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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他被我养死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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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裴珏衣还抚掌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吧?惊不惊喜?”
第48章 今天也取不出标题啊那就这样吧
 观颐
越别枝知道澶州城内有渡荆门的两位楼主,但他还没有不自量力到以为这两位是冲着自己来的,多半是自己机缘巧合,闯入了他们的地盘。
渡荆门十年一开辨璞玉,每回外放的少年有十二个,便称为十二原玉。第一年里,十二原玉或许能有十个仍活着,甚至可能有一两个,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到了第二年,或者因为江湖纷争,杀人夺宝之事,十个少年还要减半,剩下五人艰难求生;及至第三年,渡荆门三楼开始各自站队,排除异己,最终熬过多方追杀的最后一人,才是渡荆门的下任主人——平野客,而择对了主的一楼,则在往后十年里独掌三山令,把握渡荆门实际大权。
转眼第二年也过去大半,裴珏衣听了奉镜的禀报,挑了挑眉:“死得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奉镜道:“行舟主人听闻主人和二爷共同看中了一个人选,坐不住了。”
“楠杉看中的人,我可不跟他抢。”裴珏衣摇头,“那蠢货做了什么?”
“行舟主人担心主人和二爷联手,以随山、踏山二令强行送那色目人上位,于是派人截杀原玉。”
“那我不如手掌二令,自己上位。”
奉镜嗫嚅道:“渡荆门门规,门主不得由楼主担任,主人这么做,不合规矩。”
“第三年还没到,行舟楼这么心急,不也是破了规矩吗?”裴珏衣嗤笑一声,“楠杉倒是好运气,不过随手指了一个,转头就只剩这一块玉,行舟真是做得一身好嫁衣。”
奉镜担忧道:“但行舟的辨玉使已经往澶州来了,主人可要帮那色目人一把?”
“帮他?”裴珏衣道,“我可不。”但他又话锋一转,道:“那把刀倒是好看,你去拿过来,给我瞧一瞧。”
色目人是五十州对一切眼瞳异色的人的蔑称,色目人大多聚居在蛮荒的妫州,至死不曾踏出州界一步,五十州人愿意踏进妫州的更是少之又少,若不是这局辨璞玉中不知为何混入了一个色目人,奉镜大约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传言中的蛮荒人。
奉镜多看了那对灰眸许久,才拿出了一个拇指高的小瓷瓶,拨开瓶盖伸到越别枝鼻下。
瓷瓶中空空如也,似乎这个精致小瓶只为做来盛一瓶空气。越别枝却吸了一口气,随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奉镜收回手,毫无诚意道:“忘记你服毒过多,抱歉。”
越别枝没有说话,他陆陆续续又咳出了几口血沫,而后牵起衣袖擦干净嘴角,染血的地面也被他用脚抹开,不留痕迹。
奉镜看他做完一连串动作,才又道:“把刀拿出来。”
越别枝最后扯下袖口布料,团成一团扔进旁边的水道。他闻言似有犹豫,动作一滞,不等奉镜催促,仍是解下了腰间佩刀递过来。
奉镜对他识时务的举动颇为满意,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最怕就是缺乏经验,看不清形式,最忌就是狂妄自大,而越别枝却做得很好,甚至让人挑不出错处。
奉镜暗忖道:不出错处,反而显眼,到底还是年少,藏锋掩芒的手段还稚嫩得很。
奉镜伸手去拿刀,却听身后传来幽幽一句:“你在做什么?”
奉镜在天镜楼的地位,由这一个名字就能看得出来。他本是渡荆门一名外门弟子,原名水一,之所以能被裴珏衣提为亲信,不单因为他善解人意,通晓人心,也因为他天赋异禀,武学精纯。然而这一声话语此时响在奉镜的耳边,他却丝毫未觉有人接近,这对奉镜而言实在是极不寻常,唯一解释就是来人武学造诣远在奉镜之上,甚至呈压倒性优胜。
奉镜不敢自夸鲜逢敌手,但能坐到今日渡荆门奉令使的地位,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武林中实力碾压奉镜的人屈指可数,裴氏兄弟甚至都不在此列,他其实不愿承认自己面对来人时早已落定败局。
然而奉镜转过头,目光触及来人浮空双脚时,发现的第二种解释,却是比他不愿承认的那一个更刺激——来人可能都不是人。
奉镜一把抄起刀横在胸前,喝问道:“你是何人?”
“嗯?”楼岚起飘在半空里,反问道:“你又是何人?又在做什么?”
奉镜刚要说话,突然福至心灵一般,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再看一眼突然出现的人,问道:“你是刀灵?”
楼岚起表情凝滞了一下,奉镜心中猜测就更确认了几分,五十州历来有神鬼遗迹,譬如山林中半人半兽的怪物缇女,瀚海中人身鱼尾的海鲛,奉镜虽不曾亲见,但总听过传言。
而此刻,这个在他取刀之际悄然出现的浮空的昳丽少年是刀灵的解释,总比他是鬼魂的可能更令人容易接受。
果然少年应道:“对,我是,你有什么问题吗?”不等奉镜接话,楼岚起又道:“如果没有,可不可以请你把刀还给我?我在这里,你却拿着我的本体,我觉得有一点不舒服。”
奉镜看向一边沉默的色目人,越别枝也看着奉镜,一双灰眸暗暗沉沉,映不出半点光亮。奉镜忽而想起曾听人说过,那半人半兽的缇女就是出没在妫州的山野里,有一双阴森森的灰眼睛 ;又听说色目人之所以瞳眸异色,盖是他们都是鬼怪后代的缘故。
奉镜压下心中动荡,不动声色地把刀递还回去:“抱歉。”
楼岚起接了刀,屈膝半跪把它挂回了越别枝的腰间。少年低垂下头颅地动作十分自然,仿佛他就是这样,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一个劣等人。
奉镜的视线紧随着这刺眼一幕,楼岚起似有所觉,直起身把越别枝往后护了护:“若无事,你可以走了,我业已认主,即便强夺刀也无用。”
奉镜最后深深地看了越别枝一眼,被刀灵眷顾的色目人一双灰眸依旧古井无波,一片沉寂。
“刀呢?”
“那神秘少年突然出现,属下无能,请主人责罚。”奉镜跪伏在天镜主人脚边,把光洁的额头垂到了地上。
裴珏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轻踹了脚边的副手一脚:“起来。”
奉镜长舒一口气,刚从地上爬起来,又听裴珏衣含笑道:“五十鞭,下去领罚。”
奉镜身形一僵,还未挺直的腰背再一次折下:“是。”
第49章 黑心作者拖更还不加量,但大家依旧要爱她
 观颐
大约是因为接收的第一家店铺是当铺的原因,裴珏衣似乎对当铺有种莫名的执着,第一家以后有第二家,第二家以后有第三第四家,直到澶州大大小小十余家当铺,都以或吞并或盘购的方式抓在了裴珏衣的手里。
学堂街的当铺是其中最小的一家。学堂街上大多是普通人家,能出手典当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掌柜的也想不通是哪一阵妖风把裴大爷吹到了自己这块小店面,但想不通归想不通,人已经是确实坐在那里喝茶了。
裴珏衣赏脸了一口茶水,忍耐着咽下去以后不再动那杯茶:“前几日有人当了一块玉佩,拿出来。”
掌柜的连忙从货柜上拿下一个小木盒打开来。楼岚起的当物就静静地躺在盒底,裴珏衣看了一眼,小半个巴掌大的坠子,纹饰除了一个云雾攒出的“楼”字,想来是少年的姓氏,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掌柜把木盒恭恭敬敬地奉上:“大爷要的东西,恕小的多嘴,这坠子乍一眼是好玉,实际却是石料,也就这雕工值些钱了。”
裴珏衣压下盒盖,木盒合闭发出“啪嗒”一声,掌柜抖了一下,暗恨自己嘴贱:裴大爷错看了一块坠子这样的失误,哪里还要自己来点明,怕不是平白嫌命长。
裴珏衣把木盒拿在手里,施施然站起来,越过瑟瑟发抖的掌柜往外走:“东西我就带走了,那楼公子来当,只管让他来找我。”
掌柜一看裴大爷不问自己的罪,哪里还有什么不好,自然连连应喏。好容易裴珏衣走到了门边,眼看着这座大神就要走了,掌柜一口气舒到一半,裴珏衣又突然停步回头,掌柜受了惊吓,一时咳得死去活来。
裴珏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似乎心情不错,直待掌柜的喘过了气,才又道:“记得说个好听的价钱——这块坠子值多少,你的赏钱就有多少,明白吗?”
掌柜又惊又喜,一迭声道“明白明白”,裴珏衣看得好笑,终于不再折腾他,一步跨出门槛,彻底走了。

裴珏尔自那日接了信出门,至今未归,澶州城内两家转朱阁,这几日便都是裴珏衣在打理。累倒不至于,毕竟渡荆门内事项只比转朱阁有多不少,裴珏衣权当这转朱阁是开来给自己放松身心的,还能一边一人分饰两兄弟,角色扮演玩得不亦乐乎。
裴珏衣拿了楼岚起的坠子,没往裴珏尔的酒楼去,而是脚下转弯,改去了踏花楼。他在路上给楼岚起留了人,只为万无一失,但保楼岚起能一路找到踏花楼,来一场缘分的邂逅。
裴珏衣一向喜欢美好事物,光是今天能见到美人一事,就足够他愉悦上一天。裴珏衣走进踏花楼时,甚至哼起了小曲,连上前来问他点单的伙计都被赏了一锭大银。
伙计乐得牙不见眼,唱迎声都比平时大了不止一星半点:“裴爷,里边儿请——”

掌柜送走裴珏衣不多久,果不其然等来了前几日的少年公子。
楼岚起把当票递过去:“掌柜的,我的坠子呢?”
掌柜想着即将到手的赏钱,看楼岚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移动钱袋:“对不住啦公子,您的坠子被一位裴姓公子买走了。”
楼岚起皱起眉头:“他出了多少?”
掌柜迅速盘算了一下一家老小及子子孙孙的花销以及裴珏衣的出价底线,综合坠饰的价值和自己敢从澶州裴爷手中掏钱的勇气,最后还是艺高人胆大地狮子大开口:“五十万两。”
楼岚起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又问:“哪里能找到这位裴公子?”
掌柜心想完了,裴爷没说啊。但关键时刻又不能掉节,便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道:“裴公子说了,有缘自会相见。”
楼岚起兴趣缺缺地“哦”了一声,当票也不拿就走了。

裴珏衣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踏花楼最有名的是楼里的歌女小凝风的唱曲,裴珏衣直跟着小凝风敲完了整首曲子,才等到楼下的手下传来暗号。
裴珏衣挥停了乐曲,抬手把小凝风招过来:“唱得好,有赏。”
小凝风福了一福,甜笑道:“爷喜欢就好。”
裴珏衣捏着小凝风尖细的下巴,仔细打量她:“都说小凝风一把好嗓子,唱起曲儿来凝风停云,如今看来,小凝风这脸也生的不差么。”
小凝风羞红了脸,裴珏衣却忽然想起那日街角的紫衫少年那张秾丽的面容,眼前小凝风的模样便觉得普通起来。
裴珏衣松开了手:“爷的客人要来了,你且下去领赏吧。”
小凝风柔声应是,提着裙摆退了出去。小凝风前脚刚走,后脚踏花楼伙计的奉承声就在门口响起来:“公子若算是相貌平平,叫小的可还怎么见人?”
门外少年公子笑了一声:“你倒是会说话,好好干,未来就是你的。”
裴珏衣原本斜倚在榻上听曲,闻声坐直了身体,还掸了掸并不存在褶皱的衣角袖口,打开木盒,把那枚篆着楼字的玉佩握在了手里。
伙计领了赏钱,欢天喜地地道了谢,步伐轻快地下楼去了。楼岚起却不知在磨蹭什么,又过了有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裴珏衣早已等候多时:“有缘千里来相会,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楼岚起在裴珏衣对面落座,用满怀好奇的目光直白却不至于突兀地把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才道:“我姓楼。”

第50章 喏,这是我挤了好几天的更新 |?ω?`)
 观颐
欠下钱债,对人声弱;欠下人情债,对人气短。裴珏衣拿了楼岚起的坠子,又要掌柜说个漂亮价钱,就是打着要让楼岚起金钱人情皆亏欠的算盘,好把人拿捏在手里。
谁知楼岚起全不按常理出牌,裴珏衣把坠子递出去,他伸手就接,拿了就走,一点不含糊:“再会。”
裴珏衣不得已拦人:“裴某想同楼公子交个朋友。”
“不好吧。”楼岚起脚步顿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姓裴。姓付姓财都好,可是裴姓不好,我只同姓朱的人交朋友。”
裴珏衣从没听过这么新奇的拒绝理由:“为什么?”
楼岚起道:“裴这个姓,听起来容易亏本。”
裴珏衣心想:我手掌两家转朱阁,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你哪里来的勇气对澶州首富说出的这句“容易亏本”?
楼岚起又道:“姓氏不好,一出生就输在起跑线上了。告辞告辞。”说完走了。
裴珏衣心道:那利是多么好的姓氏啊,也没见那人赢在开始,至今不还是个穷捕头。
然而想起那人,裴珏衣又不免要情绪低落。裴珏衣一向不以为这种程度的心中不适叫做难过的,但他又确乎是因为想起了与那人相关的往事而呼吸滞涩。他从来不知道,一个闪念能勾起这样多的回忆,仿佛他的记忆是一片海,楼岚起方才不过站在岸边,说一句这块贝壳真好看就离去,而汪洋大海中拥抱过这块贝壳的浪花,就翻涌起滔天的潮汐。
裴珏衣约见美人的好心情,一下竟荡然无存了。
裴珏衣回到自己的转朱阁,奉镜抱着账本,并一个木盒上前汇报:“主人,这是本月的进帐,前几日有个青年人来替主家当了不少东西,属下看着品相不凡,带了几样来让主人审看。”
奉镜说着打开了木盒,又小声道:“属下查到那青年的主人家便是那神秘公子,他同原玉在城外鬼宅落了户。”
裴珏衣情绪不佳,兴趣缺缺地扫了一眼,却在目光触及盒中物件时变了神色——木盒不大,里头只装了两个玉雕,还有一个稍大些的,是枚白玉镇纸,三样玉件无一不是莹润通透,精雕细琢,裴珏衣仅仅是粗略一眼,都能看出它们的不凡。
有趣。裴珏衣想,这样上等的玉件都舍得典当,又为什么非要赎回一块石质腰坠呢?
裴珏衣示意奉镜把东西放下,自己在桌边落座,沉吟片刻,道:“你,到那原玉身边去。”
奉镜别无二话,一概遵命。裴珏衣又道:“那小公子姓楼,名作什么,家住何方之类细节,该探出些什么,应当不用我叮嘱了吧?”
奉镜恭敬道:“属下明白,请主人放心。”
裴珏衣挥退奉镜,人走到门口,裴珏衣又叫住他:“鞭伤如何了?”
奉镜道:“属下已领了鞭刑,施刑人是对镜,五十鞭未曾留手。”
裴珏衣失笑:“我问你伤好得怎么样了?你以为我是多么残暴的主人?嗯?”
“属下不敢。”奉镜低着头,“好了大半了…谢主人关怀。”
“下去下去。”裴珏衣挥手赶人,“歇着去吧,我还不想落个残暴名头,却不知我已是恶名远扬了,真是…你下去歇息,下去歇息。”
奉镜退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裴珏衣一个人,他拿起一块玉雕仔细赏看:玉种是极上等的羊脂美玉,像这个玉雕这样大小的一块,仅仅是粗丕都是天价;更别说玉件的雕工也是上乘,虽然纹样奇异,即便是裴珏衣这样见识广阔的人都不曾见过,工匠的流派也不分明,似乎不是时下,乃至近百年内的风格。由此可见这玉雕不单材质珍奇,工艺精湛,还很有不少年头。
总之,价值连城。
裴珏衣顺手翻开了账本,看见典当金额,挑了挑眉。
谁说姓裴就容易赔本的,楼岚起这桩生意分明是大赚一笔。光是木盒中三样玉件就不止付出的当金,更别说盒中只是一众当物的其中三样。
裴珏衣放下玉雕,关上木盒,盖上账本,扬眉吐气。
裴珏尔的转朱阁也抓在裴珏衣手里。裴珏尔一向和哥哥兴趣迥异,除了有同一对双亲,长着同一张脸,同为渡荆门楼主,两兄弟的人生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共同轨迹。
裴珏尔在时还会偶尔敷衍至极地到酒楼里走走看看,向酒楼众人证明他们主人还活着这一事实,其余一概不管。裴珏尔在时对酒楼发展没有任何贡献,走后更不对酒楼生意有半点影响。
甚至于主人已经远行千里,一去半月了,酒楼众人还全无意识,一个两个按部就班,该干就干,该散就散,自觉得令人称奇。
裴珏衣换上弟弟的衣服,走进弟弟的转朱阁开始新一轮角色扮演时,还有伙计震惊回头。毕竟掐指一算,他们主人上次光临是在月前,按照一般规律,下一次看见主人的白衣也该是在半月后。
伙计战战兢兢地迎上去:“主…主人怎么来了…”
“嗯?”裴珏衣连弟弟的语气也模仿了个十成十,“我不能来?”
“不不不不是!”伙计断然否认,又小声问:“可是小的们哪里没做好,让主人不满意了?”
“怎么这么问?”裴珏衣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了原因,按裴珏尔对酒楼的重视程度,一月踏足一次都算频繁了。这才时隔半月,裴珏衣又扮了裴珏尔的模样出现,早已习惯自家主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隔三差五失去踪迹的众人何止是大吃一惊。
简直是大吃一鲸了。
但即便酒楼众人是吃千头鲸,裴珏衣也不予理会,只道:“去布一桌菜,我要待客。”
伙计大约已经能吃下瀚海中所有的鲸了:“待客?”飘忽若幽魂的主人还能有客来访?是鬼差吗?
“多话。”裴珏衣做裴珏尔式冷淡:“下去,或者出去。”
伙计扭头就跑:“是…是是是!”
第51章 一更
 观颐
裴珏衣的席面前脚刚摆上,车夫后脚就把人带到了转朱阁。裴珏衣倚在窗边,看见车夫传来的暗号,对伙计摆摆手:“下去,迎客。”
伙计忙不迭地跑下去。裴珏衣理一理衣袍,施施然地走出去,进了隔壁雅间。
不多时便有伙计引着人往上的声音,裴珏衣在隔壁听见楼岚起说:“这里不需要人服侍,你且下去吧。”
伙计似乎是得了赏钱,声音都不复面对裴珏衣时的怯懦,变得雀跃起来:“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公子慢用!”然后又是“吱—呀—”的一阵开关门声,是伙计退了出去。
裴珏衣又在隔壁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楼岚起三人都落座了的时间,才推门出去,叩响了楼岚起的雅间的门。

辨璞玉虽说一局三年,天镜海楼行舟三楼自第三年起开始择主,但实际第二年末时三楼形势就该分明了,毕竟好玉总是先到先得。
越别枝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任何一楼的示好。他不知道,裴珏尔为首的海楼早在辨璞玉一开始就相中了他;更不知道,即便无一楼支持他也无关紧要,毕竟他现在是十二原玉仅剩的独苗苗,只要能活过接下来的年余时光,平野客的位置稳妥是他的。
越别枝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寻求一楼势力的依托,否则在第三年的起始时候,他就决计要因为三楼互斗而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但择中越别枝的人是裴珏尔,即便裴珏衣扮成了弟弟的模样,也没兴趣再帮弟弟给越别枝递定心丸,相反,裴珏衣看着越别枝表面镇静,还极恶劣地想象他内心的焦急,并跃跃欲试地还想雪上加霜。
裴珏衣怀抱着这样的心思,迟迟不肯进入正题,一半真心实意,一半插科打诨,把楼岚起的美貌夸赞了一通。楼岚起不甚感冒,百无聊赖地拿筷子戳一颗肉丸。
只有年纪最小的那个一心一意都在吃食上。
裴珏衣的处事比起裴珏尔要残暴许多。譬如向楼岚起的庄园安插眼线一事,裴珏尔会选择广撒网,广布人手混进备选的仆役中,总有几人能被楼岚起选中;裴珏衣则选择等捞鱼,待楼岚起这边选完了仆从,那边就有天镜人手杀人剥皮,顶上位置,是以楼岚起庄园中,其实一个常人也没有。
只有这个名叫惊鹊的小奴隶除外。至于那名叫做明岳的管家青年——能在天镜从属手下走过十余回合的,且又别有用心接近原玉的,裴珏衣算都不算,也知道其身份除了行舟楼辨玉使外不做他想。
但裴珏衣又不在乎越别枝的死活。
无所畏惧的裴珏衣甚至对惊鹊的兴趣,都比对越别枝要大:“两位小公子真是灵秀可爱啊。”视线却是看向惊鹊。
越别枝与惊鹊坐在一处,楼岚起却不知裴珏衣在看谁,于是把靠自己更近的越别枝往身后护了护:“唔,承蒙褒扬。”
裴珏衣这才把视线落到越别枝身上。色目人却早已看他许久了,一黑一灰两双眼眸的视线在半空对撞,老道的狐狸对小狼崽眯了眯眼睛:“大公子根骨清奇,倒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楼岚起冷淡道:“不劳费心。”
“诶,诶。”裴珏衣道:“公子千万要三思啊,不要浪费了大公子的天赋。”
楼岚起却道:“我带孩子来,是来用餐的,不是来让他们被评头论足的。”
楼岚起话中毫不掩饰的维护之意,让裴珏衣很是称奇。一方面楼岚起的话语确实让他吃了一惊,这个少年人为人处事的态度十分洒脱,半点不顾及世俗人情,一切从心,令人羡慕;另一方面,裴珏衣也悲哀于楼岚起的天真,他来历不明,身份似乎也不凡,不知因为何故格外青眼越别枝,却不知他拿出真心疼爱的这个孩子终究要将他送上死路。
“裴某只是觉得…”裴珏衣粲然一笑,慢条斯理道:“大公子,很适合武道。”
楼岚起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不耐之意已经明白写在了脸上。毕竟是用餐时被打扰,是人多少都有不忒,何况楼岚起本也不在意得罪人,更是只差开口赶人了。
裴珏衣自知讨了半天嫌,说完这最后一句终于告辞走了。楼岚起脸色稍霁,仍继续用餐。
裴珏衣出现得突兀,话题也起得没头没脑,莫名其妙,似乎他本人这一次现身,单纯就是来惹楼岚起不快的一般。
只有越别枝知道,他已经得到了在辨璞玉第三年中存活的倚仗了。

裴珏尔回到澶州,是又一旬以后了。海义被留在澶州,海楼的令使和他的主人一样,沉默寡言,性格温吞,存在感也低。裴珏尔不在时大部分事宜由天镜主人接手,他也就乐得自在,每天找个犄角旮旯里蹲着,一蹲一天,天色黑沉时钻出来,收拾收拾下工回房。是以裴珏衣根本没有发现,弟弟其实是独自远行,连得力副手也没有带上。
裴珏尔问海义:“他去哪儿了?”
海义慢慢吞吞道:“冰堂。”
冰堂主人林炽,字融冰,渡荆门上一任平野客。裴氏兄弟初到澶州时猝不及防又见故人,可谓惊喜交加,惊是惊林炽居然能躲过渡荆门的绞杀,喜是喜故人犹在,不必黄泉重逢。毕竟裴氏兄弟之所以能破渡荆门楼主不得相亲的规矩,双双成为楼主,与当初身为平野客的林炽一意孤行强推裴氏兄弟上位不无关系。
平野客其实只是虚位,辨璞玉虽然声称是推举渡荆门主人,但实际权利更迭后掌握三山令,统领渡荆门的仍是三楼之一。说白了,辨璞玉的争斗只不过是对三楼实力的考验,而平野客,则只是三楼楼主眼光好坏的一个测验品罢了。
是以林炽当年的逾矩之举,对裴氏兄弟或许助益不大,并不对他二人上位起决定作用,但对于当时的林炽而言,已然是赌上性命的孤注一掷了。
裴氏兄弟一向感念林炽这份人情,平野客卸任时也出手帮过林炽躲避追杀,原以为是徒劳无功,却不想林炽真的抓住了一线生机,还在澶州办起了一家学堂,当上了教书先生。
裴珏衣如今是澶州地头蛇一般的人物,多少也会帮扶着林炽的冰堂,有事无事也愿意找旧识喝喝茶。裴珏尔便也不把海义的话放在心上,挥挥手让海义蹲回他的角落里去了。
裴珏尔远行归来,难得有心要到酒楼里看一眼。伙计在大堂里忙碌穿梭,突然视线略过一抹雪白,开口吆喝道:“客官几位?里面请——”说着抬头一看,笑容突然凝滞。
裴珏尔一睨:“怎么?”
伙计头脑发懵,脱口而出:“您怎么又来了?”
裴珏尔算一算,距自己上次踏足转朱阁也有一月有余了,便道:“我不能来?”
伙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欲哭无泪。
完球,不能来的人要变成我了。伙计绝望地想。
第52章 只是换身衣服的角色扮演到底有什么意义
 观颐
裴珏尔说不喜经商就不喜经商,一时兴起来了转朱阁,才坐下不多久,底下人就战战兢兢地捧着账目送过来,裴珏尔抱着挑战自我的心态翻开一本看了两眼,不过一息又头晕眼花地合上,深觉感受到了酒楼众人对他的不欢迎。
伙计刚把人送上楼,转眼又见裴珏尔走下来,头脑一热又多嘴:“您就走啦?”
裴珏尔扫他一眼,伙计一下噤声;裴珏尔迈出大门,伙计长舒一口气;他又骤然回头,伙计一下憋得脸色涨红,一动不敢动。直到人险险闭气晕过去了,裴珏尔才若无其事地转头离开——若是学堂街的当铺掌柜见了,一定会欣慰自己又多了个难兄难弟。裴氏不愧双生子,即便再怎么性格迥异,本质都是一样的恶劣。
裴珏衣在花鸟街的平光巷买了个三进院子,不大,是普通人家的规格,对于裴氏兄弟澶州首富的身份来说就略显小气。
这其实是裴珏衣刚到澶州时买的宅子,他嘴上说着体验生活,实际是因为身上银钱只够这一处院落。至于之后为何不搬离,裴珏衣不曾明说,只一直不肯挪窝;裴珏尔隐隐约约摸清了一点缘由,然而裴珏衣毕竟是兄长,他也就看破不说破,何况这小院住得其实挺舒心。两人于是在平光巷落户。
海义今日被裴珏尔放了假,提前下工开开心心地去买了烧鹅,并且似乎在裴珏尔远行这半月里获得了成长,还学会了贿赂上级,把那烧鹅送了一腿来,用油纸包着放在桌上。
裴珏尔进门时人已经走了,但那一腿烧鹅还热得有些烫手,应该是海义捡了刚出炉的一只,一路施展轻功送了过来——海楼的奉令性格温吞,做事慢悠,精力体力一向能省则省,只有在吃食一道愿意尽心竭力。
惯于杀人的刀,片鹅腿的功夫也不会太差,裴珏尔闲极无聊给肉片摆完了盘,还有功夫在薄如蝉翼的腿肉上雕一朵镂空的牡丹花。
裴珏衣就在此时推门进来:“弟啊。”
裴珏尔:“嗯。”
裴珏衣坐到弟弟身边:“我掐指一算,我们好久没拜会过街坊邻居了。”
裴珏尔擦着刀,拆穿道:“我们从来没拜访过街坊邻居。”
“哦…”裴珏衣说,“那从今天培养这个优良的风气吧。”
“你怕不是会吓死人。”
裴珏衣一击不成,再度出招:“我们多了一门表亲,你开不开心?”
“我们幼年失怙,乞讨为生,连双亲也不曾见过,哪里来的表亲。”
“我找的。”
裴珏尔准备收刀的动作一顿,问:“说吧,你又捅了什么娄子?”
裴珏衣哼哼唧唧道:“娄子…哥哥做的事情…能算捅娄子吗…”
裴珏尔手腕一翻,刀锋迎着光,闪过一道寒芒,正刺进裴珏衣眼中。裴珏衣仰头躲过,委屈巴巴地抱怨起弟大不中留之类的话语,又被弟弟一声冷哼打断,不得已省过掠过,极简地把事情来去说了一番,并绝口不提自己又双叒叕一次在弟弟不在时假扮弟弟的事。
裴珏尔毕竟和哥哥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就和裴珏衣是最亲密的人,出生至今二十余年相处,更是连裴珏衣掉一根头发,都知道这根头发是因为思虑什么事情愁断的,怎么可能被裴珏衣轻易瞒过?
裴珏尔听完前因后果,沉静地“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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