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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家长请不要帮孩子写作业-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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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是他的命根子,平日里吹嘘遛马,壮阳补气,修炼的炉火纯青。
李文瀚也自知形象伟岸,对于旁人的嬉笑从来不在意,甚至心情好了,还会传授自己多年心得,他说,修炼季常之癖大抵得靠遗传,普通程度乃是小而愚昧,只有得到更深的造诣,才能被人加以表彰,而这,除了茅塞顿开,更需福灵心至,虚情假意的不行,缺乏了艺术感与语言美学的阿谀更是不可以。
杜马千向来不能明白李文瀚这些人间乐趣。
他是个从不怕老婆的人,他害怕的只有股票和诈和这两样东西,所以婚后几年他老婆跟人跑了。
李文瀚曾经对杜马千的婚姻表示过真心的遗憾。
因为在他看来,杜马千的老婆身上有一股城市劳动妇女浑然天成的坚贞与悲壮,她干瘪的胸脯十分适合佩戴大红花接受组织表扬。
而她放弃了这个机会,她在自己最能让男人合不拢腿的年纪毅然选择了出国,改投美利坚糖衣炮弹的怀抱,看起来一丝一毫犹豫也没有。
杜马千的前妻一米八二,当年嫁给一米七的杜马千,或许并不能说完全没有爱情。
但两人结婚五年,杜马千一直没能有个孩子,廖老太太是农村来的,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个小孙子来彰显自己长辈身份的存在,于是吊着嗓门扬声大骂,她坚持认为自己这位儿媳是下不了蛋的年轻母鸡。
于是只能检查,杜马千通过五年的等待得知了自己精子活跃度偏低的事实,老太太于是这下终于没有再骂,她忧伤的要哭了。
杜马千前妻拿东西走人的那天正是六一,没有人知道她选择这样一个日子是否别有深意,她是不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她也是一个有苦衷的人。
杜马千没有研究透自己这位前妻,他或许这一辈子也研究不透。
此时两杯酒下肚,他有了些恍惚的情绪,终于开始对着陆行州的脸唉声叹气:“你们有一个那么健康的孩子,这就是恩赐,得好好珍惜着。承诺是假的,生活不需要这些,爱情不如放屁,上面进去,下面出来,只有孩子是真的,那是你作为男人的第二条命。”
陆行州像是没有想到,原本在他面前态度傲慢的杜先生,此时竟难得显示出一丝男人的脆弱与无措来。
他想,人总是不能喝酒的,喝得透了,心思就藏不住,难免露出狼狈与辛酸的本性。
李文瀚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姑娘,也像是有了醉意,他说:“在此之前,你就多看看这世上的姑娘们吧,老陆,你知道的,男人一旦结了婚,就像是老鹰被关进笼子里。你喜欢过的兰兰和盈盈,都不能再跟人提,你不能再三心二意,你得做个好男人。”
赵源坐在原地没有说话,他没有喝酒,于是心思依然沉静。
他揽着陆行州的肩膀,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依然显得十分清晰:“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不相信爱人只一味的想要个孩子,一个丢下所有的兰兰和盈盈独自跑去结婚,老陆,你不该这样的,你和沈小姐不一样,你们的感情很纯粹,你得去和她父亲聊聊,你没有那些死的活的兰兰盈盈,你是不一样的人。”
李文瀚对婚后的生活心怀幽怨,是因为他的生命中出现过太多的兰兰与盈盈。
她们中大多有些可爱,也热衷歌唱爱情,甚至为了男人眼中高雅的自己可以倾尽一切。
李文瀚曾经追求过这样一位姑娘,她从国外来,在男人面前声称,自己即使在家里小解也绝不会弄出任何不雅的声响,就算憋得要死了,也必定要缓缓而行,徐徐道来。
赵源那时坐在他们身边,对她说:“这样不好,会得病,人生该爽的时候就要得爽。”
那姑娘目光凉凉地看他一眼,觉得他侮辱了自己的人格,李文瀚也从旁附和,那之后,再也不将她带着与赵源同在一个饭局。
直到第二年,赵源再提起那个姑娘,李文瀚脸色遗憾地告诉他,那位姑娘得了尿毒症,他们虚假而高雅的爱情终于无比悲伤地枯萎了。
所以,在赵源心里,李文瀚是再混蛋不过的男人。
他与那些普通混蛋不同的地方便是他前面尚有衣冠两字,而大多数混蛋却是直白的,赤身诚实着。
三人在一起坐了一阵。
那位声称自己刚刚年过二八的女人便又一次走了过来。
她在陆行州身边坐下,偏头问话,眼神里有光,她问:“我们又见面了,你叫什么?”
陆行州低头沉默不语,思考一瞬,回答道:“雷锋。”
女人面露诧异,不禁皱眉又问:“想不想再听听我的故事?”
陆行州看着她浓妆艳抹的脸,摇头告诉她:“不了。你该为自己做一些保留,人的故事并不是用来摊开给人看的,它该成为你充实的过去,让别人觉得迷人。”
女人第一次遇见陆行州这样的男人,见他起身,连忙俯身靠近,抓住他的手臂轻声问:“我出售自己的美貌,你出售自己的财富,这难道不是最让人放心的交易?”
陆行州伸手将她推开,他厌恶她身上浓厚的香水味道,张嘴也试图以公平的角度来进行回答:“可美貌是贬值资产,财产却是增值资产。你过分的兜售了自己,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资产下跌至底盘时抛售一空,我同情你的过去,并不代表我不能唾弃你的未来。”
女人站在原地目光深沉,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你这冤家说话可真不客气。”
陆行州仍然面目宁静,他说:“因为客气从来不是真心。”
从酒吧里出来,天色已经暗淡。
李文瀚和杜马千醉意醺醺,他们像是借着陆行州的事情又一次回馈了自己。
赵源将他们扶进自己的车子,看着陆行州问:“你要去沈小姐那里?”
陆行州点头答是,举起手中的手机,低声回答:“沈黎跟人打了架,我得过去。”
赵源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打着趣道:“你现在,倒是真的有了些为人父亲的样子。”
陆行州不置可否,他也漫不经心地开口:“我不知道一个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想必不会是陆首长或者你这副模样。”
赵源摇着头笑出声来,他学着那女人的声音,扬声说到:“滚吧,你这个薄情的冤家。”
于是陆行州一路马不停蹄,等到达沈妤家中时,沈黎已经撅着屁股开始泪眼朦胧,他才被沈局长打了一通,鼻子冒泡,两眼发昏,看见陆行州进来,脸上表情更是愤恨,嘟着嘴喊:“你走开,我才不要看到你。”
沈妤其实也心疼,抬头看了陆行州一眼,伸手摸摸沈黎的小脑袋,轻声道:“妈妈去给你做甜汤,你不要乱动,屁股上的药还没有全部吸收,陆老师只是来看看你,他担心你。”
沈黎于是只能吸了吸鼻子,见沈妤走进厨房,忍不住小声埋怨起来:“都是你,你五音不全,害的我唱歌也难听,妞妞都哭了!”
陆行州当然不知道妞妞是谁,可他知道沈黎下午与院里几个孩子发生口角动手打了人,于是坐下来,看着他道:“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你该知道,遗传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承受了旁人没有的优秀,也该认可自己的不足。但是,动手打人却是不对的。”
沈黎于是“哼”上一声,把头整个偏过去,继续不满地回答:“你五音不全!”
陆行州皱起眉头,神情严肃:“作为一个男人,你得知道,不被别人欺负是本事,不去欺负别人是素养,打架是不对的。”
沈黎低头仍然不服气着,嘴里只念叨着:“你五音不全。”
陆行州嘴角已经扯开了一个隐忍的弧度,他问:“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沈黎埋着脑袋嘴里吐泡泡,把头侧躺在沙发上,挤起脸上的一边胖肉,像只仓鼠,眼神无比倔强,坚定地开口:“你五音不全。”
陆行州“啧”上一声,终于忍不住伸手往他屁股上拍下去,低声喊着:“闭嘴!”
第31章
等沈妤再一次从厨房出来时, 沈黎已经酝酿好了一肚子的演技。
抬头瞧见自己的母亲, 立即“哇”的一声哭喊出来,声色凄厉而尖锐, 五官皱在一起,眼眶中蕴藏着热泪, 神情专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行州站在原地眉头微皱,或许知道自己已然上了当。
沈妤放下手中的汤碗,弯腰快步走近,不禁垂下脑袋问:“怎么了小黎,为什么突然哭?”
沈黎其实并不十分疼,陆行州小时接受过尤为严酷的锻炼,自知手劲不同于常人, 所以平时动作一向格外小心。
可沈黎怎么能够放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瞄了一眼身旁的人, 鼻孔里冒出一个光亮而巨大的泡, “啵”的一声破开,扬起脑袋就地开始进行无比凄惨地控诉:“他打我, 我的屁股都还红着呢,他就打我!妈妈,你要保护我,他瞧见我就不高兴,他一看就是想吃了我!”
沈妤听见这话,不禁皱起眉头, 在沈黎身边坐下,抱住他的胳膊轻拍,抬头望向陆行州,面露无奈。
陆行州沉默一晌,倒是没有否认,只低声道:“我打你是事实,但一个男孩子遇事不知反省争取,只知一味的往大人怀里钻,这是你为自己鸣不平的方式吗。”
沈妤感觉到父子两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轻声叹气,小心翼翼道:“他还只是个孩子,有些道理我们都未必懂得,你又为什么要这么早强加在他身上。”
说完,她又用手指刮了刮沈黎的鼻头,语气轻缓道:“不过,小黎你也有不对,爸…陆老师只是想要与你说说话,怎么会想要吃了你,他虽然长得有些凶,其实并不是坏人。”
她这话说完说完,沈黎“吧唧”一声乐了。
他抱住沈妤的腰,把脸埋进她大大的胸脯里,以此掩饰自己嘴角无比灿烂的笑意,呜咽两声,装模作样地回答:“我不管,反正我害怕,妈妈,陆行州连林老师那么大的屁股都敢踢,他还有什么不敢的,而且,他五音不全,身上一点音乐细菌都没有,已经无药可救了。”
沈妤脸色僵硬,像是想要忍住一点笑出来的冲动,轻咳两三下,低声告诉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不能十全十美,陆老师不是学艺术的,你不能强求那些他做不到的事情。”
说完,她又将沈黎重新扶起来,看着他问:“我们喝完甜汤就去刷牙,然后睡觉好不好,现在已经九点多,明天早上我们不是说好要去陪小茗看医生的吗。”
沈黎这下又忽然严肃起来,吸着鼻子闻了闻那头甜汤的味道,舔舔嘴巴,点着头道:“好吧,我今天其实也很累的,妞妞的裙子破了洞,瑶瑶的作业又没有写,她们可让人操心了。”
陆行州听见他的话,皱起眉头,不禁愤愤不平地想:我小时候可不是你这么个喜欢往姑娘身边扎堆的模样。
沈黎浑然不觉,一边滋溜着嘴,又一边歪下脑袋问到:“妈妈你等下能不能陪着我睡?我想听你唱歌,我喜欢听《茉莉花》,妞妞哼的就很好。我觉得这首歌其实我也能唱,真的,妈妈,我还小,我还是可以被治疗成功的。”
沈妤这下终于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看看那头面色乌青的陆行州,又看看低头乖乖喝着甜汤的沈黎,眼中的笑意总也掩饰不住,只是格外温柔地答道:“好,等下妈妈给你唱《茉莉花》。”
于是话就这样说定了,等沈黎刷完牙,擦玩澡,他便十分自觉地小跑回屋,躺在自己的小木床上。
沈妤侧躺在他的右边,一边轻拍他身上的棉被,一边小声唱歌。
陆行州坐在左边的座椅上,闭目听着,父子两互不搭理,只是偶尔忍不住偷偷打量一眼。
沈妤唱了两遍便有些疲惫,正巧那头电话响起,她只能低声嘱咐一句起身往外走去。
沈黎见母亲离开,连忙眼睛眨巴眨巴两下,躺在床上,开始无比骄傲地说到:“你看,这才是歌唱,是来自灵魂的声音,老师说有感情的人才能唱出最动听的声音,我妈妈就是有感情的人。”
陆行州于是也神色平淡地回:“你妈妈是我老婆,我们在一起才有了你。”
“是未来的老婆,你们现在还是非法的!”
“但我们有了你。”
“我不管,你五音不全,你毁了我的梦想。”
“毁了你的梦想?你难道还想走歌唱家的路子?”
“为什么不行!我幼儿园的老师说了,我根骨清奇,悟性深厚,在维持班上纪律的时候,说一句话顶别人十句。”
“那只是在间接形容你的嗓门大。”
“你才嗓门大,你面瘫,五音不全!”
沈妤接完电话回来,沈黎已经睡着了。
陆行州坐在床头,目光低垂,他像是在这样的时候才能安安静静地看一看沈黎的样子。
他的手指撑住下巴,灯光打在侧脸上,透出一点清淡平和的宁静。
沈妤靠在门框边上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思绪一深,便不知怎的,忽的回想起三月的那片青青草原来,她那时带着沈黎前去探望多年的好友,他们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脚下踩着望不到边际的绿意,头上顶着高远而湛蓝的天,沈黎靠在好友怀里,高声笑着,春天的风轻柔得动人,就像他们眼睛里成群的牛羊,浅浅的一层水晕,上面有阳光。
陆行州听见脚步的声音,微微抬起了头来,他的眼睛有些暗,站起身子,声音低沉而平缓:“已经睡着了。”
沈妤点点头,伸手将那被子盖得更加严实一些,转身回答:“我们出去吧,刚刚妈妈在电话里提到了你。”
陆行州有些诧异,他默默跟在沈妤身后,轻缓的步伐,难免透露一些忐忑的期许,低下头问:“阿姨,她说了我什么?”
沈妤俯身靠在阳台玻璃窗的栏杆上,看着外头的夜色,笑着告诉他:“只是顺口一提,你不用这样紧张。今天下午,我已经和他们聊过了一些,你知道的,上了年纪的人,只是有一些执拗,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你。”
陆行州将沈妤的话放在心里回味了一圈,偏头看向她的侧脸,伸手抚上,拇指在皮肤上缓慢地滑动,沉默许久,终于说到:“但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我看不见那些你一个人承担的过去,但我想,那一定是很苦的,沈妤,作为男人,我亏欠了你。”
沈妤被陆行州的目光看得脸上发烫,她感觉到他手指上的薄茧,粗糙,但真实。
低下头,抿住嘴唇,小声回答到:“其实…也算不很苦,小黎很乖,我…我很高兴能把他生下来,他是我的孩子呀。”
陆行州看见沈妤鼻尖投在自己手背上的光影,缓缓收回了手,他告诉自己不能靠得太近,以免心生杂念。
说来其实也奇怪,原本已经互相亲吻拥抱过的两个人,因为得知了某个既定的过去,竟然又一次开始变得畏惧起来。
那种感觉很让人紧张,却也让人着迷,仿佛一点触碰便能激起心中的涛涛烈火,回溯到过去那个夜晚的痴缠中去。
陆行州深吸了一口气,偏着脑袋望窗外,低声开口道:“但阿姨叔叔那时肯定是不高兴的。沈妤,我知道或许你并不缺少这一句感谢,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那时候你愿意一个人坚持生下小黎,把他养得这么大,这么好,我…我是真的,真的谢谢你。”
沈妤的睫毛上下抖动几下,试图缓解眼中少许湿意,轻咳一声,低下脑袋,轻笑着回答:“虽然我不是个多么有志向的人,但我的人生可不是别人能够安排的呀,我有时候,也是有些臭脾气的呐。”
陆行州听见她的话,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他抬起手,踌躇一瞬,终于放在她的头顶,顺着她的发丝渐渐往下,目光专注地说:“但你们这些人,往往也是最懂得自己的人。”
说完,他也将腰微微弯了下去,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声音稍稍往上提起:“李文瀚以前也是不愿接受家里安排的人,他那时不肯去部队,离家出走了两个月,游遍北川和西藏,最后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他说,她喜欢军人,他明天就要入伍去。”
沈妤觉得有趣,她一向喜欢听陆行州说起这些旁人生活中的俏皮事,那让她觉得,他们隔得很近。
他的声音虽然沉,却在低声耳语时带着一种天生的亲密;他目光看别人很淡,看沈妤时很重,他像是在与她分享,自己内心中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
“后来呢?他和那个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她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陆行州脸色平静极了,仿佛在说的是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后来,她喜欢上了我。”
沈妤有些惊讶,一会儿又忍不住眯眼笑了起来,摇头感叹到:“你这张脸总是招人喜欢。”
陆行州却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他告诉沈妤:“不,那姑娘即便不喜欢我,也会喜欢其他的人,她喜欢的,总归不能是李文瀚。”
沈妤于是又开始不解:“为什么?”
“因为李文瀚看上去总是太过于多情。”
“男人多情其实不是坏事。”
“可也不见得是好事。他初一喜欢上我们班一丝不苟的女班长,写了一封三千字的长信。”
“班长难道没有感动?”
“当然感动,为了躲他,她甚至挨着墙根走了整整三年。”
“你真是坏蛋,怎么能这样笑话自己的好友。”
“这怎么能算是笑话。李文瀚结婚那时,那位班长也带着儿子去了。她说,其实她那时也喜欢过李文瀚,但是她怕自己无法好好学习,毁了自己,她说,李文瀚那时毕竟长得太不像一个好人。”
沈妤此时终于笑得弯下腰去,她将下巴磕在自己扶住栏杆的手背上,肩膀轻轻耸动,和煦的温柔挂满了整个眼角眉梢:“你真是讨厌,李文瀚是你的妹婿,你却总是拿着他的糗事来逗我开心。难怪你的妹妹总想将四十岁的女人介绍给你,以后这事在她面前,你可不能再提。”
陆行州摇头回答:“陆萌不会在意,李文瀚结婚当天弹过三个小时《命运》,他说,他的青春死在了那三个小时的慷慨激昂里,陆萌是他的未来,他是重新活过来的人。”
沈妤于是低声叹气,她说:“我姐姐说,李文瀚是有才气的人,只可惜,他的情路坎坷。”
陆行州皱眉问:“那是他自己的三心二意造成的,为什么你们女人却总是在同情?”
“但人总不能在一个地方等着,万事需要向前看,感情也是一样,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不,就我自己而言,我会一直等下去。我喜欢一个人,无论她还在不在这个世上,无论她去了哪里,无论她爱不爱我,我都等她。”
沈妤看着陆行州此时平静的脸。
他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有如春的百花秋的月,夏的凉风冬的雪,时间变得可爱,没有一点儿畏惧。
她实在喜欢极了这一张少有情绪的脸,他俊美的恰到好处,笔挺的又让人心悸。
他像是天生为自己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人,光是那样默默地看着,便能让她一点点动情,一点点痴迷。
陆行州看着沈妤的眼睛,也渐渐低下头去,两人皮肤相抵,传来身体里一点微弱的暖。
他伸手抱住她细软的腰,胸口是她上下起伏的乳,他闭上眼睛呼吸她身上的草药味道,他在这一刻想要剥去两人身上的一切,回到那个动物最为原始最为赤诚的状态,他想要与她严丝合缝地连在一起,他想要将那些肮脏的液体弄在她白净的皮肤上。
他的身体里有这样一股冲动,它们有如一万个丑陋的灵魂,各自叫嚣着,想要将眼前的女人包围,吞噬殆尽。
沈妤被抱住吻了一阵,终于身上勒得生疼,小心推开面前的人,粗声喘息,眼眶泛红。
陆行州也不平静,只是他目光深沉,仍然咬住她嘴上一点肉,低声感叹着:“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成为我的陆太太,我…我想要你。”
沈妤此时呼吸仍然不匀,她靠在陆行州怀中,手指抓住他的衣角,皮肤浮着一层从未有过的光晕,她小小的鼻尖透下一点微弱的影子,有如娇嗔的少女:“你…不正经。”
这世上总有太多的美是被人埋藏在心底的。
就像春天美,但它的美并不是因为它本身,而是那些花儿,那些草,那些虫鱼,那些走兽,齐心协力组成了一切,它美得灿烂而朝气蓬勃。
而爱情也是美的,它的美却是爱情中人的羞涩与热情,是那些心中忐忑的期待,让它变得着迷动人。
陆行州将嘴唇贴在沈妤的头顶,亲吻她细长的黑发,声音沙哑而茫然:“为什么我以前会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你。”
第32章
沈妤回答不上来,她总是回答不上陆行州的问题。
但她不愿在此时显得粗拙愚笨,于是索性低着脑袋,将整个身体窝进陆行州的怀里,手指拉住他衣服的边角,小声开口道:“因为陆教授是个大坏蛋,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格外正经的样子。”
陆行州得此一言也低声笑开。
他张开自己宽大的风衣,将沈妤包裹进去,身体向后靠,坐在玻璃窗前的木藤椅上,伸手将沈妤拉进,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侧脸贴在她的耳边,沉声感叹:“这不能怪陆教授,谁让这世上只有一个被他喜欢的你呢。”
他的声音在两人低声耳语时显得很是沙哑,调子是平缓的,可语气却总有一丝暧昧。
沈妤感觉到耳背上打来的热气,整张脸也忍不住红得彻底,皮肤上的触感开始变得格外敏感。
她靠在陆行州胸口,动不敢动,只轻声抱怨,像撒娇似的:“你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实在好看,真是讨厌。”
陆行州低笑一声,鼻尖靠在她的皮肤上轻擦,语气平静地问:“我可不觉得陆太太是真的在讨厌。何况,人的皮相是会老的,如果以后出现了更好看的,难道你就会三心二意,抛夫弃子?”
沈妤眼睛里水汽浓重,嘴角带笑,她像是理直气壮地接受了自己陆太太的身份。
抽出胳膊,不怀好意地问:“如果真有,那陆教授难道还会成人之美?”
陆行州“啧”上一声,显得一点也不生气:“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也放心,我会好好把你看住。毕竟,我那天在宾馆一觉醒来,发现你跑了,已经很是后悔。”
沈妤疑惑地问:“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将你及时地锁起来。”
沈妤听见陆行州的回答,脸上显得惊讶极了,她抬起头来,眨着眼睛问:“为什么呀?难道…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我有意思?”
陆行州眉梢轻挑,不以为意地回答:“怎么,不可以?”
说完,他又倾身向前,靠在沈妤的劲侧,闻着她身上清淡的草药香,沉声发问:“你对于那个晚上,难道就没有任何怀念?”
沈妤听见这句话,倒是率先不好意思起来,她的眼睛睁得尤其大,歪着脑袋思考一阵,脸上开始变得忧郁,张嘴说话,语气也显得十分严肃:“陆教授,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么一个耽于肉/欲的男人。那天扮装舞会上我们可是连脸都没有露过,我走的时候天都没亮,原来,这样的我你也能喜欢上!你,你可气死我了!”
陆行州被骂的毫无头绪,他像是突然明白了林又夕过去一些不经意的话,他说,女人对于感情的情绪向来不是我们可以试图揣测的,在她们眼中,爱情是纯粹而充满神性的东西。
她们固执的认为,爱情的发生需要一整个极尽完美的过程,它不能凭空出现,不能随时间消失,它绝不可以等同于人生中的吃喝拉撒睡,它得升华起来,提升到精神病的层面。
而相比于此,男人就要现实多了。
在男人眼中,年轻貌美的少女是一朵已然摆上高台的花枝,含苞得正好,娇艳得也让人怜惜,它只用等待时间的蹉跎,从盛极走向衰老,从热烈走向枯涸,便可无欲无求,完成它充满幻想的一生。
而成熟的妇人是阅尽千帆的灵魂,它也是夜晚的慰藉。
男人们赞美它的存在,因为如果一个女人没有着迷的灵魂,那么上床时,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摒弃了应有的神性,是一头屈从于赤/裸兽性的牲口。
没有男人不认为自己的老二是伟大的,在性与爱的互相成就里,我们总愿意脱了裤子放屁。
所以,陆行州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道:“有的时候,我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在许多人眼里,繁衍是伟大的,而性,而欲望,却是肮脏的。我即使过去执着于律己,却也从不会认为人的欲望是一个错误,它是天生存在的东西,就像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内脏,从你落地的那一刻便与生俱来。欲望之所以被人诟病和忌讳,只是因为,它可以勾起我们内心负面和放纵的情绪。但是沈妤,我对你的欲望,并不是放纵。”
沈妤听着陆行州低缓而沉的声音,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她沉默一瞬,轻声问:“那如果那天,是另外一个女人央求你帮忙,你…也会和她上,上床,然后喜欢上她吗?”
陆行州皱眉回答:“我对于那一晚的怀念并不能被称之为喜欢,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这样的情绪,我自认应该算是人之常情。但我对你的欲望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种欲望并不会随人转移,也就是说,我与你发生关系,并不是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来发生关系,而仅仅是因为你是你。”
沈妤得到陆行州这样的回答,心中苦恼像是忽然得到了舒缓。
陆行州的声音其实总是这样,永远低沉平缓,而他的每一句话,每一颗字却又显得十分诚恳,就连情话也是在格外的严肃的认真着。
两人抱在一起没有说话,彼此靠着,皮肤相互接触在一起便觉万分心安。
城市的夜晚很平和,冬季的寒冷让那虫鸣也消散,万籁寂静,只有两人呼吸和心跳的声音,世界变得过于温柔,所以,沈黎那一句突然出现的呼喊也就显得格外响亮——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
沈妤听见儿子的声音,猛地一下从陆行州身上跳起来,额前的发丝乱成一团,站在地上,显得手足无措极了:“没、没做什么,刚才有个东西掉在地上,我和你陆老师一起在找呢。”
陆行州站在原地,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他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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