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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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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怀栩指指尤弼然脸上始终无法彻底痊愈的烧疤,“他见过你这个样子吗?”
尤弼然点头。
“说什么了吗?”刑怀栩问。
尤弼然摇头,“他不在意。”
刑怀栩本就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三个问题问完,便开始安静。
小门外有人轻敲两下门,催促她们抓紧时间。
刑怀栩站起身,伸手抹去尤弼然嘴角的饼屑,“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尤弼然也站起身,手里还捏着块饼,她没有开口说再见,只眼巴巴看着刑怀栩,眼皮一眨,干干净净的两只眼里便泛起光亮。
刑怀栩回头看她一眼,摆摆手。
尤弼然举高手,挥了挥,咧着嘴笑,露出白亮亮的一排门牙。
刑怀栩想起过去,深深呼出一口热气。
= = =
看守所外的林荫道下,康誓庭独自坐在车内,听到不远处铁门开锁的声响,便知道是刑怀栩出来了。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大门,正瞧见刑怀栩点头与领路人致意,随后踏着她一贯慢条斯理的步伐,缓缓朝他走来。
没会儿,刑怀栩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说:“托你的人好好照顾她。”
“据我所知,她在里头混得不错。”康誓庭说:“到底是你教出来的人,看上去不那么光鲜亮丽了,底子里还是能够风生水起的。”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刑怀栩本来想说尤弼然过去很天真很愚蠢,话到嘴边想想她现在不也一如既往的天真愚蠢吗?
于是便止了话。
“谁生来就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康誓庭笑道:“你凑过来点。”
刑怀栩转向他,不解地探身而去。
康誓庭从身后座位抽出一朵鹅黄色小花,将细细的花茎插入刑怀栩耳上的发。
刑怀栩拿手摸了摸,又凑到后视镜前看,“哪来的?”
“等你的时候,在那边花圃里折的。”康誓庭笑道:“还被门卫罚了二十块钱。”
刑怀栩本来强压的阴郁心情微微松散,她反复触碰耳朵上柔软的花瓣,“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不管是什么花,她的花语都是我爱你。”康誓庭笑,“以及我在等你。”
刑怀栩看着他,终于笑了,“说起来,咱们还缺一场蜜月旅行。”
康誓庭扬眉,“怎么想起这事了?”
“尤弼然过去总想找我出去玩,可我一直没时间,敷衍着敷衍着,到头来反而是时间不等我了。”刑怀栩靠在位置上,慢吞吞开口,“我最近总有种时间不够用的感觉,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会觉得陌生,可能是我过去太想维持自我改变外物,等事情发生了,反倒不能接受顺其自然。”
她转头直勾勾看着康誓庭,“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康誓庭摸摸她的头发,笑道:“你现在是在向我寻求认同吗?”
刑怀栩坦率点头,“嗯,我需要你的认同和支持。”她停顿思忖小会儿,苦笑道:“其实你挺可怕的,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一点点改变我的想法,侵占我的人生,如果有一天咱们俩反目成仇,输的人一定是我。”
康誓庭笑道:“会让你输,说明我也从来没赢过。”
刑怀栩还想说什么,包里手机响起提示音,她拿出来扫了眼消息,刚刚的温存一扫而光,连嘴角都变得冷硬。
康誓庭问:“怎么了?”
“警察那边很快会联系我。”刑怀栩漠然道:“有些人自己种出来的恶果,我要他连皮带核一起吞下去。”
☆、第55章 黄雀在后
第五十三章黄雀在后
要论近日最热门的新闻,非一起五年前的灭门旧案莫属。
这起当年悬案曾轰动一时,时至今日才被查出新线索,其中一名帮凶落网,不仅牵扯出背后的雇凶杀人利益链,此人为争取宽大处理,在审讯过程中还“意外”交代出一份雇主名单。
名单虽被保密,但经媒体欲盖弥彰地“透露”后,转瞬席卷各大社交网站,俨然成为年度最热网络关键词。
新闻曝光没多久,刑怀栩便接到白实吾邀功的电话。
“只爆了旧雇主名单,你这位新雇主可还严严实实捂着呢。”白实吾像是在吃东西,说话时伴随咔嚓咔嚓的啃咬声,让刑怀栩不由自主联想到宠物店的黄毛仓鼠。
可事实上仓鼠无害,白实吾却以杀人为营生。
白实吾絮絮叨叨又说:“我的人已经指认了刑銮治,等警察找上你,只要你这位受害者作证,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主谋,况且我贡献了最有舆论度的案子,总不能再随随便便被遮掩过去了吧?”
他说话的口气充满自豪,显而易见在求表扬,刑怀栩却置若罔闻,只淡淡应声知道了。
“哼,没劲。”白实吾无趣道:“尾款什么时候给我?”
刑怀栩问他,“你手下会被关多久?”
白实吾懒懒回答,“我的人手上都有命案,不是死刑就是无期。”
刑怀栩一时不知该回什么,默然片刻后冷冷问:“那你要多少?”
白实吾笑出声,“按之前说的给啊。”
刑怀栩沉默。
白实吾又笑,“反正过段时间我就会把他弄出来,你就算给多了我也不会退。”
刑怀栩被他的话撩拨起小心思,“你能把人弄出来?”
白实吾又啃了几口不知什么食物才口齿不清地说:“我劝你还是别动这个念头,真到那一步了,你的朋友就再也不能清清楚楚地活在日头下,像过街老鼠一样活着,你舍得吗?”
刑怀栩皱眉。
她当然舍不得。
挂断电话后,刑怀栩走出书房,迎面碰见康誓庭。
“如何?”康誓庭问她。
刑怀栩不答反问:“上回那俩小流氓,你处理好了没?”
她指的是之前还住在学院路老屋时夜里袭击她的那两个流氓。
“没问题。”康誓庭说:“一直留着他们俩,随时都能拉出来咬刑銮治一口。”
刑怀栩点点头,斩钉截铁道:“既然如此,通知刑銮治,等他的回应吧。”
康誓庭对此却有疑虑,“他其实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况且雇白实吾的人虽然是他,但整起绑架案的背后,除了他和你爸爸,还有……”
“夏蔷。”刑怀栩接道:“除了他们,我怀疑还有第四个人。”
康誓庭问:“谁?”
“你帮我查查,”刑怀栩说:“查查刑真栎是不是偷偷回国了。”
康誓庭挑眉。
刑怀栩叹气道:“说我盲目相信直觉也好,尤弼然这件事,对我而言就是噩梦重演,太真实了。”
她曾向康誓庭详细提过和尤弼然相识始末,俩人都明白,所谓噩梦,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别担心,”康誓庭说:“会顺利解决的。”
然而最先打来电话的并非刑銮治本人,而是他的秘书,趾高气扬声称刑先生有事和康太太商量,请她腾出时间一见。
刑怀栩一声不吭直接挂断电话。
旁观的康誓庭瞧见这一幕,噗嗤笑出声。
刑怀栩坐到他身旁,接过他剥好的橙子,闷头就咬,溢出的橙汁落在手上,粘稠冰凉。
康誓庭抽了纸巾替她擦手,“别着急。”
电视上在放五年前的灭门旧案,康誓庭看了会儿,忽然问刑怀栩,“这也是白实吾做的吗?”
刑怀栩摇头,“我不知道。”
“你被绑架那几天,我在监控视频里见过他几次。”康誓庭重新拿了个橙子,握在掌心里慢慢揉软,“他一点也不怕露面,挺肆无忌惮的。”
刑怀栩回忆起那段时间,想起白实吾这个人,心情也是复杂,“他是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多和他接触一次,就越被他往黑暗里拉扯一点。”她顿了顿,自嘲笑道:“也不能怪他,能被他带偏,说明我本身也挺黑暗的。”
康誓庭问:“如果人命变成一件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有一天你会找他做生意吗?”
刑怀栩摇头,“不会,这是我的底线。”
康誓庭笑道:“这不就是了?”
“什么?”刑怀栩看他。
康誓庭抛了下橙子,把橙子举到她头顶,笑道:“这就是你心里的太阳啊,太阳不灭,阳光就不会散。”
等他们俩解决完桌子上的几个橙子,电话终于响起,这回,找上门的变成了夏蔷。
= = =
刑怀栩走进莲湖心亭的茶室,就见夏蔷歪在靠窗的贵妃榻上,手臂撑在红漆窗沿上,静静出神望向窗外满湖盛开红莲。
听到脚步声,夏蔷并未回头。
刑怀栩走到茶桌前,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是西湖龙井明前特级御十八,每一杯都是限量版真金白银,刑怀栩喝在口里,却也无甚滋味。
夏蔷终于转过身,定定瞧向她。
刑怀栩问:“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夏蔷眉头微蹙,嘴角略抿,看起来心事重重。她长相甜美,嘴角梨涡曾让无数追求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刑怀栩看着她这张脸二十多年,从未觉得她老过,如今头一回真真切切发现,她脸上的那点笑已经挂不住她的骄傲。
岁月催人老,谁也熬不住。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夏蔷隔着距离对刑怀栩说。
刑怀栩不假思索地问:“刑銮治的事,为什么是你来和我谈?你有什么立场?长嫂如母吗?”
这话太讥诮,夏蔷脸色变化,眉间隐涌怒气,却强忍着没有发作,“我来找你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这是背着结发丈夫来为偷情小叔出头了,刑怀栩觉得可笑又可气,倒也不再多说废话,摆了摆手,示意夏蔷继续往下说。
“警察在调查你三叔,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很快就会找你了解当初的绑架案。”夏蔷说:“绑架的事,既然当初你选择不公开,我想我们之间就有私了余地。”
“首先,当初没有公开那起案子,是康誓庭基于我的安危和名誉考虑,并非为你提供私了余地。”刑怀栩一本正经解释道:“其次,你心里该清楚倘若要私了,我会提出什么条件。”
“我当然知道你要救尤弼然。”夏蔷认真道:“我也要救刑銮治。”
她的神情很奇特,是面对刑怀栩时极其罕见的真挚与笃定。
刑怀栩看着她,心里忽然闪过一连串疑问,迫使她不由自主问道:“你对刑銮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原话是想问夏蔷爱不爱刑銮治,可这个字一旦出口,既是对刑鉴修的侮辱,也是对“爱”本身的亵渎。
刑怀栩永远不想对夏蔷用上“爱”这个字。
夏蔷对着刑怀栩一阵沉默,最后无奈开口道:“我和他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
刑怀栩歪歪脑袋,并不认为这二人之间能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牵绊。
她的神情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一顾,夏蔷被刺激得眼皮微跳,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刑园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从我嫁进来开始,你妈妈就怀着你,你爸爸心里留给我的位置早已所剩无几,我那时候才多大?凭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和我分享丈夫,我就不能找一个真正关心我的男人,让自己好受一些?”
“你觉得刑銮治是真正关心你?”刑怀栩倍感荒唐。
夏蔷哑然片刻后,惨笑道:“是,他有自己的家庭,外头还拈花惹草祸事不断,他本质上就是个愚蠢肤浅的男人,可至少在刑园里,他是唯一关心我快不快乐的人,因此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认了。”
“你可真盲目。”刑怀栩评价。
“你不懂。”夏蔷冷笑道:“要想在刑园那个地方长年累月支持下去,你总得找些事情,找个人,作为你的依靠,你的支柱,否则再华丽的宅子,也不过是座监牢。”
刑怀栩讽刺道:“你找再多借口自怨自艾,也不会有人同情你。那座宅子养大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变得像你这样疯魔?说到底是你自己贪心,想要的太多,一旦得不到,就明争暗抢,无所不用其极。”
夏蔷斜眼瞪向刑怀栩,良久无言,脸上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疏冷。
刑怀栩也不想再和她多费唇舌,“只要我这个受害人不指认刑銮治,否定绑架案本身,他的罪名便没那么容易成立,你们就有更多转圜余地。你今天找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对吗?”
夏蔷点头,“只要你肯帮忙。”
刑怀栩问她:“那尤弼然的事,你能做多少主?”
夏蔷犹豫道:“她的事比较麻烦,但我保证会尽我所能。”
“我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承诺。”刑怀栩严肃道:“放或不放?给个准话。”
夏蔷为难地皱眉。
“既然你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找我。”刑怀栩站起身,作势要走,“抓紧时间,请务必赶在警察之前联系我。”
夏蔷握紧拳头,唤住她,“我放!”
刑怀栩一直悬着的心哐当一声落在身体的实处,但她面不改色,只说:“那好,我会给你时间,只要尤弼然安然无恙,刑銮治也不用受牢狱之灾。”
刑怀栩走出湖心茶室,沿着湖上回廊往岸上去,岸上的秋千架上,有对父女正在轻晃晃地荡,小女孩的笑声飞掠满湖盛莲,像夏日的光,穿透力十足。
刑怀栩驻足观看稍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肚子,才重新踏上回程。
结果刑怀栩刚回到家,就在家里见到不速之客——刑銮治。
刑銮治的目的很明显,也是来找刑怀栩私了的,刑怀栩诧异的却是刑銮治竟当真不知道夏蔷已经先他一步找过自己,但她没有挑明,只想看看刑銮治会说什么。
相比夏蔷的低头,刑銮治这个灾祸源头反倒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态度颇为嚣张。
刑怀栩和夏蔷约定在先,已经懒得应付刑銮治,但针对尤弼然的安危,她还是坚持得到另一份承诺才肯罢休。
“背后揪着她不放的人是王家,只要我们这边让步,王家也不会太为难她的。” 刑銮治面上跋扈,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的,因为没底气,也更生气,“那个尤弼然充其量不就是你的傀儡吗?你至于这么较劲护着她?你知不知道你闹的这出,无异于让你自己和刑家彻底分裂。我虽然抓过你,但我找的人有动过你一根汗毛吗?我心里念着你是我侄女,你却毫不顾忌我是你叔叔!你不要我这个叔叔也就算了,你连你爸都不要了吗?”
刑怀栩摇头,“三叔,亲情牌不是这样打的,更何况,从你们对我下手开始,你们手里已经没有牌了。”
刑銮治怒火难平,仗着辈分还想数落刑怀栩,刑怀栩嫌他聒噪,直接道:“夏蔷找过我了,让我放过你。”
夏蔷的名字一出,噎得刑銮治面红耳赤,倍加尴尬。
“她找你干什么。”刑銮治嘀嘀咕咕,不满道。
刑怀栩冷笑:“她也算对你有情有义。”
“我和她早断了来往。” 刑銮治更加难堪,说完这话,仓促而逃。
送走刑銮治,康誓庭哭笑不得,不住摇头,“好色冲动,鲁莽愚蠢,他这样的人过去能享乐几十年,全靠你爸遮蔽,如今他成为箭靶子,看来你爸是当真要舍弃他了。”
“若非愚蠢,他也走不到今天这步。”刑怀栩伸了个懒腰,连日的压抑让她恍惚以为自己驼背含胸,便努力伸展双臂,往卧室走,“拿他换尤弼然,也是步臭棋。”
= = =
警察找到刑怀栩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这速度让刑怀栩微感讶异,总觉得要夜长梦多。
康誓庭开车送她去警察局,一面宽慰她,一面让她谨慎。
刑怀栩踏进局子大门,联系她的警察将她引进一间小办公室,她坐下不久,就有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简单介绍后,警察开始询问绑架案经过,刑怀栩听了几句话,终于明白自己的疑虑出在何方。
警察的口吻,像是早已笃定刑銮治的罪行,铁证如山,让刑怀栩过来,不过是例行问话,并非当真要从她这儿得到什么详细线索。
刑怀栩皱眉,每说出一句话都慎之又慎,之后干脆保持沉默。
两名警察见她反应,互视一眼后,同时起身离开。
刑怀栩坐在位置上没动,她在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
没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走进这间小房间,刑怀栩回头,见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康太太,您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您可以回家了。”男人笑起来和颜悦色,神情却是冷的,“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明人不说暗话。”刑怀栩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人微微一笑,坐到刑怀栩对面,“不管您和刑太太订下了什么协议,刑三先生这一回都不可能安然无恙,既然有人要把他关起来,您就别插手了。”
“是谁?”刑怀栩问。
男人笑而不语。
刑怀栩又问:“怎么做到的?”
男人笑道:“刑三先生的秘书亲自指控了刑三先生是主谋,加上您之前提供的线索,人证物证动机犯罪事实都有了,也不缺您这一块了。”
秘书?刑怀栩脑海里冒出数张人脸,她也曾想过买通刑銮治身边的人,可那些人油盐不进,如今又是被谁策反成功,居然真能站出来指证自己的老板。
想来也只有刑銮治信任的人才办得到。
“他会怎么样我并不关心。”刑怀栩问:“我和夏蔷的协议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男人耸肩一笑,“我也只是替人办事,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我的老板?”
“你老板是谁?”刑怀栩问。
男人又笑,“无可奉告。”
小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位女警察探进头,“康太太,您可以走了。”
刑怀栩知道眼前的男人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便起身往外走。
等在大厅里的康誓庭瞧见刑怀栩阴沉的脸色,便知道事情不如意,他和她并肩同行,轻声问:“怎么了?”
“有人在背后借我名义收拾刑銮治,他这牢坐定了。”刑怀栩步伐飞快,脑子更是转得飞快,“刑銮治虽然仇家多,但能做到这一步的还有谁?又有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始至终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最重要的是,尤弼然会怎么样?她该怎么办?”
康誓庭推开警察局大门,两个人沿着台阶往下走,刑怀栩突然注意到前面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奔驰,她盯着那车看了两秒,骤然加快脚步,朝那车走去。
“栩栩?”康誓庭疑惑地唤她。
刑怀栩没有回应,脚下反而更快。
就在她快走到奔驰车旁时,这辆车猛然发动,擦着刑怀栩的裙子疾驰而去,刑怀栩下意识跑了几步,想追,但根本追不上。
眼看奔驰车即将拐出视角,电光火石间,康誓庭已经开车跟过来,“上车!”
刑怀栩飞速坐进车里,“一定是他!”
康誓庭追上车道,跟着奔驰车在市区里转过几条街,最后终于在高架下的拐弯处,将他逼停。车未停稳,刑怀栩便冲出车门,绕到奔驰车旁。
奔驰车里率先站出司机,是个高大威猛的年轻男人,往刑怀栩身前一挡,面色极其不善。
康誓庭担心刑怀栩吃亏,忙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刑怀栩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奔驰车后排车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刑真栎,你打算在里头躲多久?”
奔驰车门被打开,一身素白休闲服的刑真栎站到了烈日下,几年未见,他的容貌不变,眉眼深处的冷和傲却像叠加的冰层,且在冰层下开出了不败之花,是种永不腐烂的奢靡,夺人眼球。
“好久不见,”刑真栎勾勾嘴角,没什么表情,“大姐。”
刑怀栩问他:“刑銮治的事,是你瞒着你妈妈做的?”
刑真栎点头,“嗯。”
刑怀栩问:“为什么?”
“我不想见到他。”刑真栎说:“过去我没回来,就由着他几年,现在我回来了,只好把他关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你要怎么收拾他我不管。”刑怀栩说:“把尤弼然放出来。”
刑真栎看向她,良久之后微微笑,“我居然一直没认出她,也是眼拙,你未免把她藏得太好了。”他摸摸自己的右脸,“你花了多少钱在她脸上?倒是比以前好看了,可惜人的脸再怎么变,会做的事仍然会做,会犯的错也依旧在犯。”
刑怀栩握紧拳头,“你想怎么样?”
“看心情。”刑真栎问她:“我很好奇,如果我这边死咬着不放,你还能怎么救她。”
刑怀栩冷冷回答:“大不了鱼死网破。”
刑真栎呵呵笑了两声,摆手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也不打算两败俱伤,毕竟现在就和你死磕损人不利已。人再关几天就会还给你,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初恋。”
刑怀栩沉默。
刑真栎双手□□兜里,身体晃了晃,“太阳好晒,关于三叔,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刑怀栩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敢对刑銮治下手,是爸爸默许的吗?”
刑真栎笑了,“你说呢?”
“新的羽翼长起来了,旧的羽翼便可以砍去。”刑怀栩嘴角紧抿,“他又做了一次权衡。”
“谁说不是呢?”刑真栎叹了口气,“谁让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第56章 柳暗花明
第五十四章柳暗花明
刑怀栩之后又去过莲湖心亭的茶室,那是清晨,夏阳虽起,湖上回廊还透着早露的微寒,她却在封闭的茶室内见到蜷缩宿醉的夏蔷。
酒气缠着浓郁的熏香扑鼻而来,经过一整夜发酵,熏得刑怀栩头晕眼花,她掩住口鼻往窗下贵妃榻看,便看见披头散发趴在榻上的夏蔷。
“你……”夏蔷也看见刑怀栩,她捂着乱糟糟的脑袋想往榻下爬,脚下不慎栽倒,竟扑通跪倒在地。
膝盖落地时惨烈的碰撞响让刑怀栩下意识后退一步。
夏蔷疼得坐倒,一手摁太阳穴,一手揉膝盖,她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微仰的脸上妆容尽花,像个落魄的丑角,“水……给我点……水……”
茶桌上只有隔夜的凉茶,刑怀栩倒了一杯,俯身递给夏蔷。
夏蔷咕噜喝光杯里的水,觉得不解渴,又自己爬向茶桌,找着茶壶,对着壶口一气猛灌。
刑怀栩盯着她,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夏蔷直到喝光壶里最后一滴茶水,才意犹未尽放下茶壶,她在地上坐了会儿,蓦地耸动肩膀,低低笑了起来。
刑怀栩终于开口,“你之所以事先私下找我商量,是因为你早已知道刑真栎不会放过刑銮治吗?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以为我为了尤弼然,一定会确保刑銮治平安?”
夏蔷抚开乱发,露出苍白的脸,嘲笑道:“我还以为你确实有些本事,结果你不也被我儿子摆了一道吗?”
“至少我得到我想要的。”刑怀栩说:“你却失去你想保护的。”
夏蔷冷笑两声,没有说话。
刑怀栩问:“刑銮治会被判多久?”
夏蔷闷头笑,笑声像拉锯在铁板上的钝斧,“……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了。”
刑怀栩想起刑真栎站在阳光下淡淡微笑的模样,生平头一次真心认同夏蔷的想法——刑銮治回不来了。
“最早把他当成棋子的人是你,等他成了别人的弃子,你却开始舍不得了。”刑怀栩摇头:“作为丈夫和男人,我爸爸虽然可以为了家族利益忍他一时,但等到对方无利可图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不报仇?他在感情上再懦弱,也有冷酷决绝的时候,至于真栎……他是真的不知道你和三叔的事吗?”
夏蔷垂下脑袋,呵呵冷笑。
刑怀栩明白道:“是了,他能忍十多年,自然也能恨十多年,积攒的这些年怨气一旦爆发,连你这个始作俑者都抵挡不住。”她看向夏蔷,声音明明轻飘飘浮在半空中,听在对方耳朵里,却像铅球砸在心口上,落下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你这算不算引火**?”
夏蔷虚捂着胸口,低头只是笑,她的笑声由高入低,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嘶哑,直至闷闷张嘴,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刑怀栩想起上回在这间茶室里,夏蔷说刑銮治是她熬过刑园漫长岁月的一点支撑,如今这点支撑坍圮了,她俨然摇摇欲坠,就快站不住。
良久之后,夏蔷朝刑怀栩冷笑,“你以为刑銮治的事是你赢了吗?”
刑怀栩摇头。
这整件事环环相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企图,每个人都在推波助澜,一出戏演下来,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加害者?谁又是真正的被害者?是尤弼然还是刑怀栩,还是刑銮治?
窗外的莲在渐冷的风里悄悄枯萎,尽剩下满湖残荷,刑怀栩只望了一眼,便毫不留恋转身。
“刑怀栩!”夏蔷却靠前抓住她的手腕,“你和我要斗到什么时候?如果我现在认输,我现在向你道歉……”
“没有如果。”刑怀栩低声回应,“人死了,就再没有如果。”
夏蔷脸色煞白,萎顿在地,“那……你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我只想把你给的东西还给你。”刑怀栩平静道:“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的话吗?”
夏蔷摇头。
刑怀栩侧头看她,“你说,你要我妈妈备受折磨得活,再凄惨得死。你说你要我这一生一无所有,所有我想要的,都终将毁灭,所有我厌恶的,都会如影随形。”
夏蔷瞪大眼,记忆里的那个雨天,是她和刑真栎把痛苦愤怒的刑怀栩推下楼梯。
刑怀栩的额头上,至今留着疤。
推开夏蔷的手,刑怀栩抚了抚衣摆,径直往茶室红漆艳艳的木门走,她的手刚刚碰上雕镂着山茶花图案的门框,身后夏蔷已经站起身,嘶声怒吼。
“刑怀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刑怀栩没有回头,她只是平平静静跨出门槛,再顺手合上门。
门里是夏蔷将桌上茶盏一股脑扫到地上的声响,哐哐当当,热闹惨烈。
习惯了茶室内浑浊的气息后,室外潋滟着湖水的明净空气让刑怀栩不由自主深呼吸。
= = =
等到尤弼然重获自由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穿了一夏天的短袖,套上长袖外套时,刑怀栩后知后觉问康誓庭,“秋天来了吗?”
康誓庭双手插兜站在车旁,眼里带着笑,“再过几天就是寒露。”
“一年一年,时间过得好快。”刑怀栩在冰凉的车窗上拍了拍,又仰头去看初秋的晴天,“一眨眼,已经三年了。”
“三年了吗?”康誓庭笑道:“三年前的秋天,你向我借钱来着。”
刑怀栩斜睨他一眼,“当初我不是非向你借钱不可。”
康誓庭耸肩,无辜笑道:“好吧,是我一定要借钱给你。”
刑怀栩抿唇微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说吧,报恩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康誓庭戳戳她骄傲的肩膀,忍俊不禁,“最高境界就是以身相许,你不用给我都已经得到了。”
刑怀栩被她戳得晃了晃,也在笑。
两人并肩倚靠在车旁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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