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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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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见证爱情的吻,比起婚礼的庭院,不如去机场车站转转。”刑怀栩说:“生离比相守难忘多了。”
康誓庭哑口无言,自我安慰道:“只要不是□□就好。”
刑怀栩知道康誓庭不会只为聊聊名字而来,她坐到厅堂方桌旁,从袋子里抓出一粒糖烤板栗,短短的指甲沿着裂缝一点点剥开,再送进嘴里。
康誓庭坐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拿过纸袋,轻轻松松剥开,一粒粒搁到她面前。
他剥,她吃。
等到盘里的香黄板栗堆成小山,康誓庭终于提问,“李闻屿既无人脉也无资金,怎么就能在短短两个月里融资成功,先收购,后夺标?”
刑怀栩往嘴里塞板栗,腮帮子鼓囊囊,“我怎么知道。”
“他好歹差点是你未婚夫,你对他这么漠不关心……”康誓庭凑近她,“莫非是为了王尧?”
刑怀栩瞥他一眼,眼神明确——神经病。
康誓庭无视她的鄙夷,笑道:“我已经查过了,私下里帮李闻屿牵线的人是王尧,王家爷爷过去是省领导,各部门里多少门生学子,不看佛面看僧面,谁都得给王小少爷一点薄面。”他虚叹一口气,“谁能想到,这两位前不久大打出手的情敌,居然也有暗地里合作的一天。”
刑怀栩神色不变,只专心吃她的甜板栗。
“单凭王尧,李闻屿也成不了气候。”康誓庭又说:“最重要的是钱,李闻屿的钱,究竟哪里来的。”
刑怀栩舔舔手指,看向康誓庭,“钱这种东西最好查了,来龙去脉,藏不住的。”
“也是,摆在明面上的钱,自然查得出。”康誓庭也挑了粒板栗,扔进嘴里,慢慢地嚼,“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国内身价最高的女富豪,尤弼然。”
☆、第15章 诚不欺我
第十五章诚不欺我
老屋里光线昏暗,置身其中,总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刑怀栩吃板栗,吃着吃着便啃上指甲,“尤弼然?那个隐形女富豪?”
康誓庭笑道:“李闻屿说自己收购了中顺,事实上出钱的人是尤弼然,李闻屿也不过是别人花钱雇来的执行总裁。”
“她为什么愿意给李闻屿投钱?”刑怀栩的嘴唇被大拇指指甲撑开一道小口,这让她看起来有些憨。
“不是投钱,是投资。”康誓庭盯着刑怀栩笑,“这位尤小姐精打细算,可是投资界的翘楚。中顺建筑虽然是老资历硬实力,但终究比不上几位皇家背景新秀,在几次政府的大项目里毫无立锥之地,弄得这些年灰头土脸,股价早没当初意气风发了。尤弼然这时候买下中顺,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中规中矩的行动,弄不好可是要赔本的。”
“可她不知上哪找来李闻屿,李闻屿默默无名,找他做什么?”康誓庭顿了顿,冲刑怀栩挑眉微笑,“谁能想到,李闻屿竟然能牵出王尧,有了王尧,中顺一口气拿下汉岭那块地,单凭这笔生意,中顺扬眉吐气,尤弼然当初投进去的钱,已经翻倍了。”
刑怀栩听到这,十分受用,真心诚意赞美道:“真聪明。”
康誓庭噗嗤笑了,“这件事里,尤弼然赚到了钱,李闻屿拥有自己事业,王尧阻挠了刑李两家联姻,还有最后一位受益者。”
刑怀栩点点头,“我暂时也不用嫁给李闻屿了。”
“何止是暂时。”康誓庭笑道:“李闻屿当着全国媒体的面毁你婚约,往后几年,任何人家想娶你刑怀栩,都得先过媒体这一关,包括夏蔷。”
“那挺好。”刑怀栩反问,“你怎么不多关心我的名声?女孩子被当众悔婚,损失惨重啊。”
康誓庭笑道:“你在乎你的名声吗?”
刑怀栩想想自己确实是不大在意的,便又去吃板栗。
康誓庭见她悠然自得,打趣道:“如果不是那天听到你劝李闻屿的话,我也以为这事只是王尧为你出头,加上李闻屿时来运转。”
“难道不是吗?”刑怀栩木然。
“这是一出各谋其利的好戏,是好戏就必然有好剧本。”康誓庭笑道:“就不知道编剧是哪位神仙。”
“编剧么,自然是幕后工作者。”刑怀栩搓搓手指,吩咐道:“你多剥点,我晚上当零食。”
不管康誓庭说什么,刑怀栩始终一副“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的姿态,油盐不进,刀枪不入。
康誓庭最终战败,重新替她剥板栗。
他停止试探,刑怀栩乐得轻松,看得出她是真的心情好,居然从书房翻出一个画架,支在康誓庭侧面,一本正经说要给康誓庭画肖像。
康誓庭得到荣宠,立即挺直腰背,“这幅画的名字叫做《剥板栗的男人》。”
刑怀栩对画作名字毫无兴趣,她埋头创作,时而蹙眉,时而微笑,专注的无与伦比。
半个多小时后,康誓庭边吃边往画架后探头,这一瞥,差点没□□涩的板栗活活噎死。
刑怀栩的画纸上哪有人影,她画的那坨玩意,连外星人都嫌弃。
康誓庭捶胸顿足地没收了刑怀栩的画笔,决定把这笔和那魔笛锁到一处,再也别见天日。
===
新学期到来,沉静许久的校园重返喧嚣。
气温依然冻人,阳光却渐渐温暖,照得人也春光明媚,心情开朗。
李闻屿的公然悔婚把一起经济联姻弄成娱乐新闻,托他的福,刑李两家都得到过多关注,在外界的监视下,曾公开表示和刑怀栩关系和睦的夏蔷哪怕不满,也不能再将继女拒之门外。
刑怀栩得以时常出入刑家陪伴刑鉴修。
大概因为天气好,刑鉴修康复的更快,前不久还如约回医院进行了颅骨修复手术,如今脑袋上除去两条大蜈蚣,从正面看已瞧不出缺陷。
刑鉴修的语言能力已恢复大半,只不过忘性变得很大,脾气也有些古怪,除去最亲近的家人,对谁都竭力提防,尤其害怕坐车,甚至连电视上出现车都难以忍受。
医生说这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只能通过心理治疗慢慢恢复。
刑李两家的婚约是被李闻屿单方面撕毁,责任全在李家,夏蔷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哪怕李家舅舅自顾不暇,也能逼迫他们按时将钱送到位,在刑家收购澳大利亚糖厂一事上力挽狂澜,最终获胜。
这是刑家在刑鉴修出事后获得的重大成功,夏蔷不仅打消外界对刑家的疑虑,她的地位也在公司真正得到认可。
尤弼然对此极端忿恨,认为刑怀栩一开始不应该助纣为虐,帮她拿到李家的合作。
刑怀栩不以为然,只说收购成功是把双刃剑,后期如何还未知,让尤弼然稍安勿躁,更何况,刑家家业是刑鉴修一生心血,刑怀栩也不希望刑家毁在刑鉴修这一代。
李闻屿和刑怀栩的婚事告吹后,王尧有阵子没出现,刑怀栩想过主动联系他,又担心自己身份敏感,给他惹祸。
事实证明,她不联系王尧是对的,因为这一次,王尧被王母关了禁闭,手机也被没收,连学校开学都没去报道。
王家是典型政商结合,家业积累到王尧父母这一代已趋鼎盛,王母心重,担心盛极而衰,故而对王尧管束严格,可王尧事事听话,唯独在刑怀栩的事情上执拗不退,王母知道铁腕无用,便改曲线救国,对王尧这回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等李闻屿那事成了,她才跳出来和王尧秋后算账。
王尧自知理亏,王母又帮他掩盖了自己和李闻屿勾结的痕迹,对王母今后的所有要求,他势必妥协。
王母对儿子只有一个要求——去和刑嗣枚培养感情。
夏蔷和王母多年好友,是心照不宣的盟友和亲家,两位母亲约定时间,将两个小孩一起带去吃饭。
他们约在北湖公园的私人会馆,王母和王尧先到,王尧满脸不情愿,王母起先还有耐心哄儿子,到后来越听越生气,骂他道:“什么也别说了!有我在一天,刑怀栩就进不了我王家的门!除非你也别姓王了,否则这事免谈。”
王尧见母亲生气,悻悻不讲话,以至夏蔷带着刑嗣枚进来时,他都未好脸相迎。
夏蔷撞见他的大冷脸,心想你这臭小子搅黄我的大事我都没和你生气,你倒先怨怼起我了。
刑嗣枚今天穿了条浅蓝色刺绣连衣裙,搭着她白秀的小瓜子脸,特别清新靓丽,王母也算抱着刑嗣枚长大的,一见面便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喜欢得不行。
王尧暗中哼哧,尤为厌烦。
两轮菜上来后,王母笑眯眯和刑嗣枚开玩笑,说了诸如女儿长大要嫁人,小枚和自己做了婆媳,那一定亲如母女。
王尧喝了几杯酒,口中微热,心里不高兴,居然不受控制地冷哼出声。
这一哼,王母和夏蔷的脸当即耷拉,刑嗣枚也握紧拳头,强忍着不骂人。
“不好好吃饭就给我出去!”王母重重搁下筷子。
王尧也撕破脸,“我本来就不想来!你再喜欢嗣枚,可我不喜欢有什么用?娶老婆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嗣枚哪儿不好了?”王母骂他,“让她嫁给你委屈的是她,你个小兔崽子成天就知道玩,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王尧梗直了脖子,酒劲上头,口不择言,“都是刑家的女儿,只不过有的人的妈被赶走了,有的人的妈留下来了!”
当着夏蔷的面说这话简直要命,王母转身怒甩儿子耳光,喝道:“闭嘴!”
“你就是找一万个刑嗣枚来,我也只娶刑怀栩一个!”王尧勃然大怒,撞开椅子气冲冲走出包间,但他忘记自己还在禁闭期间,刚踏出会馆大门,王家的保镖和司机已经冲向他,将他带回车内。
===
刑怀栩下课后抱着书往大门走,其他同学都朝校内食堂去,这让她在人群中显得形单影只,十分惹眼。
康誓庭从校宾馆出来,一眼瞧见刑怀栩,他瞧得认真,身旁朋友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促狭笑道:“好漂亮的学妹!”
康誓庭转身,作势要挖他眼睛,朋友笑着避开,自觉道:“那我有事先走,改天一起吃饭。”
康誓庭点点头,等朋友上车走了,本想直接去找刑怀栩,可转念想想,又绕道一大圈,绕到刑怀栩身后,隔着几步距离,跟着她慢悠悠往前走。
刑怀栩左手抱书,耳朵里塞着糖果色耳机,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她的长发扎在脑后,走起路来轻微摇晃,像个不谙世事却聪明伶俐的少女。
刑怀栩是个节奏很慢的人,说话慢,吃饭慢,走路也慢,就这样一个慢吞吞闲云野鹤似的女孩子,却总是走在别人前头。
康誓庭想起刑怀栩那满屋子的书,他算不清刑怀栩在那些书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他坚信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也知道知识确实就是力量。
起码在刑怀栩这儿,她所学到的一切,都正在转换为她的力量。
康誓庭一路跟随刑怀栩,离开校门后,两个人沿着学院路旁的商铺朝前走,沿街的玻璃橱窗里映过刑怀栩平静的侧脸,又映出康誓庭微笑的侧脸,一前一后,橱窗里的小熊憨憨傻笑,旁边的小狐狸狡猾地眯起眼。
甜点店门口的黑白小猫趴在台阶上洗脸,刑怀栩路过时它仰头好奇地看,等康誓庭路过时,它迅雷不及掩耳要去扑他的裤子,康誓庭吓一跳,又怕被前方刑怀栩发现,便低头冲小猫摆手嘘声,不自觉地笑。
小猫似懂非懂,和他一起看向渐渐走远的刑怀栩。
阳春明媚,学院路的柳絮随风而动,洋洋洒洒乘着光落到刑怀栩头上,康誓庭忽然按捺不住,他快走几步,一时想去牵刑怀栩的手,一时又想抱住她,想看她微笑的模样,又想看她惊慌的模样,还想看她把笛子吹成鬼哭狼嚎的模样。
他离她近了,指尖即将碰到她的手指时,刑怀栩察觉到身后有人,正要转身。
康誓庭堪堪改变方向,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臂。
刑怀栩看见康誓庭,怔愣片刻,忽地笑了,“你今天来得好早。”
康誓庭一开始没想明白,等记起现在正是午饭时间,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要抓住一个女人,就要率先抓住她的胃。
古人诚不欺我。
☆、第16章 良性婚姻
第十六章良性婚姻
学院路转官部巷有家花店正在转卖促销,康誓庭试图转移刑怀栩的注意力,问她道:“有没有喜欢的,我们买些花草去你家天井里放着。”
刑怀栩心里对花花草草是毫无感情的,但见康誓庭兴致勃勃,便随意道:“好。”
康誓庭果真去店里挑选,因为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最后几乎把整家店的植物都包下,请他们送到刑怀栩的老屋里。
刑怀栩自己先拎了盆白瓷珍珠吊兰往家走,正走进厅堂打算随便挂挂时,高高的门槛外风一般蹿进一个人,几步奔到刑怀栩面前站定。
刑怀栩愕然,没想到会在老屋里见到刑嗣枚,见她神色不善,更是不解。
她不记得自己最近是否得罪过这位刑二小姐。
刑嗣枚脸白且嫩,一生气就脸红,见到刑怀栩,她劈头盖脸地骂,“刑怀栩!我招你惹你了?凭什么王尧要为你甩我脸色?什么叫一千个刑嗣枚都比不上一个刑怀栩!我都要气死了!”
刑怀栩愕然,“王尧怎么你了?”
刑嗣枚气得满屋乱转,没头苍蝇似的,边跺脚边嚷嚷,“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一连串吼了几嗓子后,眼眶红了,却倔强地深呼吸,“我才不会为了你们掉眼泪呢!哼!”
刑怀栩猜测是王尧给刑嗣枚难堪,□□是自己。她有些为难,感觉自己实在没立场去宽慰刑嗣枚,便暗暗挪了张长板凳到刑嗣枚身后,小声道:“坐。”
刑嗣枚一屁股坐下,却因为坐得太靠边,板凳高高翘起,刑怀栩吓得扑过去压住另一头,这才没让刑嗣枚摔烂屁股。
刑嗣枚惊魂未定,怔怔地看向刑怀栩,刑怀栩上半身还压在板凳上,也是讷讷。
两姐妹沉默对视几秒,刑嗣枚尴尬道:“……谢谢大姐。”
刑怀栩哭笑不得,等刑嗣枚坐稳了,才站起身捶捶腰,也有几分尴尬。
刑嗣枚安静下来,偷偷环视四周,眉头很快皱起,她虽然不喜欢刑怀栩,但从没想过刑怀栩从刑家搬出来后会沦落至此。
康誓庭抱着小盆袖珍椰子走进来时,见到刑嗣枚,惊奇道:“二小姐?”
刑嗣枚见到康誓庭,忙站起身,“康先生。”
这两姐妹身份本就特殊,往日在公众场合能避则避,康誓庭没想到能在刑怀栩家见着刑嗣枚,好奇道:“来找你大姐有事吗?”
刑嗣枚的目光从康誓庭进门起便在他与刑怀栩之间来回转,她想起几个月前的家宴,刑怀栩便和康誓庭出双入对,后来的圣诞舞会他们俩也整晚在一起,让人好一阵猜疑,忙试探问道:“康先生,你和我大姐是什么关系?”
康誓庭瞥了刑怀栩一眼,见她神色淡淡,便自然道:“当然是朋友关系。”
刑嗣枚再看他手里的绿植,又回头看刑怀栩正在摆弄的那盆吊兰,狐疑道:“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康誓庭故意没否认,只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刑嗣枚将他的信息自行消化,忽地靠近康誓庭,急切道:“你们既然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不娶我大姐回家?”
像刑王李康这样人家的孩子,一旦联姻,家族势力纠缠,便少有机会离婚,刑嗣枚心想只要嫁掉刑怀栩,王尧便会对她死心,到时,她也不用窝在这老旧破败的丑房子里受苦,难道不是一举两得?
她神采奕奕地看向康誓庭,康誓庭竟也不负她望,不假思索道:“好啊。”
“诶?”刑怀栩意识到玩笑过火,忙拨开刑嗣枚,冲康誓庭咬牙低声道:“别瞎起哄!”
康誓庭笑道:“可是我……”
“闭嘴!”
康誓庭还要说:“我……”
刑怀栩拿手捂住他的嘴。
康誓庭笑了,乖乖闭嘴,两只眼却始终盯着刑怀栩,笑眯眯的。
刑嗣枚见他们俩相处和谐,再想起自己和王尧,更感索然无味。
花店店主用辆独轮板车推来了十多盆花草,正停在老屋大门口,后头还有几个人帮忙搬运大盆子,巷子里吆五喝六好不热闹,刑嗣枚见状匆匆告辞,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张口想和刑怀栩说什么,却碍于周围人多嘈杂,最终只是动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花店里还有许多鲜花,店主附赠了花瓶,替刑怀栩一一插好后,叮嘱道:“这些花还能开好几天,你只要给它们换水就行。”
刑怀栩没想到短短二十分钟,她这晦暗的老屋便被花草包围,等花店员工悉数离开,她把大门一关,走到后院天井,在满地花草里一一犹疑审视,最后审视到了康誓庭身上,后知后觉道:“它们是你买来的,你要对它们的生死负责。”
正在思忖花架位置的康誓庭却发现了角落里的竹梯,奇怪道:“这是你的吗?”
那梯子是尤弼然为方便爬墙头搁在这儿的,刑怀栩有心替老友瞒住,谁知康誓庭随即说道:“你要是不用,我可以把它改造成花架,把那些小玩意摆上来,就不会占位置了。”
比起尤弼然的竹梯,刑怀栩显然对康誓庭的花架更感兴趣,“那你做给我看看。”
康誓庭笑道:“今天不行,没有工具。”
大中午的,他们俩站在天井里,脚边花花草草摆了一地,日光盛而不骄,照在这方方正正的小天地里,温暖干净的叫人悸动。
刑怀栩从不养花弄草,更不接近宠物,对那些需费心神照料的小生命只远观不亵玩,但她也不会给自己上纲上线,花么,能活最好,活不了,至少也该怒放出美。
而美,就应该得到欣赏。
康誓庭的视线一直追随在刑怀栩身上,他静静看了许久,突然道:“我刚刚不是起哄,如果现在要让我和你结婚,我会答应。”
刑怀栩从一盆矮株小向日葵里抬起头,定定看了他片刻,认真道:“我不是你的游戏,婚姻更不是游戏的一部分。”
“婚姻当然不是游戏。”康誓庭说:“婚姻应该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良性投资。”
他把婚姻定性成投资,换做感性至上的女孩,估计已经暴跳如雷,可刑怀栩很平静,似乎并不反对。
婚姻只依赖感情不宜久远,婚姻只重投资同样是死胡同。
刑怀栩终于彻底明白康誓庭对自己的那点企图是什么了。
他始终站在她身边,观察她的性格,审核她的能力,以此判断她值不值得被投资——显然,李闻屿的事让他做出了决定。
刑怀栩并不生气,毕竟她从一开始便知道康誓庭的身份。
他是一个投资者,并且是一个成功的投资者。
“现在就往我身上投资,风险很大。”刑怀栩淡淡提醒,“毕竟我的嫁妆不丰厚。”
“可现在是最好时机。”康誓庭说:“你如今是珠玉蒙尘,并且也需要我的帮助。”
“你怕等我发光,竞价者太多,你就买不下我了?”
“不,我不怕竞争。”康誓庭轻声道:“我只怕到时候,你连出价的机会都不留给别人。”
刑怀栩微微侧头,不置可否。
康誓庭笃定道:“我虽然不确定你背后都有谁,但我肯定,以你目前的能耐,是不可能正面挑战刑家的,更别提刑家牵连之广,这也是你为什么至今韬光养晦的原因。”
刑怀栩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但她又问:“你自己也说,良性婚姻的基础是感情,我和你,谈何爱情?”
“爱情是两个相似的天性在无限感觉中和谐的交融。”
刑怀栩挑眉,“你还读别林斯基?”
“就这一句。”康誓庭道。
刑怀栩笑了。
康誓庭笑道:“别不承认,咱们是同一种人,咱们有相似的天性。”
刑怀栩点点头,又摇摇头,“正因为咱们是同一种人,所以做伙伴可以,结婚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还憧憬着爱情,像一个真正二十岁的女孩那样憧憬爱情。”刑怀栩说:“如果连爱都能拿来盘算价值,我岂非真成了一无所有的傻瓜?”
康誓庭沉吟良久,点头道:“有道理。”
“你说的也有道理。”刑怀栩一本正经道:“我向你保证,等到有一天我连这点坚持都守不住了,我一定第一个考虑你,毕竟咱们有合作基础。”
康誓庭失笑,同时有些失落,像是失恋一般。
刑怀栩静默一阵后,问他,“你伤心了吗?”
康誓庭双臂环胸,淡定摇头,“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建议被拒绝很正常。”
刑怀栩点点头,眼神闪烁后,忍不住道:“那就放下你的手,双臂环胸,是典型的自我保护。”
康誓庭哑然。
“……”
“……”
刑怀栩清清喉咙,“谢谢你的花。”
康誓庭摸摸鼻子,“不客气。”
☆、第17章 度日如年
第十七章度日如年
刑怀栩捧了本书坐在天井里看,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瞄向墙上的竹梯。
正在做瑜伽的尤弼然在逮住她第数回走神后,忍不住问:“那梯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刑怀栩合上书,眼神瞟向尤弼然,“我把这梯子做成花架吧?”
“花架?”尤弼然诧异,随即看向满地花草,“直接去买个花架回来多好,非得自己做,闲的蛋疼。”
刑怀栩心想买来的确实比做的好,又省时省力,可这念头刚起,她嘴上已经说道:“还是自己做吧。”
尤弼然放下高高翘起的腿,穿上拖鞋,走近刑怀栩,虎视眈眈道:“你变了。”
刑怀栩后仰避开,“什么变了?”
“能买来的现成东西非要自己做,你倒是去给我洗个碗扫个地啊。”尤弼然夸张道:“是懒猪就别想当快马,瞎折腾。”
刑怀栩默默站起身,返回卧室,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拎着管长笛了。
尤弼然花容变色,后退一步道:“骂你是猪你至于精神攻击吗?”
刑怀栩没理会她,独自坐回板凳上,开始吹奏。
尤弼然已经堵住双耳,摆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可等刑怀栩的音乐一出来,她就震惊地松开了手。
刑怀栩吹的是《梁祝》,笛音悠扬,情声哀转,恨不得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一曲终结,尤弼然已经退到厨房最角落。
刑怀栩站起身,面无表情看向她。
“……栩栩……我看出来了,你心情不好,相当不好,极度不好……”尤弼然惊恐道:“发生啥事了?”
刑怀栩的视线转向墙角的竹梯,漠然道:“这梯子,一个星期前就应该变成花架了。”
说要给她做花架的那个人,已经一个星期没出现了。
尤弼然心想死也得死得明白,放胆问道:“那这花架,和梁山伯祝英台又有什么关系?”
刑怀栩默然良久,忽然把长笛扔给尤弼然,气哼哼道:“不好好读书,就知道谈恋爱!”
===
四月份,官部巷围墙后的大面三角梅竞相开放,红紫斑斓,绿叶葱茏,刑怀栩每天按时上学放学,好好念书之余,数数日子,发现康誓庭已经有小半月没联系过她。
刑怀栩越想越觉得无趣,总腹诽康誓庭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尤其见着后院的花草,更坚定此人缺乏责任心,抛弃义务,不坚持,没恒心,实乃缺德。
没办法,刑怀栩只好买回一本植物图鉴,一一弄清楚自家花草品种后,开始科学照顾与管理。
等到康誓庭再次出现在老屋门口,刑怀栩的脸几乎沉入马里亚纳海沟。
“半个月不出现,”刑怀栩恶声恶气,“现在还来干什么?”
康誓庭大吃一惊,“哪来的半个月?明明才五天。”
见刑怀栩满脸狐疑,他拉出她的手,掰着她的手指一天天的数。
“五天!”康誓庭痛心疾首地看着刑怀栩,“我不在五天,你就把日子过傻了?还是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他说到后头,已是满眼笑容,年轻英俊的面庞上还有点自得与自喜。
刑怀栩静默稍许,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康誓庭不开玩笑了,他拉拉刑怀栩的手,笑道:“我请你吃晚饭。”
刑怀栩抬起下巴,倨傲道:“吃什么?”
康誓庭实在很想拿手指挠挠她清高白滑的下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刑怀栩转转眼珠子,对吃的并无特殊要求,便坐上康誓庭的车,让他选店。
康誓庭将她带到某家私房菜馆里,菜上得很快,其中有一道蟹膏松仁饭,康誓庭帮刑怀栩装了一小碗。刑怀栩盯着碗里鲜黄的蟹膏,想了想,将蟹膏仔细挑出,只吃了点米饭。
她挑食已成常态,康誓庭并未在意,等两人吃饱喝足离开,已是夜里八点。
回家路上,刑怀栩开始不舒服,她先是肚子疼,随后脸越来越白,并猛拍车门要下去。
康誓庭将车停在路边,刑怀栩抓了件外套滚下车,将外套扔到地上,自己扶着车身跪倒,开始呕吐。
她吐得天昏地暗,直到把今天一整天的食物全吐光,又吐了一阵酸水后,才渐渐止住吐,身体软软地往下倒。
康誓庭忙托住她,拿纸替她擦嘴,又去旁边便利店买两瓶水,还拿了个塑料袋回来。
刑怀栩全吐在外套上,康誓庭拎起外套四个角,麻利裹好塞进塑料袋,去找垃圾桶。刑怀栩漱了口,用水冲干净地面,等康誓庭回来,又给他洗了手。
康誓庭将刑怀栩扶回车上,发现她的脸滚烫,脖子上已经起了一片红疹,他担心是食物中毒,一边送刑怀栩去医院,一边给饭馆打电话,详细询问菜单。
进了医院急诊,竟然又遇见圣诞夜的值班医生,医生对康誓庭和刑怀栩这二位印象深刻,一通检查后,给出结论——食物过敏。
“你这样不行。”医生边开药单边谴责康誓庭,“上回让女朋友滚楼梯,这回让她食物过敏,小伙子,你再这样粗心大意,我可要劝分不劝和咯!”
康誓庭见刑怀栩蔫成黄花菜,真心实意自我批评,“我的错。”
医生又转向刑怀栩,瞅了眼她已经蔓延到脸上的红疹,关心道:“以后不敢吃螃蟹了哦!你过敏挺严重的。往年秋天,总有不少管不住嘴的,吃螃蟹吃到肾衰竭,你可不敢这样。”
刑怀栩裹着康誓庭的外套,乖巧点头,一张脸白成纸,上头红疹骇人。
去注射室挂点滴时,康誓庭问刑怀栩,“你知道自己不能吃螃蟹?”
刑怀栩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空,“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禁止我碰螃蟹,我从来没试过,不知道过敏得这么厉害。”她瘪瘪嘴,心有不甘,“看来我挑得还不够认真。”
注射室里还有其他病人,康誓庭小声教训,“明知道会过敏,怎么还敢碰?作死!”
“我从来没吃过螃蟹,真香。”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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