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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死亡前100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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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睡个午觉吗?”
  “睡你大爷!”尽管眼前的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安安分分的,格外乖巧,可陆攸契永远也忘不了,就在半个小时前,从这张嘴脸里面说出来的那句不要脸的话,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条长梭梭的人才会出现在这里,抱着他的儿子,睡着他的床!
  一群妹子当下就默默地鼓掌了。
  陆攸契的脸黑极了:“这位先生,我很能理解你为广大人民服务的辛苦,也对你没日没夜地工作还没工资领只能睡沙发的待遇深表同情,我们一切主张规则为主,商量为辅,下次能委婉一点吗?嗯?”
  “这里的规矩是我定的。”沉虔用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
  陆攸契:“规则可以约束每一个人!”
  “想改随时都可以,往楼下吼一声就是了。”
  “……”
  陆攸契抱拳:“好,我服气了,失敬,打扰。”
  沉虔没答话,他的五官好像一副笑脸面具,需要很仔细和很近距离的观察才能看出细微差距变化,脸上的笑容被控制的恰到好处,直至每一丝肌肉,经年如此。他举起双手垫在脑袋下当做枕头,缓缓闭上了那双勾人的眼睛,犹如水滴入河,荡起阵阵细小的涟漪——他准备睡觉了。
  这时,楼下传来了齐运扯着嗓子叫陆攸契的声音。
  “来了!”陆攸契扭头叫道,他知道沉虔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于是嘱咐道,“他们在叫我,那我就先下去了,你自己睡吧。哦对了,左边的床头柜上面有早上才接的水,渴了自己去拿,勤快点别忍着!”
  沉虔略微点了点脑袋,随意抓住一床被子抱在怀里就翻身侧躺,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困了。
  “砰!”
  房间内的尘埃因为关门这个动作,被带动了起来,胡乱飞舞。四周格外安静,跟与世隔绝了似的,只有五十的鼾声回响在这里,扰人清梦。
  半响之后,沉虔的长睫颤了颤,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阴影打下来,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冰蓝色的瞳孔里面没有任何感情,与刚才坏男孩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说谎了,他没有困,也没有在偷懒,更不是什么插科打诨地和陆攸契耍赖皮,他只是一直在等待着陆攸契离开后,准备偷偷摸摸地干一些事情。
  五十被他起身的动作惊醒,踩着无声的步子溜到一边,因为椅子刚被人坐过,上面还残留有余热,所以这只圆脑袋怪物就盯准了这块地方,左右视察之后,发现除去自己钦点的护卫沉虔以外,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就继续睡了。
  “呼。。。呼…呼……”
  沉虔单手撑在床上,半个身子都立了起来,他轻手轻脚溜下床后,不小心瞄到了陆攸契说的那东西,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喉咙真的有些渴了,难以忍受,于是将床头柜上剩下的半
  楼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打闹声,不尖着耳朵仔细听的话,还根本不能听见,至于内容嘛,好像是齐运洗盘子的时候打碎了一个,正在挨林海媛劈头盖脸的骂,陆攸契是下去救场的——免得齐铭和大总管吵起来。而楼上,一片寂静。
  沉虔去厕所洗了一把脸,再抬起头的时候,发尖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珠,掉进洗手池里,他没有用帕子擦干,而是用手一口气将前额的头发撂到了后面,露出立体的眉毛和额头,原先仅剩的最后一丝柔气也当然无存,失去常年公式化笑容的装饰后,整个人突然变得冷峻陌生起来。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模样越来越丑恶了。”他心想。
  然后,他就很顺手地拉开了镜子后面的储物柜。
  除去一些日用品和瓶瓶罐罐的药物,以及猫咪的东西以外,陆攸契的房间就基本上没什么其他东西了,沉虔一眼就看到了在这中间躺着的一本小册子,没有丝毫犹豫,顺手取了出来。
  他返回房间坐到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这本册子,动作慢吞吞地,一点都没有偷看的紧张感。
  册子前面是记录了一些猫咪通用的各种禁忌,从生活饮食方面下手,分类列了几大条,紧接着就是五十喜欢吃的东西,必须补充的营养,以及往前出现过的各种不适反应,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写得也凌乱,看起来像是在反反复复地修改。
  沉虔自己没注意到,他其实在边看边笑,心底又有点开始微不察觉地嫉妒起这只猫来。不仅仅是猫,其实人也一样,用“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句话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任何人都有一个默默注视着自己的人,只不过本人是看不见的罢了。
  这也是最大的悲哀。
  感受不到被注意和关怀的爱意,却能清晰地体验被冷漠和抛弃的滋味。
  沉虔看一眼这些笔记,就扭头看一眼睡觉的五十,这些内容并不是他要找的东西,品尝过新鲜感之后,后面就翻得比较快了,纸张声音“哗哗哗”地响了起来,这期间又隔了几页空白页,最后停止在了靠后的一张页码上——这是陆攸契记录自己的病历。
  同一个笔记本,前前后后,却是截然不同的内容。
  沉虔的视线集中在这些字里行间,笑容逐渐凝固,他又回想了一便陆攸契给他说过的话,关于自己的病史,关于他对医院的看法,以及关于这次的事件。陆攸契第一次和他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到周业楼的消息了,至于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知情,那是因为他下意识地感觉,林海媛和沈祁并不是唯二参与者。
  经过了几次从前的复活,沉虔发现他们都存在一个共同的特点——最后被拉上舞台的人,远远比预备的人数多。也就是说,其实酒吧的人,相互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关系网不易察觉,就连本人都不知道,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它就能措不及防地将所有人一起拖下水。
  隐隐约约之间,他感觉这件事情和陆攸契也能扯上关系。
  窗外的老街旧巷间,偶尔有几个穿着人字拖的小孩跑过,脚步声吧嗒吧嗒的,大半个身形都隐藏在了郁郁葱葱的黄角树下,只能靠声音来辨别他们来去的方向,喇叭人流声都很遥远。
  这里安静、悠闲。
  却又暗潮涌动,各色人员复杂,来来往往的既有死神,刑侦队长,灵魂,大学教授,上层人士,还有无名小卒。
  陆攸契生前进入医院的次数是真的很多,记录占据了大半个笔记本,并且无论大病小病,每次都会住院,时间都是在三天以上,对应的医生和护士也都是那几个人,来来回回,轮流交替,一个新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沉虔飞速地将这些信息刻在大脑内,再翻下一页的时候,他就猛然瞪大了眼睛。
  陆攸契在中间写到:“反反复复的,让我感到害怕。”
  害怕什么?是这些医生护士?是疾病?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陆攸契生前和现在不同,每个人作为灵魂状态的时候,其实往往能更好的表现自己的内心。他患有轻微自闭症,不喜欢与外界交流,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呆在医院,鼻腔内充斥着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身边没有陪伴和小夜灯,会在想些什么呢?
  沉虔出神间,手指一松,最后一页夹着的一张照片就缓缓滑了下来,掉到了他的脚边,尖锐的照片边角刺得他脚踝一疼,立马就回过神来。
  拍立得拍出来的低质量照片,画面已经有些褪色了,上面是陆攸契和几个穿着病服人的合影,背景是医院大门口,灰色的建筑让人心情很是压抑。照片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再铺平开来,留下横竖七八的褶皱。
  沉虔合上笔记本,放回原来的位置,一切东西都像是没有被动过,该在哪儿就在哪儿,他只是把这张照片放进了衣服兜里。
  楼下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陆攸契成功地从劝架的灭火器变成煽风点火的鼓风机,呼哧呼哧地加大马力。
  林海媛:“你们自己滚出去打工挣钱来赔盘子!摔坏好几个了,故意的吧!!!”
  齐铭:“他才多大?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脑袋缺根筋?至于大吼大叫的吗?!”
  齐运:“哥,我只比你小几分钟。”
  陆攸契:“说句老实话,在座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都不是什么好人。”陆攸契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对着沉虔说的,不过陆攸契说的不是好人,只是骂他一天掏掏搞搞手脚不干净,但在沉虔耳朵里,这话不仅没错,还很精辟。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沉虔起身打开门,又恢复了脸上的轻蔑和嘲笑,这种鬼表情,偏偏在他的脸上却有一种莫名融合感,能将所有不适的味道调解至恰到好处。
  大厅内似乎要动用锅碗瓢盆开始打架了。
  ——关于这件事情,沉虔不想让陆攸契参与,只想帮他悄悄完成。
  

  病人 第八

  暴雨; 带着闪电和雷鸣。
  “轰——!”
  大颗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响声杂乱无章,让人感到心绪烦躁无比,透过玻璃,然后留下几股交错纵横的水痕,向下慢慢延伸。房间空空荡荡的; 没有家居用具; 也没有丝毫生活的气息和痕迹; 就连格调也是单一的黑白灰; 有点像老式电影,所有的画面都褪色了。
  陆攸契僵硬地坐在带了些许灰尘的沙发上,脑袋发空; 他身上白色的运动服变得脏兮兮的,还有点潮湿; 一股子霉味。他想; 沉虔之前不是经常来打扫吗?
  沉虔在哪儿?自己又为什么在这里?
  按理说; 这房间陆攸契应该再熟悉不过了; 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清楚地说出每一件物品的位置,因为这是他自己生前租下的那间小公寓,陪着他一起走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 但此刻,周遭却是无比的陌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等……陆攸契突然想到,其实这环境也并不是完全没见过,虽然不至于如此冷清; 但他确实看见过一眼——就是第一次搬进来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刚大一,住不惯集体宿舍,一个月之后就搬了出来,从无名小网站上找到了这间房子。
  房东是一个从外貌看不出年龄的中年女人,穿着和妆容都十分讲究,气质高贵,是属于事业成功型的女人,可惜面部表情一点也不丰富,总是顶着一副僵硬的神情。她当时把钥匙丢给陆攸契之后,只说了一句:“价钱好商量,能出多少就多少,但帮忙收拾收拾房子,给它带点人气味进来。”
  什么叫做带点人气味进来,之前没有人气味吗?为什么?如果仔细思考,这句话其实是有点叫人后怕的。
  “砰!砰!砰!”“砰!砰!砰!”
  忽然,紧闭着的防盗大铁门以一种不可忽视的方式响了起来,这声音能和心跳的频率达到一致,毫无间断,将本来就阴森恐惧的环境又添上了一比紧凑的压抑和窒息。
  陆攸契猛地一抬头,后背以及手臂的鸡皮疙瘩立马就爬了上来,他的视线紧锁门口,那恐惧的眼神好像外面站着根本不是一位客人,而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杀人犯,此时此刻,杀人犯正提着砍刀,用力得拍打着大门。
  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刺耳。
  这一切好像是被安排好的,写在了剧本上的,无法选择,所有的发展趋势既合情合理,却也格外诡异。那一刻,陆攸契明明已经害怕得站不起身来,呼吸变得急促,这如鲠在喉的拍打声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的脑袋却只有一个反应:必须去开门。
  陆攸契要紧牙关走到门边,冰冷的手心握住了更加冰冷的门把手,微微用力。
  “吱呀——”
  然后他低头看见了一个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小孩。
  小混血依旧是那一副小绅士的模样,微微抬头的面孔恰巧能和陆攸契来个脸对脸的视线碰撞,因为身体实在是太小了,准备藏在身后的大束玫瑰丝毫不留情面地从两侧冒了出来,可这小家伙却一点也不在意,脸皮比城墙还厚,依旧演绎着准备好的剧本,歪头道:“哥哥,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有着一股轻蔑和淘气的味道,听得陆攸契往捏脚后面退了退。
  小混血单手将大门拉开,上半身已经挤了进来:“哥哥,站在门口多无聊,让我进来,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我真的是世界上最贴心的弟弟了,前天听朋友介绍了一个好玩的旅游胜地,昨天就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哥哥买了火车票,今晚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陆攸契看到小混血送到自己眼前的玫瑰花内,正夹着两张火车票。
  陆攸契连忙摇摇头:“不,我没空,我现在得走了,要不下次?下次我们……。”
  “哥哥在怕我吗?”没等陆攸契说完,小混血就打断了他的话,声线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和他手中那一大把包装精致的赤红玫瑰一点也不相称,“既然哥哥不喜欢我,那还干嘛来找我,不陪我玩,那为什么还要我这个弟弟?”
  “以及,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说之前那些话的时候,陆攸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无动于衷了,可这突如其来的最后一句话,立马让他的呼吸骤然一紧,下意识地,他看向小混血手中的玫瑰花,花的颜色深浅不一,火车票静静地躺在上面,而看到打印出来的基本信息后,差点让陆攸契一屁股跌到地上,扯着头发嚎叫起来。
  车票上的发车日期,正好是他死亡的那一天!
  这般列车的编号,也恰好就是出事的那一列火车!
  小混血像是没看见陆攸契惨白的脸上似的,将玫瑰花往前送了送:“哥哥,别怕,有我在呢!”
  这已经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陆攸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犹如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就冲了上来,那黑暗中最寂静最无助最痛苦的回忆,一幕接着一幕蜂拥上演。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血腥味,人在最恐惧的时候,思考能力往往是平时的几倍,陆攸契立马就意识到,血的味道来自小混血手上的玫瑰花。
  那是一大束白玫瑰,因为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才会出现色调深浅不一的红色。
  “我不去,我再也不要回去那个地方!我是真的害怕!”陆攸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袋里面反复提醒着自己,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没有用,血红色的玫瑰席卷着黑暗,像是那隧道内出事的万千幽灵同时伸出皮开肉绽的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肩膀脚踝,张扬着尖锐的獠牙将他拖入无间地狱。
  陆攸契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深渊如此地接近,下坠的加速度积压着他的动脉与心脏,身体内的鲜血往头部压去,再多的求救与辩解也没有用。
  不可能会有人听见。
  但下一刻,一双小小的,却格外温暖的手却立马环抱在了他的肩膀上,费劲地将他拥入自己并不是那么宽大的怀中,陆攸契感受到了单膝落地的震动,小混血还未完全发育开来的声音犹如恶魔在耳边低语:
  “没事的,我说过,哥哥什么都不用害怕,没有人能伤害你,你可以将一切都交给我,放心大胆地交给我。”
  陆攸契猛然惊醒。
  ——又是做梦。
  他原本应该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和系统进行无聊无脑的纸牌游戏,可能是因为昨天和林海媛以及齐铭他们的“大战”持续得太久,睡得太晚,导致今天的状态变成了站着就能双眼一黑昏睡过去。
  半边脑袋吊在了沙发外,所以才会做这么阴阳怪气的梦,陆攸契扶了一下眼镜,可并没有打算翻身起来,将就着这个脑袋点地的姿势,他看见倒过来的沉虔正站在他面前,单手提着一个袋子,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睡醒了吗?”
  陆攸契:“你都不考虑过来扶我一下?”
  沉虔挑眉:“你这个样子还不错,挺好看的,别动。”说完就掏出手机,“咔嚓”照了一张。
  “卧槽沉虔你干嘛?!”上一秒,陆攸契还是脚底朝上,下一秒,就已经快速倒置了回来,他猛地一个发力向沉虔扑过去,准备抢过手机,“又装什么妖?快给我删了!”
  沉虔这个人虽然个子高,但整体看起来还是偏消瘦类型的,他刚刚才乐滋滋地按下保存键,还大有设置成屏保的冲动,但再一抬头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身前被一道阴影打过来,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上空。
  沉虔:“???”
  “砰——!”
  雷声伴随着落地的碰撞声一起响了起来,木地板上,两条人影重叠,一动不动,皆被撞得两眼昏花。
  窗外果然下暴雨了,所在地表上的闷热上浮,不仅不能起到降温作用,反而将酷暑助长起来,将整座城市变成一个巨型蒸气笼子。陆攸契趴在沉虔的胸口上,哀嚎乱叫:“嘶,你闹什么闹啊?可摔死我了,哎哟屁股疼。”
  沉虔:“……”
  脸呢?摔得最惨的,被当成肉垫的根本不是他好嘛!!!
  沉虔单手向后撑着身体,再承担这陆攸契的体重,眉目狰狞地按下了一系列在心中想要骂出来的素质三连,最后,心中想出来一个更坏的主意,笑道:“宝贝儿,这么着急的投怀送抱,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得从拉小手做起啊对吧。嗯?”
  “你是魔鬼吗?”陆攸契立马爬起来,转眼就理解到了他是故意这样说的,补上一脚无影腿恶狠狠地道,“这么喜欢我,你咋不陪我一起来死啊?来啊殉情!”
  沉虔一个闪身躲过攻击,还顺便站了起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正当陆攸契以为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的时候,只听沉虔轻飘飘地道:“殉情算什么?多没意思,我还有能厉害的呢,我帮你复活呀!”
  “滚!!!”
  他们二人是回来帮五十拿日用品的,这次准备全部搬过去,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五十和店长已经成了忘年之交的好兄弟。这也能让陆攸契安心一些,猫和猫一起玩,总会开心很多,不用沦落成为“儿行千里爹担忧”的人了。
  陆攸契:“猫砂盆呢?”
  沉虔提了提:“在袋子里。”
  陆攸契:“还有它的球,有几个来着?你先让我的找找。”
  “四个,分别在冰箱沙发书桌和床下,我也收好了。”
  “哦,还有就是小鱼干猫罐头……等等,你该不会也收拾好了吧?”
  “当然啰。”
  陆攸契满脸黑线,顿时觉得自己头顶上顶着“一无是处”“心力憔悴”“愧对当爹”等头衔,双手一摊,讽刺道:“沉爸爸,你真是个好爸爸。”
  沉虔用很无所谓的眼神回应了一下,晃了晃另一只手上装着陆攸契换洗衣服的袋子:“我还是个好男友呢。”
  陆攸契:“……别皮。”
  他为了做出一副真的被恶心到的模样,微微偏头过去一声假呕,以手做拳敲击胸口,而恰好是这个动作,陆攸契的眼神一愣,头也不回地低声叫道,“沉虔?沉虔,沉虔!快过来看看!”
  “嗯?”
  “别瞪大眼睛装无辜卖萌了,多大了?这招早就没用了!回去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先快来看看,楼下那个坐着的女孩是……Alice?”
  

  病人 第九

  现实和虚构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巧”字。
  巧合这种东西是真的很玄乎; 好的就很好,但如果落在一些倒霉的人的手里,那便是雪上加霜而并非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比如现在,好不容易让他们抓住了一个有迹可循的小尾巴,结果却因为灰蒙蒙的天气不巧,能见度低; 搞得有些让人抓喉挠腮地着急。
  陆攸契之所以能一口气指出那个女孩是Alice; 那是因为这个女孩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仅仅是从服装和身形; 更多的,还得算她的举止和眼神——一般的女孩子,都是在身边人的呵护赞扬下长大的; 她们对于很多东西的第一印象是向往,憧憬和美好。
  而Alice浑身上下的表现; 只有恐惧、闪躲; 甚至愤恨。
  自从石磊的事情之后; 沉虔他们与她之间的联系;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视野中人间蒸发了。
  大雨的声音压根不是什么富有诗意的淅淅沥沥,它仿佛是一位正在大战楼下催债小青年的暴躁裹脚老太婆; 将自己珍藏的锅碗瓢盆全部扔了下来,噼里啪啦叮咚作响,头顶上乌云密布,只有远处那遥不可及的一线天比较明亮。
  陆攸契和沉虔跪趴在窗户边上; 只探了一个脑袋出现在透明玻璃框处。
  Alice一动不动地坐在小区花园中的长椅上,四周的人全部兜着衣服帽子跑回家躲雨去了,只有她全身肌肉收紧,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她没消失?来这儿干嘛?”
  陆攸契把窗户缓缓滑开一条缝,立马,风夹杂着大颗的雨就铺天盖地地吹了进来,他赶紧着改变手上的航道,关了窗户:“呃…这是暴风雨啊,小姑娘躲在树下有点危险是不是?”
  “如果还是活人,心脏还能跳的话,那她现在就挺危险的……噗!”
  沉虔微微侧头,刚好看见陆攸契顶满脸的“风卷残云”盯着自己,好好夹上去的刘海被吹成了鸟窝,就差放上几颗蛋了,额头还贴着一片破洞烂叶子,欲落不落。
  一句正经的话没说出口,就以这样的方式被打算了,沉虔抱住肚子试图努力憋住:“噗……等等,我,我,不行了我先笑笑哈哈哈哈哈!”
  陆攸契:“……”
  沉虔:“哈哈哈哈哈哈好看,真的好看,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呢?”
  陆攸契黑脸:“我真可爱我抱歉啊!”
  “不用不用。”沉虔挥挥手,他平时所有的动作都是懒洋洋软绵绵地,只有在刚才,才体现出来一股生气,有了那么一些活灵活现的精神来,“你就继续可爱下去吧,挺好的,我们酒吧需要一个吃可爱长大的小哥哥来活跃活跃气氛。”
  陆攸契看了他半天,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人嘴中的“可爱”二字有没有什么其他含义,终究无果,然后转口问道:“啧,你这家伙这么坏,是跟谁学的啊?”
  “你呀!”
  “你呀个屁!死开点!”
  陆攸契没好气地给他脑袋一巴掌拍了下去,哐当声音清脆响,后者也只是歪头笑笑,跟享受似的:“我说你啊,最近越来越不要脸了,仪态,注意你的身份和仪态,以前怎么没这么皮?你的高贵冷艳呢?你的霸气侧漏呢?你的高岭之花呢?是谁允许你如此泼妇骚撩的?你的高大形象——诶等等别闹了!看下面,有人来了!”
  他俩这这边吵吵闹闹,那边Alice也有了行动。
  小区门口的升降杆打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后车轮溅起了一哗啦的脏水洒在人行道上,然后不偏不起停在了小女孩的眼前,直到Alice注意到了它的存在后缓缓抬起头后,用毫无神色的眸子注视着单视玻璃上的自己时,窗户才下降出一条缝隙。
  她心想:明明才这么小的一条缝隙,为什么都可以这么温暖呢?比抱着人偶还要温暖啊!
  都快比得上哥哥的怀抱了。
  莫名的,她很讨厌这股让她能回忆起哥哥的温暖。
  四周没有其他人,这辆车铁定是冲着Alice来的。
  这变化来的有些突然,电光火石之间,沉虔一把抓过陆攸契的手腕就猛地向下一扑,窗户上就没有他们的身影了,两人同时跌在沙发上,一躺一压,四目相对,鼻尖几乎也靠着鼻尖,温热的呼吸缠绕。
  陆攸契被他这一愣一愣地动作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奈何又打不过他,下意识地低声道:“喂!搞什么?你又在发什么疯?”
  “别起来,呆好躺着别动,他们看得见。”沉虔瞬间收起了刚才嘻哈打闹的神情,眉宇皱在一起,倒吸一口气道,“他们也看得见你,千万别被看见!”
  “什么!?”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破了陆攸契所有的认识,他全身上下的动作立马停顿了下来,脑袋空白了片刻,随即就重复道:“看得见我?我?什么看得见?谁?”
  除去灵魂,还有什么能看得见他们?
  沉虔修长的食指抵在他的唇前,对陆攸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没事的,我在,你别动就好。”
  Alice在楼下小区的长椅上端端正正地坐着,手里抱着一个模样酷似她自己的人偶,人偶已经不像之前遇见的那么精致了,小裙子破破烂烂的,很脏,像是才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等她看清了车内的来人,原本有了一点光亮的目光又暗淡了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无神了。
  死神,是帮助灵魂返回死亡前一百天的摆渡者,并不是死亡象征,而是死亡之后人们唯一可以仰望的神明。他们会遵从灵魂们的想法,去帮助他们复活、报仇、解脱,甚至是安安静静地死去,而却自己永远停留在这个两岸之间的河道间,左右遥望着别人的来来回回,归来离去,行走匆匆,把错误的程序修正妥当,引向正轨。
  ——是一份永无休止地工作,没有完结。
  听起来是个高大无私的角色,但实际里,却阴暗得可怕。这些灵魂间,有好人,也肯定会有坏人,就类似于一个普遍存在的万物定律,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有阴就有阳,正反两面,两者相吸相克,相辅相成,作为死神,你并不知道,自己摆渡的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因为坏人复活了,就该轮到好人睡下了。
  所有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最迷茫的人不是灵魂,而是摆渡他们的死神。
  Alice勾了勾嘴角,对着车内的人满嘴嘲讽:“贱人,你们又来干什么?还嫌上次没被揍够吗?”
  “别慌,小妹妹,这次我们友好商量,好吗?”
  车内传出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平稳,说话的语气有点像心理医生接待病人的时候,她抬起双手从胸口的位置往下压,很好地起到了平复人心的作用,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钩子眼睛。
  女人下了车,笔直地站在她面前,面带微笑地低头看小女孩,也没有傻乎乎地配Alice一起站在外面淋雨,让司机递过来一把黑色的大雨伞,“哗啦”一声打开,撑在了二人的头顶上。
  伞外,头顶是雨点的拍打声,伞下,是一位笑得让Alice厌恶的女人。
  “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跑?有个温暖的大房子不好吗?有什么人欺负你了吗?你来这里是干嘛?是要找什么人吗?需不需要姐姐陪你啊?”
  很奇怪。随着红色嘴唇的一开一合,她发出来的声音里面跟含了迷药似的,让四周的一切东西都开始放空,只要稍微不留意,就会被女人带进去,既而陷入一个扭曲的深渊之中。
  Alice捂着耳朵,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贱人——她之前看见过她,这个贱人的手上也有一枚银色指环,虽然是带在无名指上,但和酒吧内那个高个子笑面鬼小指上的一模一样。
  她也是死神!
  “我呸呸呸呸!老太婆还想当姐姐?少臭美了,你早就不年轻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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