印就是他留下来的,石椅自然也就是被他神剑所劈开,这一剑之威,足以鹫动天地,就凭你这身本事,只怕还难伤得了他一根毫发……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魏无牙默然半晌,长长叹了口气,道:「不错,单只他那一剑之威,已足可睥睨天下,我穴在还不是他的敌手。」

小鱼儿道:「他若真的来过,为何没有杀了你呢?」

魏无牙缓缓道:「这自然有交换条件。」

小鱼儿道:「什麽条件?」

魏无牙道;「我答应交给他一个人,他就答应不伤我性命。」

小鱼儿追问道:「你答应将谁交给他」

魏无牙道:「江别鹤!」

小鱼儿又吃了一鹫,失声道;「江别鹤?燕大侠竟肯为了江别鹤,饶了你的性命?」

魏无牙道:「不错。」

小鱼儿道;「他为什麽要救江别鹤?」

魏无牙笑道:「他不是为了要救江别鹤,而是要杀他。」

小鱼儿不禁又是一怔,道;「他和江别鹤又有什麽仇恨?」

魏无牙默然半晌,缓缓道:「你可知道江别鹤的本来面目是谁麽」

小鱼儿道:「是谁?」

魏无牙道:「他本来就是你父亲的书童江琴,从小就在你们家长大,你父亲和他名虽主仆,其实却无异兄弟。」

小鱼儿吃鹫得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忍不住问道;「江琴既然和先父也情同手足,燕大侠又为何要杀他?」

魏无牙道:「江枫非但是天下少见的美男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富翁,江湖好汉们早已想打他的主意了,只是碍着燕南天,所以迟迟不敢下手。谁知道江枫忽然鬼迷心窍,竟和移花宫门下一个女徒弟私奔了,这女人也就是你的母亲。」

小鱼儿怒道:「你说话用字最好放文雅些。」

魏无牙毗牙一笑,悠然接着道:「这两人虽然已爱得发晕,不顾一切,但也知道移花宫主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两人一逃回来,江枫就将家财送的送,卖的卖!自己只带着些随身细软准备亡命天涯,隐居避祸。」

小鱼儿怒道;「所以你们这些臭强盗就红了眼睛。」

魏无牙道:「不错,江枫的计划,是要江琴先轻骑去找燕南天,他自己再带着你母亲穿过一条久已废置的古道,赶夫和燕南天会合,这计划本来不错,他走的路本来也很密,只可惜江琴还没有去找燕南天时,就先找到咱们「十二星象了。」

小鱼儿狠狠道;「难怪你认得江别鹤,原来你们早已狼狈为奸,干过买页。」

魏无牙一笑道:「这件事我虽然知道,但却没有出手,因为我就算不出手,也不怕他们得手後不分给我,而且我那时也正有别的事不能分身。」

小鱼儿道:「出手的是被燕大侠宰了他们早该明白燕大侠的手段,为什麽还要出手?」

魏无牙道;「他们本来打算将这笔账算在移花宫主身上的,让燕南天认为这是移花宫主动的手,再加上江琴又将你父亲带出来的东西开了张清单,这麽大的买卖,「十二星象又怎肯放过?」

小鱼儿咬牙道:「但江琴也该知道『十二星象』是什麽角色,这买卖既然已归了十二星象,他还有什麽便宜好占的?」

魏无牙笑道:「他的贪心并不大,只要占其中两成,他也知道我们「十二星象』做买页最公道,只要答应分给他的,就绝不会赖账。而且,你父亲虽然将他当自己兄弟,但在别人眼中,他还只不遇是个江枫家里的一个奴才,你父亲若不死,他就一辈子也休想出头。」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这人的贪心虽不大,野心却不小,一心只想在江湖中成名立万,所以他就非先害死你父亲不可。」

小鱼儿只觉手脚冰凉,默然半晌,道:「但我父亲後来并不是死在「十二星象」手上的,是麽?」

魏无牙道;「後来的事,我知道得并不太详细,我只知道等燕南天赶去的时候,你父母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

小鱼儿强忍住心里的悲痛,道:「无论我父母是被谁动手杀死的,这原因总是江琴而起。他若不出卖我父亲,这些人就一定找不到他老人家的,是麽?」

魏无牙道:「正是如此。」

小鱼儿道:「既是如此,燕大侠那时为何不杀了他呢?」

魏无牙道:「燕南天那时只怕还不知道江琴是罪魁祸首,等他知道的时侯,江琴早已溜了,从此之後,江湖中就再也没有听见过江琴的消息,也没有再听到燕南天的消息,後来我才听说燕南天已死在恶人谷。」

他又叹了口气,苦笑道:「谁知这消息竟是放屁,燕南天非但没死,而且武功又精进了不少,那江琴摇身一变,竟变成江南大侠了。」

小鱼儿默然半晌。他实在也想不通燕南天怎会忽又现身的?他的病势怎会忽然痊愈?难道是忽然出现了什麽奇迹?还是另外又有个像「南天大侠」路仲远那样的人,又借用了「燕南天」这名字?这人会是谁呢?

第一百零五章 勾心斗角

苏樱忽然问道:「这位燕大侠是不是已经将江别鹤杀死了呢?」

魏无牙道:「还没有。」

苏樱道:「燕大侠为什麽还不杀他?」

魏无牙道,「因为他要江别鹤留给小焦儿,要小鱼儿亲手复仇。他一天找不着小鱼儿,江别鹤就一天不会送命,他十年找不着小鱼儿,江别鹤就十年不会送命。」

苏樱失聋道:「如此说来,江别鹤岂非…,:岂非,,;」她的话虽没有说完,意思却已很明显。

魏无牙大笑道「不错,江别鹤永远也送不了命的,因为燕南天永远也找不着小鱼儿了,他武功虽比江别鹤高明十倍,但却远不及江别鹤诡计多端,他将江别鹤这种人带在身侧,就好像拉着只老虎满街跑似的,迟早总有一天,他的命也要送在江别鹤手上。」

小鱼儿大怒道;「他饶了你性命,你却这麽样对付他,你还算是个人麽?」

魏无牙抑住了笑声,恨恨道:「他虽然没有杀我,却将我的徒弟全都赶走,而且要他们将我的珠宝全都带走,这岂非和杀了我一样?」

小鱼儿这才完全明白了,忍不住笑道:「只怕他非但赶走了你的徒弟,连你那些宝贝老鼠也被赶走了,是麽?」

魏无牙咬着牙,道;「哼。」

小鱼儿道:「原来你是自觉活着没意思了,才想出这最後一着来的,但你平时若对你那些徒弟稍微好些,他们又怎会在你有困难时离你而去?」

魏无牙忽又阴恻恻一笑,道:「但现在既已有你们陪着我死,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突听移花宫主唤道;「江小鱼,你过来。」

小鱼儿本来似乎不愿过去了,但想了想,还是过去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了望苏樱。

苏樱本来似乎要先看看魏无牙的反应,但忽又改变了主意,只是向小鱼儿嫣然一笑就跟了过去。

移花宫主姊妹两人站在「大厅」的中央,神情虽然还是那麽骄傲而冷漠,但看来已似忽然变得很渺小,很孤独,很可怜。

但她们还是笔直的站着,没有坐下来。她们几乎从来也没有坐下来过。

邀月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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