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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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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竟然有这么一门亲戚,只是嚷着就是把东西丢了,也不送给顾家。

没奈何,冷太太问跟着陆轻萍一起去的阿娣,阿娣见陆轻萍不说,她也不肯吐露实情。冷太太看到陆轻萍的样子,似乎是拿定的主意,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先把事情搁置。后来,不管冷太太怎么劝说,陆轻萍都不改主意,坚持己见。没办法的冷太太只好悄悄的打点好东西,以陆轻萍的名义,派韩妈将东西送到顾家,至于陆轻萍坚持不肯去顾家探望,她就没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傅文佩的包子性格,圣母样,被顾家缠上是早晚的事。

☆、第61章

“表姑娘;药熬好了。”阿娣用托盘端着一碗乌漆麻黑的汤药进屋。埋首在书桌前,正奋笔疾书,写大学作业的陆轻萍头也不抬的说道:“先放到一边吧,一会我就去喝。”

阿娣将汤药放到了圆桌上。陆轻萍写完作业,将东西收拾好;走过来端起已经晾得半凉的汤药扬头;一股气就把它喝了下去。放下碗;接过阿娣递过来的晾好的白开水;漱了漱口;冲掉嘴里难言的中药味。

阿娣一面将陆轻萍手里的杯子接过来放到一边;一面说道:“表姑娘;眼前的这副汤药只有三剂了;只有明天的份了,……”

“嗯,我知道了。”陆轻萍想着自己明天就去同仁堂再看一下医生,吃了这一程子药,问一下她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调养得怎么样了,是不是需要重新开个方子。陆轻萍见阿娣站在一边,没有端着汤碗离开,心中奇怪,问道:“怎么,有事吗?”

“表姑娘,今天家里来了一名记者,说是要采访一个名叫‘祁连’的作者。因为他来的时候,家里没人在家,特别是你和冷大姑娘都不在,所以就留下了这么一张片子,让我转交给你,说是明天上午还要过来拜访。”阿娣从身上拿出一张片子递给陆轻萍。作为家里唯一识字的仆人,还曾经在陆轻萍装读者来信的箱子里翻检出汇款单的她,知道祁连是陆轻萍和冷清秋合作写的那部在《申报》上连载小说的笔名。

“采访?”陆轻萍觉得有些意外,她记得那部小说似乎上周已经在《申报》上已经连载完了,稿费已经全部拿到手,她以为这这事已经随着小说连载完结束,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继。她将阿娣递过来的片子接了过来,看到片子中间的“陆尓豪”三个字,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随手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冷家今天的晚饭很是清淡,一共六道菜,分别是清炒豆角、酸辣土豆丝、香煎豆腐、肉末蒸蛋、拍黄瓜、油炸花生米,主食是绿豆大米粥,金银小花卷。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宋世卿看到桌上的饭菜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是很满意。瞟了一旁的冷太太一眼,见冷太太似乎毫无所察,正和身旁的冷清秋说什么,他轻摇了一下头,叹着气落座,端起了跟前早就被阿娣倒满的酒杯。

吃完饭,陆轻萍陪着冷太太和宋世卿听了一会留声机里播放的戏曲就和冷清秋各自回房去了。冷清秋曾经也为那部小说付出不少心血,既然有人来采访,这事应该通知她一声,但是不管是饭前,还是饭后,陆轻萍对冷清秋都只字未提。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收拾利落的陆轻萍拎着装着小提琴的琴盒就要出门,正在收拾房间的阿娣看到她要出门,忍不住提醒道:“表姑娘,昨天的记者说是今天上午要过来,冷大姑娘上学去了,你这也要出去,那么一会儿而那个记者来了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陆轻萍不以为意的说道:“他要来了你就告诉他,我们都不在不就得了。怎么,难道就因为他要来,我就不能出去了?他昨天才下约,而且我也没答应他,但是今天的小提琴课可是我早已经和人约好的,总不能因为他的到来,我就不去了吧?他来采访,是他的工作,但是接不接受采访取决于我。”将手里的小提琴和晃了晃,“何况,这是我的工作,我要赚钱养活我自己,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工作而耽误我自己的工作,进而耽误我赚钱吧?”

“好了,回头等人来,你就和他说,人不在家,并且告诉他,他不用再来了,因为作者不打算接受采访。”陆轻萍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出房门,穿过院子,就往外走。拉开院门,正好和早早跑过来的陆尓豪撞了个对脸。

陆尓豪举起来正要敲门的手,因为陆轻萍从里面把门拉开,落了空。“你好……”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出现的人是陆轻萍的时候凝固了起来,嘴里的话说到半截,嘎然而止。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看了一遍门牌,确认地址无误之后,这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住在这里?”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显而易见,我就住在这里呀。”陆轻萍冷笑着看向陆尓豪,反问回去:“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住在这里很奇怪吗?”上下打量了陆尓豪一番,有些稀罕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很敬业,竟然这么早就跑过来作采访来了?”

昨天陆尓豪过来采访,虽然没有见到祁连正人,但是从家里的佣人口中了解到,这一家子是守寡的太太带着女儿和娘家弟弟以及婆家大姑姐的女儿一起生活,祁连必然是这四个人当中的某一位,不过如果是两位大人的话,这事未必会和陆轻萍这么一个不过是亲戚的小辈说。再者,以他和陆轻萍的关系,按道理说,陆轻萍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应该是觉得他找上门来,带她去见爸爸的。旋即陆尓豪心中涌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做采访的?你和祁连是什么关系?”

陆轻萍微微一笑,说道:“真是好笑来着,你心中猜到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呢?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吗?”那就让你死心好了!她转身向院里把阿娣喊了出来,指着陆尓豪说道:“阿娣,昨天是不是这个人上门,没见到我,把片子留给你,让你转交给我的?”

阿娣听到陆轻萍的喊声,赶忙跑到大门口,听陆轻萍这么说,虽然她来了之后已经认出陆尓豪来了,但是还是仔细的打量了陆尓豪一番,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是的,就是他。”

其实就算陆轻萍不把阿娣喊出来,陆尓豪也知道她是祁连绝对无疑,这种事陆轻萍根本没必要冒认。虽然对于陆轻萍摇头一变,成了他的采访对象,陆尓豪有点接受不能,但是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很快调整好心态,对着陆轻萍伸出手来,说道:“既然你就是祁连,那么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申报》记者陆尓豪,我这次来是因为你在我们报上发表的那篇小说引起了热烈反响,虽然已经连载完,但是读者的反应还是很热烈,所以我们想为你做个特别访问,并且对你的新小说,我们《申报》将会优先刊登,稿酬丰厚……”

陆轻萍没有理会陆尓豪伸过来的手,她举了举手里的小提琴给陆尓豪看,打断他:“对不起,那本小说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写的,我的正职并不是写作,我也无意于此,不管报酬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写了,所以还请记者先生见谅。”她迈过陆尓豪,准备向外走。“记者先生,我没时间也没这个意愿接受你的采访,我要去给学生上课,我现在很忙。还有,你以后不用再来了,我不会接受采访的。”

作为一名优秀的记者,就要死缠烂打的功夫,陆尓豪的采访还没有完成,哪里肯让陆轻萍就这么离开,何况刚才陆轻萍的话说的话,陆尓豪听到后,觉得很不入耳。虽然陆轻萍是陆尓豪的采访对象,但是因为两人的特殊关系,他一把拉住了她,非常不客气的说道:“你就算要走,也要把话说清楚再走。什么叫你没时间,也没这个意愿接受采访?你不接受采访是不是因为来采访的记者是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似乎没什么过节,而且我也没得罪过你吧?你是在针对我吗?你……”陆尓豪是真的满心不解。

“放手!”在被陆尓豪拉住的时候,陆轻萍的目光从被陆尓豪拉住手臂向上移,对上陆尓豪纳闷的神情,心中冷笑连连,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觉得脸红,他是真的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吗?不提东北,只说上次他哄骗她说安排时间带她见陆振华,这才多长时间,难道他都忘了?或许是因为他根本觉得那不是欺骗吧?要不然怎么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

“正如你所说,你没有得罪我,和我也没有过节,我犯得上针对你吗?我只是不想接受采访,难道这也不行吗?”陆轻萍冷冷的反问过去。目光看着陆尓豪握着不放的那只手上,问道:“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该把握着我的手给松开了?”

陆尓豪想到主任当时下达采访任务的时候说,这个祁连除了刚开始投稿的时候还曾经和编辑写过信联系一二,再往后,每次的信件除了文稿之外再无其它,读者来信更是一封都没回,和他(她)商量开辟专栏也没有回复,哪怕是提高稿酬也没用……孤僻的很,所以想要采访成功恐怕很难。

当时陆尓豪在主任面前可是拍着胸脯说保证完成采访任务,因此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松开手。陆轻萍不耐烦了,叱道:“松开!陆尓豪,你听到没有,我让你给我松开……”

“陆尓豪!你在干什么?还不给赶快我松手!”依萍在隔壁听到陆尓豪的说话声,一开始她还以为陆尓豪因为如萍生日那天听从父亲的吩咐送钱给她,又找上门来,在外面又和那天来的时候和方瑜起了吵起来一样,不知道又谁起了争执。等她听到另一个说话声是陆轻萍的时候,依萍赶忙开门跑了出来,正好看到陆尓豪拉着陆轻萍的手臂,不允许她离开的那一幕。

依萍对陆轻萍的情绪很复杂。第一次见面,陆轻萍并没有给依萍留下好印象,甚至被她划到“敌人”的范畴里面去。但是后面陆轻萍搬过来,成了她的邻居之后,虽然态度冷淡,但是并没有对她和她母亲做什么,而且在撞破她在大上海上班之后,确实说话算话,并没有向傅文佩揭露她。虽然之后,陆轻萍的态度依旧很冷淡,但是依萍不再视她为敌了。

想着两个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不管怎么说,陆轻萍都是她的姐姐,而且她就住在自家隔壁,彼此又是邻居,都属于被福煦路的陆家“排出在外”在陆家人,都需要自己挣扎着生活,所以在大上海舞厅碰面之后,觉得两人同病相怜的依萍曾经试探着对陆轻萍释放善意,想着拉近两人的关系,彼此做个好姊妹。但是陆轻萍对此视而不见,态度冰冷如故,被陆轻萍的态度“冻住”的依萍在碰到钉子之后,觉得陆轻萍不识好人心,很是气愤,和陆轻萍的关系关系继续保持原状。

虽然依萍气恼陆轻萍,但是不同于对那边的怨恨。在她看来,和她同样住在外面的陆轻萍在和那边的关系上,是同一国的。何况,这次欺负陆轻萍的是陆尓豪,陆尓豪是那边的人,陆轻萍和那边的人过不去,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因此依萍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陆尓豪,你不在福煦路那边的大宅子好好呆着,跑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轻萍到底怎么妨碍着你们了,她做了什么惹恼了你,让你竟然找上门来?……”

陆尓豪看到依萍跑过来为陆轻萍说话,一怔,心情烦躁的说道:“不关你的事,你跑到这里添什么乱?”本来没事,遇到你就成有事了。

陆轻萍感觉到陆尓豪因为依萍的出现转移了注意力,拉着她手臂的力道小了下来,陆轻萍使劲一挣,挣脱了陆尓豪的手,站到一边去了。

“谁说不关我的事?”陆依萍上前一步,站在陆轻萍的前面,和陆尓豪对峙:“轻萍姓陆,我姓陆,你也姓陆,我们都是陆家的人。你和轻萍之间的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应该都是陆家的事,既然是陆家的事,那么怎么就不关我这个陆家人的事了?”

“呵呵。”陆尓豪冷笑道:“这会子你倒是承认自己姓陆了,啊?”不是说自己宁愿不姓陆,不做陆家人的时候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姓陆有什么好处似的?”依萍想到自己虽然一样是陆家的女儿,但是却……忍不住怒道:“虽然我姓陆,但是我不像你,可以顶着个陆家公子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而且享受着这个姓氏带来的好处。我和轻萍都是陆家不要的孩子,只不过顶着个姓陆的名头罢了……”

听到依萍的话里提到轻萍,陆尓豪这个时候才发觉,话题已经被依萍带偏,离他的来意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去了。他看了一眼陆轻萍,又看了一眼正在大肆指责他的依萍,目光落到陆轻萍家门口的门牌号上,恍然想起,当初他从主任接过这个地址的时候觉得非常熟悉,后来发现这不就是依萍家的隔壁嘛。

当时,陆尓豪以为这不过是个巧合,但是现在看着站在对面的陆轻萍和依萍,他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了。既然是这样,那么这个采访,他也没必要做下去了。陆尓豪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扫视了陆轻萍一眼,冷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呢!哼哼!”冷哼两声,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就走。

“他说的是什么?没头没尾,让人摸不到头脑,真是莫名其妙!尓豪刚才说的那句‘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依萍不明所以,转头问一旁的陆轻萍。陆轻萍知道陆尓豪因为依萍的出现显然是误解了。误解不误解的,陆尓豪误解的人不是依萍,而是她,所以解释不解释给依萍都无所谓,因此陆轻萍不想浪费这个口舌,神色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不清楚。”为了不让依萍继续纠缠下去,又说一句“你问我,我问谁?”

陆轻萍看了一下时间,虽然今天是她是早走的,但是因为陆尓豪的早早到来,耽误了时间,结果比以往出门的时间还要晚,所以要赶紧走了,不然约定好的上课时间该迟到了。想到此,陆轻萍拎着琴盒匆匆而去。

“哎?我说……”看着陆轻萍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满腹疑问的依萍气得跺了一下脚:“什么吗,跑什么跑,至少跑之前告诉我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虽然和陆尓豪吵了一架,但是还不知道缘由,陆尓豪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找到陆轻萍头上,……她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呢!

作者有话要说:依萍不喜欢轻萍,但是更不喜欢那边的陆家人。

☆、第62章

走出曾家的别墅大门;将里面尖酸刻薄的言语关在门后;陆轻萍拎着装着小提琴的琴盒怒意未消的走在贝当路上。

早上因为陆尓豪的耽误,以至于陆轻萍今天上课迟到,到的时候比约定的上课时间晚了差不多一刻钟。结束了这次小提琴课后,陆轻萍向主家提出终止补习,不只是因为她想歇息的缘故,更是因为这家的学生之所以学习小提琴不过是为了在交际应酬的时候应用起来,因为小提琴入门难,总是拉不好的她已经从心底放弃了小提琴,因此学习态度极不端正,不说课后有没有按照她的叮嘱好好练琴,就是上课都不肯好好听,所以这种补习完全是浪费。

发现学生的这种苗头之后;陆轻萍纠正了好几次;但是奈何学生听不进去;所以根本是白费功夫。本着为学生负责的态度;而且陆轻萍觉得这种补习费拿着亏心,所以她像主家提出停止补习;并向主家说明情况。

没想到一直对她笑脸相迎的学生母亲因为陆轻萍的话,勃然大怒,很是数落了她一顿。诸如什么我家的孩子怎么不用心了,钢琴老师都说她弹得好呢;你不会教,没这个能力就直说,不要推卸责任,亏得我们和孩子一向尊敬你这个老师,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不做了就不做了呗,竟然把离开的原因推到孩子身上之类的言语,将陆轻萍气得要死,连补习费都不要了,径自转身走人。

“嘀,嘀——”陆轻萍正在沿着贝当路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她本来就是靠着路边走的,听到声音,更是往里靠了靠。汽车慢慢的从她身边驶过,然后在前面打了个弯,横在了路边,拦住了陆轻萍的去路。跟着汽车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笔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下车之后,对着司机作了个手势,司机掉转车头将车开到远处停下。

陆轻萍已经认出突然出现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是陆振华,她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老人,沉默不语。老人本来想等着陆轻萍开口,但是见她迟迟不语,终于按捺不住,神色不悦的率先开口:“你难道突然变成哑巴了吗?怎么见到我不知道开口叫人?既然来到上海,为什么不去找我?”

“叫什么?”陆轻萍冷冷一笑,说道:“你想让我喊你什么?喊爸爸吗?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的父亲在我的心里已经死了。当年九一八事变之后,那个人丢弃我和妈妈,不顾我们母女的死活,带着其他人逃往上海求生,从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就已经死去了。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合适?其实我不介意称呼你为陆先生,只是我怕你不满意!”

顿了一下,陆轻萍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找你?为什么要找你?当年你不肯理会我和妈妈的死活,将我们丢在东北,在上海,你不过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没权没势,我凭什么相信你会理会我?不需要你,我也能生活的很好!何况,我听说,你连当初跟着你一块来到上海的佩姨和依萍,以及一直忠心耿耿跟着你的李副官一家都被撵出来。我虽然名义上是的你女儿,可是以前你连正眼瞧都没瞧过我几眼,论情分比他们差多了人,找你做什么?送上门去被人羞辱,等着被人撵出来吗?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日子……”

“你,放肆!” 陆振华对当年将陆轻萍丢在东北心怀愧疚,正是因为这点愧疚,所以他在知道当年一起从东北来到上海的老朋友那里知道陆轻萍来到上海后,才来找她,想对她做出弥补,但是陆振华没想到见到陆轻萍后,她竟然不肯认他,而且说的话句句如刀,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他不禁勃然大怒,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着陆轻萍说:“你,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你的父亲,你以为是你说不认就能不认的?你也是念过书的,你的教养呢?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如果你想指责我母亲对我教导不利的话,那么你可以等以后去了地下和她去交涉,当然,前提是那个时候,她还在地府没有去投胎转世的话。”陆轻萍神色淡淡的打断他,说道:“其实就是她还在,也不关她的事。人不说‘养不教,父之过’嘛,所以我长成这样,并不怪我的母亲,那是因为我的父亲没有好好教导的缘故,所以如果陆先生你想要找人算账的话,就去找我的父亲算账好了。”

“你——”陆振华一时气结。眼前的陆轻萍,让他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都说依萍是个小豹子,面对他张牙舞爪,如同刺猬一般,不住的刺他,但是陆振华知道,依萍在恨他的同时也爱着他这个父亲,在爱恨交织的两种激烈情绪中才会有这种激烈的表现。但是对陆轻萍,他不了解她,搜遍记忆,脑海中只隐隐约约的有几次在东北大团聚场合中轻萍的身影。正如陆轻萍所说,在她的成长中,他几乎连正眼瞧都没瞧他几次,父女关系淡薄的很。

叹了一口气,陆振华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的妈妈,但是这不应该是你变得这么尖锐的理由,我记得你母亲是个很安静的女子……”无奈的陆振华准备从冷梅这边入手,进而打动陆轻萍。

“哈!”听到陆振华对冷梅的印象描述,陆轻萍忍不住失笑,“我妈妈性子安静?陆先生,你确定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我的妈妈?我妈妈性子安静,不争不抢,这就是她嫁给你这么多年后给你留下的印象?你确定自己真的了解她吗?她是真的安静,不去争抢,还是不屑于争抢,从而保持沉默?”

陆振华被陆轻萍问得就是一怔,娶了九个老婆的他,脑海中印象最鲜明的反而是他的最爱——红颜早逝的萍萍,她的一颦一笑,至今还被他记在心里。至于他娶的九个老婆,除了最后陪在他身边的王雪琴以及生下最像萍萍的心萍的傅文佩之外,他印象最深刻,最鲜活的反而是冷梅。

他这九个老婆,不管开始是用什么手段娶回家的,一开始像冷梅一样态度冷淡的不是没有,但是最后,无不慑于他的手段,顺从于他。但是冷梅不是,冷梅虽然最后安静了下来,但是那是因为她和他经过激烈碰撞之后都累了,所以他将她丢在宅院里最偏僻的地方置之不理,她安心于躲在偏远的环境过不被人打扰的生活。在此之前,冷梅绝对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她的个性最后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被生活磨出来的。

看着陆振华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冷梅嗤笑了一声,说道:“陆先生,我知道你把我妈妈抬出来想说什么,何必如此。请不要再把我妈妈抬出来了,你虽然娶了她,但是和她之间又有几分夫妻情分?如今她已经过世很久了,就让她在地下好好的安歇吧,不要再打扰她的安宁了。活人何必要拿死人说事!”

陆轻萍目光落向远处又收回,神色幽幽的说道:“陆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跑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不要和我说是因为父女之间的情分,我们两个对彼此之间有多少父女之间的情分心知肚明。如果是因为愧疚,那么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和你说句实话,陆先生,或许你会觉得我应该恨你,但是事实上,我并不恨你,因为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比起那些死去的,我已经幸运的多,所以你没必要愧疚!”

目光落到陆振华的身上,叹了一口气,陆轻萍说道:“陆先生,你或许愧疚,但是你却不会后悔,因为事情重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对上陆轻萍咄咄逼人的目光,陆振华下意识的退缩了一下,没有回答。陆轻萍冷笑道:“我觉得你还会作同样的选择!你的这份愧疚太廉价!如果我没来上海,这么些年,午夜梦回的时候,或许你根本连被你就这么丢在东北的人想都不会想起!”

陆轻萍知道,她的存在,勾起了陆振华对遗弃在东北的妻子儿女的愧疚。他来见她,为的是求一个安心,但是她又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安心?深吸了一口气,陆轻萍说道:“好了,陆先生,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叙旧的必要,我们就此拜别吧。今后在路上,我们如果再遇见,最好就当彼此是个陌生人,谁都不认识谁,当然,如果想要打招呼,打声招呼也无所谓,不过再深一步的交往就没有必要了。”

给陆振华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下了定义之后,陆轻萍迈步就要离开,但是陆振华怎么肯让她就这么离开,什么时候,他的事情由别人做主的,低声喝道:“站住!”

陆轻萍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回头问道:“怎么,陆先生,你难道有什么异议?”陆轻萍就知道陆振华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

我当然有异议!陆振华说道:“你刚才自说自话半天,都是你的意思,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根本什么都没答应!还有,什么陆先生,这是什么鬼称呼?我是你的父亲!”你要叫我爸爸!

“陆先生!”陆轻萍就当没听到陆振华的话似的,依然称呼他为陆先生,笑道:“其实我刚才的话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思,而是单方面告知你,也就是说,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我会照着我刚才说的去办。再见!”

给陆振华下了通牒之后,陆轻萍迈步向前,没走出几步,就被陆振华一把拉住,“你给我站住!谁让你离开的,我话还没说,没让你离开,你怎么能离开?”

陆轻萍看着陆振华握住她手臂的手,想到早上陆尓豪的动作,不亏是父子,都是这么霸道,神色晦黯,声音不大,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怒气,非常坚定的说道:“陆先生,把你的手松开!请你给我松开!”

陆振华对陆轻萍的话充耳不闻,陆轻萍知道虽然陆振华已经是位老人,但是他半生戎马的气力也不是她能挣脱掉的,怒道:“陆先生,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松开,小心我喊‘非礼’了!到时你若是被人当作流氓抓进警察局可就成了笑话了!”

“哼,不要威胁我,我才不上当,你愿意喊就喊吧!”面对陆轻萍的威胁,陆振华不为所动,他根本不相信陆轻萍会喊,毕竟他们虽然不亲密,但是到底是父女不是嘛!而且就算她喊了,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陆振华错误的估计了陆轻萍,陆轻萍见陆振华不肯松手,真的喊了起来:“非礼呀,菲非礼呀,抓流氓!抓流氓!……”既然陆振华自己都不要脸面了,她还有有什么好担心的,好顾忌的!

远处坐在车里抽烟等陆振华的司机老张听到陆轻萍的喊声,手一抖,带着火星的烟蒂掉下来烫到了手,他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烟蒂摊开,看着远处陆振华和陆轻萍纠缠的身影摇了摇头,陆家的女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本来以为依萍小姐就已经够厉害的,没想到轻萍小姐也不予多让!

作者有话要说:陆振华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他虽然后面对依萍很好,但是依旧无法改变他之前对依萍的伤害,这不是后面的好就能弥补的了的。当然,那是依萍肯接受他的弥补,所以没事了。但是陆轻萍不会就此接受他的补偿。

☆、第63章

被陆振华拦住后;陆轻萍觉得她已经把该和陆振华说的话说完,她的意见已经全部表达;她和陆振华已经无话可说之后,就想离开。但是陆振华不肯让自说自话的陆轻萍离开;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走。无奈之下的陆轻萍大喊陆振华非礼;喊声非常大,传到了很远。

“你瞎喊什么?真把人喊来,到时不够你丢人的!”陆振华本来以为陆轻萍就是那么一说;是用来威胁他的,没想到陆轻萍真的喊了出来,而且声音非常大;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捂陆轻萍的嘴;远远看上去,真的像是陆振华在非礼陆轻萍一般。

就在这时,另一条岔路上一位骑单车的青年听到陆轻萍的喊声,骑着车子蹿过来,看到了陆振华的动作,丢下车子,跑到近前,伸手对准陆振华的脸就给了他一拳。

陆振华措不及防,幸亏多年刀山血海之下练就的警觉性,以及哪怕现在闲下来了依旧没忘记练习武艺的本能让他及时闪避过去,否则这一拳绝对会打瞎他的眼睛。不过虽然避过了眼睛,但是因为距离太近,这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

因为疼痛,陆振华拉着陆轻萍的手一松,陆轻萍被那青年就势拉到了身后,对着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怕,有我呢!”显然,青年认出了陆轻萍。陆轻萍也认出眼前的这名青年就是名为李浩然的那个家伙。

“哪里跑出来你这么个冒失鬼,怎么胡乱打人?”陆振华捂着挨打的地方,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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