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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秘密[出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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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些理儿的。明白这些事,我用掉了很多年的时间,而且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哦?”惜惜多少受了些惊,抬头望着他。
“当年在上海毕了业,留在那儿了,因为女朋友是上海人。她喜欢上海,她说上海这样的城市,是最具女人味的城市,天生就是为女人准备的。全中国除了上海,哪个城市她都瞧不上。她是一名公务员,工作清闲,收入稳定,结婚后过了一年甜蜜的小日子,后来因为我被公派出国,出去了三个月,回家后,意外地发现她怀孕了,孕周却只有两个月。为了尽快结束痛苦,我提出离婚,可是她哭着恳求我,不希望离开我。我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住了两晚,再回家后,向她提出两个条件:第一,把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写出来,同时写一份保证书,保证和那个男人断绝,以示她悔过的诚意;第二,把孩子的事情处理好。她想了想,同意了。三天后,我拿到了详细的书面材料,同时,她在医院做了手术。做手术的过程出了些意外,导致子宫受损,医生说,她有可能终身不育。我没当回事,因为那时候,我的心情糟到了极点,对自己到底能和她过到什么时候,一点信心都没有。我拿着她写的材料,踏上了报复之途。我举报了那个男的。那个男的,是她单位里的一把手,党政机关里的一位领导。相关部门在接到举报材料后,很快就开始了调查,那是一枚强有力的手榴弹,那枚由我亲手制造的手榴弹,被那男的的政敌给巧妙地利用了。没用多长时间,那男人就倒下了。那种情形可以想象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还查出了经济问题: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一大堆的事,够枪毙的了。我尝到了报复的快感,而我的妻子,被迫从单位辞职了。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戳戳,还被那男的的老婆找上门打了一顿,那时候,因为妻子声名狼藉,我觉得自己如果继续维持婚姻,在熟人圈里,脸都不知往哪儿搁,我毫不犹豫再次提出离婚。这次她什么也没说,点头同意了,结婚时买的房子平分了,为了避免痛苦的回忆,属于我的那一份折成现金,她补偿给了我,而她自己,继续住在那套婚房里。就在我离开那个家的第三个月,记得那天是我俩的结婚纪念日,我独自在租房里喝闷酒的时候,她妈给我打来电话,传给我一个噩耗:她自杀了,割静脉,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在我们的婚床上。”
“前妻已经没了?”惜惜惊极了。从未听春风说起过。或许,他对春风也没说过?又或许,春风不愿把这些负面的消息带给她。
“没了,整整五年。她的自杀,给了我从未有过的震动。当时我有些傻了,我觉得,是我杀了她,觉得自己是凶手,钻心的痛苦和地狱般的悔恨让我发现,其实我还是爱她的。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都罪不至死呀。他们都安慰我,说她死于抑郁症,可是我知道,即使她是抑郁症,我也有甩不掉的责任。当时在上海那地方,真是没法待下去了,心里面整日都无法安宁,为了摆脱魔鬼抓心般的情绪,我辞了那份已经干到公司中层的工作,来到大海边,希望能够学习一点大海的品质:胸怀。”
月光下,张睿的眼睛闪着莹润之光,似有眼泪在滑动。
他摸出一支烟,点上,又道:“如果这辈子可以重来一次,我即使不选择原谅她,也不会去报复,更不会用那么疯狂的方式,那是纯粹丧失理智的行为。”
4
返回青岛后,陈惜惜心里原本那间塞满杂物的小屋,奇迹般的焕然一新了。原先让她焦躁不堪的烦恼和问题,让她怎么努力也放不下,不断折磨、纠结的怨、愤和恨,仿佛给那一场洪灾洗掉了。洗得一干二净,一点痕迹不留。
手机里保存着三条长长的短信,那是她在返回青岛时,在双流机场候机时,张睿发给她的。
“在自然界里,在突如其来的疾病、灾难面前,我们每一个人,都太渺小了。我们有限的生命、有限的时间和有限的精力,何必去浪费在不能给你生活带来任何正面影响的人那儿?人生如风灯,繁华皆浮云,和一个你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去争一时意气、较一时长短,是一件多么不值得的无聊事情,是一件多么自贬水准的糟糕事情。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亲人需要你的关怀,孩子需要你来照顾、培养,院里的微型田园需要你来侍弄,有那么多能够给你带来快乐的事情,需要你来做,你怎么可以容忍自己为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浪费生命?”
第二条是这样写的,“你应该知道,上帝对你已经足够厚道,你拥有健康,可以从容不迫地享受阳光、蓝天、青山、绿水和花香;你拥有自由,可以酣畅地呼吸,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生活;你拥有你喜欢的工作,每天可以做喜欢的事情,从喜欢做的事里获得肯定,有几个人能够这样?大多数人都在为钱、为生存,无奈地重复枯燥的一点都不喜欢的工作。人活着,总难十全十美,你不能把每一样好事都占了,总得把属于别人的空间留给别人去发挥……”
第三条短了一些,“每个人来世上一趟,难免经历风风雨雨,面对已经发生的事件,坦然接受是最好的选择。给自己找些快乐的理由,这是对自己的爱护,也是对家人、亲人,还有关心你的朋友最好的回报。”
手机时不时也会收到长长的短信,但十有八九是朋友们相互转发或从网上下载的“段子”,一串一串的千篇一律,没有创意,也没有发送人的诚意;而有的短信不仅不会让人快乐一笑,而且连一点有意思的东西都找不出来,收到那样的短信,惜惜的习惯做法是看个开头就直接删除,从不回复。而此刻手机里的这三条短信,却是格外的珍贵。这么长的信息,用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从手机键上摁出来,这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和耐心。它们不仅仅是用手摁出来的,应该是从心窝里感慨而出的。
惜惜把三条短信息转移至手机“文件夹”的“收藏”一栏,小心地保存起来。
然后惜字如金地郑重回复:感谢!
从青岛流亭机场下了飞机,手机一打开,便有短信传来。以为是张睿,却不是。意外地看到周丽倩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陈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儿?我们谈谈吧,把事情谈清楚。”
出租车上,陈惜惜回复,“小周,下周我安排时间,到时联系你。”
饭桌上,婆婆试探着问惜惜折腾这一趟,捐出了多少钱。
惜惜毫不讳言,“这些年,我妈打进我账户的零用钱,都捐了。”
惜惜自从参加工作又嫁作人妇,就再未伸手向父母讨要过一分钱。母亲总是出其不意地往女儿私人账户上打钱,名曰“零用”,包括当初父亲给她的嫁妆,母亲陆续送她的贵重首饰,都是为人父母的情感表达。春风生意过程中,遇到周转不灵,关键时候向岳父求援拆借,不过也是翁婿之间的互动行为。当然,有时候春风不好开口,惜惜接通爸爸电话,只消喊一声“爸爸”,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能量,不过也都是有借有还的借贷行为。个人生活上,成年后的惜惜,对物质的欲求,一直以自力更生、量力而出为准则,母亲主动给的那些“零用”,这么多年,一直在账户上休眠,在这次去灾区之前,她未曾动用过。
“什么?”魏母的双眼皮眼睛立即瞪成两只铜铃,她知道山西那个矿主婆有的是钱,时不时会给女儿些零用钱,日积月累不会是个小数目吧,“啊?都捐了?我的大小姐哎,你傻呀?钱到了你这儿怎么就不当钱了?你妈给你钱那是你妈疼你,捐点是个意思就成了,合着你妈给的钱就不用心疼了?”
“你懂个啥?惜惜献点爱心,你计较个啥?”魏父抢白道,“亲家给惜惜的,就是惜惜的了,她用在哪儿,都由她说了算,她觉着用在这儿开心,就用了,这钱也就不再是单纯的纸币了,它有分量了,有价值了,也有意义了。”
“你境界高,我不行,”魏母翻翻白眼,“什么事就显你慷慨,显你有风度?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用心疼。”
陈惜惜的心情确实不一样了,她不再像往常那样,心口里又堵又烦了。看到公爹和婆婆拌嘴,她眼睛里流露着些许笑意,瞅瞅他们,就像瞅两只扑腾成一团的两只可爱的小动物。
三天后,还在“老地方”——金茶花的包间里,陈惜惜和周丽倩碰面了。
陈惜惜准点到达,周丽倩已等在那儿了。这一次,周丽倩比上一次还彻底地将姿态低了下来,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穿戴朴素,神情小心,脸上没有了上次那样精致的妆,毫不掩饰的憔悴从眼神里向外散着。看得出来,连日来,她一定没休息好。
“不知道怎样做,你才能真正地原谅我。”周丽倩垂着头,声音低低的,“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优秀的一个女人,如果春风告诉过我,他有这么好的一个妻子,我可以肯定不会有后来的事。”
陈惜惜似乎已经看到,面前的女人,之所以把自己放到很低,缩到很小,那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或更好地战胜对手。或许,这种战术叫做以退为进。
看来,都是春风的责任?陈惜惜心里道。但她没有说出来。在这个女人面前,惜惜的情绪和上次已经截然不同。上次是愤怒的,现在已是平静的。因为平静,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她什么也不想说,一点都不想说了。
“当然,我也有责任,”周丽倩确实是个聪明女人,仿佛看出了对方心思,“我的责任我不推卸,那件事给你带来的伤害,该我承担的,我会担起来。”
惜惜道:“两个人的责任也不能由一个人担,你什么也不用担,我还是想澄清那件事,有就是有,没就是没,只要你坦率地说清楚,我保证你什么事也不会有。”
周丽倩将随身携带的大包,掂到茶几上来,哧的一声拉开金属拉链,然后从里面掏出些东西:一条铂金项链,一只沉甸甸的小金羊,一只和田白玉手镯,分别在三只精致的包装盒里,她把它们一并推到陈惜惜面前。
惜惜诧异地望着她。
“这是和春风认识以来,他先后送给我的三件生日礼物。我一直保存着,没怎么舍得戴过,至少还是九成新。我知道,买这些贵重礼物,他用的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为了减轻我内心的罪恶感,我今天把它们都还给你,它们本应该属于你,我不配得到它们。”
陈惜惜望着三件精致的礼物,一声不响。
三年多,为公司,为营生,为不断提高一家人的生活质量,他敬业爱岗,早出晚归。虽夜夜归宿,白天里却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谈情说爱。这些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的礼品,这些价值不菲的礼品,应该不是男人在外玩游戏时随随便便支付的门票。若没有一定程度的感情基础,为一个女人准备生日礼物,不会如此用心、精心到这种程度。惜惜想到了这三年来,丈夫平时嘴边常挂的那一场场和生意伙伴应酬的“午饭”,以及一个个“出外谈事”的下午。原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的生意伙伴。回家依然是父母的好儿子,儿子的好父亲,妻子的好丈夫,一切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给她留下。是他太用心了?还是她太粗心?说句良心话,他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些,每日嘘寒问暖,每晚按时归家,每周至少两次领她和孩子外面下馆子,吃只有一家三口的家庭晚餐。不管工作多么繁忙,她的事在他那里永远是头等大事,半夜想吃榴莲,他会立马开车出门带着她满城寻找水果摊……对她的家人也从没挑剔过,从没发生过一点矛盾,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可是,春风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
周丽倩忏悔般地说:“我知道我的罪恶是不可饶恕的,我不奢求您的原谅,我只恳求您别这么难过了,春风他,他不值得你这样。”
陈惜惜无语。
“还有这个,我都带来了,”周丽倩从茶桌上拉过大包,又从里面掏了一下,掏出一只沉甸甸的信封,推至三件首饰旁边,“这是十万块钱,和春风认识的第二年,我在崂山区买了一套小二手房,付首付时钱不够,他借给我的。”
陈惜惜依然无语。
“还有这个。”周丽倩从包里将车钥匙一并推过来,“这辆车,是他送我的。”
做完这一切,周丽倩小心地注意着陈惜惜的神情,陈惜惜依然沉默。
“再没有了,我发誓,这就是全部,我把它们全部还给你。我坦率地告诉你,你上次所说的二十万,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给过我,我也没有看见过,连听他提都没有过。”
“既然这些都是他送你的,你就留着吧,还给我,没有意义。”陈惜惜叹口气,“实话实说,我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周丽倩从小包间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绕过茶桌到陈惜惜面前,只听扑通一声,扑倒在惜惜脚边。不,不是扑倒,确切地讲,是跪倒,双膝着地。
陈惜惜猝不及防,愣住了。
“陈姐,你要是恨我,你打我、骂我,都成,就是请不要什么也不说,好吗?”周丽倩涕泪横流,“我错了,我这辈子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这件事,我是该遭雷劈的。我对不住你,对不起我年迈的父母,他们年龄大了,身体都不好,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他们一直希望我找个好男人,找个好人家,三十岁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我妈都急白了头发,老爸整天唉声叹气,有段时间我都不敢回家,不忍心看到他们失望的表情……后来遇到春风,我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做过一段时间的梦,可后来慢慢发现,他真正爱的还是自己的妻子,你在他心中占据着无人取代的地位,为了从那个情感泥潭中尽快拔出来,我匆匆答应了老柳的求婚。老柳是个好人,他母亲也是个特别好的母亲,老太太这辈子很坎坷,一个人守寡带大儿子,前半辈子受尽磨难,现在终于看儿子有了归宿,才放下一颗心来,觉着可以过幸福日子了……”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陈惜惜道,“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了。”
“我是说,这件事如果给家里知道,婚姻破裂对我来说是罪有应得,我能够担下来,可是对两个家庭的三位老人来说,这种打击就太严重了,我都不敢去想……”周丽倩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很孝顺。”陈惜惜道。
惜惜此生没有过被人下跪的经历,周丽倩的意外举动,不仅仅令她震惊,还让她从内心里产生了怜悯。下跪的姿态,等于说彻彻底底把一个人的尊严拱手送出,能做到这一步,着实不容易。
“小周,你坐起来说话,行吗?”
“如果你一定要二十万,我可以想辙给你凑够这个数,我暂时拿不出来,只要你给我时间,我肯定给凑齐,但我必须声明的是,我真的没有拿魏春风二十万,他真的没有给过我这么大一笔钱,我给你凑钱,是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给你补偿……”
“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敲诈犯了?”
“不不,陈姐,如果你不肯原谅我,杀了我也行,可我真的没拿那笔钱,就算杀了我,也还是没拿。”周丽倩涕泪交加,一字一顿,“我父母都已年近六十,我以我父母的名义起誓,这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拿你要寻找的那笔钱,如果我说谎,就让我们全家人出门遭雷劈……”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陈惜惜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也是一字一顿,“记着,从现在开始,这一页翻过去了,让一切到此为止。往后,我不会再找你,也不希望被打扰,你我最好永远不要再见面。”
这个女人,毕竟是春风爱过的。给她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生路。
走到门口,惜惜又回过头,补上一句:“为了逼你出来和我见面,我曾经用过那样一种极端方式,现在我告诉你,我瞧不起那时候的自己。”
不再怀疑周丽倩,她都已经下跪了,也从未怀疑过李扬。那么,那二十万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魏春风用它干什么了?真是一个让人困惑的问题。无论如何,李扬那边不能再拖了,应该给李扬一个交代。如果不是李扬,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在春风去世后前来对她说,春风拿了他一笔钱,而他又拿不出相关凭据,她都会毫不犹豫拒之门外。可是,这个人不是旁人,他是李扬。是李扬,就容不得任何怀疑。
惜惜约李扬见了面。
接电话时李扬在公司,被一大堆财务报表弄得手忙脚乱、疲惫不堪。一听惜惜要“谈钱的事”,一股精神气霎时从五脏六腑生出来,浑身每个细胞都被激活了。
选了个中午的时间,星巴克咖啡厅,李扬看到,较起上次见面,陈惜惜气色好多了,皮肤润泽,眉目之间少了些忧郁,多了些柔和。想想,几个月过去了,走的已经走了,留下来的还得活下去,若永远沉浸在灰色情绪里,还真是件愁人的事。见惜惜终于摆脱了泥沼般的心情,李扬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寒暄几句后,惜惜干脆利落,开门见山,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李扬面前,“二十万,密码是你的手机尾数,六位。”
“找到了?这么快就找到了?”李扬已不是单纯的欣喜,而是大喜过望,甚至激动,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把卡捏在了手里,像捏着一家人的幸福,“从哪儿找到的?他拿去干什么用了?”
“如果我说这笔钱就是那笔钱,”陈惜惜面容沉静,“那是假话。”
李扬愣了一下,手指间的银行卡顿时僵立在空气中,“怎么?”
“你和春风是兄弟,和我是同学,我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那笔钱还没找到,我不想再找了,我想从现在开始好好地过日子,把老人照顾好,把孩子带好,不想再纠缠已经过去的那些事儿,能了的事情,尽快了断,这笔钱你拿回去,只当是我替他还你的债了。”
“这……”李扬努力让脸上发僵的笑容自然一些,“这算怎么回事?只当是还债?呵呵,债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凭据我是拿不出来了,如果你那边暂时还没找到,我还是希望你别放弃,在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的情况下,希望你能继续找。”
“我已经这么决定了,你不要想太多,春风的事就是我的事,那笔钱拖了这么久,我替他表示歉意。”
“事儿不是这么回事,两码事儿。”李扬的表情已经恢复自然,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是我的钱我也不能随便拿,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继续找,实在是找不到再说找不到的话,先这样吧,我公司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李扬放下了银行卡,重新推回陈惜惜面前,态度很坚决。
第十七章 祸不单行
1
晚饭后,李扬陪着妮妮玩贴图游戏,看田歌在厨房吭哧吭哧擦地板,哄完了妮妮,李扬过去帮田歌。
“我来吧,老婆歇会儿。”李扬不由分说,从田歌手里夺过拖布,大刀阔斧、三下五除二,十多分钟工夫,不仅将厨房给擦了一遍,还把客厅以及卧室几个房间的地板给统统擦了个透亮。
“突然这么勤劳,是不是有事啊?”田歌啃着苹果,笑嘻嘻地问。
“我哪天不勤劳?”
“嗯,你是个好男人。”
“是有个事要和你商量。”
“可以不商量吗?”
“不可以。”
“李扬,我很怕你和我商量事。”
“没办法,做我老婆,需要商量的事逃不掉,必须的,快来,商量一下。”李扬在卫生间涮好拖布,将它归复原位,拉着田歌到客厅的沙发坐了。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的预感偶尔会准确,但也不全准确。”
“快说吧。”田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咬苹果的嘴也暂时停了下来。
“田歌啊,”李扬先讨好地抚抚她的头发,“如果,那笔钱找不回来了,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
“……”田歌愣住,旋即,咬着嘴唇说,“为什么?真的回不来了吗?”
“我是说,假如。”
“不能有假如,我不喜欢这样的假如,不要这样的假如。”田歌又咬起苹果,却已咬不出滋味,不争气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咱不做这样的假设了,”李扬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就像哄孩子那样,“快别伤心,让妮妮看到不好,不怕她笑话你啊。”
“真的回不来了吗?”田歌扔掉苹果,问他。
“不会的,绝对不会。相信哥,哥肯定会把属于咱家的钱拿回来的。”
“陈惜惜那边有消息吗?”
“哦,她来过一个电话,说还在核实春风公司里的一些问题,公司有不少债务纠纷,估计咱们的钱就卷在那里面,一旦落实了,她会把钱送过来的。”
“真的吗?”
“真的,相信她,她是个好人。”
李扬伸手摸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妮妮跑过来请教问题,田歌立即从李扬怀里挣出来,和女儿头拱着头,趴到地板上去了。
这一晚田歌没再纠缠这件事。她不想说了,纠缠多了只会让人不愉快。第二天去单位上班,一路上还琢磨着,他为什么突然会做出那个假设。在公交车上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罢罢罢,什么也不想,顺其自然吧,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自己折磨自己。
上午检查一个肠外置患者,患者不知多少天没洗澡了,出奇的脏,粪便外溢,恶臭难忍,田歌让同事小刘离远点,自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进行检查。检查过程中探头和手指沾上了粪便,待检查完毕患者离开时,粪便还是弄到了床上和田歌的衣服上……这一上午田歌的胃里都是满的、堵的,但也不能说什么。本职工作,责任,根本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这在她的工作中,根本也算不得离奇的。
中午没吃饭。到医院食堂吃午饭,打了份青椒。青椒炒得和手纸一样软,夹一团放嘴里,立马就想到了肠外置患者,差点吐了。于是空着肚子干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下班时间,田歌正为最后一个病患做检查时,突然,超声科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个人高马大的身体,带着一股风,从外面呼的一下冲了进来。田歌惊了一下,忙从电脑屏幕的一块“占位性异物”上移过视线,这才看清来者是一位女患者。女患者气急败坏,脸色铁青,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指着田歌便破口大骂,“我早就怀疑你们这浑蛋医院暗箱操作,你们真没一个好玩意儿,拿了多少红包,吃了多少回扣啊?你们坑死人了知道吗?”
田歌不解,耐着性子问:“大姐,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三天前来看病,挂了专家号,早上七点来排队,排了三小时才终于见到专家,专家却只给我看了半分钟,说话不到三句,便开单子让我来做超声检查。超声科护士给我预约到今天下午两点,我没办法只有忍着等着,在家等了三天两夜,今天中午一点就赶到了医院,我预约的明明是下午两点,为什么现在都五点半了,还没叫到我的号?浑蛋,我可能得了恶性肿瘤,你们要是给我耽搁了,我这条命干脆就扔你这儿行了!”
田歌睁大双眼,一天闷在黑糊糊的B超室,对着电脑,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肿瘤就是囊肿,一天看下来头昏脑涨,仔细一想,下午还真是看了四五个插队的。一个是脑外科医生领着进来的朋友,一个是乳腺科主任打电话介绍来的患者,一个是院领导领进来的,另一个是急诊,还有一个是危重。超声科的检查原则是,急、危、重、老幼患者优先照顾,这本无可非议,可医院熟人、同事、领导介绍来的插队号,是根本无法杜绝、无法回避,也无法推开的。大家在同一所医院里工作,穿同样的白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这主任,就是那权威,都一大把年纪了,向你张次口,你能板着脸给搁下?人情来往,躲不掉啊,这个面子都不给,轮到你求人家的时候,你张得开口?你就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没有三亲六故?他们遇到疾灾病患,找上门来,痛得脸色蜡黄,要死要活,你要不要领他们去医院别的科室找专家、找大夫,找人家插个号,求人家给仔细诊断诊断?
插号的事每天都会遇到,只要有插号的,预约的患者只能一个个后延,患者心里不满,但很少有人勇敢地站出来打闹,患者哪敢轻易和医院、医生撕脸翻脸?田歌没想到今天还真有点邪门,不仅插号的多,而且又遇上个怀疑得癌而敢于为“正义”拼命的,田歌很无奈,痛苦到了极限。
按医院制度,超声科医生面对患者时,需要微笑友善,认真询问,耐心解答,并且做到百问不厌、百答不烦。可是今天,又面对这样的病患,田歌虽然很想友好耐心地给予解释,脸上却一点笑意也做不出来。但她还是想张口解释,可女患者并不容她解释,那人抓起桌上一本病历,狠狠摔到田歌脸上,恨恨地骂道:“你们这帮医生真他妈的混账!真他妈的缺德!真他妈的没人性!太不拿老百姓的生命和时间当回事儿了!老百姓看个病有多难啊,这么下去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姑奶奶今天不检查了!”
女患者发泄完,脸上挂着泪摔门而去。
田歌咬着嘴唇从超声室走出来时,不禁问自己:“我怎么还没疯掉?”
开车回家时,田歌顺路绕去了海信广场。
2
按理说,这种大牌云集、专卖奢侈品的商场,消费阶层自然锁定在事业成功者那一群落,田歌偶尔跟着朋友过来逛逛,那也是瞧瞧热闹,从来不会在这里真枪实弹地掏腰包。可无意中发现这里有一个面包房,面包房里有一种水果面包无意中让妮妮尝过后,妮妮从此就爱上了那种特殊口味的面包。于是每周田歌都要来一趟,买两块面包,娇宠一下女儿。
在那个德国人开的面包房,看到散发着浓郁奶油香味的面包,田歌一下子感到了饥饿。本想多买一块,自己也享受一次,可看看那价格,随便一块都得七八元、十几元的。价格贵,一定有它的道理,面粉好、油好、用料好,孩子正长身体,吃点像样的东西是必需的,大人就免了吧。田歌咽咽口水,挨一会儿就到家了。
给妮妮选了面包,排队交款时,一抬头,恰恰碰到陈惜惜,陈惜惜恰恰又排在她前面。两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在微微地惊讶了一下之后,相互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田歌就两块面包,手里拿着,连购物篮都用不着。陈惜惜则推了满满一车东西,显然进面包房之前刚从超市出来。田歌眼睛余光随意往车里扫了一眼,连卫生巾都是外国牌子的。交完款,两个女人一块儿去停车场,很随意地寒暄了几句客套话,然后陈惜惜钻进自己的沃尔沃,田歌钻进自己的“燕燕”。田歌车技不高,倒了半天才把车子弄出来,弄出的过程中听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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