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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查无此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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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已经全湿,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破破烂烂的,这是出发前康涂给他包的,俩人脚上都有,鞋不够厚,所以包了很多层。现在已经全部挣破打湿,康涂脚上的还算完好,应该是赵政在刚才的路上弄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清醒前沉睡了多久,时间应该不会很短,而他沉睡了多久,赵政就找了多久,外面风雪漫天,这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康涂是个不怎么理智的年轻人,忽然又有将一切说出来的欲望。他不想瞒着赵政,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现在实在思绪过乱,他站在十字路口,忽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姜良却忽然回答了赵政的问题:“有同伙,百里奚呗。”
  百里奚正闲得无聊,忽然被点到名大怒道:“你少放屁!”
  姜良一直挂着带着轻蔑的笑:“我不说你,他们也会怀疑你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狼狈为奸、臭味相投,你的朋友们早就看见你和我来往了,你还能摘出去?”
  这句话莫名其妙地就打了康涂的脸,但是恐怕也不是只打了他的脸,因为燕灵飞和赵政的表情也不怎么好。
  再一想也很合理,如果连康涂都注意到了的事情,赵政和燕灵飞等人没道理注意不到。
  “我确实有这个疑问,”却是华余率先开口了,他看向百里奚,说道,“首先我相信你没有做什么,就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而已。
  “你到底为什么和她有了来往?”他问。
  参考文献:
  ①:何星辉.被给催眠“加戏”[J].科技日报.2018


第96章 刑天之罚(二十七)
  “你到底为什么和她有了来往?”
  百里奚好笑地反问:“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不能?这本来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事情,疏远姜良; 等她自生自灭; 百里奚这样问出来,却令华余无话可说了。
  百里奚道:“她和我没什么仇; 我看她一个女人自己生活不容易; 便搭把手,就这样。”
  他的话令康涂有一种羞愧感; 仿佛参与了一场凌霸,尽管他也曾作为过这场戏的受害者。
  他其实一直知道百里奚的心肠好,或许其他人也是知道的。他牙尖嘴利、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很像是在小胡同中开了家店的大叔; 扇着扇子为两块钱骂对方娘; 回到家中拎回一只鸡; 坐在灶前给老婆熬汤。也很像是乱世中的普通人; 只有他在好好地生活; 在404开了一家小饭店,也会暗自照顾一个并不娇弱的女人。
  “我对你没意思,千万别误会,”百里奚指了指姜良,有些累的样子,“一天天的,什么破事,烦不烦。”
  姜良道:“我还看不上你呢。”
  “我也看不上你谢谢,”百里奚说; “我不喜欢胸大的女人。”
  “哇,”燕灵飞说,“那你很有个性啊兄弟。”
  姜良皱眉不耐道:“有完没完,能不能痛快点。”
  赵政说:“完全可以,告诉我是谁帮了你,今天这件事就算完。”
  百里奚马上双手投降状对姜良道:“我求你,别害我,我冤不冤啊我。”
  姜良嗤笑一声,说道:“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康涂在雪地里走了两公里,”赵政带着嘲弄的笑,“又是自己一个人找到了这个地方。”本来是质问的话,赵政说到此处忽然皱眉,站起了身来。
  康涂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成长了不少,因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赵政发现了什么。
  如果想要单纯的杀人或者报复,姜良完全可以直接动手,没必要费这个劲。
  赵政回头看了一眼康涂,康涂的神色很平静。
  只有在这一刻,康涂想:“他分析不出我在想什么。”
  康涂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人故意留下的漏洞,还是真的没有办法做到更加完美,但是赵政已经起了疑心。
  两人短暂的对望一眼,康涂感觉自己并没什么波澜的情绪。他一直是一个在拥有时做好失去的准备的人,他愿意接受一切因为爱情而带来的附属品,也愿意失去,人在宇宙间漂游,从诞生那日起,一直都在失去,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可是想这些,不知道已经算是自我安慰,证明了他的不舍得。
  赵政转过身,俯视着姜良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华余也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却直接问了康涂:“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康涂说:“我睡着了,不记得了。”
  在说这句话时,他依旧是没有任何说谎的慌张和紧张的,甚至并不在意是否有人怀疑他,在揭露真相的路上,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404的谎言中并不缺他的这一句。
  浮游听见这句话意识到什么,似乎不理解康涂为何说了句假话,往康涂的方向看了一眼,被燕灵飞注意到了,康涂一抬眼,微妙的气氛在这一秒达到顶峰,然后又归于平静。
  赵政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相不相信,但是他一字一句地问姜良:“在我来的这段时间,趁我还和你好好说话,告诉我,你对康涂做了什么?”
  姜良倏然笑了,道:“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戏码啊,赵政,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绑架了他?”
  赵政看着她说:“最好不是。”
  姜良道:“你不值得我这样做,而且,赵政你应该最清楚,人心是最难控制的,康涂对你死心塌地,我哪能有什么机会策反他呢?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虽然看似在回答问题,但言语仍然躲闪,不乐意开口说实话,燕灵飞等得不耐烦道:“你不配合,我们就不会再留你了,出了这扇门,离开队伍,是生是死我们就不管了。”
  姜良说:“你们随意。”
  百里奚哈气连天,泪眼婆娑。康涂感到抱歉,说:“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
  “不了,”百里奚说,“我就在这看着,省得你们背后说我坏话。”
  康涂无奈,也不再像往常一样跟他拌嘴了,大家折腾了大半夜,白天还赶了一整天的路,所有人都很疲惫了。姜良不开口,赵政也不问康涂,谁也无法说什么。
  康涂觉得,也许赵政意识到了什么,他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他发现这件事情有问题的情况下,只能从两个方向寻找答案,要么是有人想让透过康涂来把握住他自己,要么就是一个更可怕的原因。而如果是第一种,康涂没必要说谎,那么就只可能是第二种——对方想从康涂身上得到什么,而这就意味着,如果赵政真的接近康涂有什么别的目的。也会被彻底揭露出来。
  康涂仿佛身处在两个极端之中,心乱如麻,又风轻云淡,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一晚对他而言并不漫长。
  天将亮时姜良独自走出队伍,走向风雪之中,长发被从衣服中吹出来,在半空中画出风的痕迹,慢慢地只留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渐行渐远,临走仍旧没有说出一句有用的消息,她打趣其他成员,嘲弄赵政的大惊小怪,斥责燕灵飞的消极抵抗,就是不肯说出任何一句证词。
  长风吹过大地,浮游的双眼褪去白色,远远地望着姜良的背影,说道:“她不恐惧。”
  华余说:“也许是因为帮她的人不在我们的队伍中,她出去后还有人救她。”
  “也许,”浮游说,“但她整晚都从未恐惧过,甚至没有过情绪波动。”
  燕灵飞问:“什么意思?”
  “我们都会慌乱不是吗?”浮游说,“难免会开心、痛苦、不甘,她全部都没有过。”
  康涂望着她的背影,眯着眼睛,觉得自己也许是知道这个原因的,因为姜良被催眠了,她神态自然,对答自如,言谈之间没有任何异样,但似乎所作所为,并非是自己的意志。
  如果这是催眠,就有些过于可怕了,404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在催眠中,或是被这样催眠过。
  那么还有谁是值得相信的?可能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被利用了。
  浮游接着道:“她像一棵草一样,只有生命,却没有生机,全然等待着风将她吹向何方。”
  康涂因为困而感到有些恍惚,忽然问了一句:“那你看我呢?”
  浮游看向他,却笑了,没有说话。
  康涂也暂且没有再问,浮游是比赵政还难骗的人,也许祂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404这几个成员,连带着浮游在内,今天注定要通宵了,赶回队伍时才正好赶上共工他们准备出发了。
  一群人苦不堪言,共工放了话:“你们休息,然后抓紧时间赶上来。”
  燕灵飞感恩戴德道:“您可真是个好人呜呜。”
  神农像任何一个和蔼的领导一样对他们道:“注意安全。”
  一行人又只好忍着疲累致谢。
  康涂已经快要阵亡了,站在那就觉得要昏迷,赵政扶了他一把,康涂顺势倚在他身上。
  赵政依旧没有问。或许没有问就是因为有问题的。
  康涂现在实在是有点疑神疑鬼,俩人之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又好像确实有些古怪。
  人走之后,赵政将一块棉被铺在两人腿上,把康涂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简单地说道:“睡。”
  疲劳会让人变得烦躁,现在并不是沟通的好机会,康涂在心里这样想,而且据说睡前不应该做任何决定,一般睡醒之后都会后悔的。
  康涂却还是忽然说出了口:“你没有想问的吗?”
  赵政似乎睡着了,半晌之后才从喉咙中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康涂:“你问,我回答。”
  赵政又没有动静了,康涂耐心地等待,在等待间,又混混沌沌地仿佛在浅眠。
  “我问你……”赵政很久后才说,“问什么呢,你想告诉我什么,就说什么吧。”
  康涂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回答,不过赵政可能并非是故意这样玩弄语言游戏,而是真的这样想的。
  “没一点诚意。”康涂寡淡地说,“睡吧。”
  赵政闭着眼轻笑,环过他的头吻了一下康涂的额头,非常温柔,康涂坚持不再说话,他已经主动了够多了,剩下的哪怕一步也不会再往前了。
  赵政说:“实不相瞒,我不敢问什么。”
  康涂说:“为什么?”
  “因为不想知道答案。”赵政声音低沉,有种令人安稳的力量,康涂觉得赵政就像自己的一个移动的家,他总是在离开他时失去力量,丧失自信,却在回到他身边时又充满希望,仿佛活在爱中。
  康涂无法背叛自己的内心,还是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第97章 刑天之罚(二十八)
  从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秒康涂开始陷入等待,头顶有狂风呼啸; 雪似浪潮而来; 卷起大地上的白色波涛,火焰燃烧着; 柴木一边被消耗着; 一边发出脆响,或许这是因为它里面有那些微量元素发出变化而产生的声音。百里奚在风与火中打鼾; 又停下了,又开始打鼾,又停下了; 来回往复。
  赵政的声音夹杂在万物之中; 虚幻而渺小; 他说了什么?康涂重新调取自己的回忆; 他反应过来; 赵政回答了他。
  康涂顺着他的话淡淡地说:“我怎么知道?”
  于是赵政的声音再次和着这万物的声音一起传入康涂的耳朵; 他只是这万物中的一颗尘埃,却在此时左右着康涂的喜怒悲喜,康涂笑了声; 睁开眼抬头看了他一眼。
  赵政却并没有笑,今夜他都没有笑过,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在黑夜中未苏醒的雄狮,也像是丛林中飞速穿行而过的恶狼,总之; 他今夜没有笑过,尽管康涂说了:“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都是无所谓的。”
  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康涂竭力做一个体面的人,大家都绅士一些,不要抱怨,不要哀叹,不要反复咀嚼悲伤,这除了令人感到厌烦之外并没有什么积极的意义。
  赵政却道:“我大概能猜到他从哪一步开始给你讲的这件事,马陵之战开始,是吗?”
  康涂本想说“我全部可以告诉你”,但是赵政的语气并不亲切,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康涂过于敏感,他觉得赵政的语气不好,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说这句话,毕竟他也无法做到太过于无私伟大。
  康涂改而说:“是。”
  赵政说:“刚说的你也不信,你给我展开讲讲他说了什么,我好给针对性地自己辩解两句。”
  “想听什么?”康涂似漫不经心地说。
  赵政也似漫不经心地说:“全部。”
  康涂觉得自己并非是过于敏感,赵政好像就是有些不高兴,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却不清楚。按照之前的毛病,他会认为是他做错了,可是这一次他实在无法这样觉得。
  康涂从催眠开始说起,但是这两个字刚一出嘴,赵政就道:“好了,我知道了。”
  “马陵之战之前穷奇催眠没成功,”赵政说,“它上报了这个消息,所以有人知道了,只有管理员可以接触到这个消息,绑架你的人很可能是姚科。”
  “我也是这样想的。”康涂说。
  赵政说:“既然是这样,我还有很多问题不能理解,但是这些不重要,咱们先聊聊你心里的那件事。”
  康涂等着。
  在说这些的时候,两个人仍然搂靠在一起,康涂倚在赵政的胸膛上,赵政的胳膊穿过康涂的脖颈,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很随意地摆弄盖在身上的毯子,用一种确定的语气说道:“你在怀疑我。”
  “我们假定这个人确实是姚科,”赵政说,“如果我是他,我也会从率先挑拨两个人的关系开始,而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在我,而在于你其实一直不相信我。”
  康涂:“……”
  “我现在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赵政说出这句话时,莫名有一种非常酷的气质,就像是当初他们在一起时那样的摄人心魄。
  康涂却觉得接下来的话恐怕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赵政说:“我在最初,其实就告诉过你答案。”
  “在得知你不能被催眠这件事情之后,我有一个猜想。”他说,“这些年我们逃不出404的原因,也许不是因为404的防卫密不透风,而是我们被蒙蔽住了双眼。就像是植入在体内的情绪监控系统一样,它在左右着我们的思维。”
  康涂不免打断说:“但你曾经逃出去……”
  “你等等,”赵政说,“这些不重要,先解决咱俩的问题。”
  康涂只好闭嘴,赵政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每个人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做选择。”
  康涂听到这里时,就已经明白了赵政想要说什么,也明白了他所谓的在一开始就告诉了他答案是指了什么,就连浮游都曾经带着隐忧告诉他,赵政和燕灵飞的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拉扯。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赵政随口说说,这样抽象的描述,更像是赵政在安抚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伴侣,却未曾想过,这就是真相。
  赵政说:“在那段时间,我那种挣扎感在越来越严重,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有人在控制着我的行为。”
  康涂理解了,了然道:“所以你刻意做了不本来不会做的选择。”
  他选择了和康涂在一起,与其说是抗拒,更像是一种试探。
  “你也可以这样说,”赵政苦笑,“所以,其实他所说的有一部分是正确的,我不能否认。”
  但这对康涂而言,已经是很好的答案了。
  “我没有想过利用你,”赵政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康涂的肩膀,似乎是一个哄人入睡的姿势,也似乎是在安抚,“但是大家好像觉得我很像是一个会这样做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可能发现不了自己的问题,但是发现了问题之后,迈出了这样的一步,也只是因为对象是你。康涂,你一直不相信我喜欢你,从来没有信过,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我的转变过于快,让你没有安全感,所以希望慢慢地来,你早晚会明白的,但是我发现,无论如何,你好像都很难改变自己的想法。”赵政缓缓地说,话中没有责备的语气,只像是在讲一个睡前故事。
  康涂这一夜的话很少,现在仍然。
  他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呢?没什么可说的,赵政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是曾经想过,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也确实是不怎么相信,赵政是真心的。
  明明从第一次相见开始,赵政从未有害过他,也没有对不起他,无论是在一起之前,还是在一起之后,赵政把朋友、知己和恋人的身份都做得很好,但是康涂还是很轻易地被那个催眠他的人说服了,仿佛之前的那些在一起度过的时间全都忘记了,他怀疑赵政。
  康涂发现,自己的疑心并不比赵政重,不光如此,他似乎非常难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人,这或许与人格之中的自卑感有关,他不曾觉得自己能如此轻易地拥有幸福,与赵政的感情来得过于顺利,他其实心中早就有怀疑的种子了,他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也似乎不相信,赵政真的爱他。
  赵政应该是知道的,他一直在照顾着康涂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循序渐进地靠近,这样的精心,甚至令他在最开始在一起时略显笨拙。
  康涂仍旧无话可说。
  “别生气,”赵政认错道,“这件事情是我错了。”
  康涂说:“算了。”
  赵政试图跟他分析这件事情,说道:“一开始,我应该把事情给你说清楚……”
  康涂再次说:“算了。”
  赵政听出他的声音不对,低头去看,康涂眼角通红,局促地吸了下鼻子。
  “怎么哭了?”赵政含笑询问,用手去托住他的下巴,想让他抬起头来,康涂却躲过去了。
  人说感情都是一笔烂账,总是很难算清的,他们俩这又算是谁亏欠了谁呢?
  康涂被一种莫名的感情扼住,感觉心中非常压抑,甚至到了无法喘气的地步。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他为什么会自卑,为什么不能相信赵政?为什么会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
  赵政用手给他擦眼泪,一直放在外面的手有些冰凉,他又问:“是因为我吗?”
  康涂把脸埋在棉被上,忽然说:“我太糟糕了。”
  “为什么这么说?”赵政耐心地询问。
  康涂再次陷入沉默。
  赵政道:“人无完人,康涂。这件事情你没有做错什么。”
  康涂却陷入了一种自我困境之中,无法挣脱出来。
  “我什么也做不好。”忽如其来的灭顶的绝望袭来,让康涂感到自己的人生是一片悲哀。
  赵政说:“你做得很好了,你很冷静,大家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康涂,你把伪装得很好。”
  可康涂是不相信的,他昨晚在所有人面前时,心里已经有些厌弃这一切了,自暴自弃一般地做了一些很明显的反应,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他隐瞒了什么事情了。赵政只是在安慰他而已,康涂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已经发生,并且没有办法弥补,今天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怀疑的祸根,还是要赵政去费力铲除。
  赵政说:“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我们都难免会有不擅长的地方,而且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没有与你说清楚,如果当初我没有自私的隐瞒,你也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对不对?”
  “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不开心,”赵政说,“我当时很喜欢你,怕你知道之后觉得我动机不纯。你原谅我这件事,我也原谅你,别再哭了。”
  赵政低头,捧着他的脸去给他擦眼泪,但是康涂也只是流了一下眼泪,只是眼圈有点红而已。
  赵政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又好了?”
  康涂有些不好意思,揉了下鼻子,感觉好了一点。他永远无法靠别人的安慰来得到拯救,但是赵政的温柔和泰然却感染了他,让他觉得或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真是,”赵政失笑说,“唉。”
  他略带无奈地揉了下康涂的头发,后面的话淹没在这一声叹息中,未说出口的不能用母语表达出的情感和对他的康仔的希望,也许也一并放在了这声叹息中。


第98章 刑天之罚(二十九)
  康涂无法算清楚这笔帐,现在只想逃避; 但是赵政却不再允许他往后退了; 今晚似乎一定要聊出一个结果来。
  赵政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趁着今天有机会; 一起说了吧。”
  康涂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 他感觉自己缺少清醒的意识,不能感觉出他和赵政之间还有什么没解决的问题。
  赵政一直都很轻松; 尽管有时情绪不高,却也不曾落下脸来,可能是为了照顾康涂的敏感。
  “你是不是现在还是想要在以后和我分开?”赵政问。
  康涂只好反驳:“没有。”
  但是这句话的真实程度; 两个人心里恐怕都有数。康涂已经不敢再说真话了; 他似乎已经伤害了赵政; 这一晚总是在做错事。
  赵政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也就意味着放弃了深究。
  康涂蜷着腿; 胳膊环着膝盖; 有些烦躁地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赵政哑然:“我理解你。”
  “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康涂又说,“我总是在疑神疑鬼; 患得患失,其实我每次和别人说完话,都觉得他在心里骂我是傻逼,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真心交过任何一个朋友,我不在乎他们,也不喜欢他们。”
  他自虐一般的剖析自己; 希望能借此获得解脱,借助坦诚,来获取自我释然。他始终不说出口自己最想说出的那句话——“我很爱你”,因为这很像是狡辩,一边说着爱一边又不肯给予全部信任。
  赵政停顿很久,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其实只是你给自己找的退路?”
  康涂:“……”
  “为了让分别的时候显得不那么卑微,”赵政试探着措辞,最终还是道,“所以在一开始就说服自己,你不在乎,你从来没有相信过。”
  康涂半晌后,说:“是这样的。”
  赵政:“没关系。”
  康涂:“抱歉。”
  赵政让他像刚才一样靠过来,小声道:“没关系。”
  “我爱你,”康涂感到非常疲惫,埋首在他的胸膛,低声说,“我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赵政道:“我知道,没关系。”
  康涂:“我不会再这样了。”
  “你很难被说服,”赵政莞尔,“我还是那句话,人无完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没有感受到很多爱,就没有安全感,这并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样对赵政而言就有些太不公平了,他是一个很有大局意识的人,所以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和康涂吵架,也明白吵架所有解决办法中最无效的一种,但是这样的消极感情都只能被他自己消化,康涂觉得更不好了。
  赵政说:“你之前问到的关于燕灵飞的事情,我猜是因为他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最近的行为很反常。”
  “他是怎么知道的?”
  赵政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康涂点头示意明白了。
  “至于我逃出404,”赵政道,“也许只是一个骗局,为了掩盖催眠的真相,让城里的人察觉不到自己被操纵了意识,其实永远逃不出这座城市。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夜逃出来的太顺利了。而且我绝不可能粗心到穷奇跟出来都意识不到,当时有点紧张,没想那么多。”
  他现在是在回答康涂一开始问的问题,仿佛刚才的话题在他看来已经过去了。
  康涂动容道:“嗯。”
  “不要不开心,”赵政用手指将他的嘴角拉起来,“这世上没什么事情值得你难过。”
  康涂借着他的动作笑了一下,说道:“我爱你。”
  “这样吧,”赵政想了个办法说,“咱俩做个买卖,你好好爱我,对我好一点,我就一直陪着你,这些都是你应得的,算报酬,怎么样?”
  康涂说:“哇,臭不要脸。”
  “便宜你了吧。”赵政不可置信道。
  康涂终于心情好了一些:“滚。”
  赵政从被子中握住他的手,微微晃了晃,嘴上仍然贫道:“你考虑一下,不亏。”
  康涂无语道:“我睡了。”
  赵政随手往上拉了下被子,打了个哈气道:“就等你这句话呢,哥哥要困死了。”
  康涂:“……”
  “真是困,”赵政放下心来,毛毛躁躁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康涂,“一宿没睡,晚安。”
  康涂瞪着他的后背,本来还以为他是闹着玩的,结果等了一会儿,他确实没有动静了,甚至过了会传来了鼾声,本来他睡觉没有这个毛病,看来是真的累着了,康涂等着等着自己也睁不开眼睛,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在下午的时候被饿醒的,燕灵飞站在风口撒尿,百里奚在睡梦中感觉有些雨点掉在脸上,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说道:“下雨了?”
  华余手里拿着一张饼站在一边,神情复杂,默默地错开了一步。
  燕灵飞尿完了,提着裤子跑过来:“真他妈的冷。”
  华余再次错开一步,远远地躲开。
  百里奚大怒道:“你他妈是给老子滚过来!”
  燕灵飞莫名其妙:“……怎么了?”
  这一声把康涂吵醒,没睁开眼睛,慢慢地等着困劲儿过去,伸手在被子里摸了摸,发现没有人,赵政蹲在一边,拍了拍他的脸说:“找什么呢?人在这呢。”
  康涂一脸不乐意地坐起身来,头发睡得乱七八糟,昼夜颠倒眼睛也肿了,赵政给他扣了下眼屎,“啧”了一声说道:“你这是什么形象?”
  康涂:“帅吧。”
  “帅。”赵政闭着眼瞎说。
  百里奚举着块石头追燕灵飞,俩人绕场跑了数圈,吵吵嚷嚷地把大家都搞清醒了,围着篝火吃干粮,刚睡醒再加上吃得不好,大家都很丧,没话说。
  华余说:“我不想干了,咱们跑吧。”
  康涂挨着他坐过来,说道:“我同意的,反正就是一次的工分而已,不要了呗。”
  燕灵飞被揍得鼻青脸肿,不高兴地坐下来说道:“你他妈有完没完?我能知道那风往哪吹吗?撒个尿也做错了?”
  华余说:“我劝你闭嘴。”
  果然,刚刚坐下来的百里奚又站起身来找趁手的工具要揍他了,赵政只好再次出来转移话题:“我们最快得赶两天的路才能赶得上共工。”
  “真的要去吗?”华余说,“好不容易摆脱他们。”
  浮游说:“不好意思,要不我回避一下?”
  “……”华余没什么诚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还在了。”
  “没关系,”浮游也无所谓地说,“要跑的话麻烦带上我。”
  燕灵飞嫌他们一群人没劲:“吹牛逼很有意思吗?”
  所有人:“……”
  大家纷纷闭嘴,吃饭,灭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无论嘴上怎么说,到最后还是无法放弃,他们根本无法抛下这些——你可以称之为责任,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只是为了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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