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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昔人,不是昔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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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殷笑:“那桌上的奏章便劳烦木兮你替我打理了。”
  木兮连连摆手,“奴婢可不敢插手。”
  君兮乐道:“陛下今日猎了头仙鹿,回宫后奴婢为陛下下厨,做一桌全鹿宴可好?”
  夫殷向来餐风饮露,不进五谷,可他并非不喜欢俗食,尤其君兮手艺在瀛洲界是一顶一的好,一听闻君兮要下厨,他眼睛便是一亮。
  “照此看来,我得多来猎场走走才好。”
  木兮听他话间馋意,笑出声来,提高声音问车里的人道:“君兮,快看看陛下是不是流口水啦!”
  君兮捂嘴笑,看夫殷不乐意的敲了敲小桌,假作严肃道:“大胆!”
  木兮:“哈哈!”
  夫殷板着脸要去揭门帘,仙车却忽然降下速来,君兮下意识抓稳了围栏,夫殷则一手扶在了车板上,两人面面相觑,皆看出对方眼中的诧异。
  未待二人开口询问,仙车已彻底停下,木兮似是跳下了车去,夫殷伸手撩帘,撩至一半,便听木兮在外面冷声道:“陛下罚仙君禁足蓬梧岛一年,如今不过三月,仙君竟敢私出蓬梧岛,真是胆大包天。”
  夫殷的动作停了。
  他意识到来人的身份,笑意渐渐散去。
  君兮连忙不动声色的将夫殷按回座上,掀起帘下了车去。
  仙车四周垂着的俱是遮阳的薄纱,虽是纤薄,却也足够模糊人的面貌。
  夫殷给自己倒了杯茶,垂眼细细品起茶香,全然当听不见外面动静,没一阵,君兮掀帘进来,轻声道:“陛下,泰恒仙君求见。”
  夫殷眼睫一颤,脸色却依旧淡淡,辨不出喜怒。
  “泰恒仙君禁足期可满了?”
  君兮为难道:“奴婢也与仙君这样说,只是仙君实在坚持,奴婢劝说不动。”
  夫殷指点道:“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既是言语相告他已听不进去,便去差人来,将泰恒仙君绑了送回蓬梧岛去。”
  君兮一愣,眼神奇怪的看着夫殷,“陛下……”
  夫殷放下茶杯,问她:“何事?”
  君兮摇摇头,下了车去。
  君兮去后,夫殷支起手臂托住半边脸,百无聊赖的朝她离去方向看去,隔着层纱,只能看见木兮君兮二人模糊的衣裳颜色在轻微摆动,另一人今天似是穿了件深色衣裳,立在原地几乎没有动。
  夫殷逐渐出了神。
  过了一阵,君兮又转头回来。
  “陛下,泰恒仙君说有事相求。”
  夫殷蹙眉,“他禁足蓬梧,何来事情要求我?”
  君兮道:“泰恒仙君有一画想请陛下过目。”
  夫殷安静片刻,忽而一笑,“君兮。”
  “陛下?”
  “泰恒仙君莫是认为我可能对他余情未了,故意要来愚弄我罢?”夫殷摆摆手,“遣他回去,告诉他,若再敢来消遣我,小心他千辛万苦得去的通行令牌。”
  君兮迟疑的垂下帘,却站在车外没有动。
  “君兮?”
  “是,陛下。”
  “怎么不去?”
  君兮想了想,吞了描述泰恒那难看落魄的模样的话,不愿告诉夫殷,以免再生风波,她将手中拿着的纸隔帘放进车中,试探道:“陛下看看?”
  夫殷垂下视线,静静看着那张叠起的纸,终是没狠下心,软声叫了句:“君兮。”
  “陛下?”
  “我不愿再与他有纠葛,你让他走罢。”
  君兮回来时,将已摊开的纸放回了泰恒手中。
  泰恒手有些发颤,“陛下可认出来了?”
  君兮不忍告诉他夫殷已全然拒绝、是自己偷偷打开看了的真相,模糊说道:“图纹乃是丰清殿从前的图章标识,瓷瓶亦是丰清殿旧物,陛下获得帝子檀后,图章便做了更改,这都是从前的事了。”
  她说完,看了眼泰恒脸色,吓了一跳,“仙君?”
  泰恒一张脸不知是哭是笑,让人看了便揪心,木兮原本要接着赶他走,此时也只得收了声,视线转向它方。
  君兮狠下心,开口道:“仙君擅自出岛,陛下已十分生气,还请仙君早些回去罢。”
  泰恒一震,朝仙车那处看了眼。
  车上人影朦胧,他寻觅了大半生的人就坐在那处,最可笑莫过于数月前他还曾触手可及,如今却是仅离数丈,如隔天堑,连一个嫌恶的眼神都得不到了。
  “泰恒仙君。”君兮又唤了一声。
  泰恒握紧手中纸,神色却渐渐放松下来,他问君兮:“陛下仍不愿见我?”
  君兮点点头,“仙君毕竟是私自出岛……”
  “我明白。”
  “陛下还说,若仙君胆敢再犯,便要收回湮世崖的通行令牌。”
  泰恒静了静,下定了决心。
  “我这便走。”


第29章 
  木兮寻来一队仙兵,护送泰恒回了蓬梧岛,按夫殷要求,还留了两名仙兵在岛界看守。
  潮吟此人还未抓获,夫殷此意一作惩罚,二也是担心泰恒再与潮吟作联系。
  泰恒却不敢朝第二条去思索了,他回了自家小院,一推房门,恰看见踏云山猫正在追着那片雪花儿玩。
  “猫儿!”泰恒原本无什表情的脸上顿时布满惊惶,他急急夺回雪花,护在了掌心,踏云山猫小声的叫了声,却未得到他的回应。
  泰恒坐入椅中,怔愣的看了雪花许久,扶额苦笑了一声。
  他将雪花放在桌上,抱起踏云山猫,摸了摸它的脊背,“吓到你了。”
  踏云山猫蹭了蹭他的手,“喵。”
  泰恒看着猫儿,轻声道:“记得我从前跟你说过的那人吗?”
  “他叫夫殷……猫儿,你说,怎会有这样巧的事,我寻了数千年,从未想过这人便是他。”
  “差得太远了,可又好像理所当然就是他。”
  “他与盈冉也是同一人,我原以为,他性格该像盈冉那样才对。”
  说到此处,泰恒又没了声音。
  他看着桌上那片雪,静默许久,还是将踏云山猫放下地,重新念动了法诀。
  夫殷与盈冉的关系渐渐亲密,前者的精神却开始日趋萎靡,前期夫殷还不过是有些嗜睡,到后来已严重到时不时会昏睡过去的地步,有时一睡便是两三日。
  时间离帝子檀结果渐近,夫殷索性不再出界,就在瀛洲界中休养。
  “是我耗费了你的精力。”盈冉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无奈与歉疚,“许是不该再这样与你交谈了。”
  夫殷揉着眼睛,半晌没说话,盈冉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他提了些精神,却问:“盈冉,你可曾想过从我身体中脱离出来?”
  盈冉安静良久,答了句:“想过。”
  夫殷得了肯定答案,开心道:“我去寻哥哥,看看是否有办法。”
  盈冉没有应声。
  夫殷撑着桌沿站起,笑道:“你若是真有了肉身,我便要你做我的弟弟,哈哈。”
  盈冉声音有些发哑,“胡闹!”
  他应是不愿离开夫殷这具躯体的。
  泰恒想。
  夫殷出去准备寻长褚,路过书房时恰看到木兮和潮吟守在门外,木兮行过一礼,小声道:“大殿下来了,正在房里。”
  怪不得潮吟在此处。
  夫殷心道正好,推门进了书房,长褚正站在桌后,翻看桌上放着的一本论道书,见夫殷进来,便冲他招了招手,“殷儿,过来。”
  “哥哥今日怎么过来了。”夫殷快步过去,“我正巧有事要寻哥哥。”
  长褚笑了笑,“此事不急,殷儿,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哥哥你说。”
  长褚拍拍书,“从前殷儿与我说起这书时,讲的是殷儿认同编书者所言,怎么如今哥哥看了看,殷儿做的二次心得又是反对了?”
  说着,长褚翻开一页,指着上方狂放的字迹,笑看向夫殷。
  夫殷心中咯噔一声。
  他字迹向来端正,唯有盈冉习了草书,平日里批言时也喜好狂放落笔,那本论道书之前他二人就因观点不同辩论过几番,如今乍一被长褚问到,他立时没了话。
  泰恒站在一侧,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夫殷沉睡时,皆是盈冉接替了身体的掌控权,盈冉虽有意学夫殷的行为举止,待人接物却总有差异之处,其他人倒也罢了,长褚最是疼爱这个弟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夫殷想了想,索性与长褚摊牌,“我正要与哥哥谈此事。”
  长褚:“嗯?”
  虽是短短一个音,却含了风雨欲来之势。
  夫殷酝酿过语言,开口将自己从怀疑每次遇难时有人暗地救他,到后来如何发现盈冉的身份说了一遍,长褚脸色渐沉,连桌也不绕了,直接施法穿过长桌,直直走到了夫殷面前。
  “盈冉从未伤害过我。”夫殷连忙添了句。
  长褚无奈道:“这终究不正常,你怎知他不会害你?”
  “我与他已处了近百年。”
  长褚神色一厉,“你竟瞒了我如此之久?”
  夫殷几乎想咬自己说错话的舌头。
  “隐瞒殿下,确实是我不对。”盈冉忽然夺了身体的控制权,对长褚说了话。“还请殿下莫要责备夫殷。”
  长褚脸色一变,“你竟敢……”
  盈冉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有些事夫殷不好说出口,由我来替他说比较方便。”
  长褚按捺住怒火,道:“你说。”
  “我是他在走投无路自暴自弃的情况下分裂出的意识。”盈冉头一次说起自己的来历,话里带着些苦涩,“他自觉无法完成那些艰苦的任务,可又逼迫自己必须做到,重重自我折磨下,我便出现了。”
  夫殷遭遇过许多灾难。
  他想变得强大而无畏,天帝与长褚便为他寻来宝器,寻来书籍,送他去极恶之地闯荡。夫殷孤身一人去了,毫无所依,起先还会在陌生的地境中后悔决定,自我厌弃,后来便学会了自咽痛楚,在苦难磨砺中慢慢成长了起来。
  他濒临过死亡,直面过绝境,百般折磨下,不自知的分裂出了盈冉这个人格来自我保护。
  “我不会害他,只是他的身体已开始承担不起我的存在。”盈冉苦笑,“所以我与他今日来寻大殿下,想知晓殿下是否知晓有何方法可将我二人分离开来。”
  长褚眼神沉沉。
  若是夫殷在,他定然已搂住弟弟双肩,轻声安慰他不要怕,可如今是盈冉站在他面前,他只恨不得施法直接灭了这人。
  长褚盯了盈冉许久,才缓缓问了句:“即使代价是你消失?”
  盈冉答了句:“只要他能平安。”
  长褚看他双眼毫无畏惧,暗叹口气,软下声来,“我明白了。”
  长褚走后,盈冉才将控制权交还给了夫殷。
  夫殷亦是第一次听盈冉说起盈冉来历,神色不禁有些低落,他走到桌后坐下,朝前伏在了桌上。
  他问盈冉:“我是不是很无用?”
  泰恒心一疼,纵然知晓夫殷听不见看不着,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夫殷的头发,答了句:“不是。”
  他从未参与的夫殷的过去,竟是给夫殷带去了这样多的灾厄。
  “你若是无用,只怕世上许许多多人都要成废人。”盈冉安慰着夫殷,“想想你成长了多少,夫殷,你已足够完美。”
  夫殷安静的收紧了手臂。
  良久,泰恒才听他低低说了句:“盈冉,我不要你死。”


第30章 
  盈冉依旧栖在夫殷体中,许是出于想让夫殷在帝子檀择主之日保持良好精神状态的考虑,他不再频繁出现。
  木兮君兮自长褚处知晓了夫殷的情况,愈发细心的照顾夫殷,日里夜里陪着夫殷说话,生怕夫殷再与盈冉产生更多接触。
  时间逐渐推移至帝子檀结果之日,夫殷早早赶到了天目幻境入口处。他眉目肃然,着一身劲装,腰悬两把长剑,及腰乌发被尽数撩起系在了脑后,露出平日里隐藏在发间的背颈弧线,全然一副飒爽英姿模样。
  木兮道:“殿下千万注意安全。”
  夫殷心里紧张,脸上笑容显得几分僵硬,“我知晓,你们放心。”
  长褚骑鹤而来,落在几人面前,见夫殷额上已出了汗,便笑道:“怕什么?”
  “怕伤了兄弟和气呗。”守在一边的三公主轻笑道。
  天帝诸事缠身无法到场,只好托了三个女儿在幻境外守着,接替裁决之位。
  二公主冲夫殷道:“殷儿,虽说大哥宠你多年,但帝子檀之争可非小事,你千万莫念兄弟之情,好生斗上一场!”
  夫殷颔首:“二姐姐,我清楚的。”
  长褚无奈叹口气:“朱儿,何必挑拨我与殷儿的关系。”
  “这哪里是挑拨,不过说句实话。”信朱公主以扇掩面,笑道:“大哥,你其实怕输给殷儿罢。”
  长褚摇摇头,“唉,被你们看穿啦!”
  三位公主俱笑作了一团。
  唯有跟在长褚身后的潮吟站出来,瞪着夫殷高声喝了句:“大殿下绝不会输给你!”
  信朱公主脸色一变,皱起眉来。
  长褚低斥了声:“潮吟!”
  “五殿下你自身已有不治之症,如何争得过我家殿下?”潮吟紧紧盯着夫殷,满眼挑衅。
  夫殷心中奇怪,面上却丝毫不怯,他迎着潮吟视线,坚定道:“我不会输,此事结果如何,都无需你来多言。”
  信朱朝夫殷走了一步,夫殷看了眼天色,及时道:“时辰已到,我与哥哥该入幻境寻帝子檀了,二姐姐且放宽心,其余事宜待我归来之后,定然会向众位姐姐做解释。”
  帝子檀之事不可耽搁,信朱只好先行搁置潮吟话中不治之症一事,妥协道:“罢了,你二人早去早回。”
  长褚颔首,暗自警示过潮吟几句后,与夫殷一同进了天目幻境之中。
  幻境广袤而奇幻,夫殷与长褚一前一后进入,眨眼间环境变换,对方身影也瞬间失踪,夫殷站在一望无际的冰川上,被呼啸寒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
  “盈冉,盈冉。”
  “我在呢。”
  “帝子檀之果会自行判断来者资质,我莫不是太差了,才会被它扔到此处来。”夫殷难得自我调侃。
  盈冉捧场的笑出声来。
  “你要放弃?”
  “怎么可能。”夫殷撑起屏障,开始朝一处高峰跋涉。“我自小便想要成为仙界之主,更何况若我这次失败,日后就只能固守瀛洲界,无法去仙界见我喜欢的人了。”
  这是他头一次主动提起他喜欢的人。
  泰恒与盈冉皆不禁好奇起来。
  盈冉问他:“你喜欢的人在仙界?”
  夫殷不好意思的去摸剑柄,“嗯。”
  “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盈冉来了兴趣,“你们如何认识的?”
  许是这冰天雪地着实太过空旷孤寂,又或者帝子檀择主一事让夫殷太过兴奋,他突然间有了倾诉的欲望。
  “他名唤泰恒,是蓬梧仙岛的凤凰。”夫殷低声说道,又忽的提高了些声音,说,“我从未告诉其他人,哥哥他们都不知晓,你可别说出去了。”
  一瞬之间,泰恒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怔然看着夫殷,不敢置信夫殷做了这么些事,居然都是为了他。
  “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是在蓬梧岛,他那时好狼狈,我救了他,可惜哥哥叫我快些回去,便没有与他多说几句话。”
  “后来我溜去仙界玩,他却不认识我,哥哥说他被法阵反噬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夫殷似是被凛冽寒风吹得冷了,双手并起搓了搓,在嘴边吹了口气,“我想没关系,与他重新认识一次就好,可他总不将我放在心上。”
  夫殷竟还与他见过面。
  寒风似乎吹进了泰恒心底,泰恒绕到夫殷前方,去看夫殷不知被冻红还是羞红的脸,他仔细看着那低垂的眉眼,甚至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要细细描摹。
  第一次也罢了,夫殷与他见过第二次,他怎会忘记?
  “盈冉,我那时与人打架,输给别人就跑去偷偷哭,他有次来安慰我,十足温柔,可后来我才知他不过是逗着我玩,他嫌我字丑,嫌我爱哭,嫌我性格不好……”细密眼睫下的双眼含着光,分明委屈,夫殷却笑了一笑,“我觉得他过分,可我也气我自己,气我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有缺陷。”
  泰恒的手一顿。
  他想起来了。
  他记得从前有一人经常去向霖止寻衅,他便在近旁看热闹,那人总是活力非常,无论是输是赢,反应总是十分有趣。
  如夫殷所说的,他的确觉得这人爱哭又麻烦,甚至对霖止直言过此人只适合逗来玩乐。
  后来这人便失踪了。
  泰恒起初还会与霖止闲谈他去了何处,后来数百年时光翻过,有关这人的记忆在时间中渐渐隐去没了踪迹,唯余模糊的印记,让泰恒还记得曾有一个人出现过。
  他不知,这人是夫殷,他不知,他寥寥数语给夫殷造成了这样大的伤害,他不知,在他逐渐遗忘夫殷的数百年时光中,夫殷为求成长,自我吞咽了多少痛苦与伤痕。
  “我习了最工整的字,也不似从前那般软弱爱哭,法力虽不知是否仙界第一,但我还会再努力,”夫殷眼中带着希冀,“我想成为仙界之主,再见他一面,让他看到全新的我。”
  “可盈冉,你说,他会不会忘了我?”
  泰恒猛然定住。
  夫殷从泰恒身体中穿过,脸上带着笑朝远方行去,呼啸的寒风掩去了他的絮语,在泰恒耳边聚作惊雷,无情劈下。
  泰恒仍保持着抚摸夫殷脸庞的动作,只是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再也没有资格去触碰夫殷了。
  他举起匕首,杀死了从前最真实的夫殷,也扼杀了夫殷精心珍藏的喜欢。


第31章 
  天目幻境中的时间流逝得极快,昼夜无规律的颠倒反复,前一秒尚太阳高悬,下一秒便可能切入深夜,四周温度亦是随机切换,让人难受得很。
  奇怪的也不仅是环境。
  夫殷回头望了眼,方才有一人突然出现,神情恍然的与他说过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那人消失了。”
  盈冉道:“疯疯癫癫的,许是幻象。”
  “唉。”
  夫殷叹着气,正要接着朝前走,面前忽又出现了方才见面的那人,只是这次他手里握了双剑,摇摇晃晃的,朝着他凶猛的冲了过来。
  “当心!”盈冉高喝了句。
  夫殷躲过一击,腰间长剑出鞘,挑开了那人的双剑,那人手一扬,召回剑后又直直逼向了夫殷。
  甚至面容渐渐化成了霖止的模样。
  夫殷脸色一变,开始边拆招边往后退。
  盈冉讶道:“你跑什么?”
  夫殷:“……我识得这张脸。”
  盈冉:“是那只凤凰?”
  夫殷:“不是。”
  盈冉愈发奇怪:“那你为何下不去手?”
  夫殷眼中显出昂扬斗志,“想看看这假人实力是否与真人持平罢了。”
  说到此处,他已将假霖止的水平摸了个七七八八,立时站稳了脚跟,一手掐诀,一手剑挽霜花,附着强大仙力反击了回去。
  他从小最想赢过的人便是霖止,数十年交锋下来,他对霖止的招式习惯摸得一清二楚,也明白那人究竟有着何等傲人的天赋,时隔百年再战死敌,却不过是个半吊子的水货,让他莫名的有些窝火。
  他掂量着力道将那人斩于剑下,方停下手,满地血迹眨眼消失,又有一人骑鹤落在了不远处,夫殷脸色渐沉,不待那人有何动作,直接拎了长剑直刺而去。
  夫殷厮杀许久,始终有人不断的以熟识面孔出现,自白天到黑夜,大半树林皆是夫殷留下的破坏痕迹,末了停下时,夫殷颇为劳累的将长剑归入鞘中,长叹了口气。
  “真真是烦人。”他道。
  盈冉安抚道:“好生休息,仔细四周。”
  夫殷颔首,擦了下巴上的汗水,他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破坏的地方,扑倒的巨树之下不知何时绽出了一朵巨大而透明的花,在深沉夜色中流淌着荧光。
  夫殷小心翼翼向花朵靠近,忽而刮过一阵风,吹散了那些花瓣。
  “小心。”盈冉道。
  “嗯。”
  夫殷小心戒备着,那些花瓣顺着风涌向他,在夫殷周身环绕一圈,然后便朝着远方飘去了。
  这日夫殷睡醒后,四周又变回了最初他踏入天目幻境时的冰川。
  夫殷愕然,“这……”
  盈冉思忖良久,“要不换个方向?”
  夫殷无奈,左右本就是漫无目的的行进,索性采纳了盈冉的建议。
  又是连日的苦难折磨,纵然方向不同,最后那片夫殷曾来过的树林仍是出现在了夫殷面前。
  依旧是持久的厮杀,最终巨树之下绽放花朵,随风飘散。
  夫殷择一处入眠,再睁眼,四处又是寒风呼啸,一望无际的冰雪高原。
  “此花有蹊跷。”夫殷道。
  盈冉赞同,“若再遇见,便好生研究研究。”
  第三次花儿绽放时,夫殷守在一旁,仔细检查了花枝上下,确定无甚蹊跷后,眼见飘远的花瓣就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心中一震,连忙追了上去。
  花瓣无风自起,在空中飘飞了许久,天色乍亮,夫殷顶着烈日追着花儿爬上一座山峰,定睛一看,见着了正立于一侧的长褚。
  长褚身后几步处有一块巨石,石缝之间开出了一朵淡紫色的帝子檀,花瓣已落了几片,正中心处,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子正在缓缓凝成。
  帝子檀结果,会自行判断来者资质,择下任天帝为主,而仅有资质认可之人才可以看见帝子檀结出的果实。
  夫殷一时不知是自己记错了知识,还是自己看见了幻象,他手扶在剑柄之上,率先对略显惊讶的长褚打了招呼。
  “哥哥。”
  “殷儿,”长褚微微一笑,“你怎来了此处?”
  夫殷答:“自然是为了争夺帝子檀而来。”
  长褚讶然,“你能看见帝子檀?”
  夫殷缓缓抽出剑,“此事虽奇怪,但事到如今,既然哥哥与我都已见到帝子檀,还请哥哥祭出兵器,与殷儿比上这一场。”
  长褚默然许久,许是默认了夫殷的邀战,抬手卸下了腰间的软鞭。
  夫殷的剑法仙术皆来源于长褚的教导,他虽在外游历了数百年,技巧路子带了几分野,大多数时候却依旧能被长褚预知下一步招式,被不断克制。
  末了,长褚手中长鞭卷了夫殷脱手而出的剑,空中寒光闪过,剑尖自夫殷脖颈处一扫而过,留下了道浅浅的痕迹。
  夫殷停了动作,他看着长褚故意握短了些的鞭子,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他输了。
  他输了天帝之位,从此只能长期留守瀛洲界,无法再轻易外出去寻他的凤凰了。
  长褚看他脸色,担心的唤了夫殷一声。
  夫殷怔然,他苦笑一声,说了句:“哥哥,我不如你。”
  长褚面色复杂,“你……”
  夫殷摆摆手,主动安慰他道:“哥哥不必担心我,你去取帝子檀果实罢——我想快些回去歇息了。”
  他强装成熟。脸上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泰恒站在一侧,只恨不能取了帝子檀塞进夫殷紧握的掌心。
  长褚摸了摸夫殷的脸,“莫哭。”
  夫殷扯着唇角,“我在替哥哥高兴呢。”他推了把长褚,示意长褚赶紧去取果实,长褚背对着他,许是还顾念着兄弟情谊,一时没有动作。
  夫殷看着他,大脑中猛然一震,意识随之涣散,无尽黑暗猛扑过来,将他一口吞噬。
  再睁眼时,夫殷已回到了丰清殿中。
  木兮君兮守在一旁,见他醒来,立时盈着笑祝贺他:“恭喜殿下夺得帝子檀!”
  夫殷睁大双眼,“你们说什么?”
  木兮笑道:“殿下怎么睡一觉连自己取得了帝子檀都不知晓了?”
  君兮乐呵呵道:“殿下莫不是想要奴婢们再夸夸殿下?”
  木兮应声:“我家殿下果真最厉害!”
  夫殷逐渐明白两位侍女的意思,顿时青了一张脸。
  他按捺着怒火,沉声道:“我还要再睡一阵,你们且退下。”
  木兮君兮对视一眼,“可殿下已睡了许久……”
  “我还困着,你二人下去罢。”夫殷躺回床上,“醒时我自会传召你们。”
  木兮仍是奇怪,君兮却捂住了她的嘴,冲她使了使眼色,木兮才停了声,随君兮一同退了出去。
  待殿中只剩夫殷一人,夫殷铁青着脸坐起身,双眼阴云密布。
  “盈冉,是你动了手脚?”


第32章 
  盈冉没有回答。
  夫殷又唤了他几声,盈冉才问他:“你不是想做仙界之主?”
  夫殷听出盈冉话中意,不由头疼,“可我技不如人,已输给了哥哥。”
  “他又未曾缚住你手脚,自然可以再争。”
  “盈冉!”夫殷生了气。
  盈冉沉默良久,缓缓问:“夫殷,你可曾怀疑过长褚?”
  夫殷沉着脸,“怀疑何事?”
  盈冉不语。
  夫殷压制着怒气,仔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你意思是哥哥看不见帝子檀果实?”
  “不无可能。”
  “既是如此,哥哥为何要答应与我应战?”夫殷质疑,“若是本就看不见果实,哥哥赢过我或输给我,事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盈冉无奈,“我亦是苦恼此处而不得解。”
  夫殷一时也没了话。
  他虽相信长褚不会轻易骗自己,却也不准备忽视盈冉提出的这一可能。事出必有因,若说长褚有意欺骗,那必然有其动机。
  只是夫殷思考许久,亦与盈冉一般未能得到结果。
  “盈冉。”
  “我在。”
  “帝子檀果实在何处?”
  盈冉安静一阵。
  “我已经让你服下了。”
  夫殷已料到答案,听他说出来,也是另一番无可奈何在心头。
  他下了床去,唤木兮君兮进来服侍,梳洗过后,木兮忽的提了一句,“如今殿下已是帝位继承人,二公主传话来,吩咐奴婢等重新布置修整丰清殿上下。”
  夫殷心中尚不认可自己得承帝位之事,听闻喜事也不得劲,回了句:“你与君兮看着办便是。”
  木兮道:“既如此,还请殿下赐字,以作太子殿下印章。”
  君兮呈上纸笔,“请殿下赐字。”
  夫殷顿了顿,犹疑一阵,推了君兮的手,“此事待我回来再提。”
  他出了大门,直奔丰源殿而去,长褚正在房中作画,见夫殷露面,停笔一笑。
  “殷儿怎么来了?”
  夫殷看四周无人伺候,便掩了门,道:“我做了错事,来向哥哥道歉。”
  长褚讶道:“莫不是指帝子檀一事?”
  夫殷颔首,“哥哥先寻到帝子檀,比试又胜过了我,这帝子檀果实本该由哥哥得去才对,我……”
  “盈冉做的事,无需你来替他揽过。”长褚轻轻打断。
  夫殷问:“哥哥可有受伤?”
  长褚摇头,“无妨,不过被他打晕而已,未曾受伤,盈冉取走帝子檀果实后,幻境解开,潮吟便将我带回了殿中。”
  夫殷:“我会寻父皇,让他主持公道。”
  长褚叹口气,“殷儿,帝子檀已化入你心中,你若强求,便要受剜心之痛,此后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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