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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吸血鬼的职业生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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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财务室,出纳给我一个信封,让我在登记本上签字。
我把信封放进口袋,回去继续忙碌,在家昏睡了几天,对于电话传真不断的工作十分的不适应。
旁边的操作小姐压低了声音在电话里跟订舱方为了舱位问题连珠炮似得争吵。
虽然待了没多久,但听惯了小女生对着电话软声细语,这样快速的争辩还是令我万分诧异。
一直指导我的小姜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货运代理基本上就是个疯狂的职业,你做久了就会发现,没耐性的人会被磨出耐性,原本耐性很好的人,倒变成了急性子。
我对他微笑,客户在MSN上催要配舱回单,打印出船名航次提单号,我跑去发传真。
对方的传真占线,拨不过去,我只有不断的按重拨键,半天还是盲音,桌面上的电话正好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爬爬头发,有点烦躁。
“我帮你发吧。”死人类大概忙完了,正好出来大厅溜达。
于是我不客气的对他说声好,跑回去接电话。
电话那端的正是不断催船名航次的客户,见MSN半天没回应打来电话,我不耐烦的告诉她正在发,但她公司的传真占线。
可能我声音过于冷淡,结果那难缠的女人倒过来指责我服务态度不好,隔着电话都听得出是故意找茬。
送单子时去过那客户公司,我被她缠烦,暗自打定主意下班后一定要瞬移去她们公司抓住他吸几口血。
“你的獠牙快出来,”死人类指指自己的脸,小声提醒我。
他重拨了几次,还是传不过去,看我在桌旁咬牙切齿,过来接过我的电话。
有礼的跟那难缠女人问好,解释传真传不过去,死人类在电话里把船名航次提单号报给了客户。
早说过死人类有做拆白党的天赋,三两下就搞定了明显生理期的女人,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吸血鬼的直觉。
“秦先生对小连真好。”旁边忙得焦头烂额的同事羡慕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死人类在旁人忙碌的时候通常对方不要求是不去帮一把手的,帮我处理问题起来却很顺手的样子。
“小连跟我谁跟谁啊,”这家伙见到竿子立刻顺着往上爬,很不正经的搂住我的肩膀。
不晓得又要搞什么鬼?
我正想把他的肩膀拿开,莫里的传音过来,“瑞受伤了,你快来医院。”
我一惊,连忙甩开死人类的手臂,看看人来人往的大厅,只得找个借口,低声对死人类说,“我去洗手间。”
不知道是天眼天耳随时打开着,还是这家伙天生喜欢凑热闹,他闻言立刻道,“我跟你一同去。”
来不及跟他争论,我只得由他跟我一同去洗手间,留下面面相觑的同事。
谢天谢地,这幢办公楼的洗手间是独立分开的,单间有两层台阶,关上门,看不到里面人的脚。
眼见没人,我走进一个单间,死人类一直跟在后面,无奈,只好带着他一同瞬移去了医院的办公室。
瑞右手包着绷带坐在椅子上,我穿过异空间,恍惚感刚退去,头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记暴栗,长得高的就是占便宜,居然靠在椅子上也敲得到我的头。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用瞬移。”瑞瞪着我,“这里有护士在的话要怎么解释?”
“消除她的记忆就是了嘛!”我流利的答复。
瑞不屑的看着我:“你会吗?”
……
“不会。”不甘心的回答他,这个不是我族的特长。
他冷哼一声。
“大不了灭口嘛,反正医院那么多备用的尸体。”我喃喃自语。
瑞不睬我,他正打量着死人类,“秦先生怎么会跟穹一同过来?”
看不到嬉皮笑脸,死人类对瑞就比较严肃:“我担心小连心急慌忙半路出事。”
观察了一下瑞包绷带的手,他举起右手一伸一握,摊开手掌,掌心多了个银弹片。
“这是残留的,你中的应该是改良过的霰弹。”把弹片放到桌子上,死人类又看了一会儿瑞的手臂,“没事了,你的伤口已经在自动愈合。”
奇怪,我什么也看不到,死人类是X光眼???
“谢谢。”瑞颇为疑惑的看了眼死人类,银子弹造成的伤口不同其他,他很疲倦的靠在椅子上睡去。
莫里压低声音把遇袭的情况告诉我们,当时瑞刚做完手术,正把镊子递还给护士,子弹就穿破玻璃射过来,瑞听到玻璃碎裂声,立即闪了一下,子弹正好射入左手手臂。
无疑的那颗子弹的目标是瑞的心脏,我打量着银弹片,这不会是偶然。
莫里动用关系封锁了消息,所以医院表面上还是在正常运作,我和他合力把瑞抬到病床上。
死人类说他正好有事要到附近的某个办公楼去,道别后就径自离去。
跟莫里说了下在报上看到孔雀王回动物园的消息,我怀疑瑞的遇袭可能会和动物园最近的诡异事件有关。
莫里点头,答应再替我守着瑞一会儿,让我抽空瞬移去动物园。
因为不是节假日,动物园里的游客稀稀落落。
虎精和鹰王他们的元神还在沉睡,风扫着枝头的叶子簌簌的响,我走在绿意盎然的园子里,心头却有些萧索之意。
真担心归来的孔雀王元神也陷入了沉睡。
好在这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孔雀王依然如同往常一般昂首挺胸的在他的居处四处踱步。
“日安,阁下,”我把右手伸到背后贴着后脑点头,那是孔雀族的礼节。
然后我看到一个不输钟楼怪人的身影回礼。
当然在附近的游客看来,不过是一个人在孔雀笼子前,觉得脖子酸,摸了一下后脑,孔雀模仿他点头罢了。
“不知道您对最近精怪们的集体元神沉睡可有所知?”我单刀直入,盼他能解我疑惑。
“我族向来不理他族之事。”钟楼怪人毫不讳言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精神。
看看他周遭对我戒备的族人,想起我夜间来时他们元神也正在沉睡,我考虑着措辞,“贵族可安好?”
“敝族无忧,多谢阁下关爱。”孔雀王转过身去,这是明显送客之意。
他似乎知道什么,这动物园居处所有族类皆元神沉睡,唯孔雀族安然如常的度日,这实在非常令我费解。
“不知阁下前几日所往何处?”孔雀的正面的确漂亮,可是此刻孔雀王背过身去,我看到的明显就不太雅观。
这堂堂孔雀王举止也太失礼了,果然,孔雀王睬都不睬我,他的族人已有人开口,“我王的去向,何时需得向血族成员汇报了?”
我吸一口气,知道再待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转身离开。
走过虎精的笼子,他正打了个呵欠,双眼半闭半开,才数日不见,为什么连当日来告知我这件事的虎精也陷入沉睡?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瞬移回医院,瑞还在睡,想起动物园沉睡不醒的众多精怪,我有些担心。
“瑞,”我不顾莫里的阻止,摇了摇他。
瑞翻个身,大约压到了受伤的左手臂,呻吟一声睁开眼,“该死的银弹片,”诅咒一声,再度陷入昏睡。
我松口气,莫里怕我再干扰瑞睡觉,出声赶我去上班。
拗不过他,我只得再度瞬移回公司的洗手间,同一个地方刚才太紧张没注意,现在松懈下来,就闻到一阵异味。
日行一善,我按下冲水开关,打开门走出单间。
门外有个清洁的老头,大概其他的单间都已清扫完毕,正拿着拖把等在我锁上的那单间门口,估计我出去了很久,老头的脸上明显写着不耐烦。
走出洗手间,遥遥还能听到清洁老头的自语声:“现在的年轻人,天天坐办公室,出门开车,吃垃圾食物,不运动,也难怪一个茅坑要蹲那么久……”
我一个趔趄,左腿绊住右脚,差点摔倒!
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咒语
因为不放心瑞,我在公司待到下班时间,立刻一马当先,走出大门。
想了想,为了不让清洁老头再度误会以至于唠叨之下毁我形象,我向楼梯口走去。
先跟莫里通了下讯息,他有急事要离开医院,已叫手下护送瑞回到家中。
我怕直接瞬移回到家又会挨骂,如法炮制的先到达所住大厦的楼梯口,再走一层楼到门口拿钥匙开门。
瑞已经醒来,像往常一样在他的写字台前翻看医书,我看看他裹着绷带的手臂,暗自可惜那不是硬邦邦的石膏,自从在病人石膏上签字开始流行,我就一直跃跃欲试,都没有机会,可惜了自小家父找名师指点我的水墨画画工。
“怎么那么早回来了?”瑞只顾看书,头也不回,“两袋血在冰箱里。”
我应一声,拿出来在微波炉里微热,递一袋给他。
“我喝过了。”他挥挥手,露出封面,我这才发现瑞看得不是古医书。
那是一本魔法字典,大概历史久远,书页已经泛黄,边角明显有经常翻动的痕迹。
书中一堆奇怪的符号,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奇怪文字,我看着那忽明忽暗的文字和似乎随时都在改变形状的符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知道瑞怎么有兴致看得津津有味,居然还边看边做笔记,他记的纸笔按说应该是人类用的普通的笔记本和圆珠笔,可那咒语一写在白纸上,居然诡异的也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效果。
我不敢出声打扰,静静在一边吸血,边探究那若隐若现是不是我的视觉效应。
瑞看了一会儿书,可能同情我一个人无聊,他合上书,揉揉看书时一直皱着的眉心,把他的笔记递给我,“你把这些咒语背下来。”
“啊!!!!”不是吧?
我不无聊的,不需要找事情来帮我打发时间。
看我有明显的抗拒之意,瑞脸色寒了下,“快背。”
我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满满的鬼画符,犹豫:“可是……”
“你罗嗦什么?”他很不耐烦的把笔记塞到我手中,“晚上睡前全给我背下来。”
打开抽屉找出另一本本子,瑞二度翻开厚重的魔法巨着,继续奋笔疾书。
听说工作狂专心忙碌时被打断,脾气就跟有起床气的人天没亮被吵醒时是一样的,瑞这架势,彷佛不把那本魔法书看完不会抬头。
我权衡再三,还是小声开口:“那个,瑞,我看不懂那些文字和符号。”
瑞翻过一页,抬起头,看我的目光非常陌生,如同我几个月前看的某部科幻电影,里面的女主角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她的丈夫是外星人。
“科克长老基础魔法讲习时你在哪里?”他板着脸。
“魔法讲习?”我奇怪的看着瑞,“什么时候?”
他忍耐的闭了闭眼,“每个月圆之夜后的白天,族长居室的后花园。”
我仔细的回忆住在伦敦时候,梅琳达夫人居住的花园,但是白天,那个,白天我都在睡觉啊!
瑞脸色不善,我不得不含蓄的表示,“你知道的,我的作息向来是日眠夜起的。”
“月圆之夜我族通常会集体出外猎食,再加上吸收月光充盈,所以隔天白天几乎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你居然在睡觉?”瑞额头微微暴出青筋。
我不着痕迹的缩一下:“本来是不想睡的,可是我一回到居处,生物钟作祟,也就自然而然的睡着了。”再加上有催眠一般优美的音乐,不睡着似乎很难。
“算了,”瑞无力的抚抚额头,“我教你,跟着我背。”
“沐浴在极光中的冰之精灵啊,请借给我那鬼斧神工的技巧,筑出一道永恒不灭的水晶 之墙吧!”看也不看书,瑞清晰流畅的背出大段咒语。
我跟着他背,发音应该还算准确。
瑞赞许的点点头。
他接下去教的一段咒语又臭又长,我打着呵欠跟着背。
“不对,是将‘痛苦与悲伤降临彼身’,”瑞指正。
“在混沌中封闭的永恒,在虚无中破碎的平衡,停留在宇宙的至深之渊,被呼唤而来的伟大神明,请回应我的祈求,重叠幻想与现实,交错弱小与强大,改变彼此的面貌,将痛苦与悲伤降临彼身。”我照着背了一遍。
“这两条是防御的,下面一条是攻击的,”瑞驾轻就熟的背诵冗长的一段。”
咦,好长的一段,好熟悉的节奏,我昏沉沉的照本宣科……
“你给我醒来,”我眨眨眼,发现瑞脸色铁青的正用双手摇晃着我的肩膀。
等等,双手?我吓一跳。
“喂喂,”我急忙抓住他的左手,“你是病人好不好?”
他松手:“你也知道我是病人,居然敢给我背到一半睡过去?”
这个……我不敢告诉他这段咒语就是我月圆之夜的隔天,精力充沛时,立刻睡去的有效催眠曲。
“重背一遍。”恶魔瑞靠在椅子上继续唱催眠曲。
我忍着瞌睡跟着他唱。
困!
好困!!
超级困!!!
肩膀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我吓到,清醒过来,幸好反应快,及时抓住瑞的手。
否则再摇两下,别说斩妖除魔,他这外科医生就先不用做了。
认识了几百年,瑞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不幸这段咒语对我的影响也非同一般。
结果耗到半夜,瑞忍耐到了极限,开始微笑的时候,惊觉大事不好,前车之鉴累累,我毫不犹豫的闪出门去。
瑞没有兴趣玩你跑我追的小孩子游戏,也就待在家里没有出来。
我不能去找莫里,风大小姐的恐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去他们家无疑是自动送上门当药人。
以前夜里不睡几乎都是在看电影打游戏,偶尔去动物园逛逛,参加精怪们的狂欢。
可现在动物园安静得这样诡异,自然也没必要再去。
我在大楼门下徘徊了半晌,夜风轻柔的吹着我的脸,星辰闪耀,如此美好的夜,瑞为什么非要我背那劳什子的咒语?
认识几百年,他从来不管我做什么,为什么今天却坚持要我学几乎遗忘的魔法?
瑞的周遭向来很少有意外出现,时间无意义的流去,他的生活永远按部就班,这次他的受伤相对于我们的生活其实是非常大的意外。
况且瑞受伤,对猎魔人来说不啻是一个契机,一想到这里,我浑身不寒而栗,急急又闪身回去。
一脸着急的进门,看到他还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我放下心来。
“既然回来了,就继续背。”瑞眼皮也不抬一下的递给我他的笔记。
扫了眼,发现我背下来的那两条咒语已经墨迹固定,当然后面长长的鬼画符还是忽明忽暗的继续闪烁。
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我跟着瑞继续唱催眠曲,终于完整的唱完一段没有睡着。
他很惊讶的看着我。
“下一段,”我握握拳头,“我一定会全部背出来的。”
瑞的表情很是欣慰。
“放心,”我拍拍他没受伤的肩膀,“猎魔人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瑞摇摇头,“你以为凭这点微末的攻防技术就能抵御猎魔人?”
“啊!如果没用,你让我背来干什么?”
“自保,”瑞恶狠狠的从齿缝里崩出两个字,忽然想起来,“一点魔法的概念也没有,你怎么瞬移的?”
“夫人教我的,用意念啊,”我想也不想的回答他。
瑞无语的看了我一会儿,“意念通常是魔法修炼者修炼遇到瓶颈无法突破的时候,才会把那个魔法贯注自己的全副灵力突破用的,你居然……”
换句话说,就是学到死也学不会某个魔法的时候,唯一可以用一次的特例,我什么都没学,就用这个特例,好像,呃,是浪费了点。
闷闷不乐的看着我,瑞的眼神忽然严厉起来:“原来你瞬移从来不定位的,还敢瞎子一样乱闯?”
“我看得见的。”我辩解,不说明一下,估计下次瑞就不会让我瞬移了。
瑞从沙发上跳起来:“不可能,那个特例向来每个修炼者只有一次可以用。”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瞬移前我想着那个地方,影像就会出来,所以说,所谓的规则,果然是用来被打破的。
瑞想了想,确定我确实没说谎,毕竟相处几百年,要说谎绝对瞒不了他,所以最后他只是困惑的盯着魔法书发呆。
我说到做到,跟着瑞背书到半夜,终于把他口中的低阶段的魔法咒语通通流利的背了出来。
睡前,我很有成就感,大概催眠曲唱多了,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早上起来,瑞敬业的顶着伤口去上班,据他说不动手,可以动口指挥别人来做手术。
我没其他事,自然也乖乖坐公交车上班去。
坐在车上闲来无事,我试着回忆昨天下苦功背下的大断咒语。
可是
???
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不会吧?
……
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一点感觉。
死了,这下要怎么跟瑞交代?
还有,万一以后不幸失眠,好好的催眠曲背过又忘掉,一定会郁闷得撞墙的。
☆、路人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猎魔人没有趁着瑞受伤来偷袭,瑞也没再盯着我背咒语,所以我的日子和普通人类过得没什么两样。
当然也和他们一样,渐渐觉得工作是件非常无趣乏味的事。
我正遭遇踏入这个行业以来第一次工作瓶颈。
真是恐怖的一票货,从货主到船公司到工厂到车队,没有一个环节不出问题。
先是货主更改出货计划,订好的舱位不得不取消,船公司非常通情达理的仅仅收取几十块的箱单费了事。
然后货主和工厂协商了半天,重新拟定好出货计划后,未曾重新确认价格,委托书二度传过来,此刻船公司却如同有意报复一般宣布他们爆舱,没有空余舱位来出运这票货。
这个客户向来是公司比较重视的大客户,当然也不能敷衍对方,死人类仗着他和船公司老板的交情,决定去他们那里和主管沟通一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把我也一同拉去。
“操作是不能擅离工作岗位的吧?”我还有一堆事要做,对于莫名其妙被他拖出门实在非常不满。
“对!”死人类依旧很不专心的开车,转过头来对我严肃的点头。
“那你拖我出来干什么?”
“一个出色的操作是自己有本事搞定船公司的问题的,是吧?”死人类的眼神中有一丝笑意。
……
我无语,承认沟通能力不行。
一路沉默,死人类大概在忏悔伤害到我的自尊,又不知道怎么补救,所以没再开口的专心开车。
对于工作能力的问题我本身其实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人类工作是为了谋生,因此千方百计表现良好,以维持衣食供应,而我,工作的意义为何?其实并没有确切的答案,最多也不过是用来消磨时间。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鉴于我亦是此次事件的当事人,死人类没把我撇在车里,搭着我的肩一同坐电梯到了船公司所在的楼层。
大概是高层已经打过招呼,所以负责这条航线的主管对于我和死人类的态度相当客气,解释了一下舱位确实不够,要甩掉别人的货来让我们的货出运的无奈,然后象征性的加了点价,也就解决了。
回来的路上,死人类静默的开车,他大概试着寻找话题已经很久,因此看到左前方一个七八岁衣衫褴褛的小孩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去拉一个摩登女子的单肩背包时,感慨了一句:“本市的治安,真的不太好。”
言毕,那女子的背包奇迹似的往前移了移,我当然知道那是死人类在搞鬼,女子立刻警惕的把包抱到了怀里。
后面跟着小孩的大群人,男男女女都有,见女子已有警惕,示意小孩转移目标。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对此都表现的漠然,除了死人类动手脚的时候,有个行人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我们坐的车。
对上那个目光,我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那感觉就如同中世纪时候跟那群标榜身份的人类贵族坐在一起,知道他们有不洗澡的恶习,却碍于礼数不能坐远点,因此不得不时刻担心对方身上的跳蚤臭虫会转移阵地的排斥感。
因为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我格外留意这个行人,那是一个样貌非常普通的中年人,不知道是邋遢还是赶流行,嘴角留着拉拉杂杂的八字胡,下巴也有几搓未尽的胡渣,不高的鼻梁上,单眼皮的小眼睛却反常的炯炯有神。
似乎并未留意我隔着后车玻璃的打量,那人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彷佛在观察小偷二度盯上的目标。
想起刚才小偷盯着第一个目标时,这人的眼神是冷淡的,反倒是看向我和死人类所在的方向的目光带点微不可见的情绪,现在这样专注的注意小偷的动静,倒是给我一种刻意之感。
“在看什么?”大概是觉得我一直往后看比较奇怪,死人类积习难改的跟着转过头来。
我因为他的问话,回身,眼角正好看到有个女子横穿过马路,不得不提醒死人类,“小心。”
于是路边又多了一名惊惶失措遭遇灵异事件,幸运的躲过生命危险却很有可能要去看精神科的人类。
“这条路的风景不错,”我随口答了死人类一句,再度转回头去,却见那奇怪的中年人已经不知去向。
街角的小偷大概已达成目的,也四散离去。
回到公司,把原先的委托书更改一下传真给一级代理,MSN上回复客户舱位问题解决,客户自知理亏,爽快的答应加价。
明天要报关,这就意味着今天必须到工厂装货完毕,把集装箱拖进港口监管区,我打电话去工厂和车队商量好装箱时间,十分庆幸车队还有备用的车子,如此仓促之下,调度还能安排出来。
下午基本没有太大的麻烦,到下班,基本一切都告一段落,死人类难得没有为业务加班加点,准时下班,和我搭上同班电梯,很善良的决定顺路送我回家。
“瑞医生怎么样了?”死人类的西装甩在后座,边开车边抽烟,我对他的驾车操守毫不抱希望,也就懒得去在意他单手开车的惊险。
“好多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瑞的真实状况。
银弹片造成的后果不容小觑,瑞的伤口一直反反复复没有完全愈合,这也是他这几天一直没盯着我背咒语的原因,大多数时候他都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专心的休养生息,无暇顾及其他。
“那就好,远亲不如近邻,有事记得来找我。”死人类停顿了一下,“晚上睡不着可以来找我聊天,别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搞得可怜兮兮无家可归的样子。”
我怒,谁可怜兮兮无家可归了,我不是马上就回去了么!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常常夜晚无事到处逛的?
我谨慎的瞪着死人类:“你盯着我多久了?”这个城市和其他的都市没什么两样,人类居民门墙相隔,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常常住对面的都不认识,更别提死人类还住我楼上了,要说他是敦亲睦邻实在可信度不高。
车子正行进在一条直道,死人类惬意的双手抱胸靠在驾驶座上,车窗玻璃一半没有摇上,对面道上的司机对于他如此危险驾驶又轻松自如的神情抱以口哨。亡命之徒向来受年轻人的追捧。
“从我真真正正看到你的那刻起,我一直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我们相遇;我很确定我们彼此并无任何刮葛;但是在街道。电梯。超市。传来的话语;我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
死人类念出又臭又长的一段话,我只觉得分外耳熟,似乎是很久前看到过的某部电影的对白,但这跟我问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我这样压抑;是因为缘分以往戏弄我们多年。时机尚为成熟;变成我们的命运;缘份将我推离,阻挡我的去路……”
“停,”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要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吧,只好再重复一遍,“我是问你盯着我多久了?”
有警车呼啸而过,死人类出于对他口中的人民警察的尊重,终于把双手搁到了方向盘上,举止正常,言语也稍微恢复一点,他收起吟诗的腔调,用平时说话的语气,聊天气一般的说,“很简单,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处处留心,步步在意。”
……
我看了看他,暂时忘记了我们之间是猎食关系,严肃的告诉他:“吸血鬼也是有性别的。”
没准这家伙神鬼小说看太多,上帝手下叫天使的那帮家伙奉行禁欲主义,的确没有男女之分,但俺们可是撒旦的信徒,所以概念是不同地。
“我知道,”死人类很郑重的点头,“那不是问题,你有什么不开心还是可以来找我聊天的。”
这话听起来真像我是人类青春期困惑多苦闷,无处诉说的无助小孩,他老兄就是那个知心姐姐的角色。
想起上次风无痕摸摸我的头说,“记得有事来找姐姐”,我气闷,怎么都当我小孩子对待?
“我没那么无聊,晚上睡不着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不想想本公子都活了千年了,难道还有问题要请你们这些朝菌来解决,何况还都是我的食物。
是见过有人类养宠物对小狗小猫述说心事的,但那狗和猫好歹不是用来吃的吧!
死人类脸皮超厚:“反正你没处去了,可以过来,不聊天,我们也可以做点别的。”很暧昧的对我眨眨眼。
听得我更加郁闷,赌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饿了便来找你,到时候脖子洗干净,不要躲。”
死人类诧异的注视我,半天,终于想起我的身份,微微苦笑的点头:“也行,我要帮你取点食物,也很方便,”手一伸,递一袋血给我。”
血袋上挂了个大大的A,袋口还留着打点滴的管子!
我无语的接过,车子正好驶到大厦的车库,跟着他走进电梯,按楼层,出来,除了再见,实在不知道对他这种可怕的个性,应该说什么好。
☆、如此夜
拎着血袋走到门口,因为不知道怎么跟瑞解释它的来源,犹豫了一下,最后我还是很不舍的把它丢进了垃圾筒。
如果不是最近莫里为了老婆的安全战兢兢的抱着舍己为人的精神和风无痕住到一块去的话(虽然俺觉得莫里住在风无痕家里的危险系数要比风大小姐遭遇袭击的危险系数大得多,但爱情是盲目地),我倒可以先瞬移去他那里请他鉴定一下这包血的安全性。
现在么,还是算了,我留恋的回头看了好几眼垃圾筒,才走进家门。
瑞不在家,留了张字条说族里有人找,出门跟对方会面去了。(有点后悔啊,刚刚那包血丢得太快了!)
我没事做,打开魔法书预备温故而知新一下,可惜那些忽明忽暗的咒语仍然看得我昏昏沉沉。
算了,再对着这本书估计很快就会头大到下雨不愁,我放弃的打开抽屉找寻瑞摘记的基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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