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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鸮-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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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随主便,主人想喝酒,又没强迫别人一起陪喝,客人当然没意见。
于是二人喝茶,一人喝酒,时不时再尬聊两句,场面一度很和谐。
直到吴笙看见窗户外面时隐时现的半张脸。
随便找了个由头,吴笙就离开小楼,跑到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隐秘处,和自家队友汇合。
吴笙:“问出来了?”
钱艾:“问出来了。刚才冲应九喊的那个女的,是程家二爷的媳妇儿,叫海慧萍,是海帮帮主的女儿,她上面还一个哥,叫海云隆,是海帮少帮主。”
吴笙:“海帮?”
钱艾:“嗯,和福寿会一样的组织,你懂的。”
吴笙:“……”
钱艾:“程啸南媳妇儿死好些年了,没留个一男半女;程既明,就是程家二爷,去年死的,就剩一个十岁女儿,和海慧萍这个后妈。”
吴笙:“后妈?”
钱艾:“嗯,他女儿是他和第一任老婆生的,后来他老婆病死了,才又娶的海慧萍。”
吴笙从薛青山那里,大概了解了一些程家现状,知道现在程家就剩一个大爷,一个二爷媳妇儿,一个二爷女儿。
但薛青山和程家基本没来往,杜锦年也不太和他讲程家的事情,所以再多的信息就没有了。
“程既明是怎么死的?”刚刚大院里的对峙,吴笙围观下来,最在意的就是这点。程啸南和海慧萍,都说程既明的死和福寿会有关,可应九咬定和福寿会没关。这其中的关键词,就是“害死的”。
程既明的死,肯定有内情。
“啊?”钱艾张了张嘴,“怎么死的啊……”
一秒钟后,家丁“柱子”消失。
十几钟后,返回。
钱艾:“可算让我旁敲侧击出来了。他是被绑架撕票的!”
吴笙:“被福寿会?”
钱艾:“程家是这么说,但好像福寿会不认。反正就是程家按照绑匪要求给了赎金,但程既明还是死了,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不知道被扔乱葬岗上多久了……挺惨的。”
吴笙沉默下来。
“听他们说,海帮嚷嚷了小半年,但最后也没和福寿会动真格的。”钱艾叹口气,“你说这程既明也算是海帮女婿吧,死这么惨,海帮都能忍?”
吴笙摇头:“不是能忍,是必须忍。刚才海慧萍和应九那几个来回,你还没看明白么,真硬碰硬,海帮吃不下福寿会,没准还要硌了牙。”
钱艾看着黑暗中那偶尔反一下光的眼镜片,真心赞叹:“军师,你太进入角色了。”
从气质到台词,都无比贴合民国风,这是怎么做到的?
“对了,”吴笙一心琢磨任务,罕见地屏蔽掉了赞美,“程老太爷呢?他是怎么死的?”
钱艾:“……”
一秒钟后,家丁“柱子”消失。
十几钟后,再度返回。
钱艾:“病……病死的……”
吴笙:“不急,你先把气儿喘匀。”
钱艾:“去年程既明一死,他就病了,一直在床上躺到现在,估计撑不住了吧。”
吴笙:“什么病?”
钱艾:“好像也没什么具体病,就是儿子死了打击太大,然后就一天天不行了。不过……”
吴笙:“不过什么?”
钱艾:“有一个下人说,这是恶鬼缠身。”
吴笙:“什么意思?”
钱艾:“他就搭这么一嘴,我也没顾上细问。”
吴笙:“……”
钱艾:“……”
吴笙:“……”
钱艾:“行,这个问题我记下了,军师,你还有啥问题,能给我写个条子么,我一次性都问完。”
吴笙有点过意不去,但很多问题是基于新得来的信息,才又冒出来的,他也的确没法控制。
好在,也差不多了。
“就三个问题,一,为什么说程老太爷恶鬼缠身;二,杜锦年平时和程家谁走得最近;三,两天前杜锦年来程家的时候,待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一次,没到十分钟,钱艾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他旁敲侧击的技术突飞猛进,还是下人们被他激发出了八卦之魂,不用敲打,就源源不断输出了。
钱艾:“去年冬天,程既明刚下葬没多久,程老太爷就在自己屋门前滑了一跤,可能是年纪大骨头脆,那之后就卧床再没起来。摔跤的原因是他门前不知道哪个下人弄洒了水,结了冰,反正最后找一圈,也没找到罪魁祸首。加上程既明死那么惨,就有传言说程家是被恶鬼缠上了,才厄运不断。这不,程老太爷没熬过今年,也跟着去了,传言就越说越像真的……”
吴笙:“第二个问题……”
钱艾:“我正要和你说这个。杜锦年和程既明关系最好,程既明还在的时候,他总来,程既明一死,他几乎就不登门了。”
吴笙:“但他前天来了。”
钱艾:“嗯,前天的确来了,就在刚才你坐的那个客厅里,和程啸南说的话。不过当时程老太爷刚走,程家还乱着呢,程啸南没招待他多久,就继续忙活程老太爷的后事去了。”
吴笙:“然后呢?杜锦年就走了?”
钱艾:“不知道。”
吴笙:“不知道?”
钱艾:“对外说,是杜锦年喝完茶就告辞了,但据下人们讲,没人看见他离开程家。”
吴笙:“这是什么意思?这人就凭空消失了?消失在程家大宅里?”
钱艾:“对。”
第162章 端倪
薄雾淡月之下; 一片朦胧萧索。
钱艾沉默半晌,问:“你的任务是找到杜锦年?”
吴笙点头。
钱艾看着他; 有点艰难道:“有说要活的还是要死的吗……”
吴笙叹口气; 没答; 似也说不清。
钱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诈尸的老太爷,消失的杜锦年; 去年死掉的程二爷……这些刚问来的信息,织成一张漆黑大网; 罩在整个程家宅院上。他是捋不出头绪了,这种信息处理,非得吴笙那样的大脑才行。
目送钱艾赶回灵棚,吴笙又独自在夜色里站了一会儿。
只这一会儿; 庞杂线索已成脉络——
1。消失三人:程既明死亡;程老太爷死亡;杜锦年失踪。
2。程家还剩三人:程啸南;程既明第二任妻子海慧萍;程既明和原配的女儿程忆欣。
3。社会关系:杜锦年和程既明交好;海慧萍是海帮少帮主海云隆的妹妹。
4。疑点:
①程老爷子去年摔倒; 今年死亡,有无可疑?
②程既明被绑架撕票,福寿会不认; 是真没做还是抵赖?
③杜锦年为何突然拜访程家,他在小楼客厅里和程啸南究竟聊了些什么?
打听来的种种信息就像落了一地的珠子,吴笙需要找到串起它们的那根线。
回到西式小楼; 不料海云隆带人来了。
吴笙不认识海云隆,但从对方呼啦啦带一帮人的阵势; 和海慧萍略有相似的眉眼,还有和应九爷往来言语,也就听明白了——福寿会赖在程家不走; 海慧萍就把亲哥哥叫来坐镇了。
不过让吴笙不解的是,海云隆似乎对应九爷身边那个年轻人,仇恨值更高。一双眼睛死死盯在那白皙青年脸上,目光犹如地狱之火。
白皙青年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压根不看海云隆,神情淡然自得,偶尔还打个哈欠。
暗流涌动间,应九瞄到了站在门口,踌躇不入的吴笙,立刻和蔼起来:“白先生,您这是赏月去了吧?”
如果不去看应九的眼眸深处,这绝对是一位儒雅的人,连调侃也调侃得慈眉善目。
吴笙知道自己离开得久,笑笑接下揶揄,半点不解释,以免越描越黑。
与此同时,目光落到海云隆身上,仿佛刚瞅见这位爷似的,微微挑眉,温和的惊讶。
海云隆眯起眼睛,冷笑似的哼了下:“白先生。”
“……”得,又一“熟人”。
吴笙怀疑自己魂穿这位白先生,是津门交际花,要不怎么大佬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认识他?
言多必失,吴笙对着俩大佬一视同仁,不言语,就客气微笑。
程啸南不失时机插话进来,招呼大家坐,还好客厅沙发够多够大,容得下他们四位保持礼节性距离。
海云隆留下四个人站身后,剩下的也让去了外面,算是给了妹夫家一点面子。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四人尬聊,步履维艰。
与其说聊,不如说静坐相面。
应九和海云隆都是道上混的,坐得住,可程啸南只是个富家公子,抗压力就飞流直下了,直接让下人把整瓶洋酒拿上来,一刻钟不到,已往杯里添了好几回。
海云隆原本喝着茶,生生让对方勾出了酒虫,在程啸南又一次倒酒时,朝旁边下人嚷了一句:“拿个空杯过来,我陪你家大爷喝两口。”
下人不敢怠慢,立刻应承,哪知道刚转身要去取,程啸南手里的酒杯忽然落了地,厚厚的玻璃杯落到地毯上,没碎,“咚”地一声闷响。
再看程啸南,嘴巴大张,呼吸急促,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桌上还剩一半的洋酒瓶,满眼不可置信地惊恐:“酒……酒……有毒……”
海云隆本来是附身在看酒瓶上的洋文,想靠连蒙带猜研究出来这是哪国酒,见程啸南中毒,猛然后撤,脊背砰地贴到沙发里,能离多远离多远!
吴笙下意识看应九爷,没想到对方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各自思量。
程啸南却忽然弯下腰,猛抠自己喉咙,没几秒,就“哗”地一下,把晚上喝的这点酒全吐出来了,直到吐得只剩酸水,又艰难抬头,大着舌头声嘶力竭地喊:“快……快去找……宫先生……就说……就说是……草乌……毒……”
这边下人们狂奔而去,那边程啸南又把桌上的茶壶拿起来,咕咚咚全往喉咙里灌,真的就是灌。
灌完了,放下茶壶,再抠喉咙,继续催吐。
这一灌一吐,就有点类似洗胃了。吴笙看着他这一套“娴熟的自救流程”,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闪。
草乌,中药的一种,用好了能治病,但用不好,就是大毒。
很快,宫先生就到了,看装备是一位西医,言语间听得出,也是程家的故交了。
程啸南又咳又喘,几乎说不了话了。但宫医生一看满地秽物,就知道这是吐过了,立刻让人将程啸南扶到房内平躺,然后开始又打针,又输液,各种治疗。
客厅里就剩下三方客人,立场不约而同尴尬起来——他们生赖在人家不走,然后主人家,就被毒倒了。
“你们大爷喝的是药酒么?”应九爷忽然转头,问旁边已经吓傻了的下人。
下人懵了好半晌,才用力摇头:“不是,就是洋酒,没泡草药!”
应九爷点点头,指头轻叩着沙发扶手,目光转向吴笙:“白先生,您不觉得奇怪么?程大爷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是中了草乌的毒?”
吴笙当然觉得奇怪,但他不清楚应九的盘算,便谨慎道:“草乌泡酒常有中毒者,程大爷见过、识得出,也不奇怪。”
“应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海云隆当然帮妹妹家说话,“程啸南还能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成?他活腻味了?”
楼梯口忽然有影子闪了一下。
吴笙下意识看过去,通向二楼的楼梯拐角,一个小女孩儿,隐在阴影里。
吴笙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看得见她半长的头发,还有黑暗中,一双冷森森的眼。
察觉到吴笙的目光,小孩儿转身跑上了楼,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程既明的女儿,今年十岁——吴笙想起了钱艾搜集来的信息。
约么半小时,宫医生从卧室里出来,和他们说程啸南摄入的乌头毒量应该不大,加上正确催吐,已经脱离危险,但是需要卧床休息,继续输液,以便尽早除清毒素。
说完这些,又医者仁心地叮嘱:“是药三分毒,别什么都哪来泡酒。”
根本没有什么草乌药酒,就是普通的洋酒,被人下了毒。
这事儿已经明摆着了,但应九和海云隆,都没作声。吴笙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换成了:“宫先生,我送您吧。”
宫医生一直说不用,吴笙还是把人送出了小楼,一路送到前院。
但在马上要走到大门前时,拐了个弯,生生把人拉到了灵堂,晓之以理(威逼)动之以情(利诱),半强迫地让人家给程老太爷验了尸。
吴笙原本怀疑他也知晓一些内情,但一翻观察下来,觉得不像,这人很可能就是一个单纯的和程家有交往的医生,于是他决定冒险一次。
夜深人静,偌大灵堂里空无一人——谁也不敢靠近刚诈了尸的老太爷——只有几根白烛,满台祭品,和孤零零的程老太爷。
宫先生没办法真正做尸检,也就是看看眼耳口鼻,身体四肢,但越看,神色越沉重。末了,道:“白先生,你或许猜对了,程老太爷很可能死于中毒。”
“可能?”吴笙想要的是“确定”。
宫先生摇头:“除非化验胃溶物,单凭肉眼,哪个医生都不可能下确定判断。”
送走宫先生,吴笙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往小楼踱步,刚走到楼前,就被人拉进树丛,没看清脸,先看见光头。
吴笙不自觉弯了嘴角,从程啸南中毒就开始闹挺的心,终于透进来一缕轻风:“你不好好睡觉,瞎跑什么。”
徐望义正言辞:“我能扔你一个人走任务线么!”
吴笙乐,故意问:“那我听听,你能帮什么忙?”
“……”徐望语塞半天,直接踮脚亲了他脸颊一下,“加油?”
吴笙觉得这个加油很好,可以继续。
“你怀疑是程啸南给程老太爷下的毒?而且和他刚才中的是一样的毒?”听完吴笙的简单概括,徐望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对,”吴笙说,“否则他不可能在中毒之后,反应那么迅速,应对那么准确。”
“可他为什么还害自己亲爹呢?又是谁给他下的毒?这些和杜锦年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徐望还是一头雾水。
“暂时还不知道。”吴笙实话实说,“但我总觉得,关键点就在程啸南身上,杜锦年最后见的也是他。”
徐望:“那他现在干嘛呢?”
吴笙:“卧室里挂吊瓶。”
徐望:“……”
吴笙:“放心吧,福寿会和海帮都派人守着呢,程啸南要出事,今晚赖在这里的他们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们比谁都上心。”
徐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
吴笙微笑:“因为按照一般侦探片经验,第一嫌疑犯,到这时候,就该被凶手干掉了。”
徐望:“……”
严一法师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已经睡下了,徐望过来主要是想问吴笙情况,顺带出把力的,但眼下吴笙自己都没什么头绪,所以让徐望先回去休息,然后自己回了小楼。
刚走到小楼门口,他就看到一个下人在廊柱后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正使劲偷瞄不远处一个抽烟的福寿会兄弟。他望得太专注,压根没看见径直走过来的吴笙。
及至吴笙到了廊柱跟前,他才“啊”地轻叫一声,像做坏事被抓了现行。
那个福寿会弟兄听见声响,莫名其妙看过来。
吴笙瞥见客厅里没人,直接问:“九爷和少帮主呢?”
下人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是这个,哆嗦了几下,才找回声音:“歇、歇息了。”
“没走?”
“没有,在客房歇息了。”下人终于稍稍流利了些。
主人都中毒不起了,客人的确也没有继续喝茶聊天的道理,不过看样子,他们是打定主意在程家扎根了。
吴笙略一思索,道:“我也乏了,能给我安排一间客房么?”
“当然,先生这边请。”下人立刻带路。
吴笙跟着他,一路到了临近小楼的别院,直到四下没人了,忽然问:“为什么看他?”
下人脚下一顿,带着点惊恐,带着点茫然:“啊?”
吴笙定定看他,这一次不是疑问,是肯定了:“你认识那个福寿会兄弟。”
下人猛摇头:“我不认识、不认识!”
“行。”吴笙耸耸肩,“我让海少帮主来问你,你应该就认识了。”
吴笙看得出来,整个程家大院,其实都挺打怵那个海云隆,如果说应九爷是不速之客,那海云隆就更像娘家霸王。
“别,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就是……看见那么一眼……”
吴笙心里一紧,语气不自觉严厉:“看见什么?”
下人快哭了:“去年,去年二爷被绑架之后,绑匪让一个小孩儿来送勒索信……是我开的门……接信的时候我就看见他在巷口偷瞄了,我俩一对眼,他就跑了……先生,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讲的啊……福寿会杀人不眨眼的……”
连番保证安慰走下人,吴笙坐在昏暗凄冷的客房里,久久陷入思索。
难道真是福寿会绑的程既明,要了赎金又撕了票?
他一直觉得不是,可刚刚那一番“证词”,又让他动摇了。
“鸮给你的任务是查案?”静谧夜风里,一个声音顺着门缝溜进来,而后,来人推门而入,自然得就像进自己家。
吴笙愣愣看着应九爷身边那位青年,优哉游哉进来,一屁股坐到自己对面,恍然:“小雪?”
“白戴眼镜了。”池映雪拿起桌上果盘里的一个橘子,自顾自剥起来。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吴笙好奇。
池映雪丢一瓣橘子进嘴里:“你和一队和尚一起进院儿的。”
“然后呢?”吴笙不相信他那个时候就认出自己了,那时候福寿会在和程家对峙,自己在外围根本没说话啊。
池映雪蹙眉,歪头看他,似乎在说,都这么明显了,怎么还需要我解释。
“你和其中一个小和尚眉来眼去,跟你平时和队长眉来眼去,用的是同一套眼神。”
吴笙:“……”
同一套是哪一套?!
“你喜欢队长吗?”那边没头没脑,又扔过来这么一问。
吴笙不假思索:“当然。”
“喜欢就搂过来,扑倒,办事,”池映雪怔怔看着他,问得特别真诚,“光用眼神过干瘾,不憋得慌吗?”
吴笙:“……”
对方眼里一点淫邪没有,就是坦荡得近乎单纯的疑问。
但就是这种,才更让人难回答啊!
“嗯?”迟迟没得来答案,池映雪催促。
吴笙投降,甩出实话:“本来没有,让你这么一问……”
都在不言中了。
池映雪很满意这个符合自己预期的答案。
“对了,钱艾也在这里。”吴笙想起来,还忘了一个战友呢,“他是程家家丁,现在守灵棚。”
池映雪点点头,继续看他,像是等待着什么。
吴笙推推眼镜,镜片后全是茫然。
池映雪等不及了,直接问:“小四金呢?”
吴笙这才反应过来:“还不知道,钱艾说看见一个贼可能是他,但没逮住,人就跑了。”
池映雪把橘子扔回果盘里,不吃了,秀气的眉毛皱得没了形状:“我们都在这里,他不在,鸮是不是又出毛病了?”
“……”这种不符合自己心意,就一律归为BUG的霸气思路,吴笙自叹不如。
第163章 脉络
“这就是目前的情况。”吴笙将已知全部线索; 用最快速度传输给了池映雪,一条叠一条地罗列下来; 像个庞大的数据库。
池映雪听完; 眨巴下眼睛:“哦。”
吴笙说:“我知道信息量有点大; 其实你也不用去记这些。你只要盯住应九,他特意把尸体送回来; 又硬留下不走,一定有原因。”
“不用记; 你还和我说……”池映雪抱怨。
吴笙哭笑不得:“那你就当我没说。”
“晚了。”池映雪把果盘里还剩的四个半橘子,依次拿出来,嘀嘀咕咕的——
第一个橘子:“程老太爷一摔不死二毒归西。”
第二个橘子:“程既明绑架撕票福寿会不认。”
第三个橘子:“杜锦年上门喝茶人间蒸发。”
第四个橘子:“程啸南喝酒中毒卧床不起。”
最后半个橘子掰成三瓣儿:“现在海帮和福寿会都赖着不走,你准备抓紧时间去找徽章; 顺便搜一下程家大院。”
四个橘子三个瓣儿; 按大小个一字排开,让池映雪打造得精致整齐。
“都记住了,抹不掉了。”他一脸认真的苦闷; 仿佛被删不掉的冗余信息占了内存的不幸用户。
吴笙都不知道自己该错愕还是该惊喜:“你什么时候觉醒的这技能?”
池映雪半信半疑地挑眉:“这算技能?”
“当然,”吴笙说,“虽然我智、武、敏、防全面发展; 但多数时候,还是要靠‘智’决定胜负。”
池映雪想了想:“脸呢?”
“……”送走队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吴军师都没琢磨清楚,这句“脸呢”,究竟是单纯询问“难道不要靠颜值吗”; 还是带着“你能不能要点脸”的深层含义。
……
程家给福寿会安排的别院共有四间房,应九爷和小五爷一人一间,剩下两间分给其他弟兄。
池映雪一进屋,就觉得不对,屋里有人。
没点灯的房内漆黑一片,穿过淡雾的月光从窗棂透进来,只剩一片若隐若现的霜,应九爷坐在这片霜后面,看不清脸。
“我不知道你还认识白先生。”
“他是我……朋友。”池映雪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勾了下嘴角,可骄傲,可自豪。
“什么样的朋友?”应九爷的声音平静,沉稳,却又深不可测,像一条不见底的河,河面平缓流淌,其下暗流汹涌。
可惜,池映雪一点没听出来,他正饶有兴味鼓捣油灯呢:“一起闯关的。”
“什么关?”应九爷在黑暗中皱了眉。
“说了你也不懂。”池映雪单方面结束话题,然后拎起精美油灯,朝应九爷晃了晃:“你会点吗?”
应九爷帮自己手下点了油灯,等到屋内亮起时,他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并且完全不想承认,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
池映雪还醉心于帮程家规划:“应该把小楼的电线拉过来,全用电多方便……”
应九爷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起身抚平长褂上的褶皱,迈步就往门外走。
池映雪见人要撤,连忙放下油灯,向着应九背影问:“程家给的赎金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杀掉程既明?”
应九爷脚步停住,沉默片刻,转过身来,眼里第一次浮起毫不掩饰的乖戾和杀气:“小子,还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池映雪有点犯愁地看着他,不太满意这个回应——这到底是杀了,还是没杀?
应九爷眼见着这位小老弟又云游天外了,身心俱疲。
一枪崩掉个人,对于应九不算什么,但他能预感到,就算把对方崩了,心里的郁结也没办法纾解。
而且,他也不太想下这个手。
“知道为什么让你跟着我么?”应九爷很少和人说心里话,但今晚,破个例。
池映雪:“我身手好?”
应九爷轻蔑地瞥他一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池映雪皱眉:“那为什么?”
应九爷静静看他,又像透过他,在看那些过往岁月:“因为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不可能,”池映雪想也不想,“你没我好看。”
“……”
应九爷离开小五爷房间时,觉得自己今晚没开杀戒,一定是鬼上身了——忍鬼,百忍成钢的那种。
……
吴笙用了隐身文具,将整个程家大宅搜了个遍,连那栋西洋小楼都没放过。
最终,他在徽章手册提示的“灶台”底下,找到了'乱世徽章',又在另外三个地方,发现了以下线索——
1。程既明生前的书房仍保持着原样,在书架最底层的一本书里,夹着一张不同于他笔迹的便笺,疑似是别人写给他的,上面是一句古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半弧形、月牙儿似的红色记号。
2。程老太爷的住处里,翻到一封信,落款赫然是吴笙魂穿的这位白先生,内容是程老太爷让他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需要见面详谈。
3。西式小楼,程啸南的书房里,吴笙在书架底下的地毯上,发现一枚圆柱形的印章,应该是掉到地上滚进去的。印章上方雕着一个极精巧的小狮子,但狮身上染了一点黑,像血迹,印章刻的是“豫生”——杜锦年,字,豫生。
徽章不难找,线索却让人细思极恐。
吴笙将便笺、徽章、信,悉数装进怀里,从最后搜索的程啸南房间溜出来,准备趁夜回趟白公馆——程老太爷委托白先生调查的,很可能就是程既明被绑架的事,白公馆里或许还有更多资料线索。
一出书房,他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那味道来自程啸南的卧室。
卧室前,福寿会和海帮的弟兄一双双眼睛熬鹰似的瞪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其中有两个,似被这味道搅得不安生,小声骂骂咧咧着:“妈的,勾得我瘾头都快犯了。”
吴笙悄悄回到书房,从窗外的阳台出发,向着卧室方向,一个阳台一个阳台的跳,跳棋似的最终落进卧室阳台。
落地帘挡得不严,留下一道窄缝,泄出灯光。
循着缝隙往里看,灯光大亮的房内一览无余——一个丫鬟坐在床边,正拿着鸦片烟枪,往程啸南的嘴边递。她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伺候。缭绕烟雾里,挂着吊瓶、已卧床不起的程家大爷,挣扎着偏过头,一口一口吸得慵懒而满足。
中毒也不耽误吸大烟,吴笙忽然觉得凶手下毒真是多此一举——程啸南这样的人,自己就能把自己祸害死,真有仇,坐等就行了。
回到白公馆时,吴笙看了一眼时钟,赫然发现距离他魂穿进来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小时!
一晚上都在程家大宅里应付各路人马,搜寻各方线索,他竟然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了这么多!他原本想着搜完白公馆,再琢磨存档点的问题。
不过眼下看来,这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是1:1对应的,这种情况在6/23的古堡和9/23的脑内地狱,都曾出现过,往往是鸮内时间已经超过五小时,可现实时间并没有。
既慢之,则安之。
吴笙不再想这些,一头扎进白先生那堆满了资料的书房,开始了庞大的翻找查阅工作。
一直查到天亮,一无所获。
整个资料海洋里,凶杀、抢劫、通奸、牛被偷了、狗跑丢了各色案件都有,唯独没有和程家有关的,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
就算程老太爷委托他的不是程既明绑架案,而是其他事情,也该有记录的,如此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可能——记录被拿走或者毁掉了。
可能是白先生自己毁的,也可能是不希望他继续调查的人毁的。
因为吴笙在一本不起眼的、很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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