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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_日最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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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口中道出的名字总让他嫉妒,明明这人在几天前的夜晚哭着唤“师傅”。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偏目看他低头替整理桌案上的文卷,喉头一动忽的问:“言卿,你可有心仪之人?”
言卿抬头看他,嘴角总挂着淡淡的笑,将沈昀杯中的茶斟满:“心仪之人?”低头沉吟片刻,又道:“师傅总教导我们该少情寡欲些,徒儿自然谨遵师傅教诲。”
“有时候我有些悔带你上山了。”沈昀心中有气,脸上却挂着假笑。言卿一怔,有些受伤道:“徒儿可是做了什么错事,让师傅如此失望。”
“你小时候机灵活泼的很,如今这脑袋怎的变成了这么个榆木疙瘩。”言卿又做出个要求罚的模样,把沈昀气得不轻。
压了些心中的气,沈昀才道:“你如何看师兄和陆衍。”
言卿看着沈昀忽然抛来的问题一头雾水,怔愣道:“师伯和陆衍?他们二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
沈昀已经无话可说,摆摆手让言卿先出去了。
傍晚,陆衍又偷溜下山带了些好酒,让路过要去沈昀那儿传话的掌事帮他叫言卿过去陪他一同饮酒。
言卿一到,三四坛梅花酒皆揭了封,院子里飘香四溢,他却没什么心情,盯着碗里的水波发怔。陆衍两三碗已下肚,他却一滴不动。见他如此异样,陆衍挑眉问道:“怎的?有心事?”
言卿回过神,忽然握住陆衍的手,认真道:“陆衍,你和师伯是有什么事吗?”
“啊?”陆衍莫名其妙,当听完言卿说完早晨和沈昀的对话后,他才无奈道:“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言卿依旧一脸疑惑。
陆衍将酒倒满言卿身前的酒碗,让他喝下,若无其事道:“我和延生,算是道侣。”
言卿一口酒呛着,陆衍只好帮他顺气。先前的事情看来是沈昀真真将他记忆消了,那夜的事情陆衍却是记的一清二楚。
“男人和男人?”言卿彻底懵了。
陆衍见他的反应好玩,调笑道:“男人和男人怎么了?谁规定那事儿只能男人和女人做?”
是啊,现世南风盛行,是他自己愚昧了。
容繁许久没做过从前的梦,他记得那日和陆衍喝多了酒后被脸色不好的沈昀带走。
沈昀一边警告他不许再喝这么多,一边替他褪去袍子。酒醉中不分幻觉现实,再加上陆衍和他说了那一通的话,他迷迷糊糊就问沈昀男人和男人该怎么做。
沈昀问他想不想要,他只胡乱说不知道。
不知道,要或者不要都任他摆布。
最后还是做了。那是他与沈昀真正的第一次,却是被沈昀亲自消去的第一次。
不仅仅是这一次,书屋,桌案,床榻,药庐……之后的每一次结束,都被沈昀亲自抹去,正如后来,他亲自引出沈昀的心魔抹去了他的情丨欲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绝对不会说洛空偷看到过两个人疯狂地为爱鼓掌hhhhhh
第34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1
容繁虽未踏入那院子一步,却叫人平日给院子里送些吃食。正当延生觉着二人快要老死不相往来之时,容繁忽然离了延生住的院子,去了沈昀那,进去一连呆了好几个时辰。
午后,陆衍外出了十几日终于归来。一回来就带来了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他向延生道苍山那边有了动作。刚说完,容繁满脸愁容进了院子正好与陆衍撞上。
“你怎么了?”陆衍蹙眉看着他发白的唇。容繁摆摆手摇头虚弱道:“无事。那东西不太听话。”
延生快步迎上来握住他的手腕,摸着他的脉厉声道:“你给我好好歇下来!你不让我治自己也不上心,再如此下去不要命了?”
容繁不理会延生咆哮,轻声道:“他太信任岳君了,却不信我。不过他该是记起了以前的事,今日总算没有对我恶语相向。”
延生心中疑惑,问道:“太信任岳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繁低头不愿多说,只道:“我不会让师傅有事就对了。”
在他转身要走时,陆衍出了声:“苍山最近会有动作,我们该小心些了。”容繁只点了头说知道了,陆衍又道:“你究竟还在瞒着我们什么事?”容繁低头从怀里掏出折扇放在延生手心,轻声道:“师伯,你替我将这东西交给师傅。折扇本就是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虽说他替我保管了几年,如今才算是真正送出去,还是晚了。”
陆衍心里冒出一阵无名火,一把拿过延生手中的折扇又推进他怀里,有些烦躁:“容繁,你要送就亲自送,你这样又算个什么事儿?”
容繁沉默不语,将折扇收进袖中快步离去。
众人发现容繁失踪之时,已过三日。
先前得到的有关苍山消息此刻如同完全与世隔绝般,再也透不出一二。
沈昀摩挲着手中的折扇面色凝重入了延生的院子,第一句话便是“我感受不到容繁的生气”以及“他将折扇放在门前不知去向”。
失了生气,八九不离十便是容繁已与魔彻彻底底融合。失了生为人的气,却因魔而重生。
延生未敢向他说明容繁饲魔之事,只胡乱扯着:“他该是不想让咱们寻着,自个儿施了阵法隔绝了生气罢了。”
“师兄,你可知容繁为何忽然恢复了灵力?如今我灵力大不如前,完全探不出来。他是不是偷偷修习了什么邪术?”沈昀一言一语全无责备,只有担忧。
延生心中悱恻:“他这哪是修习邪术!是饲魔啊饲魔!会被反噬的那种啊!那心魔还是你的!你的!”却不好明说什么,只能安抚道:“之前是我们瞒了他许多事,他现今有事瞒我们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话有理,却是漏洞百出。陆衍坐在一旁沉默地听二人谈话,心却揪成一团。
他默默退出屋里,走出院子到容宅大门外,轻捏了个诀。不多时,一个红衣少女落在他身前,向他微微一福,声音甜腻:“尊主。”
陆衍问道:“可寻到了容繁的踪迹?”
少女召出一只细小的人面蜈蚣托在手心,道:“连心说容繁孤身前往苍山,不知有何目的。”
陆衍冷哼了声,道:“还能有何目的,他这么做除了去找岳君还能是什么。自他将沈昀从苍山拐下之后整日忧心忡忡,他以为自己装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出。”
那日乾元殿大火究竟发生何事,除了在场的岳君、容繁和沈昀三人无人再知晓。听容繁道沈昀后来被他施术沉睡,那么就只有岳君和容繁自己知晓了。
“尊主,需不需我亲自去苍山探探。”少女眉眼盈盈,一袭红衣衬得灵动。
陆衍沉吟片刻,点头道:“行,此行万万要小心。”
苍山脚下有个小镇子,人不多但总热闹得很。巷口飘来一阵猪油烧炸食的香气,只逗着容繁的嗅觉。青鸾此时十分委屈地化成普通鸟儿的大小,可羽色依旧亮眼夺目,站在容繁肩头和剑柄上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受了旁人目光的容繁虽然被看的不大舒坦,但看在这酥油饼的面儿上还是不理会。坦然地取了两块铜板递给小贩,走时掰了半块给青鸾们分食了。
身上铜板没带够,他这从前的容家大少爷如今落魄得和两只鸟分食饼子,着实令他真切明白何为物是人非。不过一年,所谓失而复得都只是笑话罢了。
他麻利地爬上一棵老榕树,寻了根结实的树枝躺着,刚吃完酥油饼的肚子又咕咕响起来。容繁想着,是哪个杀千刀的说修魔好处多多,武力霸道刀枪不入皆是放屁。
自从养了这个白眼狼心魔,不是被反噬就是被心尖尖上的人骂,现在还得风餐露宿,全无一点说书人戏本里的威武风光。
“醒了没?”容繁枕着胳膊卧着,似在自言自语。
过不久,身边的青鸾纷纷叽的一声扑腾双翅惊起,识海中响起了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怎么啦?”
“你还说怎么了,我稀里糊涂听你的话来这儿,怕还没见到岳君就要被饿死。”容繁说的委屈,心里却是畅快的。
孩童哼的一声,不情愿道:“你若是不信我你大可以不来,就留在那等岳君过去包剿你们。”
“啧,有时候真不信你是我从师傅身体里引出来。这差别可真是太大了。”容繁笑道。
“岳君那老王八在沈昀小时候就磨灭他的性子,要没有他,沈昀还不知道得活泼成什么样。”师傅活泼?容繁想都不敢想。
“算了吧,师傅这样挺好的,我就很喜欢。”容繁把心魔酸的不行,过了一会儿又道:“对了,你能控制些自己么,别老动不动就反噬我,我可受不住。”
心魔听了委屈道:“我也不想,如今你我同体,你疼我也疼。”
“……”容繁有些不忍,只好道:“好吧。”
说是心魔,倒不如说是杂念,修炼者忌七情六欲属常事,稍加排解也无大碍。当年岳君大费周章让容繁引出,这着实令人费解。说是为爱徒的仙途着想,倒不如说是一种可怕的执着。
执着于一具身体和心灵至高至纯的美好,以至于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持。
容繁不禁汗毛直立。
“有人靠近。”识海里的童声清晰而冷静:“人数还不少。”
容繁手中捏诀使青鸾幻化为双闲佩剑入鞘,站在树上扶着树干低头往下瞧。
一行人的领头人容繁熟悉的很,正是自己亲手教大的洛空。
容繁无声地看着,听见树下有人匆匆朝洛空跑来,作揖道:“师兄,刚刚村里的人明明说言卿朝这边走了,但我们四处搜寻了一番仍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容繁无声笑着,从旁的树枝上折下一枝朝着洛空的头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状态可以说是真的非常不好了。
第35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2(完结)
树枝不偏不倚,正正击中洛空的头顶。识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是做什么?你要让他们发现我们?”
容繁咯咯笑了,道:“不是发现我们,是发现我,你且不能算个人。况且,各个击破总比被全员围剿的好。”就在此刻,洛空一跃而起,从腰间抽出匕首朝容繁刺去。
无需施术驱起,方才入鞘的青鸾幻出一只原型展翅高鸣。一时间凤鸣高啼震耳欲聋,其余弟子纷纷捂住双耳,唯有洛空还能勉强撑着。容繁见此境况不由得一叹:“苍山还真是气数已尽,尽教出你们这些人。”说罢,容繁双闲出鞘,俯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地上,又道:“我在镇子里如此大摇大摆你们竟无一丝怀疑,还赶趟儿送死。洛空,看来我还是未将你教导好。”
未将剑指向任何人,洛空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皆握着剑柄作随时出鞘之态。容繁扫视片刻,忽然心下一凛,冷冷道:“洛帘在何处?”
听到容繁冷不防提到洛帘名字,众人皆是一愣,洛空看向他的脸色猛然惨白。
“若我没记错,自从草屋一遇后我可再未见过洛帘。从前你们二人都是一同出入的。”容繁目光霎时凌厉,似刀子割在洛空身上:“洛空,当初洛帘不惜毁名节只为置我于死地,说她不为你我可不信。如今她如何了你该心知肚明。”
洛空原本死瞪着他,忽而见他一嗔一怒又似回到从前在苍山的年月,眼底多些柔和少了狠厉缓声道:“师兄,你不懂。”说完向前走了一步,容繁即刻剑指洛空胸口想迫他停住。
谁知洛空一手握住剑刃似是不打算躲开,一瞬间,冰冷锋利的剑刃割破手掌,鲜血汩汩淌下。他坚定向前迈步,道:“岳君说只要能助他成事,他就把你给我。洛帘是帮了我没错,可是她骗了我啊,断崖那日她说师尊不会回来,本来护魂的该是我!要不是师尊,要不是师尊在那时候回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
洛空全然不顾身后心惊得面面相觑的众人,对自己口中的秘辛不以为意,歇斯底里道:“我精心布阵想让师兄恢复记忆,想着若你记起是谁亲手杀的你便能让你不再将心思放在师尊身上。怎知,怎知师兄你是这般的执迷不悟。师兄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费尽心力保存你的身体二十载,只为有一日你能回来。”
容繁从胃里涌出一阵恶心,抽回双闲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将洛帘送予岳君续命的理由?”
洛空止步,站在原地方才一丝的缓和瞬间崩塌,难以置信道:“你,你是如何知晓?”
“烧乾元殿那日按理说我无法全身而退,既然我能离开且带走师傅,正说明岳君身上出了问题。岳君向来高傲,那日他求我不要杀他,我只唏嘘他也有惧死的一日。”手中双闲幻回青鸾的模样,抖了抖尾羽的血迹落在容繁肩上,受着主人挠着脖子下细软的羽毛,舒服地叫了声。
身前一众弟子还未从二人的对话中抽离出来,领头的洛空戒备道:“你眼里只有师尊,永远容不下我。师尊也是,永远只看着他的首徒。世人皆道这是倾君收徒的规矩,呵,这能是什么规矩?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罢了。”
“哦?一己私欲?难道你所求的不是你的私欲?难道岳君的所作所为不是为私欲?皆是害人勾当,莫要将脏水泼到师傅身上。”
容繁没什么表情,反倒是青鸾惊起朝着洛空喷了一团火,吓得他连连后退。容繁轻声笑着,又道:“看来以前我只想着教你剑术阵法,却忘了教你该如何为人处事。你的师尊也是可以妄加臆测的么!”
“他从不将我们认做是他的徒儿,他何时教过我们一招一式?一直以来我都只有师兄你。”眼中含哀,心中必悲切万分。
容繁不想听他再说,收回青鸾化作双闲横在身前,低声道:“醒着?”
识海中的声音懒洋洋道:“醒着,你们这么吵我怎呢可能睡得着。”
“别废话,我们要走了,你这时候别给我添乱。”
“好嘞。”
容繁心中默念诀,快步向后退了几步,正当洛空想要跟上却被一个透明的屏障围困。刚要施法破困,霎时间屏障溢出流火,瞬间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哎,你要烧死他们啊?”识海里的声音飘忽着。
容繁淡淡道:“困住罢了,我不愿杀人。”
可不愿不代表不能。
身后洛空咆哮着:“师兄!岳君现已恢复如前,你根本就无法胜过他。”
容繁沉默着,余光瞥见一角灿红却不理会,随着青鸾一同离开。
苍山之上所行的正道,怕是在断崖早已烂得恶臭。
容繁回忆着过去的事,才知何为皆是定数。岳君所谓师徒情深清理门户的戏码不是做给他人看,而是做给沈昀看的。岳君本以为利用言卿再除去便可,却不想言卿一切的变数,就似沈昀是言卿命中的变数一般。
“师傅,你可知你一直敬重的那个人将你当做一个容器?一个能让他取代并得大道的容器。所谓大道早就烂透了。”容繁自言自语道。
识海的声音幽幽响起,语气少有的沉重:“岳君毕竟抚养他长大,他敬重些又有何错?我虽已不是他,可他从前的记忆我还是有的。我知你怨他不信你,但你可知他曾想废了一身修为带你远走。”
容繁双手合十啪的一声,识海中的声音顿时全无。
这个时期不适合提那些无关紧要的往事,况且沈昀不在身边,一些事无需顾忌。
心魔在对岳君的态度中与沈昀倒是非常契合,不愧是原本归属于他的,透过心魔,容繁也算知晓若是他真的要了结岳君,沈昀失望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过,不杀岳君,一切都无法尘埃落定。
断崖风叶萧瑟,丝毫无从前那般仙雾缭绕,甚至有些破败。白色衣袍长身背手伫立,迟迟等不来洛空一行人下山后的一丝消息。
忽而周身温度骤然升高,迎面一只青色飞鸟带着尖喙上的火球振翅而来。岳君偏身一躲,轻易避开青鸾飞过。透过青鸾明亮光鲜翅羽,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玄衣的容繁。
“你来了。”岳君的脸在容繁眼前一点点清晰起来。看清后,容繁瞳孔骤然放大。
容繁缓了些心绪,冷笑道:“披着我的皮,你想做什么?等我师傅?”
岳君讽刺无比地笑道:“骗骗他倒是不错。我这徒儿好是好,就是太过专情。”
顶着言卿的皮囊去骗沈昀,他会做出怎样的事容繁一想都觉得恶心。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语罢,容繁长唤青鸾火凤,流火如滔天巨浪席卷而去,四周巨树花草一瞬之间灭为灰烬,空气中皆是灰黑飘散开来,一时间看不清前路。
待灰烬皆散,方才岳君所站那处已无身影,容繁心中一提猛然转身,一柄长剑直抵喉咙,那人嘲道:“言卿啊言卿,你为何总是如此不自量力。”
容繁瞬间收回青鸾幻为双闲以剑身抵挡长剑,却因力道不足被步步紧逼不断后退,只闻岳君愤愤道:“你和沈昀的命数是真的好,你得上古神兽青睐,沈昀仙缘千年难遇。”说完自己又笑了:“只可惜了你们俩的好命,皆因对方而遭克制。”
体内忽起一阵燥热,像是被戳中致命的一点,识海中的声音像是不受控制般嘶吼着,震得容繁脑袋像被千万根钢针般扎得发疼,眼前发黑。
好死不死!心魔这时候发作!
“师尊,弟子望您不要再为难言卿了。”
是谁的声音?
“他虽资质不佳,但加紧修炼必会有所成。”
谁?到底是谁?
“师尊!是我迫他的!若是要罚便罚弟子罢!”
师傅?
“离心魔?不,师尊,那不是心魔。”
“我心悦他,即便他是我的徒儿。”
师傅,我也心悦你。
“师尊,我愿离心。只望您答应我不再为难他。”
不要啊师傅,不要啊。
容繁脸色苍白,被迫按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灰白的天空。剑已穿心,无力回天。
识海中的喧嚣渐渐沉静下来,容繁啐出一口血唾沫,苦笑着:“真不知你这是在帮谁。”岳君神情怪异地看着他,似是在看一个疯子。
容繁忍着胸口的疼痛,声音断断续续道:“师傅一直将你看作至亲,而你,不配。”
思绪飘忽着,灵魂似要脱体,远处熟悉而冷冽的嗓音传来:“容繁?”
师傅?
容繁强撑着意识偏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沈昀、延生和陆衍一同出现在断崖。
师傅你别过来。别过来。
容繁想要挣扎却被压制着动弹不得,眼前一片灰暗。
岳君放开手中的剑任由它插在容繁的胸口,缓缓起身向沈昀走去。
只见沈昀身形一滞,声音哽着:“容繁?你怎的恢复了从前的容貌?”陆衍上下打量了一番,沉默不语。
他们看不到他!
插在胸口的剑像个活物,一点点吸取他身上的灵力,识海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岳君轻轻一笑:“你不喜欢我这个模样吗?”
沈昀心中有一瞬的违和,又忽而消失:“倒不是不喜欢,只是如此难免会想起过去发生的事。”
岳君顶着言卿的皮囊笑得极为娇俏油腻且恶心,只是沈昀看不出来。陆衍站在一旁倒是一脸的嫌恶。
容繁聚神长唤被弃于地面的双闲,没有一丝回应。
灵力流走,连灵息都无法唤起青鸾,怕是自己早已进入岳君精心所布的阵中。
眼睁睁看着二人距离愈发接近,容繁却无能为力,躺在地上干瞪眼犹如一具有意识的活尸,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曲起。
师傅,快走。
“你身上怎的有血迹?”沈昀拉过岳君的衣袖,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在他脏污的地方轻轻擦了擦。
岳君不大自然地扯回衣袖,沈昀以为他还在与他置气,便叹了声道:“容繁,听话。”
岳君看着沈昀眼底深意渐浓,余光向容繁那处一瞥即刻收回,有些意味深长道:“我有件东西想予你。”
师傅别听。
“随我来。”岳君忽然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其余二人道:“陆衍、延生,你们二人就不必过来了。”说罢便让沈昀跟上。
二人所到之处是戒室,门缓缓开启,当二人进入门合上之时。岳君身后响起极为冷静的声音:“师尊,容繁在哪儿?”
岳君极为闲适地坐在石榻上,问道:“如何知道我不是他。”
“他不会称我为‘你’,更不会对延生不尊。”这是一,二则是在断崖时怀中折扇许是受到灵力有些许波动,待到离开断崖走进戒室,折扇又回归死物。
延生和陆衍留在断崖看着二人走远。陆衍环顾四周,忽然道:“心肝儿,容繁有异。”
延生被他酸的浑身一激灵,却听陆衍不是在说笑,问道:“如何有异?”
“容繁的气息不大对。总觉得他似乎还在断崖。”陆衍低声道。延生了然:“你们算是同类,感知会比我们强一些。”
“怎么说得我和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似的。”陆衍苦笑着,而后又正色道:“心肝儿,若是我的感觉没错,那么现在容繁和沈昀或许会有危险。”
“可寻到容繁的踪迹?”陆衍旁的一个方向问道。
话音刚落,旁的巨树上爬下一只半人长的人面蜈蚣,上头坐着个娇俏的红衣少女。她坐在上边向陆衍行了礼,恭恭敬敬道:“尊主,此处有阵,若是不破恐怕容繁性命不保。”
延生心底忽的一提:“阵?容繁是有备而来,若是有阵怎么可能会被困住?”
女子偏身面对延生,笑道:“许是他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延生抬头看陆衍,陆衍点头道:“她不会骗人。”
容繁直挺挺躺在那处,任由被刺穿胸口的长剑汲取灵息,识海中搜寻着那稚嫩的少年声音。搜寻多时,才在一处听闻一阵抽抽噎噎的声音。
“你可还好?”容繁轻声问。少年如同被窥探到秘密般忽然噤声,带着些防备的颤抖道:“我并非故意,并非故意害你受伤的。”
容繁心中不禁发笑,试探道:“那你可否帮我个忙。”
“什么……什么忙?”少年反问道。
容繁轻声道:“助我破阵。”
“不行!我不能放你出去!若你出去你会杀了师尊!我不会允你!”少年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言一语俱是抗拒。
脑袋一阵发懵,胸口闷着,生息被一点点抽离,容繁已不剩多少气力,小声道:“可是师傅,我好疼啊。”
“……”少年的声音渐渐靠近,小心翼翼问:“你真的疼吗?”
容繁缓缓闭上眼:“很疼,师傅你总是让我疼。”渐渐,意识消散。
”是我对你不起。“少年道。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五感忽而清明,容繁一睁眼便看到陆衍朝着自己走近,旁边爬着一只让他看到一次就头皮发麻一次的人面蜈蚣。
只闻陆衍指着他所躺着的方向,低头问道:“这儿?”
坐在上头的红衣少女点了头,便驱人面蜈蚣向旁边离了些。陆衍朝身旁的延生柔声道:“心肝儿,朝旁边些,我担心一会儿伤了你。”
“……”躺着的容繁闷着喉头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陆衍扣着手中玄铁云纹剑柄随着一声凄厉的摩擦声出鞘直指容繁。
容繁唇角微勾,听闻识海中的声音已经方寸大乱。正当陆衍双手持剑柄站在他身侧将要往下刺,只差不到一寸,一阵火热的气流从下而上喷涌,充沛纯净的灵力霎时溢出逼得陆衍以剑刃为护挡住一击。
待气流散去,只见容繁被一柄长剑钉死在地面,嘴唇发白却是一副安然处之的模样。
陆衍忍不住多嘴:“你这颗心真真是命途多舛。”
“辣炒猪心都没我这颗心受的刀多。”容繁回道:“你赶紧把这剑拔丨出来,师傅有难!”
延生赶忙向前,单膝跪在地上,手握着剑柄不知该如何是好。陆衍却看不下去了,让延生离开些,麻利非常一下拔丨出了剑。
容繁急忙坐起,蹙眉捂着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咕哝一句幸好穿的玄色,又捡起躺在地上许久的双闲入鞘,朝戒室方向快步走去。
站在戒室外,容繁一对双闲佩剑执手,低声道:“师伯,你们就在外罢,我和师傅可以的。毕竟,万一一会儿洛空上来了我们可就被困住了。”
延生点头,与陆衍在山门候着。
容繁推门进入时,戒室里一片狼藉,灯火忽明忽暗。朝里走站在石榻边看到一片湿润,伸手一抹满是血污。
心头忽来一阵绞痛,容繁沁出一身的冷汗,心中估摸着该是折扇替师傅挡去一劫,强撑着意识,跌跌撞撞向里头去。
戒室内有一道石门,此时半掩着,稍稍施力便推开。入眼之景,对容繁来说是凌迟都不为过。
他一直以来放在心尖上不舍得使之受一点伤害的师傅,犹如一个被腐蚀透的废弃木偶,面无血色地靠墙瘫坐着,长睫覆下的阴影安详得让人心凉。
终是迟了么?容繁惨然笑着。
岳君走近沈昀的步子停下,偏头挑衅地看着提着双闲赶来的容繁,抹了唇边的血痕讥讽道:“明明闭眼受着便是,还如此白费力气,着实可笑。”
容繁红着眼死盯着他,握着剑柄的指节发白,指尖发颤,心底汹涌的愤怒和悲情连同灵力一并迸发,如发狂的野兽般快步直击。
岳君聚起周身灵息形成护罩,却一时挡不住容繁毫无章法和自残般的灵力外泄,被直逼墙角。
识海中喧嚣声骤然放大,搅得容繁头疼欲裂,疯魔般吼道:“他杀我师傅!我不会再留他!我以魂作注为护师傅周全,如今你护不住他,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留岳君!”
见容繁陷入混乱,岳君趁着空档祭出雪峰冰剑散出冰寒,一把把细小的冰刃直穿容繁身体,甚至有些许将触沈昀,只叹容繁不管不顾,以身为阻皆生生受了。
他低声唤青鸾,只见其中一柄双闲幻为青色青鸾振翅向前扑去,岳君霎时被挡去视线,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双手作术,默念心诀,随着最后一丝气息流溢,未幻青鸾的另一柄双闲透出刺目赤光疾速飞出,生生刺穿岳君胸口。
岳君应声倒下。容繁强忍识海中刺破头颅般的疼痛和眩晕,疾步向前握住青色青鸾在半空所化双闲,按住身体直朝咽喉刺去。
识海中的喧嚣戛然而止。
血液喷溅,渗进玄色的衣袍犹如无事发生。
容繁看着岳君的双眼渐渐失焦直至空洞,待血液流尽才愤恨拔剑,转身呆呆地看着墙边瘫坐毫无生气的人。
“师傅…”容繁拖着剑慢慢走近,跪坐在沈昀身前,将手上的脏污擦净伸手轻抚他的脸,发红的眼噙着泪水柔声道:“师傅,我不怨你,你也莫要怨我杀了岳君,好不好。”
听不到回应,容繁便环住他轻轻抱着,自言自语道:“师傅,你说话啊,我还未同你说我心悦你,你不能走。”
“不要走,师傅。”
当延生和陆衍进来时,看到的是容繁抱着沈昀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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