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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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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相处下来,游酒已经摸清了这名少女的脾性。她性子单纯,柔和,颇有些不知世事艰险的温室花朵味道;却又没有叔夜那种自恃能力的骄纵和盛气。
她似乎一点不把自己过于娇小畸形的身材当做缺陷,对待游酒就像任何一个正常的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既欢喜又热情,关于他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不知道别的男人欺骗这样的纯真少女时是怎样的心情,游酒哄她倒是非常的得心应手,他撒谎道:“他说你会遵守诺言,带我们回06号城,还会给我们净化药。”
“嗯,”平绛一双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弯,她亲昵的说,“不仅给你药,我还要跟舜钦说,以后把你带在身边,你可以当我的……我的……”
“配偶”两个字,之前同叔夜交谈时轻而易举就说了出来,如今对着当事人,娇小的少女却像突然卡了壳,半天说不出后面的话,小小的耳垂陡然升起一层薄红。
游酒即便偏着头,也看不清藏在那细小发丝下的细微表情,他挑眉,疑惑道:“你的……?”
平绛害羞得不肯再继续说下去,她把红透了的脸颊偏过去,正好对上蔡宇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眼神是探究的,意趣盎然的,同时还带着点捉摸不定的意味。蔡宇看了看慌乱的少女,又看了看懵然不知的游酒,若有所思的眯起眼。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幻灰的火箭炮~~~
☆、113、全员集合
113、全员集合
黝黑的护城河水沿着高达五米的城墙环绕流淌,石制的大门配上高高吊起的悬桥,上百根尖锐的竹竿从左到右横成一排,对外高高撑起,削尖的那一头粘附有乌黑的斑斑血迹。
06号城看上去与游酒先前见到的废弃的09号城,就像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建筑物,外观别无二致。
不同之处是,这座城一看就很有人气,还没接近护城河,就听得里面隐隐的人声,隔着已然快要断黑的冰凉空气传过墙来。
城墙上扛着枪支的身影,敏锐的察觉到这支不速之客队伍的接近,随着问话而来的是极具威胁意义的一梭子枪弹,在地面刨起了一大捧土灰。
“什么人,报上身份!!”
叔夜身下那只山猪暴躁的打着响鼻,低着头,做欲攻击之势。女人冷笑着:“小蝼蚁们,也配问姑奶奶名号——”
她把蔡宇拎过来,往前面一推:“你不是自称他们的人?去,把门给我叫开。”
蔡宇是09号城的人,按照他的职权范围,一直守在09城里,连06号城的准确方位都不知晓,所以才会在逃生过程中误打误撞遇到了游酒。他说要来06城不过是为了糊弄平绛和崔禾,信口这么一说,哪知道还真给押来了这里。
别说叫开门了,一照面,只怕就要被06城的守卫当成居心叵测的家伙给打成筛子。
曾经的一线城安全监管员被叔夜往城门口一推,双脚发软,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不住的偷看游酒,眼神里全是求救之意。
他硬着头皮,举着双手,哆哆嗦嗦走到守卫能看清他脸的地方,嘴张半开:“我……”
城墙上守卫眯眼看了他一秒。
几乎和枪声响起的同时,身后蓦然一股大力,将他从原地拉开半米远,原地已成一片尘土飞扬的弹坑。
游酒攥着惊魂未定的蔡宇手臂,对叔夜道:“我们什么物资都没带回来,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城。”
叔夜抱着臂,怀疑的上下打量他和蔡宇。火融道:“别墨迹了,直接进去吧。”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枚用红色绳子拴着的铭牌,高高扬起,金属冷质光芒在夜色中一闪而过。
守卫的警惕立刻变成了恐慌,只听得城墙上一阵兵荒马乱,紧接着,高高吊起的悬桥便放了下来。
叔夜冷哼一声:“算他们识趣。”
她驱使着山猪,大摇大摆当先走上了悬桥。悬桥两侧噼里啪啦跑下来好几个身着守卫制服的人,诚惶诚恐站成两列,大气不敢出的迎接这支异能者队伍进城。
蔡宇这个时候扭过头,轻声对游酒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是心软啊……”
游酒皱着眉头,松开攥着他的手臂,那个年轻男人仿若没有看见他眼神中的嫌恶,又凑近了些,乖巧的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又救了我的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会百分百遵守你的指令……”
不知为什么,他这句类似的讨好话语之前也说过,却远没有这次暧昧难言,尤其是最后一句,尾音微微上勾,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佻,只听得游酒眉峰皱得更紧,下意识朝前方施言的背影看了眼。
施言正好把目光转回去,低着头,匆匆忙忙跟上皇甫谧的脚步。
“要装着不认识,彼此不交谈,也很辛苦吧?”蔡宇挤了挤眼,桥身本就不够宽,他硬是要贴着游酒一起往前走去,压低了声音,带着笑的问他,“你跟那个施言教授,到底什么关系啊?我看他一路上,总是在偷看你——”
游酒沉声:“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丢到护城河里去。”
蔡宇耸了耸肩,讪笑着住了口。
队伍刚通过悬桥,进入城内,就见一派熙攘忙碌的场面。这里就像一个四方形的纯工业型城镇,范围不大,一望即可见底;两侧房屋林立,居住、工业、小工作坊居于其中,正中央一条主街用来通行。整座城池里没有花园绿化等景致,所有布局都用于取得资源、制造资源服务。
“大人,几位大人大驾光临,”远远跑来一名从衣服质料看来应该是城里负责级别的男人,四十上下,两鬓已经斑白,一脸惶恐的搓着手,轮番看看叔夜、火融、崔禾,没注意到平绛,脸上的谄媚快要顺着目光流下来,“不知道06城,这个,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以属下看来,最近运回地下城的资源还算凑合……”
叔夜不耐烦的打断他:“给我们找几间好房子,我们自个儿住着。没你啥事。”
“诶诶,好的好的,大人尽管吩咐,我这就安排下去。”那人一听不是冲自己来的,当下摸了摸一脑门的汗,暗道声侥幸,慌里慌张就喊人布置下去。
游酒暗忖,这几个异能者,似乎极有名气,看这些人只敢低着头看自己脚尖,不自禁打颤的样子,说不准他们就是皇甫瑞用来威胁恫吓这些普通人的最便利武器?
平绛飘了下来,冲那个负责人道:“给我找几支净化药来。”
她声音很轻很柔,那名负责人转了几个身才发现她在哪里,一双眼珠子都差点脱眶而出,看样子完全没想到还有小得可在掌中起舞的异能者。但他也决然不敢小看这小姑娘分毫,虽然她开口索要的物资珍贵,也不敢不应,一叠连声的答:“啊……诶好的好的。”
他们一行人正等着06城负责派来的人领去下榻的地方,忽然从皇甫谧身后的一面墙上,无声无息穿出一个黑影,就像一朵黑色的云彩,毫无阻碍的从墙面飘了过来,落在他身旁,开声道:“这净化药,在地面十五天就要用一次,最好是把人带回地下城去。”
火融回过头,看见那个黑影一手搭在皇甫谧肩膀上,谧总被凭空出现的人惊吓了一跳,没有设防的被他直接掰过脸打量,“这个就是皇甫谧?跟他老子长得挺像。”
“……舜钦让你来接我们的?”
那个穿墙而过的男人懒洋洋的搭着皇甫谧,依然端详着他。他手劲其实不大,但按在皇甫谧肩膀上,仿若蜘蛛网般有着极强粘性,不论皇甫谧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荀策沉着脸,垂在身侧的手已然开始蓄力,脚底隐隐沙土浮动。
“啊,他说你们动作太慢,等不及,他打算喊那头子直接上来验货,大概已经出发了。让我和聂足在这里候你们。”那男人望了眼荀策,笑了起来,“哎,别板着副脸,我们不是自己人吗?”
他像踩着滑板般,轻巧的滑到了荀策身边,想去搭他肩膀,后者直接一拳挥打过来。
明明听见拳头到脸的声音,那男人却若无其事的将宽广的脸盘子一收,原本立体的脸庞突兀的变成了一块扁平的薄饼,面上立时五官移位,完美避开这次攻击。不过三秒过后,他又笑嘻嘻的将一摊平面的脸恢复原状,啧啧有声:“脾气这么暴,看来需要交给舜钦调/教一下。”
对于这种惊悚的顷刻间切换脸面的变化,在场所有异能者似乎都司空见惯,毫不惊讶。
平绛高兴的道:“西影你别吓着他们。大家都在,正好事情办完可以一起回去!”
听说舜钦又离开了,叔夜皱起了眉:“这家伙搞什么,喊我们过来,自己却离开,他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会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不知道吗!”
她刚抱怨完,就看见火融拼命对她打眼色,女人一愣,才想起这个叫西影的男人和那个搭档聂足,都是舜钦的心腹,难保不会传话。
她脸色一下子更加难看了起来,想收回,又有点不甘心:“……我也没说错,你们大家又不是第一次被他放鸽子——”
西影笑嘻嘻的道:“你从他那里得到的甜头,也足够弥补放鸽子次数了吧?”他拉长声调,故意当着其他几个异能者的面,意味深长的,“毕竟跟他上过床的,这里也就只有——”
山猪猛然刨地冲了过来,尖锐的獠牙直冲西影小腹,后者大笑着闪身避开。
叔夜青白着脸,怒道:“找死吗?”
他们几个人围在城门口,不管是崔禾的巨大个头,还是西影刚才这一手遁墙和变脸的手法,都惹来了一大圈人围观;但那些人只敢隔得远远的,偷看这几个传闻中单人就可覆灭一座城的异能者,交头接耳的声音压至最低,唯恐被听了去。
此时见他们中间竟然也起了冲突,原本围得远远的人群唯恐殃及池鱼,呼啦一下子散得更开,只有几个不怕死又好奇心极重的,在极窄的小巷子里隐藏身形,壮着胆子继续偷看。
火融无可奈何的再一次打圆场:“今天是来办正事的,别窝里反,等办完再打。”
叔夜咬着牙,忽而又转怒而笑,莞尔道,“哎,也不怪你,谁不知道你想陪他过夜想了百八十年,哦,还在NHP中心的时候就惦记了吧?可惜你长这么普通,人可瞧不上呢~~”
这话直接戳中了长相普通的男人心口,这次轮到他阴沉下脸来,两只眼睛愤怒的向两边分开,上挑,几乎要移到太阳穴边上,看起来极为可怖。
平绛不知所措的看看言笑晏晏的叔夜,又看看开始变脸的西影,想不出法子阻止他们闹事,于是退而求其次,开始拼命安慰游酒:“你别怕啊,他们就这样,其实都不坏呢~~~”
游酒:“……”
听起来这帮人关系非常复杂且混乱,谁都不是好惹的好吗。
06城的负责人终于把藏在城里最安全地方的净化药拿了来,满头大汗的走近平绛,嗫嗫嚅嚅的解释:“大人,这,我们城里只有这两支了,我们向财团报送的申请还没收到回复,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送下一批——”
他手上赫然拿着两支蓝色试管,里面的液体晶莹透亮,试管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眼神里满是壮士断腕的割爱。
其实施言和皇甫谧只需要荀策的血,再经过一次体内注射血清,就能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产生永久抗体。但这件事自然没有必要让这些异能者知道,因此施言只静静注视着那两支试管,和皇甫谧交换了一个眼神。
平绛道:“怎么只有两支?我们这里有四个需要药的人。”
游酒道:“蔡宇前几天才刚接受注射,他不需要。”
他旁边的男人抗议:“怎么能这样……”
“你给他们俩吧。”把接下来的话说完,指了指施言和皇甫谧。
他肩膀上的少女不满意了,飞下来,盯着他眼睛:“那你怎么办?”
“你不是要带我去地下城?”游酒继续面不改色撒谎,“我还有七天时间,在那之前就成。”
“可要是舜钦没回来……”
游酒冲她温和一笑:“你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
平绛立时抿了嘴,小脸红了一大半,低如蚊呐的说了句什么,又嘀嘀咕咕的飞回他肩上,不吭声了。
“你也太护着你的小情……”蔡宇抗议的话语说了一半就被游酒狠狠掐住手背,疼得倒抽了冷气。他听见游酒在他耳边,用非常轻的声音道:“你希望我现在就揭穿你的身份?”
“……”
男人不再拿腔拿调了,他扭过头看他,笑容似乎要从眼角溢出来,轻声的说,“我都对你表现这么明显了,还以为你要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呢~~~”
☆、114、镜像如你
114、镜像如你
施言捏着分配给他的那支蓝色试管,垂着眸,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向游酒那边飘。
游酒说他和蔡宇不要净化药后,他就注意到,那个面容瘦削,从09号城逃出来的男人,蹭得离游酒很近,几乎要贴着他耳廓的地方同他说话。
游酒虽然一脸嫌弃,却忍着没有避开,甚至也压低了声音同他回应。从施言这个角度,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内容。
这个男人一路上腻歪在游酒身边,须臾不离。
不论是赶路,进食,哪怕是扎营,也要跟游酒挤在邻近。若说他是怕死,施言还能理解,游酒是那种嘴硬心软,往往自己还没意识到就出手救人的性格,跟在游酒身边,生命确实比较有保障。
可是这个蔡宇,言谈举止又不像是那么回事。从跟上这群异能者后,他至少有两到三次机会,趁单独行动时溜掉。逃开这群麻烦人物显然是一本万利,不掺合入更麻烦事情中的最佳选择,他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屁颠屁颠跟在游酒身边。
他不仅不逃,还变本加厉,黏游酒黏得更紧。施言每每忍不住向游酒看去时,总能迎面撞上蔡宇带着笑意的意味深长目光。
这算什么,他在冲他挑衅?
不等施言回应,那含意莫名的目光又会若无其事般收回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同游酒仿若耳鬓厮磨的亲密交谈。
这让教授心里莫名的不舒服,甚至隐隐有点想闹脾气。
但是施言作为一个优秀的科研人才,天才科学家,冷静,睿智,沉着,他自然不可能当真为着那点毫无头绪的小懊恼和小烦躁,就同“素不相识”的游酒发火。实际上游酒很可能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的一腔闷火从何而来。
教授为心头萦绕的一团闷火纠缠,不自觉的指尖用力,捏得蓝色试管里头液体晃荡不止,玻璃壁摇摇欲裂。
一边皇甫谧提心吊胆,不得不出声提醒:“咳,你当心点,这可是救命药。”
他一连喊了两声,施言才从烦躁的思绪里惊回神来,抬头看见游酒和蔡宇已经跟着06号一线城的人走远了。
施言略微松了点掌心力度,怔怔看着他俩背影,怅然若失。
皇甫谧道:“他们把房间安排好了,你和我一间……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没机会好好洗个澡,待会我可以先用浴室吗。”
虽然是征求的口吻,但谧总显然已经自作主张的当做施言同意了。
抵达给他们安排好的简陋房间时,他将沾满尘灰的外套脱下,迫不及待钻进了浴室,花洒的热气顿时喷洒了出来。
对于养尊处优的皇甫公子来说,被当成人质或曰俘虏的这几日,已然接近他忍耐极限,两天不洗澡都能把他逼疯。
施言坐在靠床边的一张木椅上,环视了一圈。
这里就像陈设最简单的三流宾馆,白色床铺,木色桌椅,墙面上一大块横亘东西的镜子权作装饰,一根晃悠的电线挂着吊灯,从天花板悬垂下来,昏黄但勉强能看清的鹅黄色灯光充溢了不到二十平米的房屋。
这就是一线城居民的标配,据说一般平民是六至八人,挤在一间这样的陋室里面。
所以对他们几个还算看在异能者的面上,特别优待了一回。
他把那支握得发热的试管缓缓放下,心想,那么游酒,是和蔡宇一间?
——想也是,他跟蔡宇是在09城一道被平绛和崔禾发现的,自然将他俩认作同伴,放在一起。
白乎乎的热气顺着浴室关不严实的门缝,朝卧室里渗透,皇甫谧在浴室里同施言说了什么话,但是隔着哗啦啦的水声,施言又满腹心事,一个字也听不见。
皇甫谧等了好久,没听见施言的回应,想了想,谧总冒着走光的风险,探出一个湿漉漉的打满了泡沫的脑袋。
“我说,方才我是演戏给他们听的,那药你暂时别用。”
淡淡的皂角香跟皇甫谧的声音一同飘过来,“等晚上他们不在,我找机会去问荀策取血,先前我同他做了暗示。……施言?施教授?你听清了没。”
施言如梦初醒,对上皇甫谧奇怪的眼神:“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走什么神啊。”
“……我当然知道不要用。”施言抬手去抓那试管,顿了顿,“我拿它另有用场。”
“随便你做什么古怪研究。”谧总把脑袋缩了回去。
施言心神不宁,他看着正对自己的墙面长镜,总觉得镜中人恍惚得厉害。
从棚屋分别开始,他有多久,没和游酒单独相处过了呢?
准确说来,他好像还没有严格意义上,跟游酒以“恋人的方式”单独待在一起过。
施言垂下眸,他想起从NHP中心逃出,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后的某一天。
那天其实不算是个特别的日子,他同游酒在直升机上搬运所需物资,把皇甫谧和荀策单独留在棚屋里。他俩拿了东西回棚屋后,也没留意那两人在房间里做什么,而是自顾自的在外间忙碌,游酒这里敲敲,那里钉钉,忙得甚是热闹,喧嚣声一度非常吵杂。
直到他俩都忙完了手里的活,倒了壶热茶,两个人安安心心对面坐下来,准备喝茶小憩一下的时候,忽然安静下来的空气里,传来了皇甫谧极低的、仿佛被什么东西顶撞发出的呜咽,只一两声,却带着喘,和短促的泣音。
他用那种黏/腻得让人发慌的声音开始喊荀策的名字,非常委屈,非常温柔,非常……叫听者嗓子发紧。
施言起初没明白过来。但突然间,他就像被一道破开天际的惊雷劈中,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手边倾斜的茶壶,惶惶然流了一桌热水。
他下意识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谁知游酒也正在看他。
男人的眼神亮得惊人,稳稳的,如燃着漫天星火,炽热的看着他。他分明没有说一个字,他脸上的表情,他眼底的温柔,却说明了他所想的一切。
施言拿着茶壶的手开始发抖,他发觉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灼然的眼神,这眼神让他觉得那火似乎从游酒身上过电般传递到了自己身上,周身体温不受控制的节节攀高,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教授猛然扔下已然倒空的茶壶,狼狈不堪的说:“我出去一下。”
然后他带着滚烫通红的脸,一头扎进了屋外冰凉的空气。直到深夜,才被在外头寻了他一夜的大丹咬着裤脚,磨磨蹭蹭的拖回来。
施言那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恋人之间常见的“相处”方式。
他其实并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只是事情发展得太过迅速,就像过速的一列火车,猝不及防甩到了他脸上。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想准备。
施言接连半个月不敢看游酒的脸,所幸游酒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还是神色如常,同他谈笑,同他商讨棚屋的修缮扩建事宜、养鸡种菜,游酒从未提出要求他跟他同住一间房,甚至没有一丝半点要谈论皇甫谧和荀策之间进展到哪步的意思——就像那天听见那令人面红耳赤声音的人只是施言自己。
而且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此后也再没撞见荀策摁着皇甫谧求偶的行为。
施言至今没有鼓起勇气去问,游酒是真的不想,还是为了尊重他的心理障碍,而强行压抑了自己。
他实在是个太过温柔的人——
施言忽然摁着桌角站了起来,他痴痴凝望着镜面上脸色苍白的映像,伸出手指,缓缓划过脸颊位置。
“游酒……”施言看着自己恍神的表情,喃喃唤道,“我想……”
&&&&&&&&&&&&
一进那间粗鄙的三流宾馆般的房间,游酒一脚就踢关了门,随即将身前的蔡宇一把掼到墙上。
蔡宇踉跄了几步,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他把他压制住。
暂时远离了那几名异能者,不用装腔作势的演戏,游酒直接用肘弯抵住了他脖颈,防止对方有丝毫逃脱空间。
直视着他双眼,冷冷逼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蔡宇被他猛然压迫在墙壁,呼吸受制,喉口发堵,仍然还能笑出来。
面上一派轻松的道:“靠武力取胜,可不是个好习惯呐。”
他轻松的笑着,周身忽而泛起犹如白雾般的濛濛水汽,那白气像是从头顶冒出,犹如山峦清晨浮起的晨雾般,从头顶一直慢慢向下蔓延,扩充,将他整个人云遮雾罩的笼于其中。
游酒仍然能够感觉到肘弯压制下的实体,却被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渐渐浓郁的水汽迷蒙了双眼,眼前的男人面目逐渐模糊、隐没在水汽里。
游酒警觉的将人制得更紧,他虽然逐渐看不清这个“蔡宇”的容貌,却也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人就此从他手中溜走。
在一片云雾缭绕中——房间里就像开启了过多蒸汽的桑拿房,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了——游酒忽然听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清冷,镇定,带着一点点孤傲,在他肘弯压制下响起:“……你想要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游酒蓦然睁大双眼,心跳狠狠乱了一拍,看见云雾散去后,施言俊雅而清冷的面容微微仰着,出现在他面前。
教授轻而易举挣脱了他的桎梏,反客为主的张开双臂,圈揽上他脖颈。
他轻轻的在他唇边呼出热气,眸中潋滟波光,似喃似诱。
“想要我很久了是不是,游酒?”
男人浑身僵硬的钉在了当场,而施言凑近他唇瓣,伸出舌尖,轻轻舔吻。
作者有话要说:
嗷有人鼓励就突然有了动力!顺便厚着脸皮再求一波收藏评论打分推荐!!
游小酒:不是,施言你听我解释,真是他先动的手QAQ
☆、115、舜钦
115、舜钦
真正的施言,亲吻游酒的时候犹豫不定,他的吻就像雪山将融时破开的那一丝温暖缝隙,气若游丝的阳光从罅隙里钻出,拼了老命同冰雪做着斗争,再艰苦卓绝的渐渐爬升。施言的吻是那种想要慷慨就义,又在关键时刻试探退缩的墙头草,吻技不仅生疏,还拙劣得叫人心急。慢腾腾的游移往往引得游酒蠢蠢欲动躁动不安,恨不能反客为主,直接摁倒他干脆利落还击回去。
而这个“施言”,吻他却更像欲擒故纵,欲盖弥彰。
从轻柔的舔吻到带着强烈情/色意味的厮磨啃噬,中间不经任何起承转合,过渡快得不给人喘息。
他圈环着游酒脖颈,柔软舌尖试图撬开男人紧闭的唇瓣,而身子也越来越紧的贴服向他。他在他怀里意味昭然的扭动,轻轻喘吟,硬生生让施言那种冷清端肃的面容,浮上一层从未有过的艳丽色彩。
这是个极其擅长接吻的人物,他的吻技出色娴熟得甚至能让人享受其中。
被他吻住的瞬间,游酒大脑出现了短暂空白,就像被一道飓风突然袭中,刮得一时间难以招架,双耳嗡鸣作响。
在“施言”得寸进尺,伸手想去解脱他衣裳时,男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你干什么?”游酒蓦然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那只手已经摸进了他衣内,想要顺藤摸瓜往下滑,他惊觉自己声音居然有几分沙哑,“放开——”
他猛然把怀里的人推开。
“施言”顺着他推他的力道,向后一仰,不偏不倚跌到了那张白色的双人床上,吃吃的笑。
他用肘弯支起一点身子,好整以暇的端详游酒涨得通红的俊脸,伸出殷红舌尖,慢慢沿着自己形状姣好的唇舔了一圈,仿佛在细细品尝男人的滋味,又像浑不怕死的勾引。
眸中水光缭绕,瞅着游酒微微一笑:“你明明很喜欢,不是吗?”
游酒别过头去,他心跳得厉害,竟至不敢直视床上那个用施言的脸,做出勾魂摄魄表情的人。
他蓦然想起一件事,又猛然把头扭回来,直勾勾瞪着对方:
“——湖边那个施言也是你?”
莫怪乎那般主动,那般温顺,似乎变成一个任由他搓捏的软糯团子,只要他动手,便可任意将这人搓圆弄扁……
栗发的俊美的教授,懒洋洋的撩了撩垂落下来的发丝,勾在自己指尖转圈。
他不答话,只冲着他笑,把玩自己头发的动作既妩媚又动人,是真正的施言从未展露在人前的风情。
游酒瞪着他,喉口发干。内心深处某种叫嚣着的冲动和想要夺门而出的欲望同时冲突交织在一起,让男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百般煎熬。
他最终大步走到床榻前,重重俯下身去,“施言”窃笑着仰起腰来,预备迎他。
游酒将他狠狠摁回了柔软床榻,视线落在他耳鬓旁,不看他的脸。
冷冷道:“别逼我动手。把你原本模样露出来。”
“不然呢?你要揍我?”
“……”
“对着这张脸,你下得去手?”
“不要耍这种无聊花招!”
“我倒觉得挺有趣~~~”
身下的人扯住他衣领,拉扯他被迫又俯低了些,游酒看见“施言”对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用蛇诱惑亚当吞吃禁果的魅惑口吻劝他道:“做人何必这么死板?就把我当成他,快快活活做一直想做的事不好吗?”
两人近在咫尺,鼻息相闻,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施言”勾起唇,笑得越发肆意,他从游酒恍惚的神情中觉着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这个男人如同他过往驯服的任何一只猎物一般,眼瞅着就要自动自觉的踏入陷阱。
他的笑容还没散去,就忽然被当头罩下的一个枕头,挡住了脸,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喂!你做什么!”
游酒冷静的声音在枕头上方响起:“你不是他。”
“……”
“嘁。”
闷在枕头下的那声音听起来发生了一点变化,同施言原本清冷沉着的声线已然不那么相似,从鼻间嗤出的这声更近似看见食古不化的元谋人时的悲悯和冷嘲。
这个“施言”抬手拿掉游酒遮挡自己的枕头,慢慢坐起身,栗色短发就像遇到了褪色药剂般,渐渐褪成初雪一般的银白;发丝如同野草般开始蔓延伸长,变成一道银色瀑布垂落在身后。
教授那张俊雅而偏冷淡的容貌,渐渐被一张苍白的男人面孔取代;这张脸五官轮廓无一不精致,就像最心灵手巧的匠人用最上等的大理石,经过数年呕心沥血,精心打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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