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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手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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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他把我艹得鼻青脸肿,中毒了吧?
我刚要幸灾乐祸地摇晃起来,却见他用镊子夹出了一团酒精棉,牢牢压在了我的蘑菇头上,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圈。
我仿佛清凉油灌顶,冷得猛打哆嗦,体表火辣辣的蛰疼让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个混蛋,居然给一朵毒蘑菇消毒,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遗传天赋。
他贼心不死,用纱布蘸了些碘伏,那凉飕飕的小薄布片把我松松垮垮地兜在里头,只露出一个通红的蘑菇头,非常的羞耻play ,就这样他还能下得去鸡儿,把我顶得咕叽咕叽直响,仿佛一瓣挨捣的蒜。
我晕头转向,浑身发烫,对人类的变态程度满怀敬畏,不知道被迫翻滚了多久,连纱布都裹住了我的脑袋,被肏得热烘烘的,我正要探出 头喘一口气,谁知一股腥气扑鼻的热流迎面冲击过来,力度强悍,仿佛一梭刚猛而灼热的子弹头,瞬间把我浇成了一盏奶油蘑菇浓汤。
我愣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等我抽噎了一阵,几乎已经是一朵废菇了,他才剥开湿哒哒的纱布,把奄奄一息的我倒提了起来。
我头上身上都是黏稠的白浆,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几乎被裹在了栗树花般的浓厚精味之中,简直凄惨到了极点。
“我知道你会说话,”他捏捏我,和善地说,“再哭得大声点。住在我脑子里的蘑菇,应该会有和他一样的声音。”
我打了个哭嗝。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瞳孔紧缩,仿佛被强光所照射,我觉得他是想跟我诠释一番相逢应不识的苦情戏码,但是我只是一朵蘑菇啊,我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个屁呀。
他的喜怒哀乐,就锁在他那双不算美丽的心灵窗户里得了,我只觉得他想日我,是个变态。
“砰砰砰。”
“你已经在里面呆了两个小时了,需要额外的辅助吗?如果在这种场合觉得紧张,也可以回家采集样本,”医生道,“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男科权威威严地扫视一圈,看到了桌上空荡荡的广口玻璃瓶,道:“精液样本呢?”
培养皿难得沉默了片刻,捏着湿漉漉的我,摇了摇:“在这里,可以吗?”
然后他就被踢给精神心理科了。
真是活该。
第15章
他把我用纸巾裹了起来。
我已经没有心思计较他的无礼了,因为我正在发烧,肚子里辣痛得钻心,带着剧烈发酵般的膨胀感,仿佛一块正在被注入滚烫芝士酱的小面包。
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肚子里空空的,饿得头晕眼花,如今倒好,撑得我直想打饱嗝。
我砰的一声,像一朵蘑菇云那样,在纸巾里膨胀起来。
拜他所赐,我又变大了。
他们这些大佬就诊时格外注重隐私,私立医院的一整层都被清了场,过道里空无一人,只能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
在路过电梯间的那一瞬间,只听“哐当”的一声,电梯门豁然洞开,一辆不锈钢担架车几乎是贴地窜了出来,输液架砰砰直撞,我甚至能看到铅灰色的残影。
旋即我意识到,那是几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士,拥着一架担架车,飞奔而来,其间夹杂着高跟鞋清脆而急促的敲击声。
担架上的人,被磁扣约束带捆得像只粽子,我能勉强看到对方毫无血色的指尖,正神经质地抽搐着。
我看到他汗涔涔的,雪白的侧脸,和放大的瞳孔,那癫狂而绝望的神情像一把高速旋转的锥子一样,要从眼眶里刺透而出。镇定剂正在推 进他的体内,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他作困兽之斗。他的手肘,肩背,以至于脆弱的后脑,都被视作武器,发狂般撞击着合金裸露的边缘,发出令人齿寒的摩擦声。
他挣扎得太过惨烈了,镇定剂只注入了他的表皮,在他那无数因痛苦而暴跳挛缩的器官之外,虚不受力地徘徊,既无镇痛之效,也无定心之能。
又是一针。
“姐,我好难过,”他哽咽道,伴随着肢体过电般的痉挛,“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好难过啊。”
他姐用手背抵着眼眶,上头湿亮亮的一片水光。
夏家的这位小朋友,因为心理受刺激过度,爆发出了严重的自残倾向,在医院里束缚治疗了几天,又开始间歇性发作了。
这孩子大概是废了。
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甚至穿透了消毒水刺鼻而强势的封锁线,我又开始剧烈反胃了。
呕。
我真觉得他跟我犯冲。
救护车和我们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看到他阖着眼睛,眼角渗出了一点泪。
他眼睛生得好看,眼型轮廓非常秀美,睫毛黑漆漆地一阖,像落叶乔木落寞而柔软的剪影。
唉,怪可怜的。
培养皿捏着我,跟在后面。
我听到他“啧”了一声,叹息道:“怎么这么快就疯了?”
他感叹得太早了,在他向医生如实陈述了脑门长蘑菇的故事之后,他也分配到了一间单人豪华病房。
隔着一扇玻璃墙,夏煜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终于睡着了。
我也眯了一会儿,裹着纸巾做成的小被子,睡在培养皿的枕边。
他可算顾及到了我俩巨大的体型差,为了避免一翻身把我压成蘑菇酱,留了大半个枕头给我。
我把菌柄搭在枕头边,睡得歪歪扭扭。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身体一轻,只好迷迷糊糊地抬起了伞盖,然后发现自己光溜溜的。
我的小被子被人揭开了,有人捏着我。
我靠,我居然被人偷走了?
我大吃一惊,彻底清醒过来,那人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正在端详我。
他披着病号服外套,靠坐在床边,袖口折起,露出手腕上被着磁扣约束带勒出来的红痕,修直的腿蹬在床架上,微微摇晃,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惬意。
那种癫狂中的狠劲儿已经消退殆尽了,他凝视着我,眼睛黑白分明。
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大晚上偷蘑菇的事实。
我警惕极了,忍住呕吐的冲动,憋胀得满脸通红。
“你脸红什么?”他轻声道,摸了摸我的蘑菇头,力度还挺温柔的。
这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喜欢对着蘑菇说话?难道这才是精神病的自我修养?
我刚要扭过头去,用屁股对着他,脑门上就是一凉。一团湿润的酒精棉压在了我的菇头上。
我又被消毒了。
结结实实,里里外外。
然后我就被咬了一口。
他那两枚笑起来甜津津的虎牙,叼住了我,像是猫科动物叼住猎物的后颈那样,我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吓得连菌褶都炸开来了,像一只面对天敌,惊恐万状的伞蜥。
我痛觉神经迟钝,只知道身体热热的,裹在一汪火热的唾液里,被什么湿润滑腻的东西舔了好几下,发出小儿吮棒棒糖般的吱溜吱溜声。
我又痒,又麻,他下流地吮吸着我,甚至用舌尖舔进了敏感的菌褶里,弹动扫荡,像一把软中带硬的肉刷子,不放过任何一条害羞紧闭的淡粉色褶皱,吞吐之间,唇舌牵出黏腻的银丝,火热的口腔黏膜紧紧包裹着我,把我勒得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满脑子只剩下了一句话。
夭寿了,有人服毒啦!
他咬了我一口,显然发现生蘑菇不好吃,颇为遗憾地把我的菇头吐了出来,又用酒精棉欲盖弥彰地擦掉了那些湿哒哒的粘液。
我一动不动,任由他擦拭,生怕他再吞菇自尽。
再这么下去,他一命呜呼事小,我都得刺激到射孢子了。
他捏着我,瞳孔突然放大了,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直线飙升,胸口更是剧烈起伏,发出如同哮喘般的残破呼吸声。
这蠢孩子,果然中毒了。
我有点心虚地想,好歹在医院里,洗个胃应该不难。
他攥着我,一手扼着自己的喉咙,艰难地喘息了一会儿,突然愕然道:“辜辜?你没死?”
他的五指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力度,我头重脚轻地跌在病床上,摔得眼前发黑,却见他一脚踏上了病床,将手掌贴在了那冷冰冰的墙壁上。
“辜辜,你别动,你跑得太快了,我抓不住你,”他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么多个?为什么在跳舞?”
致幻的毒素开始发作了。
我更心虚了,现在他眼前应该有一大群炫彩荧光火柴人在划船,扭动得如同金蛇狂舞,十分抽象,也亏他还能扒着墙壁痴痴地看着。
“辜辜!”他急切道,“你别走,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
当然是防冷涂的蜡。
也难为他了,竟然能从一场变幻无常,虚无缥缈的幻觉之中,一厢情愿地握住某个人的手。
或者说自以为握住了。
中毒者的脑内幻想太过浩瀚莫测,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他的五指又开始痉挛了,冷浸浸的月光从病房的窗户里透进来,将他的五指斜拉成扭曲的影子,像爬山虎的藤蔓一样,在惨白的墙壁上肆意生长,结网成络。
寒风从一线缝隙中单刀直入,他的眼泪刚刚顺着明晃晃的墙壁淌落下来,就被这足以剔骨的风刀,斜刮成了一幅拙劣而变形的吹墨画。
苦情戏还没散场,他就哐当一声,栽倒在了病床上,抱着脑袋,剧烈发抖。
我被他吓了一跳,哇地叫了一声,却见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通红,睫毛上蒙着一层泪光。
“辜辜?”他道,向我伸出了手,“你在这儿?”
我这才发现,我竟然是俯视他的,轻飘飘地坐在床沿,两条腿悬在床边。
我的手臂,我的双腿,我的脸,都被这直白无遮掩的月光,照成了一幅过度曝光的画。
我吓死了,一跃而起,正要落荒而逃,他怎么可能让我走,一伸手就来抓我的手腕。
——抓空了。
他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了,大概是抓住了一团长得像我的空气。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第16章
我几乎是后知后觉地感到痛苦。
月光像一梭白磷弹,迸溅在我裸露的皮肤上,几乎瞬间腾起一片白茫茫的火海,我像是一张被烧化了的锡箔,在剧痛中扑簌簌蜷曲起来。
傻逼弟弟几乎是瞬间扯下病床床单,斜披在我发顶上,一边用手肘圈着我。
被风鼓荡的床单,和他身体裁出的阴影,为我搭建了一个暂时的避难所。
他的眼睛明亮而湿润,像温水里浸养出的一丸水银珠。
“辜辜,”他轻声叫我,“你是不是很疼?”
我含着生理泪水看着他,点点头。
他看起来更难过了,就着把我圈在怀里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来,触碰我的嘴唇。
他的唇形很漂亮,有一点微微上翘的唇珠,接吻的时候占尽上风,一点濡湿的白雾呵在我下颌上。
我吓得像只鹌鹑,一动不动地任他亲了一会儿,后颈上起了一片细细的鸡皮疙瘩。
不是我丧权辱国,实在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半阖的漆黑睫毛,微微侧转的修长颈线,和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背,无不散射出刺目的侵略性。他这自导自演的吻戏太过投入,我都错觉他的确触碰到了我,而非对这一团冰冷的空气发癔。
“我每次梦到你的时候,你都像这样,含着眼泪看着我,”他道,“我来找你,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不了吧,我还不想尝试脱敏疗法。
我的眼神肯定如实传达了抗议,否则他不会像当胸中了一箭那样,向后猛退一步,甚至别过头去。
沸腾的月光趁虚而入,几乎是迎面浇在了我的发上,那简直像一锅倒覆的热粥,我惨叫一声,用两手抱住了头。但这显然是个错得离谱的 决定。我裸露的十指,疼得钻心剜骨,简直可以徒手在墙上扒拉出十个血淋淋的惨字。当人太惨了,真的,有血有肉有欲有情,还有过分清晰的反射弧,因此每一种 痛苦都能有的放矢,如期而至。
我怀疑他是求爱不成,试图杀人灭口,这下子还能借着月光,省下毁尸灭迹的力气。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忍不住大哭道,“你跟我有仇?”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十指颤抖得不成样子,甚至连那张薄薄的床单都捡不起来。
这就是小朋友的不靠谱之处,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奈何他就是我的飞来横祸。
我还是得自救,在我被彻底煲成蘑菇汤前。
我一弓身,夺门而出,在过道狭长而棱角分明的黑暗里,一头撞进了隔壁的病房里。
培养皿睡得很不安心,双眉紧皱,我的身体正在急剧缩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像一枚投梭那样钻进了他的被窝里,砰的一声,在一团温吞可靠的黑暗里,化作了一朵蘑菇。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剥开了我身上的被子,我白花花的菌柄,和四仰八叉的睡相,再一次大白于天下。
我冷得哆嗦了一下,泪汪汪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培养皿若有所思的视线。
他在看我,和我脑袋上的一排牙印。
然后冷笑了一声。
我一定要拿小本本记下来。
某年某月某日,他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捆绑play。
他用医用输液贴,把我黏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皮肤炽烫无比,那鼓起的淡青色静脉还在急促地震颤着,甚至让我错觉我是依附在他心房之上。
然后带着我,大摇大摆地推开门,前去拜访他的隔壁邻居。
没有人。
傻逼弟弟昨晚又发病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挣脱磁扣约束带的桎梏的,总之是有如神助地徒手拆下了窗边的老式插销,用那枚薄脆的锈铁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桡动脉,旋前圆肌,桡侧腕屈肌,掌长肌,都被切割得像烂熟爆裂的西瓜瓤,我对人体构造知之甚少,单听护士的只言片语,只能脑补出一份血淋淋的鲜切果盘。
总之那些热气腾腾的西瓜汁从他身体里泉涌而出,把他冲进了急救室里。
现在还没出来。
傻逼弟弟在惹人伤心一道,别有所长,夏小姐这阵子真是憔悴非常,好在面目柔美,还不至于瘦得脱相。
她十指交错,支着额头,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长发凌乱,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培养皿这人毫无察言观色的意识,还走过去同她打了个招呼。
“小煊,”他毫不客气道,“你弟弟废了。”
上来就开大。
“姐夫对他很失望,上次把他送到军队里,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培养皿道,“作为舅舅,我好心提点你一句,别为了一个疯子,把自己也赔上了。”
话里话外都是隔岸观火的意味,说得好像他自己不是个医保认证的精神病患似的。
“我家的事,还不至于让个外人来插手。”
培养皿笑了:“这么见外?当初小煜可是好得跟我穿一条裤子。”
“那你恐怕只能跟我穿一条裙子。”夏小姐不冷不热道。
他难得吃瘪,我差点偷偷笑出声。
夏小姐非常不见外地为他叫来了两个高大的男护士,看着他吃药。
我觉着他家这精神疾病,大概是传男不传女,否则夏小姐不至于如此观之可亲。
夏小姐还有心思呛他几句,兹可证明躺在里头的傻逼弟弟不光头铁,而且命硬。
足见他一心求死,奈何学艺不精。
除了把自己切得汁水四溅以外,并没有如愿死在柳暗花明之中。
就是有一段时间不能玩摄影了,不知道还按不按得动快门。
我记得他会一点。
我有点心虚,生怕医生发现他被我毒坏了脑子。
培养皿跟老大爷呷盖碗茶似的,拿着塑料药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这药里大概有什么安神镇定的成分,以他丰富的滥用药物经验来看,简直不值一提,他喝得太急了,没溶解的白色药末顺着唇角,淌到了手背上,我正仰着头看他呢,哪里晓得又是飞来横祸,直接被兜头浇成了落汤菇。
那药末的味道恶心得我头昏眼花,差点在他袖口里吐出来,奈何他把我捆得结结实实,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又熟悉,又恶心,梦魇一样的味道。
仿佛有人正强行掰开我的嘴唇,往喉咙里一股股灌注进去,烧穿我的胃,并捣毁我的心。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哐叽一声,歪倒在他的袖管里。
第17章
我做了个磕碜梦。
梦里我的运势急转直下,仿佛忘了氪金的付费游戏,从我二十岁生日那天起,连呼吸都要开始收钱。
我这人在蜜罐子里泡久了,直到被停了卡,切断生活费来源的那天,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饿死街头。
我手头最后的钱,只够买一张机票。
登机之前,我尚且还是个弹尽粮绝,不得不投奔父辈的纨绔,等舱门再度开启的那刻,我就已经降格为丧家之犬了。
把我拦下的,是我的小弟一号。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总归是带着几个保镖把守着我的必经之路,那眼神肆无忌惮地,从我裸露的手腕,一直扫到我的领口,仿佛鬣狗滑腻滚烫的带刺肉舌。我本来就有点晕机,恹糟糟的,于是拉低口罩,露出下巴,不太热情地瞥了他一眼。
“谢伯父过世的事情,辜辜你也不要伤心过度,”他又来捏我的手腕,“瘦了,你家里乱七八糟的亲戚太多,先跟我回去住一阵儿。”
他说得亲热,却透出几分讨人厌的势在必得,我正要撞开那几个拦路的保安,却猛然回过头去。
“你说谁死了?”
我有限的思维能力,像是一张残破的筛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话里的意思连词成句。
他非常遗憾地告诉我,死者是我的父亲,谢家的掌舵者,谢氏集团数十年基业的奠基者,我的遮羞布,我的护身符,享年八十,无疾而终,事发突然,没有讣告,乃是人们口中的喜丧。
我心想,放屁,这明明是暴亡。
我家的旁支亲戚如逐臭的蝇虫,蜂拥而至,我爹那蹲了几十年号子的弟弟,虎目含泪,秉其遗志,手握谢氏实权。这权力的更迭发生在瞬息之间,等我弹尽粮绝地撤回来,我爹都凉了。
而剩下的那点残羹冷炙,虽被慷慨地署了我的名,却被我叔父委托给了信托机构,还是随时会翻车的那种。
一言以蔽之,我现在是落难凤凰不如鸡。
小弟一号握着我的手腕,用他汗湿的指腹似有似无地摩挲我的皮肤。那手法我见过,轻慢非常,从前我们圈子里几个富二代胡闹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摸着人家少爷的腰线。
他的眼神似笑非笑,似乎为我脑补了一出卖身葬父的色情戏码。
我道:“滚。”
“不跟着我,你还能跟着谁?你表哥?你猜你叔叔会不会弄死你?”他笑眯眯地道,“至少我还能把你当个少爷看,让你过上从前那种日子,只要你乖乖肯听话。”
对不起,我听不懂人话,尤其不知好歹。
我刚一转身,背后就腾起一阵风声。
他带来的保镖居然一脚踢在我腿弯处,趁我吃痛,把我双手反制,硬生生从地上拖抱了起来。
我去,强抢民男!
这几个保镖西装革履的,没想到个个都是狠角色,领带一扯,结结实实地捆住我的手腕和膝弯,还有一条勒过我的双腮,一举封口。
我唔唔叫了几声,愤怒至极,却依旧避免不了像是马蔺草捆的小粽子那样,被小弟一号抱了过去。
这套旱地拔蘑菇的技俩不知演习了多少次,他只是递了个眼神,保镖便训练有素地把长大衣一脱,斜披在我身上。
完蛋了,这下可真成了裹在箬叶里的白糯米了。
更可怕的是,他还硬了,顶在我的大腿根上。
要不是被捆住了手脚,我早就吐他身上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次被强请去做客,非得做得客死他乡不可。
我又是惊恐,又是恶心,压在脸上的西装外套蹭得我脸颊生疼,连唾液都浸湿了下颌。
他揽着我的腿弯,还颠了颠,一手开始摩挲我的腰侧线,要不是人多眼杂,他能把我裤子扒了。
太恶心了这个人。
他抱着我这么个大活人,居然如入无人之境,走得飞快,我连叫都叫不出声,被颠得头晕眼花,只能听到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想不到他精虫上脑到这个地步,还有余力给那颗色心供血。
下一秒,他就带着我,轰地一声,撞人了。
我眼前一黑,却意识到这是我最后的生路,挣扎着侧过头去,从西装垂落处的缝隙里往外看。
那是一双属于年轻男孩子的,修直劲瘦的腿。
对方似乎行色匆匆,被撞得微微一晃,便道:“抱歉,借过……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小弟一号道:“来接个人,脸嫩,现在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回头请你看看。”
“啧。”对方对他这下流话不置可否,只是道,“你悠着点。我也有急事,回见,对了,你见到过谢辜吗?”
小弟一号道:“谢辜?他不是早出国去了吗?”
我看着那双腿微微一错,然后那个人,他就走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等等,傻逼弟弟,你回来啊!
傻逼弟弟无愧傻逼之名,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弟一号春风得意地笑了一声,借着衣服的遮掩,捏住我手肘内侧的嫩肉,拧了半圈,力度大得像夹核桃的铁钳,我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自己快凄惨地碎裂开来了。
“你指望他救你?”他道,“你得庆幸先来的是我,要是乙醇,碘伏,硝酸银他们,你可能就要被拖着出去了,谢家的小少爷,一朝跌落云端,你还不想看见这样的花边新闻吧?”
我恨,我当初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小弟取一堆消毒剂的诨名,现在可好,一个个都上赶着来治我,惨烈得宛如化工药剂分尸现场。
我被他掐得皮肤都淤肿起来了,气得用手腕关节去撞他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显然是动了火气,拣了个僻静地儿,把我一把扔到了地上。
“你给我听话。”
我被摔得屁股疼,差点连生理泪水都飙出来了,蒙在头顶上的西装大衣滑到了胸前。
他身体庞大的阴影,把我笼罩得结结实实。
我警惕地瞪着他,他非常讨人厌地冷笑了一声,一边去挽袖子。
他和善而从容不迫地伸过手来,扯开了我的衬衫领口。
“我现在就把你办了。”他道。
然后他就被人办了,一个精准的开瓢。
一声脆响之后,我清晰地看到乌红色的血线从他的发间渗了出来,顺着前额淌到鼻梁骨上,仿佛应声绽开的瓜瓤。
别误会,并没有天降英雄的戏份,这叫黑吃黑。
下一秒,我就被人更加粗暴地从地上拖了起来,刚像小鸡崽那样扑腾了几下,又被甩到了肩上。
来人是我的小弟二号。
他一句废话也不留,只是斜乜一眼,带着保镖捞起我就走。
我口中的领带松脱了,湿漉漉地缠在下颌上,小弟二号一边大步走,一边得意洋洋地来掐我的脸,被我厌恶地避开了。
“嘿,你拿什么乔?当初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成天摆着小少爷的架子,现在呢?”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概是逆袭复仇流的。
我就说,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基佬。
可惜依旧是个杂碎,大约走了三步,又被斜刺里一脚踹中了腿弯。
我晕头转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转了几次手。不管什么时候抬眼,都只能看到黑压压的男人的肩膀,透着股沉闷而浑浊的汗味,我那几个 跟班也摸不到什么实权,带来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角色,一波又一波的保镖相继翻车,甚至还有不明身份的黑社会团伙持械斗殴,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前仆后继。
我一脸懵逼地躲在墙角,手腕上的领带都被扯松了,趁机贴着墙往外溜了一段儿,居然没人理我。
在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名场面中,傻逼弟弟像一只路过的小黄鹂一样,站在人群外,和我对视了一眼。
他一手拿着个急救箱,走到了我面前,如入无人之境。
“辜哥,原来你在这儿。”他笑笑,非常亲热地把我抱进了怀里,“欢迎回来。”
什么?他为什么能从混战中全须全尾地走过来?
因为他报警了。
傻逼弟弟大智若愚。
他在报警之后,还顺手替我买了瓶红花油,大概是早就瞥见了我身上被勒出来的淤青。
夏家公子被卷入恶性斗殴事件,谁敢不重视三分?据说连驻扎在附近的XX部队都调过来了,为了保证热心市民夏某的安全,重拳出击, 打击黑恶势力。他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提着我,带着警察叔叔指认了斗殴现场,做完笔录,把我俩摘得一干二净,最终一路把我拎回了家。
当然不是夏家所在的大院,而是他本人名下的一套房子,地方隐蔽,据说住满了不可言说的秘密。
我也没觉出不对味来,还以为是替夏家避嫌,以免沾上我这家道中落的晦气,触我家新掌门人的霉头。
他握着我的手腕,往我手肘上抹红花油,力度拿捏得非常精妙,还挺舒服的。
我被搓得像干锅炒树菇那样又热又麻,淤肿处徐徐化开。
“打球的时候跟队医学的,怎么样?痛不痛?”他认真凝视着我,“等等,你脸颊上也被捏青了。”
我有点木呆呆的,一鼓腮,果然又酸又痛,估计是被细纹领带勒出了几撇红通通的猫须。
他用棉签沾了点云南白药,往我脸上滚了几圈。
我有点痒,刚想去揉揉脸,就被他轻轻用棉签拨开了。
傻逼弟弟笑眯眯的:“辜哥,你怎么像个小朋友似的,别乱动,待会药都揉进眼睛里去了。”
我问:“你难道就是个大朋友了?”
“辜辜,”他突然斟酌着道,“谢伯父把你托付给我爸,不过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忙得整天不着家,我姐又跟准姐夫处得火热,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找我。至少那几条小杂鱼,我还打发得了。”
他态度诚恳,不似作伪,有一瞬间我都觉得夏家以身作则,要对我精准扶贫了。
这位小朋友说话就是自带三分笑,嘴又抹了蜜,让人很难心生恶意,光是活血化瘀这么一段时间,他就把我这几年留学的老底,跟狗熊掏蜂蜜似的,掏得一干二净。
而他呢?
“我成年了啊。”他轻松道,“这是我的成年礼,好不容易摆脱我姐的魔爪,出来一个人住,辜辜你可别把我的避难所透露给我姐啊,她不让我跟你来往。”
他那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让我有一瞬间梦回数年之前,他用土味情话撩小姑娘东窗事发,他姐姐一边捣他脑壳,一边咆哮“夏煜治水我治你”的模样了。
我打了个冷颤,任由他拉着我,在房子里乱转。
这房子虽说是他的成年礼,装饰和布局却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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