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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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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凝视着他,目光中终于有了点怜悯。
一个人的身世转化竟能够如此巨大,当他看见在舱体中沉睡不醒的红发男人,还以为他和游酒一般被关押了起来,最多是因为他的体质殊异,而换了一种禁闭方式;当瑞贝卡告诉他,这就是“初号实验体”,是NHP中心引以为傲的、多年前就放出去作为普通小孩养在皇甫瑞身边的重点观测对象时——所有关于荀策的疑问,在那一刻都冰释云消。
皇甫瑞电脑里关于荀策的那么多照片资料、皇甫瑞所说荀策“经常生病是因为他需要接受治疗”、荀策异于常人的可怕恢复能力、他体内从小就被放置的特殊监控定位器……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检查了荀策的身体机能,在被丧尸严重感染到四级程度,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会回天乏术,只有等死一途的情况下,荀策奇迹般的痊愈了过来。
除去记忆被抹得空白之外,他干净、健康得就像全新出厂的一台精密仪器,以往种种伤痕与感染全部不见了。
超高自愈能力,不惧怕丧尸,体能和肌肉爆发力趋向百分之两百,他已经是个无限接近于完美人类的躯体。
无怪乎瑞贝卡视他为中心最珍贵的数据,也无怪乎,他们如此急于给他寻找交/配对象。
把完美的基因尽可能多的流传给下一代,繁育出最适合末日生存的新式人类……
“施言!”
皇甫谧提高了的声调把他从走神中喊了回来,施言一个激灵,惊觉皇甫谧已经被几名黑衣制服的男人客气而有礼的控制在了一旁,防止他继续骚扰研究人员捡拾实验器材;而皇甫少爷还在不屈不挠的冲他嚷,“我有权利知晓关于他的一切,你心里清楚!不要给我装死!——你给我回来,带我去见他……”
瑞贝卡对那几名保镖道:“董事长命令,送皇甫少爷回房间休息。”
施言注意到她还悄无声息的对旁边的研究员做了个注射的手势,心知皇甫谧怕是要被迫睡上好一阵子,直到配偶计划顺利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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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子闭着眼眸,赤身裸体躺在手术台上,身上裹着一层保鲜膜一般的特殊材料纸;年纪看起来均是二十上下,皮肤白皙,轮廓鲜明立体,正值从少女向成熟女性转变的最佳年华,每个人都散发着令人怦然心动的魅力。
虽然紧紧阖着眼,不省人事,但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嘴角上扬,似乎都在做着什么美梦。
瑞贝卡把这四名模样俊俏的女子逐一打量了一遍,叹了口气,扬起眉毛问皇甫瑞:“……怎么都是白种人,没有亚裔女性吗?”
皇甫瑞端端正正的靠坐在他的大皮椅里,皮椅正对着手术台上那一字排开的玲珑躯体,男人以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一一流连过那些女子,漫不经心的道:“你也知道现在女性资源多么珍贵。要不是那个叫谷晓婕的女上尉死在了水池里,我原本打算把她也弄进来,让他挑选的。”
施言眉心一跳,捏着一沓文件资料的手指不由自主抠紧了。
他们此时处在一个酷似冷冻房的地方,气温零下二十度;房间里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皮衣,眉毛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呼出的气体都是白色的,带着颤颤巍巍的寒意。
皇甫瑞似乎留意到了他细微的僵硬,带着笑意扫了施言一眼:“好久不见了,施言教授。瑞贝卡博士说你和她差不多算是一家人……我该说恭喜吗?”
施言紧紧抿着唇,没有开口,瑞贝卡笑吟吟替他道:“别拿他打趣,我们说正经的。”她指了指那四名昏睡不醒的女子,道,“这几个经过检查,身体条件是很好,但关键在于,配偶计划具有排他性,最终只能确定一个受体。”
她问皇甫瑞,“你有没有比较偏好哪个?一旦初号实验体选定了配偶,除非再次将他格式化,否则无法中途更换他人。但是格式化所需消耗的资源太多,短时期内中心无法支持再重新返厂他一次,所以务须慎而再慎。”
她谈论的初号实验体是游酒此生最好的伙伴,施言恍惚想着,游酒如果听见自己的母亲如此谈论荀策,他会不会当场就暴走。
皇甫瑞做出深思的表情,却转头问施言,“施言教授怎么看?以教授的审美,哪个更适合作为未来新人类的母亲呢?”
“……”
施言根本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幻觉中那名年轻的女性上尉军官也跟这几名无辜的女子一样,并排躺在手术台上,无知无觉的任人挑选,犹如牲畜市场里待卖出配/种的母牛。
他咬紧了后槽牙,尽量维持声音平静冷漠:“让初号实验体自己挑选不就成了?是他的选择。”
哪知他这句话居然引起了瑞贝卡和皇甫瑞同时轻声发笑。
瑞贝卡爱怜的拍了拍他手背,“傻孩子,他连自主意识都被抹去了,哪里还懂自己挑选伴侣?——你知道自然界有种雏鸟情节吧?当他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那个人,就是选定的配偶啦。”
☆、92、配偶计划 中
92、配偶计划 中
被两个人用小担架合力抬进来的黄金猎犬,还没来得及松开绑在它身上的绑扎带,蓬松毛茸茸的尾巴就欢快的摇了起来。
大丹歪着脑袋侧躺在担架上,拼命伸出舌头舔施言的手,毫无掩饰的释放着暌违多日再见到主人的快乐。湿润鼻头反复蹭着施言手掌心,传来温暖的濡湿感,就像小爪子啪嗒啪嗒踩在雪地上那样叫人心里痒痒的暖暖的。
施言紧紧的抱住它的脖子,把脸埋进黄金猎犬软乎乎的皮毛里,无言的安抚了它一会。
随即站起身来,示意其他人将大丹运送进实验室去。
大丹还想跟主人继续亲热,尾巴疯狂的摇摆着。施言拍了拍它脑袋,轻声道:“不要急,等你康复,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他目送黄金猎犬被抬进经过精心组装的一间小型实验室里,那里有检测大丹生命体征的各类仪器,有经过确切临床数据证明能够用于抗肌体衰老的最新型药物,也有这些时日来他埋头研制出的足以压抑大丹体内反噬病毒的抗体。
NHP中心这几十年来的实验数据,此时都尽在他手中,瑞贝卡允许他随意调看。
条件是他必须加入她的三个重大项目,包括在15日基础上进一步延伸的地面生存时间、男性人造繁衍和初号实验体的基因序列重组。
当然,荀策作为这些年难能可贵培养出来的一个终极实验结晶,不会对他本人直接进行基因重新编辑;而是利用他身上采集的数据,在超级电脑里开展上亿次的排列组合,再把超脑无法直观展示出来的基因数据输入到新的实验品——如寄生胎——身上,观看后续表现。
这三个项目都是瑞贝卡直接牵头负责,无论哪一项,都足以花费一个人一辈子的时间去研究。
她是不打算放施言离开这个NHP中心了,这一点,教授也心知肚明。
大丹已被妥帖安置来了他身边,他在这世上本也没有什么牵挂。
——如果不是游酒……
游酒依然很倔强,瑞贝卡每日都会和施言共进午餐,然后就会叹着气告诉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昨日又跟送饭的看守起了冲突,今天又被打了一顿强行灌了流食,怎么都不肯好好的服从安排。
“游学正把他养得这么野,一点都不像我离开时那个乖孩子了。”女人殷红的嘴唇咬着半边勺子,怏怏不快的对施言抱怨,“我原本想着等小游酒乖一些,就把他放出来,你俩也能进一步交流感情不是?”
“……”
施言低着头在自己碗里扒拉饭粒。
他吃的东西很少,也很少在用餐时候说话,都是在听瑞贝卡一大半时间说项目上的事,小半时间谈谈游酒。
但听见她说“交流感情”,心底还是无端刺痛了起来,教授慢慢的说:“瑞贝卡,我同你儿子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这种话以后莫说了。”
瑞贝卡耸了耸肩,笑了起来,嗔怪的看着他:“这就别扭了?他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男人嘛,多的是有口无心。没事去哄哄他,跟他好声好气说说话,天长日久,他总归要软下来的。”
她倒是一点没有自觉,面前这个也是男人。
施言欲吐槽又无从吐起,只能继续闭嘴,默默吃他的饭。
瑞贝卡把她那份牛排吃完,盘子推开一边,优雅的拿餐巾纸抹了抹嘴巴 ,续道:“初号实验体的筹备工作已经做好,今晚7:30就要实施配偶计划。你要不要来见证新人类之母的产生?”
——说得好听,不过就是像蚁后蜂后一般的繁殖工具。
施言道:“那对连体人的情况有些不稳定,我接下来应该都会跟组里的人检查他们的器官衰竭情况。你和皇甫瑞在就行了。”
瑞贝卡哦了一声,“那对连体人还有什么好观察的?三年多了,该取的数据都取完了,何必浪费时间。”
施言温声道:“器官共享相互间的影响是研究得差不多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把二者进行分离,循序渐进的推进连体部分的切割手术,就能观察到受感染的肌体分隔到何种程度时,才能保持正常那一边的存活和意识的清醒。我和连体人的项目组组长讨论过,他觉得有点意思。”
女人灼灼目光望着他,想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来。
但教授目光始终温和平稳,看不出丝毫人道主义的怜悯之情,一派公事公办的冷静。
“这件事以前有人提过,”瑞贝卡笑了笑,“只是我和皇甫董事长觉得价值不大。将死之人,再去救另外一半,只怕投入过多,而回收价值过低。”
“谈不上救。”施言也温和的笑了,戴着白手套的十指交叉在一起,若有所思的道,“之前在狙击计划46里,游酒曾经砍下一名队员的胳膊,成功阻止了辐射尘的入侵。根据这个意外,我们计算出阿修罗辐射尘在血液和经络里传播感染的速度,但那是在人体还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如今这个连体人已经全副躯体受到波及,只剩一个头颅由于用药物阻断,保持了人类意识;如果我们能够把他二人成功分离,将辐射尘从全身转移到另一侧,或许能够进一步延长人类受感染后的存活时间——这不是你手头最初那个项目的用意吗?”
女人轻轻点了点他鼻子,亲昵的笑道:“好罢,施言教授,想象力终归也是开展科研的一个不可或缺的要素。你有这个想法,我允许你去实践,只是莫投入过多精力,误了其他项目进度。”
“我知道。”
他目送瑞贝卡轻快的从房间离去。门在她身后阖上,门外几名黑衣保镖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
即便是瑞贝卡和皇甫瑞默认了他加入他们的项目,仍然寸步不离派人看守着他。
施言垂下眸。
他袖口一枚模样酷似纽扣的通讯器此时轻轻闪了闪,以只有他能听见的频率,开始逐一跳动着复杂奇怪的数字密码。
这组密码非常古怪,不是国际通用的摩斯密码,或其他任何一组有迹可循的排列方式,更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随心所欲敲出的数字。
即便是自动检测器捕捉到了这些数字,也只会把它当做毫无意义的声波来处理。
教授挑了挑眉,用未放下的汤碗遮挡住了通讯器闪烁的微光。
他开始凝神听着那些密码传递的信息。
片刻后,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起桌面,慢慢的以同样的组码方式回复。
“7:30,最底层,右一房间。”
那边停顿了约摸半刻,又急促的传来了敲击声。
同样是杂乱无章,仿佛毫无意义的字节,只从急促的闪动中可以看出对方的质问和急躁。
施言嘴角微微漾起一点笑意。
他又慢慢敲出了回复:“对,是我。不是游酒。他和荀策当年乱造的这种密码传讯方式,现在也只有你和我知晓了。去不去那里,信不信我,你自己选。”
——皇甫谧不知用什么方式,逃过了被强迫昏睡的境况,并且开始疯狂的通过通讯器试图联系上游酒;万万没想到联系上的居然是施言。
他原本以为游酒、荀策发明的那种古怪通讯方式,只有他能破解,哪里知道施言这个妖孽居然自从死亡峡谷基地那次,也默默的进行了长时间耗费精力的破解实验,并且成功的捕获了他在那头不断呼唤游酒的用意。
施言真的是个怪物。
这个人怎么能闲到这种程度,像他一样,花大把时间来研究那两个男人穷极无聊的密码沟通?
皇甫谧从自己房里悄无声息摸出来时,暗暗唾弃施言的心机。
——这样想来,这家伙只怕是早在死亡峡谷基地时,就开始对游酒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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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上的灯光忽闪忽闪,偶尔有换班的白大褂从走廊上经过,彼此交谈一两句。
皇甫谧居住的房间是高级管理层所处的代表安全的绿色楼层,他爹的起居室离他不远;再过去一间是瑞贝卡的住房。
除了他们三间外,还有两间空置着,瑞贝卡这两天指使她项目组的人员来来往往的在里面搬运安置家什。
皇甫谧曾经偷听那些人闲谈,知道荀策在顺利完成配偶计划后,会被安置在其中一间。
配偶计划到底是个怎样的操作流程,他至今还未能得知详细。
瑞贝卡上次找人把他“请”回房后,嘱人给他注射安神类镇定剂药物。
皇甫谧着实也是心狠,他往自己风衣内侧别满了几排密密麻麻的别针,针头朝着肌肤,药物发生作用让肌肉松弛下来,躺在床上时,活生生给那几排尖锐的别针刺进血肉里,强行把他从昏睡中拉扯了回来。
他维持着这种假装昏迷不醒的状态,在被人喂食同样下了药物的饭食时,双眸紧闭的把东西咽下,等看护的人一走,转背就抠着嗓子吐进了马桶里冲掉。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挨了好几天,直到联系上施言,终于知道今晚7:30就是荀策要被实施配偶计划的时刻。
他闪出了走道,盯着监控镜头转动的方向,小心将自己掩藏在监控死角里,缓慢移动。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右耳垂上,闪烁着微光的红宝石耳钉。
其实就算施言不告诉他,他迟早也能凭借这个找到荀策。
只是那人现在的体温非常低,这套即时定位通讯系统全靠体温供电,信号断断续续,又在不断移动,清晰捕捉需要时间。
眼下,也只能相信那家伙给他提供的是真实情报,而不是联合瑞贝卡再摆他一道了。
“什么人?”
前面一名黑衣保镖听见身后脚步声,猛然回过头,却迎头撞上了什么硬物,眼前一黑。
皇甫谧把他拖进了楼梯间,迅速跟他交换了衣物,拉高衣领,匆匆往最底下一层走去。
他必须赶在这个黑制服的家伙被发现之前找到荀策,制止那个鬼配偶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知道很多人会希望完结后再来看文,但有人支持才是作者持续发电的动力所在
希望有空位的亲们还是多给点收藏和打分和推荐
☆、93、配偶计划 下
93、配偶计划 下
皇甫瑞有些烦躁,他头也不抬的翻动着手下送来的公文,一贯运筹帷幄的脸上少见的现出了一丝不耐。
旁边站的一圈人都大气不敢出,一个个低着头看地,没人敢提醒他快到配偶计划启动的时刻了。
由于董事长一脸乌云罩顶,气氛凝结,本就零下二十度的房间里显得更冷了。
瑞贝卡把玩着手头的签字笔,目光一会儿从已然被平直竖起的四具手术台,转到宽大的玻璃幕墙后,静静沉睡的红发男人身上;一会儿又从那犹如坟墓般空旷阴冷的幕墙后方,再转到手术台上四名如花似玉的西方女性躯体,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审视着配偶计划的五名当事人。
她并不在意皇甫瑞烦心的那些事,地下城的食品危机也好人群暴动也好,和她有什么干系?
就像当年游学正问她,离开家庭,放弃丈夫和儿子,是否就能够达成她的预期目标。
她当时告诉他,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我的追求。
——各人管各人的烦心事。
皇甫瑞做他皇甫一脉掌控世界的春秋大梦,她埋头耕耘在她认可的伊甸园。
她转签字笔转得出神,掉到了地上,伸手要去捡,身边一个负手站立的黑色制服的小伙子比她抢先一步,替她拾起。
瑞贝卡心不在焉道了声谢,注意力仍然放在前方四名预备接受挑选的女性身上。
那替她拾起笔的年轻人借着趋身递笔的时机,悄无声息往手术台靠拢了一点。
皇甫瑞终于把那些只报忧不报喜的一大堆报告看完,烦躁得拧紧了眉心。
他在全联盟十一座地下城都有安/插眼线,目前暴/乱集中在三个地下城,诉求都在饮水和食物等基础资源分配不均上。其他跟他沆瀣一气的财团主虽然也在尽力安抚,毕竟各自都有小算盘,没谁当真想要牺牲自家实力去摆平这堆烂摊子。
而皇甫财团再如何根深叶茂,一则重点掌控的地下城只有几座,财团力量分布不均;二则他这次为了找回皇甫谧,以及确保荀策这个珍贵实验品的安全,委实离开地下城太久了些。缺乏他坐镇,很多事明面上是安排了下去,实际上却难以执行。
依这状况看起来,他在NHP中心不能久待了,必须亲自赶赴那三座地下城。
“还愣着做什么?”皇甫瑞对最靠近手术台的几名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喝道,“把人推进去。”
那堵玻璃幕墙采用的是单向透视玻璃,从皇甫瑞他们站立的位置,可以把幕墙后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而从幕墙后面无法看到这一头的情况。
这便于实时监控内部的情况,发生意外立刻进行干预;又不至于被荀策看到这边的人,影响到最终实验结果。
听到命令,立刻有人上去推动躺着女人的手术台。
台子本身重量加上沉睡的女性躯体,让这几具手术台推动起来颇有些沉重吃力,除了研究人员外,也有黑色制服的保卫搭手,井然有序的把台子一个个推进去,再照外面摆放的同样顺序一一摆好。
将一切布置好后,原本进去的人就陆续退了出来,把初号实验体和四名女性单独留在了观察室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推进去的手术台和正中稳稳当当睡在冷冻舱里的红发男人身上,并没有留意出来的人少了一个。
少了的那一个借着宽大的手术台身做掩护,闪进幕墙后方看不到的门背后,等那些进来的人离开,陆续从幕墙前方经过,堪堪遮挡了瑞贝卡等人视线时,有惊无险的贴地溜到了摆放着荀策的冷冻舱后方。
皇甫谧抹了把冷汗,躲进厚重又隔音的舱体阴影里,轻声喊荀策的名字。
男人自然是听不见的,他身上还连接着注射有安眠用药物的管子,神智尚处于昏聩。
皇甫谧听见头顶扬声器里传来皇甫瑞的声音:“把他们都弄醒。”
——弄醒?把荀策和那几个女人同时唤醒,是要做什么?
裹在女性躯体上的保鲜膜似的特殊材料纸像接受了看不见的日光照射,缓缓开始融化,化成水滴,一点一滴渗透进那几名白肤女子体内。
她们长长的睫毛轻微眨动,眼皮下的眼球滚动,一个接一个,慢慢把眼睛睁开。
与此同时,在这一片死寂的观察室里,皇甫谧听见自己身前,那个封闭着荀策的舱体也在慢慢开启,一片作为前挡板的透明遮盖罩抬升了起来。
男人的体温在缓慢而坚定的回升,皇甫谧右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感应到了来自另一只耳钉开始运转的迹象,顿时轻快活跃的闪动起了讯号。
这讯号对观察室四周密布的监控仪器造成了声波干扰,一阵磁磁的杂音从好几处监测点凭空冒了出来。
“什么声音?”
瑞贝卡敏锐的察觉到了奇怪声讯干扰是从观察室传来,立刻转头对身边研究人员道:“观察室里不对劲,你们几个进去看看!”
然而她这声命令下了,十几个白大褂你看我我看你,唯唯诺诺,却是没有一个人往前一步。
此刻在他们眼前,玻璃幕墙后,关闭着荀策的舱体正在缓慢展开,而红发男人紧阖的眼皮正在一点点打开。
这个时候进去,要是正好跟他对上眼,之前所做的功夫岂不全部白费了?
瑞贝卡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命令有点时机不凑巧,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里面有任何异常,也只有等配偶计划顺利实施后再去查看。
她紧紧盯着里面的情况,能够听见皮带捆扎好的手术台上已然渐渐传来了窸窣骚动的声音,背对着他们的手术台也在发生细微的震动。
那四名被掳来、彼此陌生的白种女性意识逐渐恢复,发现自己被绑缚在竖起的冰冷手术台上,一个个开始慌乱而不明所以的挣扎。
皇甫瑞沉着的说:“不要慌,等他看见第一个……”
“人”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皇甫瑞就看见从冷冻舱后闪出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身影。
那个身影背对着玻璃幕墙,整个人挡在了打开的冷冻舱和那四名女子中间,动作急躁的想要解开捆绑在荀策身上的连接管。
“!!!”皇甫财团董事长一下子出离愤怒,一拍椅子扶手猛然立起,毫不犹豫的从一边看呆了的保卫腰间抽出了手/枪,上膛拉保险栓一气呵成,枪口隔着玻璃幕墙牢牢对准了那个黑影的后脑勺。千钧一发之际,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荀策!”
皇甫瑞手肘一哆嗦,子弹飞了出去,打在了玻璃幕墙的右下角。旋转的子弹穿透进观察室,呼啸着打中了冷冻舱右后方的墙角。
皇甫谧左手拉扯着荀策身上杂七杂八的连接管,右手急慌慌的拍打着他的脸颊,逼迫他把睁开的眼睛,涣散而缓慢的聚焦到自己身上,低低的对他道:“荀策,你看看我,我来找你了。”
所有站在玻璃幕墙后的人都惊呆了,当看见那个昏睡了十多个日夜,好不容易被催醒的男人,睁开茫然的眼眸,一片空白的眼底第一个印入的是皇甫谧的面庞时。
浑然不知的谧总还在轻轻拍打荀策的脸颊,企图让他尽快从昏昏沉沉的意识中恢复清醒;因为荀策浑身上下寸缕不着,他只好抓着他肩膀摇晃。而荀策给他越摇晃,眼神从迷蒙混沌慢慢变得越清明,继而变得锐利,似有千万根利剑藏在眼神深处,最终化成一道凶戾而残横的光芒。
他紧紧的盯着皇甫谧,眼中不再有他物,所有光亮在他眸底都聚拢在一起,凝成了唯一一个人的影子。
荀策猛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皇甫谧的手腕,手劲之大,顷刻就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圈醒目的淤红。
皇甫瑞爆了句惊世骇俗的粗话,一张脸涨得血一样通红,吼道:“我他妈——还不给我把他拉出来!!!!”
所有人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拍开观察室的开门按钮,连滚带爬挤进了观察室,七手八脚去拉扯皇甫谧。他们后方,那四名白种女性不知所措的扭动身躯刚扭到一半,立时就被突然涌入的人群惊得忘记了挣扎。
皇甫谧听见身后门开启的声音,知道自己无可避免的暴露了行迹,还没想好怎么办,下一秒他就被好几个人抓手的抓手,按肩膀的按肩膀,犹如有一群慌乱的野牛在疯狂的往后拉扯他。
但是他的右手腕还被冷冻舱中的男人牢牢攥在手心里,并且那力度大得让人难以置信,像同时被十副手铐锁住,无法动弹。
两边的力量互相拉扯,夹在中间的皇甫谧苦不堪言,眉峰痛楚的皱了起来。
他痛楚的皱眉一瞬,荀策眸底厉光一闪,像小孩子撕扯碎纸片般从自己身上随手扯下那些禁锢住他的牵连管线,一脚踏出了冷冻舱。
他身躯上还冒着零下二十度的白气,反手抓住舱体打开的前挡板,轻而易举单手举起重达百余斤的冷冻舱,横头竖脑的朝着抓住皇甫谧的那群人扔砸过去,重重砸在最前方几人身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人体倒地的声响和哎呦呻/吟声同时爆起,而皇甫谧只觉后方抓着自己的力道一松,脚底一歪,便朝着荀策栽倒过去,被那人揽着腰,死死地扣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皇甫瑞:艹。
☆、94、我的唯一
94、我的唯一
荀策一手揽着皇甫谧腰身,居高临下的睨着脚边倒了一地的白大褂和黑衣保镖们。
他俯视那些人的眼神很冷,黝黑眸子近乎无感情波澜的玻璃珠,最深处泛着金属般的碎金光芒。
皇甫谧给他紧紧按在怀里,脸贴在他赤/裸的肩膊上,心脏跳得快要飞出来。
他不确定这个配偶计划是否已被自己成功打断,把埋在荀策怀里的脑袋艰难抬起来:“荀策……”
男人低下头与他对视,眼底深处的碎金微闪,眯起眼。他没有回答他的呼唤,而是把嘴唇凑近皇甫谧发顶,轻轻吻了一下,继而把人搂得更紧,像是唯恐他长了翅膀从自己怀中飞走。
他力道大得不容抗拒,皇甫谧根本无法挣动,心底渐渐浮起一丝惶然。
荀策从前也曾经为了保护他而将他紧紧护在怀中,但那是安抚性的、兄长似的,他从未感受过荀策这种仿佛宣告主权一般,周身上下透着强烈占有欲的拥抱。
是什么地方出差错了?
“小谧!你给我过来!!!”
皇甫瑞的声音怒气冲冲的扎进他耳朵,宛如一道惊雷在身边炸响,“别跟那个怪物待在一起!”
荀策仿佛听明白皇甫瑞口中的“怪物”是自己,而“小谧”是怀里这个人。
他挑了挑眉,大手胡乱揉了揉皇甫谧的长发,然后抬起一脚,一脚踢中最靠近他、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的一个保卫背部。
只听得几声清脆的肋骨碎裂轻响,那保卫惨叫都没叫得出来,就像颗炮弹般,顺着他的脚势直接砸中了玻璃幕墙。哗啦啦单向玻璃墙碎裂了一地,那身躯撞碎了玻璃墙仍然去势未减,像根离弦之箭,飞速扑向皇甫瑞。
皇甫瑞侧身一闪,身边几个人反应还算灵敏,同时抢上来挡住这颗“人肉炮弹”;然而四个大汉组成人墙,也未能挡住那个倒霉的保安,几个人抱着那个一路旋转的炮弹,连带着他们护着的皇甫瑞一道后飞了十米远,狠狠砸中了身后的监控台才停下来。
几个人四仰八叉的瘫倒了一地,皇甫瑞被压在最下面,胸口闷痛,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一阵气血翻腾,险险要呕出血。
等旁边的人手忙脚乱把董事长扶起来,再去拉扯那个倒霉的保卫,才发现他已然是当场咽了气。
见此情景,观察室里还躺在地上哎呦呻/吟的人,忙不迭的手脚并用往外爬,恨不得越快离开初号实验品越好;而观察室外的人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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