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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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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枳实细细观察着四周,梅林之外,几株孤零零的柏树,零散而落,着实让他在意。
  回首便见师父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被梦魇纠缠,他一惊,急急地去握住他的手。
  “耿耿,怎么了?夷希山庄不在此处吗?”
  一道闪电砸向温曙耿昏昏沉沉的脑袋,他陡地睁大眼。那石刻,早在暗示他了。
  《道德经》言:“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他胸膛阵阵的痛,他抓紧顾枳实,缓慢地移动着头颅去看他,惘然若失:“顾轶,夷希山庄,本就是不存在的。”
  他摇摇欲坠,怔忪地看着虚无的空气,顾枳实紧张地搂住他,不让他跌倒。
  温曙耿把头埋在他怀里,任由顾枳实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哄着:“没关系的,没关系。别怕,我们再想想办法。”
  半晌,他抬起头来。目光已经变得清明,整顿精神,却又难掩痛苦:“邪书,那邪书可操纵人心。三年来,我是操纵了么?”
  “不。”顾轶眉间紧锁,又看向诡异的树木。
  他松开手,终于有些明白,那什么庄主,与唐愿必有关系。
  “这是阵法。隐阵。”
  温曙耿不解地看向他。隐阵?为什么顾轶会知道?
  因为顾枳实便是用此阵将那阵法书封存了起来。
  温曙耿来不及再出声,便见顾轶凌空飞起,直掠向周遭的柏树。
  他咬破手指,又以二指为笔,在那树干上重重涂了一道。他身形极快,在几棵树之间穿梭,手掌翻飞,结出一个又一个印。
  很快,温曙耿便看到一个血阵现于眼前。
  瞬息间风云变色,重重云雾席卷而上,天地失色,一片晦暗中那阵盘上血光大作。
  血腥气味渐渐漫开。
  一想到那是顾轶的血,温曙耿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那快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只见他神情肃穆,忽地飞至高处,张开右掌。
  掌上鲜血淋漓,背后天空乌云密布,隐雷阵阵,顾轶低声念了句什么,便如同飞剑般直直冲向那阵盘。
  轰!一声巨响,轰鸣如开天辟地。
  刹那间沙石乱飞,温曙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阵飓风卷起,最后一眼只看到那血淋淋的阵盘上,顾轶双目赤金,好似烈焰冲天,他的手掌牢牢摁在阵心,而那处顿时光芒大作,几欲刺伤人眼。
  那风狂暴可怖,将他高高卷起,又让他像个破风筝一般被肆意玩弄。狂风刀一般割在他身上,失重感和无力感交集在心头,温曙耿忍不住大声吼叫。
  可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叫声,风声猎猎,就像一只凶恶无比的野兽在他耳边咆哮,震碎了他自己的声音。
  他的存在,如此微不足道。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渐渐亮起,温曙耿仿佛立在云端,而遥遥地看着。。。。。。他自己。
  那个他悲惨至极,被寒冰打造的铁锁牢牢捆住,他身下是熊熊烈火,他眼前是彻骨寒潭。
  水与火,这两种绝不相容的物质就这样可笑至极地相遇了。
  他看到自己被烧起一身燎泡,尖叫声凄厉可怕,而前方又是令他窒息的冰水,丝丝冷气入骨,凉水侵入他的鼻腔,他最后连叫声都无法发出。
  明明烈火烧灼,那冷水却丝毫无法浇灭火焰,反倒似油脂,让火舌更猖狂地舔舐他的全身,烧毁他的皮肤。
  他又凉又热,仿佛要被烧死了,又觉得快要被冻成冰了。
  痛,好痛。痛到他想要撕碎自己,痛到他巴不得自己变成灰烬,他不想要这具躯体了!
  泪与汗浑然不分,油滴也从每一个毛孔冒出,他觉得自己是那般恶心,那般丑陋,那般狼狈不堪。
  而有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响起,温柔地、怜爱地蛊惑他:“痛吗?舍了这身躯,灵魂出窍便好了。”
  好啊,好啊,他不要这身子了!痛死了啊,要它何用?
  可他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攥紧,那地方被烧得皮开肉绽,还有着难闻的肉焦味儿,他破碎的喉管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不能死。”
  他的眼球被烧得几乎变形,扭曲的火焰里,那里还淌着清清亮亮的光。
  “枳实。。。。。。还在。。。。。。等我。”
  云端的温曙耿脑中顿时轰然作响。枳实,不就是顾轶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温快想起来了。嘤,我要去学校了。


第52章 
  那里的“温曙耿”依旧扭曲着身体,承受着可怕的折磨。
  温曙耿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也开始痛了,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脏绞紧。李泓歌的话,他没有尽信,但顾轶确为吞云教教主。顾轶可能只是化名,他不在意。
  可是,他曾经认识顾轶吗?他曾经咬牙苦撑着不能丢下顾轶吗?
  温曙耿咬住下唇,眼里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痛楚。那顾轶,本就认识他吗?
  “认识啊,当然认识。”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却是在他耳边,而不是那里的“温曙耿”。
  温曙耿的身子倏地绷紧。
  那声音很熟悉,却又有一些陌生。温曙耿从牙关里溢出一句极低的“庄主”。
  是比庄主的声音更为年轻的声音,也更冷漠。那声音萦绕在周身,像个惊惧不已的噩梦,久久纠缠于耳畔。
  他道:“他又没有失忆,他怎么会认不出你?”
  温曙耿呆滞着,只看向那个痛得死去活来的自己,被烧得皮肤溃烂,血流如注,却还至死不变,绝不抛弃他的“枳实”。
  雾气浮上眼睛,他的眼前有些花了,只看到朦胧的烈火,感受到隐约的热气。
  顾轶,早就知道他是谁,却还一直骗他么?不光是戴□□的这一次,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了。
  那人似能听见他的心声,轻笑了声,仿佛怜惜他的愚蠢:“一开始就在骗你啦。”
  温曙耿攥紧了手,鼻尖酸痛难当。
  “如何?”那人道,“当初还不如舍了这皮囊,这世间天荆地棘,步步惊心,无人信你、爱你。”
  “又有何意思?”他笑,和着几分离索。
  那边的凄厉惨叫声始终未曾停歇,是他自己的声音,旁观着、听着自己,温曙耿只觉嘈杂至极。
  胸膛里却寂寂的,像冬天结冰的河面,凉透了,又无声地倒映着五光十色的天空。恰如新镜初磨,显现一切,又一无所有。
  那人又穷追不舍地连问:“他在意过你丢失的记忆吗?在意过你是谁吗?在意过你是“你”吗?”
  啪!
  他的意志从中间迸裂,散成无数碎片,光点里每一个他都在□□悲戚之词。
  “我是谁!”他用力地嘶吼,暴怒地揪住自己的前襟,膝盖狠狠地砸下去,颓然跪倒。
  而眼中血色弥漫,又有数不清的冰碴子往外飞。
  是啊,那是血混着泪淌下了,既滚烫、又冰凉。他大口大口地吸气,却怎么也吸不进胸腔。强烈的窒息感叫他头晕目眩,而无情的真相还不罢手,火辣辣地劈向他!
  周遭忽地静谧无比,他听到那人分外清晰的声音:“你谁也不是。”
  他好似一只全身瘫软的幼犬,被人提起了前腿,一步步走向悬崖边。
  底下景色一片模糊,映在眼底只有冰冷的白光,山崖上四面来风,而他冷汗涔涔,恐惧地蹬着后腿,无助地“汪汪”,眼里布满水汽。
  忽地,手松了!他直直下坠,濒临死亡。
  温曙耿好似从水里被捞了出来,浑身汗湿,脸色惨白。无形中有只手正一点点逼近他的头顶。
  “不是这样。”他苍白的嘴唇慢慢吐出刺痛的话。
  他仰起头,疼痛不堪却倔强地睁开眼,一字一顿道:“你不是他,你怎知他是否在意?”
  那声音似乎顿住,半晌出声,讥讽而不屑道:“怎么?”
  他节节往上,直击痛处:“你不介意他骗你么?你不介意他把你当傻子一般糊弄吗?你甚至不介意装聋作哑,变成个人人可愚弄之人么?”
  他的话语尖锐至极,仿佛温曙耿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温曙耿咳出一口血,又抬袖拭去血迹,目光如炬:“他爱极了我。”
  “他会为我送来无数柚子,他会为我驱散梦魇,他会一遍遍告诉我我是他的。”
  温曙耿慢慢直起身,抬眸,傲骨尽显:“我为何不信自己的眼睛,而要听你一面之词?”
  那声音笑了一声,从云层里飘来,又扯散几缕云絮,裹着风将他覆住。
  温曙耿手脚不能动弹,神色却坚定不移,再道:“他骗我,自然是他与我的事情。我会教他,又轮得到你一个局外人置喙?”
  清朗的笑声却阵阵传来,再不复方才情状。温曙耿心头一动,正疑惑不解,却陡地被那云卷起,抛向了正受刑的那处。
  烈火烧灼,火星迸射,而那水潭又寒气逼人,他被直直丢进去,温曙耿咬紧嘴唇不想要自己发出惨叫。
  意料中的疼痛却没到来,他与那具身躯重合,身上镣铐却解开了。
  头顶天空一片赤色云霞,绯艳惑人。
  他看到自己的骨头被一节节打散,胸腔大开,血肉模糊,却一点不疼。
  一阵风,轻柔地扑到他脸上,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他感受到一个亲吻。一个未曾触及他的吻。
  那个吻藏着无尽的温柔,又克制至极,却杀伐果断地屠戮着冷漠人情。
  那是个惊世骇俗的、誓死不屈的吻,摇旗呐喊:“休来诋毁我的感情!”
  “道貌岸然之辈不会明白,我不要这天地,我只要他。”
  “那个,为了我蔑视天地的人。那个,我永远、永永远远爱的人。”
  头顶的景象悲戚而壮丽,红得滴血的天空轰然塌下,化作满天流火,将疼痛和炽热撒向大地,瞬息间烈火燎原。
  温曙耿睁开眼,看到熊熊大火中两个人影交缠。
  高大的男子浑身是血,眉骨凌厉,眉飞入鬓,仿佛修罗武神,眼眸却盛满柔情,看向怀里的人。
  那人轻得像张白纸,带着些微笑意,努力伸着手,指尖渐渐触及眼前人的皮肤。
  男子握住他近乎透明的手掌,小心翼翼将其贴到自己面颊之上,看向他的目光更为柔和,低声唤他:“耿耿,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那纤细的手指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细细摩挲,他目光开始涣散,有些委屈,有些不舍:“我要毁约啦。”
  “哥哥,我真的。。。。。。好想一直跟你一起。”
  他还在笑,笑得极美却脆弱,但一直给他看自己的笑。而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消融,一点点变得透明。
  男子不住地吻着他逐渐消失的手指,泪珠一颗颗落下,落到他脸上。
  “疼,哥哥。。。。。。我疼。”那泪水滚烫,将他的脸打湿,于是又变得透明了些。
  男子抽出一只手胡乱粗暴地擦干泪,又慌乱地搂紧他,血丝密布的眼睛红得骇人:“耿耿,耿耿,求你了,别离开我。”
  那人倏地睁大眼,奋力伸直手臂,搂住男子的脖颈,犹如登天一般艰难而上,终于吻上他颤抖的嘴唇。
  “哥哥,喜欢你。”他腼腆而真挚地道。
  再眨眼,人已不在了。那男子悲鸣一声,徒劳地看着手心一滴滴坠落的雪水。
  温曙耿没来得及从那悲痛的气氛中抽离,那男子却伸直手掌,一个水球高速旋转,越缩越小,最终变成小小一滴。
  他珍重至极地看了那水滴一眼,而后轻弹食指,那滴水直直向温曙耿眉心飞来。
  温曙耿惊愕地见到滴水入体,霎时一层层水波自他身上荡开,修补筋骨,治愈疼痛。
  那刚毅如战神一般的男子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却是止步于数尺之外,贪心地、痴迷地看着那水波。
  良久,纷纷扰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灌进他的脑海。他似乎想起了一切,又似乎什么也未曾想起来,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了无数个声音。
  有一个声音格外清晰,执着地呼唤,叫他:“师父!”
  那高大的男人满脸是血,却绽开一个粲然的笑容,轻声细语:“小远,谢谢你借我一段灵魂。”
  温曙耿迷惘至极,看着他,道:“什么意思?”
  “唯有矢志不渝,坚定不移的灵魂才能承载细微的生机。”是了,与庄主一样的声音。
  他什么也没听明白,还要再问,一阵狂风却吹来,又将他吹得远了。
  他疲倦不堪,脑子里胡乱地思索着为何庄主会给他看这些,那个与他生得一模一样的人是庄主的爱人吗,又怎么会消失了?
  铺天盖地的睡意将他席卷,他再也不能思考,闭上了眼睛,不知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在他即将沉入梦境之前,方才听到过的呼唤声又响起了,一声比一声清晰、焦急。
  顾枳实几乎六神无主,那阵法根本是个阵中阵,他开了隐阵,却又有重重叠叠的阵法在其后等着他,等他一层层破开所有阵法,却又回到了原点。
  而他追悔莫及地发现:师父不见了!
  温曙耿昏昏沉沉,只觉眼皮酸痛不堪,那声音却始终未曾停歇,破开他即将沉入的黑暗,拼命地拉扯住他。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却是一个“枳实”的形状。
  顾枳实疯狂奔跑,他疾呼,又生生顿在梅林之外。
  万千花树齐放,落花纷纷,明艳动人,一片片贴向树下那人的衣襟。
  风不静。
  心亦乱。
  那个人缓缓睁开眼,循声望来。他们之间隔着仅仅数米之遥,却又仿佛天涯海角不如此远。
  作者有话要说:  联系前面的伏笔可以看出来啦,庄主就是唐愿,那个“耿耿”残留的一缕生机,被放进了小温的身体。小温之前从登云峰坠落,摔得粉身碎骨,靠着这一缕“生机”才活了下来。
  之前的梦境全是那缕“生机”的回忆,他是雪妖啦。
  但是唐愿没有移情!小温是小温,“耿耿”是“耿耿”。
  很多细节后面还要再解释哈~
  (其实我很想写这一对的故事的。天地间最后一个修士和修炼结界里幻化出的雪妖,好带感啊!但是我笔力不够,害怕写不出那么大格局的内容。)


第53章 
  温曙耿看到那边的顾轶迟疑许久终于一步步朝他走来。
  风中花瓣凌乱,顾轶的神情有些紧张,发丝也被吹得扬起。
  温曙耿在那一瞬间觉得他看上去有点陌生。此刻走来的,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在骗他的人。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子。
  可惜路途并不遥远,温曙耿还未理清头绪,那个人已经匆匆走近了,蹲下来看着他。
  温曙耿从他英气逼人的面容上看到一丝畏惧和无法掩饰的慌张。
  在害怕吗?
  是。顾轶害怕极了,他太熟悉师父了,也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令他心惊肉跳的东西。
  可是温曙耿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被紧紧搂住了,顾轶抱得极牢,在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哑着声音道:“你没事吧?”
  他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把温曙耿勒得生痛,眼里血丝密布:“都是我不好,我贸然动手。”
  温曙耿怔住。
  顾轶哽咽着,抬起手用力擦了下眼睛又紧搂住他,喉头酸痛难当,声音也干涩:“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没事,我没事。。。。。。”温曙耿还未说完,就听到“啪”地一声。
  顾轶脸上浮现出一个红得厉害的巴掌印,嘴角也溢出血来。他松开温曙耿,肩头一抖一抖的,别过去脸,后悔又自责:“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啊。”
  破开隐阵,他便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一层层的阵法,像个蚕蛹,把他包在里头。他精疲力竭,还要努力去破开阵法,把黑暗推开。
  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知道他的耿耿不见了。
  他害怕极了。他绝不能接受再次失去他。
  温曙耿看到一滴滴眼泪从顾轶眼眶里滚落,直直地跌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去拉顾轶的手,还未触及指尖,便被握住了。那个少年,用两只手急切地、诚惶诚恐地捧住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吻着他的手背。
  潮湿的眼泪也流到他手背上,打湿了他,风吹着就凉。那吻,又极烫。
  顾轶哭得无声无息,却难过得要命,抽抽搭搭的像个孩子。
  他这一生,有数次差点失去师父的时刻,幼年时,他想着若师父难以病愈便陪他一起去好了。十五岁时,他坚信自己会找到师父,不过出于一种绝不接受他可能消失的偏执。
  到如今,温曙耿对他而言再不仅仅是师父了。
  他连想都不敢想,自己也许会永远失去他。
  “顾轶,”温曙耿很轻地唤他,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又替他擦着眼泪,“别难过。”
  有时候温曙耿也觉得自己残酷。他道:“也许有天你又会找不到我了。若我被归阵献祭,死去了,你千万不要太难过。”
  顾轶双目通红,他暴躁地吼:“我不会让你被害!”
  温曙耿只是笑了一下:“人有旦夕祸福。你并不能保证任何事。我希望你能够接受,人终有一死,我也逃不过。”
  “要是你哪天突然找不到我了,你就别找了吧。”
  他站起身,有点可怜顾轶似的,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不然,你会很难受的。我也舍不得。”
  顾枳实浑身冰凉,他的目光像淬了火,绝望又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根本、绝对不允许出现那种事情!”
  他猛地站起,近似粗暴地抓住他的胳膊——他从未如此对待过温曙耿,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能护住你!我不许你离开我!”
  温曙耿仍是笑,冷冰冰地弯着嘴角:“你并非无所不能。顾轶。”
  顾枳实心如刀绞,温曙耿的话叫他猝不及防。他更紧地抓住他,道:“你是不是在隐阵里看到了什么?”
  他不安至极,难以自控地咬住嘴唇,直咬到鲜血淋漓。
  耳朵却听到温曙耿道:“我只是知道,我迟早会再度死去。我又恰好知晓失去爱人的人多么痛苦,不愿你也那样罢了。”
  他笑得好看极了:“顾轶,你别太喜欢我。以后就,不会那么难过。”
  “你住口!”顾枳实痛苦地嘶吼,又一把将他拽进怀里,勒得极紧,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温曙耿浑身骨骼都被挤压得生痛,他的目光却依旧沉静。
  顾枳实剧烈地颤抖着,悲哀至极,又怒火中烧:“我不准你胡说。”
  “不准。”他咬住温曙耿的肩膀,仍是舍不得,没挨着皮肉,“你是我的。我就要喜欢你,爱惨了你,永远爱你,我要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你,我要爱你爱到任何人都嫉妒你。”
  温曙耿用冰凉的手指触及他的脖颈,声音很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声音如斯冷静,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涌出两行泪水:“你根本不爱我,枳实。”
  顾轶猛地僵直了身体。
  耿耿,不,师父想起来了?
  他艰难地挪动头颅,抬起头来去看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他的至爱,哭成了个泪人儿。
  原来如此,他要与他划清界限了。他的耿耿,曾经仰起头对他说“亲亲我”的人,叫他别再喜欢他了。
  “不是的,”顾枳实冲着他露出一个饱含爱意的笑容,“我爱你的。”
  他声音轻得像风,却夹着刀片:“师父,你不要我了么?”
  温曙耿的心顿时大乱。他一直都知道的,顾枳实没有安全感,他很害怕孤独。
  可为什么不坦诚,却要来反问我?
  温曙耿蹙眉,不语。
  他不知道顾枳实的心一点点下沉,他也不知道此刻的顾枳实多么危险。
  他低估了顾枳实的占有欲!
  短短时间里的沉默,已经叫顾枳实如行尸走肉一般了。他疼得太剧烈了,就舍得了。
  温曙耿忽地感到唇上一痛,他的双唇被疯狂地掠夺,那个蛮横的少年攻城略地,不肯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又用力地想要推开紧贴着他的人,可顾枳实纹丝不动,只顾凶狠地啃噬着他。
  这是温曙耿有生以来最为激烈、最为疼痛的一个吻。
  他的嘴唇红肿不堪,眼里也泛起水雾,直到顾轶将他放开,他也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温曙耿刚站直了,一掌便劈向他的后颈。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又被迫陷入昏迷,最后只在朦胧的视野里见到:
  顾轶深情地再吻下去,眼中却烈火烧灼,贴着他的嘴唇一字一顿道:“我又不会食言。说了永远,就一定会是永远。”
  任凭我如何作恶多端,你都必须在我身边。
  看我生,看我死。
  看我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看我为你神魂颠倒,再为你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终于来了。
  (太短小了对不起!开学太忙了,三月份也要考试,本来以为寒假可以写完的qaq。我尽量多更!这文剩的内容不多了。超级感谢看文,没有让我一个人单机真的很幸福,鞠躬!)


第54章 
  虚阳城连日来天象有异,圆月高挂如银盘,而原本每逢十五才有的簪月之景已持续数夜,一时间人心惶惶。
  酒楼里,李泓歌与方始影对坐在再无旁人的雅间内,遥遥看着不远处的高台。
  那台子高高筑起,周遭银枪竖立,守卫重重,泠然不可犯。而那高台的中间,站了位身姿挺拔气质出众的男子,白衣玉冠,正是李洵。
  接天楼一向被视为虚阳城的圣地,与当地福祉紧密相连,是以李洵不得不现身安抚民心。
  李泓歌拿着小巧的酒杯,看着那上面慷慨陈词的李洵,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他对方始影道:“你瞧,哥哥真受人敬仰,他只要站在那处,便尽享矢日庄的风光。”
  方始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是否沾光,你心知肚明。”
  李泓歌送往嘴边的酒杯微微一停顿,才又缓缓饮了,道:“是。他确有才干,是我嫉贤妒能。”
  他坦然自若地承认,方始影倒未曾料到,与他目光接上,却又听到对面之人悠悠道:“但他不如你,始影。”
  李泓歌放下酒杯,目光更深,看着方始影轻轻道:“弱质女流之辈,却依靠一己之力坐上一教长老之位,已是不凡。处处受制于人,还能在我眼皮底下动作,更是胆识过人。”
  方始影的心猛地一跳。
  李泓歌笑了下,他生得俊朗和煦,比天性冷淡的李洵更多几分亲近感,反倒显得更正气凛然。
  他漫不经心地伸筷夹菜到方始影碗中,样子真似个好哥哥,声音里还能听出几分欣慰:“始影,你真的很厉害。”
  搁下筷子,在碗沿上磕出一声轻响,他笑着道:“一个厉害的贱种。”
  方始影抿唇,并没有接他侮辱性的话。
  李泓歌自顾自地斟酒,一杯又一杯地饮下,边道:“你母亲虽不过是个乡野女子,地位身份远不及我生母,却也不必在庄内过日子,比她有福气多了。”
  “但又如何?你跟我一样,都不过是个贱种罢了。”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父亲不会承认你我的。”
  方始影坐得极端正,听到此处才慢慢道了句:“我不需要。”
  “啊,所以我说你是个厉害的贱种嘛。”李泓歌答得轻快,“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始影。你和李洵很像啊,从来不需要这东西。”
  方始影蹙眉。
  李泓歌突然站起身,笑容尽散,顶上花灯的光落到他头顶,在脸上氤出一堆模糊不清的影子,他的神情有些不可捉摸。
  “我八岁时,哥哥打了一头鹿,矢日庄全庄欢庆,为少庄主喝彩。那晚我也跑出去打猎,猎了只兔子,扛在肩上血淋淋地回庄。父亲看也不曾看我,而所有人都尽情地耻笑我这个妾室所出的贱种。”
  他语气很平淡,说完又走近方始影,撑着她所坐的椅子的椅背。
  方始影道:“所以你,讨厌我也讨厌李洵?”
  “我一点不讨厌你。”李泓歌摇头,“我讨厌一事无成的自己。”
  方始影一怔,下一瞬一张脸猛地在眼前放大,而她的脖子又被死死地掐住,她惊咳不止,很快就因窒息而涨红了脸。
  “所以,”李泓歌声音极大又凶狠无比,他双眼瞪大如铜铃,近乎地咆哮着在她耳边道,“你给我听好!别妨碍我!”
  他一下子松开手,用力地甩开手中的人,方始影无力地跌到地上,呛咳不止,难受得双目通红,几乎泛泪。
  李泓歌听着那纤细脆弱的喉管里发出的恐惧的声音才稍稍平息怒火,他狰狞的表情一点点散去,又恢复成俊逸的模样。
  方始影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抓着凳脚,瘦弱的脊背起伏着,大口喘着气,又被李泓歌拽了起来,按在椅子上。
  李泓歌带笑,用手指拨开她散乱到腮边的发丝,掐着她的下巴,像欣赏瓷器一般打量了半晌,道:“我的妹妹,真美。”
  他声音飘忽不定,一时间心血来潮,笑得更开怀:“将来把你嫁给谁好?”
  他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收紧,把方始影掐得疼痛不已,她一双眸子里蓄着水汽,却又闪动着不服输的光芒。
  “别这么看着我。”李泓歌道,“你以为你还能如何吗?就凭小小的吞云教,你已经背叛的吞云教,你能与我抗衡吗?”
  他笑得很残酷:“始影,认清局势,你如今任哥哥宰割。”
  方始影恨极了他以哥哥自称。哪里会有哥哥,以妹妹的母亲为挟,让她做尽恶事?
  李泓歌命令道:“去把真的顾枳实抓回来。”他手指放松,很亲昵地抚摸了下方始影的脸颊,哄孩子一般,“你乖一点。”
  他直起身体,又取出个什么物件儿放到方始影面前的桌上,才转身离开。
  那东西在灯下闪动着扎眼的光,是只银簪子,是方始影母亲的。
  李泓歌下楼的声音响起,笃笃地走远了,方始影脸上几道淤青,狼狈不堪,她伸手将那簪子抓至手心,又用另一只手飞快擦去将将涌出眼眶的眼泪。
  “怪物已经走了。”她紧紧攥着那簪子,脸色惨白地自我安慰,“没关系了没关系了。”
  只要李泓歌未曾发现她所做的旁的事便好。来得及的,她对自己说,来得及。
  可是某个月夜下的回忆又撞进心间,晃荡着,将她好不容易炼成的冷硬心肠撞软。
  别怕。
  我不怕被你连累。
  这两句话陡地叫方始影一阵发冷,哆嗦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吞云教内。
  顾枳实将杯盏放下,抬眸看向复命的弟子:“李洵已知晓李泓歌捉拿到‘凶手’了?”
  “是。那李洵嘉勉他一番,便叫他押送凶手去陈家村,为村民当众讨回公道。而李泓歌恐怕要以方长老送去的假教主去应付了。”
  顾枳实了然道:“李泓歌知道那人为假了。”
  “但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未得到,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弟子道。
  顾枳实道:“何必给他留机会?便叫弟子混进去演出戏,戳穿他,务必要叫李洵知晓李泓歌究竟是何居心。”
  那弟子顿一顿,道:“方长老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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