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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君悟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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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知道江澜是不想给他拖后腿,但他也知道,江澜是真的怕黑。
  在天界的时候,他有段时间忙于事务疏忽了江澜,害得江澜被几个仙奴欺负。
  为首的仙奴差人把他绑在了一片荒山老林里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用一根细绳吊着手腕,整整吊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被他发现的时候,绳子还差分毫便要断掉,江澜的手也已经脱臼得不成样子,只剩下皮肉还连着了。
  后来去看仙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装回去,过了很久才能活动自如。
  虽然他处死了那几个仙奴,但从那以后,江澜尤其怕绳子和夜晚的树林以及悬崖。
  尤其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树林,是江澜抹不去的阴影。
  先前他记忆没恢复,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因一切都不同往日,江澜便什么都担负了起来,有什么危险也都是最先最快护在他前头。
  为了保护他,江澜可以什么都不怕。
  但此刻不同了,他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需要他保护的凌策了。
  需要保护的应该是这个看似坚强却很脆弱的眼前人。
  “上来,乖。”见他没动,凌策又催促了一声。
  前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厮杀的灵光也越发耀眼,已然是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江澜知道他不上去凌策是不会起来了,索性弯下腰,勾住凌策的脖颈,趴到他背上去。
  凌策把他背起来,急急往林子里跑。
  他现在修为不多,这林子里的东西显然是个身手不错的大家伙,凌策不会动用灵力飞行,否则到时候捉襟见肘,灵力不足,只有被对方吊打的份儿。
  越是往里跑,里面的路就越坎坷颠簸,尽是些碎石断木,好几次险些把凌策给绊倒。
  江澜怕他摔倒,执意要从他身上下去,凌策不肯,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道:“本座的话也不听了?”
  “帝君!”被他这么一抓,江澜又恼又羞,嗔怒了一声,转头又绯红着脸,把凌策抱得更紧了。
  这一抱不要紧,却是把凌策沉寂的心给一下子踢醒了。他不由得想起了某个风光旖旎的晚上,把背上的人向上托了托,哑声道:“再不听话,本座就地给你点颜色瞧瞧。”
  “嗯?什么?”
  凌策坏笑着再次拍了拍他的屁股:“这里,给你点颜色瞧瞧。”
  江澜的脸旋即更红了,嗔道:“又胡言!”
  “哪里胡言了?”凌策背着他继续小跑,边喘息道,“本座从不打诳语。”
  江澜懒得跟他扯皮,轻轻踢了他一脚,道:“那边都打成一片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还不快走。”
  凌策也知道事情紧急,收起了心思,快步往那边赶去。
  光芒越来越近,剑鸣声也越来越清晰。
  和剑刃铮鸣此起彼伏响起的,还有一道道沙哑鸣叫。
  江澜听着似乎是某种鸟类的叫声,但又沙哑过头,显得不伦不类,所以他也不是很确定。
  待到真的到了交战之地,他才看清了眼前景象,顿时目瞪口呆。
  林子里大片的树木被将归归离两把剑斩了个精光,腾出了一大片空地,就在这空地之上,将离双剑你进我退一守一攻,共同对付着一只巨大的、煞气滚滚的黑鸟。
  凤凰。
  黑色的凤凰。
  纯黑的羽毛,赤色的眼睛,尖锐的黑色的喙。
  凤凰挥舞着巨大的翅膀,一次次打散了银白剑光,又被那两把配合默契天衣无缝的剑合并攻击,身上已经好几处血流如注。
  看到这一幕,江澜彻底呆住了。
  这凤凰他再眼熟不过,正是当初在天界,不留山上枣林里攻击他的那只。
  当时他本来林子里漫步,那魔凤突然飞了出来,张口就要咬他一样,直直地扑了过来。魔凤修为深厚,他本就应付得吃力,幸好凌策出现得及时,救了他一命。
  但是他还是被凤凰给划了一下,手臂上至今留有那时的疤痕。
  他之所以确定这是天界的那只魔凤而不是其他,是因为当初在不留山枣林里他和它交手时,为了制止它,在凤凰身上下了一道禁锢的法咒。
  这咒一旦种下,眼睛里便会有一个小小的金色的符文,除非下咒人亲自解咒,否则永不会褪去。
  这法咒能使凤凰只能调动体内一部分灵力,压制剩下的灵力,防止它修为过高谋害他人。
  而就在刚才,江澜清楚地在凤凰眼中看见了一道细小的符文。
  一模一样的禁锢咒,不会有第二个。
  因为交手时凌策也在,他当时虽然毫不留情地走了,但事后还是派人打听了一下。
  听说凌策逮住了魔凤,并且把它打入了轮回历劫,想借此看看能不能化去魔凤的魔性。
  然而此时,这只一模一样的、本应在凡世历劫的魔凤,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千顷陂这样一个长生境中,魔气非但未减,还比以前更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补回头补,睡觉了好困,希望家里事情能顺利完成OvO
今天的内容补到这一章了,我又双叒叕困了!!!
ps:本文原定字数很少,大概也就十几万字左右,因为还在练笔期,所以不会写太长的,很容易写崩。
文章构造情节安排上有很多欠缺的地方,希望小天使多多包涵。
等这篇码完,下一篇就叫《千秋一顾》,打算写纯古耽,大纲已经在拟,开头结局都定下来了,一个字,虐!
都表拦我,我已经没救了QAQ

  ☆、明朝有意抱琴来

  不留山上的魔凤初次被发现大抵是一万年前,这孽畜把天帝的仙会捣成了一团浆糊,众仙这才知道,原来天界还有这么一只入魔的上古神凤。
  此前,这凤凰身在何处,又有何为,没有一个人知道。
  魔凤闹事,却又因是个上古的灵种且并无思想,所以天帝仁慈,饶了它一命,封印在了不留山枣林。
  魔凤被封印后不久,凤和便不知为何被天道所贬,在人间流落许久才得以回天界。
  回想这一切时,江澜只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又好像有什么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想抓住时,那念头已经消失殆尽了。
  眼下将离双剑正和魔凤酣战,他不得不放弃追究,凝神念了个诀,一团水蓝的光便朝魔凤打了去。
  这是一道加深禁锢的咒,能进一步激发他种在魔凤身体里的禁制。
  果然,光芒堪堪打在了凤凰的翅膀上,只听一声嘶鸣,凤凰周围的魔气霎时熄灭大半,能调用的魔力骤然缩减。
  凤凰似乎心有不甘,仰天一声长鸣,朝江澜这边冲了过来。
  江澜还在凌策背上,见势不妙立刻一个翻身,带倒了对方,下意识想把他护在身下。
  谁知凌策被他推倒后反而将他一压,袖中银光一闪,朝凤凰怒道:“孽畜!”
  电光火石间,只听见极清澈的啪的一声,凤凰突然一声惨叫,身子急急飞了出去。
  凌策收回手,广袖中落出一道银色长鞭。
  这道鞭子极尽天工,共有十二节,打在身上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可内里的五脏六腑都能给打得稀碎。
  许是在天界闲散惯了,又难得棋逢对手,江澜很少见凌策出手,他见的更多的,是凌策泡茶喂鱼养花,都是些上了年纪或极度无聊地人做的事。
  他自然知道凌策是在消磨时间,毕竟像他这么久远的尊神,几乎已经历尽了沧桑,再没什么东西能令人感到新鲜和玩味,时间也就成了一种虚无的消耗。
  他又忽然发现,似乎每一次凌策出手,都是和自己有关。
  当初被仙奴吊在悬崖也罢,被魔凤伤到也罢,甚至于此时此刻,凌策都是在全力护着他。
  他看着凌策,对方原本正看着倒在地上的凤凰,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转过头,和他撞上了视线。
  凌策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严肃庄重,目光坚定又带着些狠劲儿,似乎不容他开口说话。
  江澜便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对视。
  半晌,凤凰哀嚎一声,振翅逃离。
  将离双剑本欲再追,凌策却一抬手,开口的同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回来。”
  “帝君!”这一口血猝不及防,江澜脸一白,急跑过去,却被凌策的手轻轻一挡,不能再靠近。
  凌策抹去鲜血,吐出一口余沫,低声道:“无事。”
  “什么无事?”江澜拿袖子在他唇边擦了擦,“你的修为根本还没我高,却使出了刚才那一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消耗命元吗?”
  仙人灵力或修为不足无法使用一些术法,便可以消耗命元来达到目的。
  但命元便相当于凡人的寿命,不似灵力那般可以再生,一经消耗,少了就是少了,再也补不回来。
  “命元又怎样?”凌策咳嗽了两声,“我的命太长了,少个一星半点的寿命不算什么,可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
  也许有一天你的命到了尽头,我却还活着。
  这便是尊神和仙神的区别。
  如江澜在天界是的身体和修为,至多不过活个几万年,便要羽化谢世了。
  何况江澜现在修为正在退化,若是再遭凤凰重创,恐怕寿命会缩短到几百年。
  即便他有办法能给他延寿,他也希望能不让江澜受伤就不让他受伤。
  有的伤受了,一生都无法弥补。
  江澜把他轻轻往怀里拉了拉,道:“傻子。”
  “傻子?”凌策一笑,眼前有些恍惚,低低道,“素闻,你身上很香。”
  水沉香以及优钵罗花的味道,那么让他沉迷。
  “帝君?”江澜感觉身上一沉,凌策便倒进了怀里。
  “帝君!”一声低吼。
  带着昏迷的凌策回到山洞,江澜点燃了被吹灭的篝火。
  他将凌策放在地上,细细检查起来,发现凌策只是灵力过耗昏迷了过去。
  他松了口气,同时松开了把脉的手。
  然而就是那一瞬,他看见了凌策的掌心。
  蓦地,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冰天雪地,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江澜怔怔的伸出手,一点点扒开凌策的掌心。
  看到那缩短的掌纹时,他突然无力地松开了手,坐到了地上。
  一个月……
  从原来的六年可活,变成了一个月。
  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凌策几次过耗灵力和命元,无可避免的动摇了此世的命数。
  他不怕凌策会死,因为这一切于凌策来说不过是一场场历劫,他怕的是凌策死了,下一世又是空白的一世,又会忘记一切从头开始。
  这一夜冰冷无眠。
  江澜依偎着昏迷的凌策,失眠了整晚。
  次日醒来时,凌策依旧昏迷着,他等到了中午日上三竿,凌策才悠悠转醒。
  江澜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吃的,烤熟的玉米和泉水,破天荒的,还有一只烤兔子。
  凌策在江澜关切的眼神下填饱了肚子,精神好了许多,擦着油光水滑的手指道:“就是昏迷了一会儿,别紧张。”
  他说着动作一顿,忽然张开了手,盯着掌心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江澜。
  江澜本来在看他,见状目光极快的收了回去,眸子里暗了暗,没说话。
  他把手往前一送:“因为这个?一个月的寿命?”
  江澜还是没说话。
  凌策笑道:“担心什么,你不是有朋友法力很高么,等出去了,让他指点两下就行了。”
  江澜知道他说的对,可他担心的是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这里。就算出去了,赶到朋友那里也需要时间。
  他怕凌策撑不到那个时候,就为命数所迫,不得已离开他。
  看他闷闷不乐心不在焉,凌策又道:“我死了,你别管我不就好了,回天界去等着,我历完了劫,自然就会回天界归位了。”
  江澜摇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凌策有些无奈,笑了一声:“咱们两个,到底谁是傻子?”
  江澜:“你是。”
  凌策:“你才是。”
  江澜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凌策被他看得心虚,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都是都是,行了罢。”

  ☆、残星几点横雁塞

  山洞里篝火幽幽,江澜握紧了手,松开,又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抬头,狠狠呼了口气,道:“我有时候真的什么都不想管,就想带着你躲到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去——”
  然后过一辈子。
  这话他没说出来,也说不出来,说到一半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他一向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有什么都藏在心底,也没什么志向和抱负,阴差阳错的就成了仙,喜欢上了眼前人。
  他其实从骨子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凌策,尽管他知道凌策对他是真心真意,但卑微仿佛从骨子里渗出来,慢慢荼毒了全身。
  “说啊,怎么不说了,又想起什么了?”凌策催促他。
  “没什么,”江澜勉强一笑,松开绞在一起的手指,“今晚那只魔凤,你还记得吗?”
  凌策挑眉,摇头:“似乎有点印象,不清楚了。”
  他说着凑过去,蹲下来掀起江澜的衣摆,抬起他的脚。
  江澜疼得一皱眉,咬了咬牙,道:“没事,上点药就好了。”
  凌策轻手轻脚地一层层脱掉他的鞋袜,便看到一只肿的拳头大的脚。
  他就知道。
  他昏迷后是江澜一路把他背了回来,本来就崴了脚,哪里吃得消这么远的路和这么重的人。
  凌策有些气,不知道是气江澜傻还是气自己没用,或者应该两者兼而有之。
  他眨了眨眼,终于抬起头,看着江澜温和的双眼,道:“以前也是,素闻,谁教的你这样,疼也不知道说出来?”
  江澜的手在暗中抓紧了衣衫,垂眼道:“不疼,真的,我以前去打仗,受的伤……”
  声音突然止住。
  江澜茫然睁大了眼。
  他、以前……打仗?
  打什么仗?受什么伤?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脱口而出,像是真的经历过一样,那么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
  江澜微微动了动唇,有什么画面要从脑海深处冲出来,半晌,却又了无痕迹。
  就在他就要放弃回想的时候,却见凌策低着头,在他红肿处轻轻抹药,毫无察觉道:“就算以前打仗受了很重的伤,可疼就是疼,难不成你跟别人不一样,受过伤,下次再受伤就不疼了?”
  江澜没敢出声,他直觉凌策还有话要说。
  果然,凌策又抹了一层药,继续无知无觉道:“就你那小身板,当时战火连天,你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逞能要救我,傻了吧唧的,要不是我暗中护住了你,你指不定早成了孤魂野鬼了。”
  江澜一声不吭地听着,大概明白凌策说的是他未成仙之前,他们两个之间发生过的事。
  而他刚才那无头无脑的一句,应当也是说的那个时候。
  原来,未成仙之前,他曾经去战场打过仗么?而且,似乎真是救过凌策?
  “好了,别乱动,我——”说到一半,凌策对上了江澜的视线。
  他怔了怔,又后知后觉地露出了一个难以言明的笑容,无奈,有趣,感慨,又温暖。
  “你怎么?”江澜笑吟吟地问他。
  “我……”尾音拖了拖,凌策忽道,“我觉得你就该这样多笑笑,好看。”
  江澜被他这样子逗笑了,忽然就心安了。
  “凌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什么?”凌策低头给他揉着腿,“大概长得好看人又善良?”
  江澜笑了他一句肤浅。
  凌策道:“因为和你一起很契合,你懂的。”
  江澜一脸茫然地摇头:“不懂。”
  “不懂?那说明你不够喜欢我。”
  江澜瞬间恍然大悟道:“现在懂了。”
  “……”
  那只魔凤江澜想了一晚,实在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在千顷陂出现。
  按照凌策的猜想,凤和把活人囚禁在境中,是为了采集他们身上的生气,将自己从魔身化为凡人,可那只凤凰本就是魔身,把它囚禁在这里,也只能是采集其魔气,岂不是南辕北辙?
  而且,当时这凤凰被凌策亲手贬入了凡间历劫,按理说,魔凤应当是投成了凡人或者兽类,再就是草木死物道,真身根本看不出来,凤和又是怎么找到它的?
  想了一晚,想得头疼。
  若是凌策能再恢复一些记忆,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毕竟凌策更了解凤和一些。
  凤和为何入魔,当年为何未死,如此苦心积虑想化为凡人,又是为了什么?
  天蒙蒙亮,江澜抬起头,揉了揉肩膀脖子,四下一望,不见凌策的身影。
  “帝君?帝君?”江澜出了洞口,也不见人。
  他有些恍然,一夜未眠,不曾见凌策出去过,但凌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也毫无印象。
  外面看着一片白茫茫的,江澜茫然走到洞口,只见一片冰天雪地,山峦在冰封中闪着银光,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吹刮着。
  一时间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江澜有些迟钝他走下山头,垂眼就瞧见自己在冰面上的倒影。
  磕磕绊绊地绕着半山腰走了一圈,四面八方都是寂静的风,没有一个鸟兽人影。
  迷茫之感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心头。
  他呆在山头半晌,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缥缈又孤寂,像是从泛着大雾的遥远的海上传来,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
  “江澜、江澜。”
  那声音喊他。
  他听见这烟波微茫里如真似幻的音色,突然一时哑然。
  那是……凌策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向山顶走去。
  白雾笼罩的山顶上,立着一个岿然不动的人影,瘦而高挑,长发垂肩,似乎是凌策,又似乎不是。
  走得越近,那影子却一动不动,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任何缩减,他进一步,那影子就退一步,等他到了山顶,那影子却渐渐地、不知道为何站在了另一个山头上了。
  “凌策!是你吗!”江澜朝着虚空缥缈大喊了一声。
  这方空间似乎被他震到了,水纹从头顶云雾缭绕的天空荡漾开来。
  江澜看着这水纹,忽然想起他初来千顷陂时那扇崭新的大门,那时他的头顶,也是这样一片波澜,一圈圈,一环环荡开。
  他忽然想到,还空和尚说过,千顷陂未被凤和利用以前,曾经是一方被水淹没的村庄,后来凤和出现,将这里改造成了一方长生境。
  虽然这里被改造成了长生境,但在外界看来,这里还是一片大湖。
  千顷陂……其实只是一个水中的幻境罢了,为了掩人耳目,才把它建在了水中。
  水……冰。
  江澜突然愕然地看着四周的景象,想清楚了什么。
  原来所谓的苦境,竟是这样的。
  晨昏交界之时,光明渐隐,黑暗将至,这时候的天地是模糊无界的,所以机缘巧合之下,会连接不同的时空。
  苦境,就是这一方长生境在水中的倒影,每天只有两个时间会连接起来,天光熹微和暮色降临之时。
  而好巧不巧,连接这两方空间的结点,正是这个山洞——或者说,是这一带山脉。
  想通这一点时,江澜再次抬头,却发现原本站在对面的影子不见了。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急忙跑回山洞去,果然在进入洞口那一刹,他看到了在那里等候他的凌策。
  凌策似乎也知道了什么,迎上来,抓住江澜:“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
  江澜被他拉着出了山洞,远处朝阳正渐次升起,冰封的景象开始褪去。
  只感觉身子一轻,视线一眩,凌策已经把他带到了苦境。
  进入苦境后,身后的山洞也渐渐结了冰,彻底切断了和千顷陂的连接。
  “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仿佛知道江澜的困惑,凌策转头看向他。
  江澜以表情回应。
  凌策又道:“我们都以为千顷陂才是长生境,其实不是。
  真正被变为长生境的,是这冰天雪地的苦境,而千顷陂只是它在水中的倒影,所以千顷陂里才幻象森罗,四时无常,因为它不过是一方幻影,被锁入这里的人心中是何景象,它便是什么模样。
  而且真正的出口是在苦境里的,不在千顷陂,所以没有人出的去。”
  江澜听得有点一头雾水,但他没问任何问题,他不想拖凌策后腿。
  凌策简单的解释完,环视了四周:“接下来,就去找绿裙女,或者凤和的所在罢。”
  苦境既已抵达,找到人便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携手在苦境找了几个时辰,便找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箫韶宫——凤和在天界仙宫的名字。
  看来他们运气还不错,竟找到了凤和的宫殿。
  江澜正要动身进去,被凌策轻轻拦了一把,立刻狐疑地看向他。
  凌策摸了摸他的头:“你修为退化,耳力自然不如从前,有人出来了。”
  话一落,紧闭的宫门吱的一声,缓缓朝两边洞开。
  门口里背着光走出个人影来,一身的黑袍在风里飘摇。
  躲在暗处的两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像是觉得冷似的,凤和轻轻一抬手,身旁的提灯女上前一步,把一件厚实的黑色斗篷披在了他身上。
  他裹了裹衣裳,一口朦胧的白气在唇间化开:“千灯,千顷陂里那两个人,如何了?”
  这么天寒地坼的幻境,提灯女却依旧穿着袅娜的绿色长裙,衬出白皙的皮肤和玲珑的曲线,仿佛感觉不到四周的严寒。
  青天白日,她挽着灯杆屈膝道:“回尊主,两位仙君,正在寻找此地的路上。”
  空旷高寒的四野响起一声低低的自嘲般的笑,凤和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道:“本座真是老了,分明昨晚还见过他们,今早却又问你。”
  千灯恭敬道:“尊主寿与天齐。”
  清冷细长的眸子一斜:“寿与天齐?”又冷笑一声,“痴人说梦罢了。”
  千灯噤若寒蝉,灯笼在风中摇曳。
  江澜这才注意到这个灯笼的不寻常。
  外表虽与其他无异,但内里的火却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颤动——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一团火苗,而是一颗珠子。
  “夜明珠?”凌策忽然在他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江澜看不出端倪,却知道这不是夜明珠。
  他以前在天界随从凌策的时候,清垣宫里照明用的都是上好的夜明珠,他连每个珠子安放的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个个光芒温润如玉,并无这种火球一般的。
  这显然不是一颗简单的珠子。
  见他不答话,凌策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一摸江澜的手,冰凉。
  江澜的身体日趋羸弱,自然也撑不住这样严寒的天气,何况底子本来就差。
  他解下衣裳,给江澜披在身上,另一边的凤和没有再动静,只是一直望着远处。
  衣服上身暖和了许多,江澜鼻尖冻得通红,看着凌策眼睛一弯,露出一个腼腆又温和的笑。
  凌策顾左右而眨眼,指节抹了把鼻子,在江澜头上揉了一下,低声道:“回去收拾你。”
  江澜:???
  他没来得及问什么,前边又传来凤和的声音:“这个月的活人生气,收集够了吗?”
  千灯双手奉上一个造型精致的紫铜瓶,垂首道:“尊主,都在这里了。”
  寒风里凤和伸出了斗篷下的手,苍白瘦削,分明的指节轻轻攥住了瓶子,拇指一挑,瓶盖卟的一声打开了。
  瓶子里飘出一缕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都被吸入了凤和口中。
  渐渐的,凤和的脸色好了许多,身上的魔气也散去不少。
  果然如凌策所想,凤和囚禁生人,就是为了吸取他们身上的生气,将自己化为凡人。
  可究竟是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即便魔族被仙界压迫,可至少寿命比凡人多许多,而且能力也强很多,像凤和这种,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放弃这一切,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江澜一个走神,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谁!”千灯厉喝一声,正欲施法,眼前却冒出了一只瘦削的手。
  那只手风轻云淡地挥了挥,幅度小到微不可见,手的主人看着某一块石头,笑道:“我似乎听到了素闻仙君的声音?此地严寒,仙君可要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江澜从石头后站起来,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服,不冷不淡道:“有劳凤和帝君关心。”
  凤和一挑眉,目光落在了另一旁,笑眯眯道:“凌策帝君也在?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凌策没说话,目光在他身上一停,便正过脸,没打算搭腔。
  凤和像是全然没看见他不屑的神色,依旧笑如春风:“看来帝君是恢复记忆了?”
  凤和的气息与天界时大不相同,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淡然,一身魔族的打扮,加上阴阳怪气的语调,显得不伦不类又诡异莫测。
  他将手中铜瓶递给身旁的绿裙女,收了手,缓步走下冰块般的台阶,看着凌策道:“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是不是该算一笔账?”
  凤和口中的账,自然是指凌策当初弑仙的账。
  他步步逼近,目光由浅及深,斗篷下的手心里,已经暗暗凝聚起了一团黑色的魔元。
  凌策神色自若,暗自将江澜护了护,直视着凤和,语气讽刺道:“半魔半人之身,也妄想和本座一较高下?”
  凤和眯起眼,唇间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帝君大可一试。”
  话落,一团魔气陡然从斗篷下飞出,直冲凌策而去!
  铮——
  一声清肃剑啸!
  凌策早已有所准备,袖手一挥,将归出鞘,挡住了攻击,侧身一揽,带着江澜退了几步,旋即手心一凝,将归剑霎时化出无数虚影,万剑飘雨、直向凤和刺去!
  几乎同时,铮铮剑刃寒光一闪,江澜背上的的归离剑也同时出鞘,一齐刺了过去!
  剑影纷啸飒沓,凤和却十分从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好似面前的不是剑雨而是漫天落英飞花,他则只是个赏花的人。
  他手指不紧不慢得解开了斗篷朝前面一挥,霎时间,剑影被通通挡住弹回!
  “小心!”江澜的手刚抓住凌策的肩,却只摸到他长袍布料的柔滑之感,未几,凌策已经闪身前进了几步,离凤和更近了。
  剑影弹回,却好似长了手脚一般,纷纷避开了凌策和江澜,斩入虚空。
  江澜抓了个空,心跳猛的一滞,一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狂风骇浪一样涌上心头。
  果然,还不等他回神,凌策手里已经变出了一道银鞭,烈风登时拔地而起,吹得人骨子里都冷透了。
  “这笔账,是该好好算算。”凌策冷笑一声,银鞭扬起,凤和脸色一冷,随即闪身,鞭子打在地上,一阵阵的地颤和噼啪之声。
  他目光似融入了这冰封山河中,寒冷又犀利,一字一字道:“火烧落羽山,囚禁千顷陂,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凤和虽然处于被动之势,面色却依旧气定神闲,躲避不及时也被打了几道,却只是闷哼了一声,笑得狰狞:“凌策啊凌策,你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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