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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失败之后[穿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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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只是想想,阮言钧不是赵雍,不可能做他的陪练,何况他们现在这种关系……
他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尘”小天使投出的地雷!mua~
第50章 蛤虫莫的故事
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阮言钧外出而回,还未行至秋鹤堂,十分突然地倒在了张允门前。
张允恰好坐在门边喝茶晒太阳,一下就看见这一幕,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是:“碰瓷?!”
他也来不及多想,赶快把阮言钧扶进自家门庭,号脉听心跳检查一番,也检查不出是什么毛病,张允正要找人去秋鹤堂叫他们的医师过来,阮言钧忽然抓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叫人。
张允下意识叫道:“堂主?”
话出口,他自己也意识到不对,不禁哑然。
阮言钧似要说话,张允忙凑上去听。阮言钧低声道:“不要紧,只是旧伤发作。”
旧伤?
张允忽然想起,当时在安乐镇对付那些丧尸的时候,阮言钧的表现也十分反常,现在想想,可不就是旧伤发作的样子?
原来自清浪湖跟楚幽一战过后,阮言钧那时受的伤果然没有全好。
张允叹了口气,心说也不奇怪,毕竟当时阮言钧毫无防护地从天上摔下去,全身骨头咯吱咯吱碎裂的声音他也听见了,这种伤势哪有那么容易就痊愈的。
而这个人,就是拖着这样的身体在外面浪迹了半年。
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找到楚幽,报仇雪耻,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张允握着他的手,柔和醇厚的灵力源源不绝送进阮言钧的灵脉之中。
阮言钧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张允却是淡淡一笑,说:“没关系,在清浪湖……我那时候,你也是这样给我捂着的。”
沉默片刻,阮言钧忽而开口,说:“你变了好多,跟以前……”
他想找到合适的词汇,然而思索一番,最终还是简单地说:“不一样了。”
张允说:“是吗?”
阮言钧微微点头:“没那么狗仗人势了。而且……变温柔了。”
张允:“……”
张允不禁说:“哥哥,我这还扣着你脉门呢。咱俩现在是竞争对手,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我把你当场掐死?”
阮言钧道:“你不会。”
张允心头一热,正有些感动,便听阮言钧说道:“你是个好人。”
张允现下能够确定了,阮言钧今天就是来报仇的,要把自己以前气他的都气回来。
可他也不好和病人计较,能怎么办呢,只能暂时先忍着,等阮言钧稍微好点,从他这出去了,他才好琢磨报仇的事儿,不然在自己地盘上把阮言钧气出个好歹来,万一对方讹他,要找他索赔,这事就很难掰扯清楚了。
“你……”阮言钧忽然说,“不打算回来堂里了?”
才说罢,也觉得自己问得十分好笑,淡淡一哂:“也是,毕竟你已经开宗立派、自立门户了,又怎会愿意像从前一样屈居人下……”
“不是你赶走我的吗?”
张允忽然颤声问。
张允说:“不是你将我赶出去的吗?”
他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起来,那表情像是生气,又像是受了委屈,咬着牙不肯将伤口展示给人看。
阮言钧顿时怔住。哑然半晌,说:“我以为你会叫住我,道个歉、服个软,开口向我要求回来的。”
阮言钧说起此事,也是一肚子闷气,顿时就有些烦躁:“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对我动过杀心的!我自问从没亏待过你,你又凭什么这样对我?”
“……”张允默了半晌,说:“对不起。”
张允无奈,心想,这事要怎么说?说其实我以前并不认识你?我以前真的挺下流的,我的心就是一坨烂七八糟的东西,又坏又鸡贼,还怂,是因为和你相遇,因为你对我很好,就像一道光忽然照亮了我,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因为什么,它为什么突然出现,不打一声招呼闯了进来,突然就照亮了我这片堆满尘埃的破烂地方?
我值得吗?我哪里值得?
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我,在刚开始的那个时候,甚至没有把你看成和我一样的人,只是一个书中的角色,没有心也没有感情,所以随随便便就对你下手了。
阮言钧:“……”
他接住了突然落下来的一滴泪。张允连忙拿袖子擦脸,阮言钧不解地问:“你要刺杀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张允红着眼睛苦笑。这种事情没法说,说了也没人会信的。
所以,如果他说……
是因为我很想靠近你,我想回报你,我想成为能够支撑你的力量,所以我才会变好的。
也只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阮言钧也不一定会原谅他。
哪怕换成他自己,如果知道有个人曾经暗暗想要他死,并且付诸了行动,即便后来再怎样向他示好,他又当真能做到心无芥蒂吗?
张允也曾想过,当时说出那句话,他自己可有感到过后悔?
这一点他始终想不清楚,他觉得他好像不后悔,但他的确因此失去了珍惜的东西。
他是真的想要诚实地,坦荡地,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想要诚实,就注定会失去伪装矫饰所能得到的好处。
正在这时,阮言钧忽然抱了他一下。
有些手足无措,就像是想要哄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哄起。
张允笑了:“阮堂主,你真的很好,你对门中的每个人都这么好,能做你的门人,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张允想了想,说:“在我的老家,有一个很古老的故事,有一只很丑的蛤虫莫,每天都蹲在一个满是淤泥的水塘里,等人来亲它,因为它中了一道恶毒的法术,才会变得这么丑陋。每当有人过来,蛤虫莫都会向来人提出请求,请对方帮一帮它,可是谁也不愿意多看它一眼……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心地善良的公主,给了蛤虫莫一个吻,蛤虫莫于是变成了王子,又英俊,又高大。”
阮言钧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问:“然后呢?”
张允接着说:“蛤虫莫王子对公主充满感激,仰慕,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公主,他很希望公主嫁给他,所以他一开始骗公主说,他本来就是王子,只是因为中了恶毒的法术才变成蛤虫莫。”
“公主相信了他,并且和他订下婚事。后来,临到结婚前,蛤虫莫突然反悔了,他很害怕,害怕一旦说出真相就会被抛弃,可他还是不愿意继续欺骗公主,所以他告诉公主,我骗了你,其实我本来就是一只蛤虫莫,你救的就是一只蛤虫莫,虽然我现在变成了王子,可我曾经就是一只蛤虫莫。”
阮言钧问:“后来呢?”
张允笑笑,说:“他说出了真相,果然被公主抛弃了。公主一时接受不了真相,把蛤虫莫从身边赶走,也许是突然之间受到的冲击太大,也许她痛恨蛤虫莫骗了她,也许,她真的接受不了一只蛤虫莫。”
阮言钧皱着眉头,问:“我有件事不明白,蛤虫莫为什么被亲一下就会变成王子?”
张允一愣,说:“可能……可能,反正就是个故事,随便听听吧,不要想那么细。”
阮言钧却说:“谁能证明他本来就是只蛤虫莫?换个角度不也可以说,他本来就是王子,只是因为欠缺了公主一吻,才维持着蛤虫莫的样子,谁又能证明不是这样?”
张允又是一愣。
阮言钧说:“如果世界上只有你跟我两个人,我说我的名字叫阮言钧,你却说我不叫阮言钧,你偏要叫我阮大郎,那么我的名字就会变成阮大郎,因为世界上只有你会叫我的名字,而又没有其他人能证明我不叫阮大郎。道理是一样的。”
张允听得懵了:“这哪里一样了?这两件事有任何关系吗?”
阮言钧说:“当然一样,因为在这两件事情里,都没有人能证明哪个状态才是真我,就像没有人能证明蛤虫莫是蛤虫莫。如果我因为别人叫我阮大郎,接受了我就是阮大郎,那么我就是阮大郎;如果蛤虫莫一开始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是王子,那么他就是真真切切的王子,而作为蛤虫莫时的形态,只是他还未成为真正的自己时的状态。”
张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跟阮言钧一个男主,一个男二,为什么要在一篇仙侠文里正儿八经地讨论这个?
阮言钧是在跟他谈玄论道?还是踢馆?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阮言钧竟然非常有科学素养,求知欲和思辨能力都不弱,是个搞学习的好材料,说不定非常适合拉来帮自己传教。
阮言钧说:“不妨进一步说吧,其它的蛤虫莫被亲了之后,是不是都会变成王子?”
张允说:“这我真的不知道……故事没讲,可能,可能会吧……”
阮言钧说:“那么决定蛤虫莫究竟是蛤虫莫还是王子的,可能并不是蛤虫莫本身,而是有没有人来吻他。”
张允愣愣地应道:“嗯……嗯。”
阮言钧从榻上坐了起来,说道:“或者其它的蛤虫莫被亲了之后并不会变成王子,又或者有些会变成王子,有些不会。那么这件事可能还跟亲它们的人是谁、亲的角度如何、它们自己想不想被亲、想不想变成王子,等等各种原因有关系。”
阮言钧总结道:“但是无论如何,最初变成王子的这只蛤虫莫,也许在他的蛙生中,只是恰好有两个不同的时期,如果他愿意,这就仅仅是两段不同的经历而已,他可以认为自己是蛤虫莫,或是王子,也可以两个都不是,因为他的一生中有无数节点,某天起来,他也可能认为自己是蛙大郎;也可能某天起来,他会发现,他就只是他自己,世上一切关于他的定义,都与他无关。”
张允呆呆听着。他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阮言钧可能是在安慰他。
阮言钧下了床榻,张允起身送他,到了院子门口,阮言钧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我始终是八拜之交,我纵然说过你不再是我的护法,你却仍是我义弟。”
张允呆呆站在门边,目送他走出大门。
风吹动张允的鬓发,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阮言钧这样说,算不算是原谅了他?
他忽然动了起来,大步迈出门,追了上去,他跑得很急促,阮言钧停下来,回头问道:“怎么?”
张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甚至显得有些傻气。
张允忽然笑了,嘴角向两边扯去,忍不住发自内心笑了起来。他冲上去牢牢抱住阮言钧,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他突然好想亲他几下,待张允醒悟过来之后,他发现,他已经是第二次有这种冲动了。
带胶布,反正他已经被人当作基佬很久了,根本不在乎坐实这个传言。他飞快地在阮言钧脸颊上亲了一下,发出了响亮的“啾”的声音。
四面八方的围观群众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们两人看了过来,连两派的弟子都张大嘴巴望向这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有热闹先看再说。
阮言钧愣了愣,还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捂住左脸,片刻之后,整张脸火烧一样红了起来,恼道:“张允!你给我回来!”
张允亲了他之后扭头就跑,跑的过程中还忍不住蹦跶了两下,活像只刚在主人床上撒了尿的兔子,做了坏事之后的那种嘚瑟、那种欢欣雀跃,简直让人气不起来。他三两下就跑回了玄华派,“啪”地一下关上大门,满面春风地对扒在门后围观的弟子们说:“看什么看!散了散了,都给我回去练剑!”
第51章 休夫
不过一天,这件事便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秋鹤堂上上下下,三日之后,这个八卦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从“堂主被歹人轻薄了”变成“堂主被歹人玷污了”,众弟子唏嘘不已,阮言钧偶然听到八卦,心头火起,一怒之下将这些信谣传谣的弟子打发去给猪洗澡。
几名弟子躲在猪圈里头,一边给猪搓洗,一边继续八卦,来喂猪的蔡姬见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一头白得发亮的猪呵斥道:“别搓了,我猪都叫你搓脱皮了!”
那名弟子连忙收手,不好意思地向她道歉。这些八卦蔡姬自然也听说了,先前张允失踪那么久,她还以为这小王八羔子再也掀不起风浪来了,没想到时隔一年这人又回来兴风作浪了,还在他们家对面开宗立派,这还不算,如今又蹬鼻子上脸,竟然轻薄到她男人头上来了!
就算她跟阮言钧只是挂名夫妻,有名无实,但轻薄她男人不就是在折损她的面子吗?这要是说出去,以后她出门走动,跟别的名门贵妇相聚一堂,那人家肯定要嘲笑她:“矮油,听说你老公在大街上叫人调戏了,你这帽子的颜色,啧啧,有点绿啊。”
肯定还会有人说:“像这种不守妇道的男人,把他蹬了算了,真亏你还能忍得下这口气,要是我老公叫人糟蹋了,我肯定二话不说把他撵出门去。矮油,像你这样愿意接盘的老实女人可不多见了,你老公真是好福气诶。”
一想到这些画面,蔡姬不禁怒向胆边生,她喂完猪,二话不说回屋炖汤去了,想也不想,往汤里放了半斤枸骨。
蔡姬心想,炖完了就端去送给张允那小王八犊子,就算毒不死他,也能让他下半辈子不孕不育。
谁知她端着汤刚刚走到人家门前,张允的大弟子就从门里飘了出来,一看她手里的汤蛊丝丝冒着热气儿,两只眼都亮了,嘻嘻笑着说:“这是什么好东西,给我尝一口!”
蔡姬连忙抱住汤蛊,不叫他碰:“去,小孩子不能乱喝,这是给你师父喝的。”
花下说:“我师父出门去了,而且他老人家不爱喝你的汤,他怕你下毒。”
蔡姬一愣,讪讪地问:“那你,你怎么不怕我下毒?”
花下笑着说:“因为我百毒不侵呗。”
蔡姬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把怀里的汤蛊递去,花下就着汤蛊喝了一口,顿时两眼漆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蔡姬大惊失色:“你不是说你百毒不侵的吗!”
她也顾不上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碎了一地的白瓷片子,扛起花下就往家里跑,后面玄华派的弟子追了出来,边追边喊人:“住手!停下!来人呐!大师兄被对面派来的刺客毒杀了!他们还想毁尸灭迹消灭罪证,快抓住她!”
蔡姬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回门中,追她的人被门口的值守弟子拦下,双方争执了几句,值守弟子坚持不肯放行,两边顿时吵了起来,眼看再发展下去就要大打出手,蔡姬犹豫了一下,是先给肩头这傻子找大夫催吐,还是先去阻止两边弟子文斗变武斗。
正在这时,她肩上的人吐出一口黑气,缓了过来,还是觉得两眼发黑,说:“我的个神呐,太苦了,我眼睛都是苦的,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蔡姬脸一红,说:“也没什么,就、就是避孕药。”
花下:“?!”
见他果真没事,蔡姬马上扛着他跑回门口,把他往外一丢。花下被自家师弟们接住,脚步还有些虚软,面对师弟们关切的询问,他只好说:“没,我没事,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而已,都散了散了回去吧。”
几日后,秋鹤堂弟子面对玄华派弟子时,又恢复了往日昂首挺胸的骄傲神态,他们私下窃窃私语:“我就说堂主不会放过他们的!他怎么可能让别家弟子骑在咱们头上?看吧,对面嚣张了这么久,终于遭报应了。”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想不到蔡姬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杀手,她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暗卫,默默隐藏在暗处,担负着守护我们的重任,啊!简直太帅了!”
恰好路过的蔡姬:“……”
蔡姬心说,现在的小孩儿,怎么一个个内心戏都那么多,比她还爱幻想。还是猪好,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想。她摇了摇头,叹口气走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没出嫁的时候,作为一个远近闻名的凶悍少女,也曾经有过一统天下、盟主四方的雄心壮志,她爹就很满意,说:“那很好啊,爹给你找个一统天下、盟主四方的夫婿,你嫁给他,不就等于实现了梦想吗?”
她愤愤不平,说:“等于个屁!那能一样吗?”
后来她发现,她在家族里的定位就是这样,就是个棋子,她那些一统天下的伟大梦想啦,根本得不到支持,除非真的在修道一途有极高天分,能靠自己的实力一路披荆斩棘,步上万峰之顶,才有可能自立门户,至于盟主四方,则是更遥远的事情了。
但她的修道天分只算中上,这辈子步入化灵境界还是颇有希望,若想凝结玄丹,只能赌那渺茫的机缘气运,十有八九是成不了的,还不如不要浪费时间,趁活着的时候多多享受,尽可能让自己过得骄奢淫逸,庸俗但快乐。
想通了之后,她就心甘情愿地嫁了,满心以为自己会和大多数女人一样,跟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睡觉生崽,就像她家里希望的那样——天知道她对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还是接受了。
后来她设想过的这些都没有发生。没有人硬要跟她睡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喜不自胜,一个人占据一整张床感觉好极了,不用夜夜面对一个不熟的人简直好极了,不必跟一个不熟的人生崽更是好极了。没有人来管教她,逼她遵守三从四德,她的吃穿用度也从未受过亏待。她在这里待得越久,越发对这个不熟的男人产生了好感,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不错的,听说这人修的是童子功,她也觉得挺好,大家当不成夫妻,还能当朋友,要是当不成朋友,至少还能薅羊毛。
她原先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就算有时候拿寡恩少宠这种由头找对方撒撒娇,要点好处,也从没真心吃过醋,直到张允那个小王八羔子自曝断袖,还明目张胆地争宠,她忽然就觉得,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还没有这么明晰的感觉,还会在心里嘲笑自己想太多,后来张允失踪了,她还幻想过一切都会回到以前那样,后来阮言钧拖着没有痊愈的身体外出找寻张允的下落,她知道之后倒在床上大哭了一场,把身边的丫鬟都吓着了。
她忽然有些忍受不了,从未表现出对任何人的偏爱的阮言钧,眼里忽然有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存在和别人都不同,这个人的存在让她意识到,她再也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她喜欢阮言钧,或者不是喜欢,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不管那是什么,总之她再也不甘心被他当作一个并不特别的芸芸众生看待。
倘若在他的眼中,她并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唯一的存在,那么她情愿彻底地抛弃他,就像放飞她豢养的金丝雀,一开始会有点难过,但这种难过不会持续很久,她很快就会习惯新的生活。
所以她找到了阮言钧,理直气壮地对他说:“堂主,我要休夫。”
阮言钧怔了一怔,问道:“为什么?”
蔡姬说:“不为什么,因为我要去征服星辰大海,咱俩缘分到头了。”
她拿出休书,拍在桌上:“我都写好了,你签字就行。”
阮言钧看了看休书,微微皱眉:“你想好了?”
蔡姬点点头:“想好了,想得特别清楚,我终于看破了我几十年都没看破的事情,看到张允那小王八犊子在隔壁开宗立派,我忽然就想通了,要是你跟张允能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这一步,我为什么不行?就算我的天赋没有你们那么好,难道就不配搏一把吗?因为我不够出众,所以就要为了别人的期望献出一生?”
每一句反问都是她多年来深藏心底的不甘,她如今满不在乎地全部说了出来。阮言钧听罢,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扬起脸,对她露出了一个格外温柔的笑容。
蔡姬霎时愣住,阮言钧不是没对她笑过,却从来没有哪一次笑得这样好看。
他说:“人生在世,理应如此。”
他在休书上签了字,按上手印,将休书还给她,连同库房的钥匙也丢过去:“要什么,自己去拿。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蔡姬抓着休书和钥匙,傻站着不动,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阮言钧心中诧异,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正想询问,蔡姬一把扑上来,抱住他猛地亲了两口,然后一溜烟似地冲了出去,边跑边回头,朝他喊道:“再见!再见!”
蔡姬花了两天时间,收拾好自己的全部家当,出门之后叫了辆驴车,咬着根草跳上去,悠哉游哉地在车上晃腿,一边看着风景慢慢倒退。没有走出多远,忽然有个女子追了出来,手上也挎着包袱,蔡姬叫车夫停了停,那女子便追上她,一下跳上车来。
顾姬向后一靠,说:“我跟你一起走。”
蔡姬:“哈?”
顾姬淡淡说道:“有梦之在这里,顾家不需要我了,与其留在这里,不如跟你结伴出去逛逛。”
蔡姬诧异:“我可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你要是跟我走,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顾姬说:“回不来就回不来,你要去哪?”
蔡姬说:“去外洲,撞撞机缘。”
顾姬笑道:“行,咱们走!”
拉车的驴子高叫一声,载着两人越走越远。蔡天霸和顾任之在这一天毅然决然背井离乡,朝着远方进发,这一天她们恢复了本来的名字,不再是谁的老婆小妾,发誓将自己尊为唯一的君主、唯一的神明,从此再不属于任何人。
两天后,刚刚回家的张允后知后觉听说了这事,惊呼一声:“什么!蔡姬走了?”
他震惊不已,忙问道:“她说去哪了吗?从我回来之后,我跟她还从没见过面呢,不行,我得去见见她,至少给她送个行,她可是这本书里唯一跟我有好感度的女人。”
花下朝西边一指,顺口说道:“还是别见的好,你差点就被毒死了,我觉得她可能不太喜欢你。”
张允一路架风往西而行,一直注视着地面上的纷杂人影,飞了近半日,终于在太衡江边的一处码头寻到那两人。蔡天霸身上穿着玉光琉璃裙,脚踩一双赤红马靴,比往日的打扮爽快许多。她已经发现了天上的遁风,还以为是哪里的高人也要乘船,待看清从风中降下的是张允那厮,登时秀眉一蹙。
张允跟她打了个招呼,蔡天霸不解地问:“张允,你来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来送我的吧?”
张允说:“当然是来送你的,你打算到哪去?”
蔡天霸微微惊讶,点了点头,而后指指旁边的太衡江:“我要先到西边的海港去,我打算出海,找找传说中的溯洲。”
张允疑惑:“溯洲?”
蔡天霸道:“听说溯洲的环境和咱们这儿大不相同,妖魔与人分庭抗礼,各自划地而居,我猜想,在那种强敌环伺的处境下,人族想要自保,想必也会有些厉害功法流传于世。”
张允惊讶道:“你还真是敢想敢为。”
“奉承我就收下了。”蔡天霸笑了笑,道,“现在我要走了,你这王八犊子是不是高兴坏了?”
张允奇怪道:“我高兴什么?”
看他的表情像是真的不懂,蔡天霸更觉得奇怪,撇了撇嘴:“我走了就没人跟你抢堂主了,你还不嘚瑟上天?”
张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敢情蔡姬真把他当成情敌了?
他莫名脸红了一下,毫无疑问,他很喜欢阮言钧,喜欢得不得了,只要亲近他、甚至靠近他就觉得开心,但他从没真的往那方面去想。
然而,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张允只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他朝蔡姬笑了笑,打趣道:“你走了我多寂寞啊,争风吃醋都没人陪玩。”
蔡天霸一听,忙说:“真的?那我不走了!”
顾任之在旁边哈哈大笑,推了她一把,说:“你快别逗他了。船要开了,咱们得走了。”
蔡天霸点点头,跟她两个人上了一艘三层高的大船,站在甲板上朝张允挥手。蔡天霸说:“你给我等着,张允,我会回来的!”
张允也朝她们挥挥手,目送大船起航,渐渐远去,成为视线尽头的一个小点。
在这一刻,他已然将蔡天霸视作他的朋友,他们可能是关系最差的朋友,但他依然感受到了和朋友分别时才会有的寥落和怅惘。
蔡姬和顾姬离开秋鹤堂不到三天,李姬也鼓起勇气找上阮言钧,她的模样自始至终都是那样文文秀秀的,特别纤细柔弱,一张口就说:“我也要休夫。”
“……”阮言钧决定按照惯例意思一下,随口问道,“你又是为什么?”
李姬柔柔弱弱地捧着脸,说道:“其实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把我当成老妈子使唤来使唤去、又把我当小丫头那样管着我的男人,我可以安安心心地相夫教子,本本分分三从四德……我以前总抱有幻想,幻想有一天你会变成我喜欢的那种男人,现在我终于想通了,堂主,你根本满足不了我,我要去找一个能给我这种生活的男人。”
“……”
阮言钧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一个思想很保守,至少看起来思想很保守的女人,因为老公跟她的幻想不符,就要把这个老公一脚踹开,换个符合自己心意的,然后告诉他,她最大的梦想是本本分分三从四德?阮言钧心道:你仿佛在逗我?
但他还是在休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这已经是他在这几天之内第三次被休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在大街上被人轻薄了吗?想到这点,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不懂,这其实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起来就是一瞬间的事,因为之前没人牵头,所以大家都没细想过:什么?竟然还能这样?你怎不早说!一旦有人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剩下的就都按捺不住了。
魏姬也按捺不住了,眼看其他几人都走了,她也忙不迭找上阮言钧,还没来得及开口,阮言钧就表现得十分轻车熟路,抢先问道:“怎么,你也要休夫?”
魏姬连忙摇头:“不,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
阮言钧松了口气。魏姬笑吟吟地瞧着他,讨好地说:“我是想说,堂主,你现在只有我一个女人了,你把我扶正呗,我要做正房夫人。”
阮言钧愣了愣,不得不说,这姑娘真是很会想,但他还是一口回绝:“这不行。”
魏姬撅起嘴来:“你怎么这么小气!”
此时此刻,她身边的政敌已经全都消失了,因此根本不屑于掩藏自己的小心思,先叉腰后跺脚,直接往他面前一杵,意思很明白,阮言钧要是不答应她,她就赖在这不走了!
妻和妾虽然只是名分上的区别,但以阮言钧如今的地位,如果在这时将一个妾室扶正,背后的意义重大,其他的门派、世家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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